从马车上下来一位魔法师，披风上锈着罗芬家族的标志。
一号跟着对方走进酒馆，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比他之前看到过的酒馆内部要新，看来这间酒馆营业不久。
除了食物仍然让人不敢恭维外，里面的客人也很冷漠，各顾各地喝着酒。
魔法师走到一张桌子前面，他抱了抱另一个位穿着黑色披风的男人，激动地打招呼，“耶胡迪！我的朋友，一接到你的来信我就赶来了。”
“维茨利，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快就到。”耶胡迪拍了拍朋友的背，重新坐下来时，露出一切枯木。
枯木？流落在外的生命树树枝不仅仅只有罗芬公爵，还有其他人。一号想。
“让你久等了。”
“比我预计中的要早，还以为要错过库贝三年一度的庆祝。”耶胡迪给维茨利倒上葡萄酒，“公爵先生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有点伤风。只是记性不行，而且整天唠叨着说见到不干净的东西。”
“真是可怜。”
“是啊，家族商量，将由我的侄子继承公爵爵位。”
“我还以为你这次回去，决定继承公爵爵位，然后不再回来。”
“当然不会，我的愿望是成为一位伟大的魔法师，和格仑瑟圣魔法师一样造福人族，无论是魔法界还是普通人族。”
“这几年各地自然灾害频频发生，若是我能够召唤到神的降临，也许可以解决大陆一直担忧的事情，人族与海族之间的战争也将结束。”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维茨利默默地喝了几口酒，“你最近召唤术进行的怎么样，有突破吗？”
“唉，一直失败，有可能是召唤阵的不对，但是我没找出哪里有问题。”
维茨利将酒杯放下来，他沉思了一会，似乎是在想如何开口。
耶胡迪发现他的不对劲，“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吗？和我有关？”
“我曾向你提过，年少时魔法师启蒙是来自于家族书房阴暗角落里的一本魔法书。”维茨利压低声音，“离开城堡前，我决定四处走走怀念那些美好时光，再次来到那个角落的时候，结果我又发现了一本书。”
“又一本书？真是奇怪。”
“是啊，最奇怪的这次不是关于魔法的书，而是一本召唤阵法书。”
耶胡迪愣了愣，随后他扣住维茨利的胳膊，“你说的太让我好奇了，快点拿出来吧，我的老朋友。”
“我想它肯定很适合你。”维茨利从魔法戒指里拿出书递给朋友，“不过，这本书出现得很蹊跷，我想我们应该先研究通透。”
“你的魔法比同一届的魔法师们都要厉害，和你启蒙的那本书有关，有你这个好例子在，我相信这本书一定也很安全。”耶胡迪兴奋地翻阅着，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书上的图阵，“我真是太幸运了。”
“耶胡迪，非常时期，我们还是要谨慎些”
“维茨利，拿出你少年时的胆魄来，单凭只会认字这一项能力，你可是一个人学会了一本魔法书啊。”一碰到感兴趣的事，耶胡迪就变得极其热血，他摆了摆手完全不在意，“我得先准备各种配料、仪式物品，这就需要很长的时间，在此期间我会再研究一下书的真伪。咦，这是什么，暗金石？库贝就有，只是要凑齐如此大量的暗金石会费点时间。”
“暗金石，我没有听说过。”
“你看这里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暗金石在库贝的地下，真是好巧，也许这就是神的旨意。”
“无论如何，你绝对不能一个人单独使用书上的召唤仪式！必须、一定得让我陪同，还要经过我查看。”
“哈哈，你说的都好。”耶胡迪心想，维茨利根本看不懂召唤术，先答应下来也没有关系。
一号刚想靠近看一下书名，他的身体被拉到封闭的地下——几个月前他曾跟着红泥怪来过。
地面上的召唤阵还没有被完全破坏，大量的暗金石被摆放在阵外沿。
维茨利·罗芬右手拿一根魔法杖，左手提着一盏风灯，里面点着一根蜡烛，光线微弱。他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下来，最后走到召唤阵上，那一个个神奇的图案在他看来是如此的诡异。
他站在阵中间，神情透着坚决，以及无尽的后悔。
“对不起，耶胡迪。”他痛苦地说，“我是多么地后悔将那本不知来历的书送给你，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这么糊涂！”
他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书，翻开着某一页，是关于复活的召唤阵。看的时间越久，原本清明的眼睛一点点被暗色覆盖。
他用力地摔碎书，并用魔法将它点燃。
书本一点点烧毁，变成烟灰掉到阵上。
就在一号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时候，蹲在召唤阵上的男人突然站起来。
维茨利的眼睛像是摸了层灰他坚定地说：“我要复活你，耶胡迪，就在此刻！”
他将需要的物品摆放好，他需要召唤的不是神明而是耶胡迪他的朋友。
手靠近阵中间的孔上，那里是用于放入暗金石的地方。
他用血重新输写阵图和咒术，召唤术原本对他来说是那么难懂，现在却由他的手完全画了出来，覆盖他的朋友耶胡迪所画的召唤术。
停下来！不能再继续！一道声音在空气中流转，显然维茨利没有听到。
一号环顾四周，这声音很熟悉，是耶胡迪。
“耶胡迪！快点回来。”维茨利开启了召唤阵。
此时的维茨利，根本不会明白，身为魔法师的他为什么有能力启动如此复杂繁琐的召唤阵。
“维茨利！助手！”
“耶胡迪！”维茨利激动地跳了起来，“我成功了吗？耶胡迪，你在哪里？快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做？”
他的话刚落下，维茨利感觉全身发冷，他低下头望向胸口，那里出现一道伤口，露出跳动的心脏。
不！不对！为什么？
他无声地呼喊。他不再能发出声，仿佛声音被夺走。
——你是第一个献祭的人，还需要无数的人。
什么声音！在谁？耳边的声音不停地重复。
——快将更多的人献祭给我！
维茨利内心吼叫着，这里没有人能帮助他。耶胡迪在召唤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停止，那时候他要是在场该多好啊！
一节枯木从他胸前晃出来，当耶胡迪说将这节枯木暂时由他保管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
就在他决定放弃时，他看到有个人影闪过。
一号像是个局外人，又像是在现场的观众，维茨利·罗芬能看到他？
两人的视线交错，维茨利惊愕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人。
他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你是谁？请你帮帮我，让我停下来，或者杀了我。
回到过去身体受到的影响居然比精神力少，随着时代离得越久远，一号发现他的精神力在变弱。
三角光道俨然不希望他再次干扰历史。
一千多年前发生的库贝大灾难，一号无法插手，他只能亲眼见证这段历史，而无法改变。
暗金石全部推入到阵中央的洞内，召唤阵在这一天启动，而地面上库贝城的人们正在庆祝三年一度的大丰收节。
城民们满心欢喜，他们跳舞喝歌，与远到而来的客人们一起享受美食。
没人知道就在他们有力地踢踏踩出舞步时，地底下魔法师正在遭受着无法解决的痛苦。
地下洞穴密室仍然在继续。
召唤阵上，一号看到图案内的魔法液体不断地流动，洞穴里的暗金石开始被吸收力量。
“我，将库贝城的人们献上给您——黑暗之主！”
维茨利没有想到，当他再次开口说出话的时候，竟是最恶毒的话，他恨不得自己成为哑巴。
他怎么有资格决定库贝人的未来，但是他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咏颂着，从魔法戒指里飞出一张张牛皮纸，羽毛笔在纸上纸上快速地输写，一个字一个字形成了暗魔法咒语。
“我将暗魔法书烧了，我要重新完成他。”
站在召唤阵外的一号，看着阵启动后，魔法师却突然写起书来，每一句话都是它想说的。
维茨利试图想用魔杖打断手，可是那只笔却在继续。
牛皮纸叠加上去成了一本书，一丝又一丝黑雾卷起它。
然后，一号看到书名是《维茨利·罗芬》
当书完成的一刹那，库贝整个翻转，银色柔和的月光褪去转换为深红色，原本欢笑不停的城市，倏地被尖叫和咒骂声替代。
土地裂开，像是有着生命一般将一个个人吞了进去。
“不不不，我的眼睛！”
“我的手！”
“天哪，我的身体怎么空了？”
人类的生命一点点被吸走，无数生命在短短半个小时内被抢夺。
系枯木的绳子断开，它飞了起来想要逃离，黑雾更快，将它拉到裂缝下。
魔怔了的维茨利有着短暂的清醒，他看着眼前的书，难以相信它的存在，黑暗力量还在一点点进入书本中。
“不能让它存在！”他趁机将魔法杖的力量全部涌入到书中，与黑暗力量对抗。
“不能让它被世人接受！它不应该存在！这是一本暗魔法书，凡是阅读者都将受到腐蚀。”
一旁的一号尝试用精神力打出禁书两字。
“对，是禁书。”维茨利受到启发，他果断地将书封印了起来，并标记为禁书。魔杖出现裂纹，他不再与黑暗力量对抗，将所有力量集中对付他写下的书。
“这将是一本被魔法界定为禁忌的书，不允许观看，不允许碰触，找到它的人都要将它烧毁。”
维茨利的每个字都化成一股力量，在他完全失去灵魂前，亲自定义了这本书的意义。
原来禁书是这么来的。
最后维茨利和他的朋友一样献出自己的灵魂，只为停止这场邪恶的仪式。
当一切都平息之后，库贝只剩下光溜溜的泥土，满目疮痍。
在第二次月亮升起的时候。
一群没有心脏、没有眼睛的土索人，像是真正的怪物一样漫无目的地在城中游荡。
库贝的巨变引起了整个大陆的哗然，人们开始前往库贝寻找真相。
而在地下洞穴内，有只红泥怪浑浑噩噩地四处走动，直到地上一串魔法项链吸引了它，它懵懂地捡起来戴到脖子上。
*
空中与废墟之地的时间俨然被划开，卡瑟他们行动如常，而生命树和一号却感觉到了时间进行的非常慢。
这种奇特的分裂感，直到一号再次回到在城堡空间阶梯上时，才重新恢复正常。
废墟之地上关注天空的人们，并没有发现一号曾回到过去，而这一切不过是眨个眼睛的时间。
随着一号的回归，水滴形成的雾珠落到水柔珠上，力量迅速被生命树吸收，蓝线铺张开来，四处乱窜……
生命树变成银蓝色后，很快又变回到银色。
【还是银色符合我的气质。】
一号的身体也随之拔高，他能察觉到身体受某种力量影响发生变化。
他临空而立，俯视所有人，庞大的枯树占据了非常显眼的地方，而树影早早就缩回到小船，似乎不想插手。和枯树‘米桠’不同，树影出乎意料的怕惹事。看来，它曾经在三角光道手上吃过大亏，导致树影现在小心翼翼。
身上的光芒即将消去，一号看了眼灰扑扑的斗篷，从空间里拿出一套崭新的换上，这次一下子要扔两件，很费斗篷啊。
光雾散开后，众人看到一位与易浩长相相似的年轻人，站在天空城堡长长的阶梯俯视他们。
“在盛旷野，伊大人出现的时候，这座城堡它就出现过。”
“伊大人？！从来没听你们提起过。”海勒四人，见盛旷野的船出现，他们决定先回船上，再找机会避开海人进入水下城市。只是没想到刚上船，就听到爆炸性的消息。
“是啊，那座城堡是属于伊大人的家族，布莱魔法师也知道。”
魔法师兰西抚上额头，感叹，“魔法晨报刊登过，天空之城变异时，神秘城堡和圣魔法师还有伊首版上都有照片，有猜测过会不会相关。”
“现在确定了，感觉本该如此。”海勒点了点头，他看向船头的盲者老人，老人手中握着细长的手杖。
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的魔法师，空中城堡的确很配他们。
另一边。
布莱和卡瑟登上魔法协会的船只，与伯特、迈诺等人汇合。
“什么！伊的城堡！”、
“布莱你怎么不说？”
“你们也没有问过啊。”布莱很无辜地摸了摸胡子，“我以为你们知道，天空之城异变的时候，魔法报纸上不是有刊登？”
“只是同时出现过，谁能往这方面想啊。”
卡瑟说：“最近很多事都透露出一种信号，与那遥远隐秘的家族有关，连废墟之地外延的石碑上也雕刻这个名字。”
“你是指佩蒂莫里？”
“关于佩蒂莫里，虽然我们知道的甚少，但是档案秘史中可是非常明显记载这个家族，强大的同时也非常邪恶。而且他们是一夜之间消失，让人更加不敢揣测。”伯特提醒他们。
伊若是真得来自于佩蒂莫里，布莱第一个反对邪恶的说法，“谁可以证明？自古以来，有多少家族被冤枉，就拿魔法协会来说，也经历过数次被冠上莫名其妙的罪名。”
“布莱，我理解你与伊女士相处后极为信任对方，但是邪恶的罪名可不是能随便按上的，除非佩蒂莫里真的做了一件让人族全民愤怒的事。”
“布拉德福和光明神殿都记载着，其它势力都只知道片面，毕竟两百年间知道的人都死了，等布拉德福冠上王冠后，历史都只会按他们的心意书写。”
两人争执到一半见副会长迈诺看向另一边，异口同声地问：“你在看什么？”
“如果会长在的话，他一定会更关注海之族。”迈诺说：“你看他们的样子，是在对着天空呃，行礼吗？？”
搭建完毕的浮板像个小小港口，肖欧双手交叉搁置在腿上，“全部拍下来了吗？”
“放心，我们用的机器是最新的。”阿托问：“科亚西，海族他们是要准备动手吗？”
“那是海族敬虔的一种手法。”
“你对这个也有研究？喔我忘了，科亚西航队每年无数次来回三大陆，密西西比海是必经之路，你收集的资料比一座山还要高吧。”
可是这些资料却没有让肖欧找到生命树的果子，没有掌握千年前科亚西所遗留下的文字秘密。不过，废墟之地一定有他想要的答案吧？
海之族是第一见到如此神奇的一幕，格外惊喜。
在海族的传说中，海神住在天上，大海只是他的所治理的国度。
“海神再临！”赫胥举起三叉海杖，朝一号高声地呼喊，海人们跟着族长一同高声呼唤。
海神？海神与那位魔法师长得可真像。塞河在海水中，双手交于胸前，低垂着头。
“海人居然称呼一位黑发黑眸的人为海神？”
“你不觉得他和圣魔法师长得一模一样吗？”
“传说海之族信奉的海神是黑发黑眸，这也是大陆人族和海之族长久争斗不休的原因之一。”
“现在大陆也接受黑发黑眸的人，你说的是很久之前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有多少人愿意与黑发人结交？三大陆有多少黑发人，失踪的人数年年增多，不比暗精灵的少，听说都是暗中打杀了。”
“也是。”
被人讨论的一号，耳边全是生命树的声音。
【海神的力量？真是神奇，我现在可以掌控密西西比海！】
“你得到传承了？”一号问。
【我没有海神的记忆，不过毫无疑问，上一任海神一定是秦雨。】
枯树在等什么？怎么会有没有行动，一号正疑惑，生命树的话提醒了他。
【这个世界的信仰力量不可小觑，那棵枯树可不会放弃这块肥肉，所以，我们要下手为强。】
“这个成语用得不错。”
【体现我们默契的时刻到了，记住门面很重要，你现在可代表着我。】
在船上的盲者，在废墟之地荒凉区域的易浩，同时高举起右手。
微醺的风夹杂着绿叶的清香温柔地席卷整个废墟之地。
“潮湿的咸味散去了，好舒服的味道。”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发现脚下的变化最大。
诺顿他们看到盲者身上散发出柔和的光，白色的光直直地往一处奔去，那里凭空出现一道金色的光。
易浩挥了挥魔法棒，身上泛着金色的光，金线汇合化成一道金色的光与白光相融合。
蓝色的线条在光中凝聚，三道光齐齐地奔向水中城市。
生命树将废墟之地的各个关卡都打开，重新设立了新的门。
原本挡住水下城市和荒凉地带的门一被撤下，站在荒凉之地的众人看到了仅仅千米远，最先进入的同伴们。
“门？又出现了？”
“是我的幻觉吗？我居然看到了‘门’后的人！”
第112章 密西西比海（十八）
原本下沉的废墟之地一下子被生命树强行止住，海水如落潮般迅速褪去，露出满是泥沙的城市。
人类这才看到水下城市的全貌。
柔和的光坠入湿哒哒的土里，弯曲的树坡从房子、从泥沙中伸出了头往上攀，它们重新站立起来。
“树，树动了。”
“它、它们死而复生了！！”
一棵棵树如同卫兵一样重新护卫这座城市，枝条冒出，开始长出绿芽。
以磅礴之势重新复苏废墟之地，生命树很满意新造的城市。
【久远时代落幕的辉煌，从现在起，都将重新塑造，你们可以将废墟之地的事迹传扬出去。】
“海神！伟大奇妙的神迹！”海人们高声地唱了起来。
【这座城市欢迎任何人，遵守她的法则，就可以在此地展开新的生活。】
一簇簇青草从泥土里冒出来。
新的生活！
艾斯、默林、索恩所有盛旷野的人，得到了一个讯息，那是独属于他们的暗号。
“魔法师先生？”艾斯轻声地询问，“我们可以在这里定居吗？”
盲者说：“那是你们的事，可以自行商量。”
诺顿盯着盲者，话却是问艾斯他们，“你们不去看看大陆？”
索恩回答，“肯定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我们需要一个地方可以将族人们都接过来。”
这和他的初衷不违背，他心里想。
只有经历过大海的危险，见识到大陆人族强大的力量后，他明白了一件事。
无论是谁都不能独身行走于大陆，他需要一个家族、联盟作为后背。
“真是奇妙。”赤鹿回到了伯特的身边。
乌铬伸手让乌鸦停靠在手背上。
青草仍然在持续的蔓延，它们像是无敌手般，长满了城市的每一寸土地，然后向荒凉地带蔓延。
石碑被金线扶起，重新伫立在废墟之地的外延，告诉来来往往的人，这里是佩蒂莫里。
城堡空间里生命树四周的光芒更加刺眼，让人不可直视。
一号早就闭上了眼睛，他用精神力接近，却被一道力量阻止。
【是信仰之力。】
生命树还在研究新获得的力量，将信仰能量转换成实质的力量，成为它手中的武器。
“看来这次你收获不少。”精神力与信仰之力在争夺话说权，一号格外小心。
【终于能为假体们配上小型空间了。】
“恭喜。”
【同喜同喜。你没有变回到原来的样子，身体有异常吗？】
“暂时还没有。”一号说：“小心枯树。”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先用毁灭之力云雾升级了。】
一号说：“知道的还不算晚。”
【每次升级你都有变化，如果不解决，我担心毁灭之力对你的影响会超过前几次。】
“你再研究，交给你了。”
【嗯。放心。】
毁灭之力再等等，生命树可以等，它不着急，但是枯树‘米桠’可不给它慢吞吞的机会。
它等了两千年，筹划了两千年，不准备再等下去。
空间出现一个个光圈，女性可爱的声音响起。
「欢迎各位到废墟之地探险。」
「我是‘米桠’，佩蒂莫里家族曾经的守护之树！」
人群中哗然。
佩蒂莫里家族！
真的存在。
“佩蒂莫里到底是谁？”有人低喃。
「你们所使用的魔法，最初代就是来自于佩蒂莫里。」
“天啊，它听得到我的声音！”那人吼叫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声。
乌铬等人惊讶地停下了动作。
守护之树！肖欧一改温和的笑容，他紧紧地握住轮椅的扶手。
魔法报社琼拿出纸笔在一旁边记录下来。
艾格达公会巴德双手环胸，像是所有一节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都督扬了扬手，管家靠近他，“准备下。”
「我是守护之树！永生复活之树！是意愿之树！我能听到任何一种声音，能实现所有人的愿望。」
「这里曾经是佩蒂莫里家族的族地。天空之城是它的出口，向三大陆显现力量的地方。」
“天空之城不是神赐予光明神殿吗”
「你们被欺骗了。光明神殿原本只是个小势力，和布拉德福密谋将一千多万人，佩蒂莫里跟随者驱赶进入盛旷野。霸占了天空之城，他们是土匪强盗！」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么强大，为什么会被小小的势力驱赶。”
「你们眼前所见的奇迹，难道是可以作伪吗？」
「圣魔法师易浩，就是来自于佩蒂莫里家族，他多次解救人族脱离异变的凶险困境。只有佩蒂莫里家族有资格有能力重新引领人族进入全盛时代。」
“族长？”隆波说：“海神降临之地若是所属佩蒂莫里家族，那他们和海神有什么关系”
赫胥凝视着城堡阶梯，那里已经不见海神，“海之族只认海神。”
“是，族长。”
盛旷野的众人激动地欢呼起来，他们是跟着伊大人，也就是跟着佩蒂莫里家族。
终于让他等到这一天，佩蒂莫里！艾斯捂着眼睛，泪水从他的手指缝里滑浇。
海勒四人一时间有些茫然，他们只是想出来找个宝藏。
城堡空间里。
一人一树静默了两分钟。
【它想做什么？我觉得不会像表面这么简单。】
一号凝思，“它喜欢玩转折，我们看看它的后续。”
【哎，怎么突然有点小激动呢。】
“小心，别中了它的计。”当生命树升级五次后，力量完全在他之上，在这个世界被摧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一号能做的反而是要注意生命树是否有异变，从外部变成了内部的关注。等解决了枯树的事，再与生命树好好谈谈吧。
【放心，比智能，我可是最新代。比能量，以前它或许很强，现在嘛，完全不够格。】
“明白了。”骄傲成这样，一号头痛地思考着替生命树把把关。
【老鼠来了。】
一号通过盲者的视野看到一行普通人往中央走去，这群人在全是魔法界的人中显得非常特别。
因为他们是普通人，不会任何魔法。
都督带着几百人，手下抬着一个长盒，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停下来。
“我是毛托港的都督，奉布拉德福陛下之命，前来废墟之地。”都督说，“如你们所见，来到废墟之地一种危机重重，可是陛下为了人族的安危，仍然让我前行，最重要是陛下担心有人利用废墟之地，编造谎言，引起人族大难。”
“什么谎言？”冒险团中的一位佣兵问。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都督。
“佩蒂莫里家族根本是黑暗力量的化身，是邪恶的代表，他们的目的是将人族带回黑暗时期。”
“我们要相信谁说的话？”
“好像都对。”
“我偏向易浩圣魔法师，就冲着他解决异变这件事，必须相信。”
都督抬手示意众人，“我有证人。”
管家早早就准备好，他身后的四个人将长长的木盒抬了上来。
盒子被打开后，里面躺着的人坐了起来，然后摇摇晃晃地爬出木盒，他呼喊着，“伟大的黑雾灵！我的主人，您终于来了！”
是在皇宫里说出黑雾灵之名的廷臣！乌铬满脸不敢置信，“布拉德福留着他就是为了现在？”
卡瑟叹了口气，“恐怕是的。”
一旦易浩圣魔法师被人族定为邪恶者，魔法师们将再无重见光明之日，魔法协会知道第三位圣魔法师出现后，所作所为都偏向易浩。这会让魔法界认为魔法协会也受到了污染，光明神殿和布拉德福绝对会趁机进入魔法协会内部。
那将会非常糟糕。
乌铬显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注视着独身一人站在石上的易浩，“真是大笑话！圣魔法师使用的是白魔法，黑雾灵是邪恶力量，两者没有相通的地方。”
“圣魔法师是黑雾灵？”魔法报社的琼皱着眉头，她下意识地咬了一下笔。
布拉德福不把廷臣交给魔法协会是为了用这个人来付易浩！不对，廷臣是受黑雾灵的控制假装做出的异变，是为了切断无形中的锁链。
树影和布拉德福之间是交易！
枯树一边将易浩抬高，还称他为佩蒂莫里家族的人，一边唆使布拉德福将易浩定罪，称他为邪恶力量方。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一号斜眼瞥向远处那棵孤零零的树——一棵在很久很久前被枯树‘米桠’吸走了所有力量的生命树。
他的视线再次转到枯树‘米桠’上面。
仿佛感受到一号的视线。
「恭喜你们成功升级！三角光道没有来打扰你，看来它对你们的印象不错，又或者当年我对它的杀伤力让它学乖了不少！」
枯树可爱的声音和枯干的树体完全不符，有种诡异的风格。
“一棵智能的生命树，借助普通人，你也学乖了吧。”一号说着只有他和生命树们听得见的声音。
「我真是小看人类的阴险，居然没有吸收毁灭之力的能量。」
“别谦虚，你不是特地安排了‘证人’。”一号特地指出。
关键是第六次升级！
生命树总共要升级七次，所以枯树一直在等待，像是野兽耐心地等待猎物长大然后一口咬杀。
但它错了，因为生命树才升级了五次，毁灭之力还在他的金叶空间里。
「我带着你们一路走来，现在该是我收利息的时候，你们不介意吧！」
“拒绝是人类进化中珍贵的文明之一。”
「我告诉过你，当生命树升级五次后，守护者想要再掌控它是件很困难的事。」
一号正想说，他听到女孩子的声音。
“我、我在哪里？”黑雾团中的米桠醒了过来，她不解地望着四周，她离开岛屿上船后就躲进船舱，因为她的身上很痒，她变得很奇怪。
一定是岛屿上的植物，它们都有毒！
「真是软弱的人类，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是谁？”米桠眨了眨眼睛，“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
「一具人类的身体！」
“米桠是你的身体？”一号故意作出询问，同时将一丝精神力放进银树流动的力量中。
枯树在地面上行走，它的根散开。
「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类身体，你知道找到一具适合我的有多难！」
“智能的生命树会需要人类的身体？”
「因为在这个世界，想要成」
一号闪身来到黑雾灵前面，他伸手捞起倒挂的小姑娘米桠。
枯干的树枝条啪嗒一声甩过来，一号快速闪躲。
黑雾灵缥缈乱移。
枯树张开枝条，将米桠包裹住拉到树体里面。
那点绿芽犹如受到恩赐，一点点变大将米桠连同枝条一起包裹住收进树体里。
像是孕育婴儿般细心地呵护。
不对！一号再次闪身。
他试图与生命树连接，然后在城堡空间里的生命树，却像是睡着了般，没有任何动静。
他走近银树，将手放到生命树上。
「我也曾告诉过你，你守护的这棵生命树，不曾被命名，因为在我回到恒心的时候，我亲自挑中了它，将它进行改造。所以，它是如此特别，你一直都没有发现吗？」
水柔珠有问题？一号脑海中将所有的事再次翻一遍。
『水柔珠没有问题。』像是知道一号的疑问，树影说。
『她在等这一天很久了，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
联系上了！精神力进入生命树树体，找到核心智能。
【真舒服，像是泡了个月光澡。】
一号：关机！
【发生了什么事？别生气啊！我不过是休息了五分钟，复苏废墟之地，将海水倒退，这种种可是很费力气的。】
一号：立刻马上！
【】
生命树立刻进行重启，搭档嘛，偶尔也要让一下，总得有树要退让，谁叫树比人稳重呢。
完全不知道危机重重的生命树在一号的强烈要求下关机了。
然后，一号用面无表情的脸硬凑出一丝丝紧张的神情，真是难为他了。
「你的反应很快，但是已经晚了，精神力者！」
枯树‘米桠’对自己的劳动成功很满意，现在只要它促使一号生命树进行第六次升级，再吸收走全部的力量，它将可以避开这个世界的法则与三角光道一战。
最终成神！
多么完美的计划！
“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枯树‘米桠’想重操旧业，将他的生命树力量抽干，那么假体们肯定无法存在。
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一号深思中。
第113章 密西西比海（十九）
精神力再次触碰到一团团极为活跃的力量，一号甚至能闻到气人心脾的香味，诱导人去吸取。
是信仰之力！
绝大数人对顷刻间让废墟之地复苏的生命之树产生了尊崇和敬仰，而银树关机暂停吸收导致爆发出来的力量只能沉沉叠叠地逗留在空中。不过，它们很快就会消散，飘落在世界各地，成为这个世界的养分之一。
「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何时何地都会有她的追随者！而人类才是黑暗力量最大的生产者，最好的载体。」枯树‘米桠’发生轻盈的笑声，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三角光道不足为惧，最终成神的只能是它！
几千年前，它也曾希望成为光明希望之神。可惜，三角光道便是这个世界对它的答复，那一夜一战，致使它力量耗尽，成为一棵被遗忘的枯树。
它扭动着丑陋贫瘠的身躯——人类女孩沉睡其中，被黑雾笼罩，一点点吞没，只剩下瘦弱的脸露在树皮外。现在，一切都在谋算中，是该它荣归登顶的时候。
信仰之力可不纯净，也不怕撑死！自从本体、树影、黑雾灵从秦雨的生命树中解体出来后，树影常常被吸引着回归本体，这让它又惧怕又厌恶，它能感受到随着本体一点一点地强大起来，作为影子，它可自由活动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它利用布拉德福国王的贪婪，借用一号斩断了困住它的锁链。还是先离开废墟之地，傻子才会卷进和三角光道的对战中，那可是意味着与此世界为敌。
米桠的气息越来越弱，再拖延下去，这个人类女孩将会完全被塑造成生命树‘米桠’的载体，一号望向她的眼神中带着冷漠。盲者拿到的那节未曾受过污染的枯木，如此大的漏洞，当然得好好利用。
而经过五次升级，银树重启兼并杀个毒最多只需要七分种！他瞥向偷摸着想溜走的树影，必须在短时间内，让枯树‘米桠’相信银树完全在它所设定好的轨迹中，那需要他加把火。
“礼貌性提醒，树影要逃了。”一号拉起兜帽，微低垂着头。他加强精神力，操控着易浩和盲者开始行动。
藏在各种影子中的树影，气得想一口吞了这个人类。它虽然厌恶本体，但是对精神力者也没有多少好感，除了秦雨。迟早有一天，要把他吃了。
「区区一道影子，还能反抗本体？一号，挑拨离间对我没用。」
来到这个世界后，把一号的名字发音叫准确的，居然是这些树。
蓝色的天空再次变色，灰暗取代明亮，天空中若隐若现一道三角的光，无法再隐蔽。
“天怎么一下子变暗了！”
“可能是要下雨吧。”
忽然改变的光线让还沉浸在易浩是光明还是黑暗辩论中的人类，停止了毫无意义的争语。
“乌铬，那城堡要被黑云笼罩住了！”布莱紧绷着脸，面朝着天空，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似乎事情朝着我们所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真是太古怪了，明明我们一开始是来废墟之地，寻找解决魔法问题的答案。”
奇怪的还有易浩，乌铬心想。他一直紧盯着圣魔法师易浩，对于都督的指控和廷臣的作证，圣魔法师的表现实在过于平静，没有任何话要辩解？是不屑还是无法解答？他心里涌上一丝不安，“易浩阁下，请允许我冒昧的询问”
——卡瑟，是时候开始行动。
稳重又冰冷的声音传至卡瑟的耳畔，他握紧了手中的魔法杖，严肃地盯着空中的乌云，“乌铬、布莱，马上设下魔法阵，保护船队。伯特，你来负责主阵。”
以后有机会再与易浩圣魔法师谈谈，乌铬停下脚步叹了口气，然后退回到卡瑟身旁。
三人异口同声，“好！”
乌云密布不到一分钟，天空就下起了大雨。
除了盛旷野的人躲进船舱内，都督一行人搭起帐篷外。众人似乎很习惯多变的天气，纷纷拿出雨伞，而海人们更是直接架起防雨层。
就在这时，一道挺拔的身影快速移动，如同利箭冲向正在吸取信仰力量的枯树。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刚刚即便是面对廷臣的指控，冷漠地不像个人的易浩阁下，居然选择这个时候行动！魔法协会当然乐意对方有所表态，可怎么就攻击起一棵静止不动的枯树！这简直是无法理解。
枯树‘米桠’伸展着干瘪枯萎的树枝，正面迎接易浩，一假体一老树在泥泞的沙地上撞击。
「让一个假体来打扰我，真是愚蠢，这可不像是一位精神力者所为。」
飘荡在外围的黑雾聚集在枯树不远处想暗中悄悄地吞了易浩，盲者离开船几道跳跃来到它的前面，风禁锢着黑雾的漂移，阻挡所有偷袭。
一号没有回答，他在专心对付异能空间里造反的家伙们。
易浩一脚踢下枯树，挥动着手中的魔法棒，“看来你对科亚西他们了解的并不多，你眼中所谓的假体，足以对付一棵被遗弃的树。”
枯树发出嘲笑声，它将凸出的树体面向易浩和一号附带压下来的精神力。
人类米桠！精神力形成的力量转了个弯，险险地避开女孩。
「恒心守则，穿越者不能杀人，多么有趣的设定！」
一棵熟知恒心规则的曾经生命树，精神力没有再攻击而是转化成一个罩子将枯树和易浩关在里面。
精神力能暂时隔开生命之间的感应，忙着吸收信仰之力和避开易浩攻击的‘米桠’，没有发现银树当下处于关机，而一号正在进行另外一棵生命树的第五次升级。
穹苍之下，城堡之外的阶梯上。
一号凝视着右手，一棵已经升级了四次的生命树，赫然出现在他的右手手心，这是他从恒心所带来的第二棵生命树！也是他时常犯困的原因之一。
精神力一层层叠加，如同结实不可破的网，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不到二十平方的空间里。同时他独有的种满了金树的异能空间，那些闪闪发光的金叶子怒气冲冲地张扬着金属属性的枝杈。
——安静！
空间里回荡着一号冰冷机械音，金树们静了一秒，再次非常不给面子，疯狂地拍打着。因为空间主人将四分之三的金树拔起，这完全是挑战金树对私人空间的占有欲和对外来者的敌意。
没错，一号决定用异能空间为右手的生命树进行第五次升级。在异世界，开拓一个独立合适的空间让生命树进行高层次升级是非常艰难的事。
运气好点，成功升级的同时，他的脑域不会受到过多的伤害。运气不好，异能空间和脑域同时崩塌，精神力受损，然后他脑死亡。
作为最顶尖的精神力使用者，又具备独立个人空间，是他能够成为生命树守护者的加分项。
右手中的生命树和银树的区别随着多次升级，更加明显。至少一号有把握将右手上的生命树移进他的空间里进行第五次升级，而不会造成他太大的影响。
但显然，金树们不这么想。
异能空间像是地震般地扭曲，他刚把一大半金树拔出，金树们跟吃了奶一样，飞快地将金属能堆集在各个新坑中，硬深深地扯出一棵棵小树来，像是和他比赛，是挖的快还是长的快。
一号：只是暂时的，借用半天！
他的解释效果并不好！异能空间里金树比之前更多了，虽然都是一小株一小株，长成金树也需要两三天。可是生命树移进来后，两种不同品种的树起冲突，最痛苦的一定会是他——毕竟异能空间也是由脑域操控着。
一号：给我安静！否则我每天拔树玩别意气用事，留心我的甜水我的杯子我的
声音顿住，他盯着插在地上的铁剑，只见金树们乖巧地绕开它。
一号：你们能和铁剑、云雾和平共处，怎么就不能分点地盘给新的小伙伴——相信我，它只是个过客。
被称为黑暗力量的升级能量云雾，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它盯着前面乱糟糟的场面很想哭，但现在根本没有树理它。
面对金树奋力反抗，掐秒算的一号不得不直接拍板。精神力极有规律地将脑域分为多个区块，划分出一片为记忆存储，不同区域间用红色警戒线划分，然后他将右手的生命树移至异能空间内。
短时间，他无法打造出另外一个独立的空间让第二棵生命树继续高阶段的升级。经过四次的升级，寄宿者所受的压力并不容小觑，即使他是最强的精神力者，也不可能长时间承受这棵生命树所带来的力量叠加和波动。
而且精神力屏蔽时长也受到了挑战，第一棵生命树——银树之所以没有发现，就是因为精神力像一道墙隔开生命树之间的感应。精神力是恒域为生命树们设下的唯一天敌。
第二棵生命树飘然落到铁剑旁边，金树们发出唰唰声却不再靠近。
它们齐声呐喊，像是最严谨的战队：不！不要融合！不要吸收！
云雾早已经四处冲撞，强烈的危机感让它想逃离这个小世界，可是为什么都没有出口，它想活得久点怎么这么难啊！
膨胀开来的空间泛出赤红的金色光晕，晕圈中显现出单只幽暗深邃的黑眸。
一滴水被引入空间，水珠链扩散开来，云雾挣扎着却毫无办法，很快就转为淡淡的颜色。
这就是科亚西特意藏在爱利萨尔城堡的升级能量？太过温和，不像是代表着黑暗的能量。
生命树的树根蓬勃向下，誓要穿透空间，金属土壤凹凸起伏。
随着生命树的变大，空间不同力量交叉错乱。脑域红色警戒线紧缩往另一块区域内侧压挤，精神力层层弹开，护住脑域核心位置。
刺痛感让一号下意识捂上额头，晕眩感加重，微晗的眼眸看见搁在胸前的黑色头发在变长，没有停止的倾向。黑发滑落，沿着一步步阶梯向下生长。
他睁开右眼看了下废墟之地，将拔出后太多无法搁置的金树随着雨水投掷下去。
“天上有东西要飞下来了！！”废墟之地有人忽然急声呼喊。
“什么玩意？”
“是树！”
船上的人挤出船舱张望着天空，更多的人警备地举起手中的武器。
“妈的！什么东西砸到老子了。”粗狂男人呲牙咧嘴地抱着脚，他突然停下哀嚎，盯着脚边金光闪闪的东西，“金、金叶？”
灰色中绽放着数不清的金色光圈，金树们从天而降。
“快让开，快让开！”一道道科亚西牌防护罩开起。
“我的乖乖，是金树！哪来这么多金树！”
“发达了，谁也别拦着我抢金子。”
毛托港都督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吩咐管家说：“去把空箱子拿来全部装金子。”
管家连忙点头，这可是白得来的金子啊，这废墟之地还真有宝藏，这一趟出来不亏了。
肖欧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商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天上下金树雨，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片，向来镇定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见过这种金叶片。
在科亚西大楼，阿托曾拿了五片给他查看，是小男孩易浩替柯鲁子爵偿还债务时用的金片。
金叶子原来不是人打造出来的，而是长在金树上！这满地的金树全部来自佩蒂莫里家族！
真想看看你的全貌啊佩蒂莫里，还有生命之树。肖欧眼角因激动又克制而泛出红晕。
地面上抢夺金树引起的哄乱，一号无心关注，他的身体变得极其沉重。
只剩下三分钟。
他撤开挡在生命树之间的精神力，将吸收了云雾的第二棵生命树暴露出来。
一棵庞大、枝叶繁茂的生命树高悬于废墟之地上空，将紫蓝色城堡藏在中间。
它的树身漆黑，叶子流淌着黑金的纹络，恐怖气息无法遮挡。
「早该如此，黑暗力量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作为生命树，对力量的渴望是在种子时期就被人类强行灌输的，现在倒是帮了我大忙。」
枯树‘米桠’向充盈着黑暗力量的生命树飞去。
「秦雨。」
「我很快就要成功，登上黑暗之神宝座，将你复活！」
第114章 密西西比海（二十）
从恒心带来的第二棵生命树成功转化了第五次升级能量云雾。黑树通身流窜着黑质力量，将其它四种力量的色彩完全碾压染成黑色，这种变化趋于合理但又夹杂着意料之外的不确定因素。
“真丑。先换个外观，不要拉低生命树颜值平均分。”一丝精神力从密密层层的树叶中钻出来，慢吞吞地绕着黑树转了两圈，可是黑树却纹风不动。
一号再次尝试联系生命树，丝毫没有反应。
丑点有办法，毕竟生命树们可以自由变化树型和颜色，但是升级后停滞不动，这就让人头疼了。按一号和银树升级的经验，唯一一次被动断开联系的只有在西格奇奇绿魔树树林里。
他考虑过无数种可能会发生的情景，唯独没有想过它寂然不动，毕竟是在他的异能空间升级的，不可能会连最基本的末端感知都被切断。
‘米桠’一条长达百米的树根就在这时悄悄地翘起尖尖的一端，小心谨慎地靠近黑树，并扒开层层黑色叶片，最终在黑漆漆的深处找到被数不清的根系缠绕住的一号。
它很满意眼前的画面，树根探了探，并没有发现紫蓝城堡的存在。
「一号，被自己亲手扶持的智慧树囚禁是什么样的感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怜！还是想开点吧。同族之间的信任都无法保证，更何况是异族，这样一想会不会舒坦点。」
一号凝视着试图靠近他的细长树根，黑叶交错的隙缝像是将两个世界连接起来。他吃力地动了动手指，精神力无限使用导致他的脑域岌岌可危。
为了防止黑树随时会侵入他脑域的危险，不得不使用大部分的精神力，现在他只能将分出来的精神力集中起来，防备偷袭。他本身就白，现在脸上更是白到一丝血色都没有，如同真的机器人。
“也对，你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秦雨都走了千年，你还在浪费空气。”他极力操控着黑树外围的那丝精神力避开‘米桠’四处张扬的力量线，远远地感探到枯干躯体上的两小簇绿意——那是它在不久前利用银树所得到的最初力量，已经开始泛起红光。
和‘米桠’急迫地像是一只猴子相比，黑树如同沉睡中的巨大婴儿，对眼前的危险毫无感知。从叶子上滴出的黑液，沉积成一片如同沼泽般的黑色平地围绕在树下，形成一条悬置于树体下的黑河，反哺滋养根脉。
「自以为是！所有的事都没有偏离我的操纵，包括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你居然会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所思所想？」
“一棵被丢弃了的树，你还真以为能看透精神力者？”
「你只不过看了光球那么一点点的记忆，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喔，爱利萨尔城堡不就是最好的见证？”
那是‘米桠’最痛恨的地方，也是它唯一进不去的地方，因为秦雨残留的精神力布满了那座城堡。冰冷的黑眸蕴藏着的杀意，让‘米桠’战栗，这应该是精神力者最孱弱的时候，机会难得。它兴奋地想划开一号的喉咙，让他在痛苦中死去。
只要干掉一号，抹去精神力相关的存证，接下来，这个世界将会是最完美且属于它的。
至于秦雨，一旦复活，允许赋予新的人格以及新的人生。
原本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也不应该有精神力使用者！
它望着矗立在黑暗力量之河中的黑树，能透过树皮表层透视到树内力量澎湃，看样子很快就会醒过来。根尖狠狠地摇晃，最后很不甘心似地选择往外退出，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到黑树的力量。
黑雾灵凝聚于它的四周，同时警惕空中那道若隐若现的光。
「口舌争论救不了它，还是祝我用餐愉快吧！」
“就知道惦记着别人碗里的，偷着吃抢着吃，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智慧树的风范。”
「智慧树不过是恒心的工具，我却不同，我将成为这个世界的黑暗之神，唯一的主宰！」
‘米桠’胜券在握，长长的根顷刻间拥上黑气环绕的生命树。那些树根犹如暴虐的触角急迫地将黑树拉进黑液中，两棵树同时一点点沉入，枯树像是被渲染过似的，层层变色，而黑色的生命树颜色丝丝淡去。
原本流动着的混沌汹涌的黑暗力量从每一分枝中被抽出来，随着‘米桠’的牵引快速地导进树体。
生命树在升级转化黑暗能量后，需要两分钟的静止时间，这就是它一直在等候的机会。两千年前，在吸收黑暗力量静默的短暂时间里，被三角光道偷偷地钻了空子，导致它在最后升级阶段受到严重的污染。
升级虽然成功了，但却如同在体内藏着一根毒钉子，随时要它的命。于是它想明白一件事，既然光明之路走不通，那么向它敞开的黑暗大道也是一种选择。
很快，它就找到了备用方案，只要通过另一棵生命树，就可以直接避开这一环节，这也是它最后愿意和秦雨回恒域的原因——它要在每颗潜藏着的种子内埋下智慧的开端，只要等待就能收割，多么美妙。
随着黑树力量的弱化，异能空间重新开始趋于稳定。顺着盘根交错的缝细向外望，一号能看到在暗沉的光线中，若隐若现的三角光道在静静地将紫蓝色城堡包裹藏起来避开窥探。三角光道这么卖力，是因为目前在同一站线？
离银树——他带过来的第一棵生命树启动完毕还有67秒，就在这时‘米桠’的声音再次响起。
「瞧瞧，这就是人类！狡猾如狐狸，阴邪如毒蛇，敢拿一棵瑕疵品来蒙蔽我！」
虽然这么说，但是‘米桠’反而加快吸收的节奏。它早就知道一号满肚子的坏水，人类的卑鄙狡诈，很久之前它就尝过，也早就预防这一手。
“既然嫌弃，就别像只八爪鱼，倒是松开这一堆扒在树上又臭又丑的树根。”
娇俏的笑声瞬间在树缝间回荡。
「看在你们‘贡献’的份上，我大方地允许你获得一个小小的秘密作为嘉奖喔，不用感谢，我便是如此慷慨大方。」
“你是指‘故意设计我，成为让我进入圈套’，还是你已经不能再吸收一棵生命树的能量？” 一大把年纪的树还用可爱的声音继续说话，一号面无表情的脸上差点抽筋。
这么一对比，银树简直是有趣又乖巧，就连巨丑的黑树也显得有几分可爱。
「哎呀呀，有几分小聪明，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米桠’防着一号，它一方面确实有显摆的心思，一方面也是想拖延时间。
“刚刚，你为我证实了。”
「废墟之地的那棵枯树？秦雨留下的东西太多了，我还来得及将它们一一销毁。」
一号默数着时间，“千年前，你在失败后吸收另外一棵生命树的能量，但是却没有改变结局。只能说明，普通的生命树力量对你远远不够。你才启动了备用方案——利用早早就埋下的一粒种子。并不是与秦雨的关系让你甘心回到恒心，而是在做两手准备。如果失败，将依靠秦雨的第二棵生命树的能量。如果还是不行，那就漫长的等待，将恒心一棵种子植入智慧的开端。”
「不，并不是植入一棵，但是是唯一成功的一棵。」‘米桠’似乎知道一号的想法，庞大的黑色躯体，每动一下，就引起一阵狂风。
“这也是为什么光球仍然降落在早就出现过穿越者世界的原因。”
「作为幼种的寄存者，你们的感知相通，它必定会影响你，而你在操作光球时会作出对应的选择。为了再次吸收新的生命树，我特地将所有力量释放完，等待你们的到来。看看那道躲躲藏藏的光，知道它为什么挑选你们吗？」
‘米桠’已经毫无顾忌，再吸收一点！对，只要再一点！
「越是高级，修复起来越麻烦。你再猜猜这个世界的魔法力量为什么会越来越薄弱？为什么没有圣魔法师？」
「我可以借用其它生命树的力量，三角光道却没有恢复力量的替代品，这个世界的魔法力元素不断减少，它可是罪魁祸首。即使这样，它仍然虽然万年的时间去弥补。唯一能做的就是借助你们来打乱我的计划，但是它注定只有失败这种结局。」
所以，三角光道只会更加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出手。它几次暗中帮忙，那时一号略微猜到一些。
“只要是生命树的力量都可以——除了秦雨带来的生命树外。”
「答案正确！这棵黑树还不够完美，但是吸收了它，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和物可以限制住我崛起。」
以黑暗力量作为第一阶段的升级能量，才是至关重要！
随着‘米桠’的树体越来越大，一号的精神力面积也随它变化，覆盖整个废墟之地的上空。
它的枝藤繁茂不断地伸展，女孩子在树身中显得渺小微不足道。他看了一眼，发出低沉微弱的机械声音，“精神力对你的压制失效了？”
一直视精神力为天敌的家伙，怎么突然放心了。一号再次想到爱利萨尔城堡，从城堡内部精神力的布局来猜测，科亚西一伙人是最初的计划者，秦雨最后设下了关口，这中间过程无法再考证。
但不防碍他猜到秦雨的用意，她在故意麻痹‘米桠’，给其它精神力者争取更多的机会。
无论是云雾还是北地。
等废墟之地的事情结束，势必要去一趟北地，也许下一种升级能量就在那。
「怎样才能导致精神力者处于最弱的状态，这才是最让我头痛的事。当你避开银树在雪山升级第二棵生命树的时候，为我打开一扇窗，你在重走秦雨的路。于是我将计就计，一举两得，还有比这个更美好吗？」
“你兜转一大圈最终目的呢？”
「你将代表着黑暗力量的第六种升级能量交给第二棵生命树升级，哈哈哈哈，聪明的人类啊，你以为黑暗力量实体化是这么容易得到吗？这个世界将只有我才可以成功最终升级！威斯德、阿尔瑞、红，来迎接你们伟大黑暗之神的到来吧。」
同一条黑河里，一棵生命树缓缓上升，意味着另一棵生命树将失去希望。黑树奄奄一息，叶子一片片燃烧殆尽，最后只剩下枯寂的树干、凋谢瘦瘪。
黑树真正枯萎后，异能空间完全停止了躁动，一号身体的痛苦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这也是生命树在异能空间里升级的另一个弊端。
不过，好处大于坏处，一丝精神力随着黑暗能量进入到‘米桠’身体里，并没有在它的本体里逗留，而是快速移动人类女孩的身上。
还有37秒。
【什么情况？！说好的搭档，我们之间单纯的信任呢！】
暴怒声将划开了黑暗。
银光点缀的强大生命树带着城堡扒开层层阴暗，光芒简直是亮到眼要瞎。
机智如它，幸亏加速启动。看，这不是又被它逮到，它的搭档就是个不讲信用的家伙！没有之一！
还有半分钟，银树居然提前了。会耍小聪明，表示银树真的成大了。一号居然有点为人父母的感慨。
「哇喔，你们之间并没有商量好，实在是太有趣了。」
紫蓝色城堡再次绽放出光芒，被无数银线包裹，银树四周的力量之线不断飘浮，很是暴躁。一号扫了一眼银树，话却是对‘米桠’说的，“本来你是非这棵银树不可的，你的计划偏离了轨迹——吸收了黑树。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看来，漏洞应该不小啊。”
【什么非我不可？】
「是它更好，不是也没关系。没有了黑暗力量，它最多只能升级六次，最终你们的任务到此止步。这个世界自从我的出现后，魔法元素减少，黑暗力量使用者长年被抓捕、杀害。已经无法形成黑暗力量实体化。」
科亚西他们把云雾藏在爱利萨尔城堡，是考虑到黑暗力量很难凝聚成形？关于这点，一号不着急。或许，的确很难，但眼前这不是有现成的吗？反而是第七种力量——土，他们需要时间去去寻找，会在北地吗？
还在警惕三道光的黑雾灵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它怎么觉得被谁盯上了，一定是错觉。
【你们一人一树够了啊，居然无视我！还打哑谜！】
相比起喋喋不休的银树，‘米桠’实足是一棵干大事的树。一号对着他发怒的搭档说：“既然重启完毕，那就抽空把这棵枯了的树移到你的城堡里。”
【这棵又黑又丑的树是从哪里来的？不对，休想再让我救济一棵枯树！被蛇咬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你所指的黑树，也是他带来的。恒心的人最喜欢两手准备，备用的生命树种子，有什么好奇怪。」
【谁问你了？一边去。一号，你说！为什么要升级它！！凭什么升级！你不相信我会成功完成任务吗？！】
保持一个动作被绑在树上，确实不大舒服，一号稍稍挪了挪，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一时手痒。”
【……】
「真相总是残忍的，无法成功升级七次的生命树，不过是比精神力者更短命的工具，回到恒心也只是浪费水资源。看在曾是生命树同族的份上，你可以问问我啊，也只有我才会对你坦城相告。」
‘米桠’显然是觉得事情还不够热闹，偏要火上加点油。
【我真是谢谢你了！】是谁利用它的同情心复活，让它成了笑活，还反过来想害它。银树嗤之以鼻，新仇旧恨一起算。
【它预判了你的预判，我的搭档，你也有今天。】
「条件限定法。」米桠对于预测了一号及他所带来智慧生命树行迹轨道，认为这都是理所当然。它和一号的谈话无疑是为了拖延时间，现在，它成功了！
沉入于灰暗阴沉的黑河中的生命树——从升级到枯萎，只有短短一分钟，它的树根依旧保持着束缚一号的姿态，像要永远牢牢地困住它的守护者。
黑河不断地缩小变短，最后成了怀抱生命树的样子，沉默地停留在空中。
异世界三大陆，在这一刻真正开始转折。
天空布满灰白的鱼鳞片，一层又层，让人头皮发麻。
【你个愚蠢的人类，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想的馊主意！】银树气急败坏，它对于搭档的隐瞒非常不爽。但是再生气也是自家的事，关起门来慢慢解决。
银树连带着城堡消失在一号的眼前，再闪现到‘米桠’后面，在粗犷无比的‘米桠’面前，它显得格外娇小。
【今天不揍死你都愧对生命树身为智慧一族的威名和责任！】
「呵，有本事你来啊，区区免费劳动力被人类夸上两句好听的话你还真信自己是恒域的救世主了？」
一号试图劝一劝，于是他委婉地说：“你们现在旗鼓相当，打起来两败俱伤是难免的，三角光道又在一旁边虎视眈眈，不值得不值得。”
【就它！这笨重的肥胖蠢样，我会输才怪！】
「无法继续升级的生命树就是根草。」‘米桠’向来走可爱风格，被暴露真实的面目，很恼火。
【居然连叶子都需要依靠智能模拟形态来遮掩，还妄想和我比，我的每片叶子都是真实且有效的。】
「笑死了，生命树什么时候流落到要比树貌。」
【你个偷取同族树的贼！没资格和我谈生命树！来啊有本事现在开打，不打死你我就是秃树。树也是有脾气的，别让我看不起你。】
一银一绿急快地碰撞在一起，强大的力量让天空发出轰隆隆般打雷声，鱼鳞云更加密集暗沉。
碰到那棵单纯的银树，树体‘米桠’也变得幼稚了！树影在金树间来回穿梭，现在想反超树体的机率几乎为零。但是树体要是受银树压制，那它就还有机会，先留下来观察观察。
代表着光明与黑暗的两棵生命树，互相撕扯地从高空中极速向废墟之地坠落。‘米桠’顺带拉扯着高空中枯干的树，想要把连着被树枝裹住的一号一同拉下天空。
一号将混进黑暗力量潜进‘米桠’树体的精神力趁机贴近昏迷中的盛旷野女孩——米桠。
第115章 密西西比海（二十一）
废墟之地中央，金树群四处狂奔，后面跟着一连串串的人，被踹飞打趴下了，又有一批人接近想捕捉它们。
潮湿的土壤让喜性干燥只对金属属性土壤有兴趣的异种树非常的不爽，最让它们生气的是那么多不讨喜的人类不停地四周蹦跶，这简直树上加火，火上加油。
一时间废墟之地上方出现各种抛物线，以及具有特色的落地姿势，场面极其不雅。
盛旷野大部分人选择补觉，一部分人趴在船舷上，兴致勃勃地围观前方人群被金树爆打的场面。
默林和索恩两人都下意识地抚上胸口，他们都藏着一片金叶。
默林望着远处想要靠近盲者的海勒四人，疑惑地问：“从盛旷野出发前，我们向大人借了一大笔金叶子给短工船长们当工钱时，牧师先生就在旁边。要不要再提醒提醒？看样子，他似乎不知道金树是伊大人的私人财物？”
“大人没有主动提起，我们可别坏了她的事。”索恩非常羡慕默林得到伊大人赏赐，虽然只是一片金叶，但代表的是信任。他再次忐忑不安，在盛旷野时，他是怎么做到从如此彪悍的金树上摘下一片？
默林望向前方，眼神微微迷离，伊大人为什么会对信号塔有兴趣？它还有其它用处？
盛旷野的人拘谨不敢动，海勒四人组，特别是莫森和兰西却对金树非常感兴趣，所以他们观望后选择靠近盲者，想借着这位强大魔法师搞定一棵。
可惜，从出现就引发高度关注的的易浩和盲者身边二十米外，每棵金树路过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连个停顿都没有。
以往常的魔法经验判断，盲者的魔法属性应该是亲植物系的啊，魔法师兰西摸了摸下巴，“莫森，身为精灵一族，你有什么看法？”
“厌恶。”莫森确定地说：“金树很不喜欢我们。”
“树也会有情绪？”
无法识别出天上掉下来的树群所属品种，莫森只能想尽办法靠近，终于他在找到了一棵落队的小金树后，快速伸手地将手搁在它的树干上。不过还没有完全贴住时，小金树一个反扭啪地一声将他拍飞出去，战斗力丝毫不弱于大金树们。
“呃，这么好的柔韧性！”兰西摸了摸魔法杖，不可思议地看向同伴被狠狠地拍中后甩出几十米。
在空中转个身飞回来的莫森皱起眉头，精灵族的亲和力对这群树居然无效！
“喂莫森，连你都不能碰，火气还这么爆，又会长金叶子，这群家伙该不会属金元素的吧。”
“不会，树一定是木”莫森顿住，他与兰西相望。
“我只是开个玩笑。”兰西哈哈了两声，变了脸色。自然中相应的元素都是固定的，异变可不是闹着玩，一旦出问题，魔法界就会引起大乱。
金属性的树种？小时候他听说族地出现过小范围的变异树，但是精灵族族长立刻下令将它们焚烧，并且划出隔离带，才幸好没有扩散开来。
但是千年以来，恩赐之树的木元素活跃程度逐年降低，精灵族内部认为与变异树相关。
这件事必须要传回亚圣之地，当年先辈们太过害怕没有留下研究的材料，也许能通过金树找到原因。
而且，这也是他可以主动联络族人的最好借口，莫森最后决定，“海勒，至少要捕捉到两棵，我有用。”
暴躁的金树们看起来像是在寻找什么，总不可能是家养的吧？左侧的海勒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盲者。他皱了下眉头，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盲者像是一座雕像，身体僵直没有生气。
就在刚才新圣魔法师易浩突然向空地出击，盲者赶过去帮忙，明明那个片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东西！？
他收敛神色隐藏心中的怀疑，径自走向盲者，一阵强风吹过，扬起盲者的斗篷。
盲者突然睁开眼睛，眼珠里倒映出海勒吃惊的神情。
“先生？”
强光忽然从盲者身上发出，风猛地吹起，缭乱地使人睁不开眼。
海勒四人下意识用手掩住眼睛，呼吸急促，像是有人掐着他们的脖子。
似乎无形中有某样不知名物体从北到西横切下来，危险还未抵达，强劲的风力已经将他们卷出凶险范围。
就在他们前方几米处，银树与‘米桠’从天空砸下来，无数的细长树枝狠狠地纠缠在一起，两棵树从高到低相互拉扯，将废墟之地拖出近千米长的深坑。
人族只能看到突然出现的深坑，坑内却什么也没有。
“小心！”海勒拉住在坑边缘差点掉下去的兰西，往后退了三四米才停下来，然后他快速地寻找盲者的身影。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看见盲者衣服上的图案诡异地亮了，刻画在衣服上的小型魔法阵？
不，他有一种那个图案藏着盲者秘密的直觉！
一股厚重的气息迎面扑来，长坑里一定是被某种无法可视的东西占据，莫森感受到了可怕的寒气，是大自然的怒火。
金白绿三色线条搅动土地筑起一道道屏障，易浩已经闪身来到盲者旁边，试图将两棵庞然大树限制在西面空旷处。
【一号，你到底是哪边的！】
易浩说：“两位，对自身的体型没点自知吗？一旦你们进入大海，废墟之地几分钟内就会完全被淹没。”
【我管他们死活，统统扔下去喂鱼！】假体虽然受一号控制，但是身体却是由生命树的力量组成。除非一号使用精神力，没有人可以威胁骄傲热血的生命树。
几根银色树枝抽向易浩，易浩只能远远地避开。
「可怜，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米桠’绝不会允许它受银树压制。吸收黑暗升级能量之前，黑雾灵只能吸收愿意奉献出生命的暗魔法师，它连个人都不能杀。
将废墟之地暴露出来就是为了吸引让更多大陆的人到来，就是为了现在。死人对她才有利，原居民若是因为一号的过错死了，超过一定的人数，一号和银树将会被迫停止行动。
真是期待啊！
一银一绿不但不缩小树型，反而故意放出最原始体态，相互冲撞的同时向前平移，一道道土屏被撞裂开来，很快跃出废墟之地，掉进大海，掀起万丈海浪。
风和海水在同一时间挤进这片土地，黑暗笼罩住太阳，并开始吞噬废墟之地。在人类还未反应过来时，密西西比海如同张开深不可见的大嘴，企图吞没一切。
率先出事的是停留在海上的船，海浪冲击船身，船颠簸晃动使船板上的人四处乱撞头晕目眩，随时要被扔出船。
“快到船舱里去。”默林的喊话根本传不到其他人，他刚刚被惯性冲击砸到船杆上，现在全身都痛。
海水开始刷进船内。
众人胆战心惊，恨不得立刻回到陆地，这该死的密西西比海，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盲者没时间去顾及两棵作死的树，他举起手杖并飞向空中，与易浩并排站立。
易浩冰冷的视线定焦到天空的三角光道，想把‘米桠’拖进设计好的圈套里，必须演完全场。
恒心异世界守则可不是摆设，必须挡住危险，为卡瑟他们争取至少两分钟的时间，只有魔法阵完全启动，才能保住这些人，减少死亡。
无数金线与白线相辅相成整齐织起，随着海浪前进的方向不断地扩散结成强而有力的网与不断推向高空的海水博弈。形成一层层水柱屏时伸时缩仿佛随时倒塌倾轧下来。
易浩和盲者挡住了海水，却无法阻止天气骤变，几秒间冬天降临到废墟之地。
地面上，不断掉落的土块砸下人族，然而人族并不知道生死只是一瞬间。
佣兵从土堆里爬出来，“咳该，我呸，吃了一肚子的土。”
“刚刚怎么回事，土怎么动起来了？”魔法师们一边从魔法戒指里拿出衣服，一边研究起大面积地动的原因。
“这破地方太古怪，一定有宝藏，金树根本抓不到，我准备去那些遗留下来的建筑里寻找宝藏。”
“一起去一起去，不受这份罪。天哪，太冷了，先借我件衣服。”
也有很多人意识到危机还没有解除，一不小心葬海了！
“妈的！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事？”
“别骂了，还是快逃吧老哥。”
“海人可以在海中生存，这破地方我们能往哪里逃！可恶！”
“我们还是跟着魔法协会，或许还有点得救的希望。”男人利索地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去魔法协会临时驻扎地附近待着。运气好的话，跟在魔法协会后面捡点好东西。
“在密西西比海，魔法师还不如科亚西靠谱。真想在密西西比海活下来，不如和海人交易。”
“海人？算了吧，不管什么时候，海族都不可能摒弃与三大陆的敌意。”
“有什么好争的，你们看看那些海人，他们在做什么？”
海族对大海的变化敏感度高于常人，在海浪扑上来的时候，就吹起螺笛，长长的鸣响，引领着海人们往一个方向速度奔跑，最后冲向废墟唯一凹限之地，那是一片连通大海的新湖。
很快，众人就看不到海人的身影。越想越害怕，纷纷拿出各种磨炼物和魔法石，黑暗中形成如星星般闪烁的光，长长的队伍奔向东方。
西南面。
站在刚搭建好的高台上，肖欧·科亚西正握着手中改造后的窥、探筒查看四周情况，想要寻找易浩的身影。
“以哈丁这种暴力捕捉方式，只会让金树更加凶猛抵抗。”大块头哈丁带着人去捉树，阿托泡好咖啡杯后在台下悠哉地喝着，他看了眼肖欧，再次把视线转向金树们。突然，他眯了下眼，怪异的天空使得他挺直了背。
防护屏障已经在第一时间打开，将他们护在中间，挡住寒风和危险。
废墟之地东面。
以卡瑟为中心，原本沉浸于绘制魔法阵中的魔法协会长老们短暂地走神了。面对大自然的迫害，人族是如此的无力无能。但，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停下手中的动作，必须更加谨慎地汇制魔法阵才行。
“时间实在是太短，卡瑟，即使我们能如尝所愿地启动它，可它的力量也是有限的啊。”
从目前画出来的初步魔法阵表层看，它看起来非常容易画，实际上却异常难，连魔法协会的乌铬，魔法阵向来是他的强项，短短的时间已经感到魔法力量的流失，每一笔画都像是榨干他的力量。
“没错！卡瑟这真得会有用吗？不过，卡瑟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奇怪的图案，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古怪的魔法阵。”
“嗨伙计们，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那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卡瑟表情凝重，北地的大火烧没了太多东西，留下来的极少数物品却因为文字原因，一直没有研究成功。
前不久在船上时，一浩问他北地有没有什么魔法阵能在短短几分钟画好，他想了片刻最后只能想到这个。没想到，一浩听后没有一丝迟疑地让他准备好魔法阵所需物品。
“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它。”卡瑟抬头瞧了一眼天空，又很快收回视线落回到魔法阵上，若是一浩能解开这个魔法阵的神秘，启动它。那么，他一定要劝服各长老，邀请一浩前往北地。
只有这样，才能找到那些未解之谜语，他是如此相信。
“天气变幻过密，不是好事。”一阵阵狂风将场面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快要画好的魔法阵上魔物品都飞了起来。
“稳住！”卡瑟低沉地说。仓鼠从他扬起的衣袍里钻出来，跳到魔法阵上，随着它的跳跃，魔法物品一一降落。
“乌铬，你家的小东西又飞哪里去玩了？”布莱似认真似玩笑，“盛旷野可是人人都有火烈石。”
乌铬打开魔炼物新品——手环，从近端魔物传音中传出声音。
“会长，西面异变！易浩阁下和那位盲者魔法师先生挡住了突然攻击废墟之地的海浪！目前情况不明。”
“是海人发起攻击了？”
“以我们目前的观察，海族同样非常震惊，不过他们已经撤退回到大海，这对我们很不利。”
“每五百米安排两位魔法师，密切关注天空和海面的情况。从现在气候观测，温度仍然会降低，注意安全。另外，作为魔法界一员，绝不允许与海族发生任何不必要的冲突。”
“是，会长！”
乌铬关掉手环上的按钮，科亚西的魔炼物太费魔法石。他的魔杖没有停，明明很冷，额头却沁出汗来，“风小了一点，我们要加快速度。”
卡瑟急促地呼吸了一下，他的耳边再次传来一浩的声音。之后，他威严地下达命令， “一浩在改变风向，我们需要在两分钟内完成魔法阵，否则密西西比海就是我们的葬生地。”
“两分钟？”
“圣魔法师只能挡住两分钟。”
“不干了！他以为魔法阵是什么！画个圈就行？把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的命全都加到这阵上也只是让它亮一亮，有屁用。”
这次好脾气的布莱站在老友这边，他哼哼地骂着：“那小子就是个不懂事的，也不看看我们的身份，哪是他半大小孩能随意差遣的！做事神神秘秘也不主动解释，不像样没礼貌！我看啊，我们也别管了，趁着还能逃的时候，能逃出几个就几个，各回各家，还可以避免和海族起争执，万一真的引起战乱，魔法界亏大了！魔法协会多冤啊。”
“行了，你个老家伙，不用故意骂给我听。” 伯特听得直瞪眼，要不是身边糜鹿用角轻碰他，提醒他接下来的步骤，他估计被布莱绕进去。哼哼，他才不傻，卡瑟肯定是有想法才听那小子的。
布莱忙着置魔法阵一角，于是微微耸了耸肩，以示对好友退让的回答。
废墟之地南面。
凡人以毛托港都督为首，他们期待着魔法界出乱子，现在正在休息。
管家被黑乎乎的天吓得腿发抖，他抱着烤好的牛肉钻进帐篷。这个帐篷是陛下给都督护身用的，很好地降低帐外的声音，现在他才感觉到一点点的安全。深深地呼吸后，才走到桌前。
都督正在简易书桌上写信，他头也没有抬，“外面有事发生吗？”。
“唉，吵到您休息了。实在是那些金树太活跃，魔法界的东西总是稀奇古怪。”管家不敢说实话，一旦有问题，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发出的命令决定是最阴狠。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出去，他不敢面对可怕的事故。
风夹着怪异的声音，虽然受帐篷作用已经降低了，不过无法完全阻隔。都督烦燥地揉了揉眼角，若不是布拉德福与他达成约定，他根本不会冒着风险出海。
“把木棺送给艾格达公会巴德。”
艾格达公会？管家心里发毛，陛下不是要求将人连棺一起沉入海底！？肮脏的东西应该沉入海底永不见天日才好，居然还要带回陆地！
都督抬起来看了眼管家，管家觉得全身冰冷，他连忙点头，“我马上安排。”
虽然是普通人，但管家用起科亚西的磨炼品很熟练，跟着主人多年，他早就摸清了对方的脾性，所以又在帐篷里加了一道隔音屏障，免得都督心情不好将怒火朝他发。
他走到帐篷边，拉了拉铃铛，没有士兵来响应，眼看都督起疑，他不得不端起油灯探出身子，朝帐篷外看去。
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实际的情况，现在是没办法联系艾格达公会的会长了，突然觉得这或许也是件好事了吧，这该死的诡异的天气。
这时候，艾格达公会巴德正从一棵金树猛烈撞击中险险地避开，和其它魔法树一样，这些金树也具备魔法元素。想把眼前这棵金树装进魔法戒指里难度不小。他摸了摸肩膀上急燥不安的小蛇，然后仰面凝视着天空，动物比人对环境的变化更敏感。
“中午十二点，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交易人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巴德合上怀表，实在是遗憾。
魔法石发着淡淡的光，照亮着一小片地方，真是财大气粗啊，琼端详起对面的男人，在柔和的光线下，他的红眸泛着一层水泽。和暗精神有着异常相似的气息！但是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巴德的身份。
其实，她曾见到过被审判的暗精灵，在很小很小的时候。
“巴德会长易浩圣魔法师真得与黑暗势力有关系吗？”
魔法报社的人真是无处不在，从船上下来后一直紧跟着他，巴德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在她肩膀上写个不停的魔法笔，“传闻魔法报社第一记者是个普通人。”
“要在亚特斯讨生活，时常对着布拉德福皇族，普通人身份比较好用。” 魔法笔不停顿，向来对外宣称是普通人的琼，被发现秘密后脸色未变，“相比起这点，我实在是很好奇巴德会长暗中是否获得了一些有趣的消息——所以才会亲自前来废墟之地，毕竟传闻您讨厌出远门。”
面对第二次试探，巴德冷漠地不再回答，他的视线转向不远处。大片土地松动，高高立起，又不停地塌陷，好像上面有什么东西拼命地压制。
暗精灵的眼睛能在黑暗中看到事物，即使如此，他仍然一无所获得是什么活物引起了动乱。
忽然，长年淡定的人呼吸略微急促，废墟之地上方出线黑影，时有时无，仿佛是控制不住般的在暴露。
一直观察巴德的琼，怎么会错过他的表情，她可是一路挖掘报道第三位圣魔法师的第一记者，“巴德会长，没有看到与您一同前来的女士身影？据我知，她现在仍然是新立佣兵团的一员，还小有名气呢。”
“如你所知，公会不负责新立佣兵团人员的安全。”
“啊，可惜了。毕竟来废墟之地的女士非常地少，还想与她聊聊。”为那位女士默哀一秒，琼侧身低头与同伴交待了两句后，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那里有什么吗？”
“琼小姐在期待什么？”
“真可惜，无法从严谨的巴德口中挖到有用的消息。”琼笑得灿烂。
“艾格达公会从不拒绝交易。”
“交易嘛，总会有的。”
红眸在黑暗中闪了闪，巴德放下手，小蛇顺着肌肉往下爬行，穿梭在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危险的时刻，人族的种种自私自利动作却没有停止。
魔法协会老家伙们吹胡子蹬鼻子拼命地挥动着魔杖赶工时，废墟之地中央，还有一群不要命的在追着金树满地跑。
有可能是太过于害怕，又或者是危机来得又猛又烈，平常人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多数人在害暗中摸索着找同伴，争取相识的人能在一起，这样求生机率或许更大。
特别是冒险团皆新租船船长的朱利安，也就是盛旷野刚入中央海域差点撞上大船的船长。他们从科亚西租借了一艘船，就是想凶险中求富贵。
这家伙可不像周围的那些人慌张害怕，反而是感到刺激般地搓了下手，蓝色的眼睛紧盯着不远处的金树——在暗中仍然闪闪发光，耀眼地似乎在招手让人类赶紧去抢。
“我就不信搞不定一棵。”金树啊！跟下鸡蛋的母鸡一样，取之不尽！朱利安心里盘算着只要抓到一棵金树，从科亚西那里租金的船费，就能完美地解决。
冒险者就是为寻金而生，这狗屎的废墟之地根本没有宝藏，这一趟不搞到棵金树回去亏大了。
“等、等下团长！我答应大副一定要看好你。”
“大副又不在，回去后我就升你为二副，拖后腿可当不了二副。”
“好、好吧，但是那棵太霸道，你已经被揍好几次，不如换一棵？”谁会稀罕船上的二副啊！大副可是嘱咐过他们一定要看着点船长，他们冒险团也是要脸的啊！一心想成为真正冒险勇士的小个子男人，两只手用力地压住圆帽，风实在是太大了，他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哆嗦。
“不过一棵魔法树是打不垮我们冒险团的精神，退缩的男人配不上冒险团。” 朱利安刚说完再次被金树啪地一声打飞了出去，“哈哈，不愧是我看上的，我就要这棵。”
“明明都长得差不多，怎么在树群里区分出来的？”小个子男人吓了一跳，他看着天上的人逆着风往上飞，指划的手抬在那，吓傻了，“团长！你快下来啊！大副救命啊~~~~”
唰唰唰！砰砰砰！！
朱利安哪里还听得到同伴的声音，除了风声外，他只觉得后背痛。应该是撞到某种坚硬的物体，然后整个人被风吹着硬生生往后压倒。
东面，以卡瑟为中心的魔法阵隐隐作响。
卡瑟、乌铬、布莱、伯特四人分别从四个方位加快速度一步步形成魔法阵，最后再相交于最中间，形成一个长三米宽一米的无穷大图案。
布莱擦了擦额头的汗，“真的是老了，才几分钟，背后都紧张出汗。”
这样真的能行吗？伯特挑眉，“那小子，最好能让我们亲眼见识到佩蒂莫里的魔法力量！”
在场的人转向卡瑟后，又齐齐侧身望向远处，魔炼物能让他们在黑暗中清晰地看见废墟之地西面的境况，海浪再次加高，已经达到五百米的高度。
而挡在海浪前方的正是强大新进的圣魔法师和年迈充满智慧的老者，两道身影让所有人暂时松了口气。
长老们退出魔法阵，这个时候，魔法阵突然开始亮了起来。紧接着，光亮开始绕着无穷大图案流动，一圈完成后，不断地循环。
“成、成了？”伯特不敢置信，“居然会成功！卡瑟，魔法阵真的启动了！”
“现在，就看一浩……你们看空中！！”
老人们整齐地抬头遥望向上空，那里原本什么也没有，却一点点显露出黑影。
乌鸦在空中盘旋，随后，它将头压得很低，逆着风的方向飞行，漆黑的眼珠里映出朱利安卡进空中树上不能动弹的画面。
而就在旁边，正面朝着大地的树层外，交错缠绕密密层层的树根中居然束缚着一个人。
透过鸟，乌铬看到了对方缓缓望过来的碧蓝色眼睛，多么熟悉的一张脸！易浩阁下？不对，易浩阁下现在正在抵挡西面的危险。
就在他困惑时，冰冷的蓝眼忽然变成了黑色！
那个布莱带到船上见过一面的少年，卡瑟口中一直在引导着他们的一浩！
易浩、一浩？
“乌铬，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布莱刚问完，就听到颤抖地吼叫声。
所有人的视线又一次转回到仍然站在阵中的卡瑟身上，本来红润的脸转眼就苍老消瘦，紧接着，他的魔法杖一点点地碎裂。
陪伴了一生的仓鼠，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也不动，最后垂直掉落到阵上。
“卡瑟！它在吸取你的力量，快退出来啊！！”布莱和乌铬同声喊叫。
伯特带着他的麋鹿冲了上去。
魔法阵还没有启动完毕，现在停下来，可就失诺于一浩那孩子了。卡瑟望着仓鼠的眼神里透着抱歉，最后，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无穷魔法阵阵中的光时亮时暗，它还需要更多的力量，更多更多。
天空垂落下数不清的树根，密密麻麻地挤满废墟之地的上方，地面隆起土地，自主地往天空上攀登，堪堪撑住倾倒向下的黑树。
黑树受两棵战斗中的生命树急剧拉扯下，离废墟之地只有百米的距离。倒挂在它上面的一号不断下沉，他的耐心和精神力近乎耗尽，身上缠绕的枯萎藤条拉扯中隐约要断开。
感知到银树和‘米桠’战斗痕迹，顺着海面向下深入，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一号彻底放开精神力将黑树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被刻意停止转动，所有人都慢一拍地眨了眨眼，他们的视线停留在空中，思维还逗留在闹哄哄的金树群和诡变多端的气候中。
天越来越黑，空气死气沉沉，直到黑暗全面降临，遮挡所有的光。
头发再次长长，眼睛的刺痛都在告诉一号，不受控制的因素再次影响着他。
“三角光道，你终于敢登上舞台。”
第116章 密西西比海（二十二）
长年无假期打工者，只有行动没有抱怨，整日暗中窥视的三角光道默默地从紫蓝城堡上方斜移。
一号扯动没完没了的长发，“明明是个隐藏的大BOSS，被一棵树搅乱后无私无欲地甘心做NPC，佩服。”
海风呼啸怒吼、海浪翻滚，卷起船只向高处推挪。
“这个回答掷地有声。”对方已经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新立场，一号当然不会客气。
寒冬下的废墟之地，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布一分为二。黑树的上方被耀眼的光芒笼罩，而大地如被墨水涂抹，魔法石和魔炼物发出的光芒也在一瞬间被吸进去。
日全食在三大陆人眼中可是异变的征兆。
“恶魔来了！恶魔来了！”各个方位传来的尖叫声一直没有停止。
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正义一方居然被本地人当成了怪物？冰脸的一号扯了扯嘴角，心情很不错地对银树说：“开口说话都做不了，这‘神’当的可真无趣。”
紫蓝色城堡赫然出现在他的前方，袒露出童趣般的原貌，银线从铜门内急呼呼地飘过了过来。
【你竟然还有时间笑！不对，你居然会笑？】
“我是人，当然会笑。”
【我比你可更近似人类！你要挂到什么时候？快下来干活，你看看可怜的卡瑟，他快都快要被吸干了！！】
自从升级后，银树很久没这么暴躁过，它的几镂银线在城堡里到处飘，一边悄悄地盯着暗中窥视它们的三角光道，一边要拖着‘米桠’进入海中，不能被怀疑，要表现出不在意不经意，实在是太考验它的演技，树都要难秃了！
现在一看搭档在偷懒，心情更不美了。
一号说：“你的日常研究栏里不是有一项魔法阵吗？”
【卡瑟他们又不是吃素的，魔法阵启动成功了，目前重要的难道不是要将个废墟之地动起来，你以为光我研究两个月就能开出花来？】
“1440个小时可以学会一门语言。”在银树还没有被他完全惹怒下，一号转移了话题，“以你现在的力量足够托起废墟之地。”
【呵呵，行啊，那你来搞定那两家伙。我刚让这片土地稍稍产生了点活力生机，正吸引崇拜者，我绝对不允许它夭折！】银树还惦记着信仰之力，可舍不得废墟之地再次沉入大海。
银树还要拖住‘米桠’，过份压榨劳动力，它可是会反弹的，于是一号点了点头，“我们都不适合，总需要新的力量代替魔法。”
【目前没有！你又在想什么？】银树暗暗地提防。
“比如，你城堡里的那个球。”
【球、光球？！】
“还记得天空之城中央的时界JXF型号吗？现在能代替它的只有光球，毕竟这玩意能穿越时空。当然，你要是能搞定那棵绿油油的树，把它种下去当中心点，我没意见。”
【你疯了吧，光球有多么珍贵你别和我装傻说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卡瑟提到无穷大魔法阵时就在打光球的主意，我说得对吧？】
“浪费可耻，发挥它的剩余价值才是每一位恒域人应该要做的事。”
【我只是一棵树！】
一号再次正经地点了下头，“而且，用的又不是与我们匹配的光球。一个废弃的光球换回无止尽的信仰之力，智能计算的最大利益化。”
【……人类最会狡辩！】
银线非常生气，但是再气恼，它也不能不管底下这些原著民，多死一个都让它伤脑。它恨不得立刻干掉‘米桠’和三角光道这两个罪魁祸首，可惜以一挡二的个人英雄时代，已经不存在。
一人一树不过两秒的时间就将废墟之地的将来拍板了，然后，一号没有再管三角光道的意图，他低头看向地面上无穷大魔法阵的图形，秦雨居然能算到这一步，她的死因比设想中的还要复杂。
唯独精神力者才能使用光球！恒心那群设计者实在是太欠揍。银线不情愿地将光球裹成个粽子一样，从空中城堡里踢了下去。
银光闪闪的球体破开黑暗，天一下子亮了起来。
“什么鬼东西，太刺眼了。”
“这天怎么回事，一下子亮一下子暗，见过古怪的天气没有碰到这么变态的，冷得要命。”
咒骂声音此起彼伏。
砰、砰、砰，光球砸向魔法阵，它像个弹力球反复蹦落三次后硬生生地卡进了魔法阵阵中心。
不断地旋转，仿佛要穿透废墟之地。
同时，一号和黑树在众人呆愣间，掉了下来，正好砸在光球上方。
精神力钻进光球，快速有序地进行操作。
从光球内部导出的力量通过银线连接上魔法阵的每一条魔法线，霎时魔法阵短暂地停止了运转。
一号微微歪头轻轻地躲开尖锐的鸟喙，见乌铬眼神中带着探究，主动挥手打招呼，“你好啊老先生，缝鸟嘴时不要手软，要是没有绳子我可以借你。当然，我也可以帮你动手，不知道鸟肉是什么滋味，没吃过，还真有点想想尝尝。”
上下颌骨一搭，乌鸦偷袭没成功不甘心地绕着黑树又多飞了一圈后，才高傲地停在乌铬的肩上，一副你搞不定不了我的嚣张模样。
“我为它的行为向你道歉。”
“我接受了，让它给我做件事。”
乌铬侧头看向乌鸦，鸟类可是有自尊的，它不愿意与主人对视。
“不愿意？他作为你的主人可以代替你，人类总比动物好使唤，这方式也行。”一号拿出一片金叶子，“作为一流智商的动物，我猜你能听懂我的话。”
乌鸦不情愿地飞过来含着金叶子，眨眼间飞远了。
身为乌鸦的主人，乌铬从来不会控制它，所有事情都让它自己决定。他仰头凝视着树上的人，之前一直被疏忽的事情——黑发男人和易浩不但样貌相似，气息、细微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阁下，到底是谁？”
“我是一号。”恒心第九万九千七百七十七批次，首位，被取名为一号。他不像秦雨有家人，有姓氏，又被取了名。与银树因特殊原因而无名不同，一号他无所谓姓名，不过是个称呼。
易浩，一浩。一浩，那个小孩子？
乌铬不禁皱起眉头，太像了。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想，不！这怎么可能，人族根本无法做到！即使是圣魔法师，也从来没流传过那种魔法的传说。
见老人处于沉思中，时间不等人，一号转向魔法阵内的卡瑟。
卡瑟离光球最近，只觉得身体被某种物体提了起来，一股股暖暖的力量填充着身体，并且肉眼可见地脸色红润起来。
仓鼠睁开圆溜溜的眼睛，非常灵活轻巧地蹦跳到卡瑟的肩膀。
布莱还没来得及忧伤，就被眼前极速变化吸引，他惊喜地说：“卡瑟！你的魔杖在自动修复？！”
能在短短的时间扭转局面的只有伊！布莱开心地四处张望，想要寻找伊的身影，可惜并没有找到。反而看到站在光球上——闪闪发光的男人，一张与伊有着九分相似的脸，一样的神秘莫测。
佩蒂莫里家族的基因实在是可怕，从他们极其相似的脸庞可以猜到一种可能性——近亲婚姻！
那么这个家族一定十分排外，或者有着某种不可言传的秘密要守护才会排斥外族，布莱心想。
一号向卡瑟颔首示意，扫过满怀好奇、敌意、兴奋的众人，最终视线落到魔法师们脚下那片暗影，这团影子真会找地方藏，必须捎上它一起玩。
他转身背向魔法协会的人，朝向西南面。
卡瑟了然地从魔法阵里退出，走到乌铬和布莱的中间，三人顺着一号的视线凝视着黑压压的天。
随着生命树力量编织的网断裂，海水全面压境，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路狂奔而来的海水，两道身影不断地朝东面移动。
圣魔法师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直到他们停在黑树上，站与一号身后方。
现在，所有人终于看清天上的黑布全是密西西比海的海水。
原本还在围观无端从天降落的发光圆球、枯萎黑树，还有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被海水狂奔的画面，惊吓地不知所措，恐惧颤抖来自本能。
很快尖叫声、咒骂声再次瞬间爆发出来。
远处，人类的视觉没有发达到在灰暗中看到那么相隔几百米的地方，但是恐惧是会蔓延的，从一个又一个人的脸上、身体上传开来。
“我们有圣魔法师！易浩阁下一定会来救我我们。”
“难道你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危险有可能是他带来吗？别忘了他和黑魔法师有交易！”
“闭嘴！圣魔法师当然有他的用意，你个无知的家伙懂个屁。”魔法师生气到完全不顾及谈吐。
“你们不觉圣魔法师的姿态很蹊跷吗？好像以那个古怪男人为首！”
“等等，你们谁有最新版窥探镜，借我再仔细端详，那三人该不会都是一家人吧？除了发色、眼睛、年龄外，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忽然，所有争论声音又戛然而止。
在一号附近，所有人的心脏都砰砰直跳，眼前画面实在是过于诡异。
当一号将精神力完全投入到光球内时，一道三角的光定格在一号身上，他来不及阻挡，也没有想要阻止。
习惯隐藏于暗中的光将他们拉扯进三角中心，易浩和盲者的眼睛呈现出物质的特征，两人一动不动任由光芒在身上作祟，从脸上到身体斑驳的树木纹络显露无疑。
本来能保持假体状态等着银树收走，三角光道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很快，易浩和盲者的皮肤开始脱落，碎化成离奇物质，随衣服掉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另有一道银色的光圈出现，掉落的物质进入圈内后消失不见，只留下衣裤和斗篷。
除了海水和风的声音外，一切都显得无比寂静，静得让人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引起更可怕的事。
——圣魔法师和盲者魔法师，居然不是人！
真相太过于惊惧骇人，以致于所有人的声音都跟刺卡在喉咙里一样难受。
布莱的哀嚎刚响起就息鼓，他的眼睛瞪得大大地，刚刚他还在想易浩这三人是近亲结婚的产物，结果一切都是他的臆想！过程太短导致他根本没有想通发生的事。
“那个廷尉说的没错，易浩根本不是圣魔法师，他是个怪物。”
“不是一个，是两个怪物！”
“最近各处变异，不会和他们有关吧？”
“他能控制物品，是不是也有可能控制我们？”
“据说天空之城那次变故，内部的植物都在吃人，会不会也是他控制的”
“天哪！真的吗？太可怕了！恶魔！”
“那些暗魔法师肯定也是他带来的，一定是。”
害怕的人越来越多，可是他们也只敢低声讨论，生怕大声点被听到后就会被控制住。
魔法师们集体沉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包括卡瑟和乌铬。
最惨的是卡在黑树上的朱利安，近距离见证了第三位圣魔法师是个假货色。妈呀，他梗着脖子，眼神不敢乱瞟。
被抓住扔进小船上的树影幸灾乐祸地在旁边观赏，三角光道的后手原来是这么操作的啊，太好玩了。
一号会变身就是三角光道的力量驱使，银线还在纳闷怎么升级一次变身一次，居然是为了这里放大招，防不胜防。
所有话语通过银线传给了一号，不管人族的想法有多大变化，对一号来说，这些都是小事情。他将衣物收到手上抖了抖，然后扔进异能空间里。
若是有人仔细看，会发现衣服上没有了树型图案。
一号刚想让银线做事，就瞥到一堆金树边踹飞人边闪闪发光地朝着他飞奔，气势十足，大有要和他拼了的样子。
“金树怎么了？见鬼了，它们准备跑哪里去？”被撞到的人哀嚎痛哭，踢到背好痛！
和之前乱窜乱跑不同，这回金树们方向一致，动作一致，目标明确。
“金树是不是也感受到可怕”正说话的佣兵闭上了嘴，他盯着一棵金树猛地扑到球上，然后，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那树！居然消失了！
“它们竟然一棵又一棵排着队地跳进魔法戒指里，等下，黑发那家伙有戴戒指吗？
“金树居然是家养的！！！”
“为什么又是他？他是谁啊？”
刚刚得知圣魔法师是个假冒伪劣的货色，现在看到金树一棵棵地往那个奇怪的黑发男子身跳，亲眼见到的人只有一个念头，是他们太弱了吗？
“难道唯独我觉得‘变人魔法术’很帅吗？”魔法协会副会长迈诺崇拜地注视着一号，能做到使用物质变幻成人，还让假身体成为圣魔法师，一人控制两具身体，这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他经历过被盲者魔法师从死亡中解救出来的经历，更加深刻地体会到眼前那幕的可怕、神秘、伟大。
那些奇怪的魔法物质组成了人？什么物质会有如此奇妙的作用？！迈诺脑海中幻想着使用各种物品，如金属魔炼物一样操控。
或许可以尝试尸体？毕竟尸体原本就是人，练习的话会不会更容易？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诺顿？”伯特拍了拍身边的年轻人，“别走神，当前可不容许我们发呆。”
迈诺连忙摇头挥开脑中可怕的想法，“是，伯特长老。”
卡瑟看向乌铬，两人交换了眼神，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新的魔法术显世，是整个魔法界的一大变革。
唉，只是希望，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废墟之地土地辽阔，空气新鲜，四面大海波澜壮阔，景色美观。哪点配不上你们？你们太挑剔。”一号边说边把猛地跳上来的金树扔进异能空间，动作娴熟姿态洒脱。
金树树群一回归就开始流里流气地找自己的坑，挤走那些刚冒出来的小金树，于是空间乱哄哄吵吵闹闹，全是金叶片飒飒的声音。
才潇洒两秒，一号头疼了。
【用完就扔，活该！】
银线们一条勾搭着另一条，排排坐等着看热闹。平时，肯定不管金树，随便它们闹腾，当前可没时间让它们捣乱，重新收进空间才是最好的方法。
“很荣幸受邀出演一场免费剧。”光球与魔法阵疏导完毕，一号声调降低，他对银树说：“又拖了两分钟，它们不会有耐性再让我们拖延下去。”
很快，废墟之地和船上出现一个个银色的光圈，冷冰冰的机械声响起。
“各位，请以最快的速度与周边伙伴集合，在倒计时结束后待在原地等待，禁止移动。注意！注意！单独行动想要早点下海喂鱼者可以无视此条信息。一分钟后海水将全面入侵废墟之地，魔法协会的魔法阵已经开启。倒计时开始，60、59、58”
眨眼的速度，铺在海水下方的银树力量被彻底压垮，海水卷成一个个球同冰雹般大疯狂地砸下来。
船只被密西西比海的狂风大浪冲上来往中间推移。
“若废墟之地是佩蒂莫里家族的族地，是易浩他主人的族地，你们魔法协会又和易浩熟识，那么这场灾难就是你们早早就算计好。”
“胡说八道，废墟之地本来就暗藏危险，充满不定数。你们贪念宝藏，自己不要命，和我们魔法协会没有半点关系。”
“你们魔法师自我欺骗，国王陛下都派人来提醒我们小心阴谋，你们还相信易浩！喔，不对，易浩根本不是个人。”
“我的天哪，为什么你们还在争吵。”从魔法戒指里刚移出一艘小船，年轻人好不容易爬上船，小舟飘飘荡荡，他可不想死。
“等等下，让我好好想想，废墟之地不是有守护之树？！”
“它会来救我们吗？”
“对！出来啊，守护之树，这个时候藏起来算什么玩意…救…命啊！”声音断断续续后，就被淹没在海浪铺天盖地的侵袭中。
“狗屁的，你们没听到守护之树就是佩蒂莫里家族的，肯定是他们故意设计让我们全部葬身大海。”
「没错没错，生命树是愿望、复活之树，你们的心愿，一定会得达满足。而易浩就是出自佩蒂莫里的圣级魔法术，把格局打开，人类。」‘米桠’的声音仿佛从深海中传出来，扩散到整片大地，极为欢乐地再次挑起争端。
面对再次汇聚过来的视线，一号整理好斗篷，“这句话本身没有错，佩蒂莫里意味着生命树。”
“天哪！他承认了。”
“他就是阴谋者！是他想杀了我们所有的人！”
「两千的历史，被布拉德福和光明神殿改写，但真相却更加残忍，魔法界的人族啊，你们的信仰从来都是错误。」
“无论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人族绝对不会投靠邪恶的黑暗力量或者无名者，任何人都不能将人族引向毁灭。” 卡瑟站了出来，他凝视着一号，郑重地问，“告诉我，年轻人，你真正的名字。”
一号认真地说：“一号。”
卡瑟重重地点了下头，他指挥魔法师们聚集在一起。这个时候，纠结再多都无济于事，唯一能做的是选择信任。
最为无奈的是，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更好的出路可以选。
“30、29、28”
人挤人向东南面奔跑，但更多分散开来的人被不知名的东西拉到水下，暗中的黑雾灵开始了它第一场屠戮。
废墟之地，‘米桠’第二个计划，黑雾灵的羊场。终于，它可以肆意吞吃人类，不用再克制。
当年，在库贝，无数的人类啊，只能看着不能吃，也不能杀，最后一怒之下全部成为土人。黑雾灵想到这件事就憋屈。
随着精神力的不断推动，无穷大魔法阵的纹路攀爬到球体表面上，开始一点点复刻，一层层旋转，带动废墟之地不停地抖动。
“魔法阵是在跳舞吗？！卡瑟，我的天哪，魔法阵还在长，它哪里来的魔法源？”眼下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猜测和易浩相貌一样的伊是不是人，布莱默默地十分用心地观察魔法阵，他知道易浩这些人让他们布下魔法阵肯定有特别的作用。
“阴谋，绝对是！有人想让我们都死在废墟之地，愚蠢的人才会待在原地不动。”
“你们魔法协不会傻到想以一个魔法阵抵御大海的袭击吧？！”
“妈的，魔法协会是疯了吧！以为一个魔法阵就能搞定？天真得令人唾弃！我有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魔炼船，据说是科亚西最新产物，希望能撑住。”
“早知道，我也咬咬牙买一条。”
“你们等等我啊，我先从魔法戒指里挪出条小船，和你们一起逃。”
光球飞速地转动，它穿透废墟之地，刚没入海中，一股力量回弹，重新回升到洞孔。无穷大魔法阵与它相辅相成，源源不断的再回收模式被强行促成。
就像是两个流动着魔法的眼框中间装了一只眼睛，眼睛上方是枯萎的黑树。
废墟之地震动着，海水横贯，透明的水球随着银丝牵引将大部分人族群体裹住。
无论是三角光道还是‘米桠’都很满意此时的局面，虽然它们目的不同，但是想要将废墟之地彻底埋葬在大海中的想法出奇一致。
废墟之地——佩蒂莫里家族族地，不应该再有人族生存痕迹。
三股超出魔法界存在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强烈的碰撞，空中噼里啪啦的声响越来越震耳。一条空间裂纹隐约要形成，就像是蒙萨雪山那道屏障。
“5、4、3、2、1 。”
【现在！现在！】
暴躁的警告声音充斥着一号的脑域，精神力裹着从罗芬太太那拿来的生命树树木——长七八公分，从未被污染过。这段树木进入魔法阵环内瞬间就被激活，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汲收养分。
然后，他将所有散落的精神力全部抽离光球和魔法阵，跳下光球穿过洞孔坠入大海。
废墟之地哗地一声，带着海水向上猛地升起，蓦地从密西西比海东方板块中消失。
银色的空心球覆盖住一号，将海水隔离，一直通往深海中，远处是海人的居住地。
他停在了银树和绿树‘米桠’两棵树中间上方，望着两棵生命树持续拉扯不断撞击。
他缓缓地从异能空间里拿出铁剑，环顾四周，地理位置不错，“暴力野蛮，你们打个架，一点科技含金量都没有。”
银树欣慰地瞄着搭档手中的剑，不错不错，终于知道要干活。
‘米桠’对这把铁剑知道的很少，但是在库贝，一剑干掉肉瘤的就是这破东西，还是得小心点，这个人类心思细腻，不像银树这么好骗。
废墟之地消失了。只要在这个世界，它就一定能找到。‘米桠’并不着急，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被一号顺利渡过危机。
头发已经停止生长，但是太长影响行动，一号慢悠悠地用铁剑把长发给砍断。
【你拿这么大的剑就为剪个头发？！】
银树惊呆了，它都做好准备干件大的，把这该死的绿树给砍了当柴火烧。只怪当时它太年轻，善良心软，才去阻止一号烧了那棵枯树，悔不当初。
就在这时，一条小船晃悠悠地也沉了下来。一号瞧着缩成一团的树影，用剑抵着船头，小船才停止继续往下沉。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现在，两棵生命树都处于非常不爽的状态。
『我和易浩有约定，他散架了，当然要跟着正主。 』精神力是生命树的死敌，更何况它不过是生命树的一部分，受的伤都还没恢复好，哪有抵挡力。
树影想跑时，被一号逮个正着。不过这件事绝不会被‘米桠’知道，因为它还要脸。
“我们的关系确实挺有趣，所以特地邀请它来参观海中美景。”一号见树影大胆放词后又要往船内缩。树影可是借助布拉德福国王的手段，成功地从锁了他两千年的大树下逃出来，没有点智商胆力谁信。
「想想是谁把你锁在那棵树下！他们挑拨离间让我们彼此互不相信。我们才是一体的，人类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们。哎，我怎么就有你这样的蠢货呢。」
一号说：“生命树本身就是人类培育，和家中养的鸡鸭差不多作用，谁吃只鸡还要问鸡答应不答应？”
「恒心培育的种子智能端设置的是向阳而生，让所有生命树服务于人类，忠诚于人类，心甘情愿燃烧生命，直到最后亲眼见证树体成为燃料。可悲更可恨的是人类又给生命树设定了自我进化智慧，不残忍？」
虽然像它们这么高智慧的生命树数量不多。
『说得好像人类能逃过。』树影接话。
一号说：“从生死角度来谈，人和生命树起点、终点一样，就是出生的方式不一样。”
【对于大自然来说，人类也是肥料，只是破环力太强，这点确实讨厌。不过，人类也付了代价，恒域的自然资源短缺就是最好的证明。】
「让世界不再存在人类这种动物，毁掉他们不是更完美？佩蒂莫里家族是带着魔法走向人族，可是他们却用双手将这个带来光明，解救他们脱离黑暗时期的救世主，用腐烂的政治大口大口地吞噬，这就是人类所谓的光明？这是恩将仇报。」
【无论人类是好还是坏，都不是你选择成为邪恶者的原因。所有变坏归根在于内心，你可以找借口伤感反击，但不是你将异世界人族玩弄毁灭的理由。】
「追求黑暗有什么错？天地本来就是由光明和黑暗组成，白天与黑夜各执十二小时。一棵树想要成长为大树，枝叶繁茂，它的根就用力向黑暗的地底扎牢，越通向黑暗深处，树长得越茁壮。黑暗与光明本就是一体，就像是树身与树影。」
“两位，辩论时间结束。”一号打断它们，手指间一簇火苗若隐若现。
‘米桠’这时才发现海水被隔开，形成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我和它一样，升级力量也一样，五次升级后，精神力对我们的作用也只是拦截。所以，你该不会是想用手中的火来打倒我吧？」
“我知道，这团火对你无效。”一号由衷地点点头，“西格奇奇魔法学校的创始者奥萝拉·格仑瑟，你们想法相近。秦雨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特定留下离别礼物赠送给你。”
说完，他侧身望向不远处游来的海人族群，族长赫胥捧着一个小小的角塔，角塔内是一小点火。
在废墟之地，族长赫胥接收到了海神的两个指示，所以才率先带着族人离开前往深海。
『那是火斯？秦雨成功了！！』树影不敢置信地说。
秦雨太聪明了，她知道只有在藏在海族才能避开‘米桠’的搜索。
‘米桠’拖着沉重的树体往后退了几步，一号布下的精神力开始大范围锁定，然后不断地缩小，将它困在一定的区域内。
「你是故意将我引到海中。」‘米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电视结局，每次都因反派话太多被绝杀。”角塔稳稳地落到一号前面，海人被他隔局在外，“我一直不大理解，今天才明白，原来剧情来自现实。”
【你话太多了，一号。】
“我以为我是反派。”一号将角塔反转，他向海人借了这一小簇火，“让我们一起来欣赏火斯的舞姿。”
火沿着精神力设置好的路线绕着绿树本体缠绕，滚烫的温度像是要把海水中的成分全部溶解。
银树第一时间往一号后面撤退，树影躲在船上不敢哼声。
「一号！」‘米桠’不禁怒气冲天，它的树体受火力灼伤持续缩小，树枝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女孩。
一号双手交握在铁剑手柄上，他扫过绿树，视线并未在女孩身上停留，“我在，有事？”
「你的所作所为，只会加速我成神！」娇嫩的笑声音逐级冰冷。
水结成冰，乍开一朵朵璀璨的冰晶花，火斯的焰火沿着花瓣连续层层蔓延。
在染着火红线条的光影中，一号看到女孩从睡梦中醒来，她张开黑漆漆毫无生气的眼睛，两眉间浮现着树纹。
绿树树体缩小到极致，与米桠的眉间树纹融合。
生命树不需要器皿！也不应该有！银树愤怒地望着这一幕。
【你不配被称呼为生命树！】
『你成了人类！』树影怒吼，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和本体争抢主控权。
‘米桠’与米桠结合后，从烈烈火焰中逃脱，火斯伤害不了人类，这是秦雨对海人许下的承诺。
似乎早就预见过这样的局面，一号淡定地说：“火冰间的碰撞，会产生具大的不可控能量，需要你将它移走。”
【就这样让它逃了？绕一大圈结果还把那小姑娘给黑化了，你不反思！你不生气！】
“好的，我这就去面壁思过。你先把它移走，要炸了。”
【能移到哪？】
“废墟之地不在，那片区域不是空了吗？就那吧。”
真不是个人！银树将火冰捆绑一起极速地拖出水面拉到空中，最后收尾的还是它！
遥远的威斯德大陆。
海族祭司水米尔并不没有预测到深海中的事情，他和族人们站在燃烧着火绒草的祭台前，遥望前方，脸上露出惊愕、迷茫的神情。
他们原本在废墟之地的正东方，过筑瑚节，更是为了迎接海神的到来，不过短短的时间，身边的东西都没有变，就是大地不停的抖。
抖啊抖，然后就这样了。
一座悬浮在天空的城市？
海人们面面相觑。
而在东南面，短暂的亮光乍现过后，惊疑、恐慌的人类不敢相信居然在灾难中活了下来。
然后他们很快发现不对劲。
仍然存于摇晃不稳的废墟之地，海水哗啦啦地往下倾泻。
布莱说：“见鬼了，我看见了什么？！”
乌铬同样震惊地望着远处，过了好久才说：“那是天空之城！”
由爱尔休国、马加国、卢德汪国三国领土组成的赤金区上方，白光笼罩着整个天空，耀阳地像是神将来临。
第48任新晋神阁莉丽丝·卡佩在众长老的陪同下，来到主殿外的广场上，她的眉头紧蹙，天空之城才回到宁静两个月，这个时候出现异动，无疑让她心中难以安宁。
陌生、奇怪的大地带着它巨大的身躯，水淋淋地赫然出现在天空之城对面。
没错，是和天空之城在同一水平线上。
这意味着，三大陆出现了第二座临空的大地。
是神迹吗？
金杖缓缓从莉丽丝手中脱离上升，一道光从空中投下来，无上至尊的启示显现。
她继任后才知道，天空之城千年来的神语根本是假的，那些被奉为神语其实全出于神阁。
这才是两千年来真正的一次神语。
经她的开口说：“吾今审判异族一号，诛杀。”
第117章 黑暗之子
冰蓝色炸开璀璨绚烂的烟火，斑斓耀眼。
银色的生命树全面铺开它的每一条树枝，每一片叶子。
紫蓝城堡缓缓地打开铜门，一条柔和的阶梯通向海面，银线包裹着水球升起带着一号落到台阶上。
海人尾随着水球来到海面，抬头便能看到天边的烟火，美得无与伦比。
“原来火斯会这么美。”赫胥注目着天空，“快，快去传达给祭司！我们海一族等候两千多年最终等到海神降临！”
海族虔诚地仰望这一盛举，他们终于迎来了海神，亲眼见证祖先流传下来的奇迹。
隆波联系不上祭司，他着急地说：“族长，祭司和族人还在废墟之地过筑瑚节啊！可是我寻遍了，也没有找到废墟之地，它不见了！”
激动澎湃的赫胥猛地惊道：“我们离开废墟之地回族中的时候，它还在。”
“难道是沉下去了？我们马上去海中找找。”
“不会！废墟之地不是小岛屿，沉下去我们不可能察觉不到。”怎么可能短时间有没有踪迹，赫胥的神情暗淡下来，他把族人给丢了？
海面上，海人着急地团团转，只有这一队人跟着族长，其他人可是都在废墟之地！
赫胥再次仰头，“无所不知的海神大人，恳求您指示我方向，我应该去哪里才能寻回族人？”
“易浩先生和海神长得一模一样啊！”塞河直直地盯着一号。
一号回头看向海面，废墟之地留着生命树的力量，通过生命树传来的画面，那个地方有些熟悉。
【海人送你火斯，你倒好把海族的祭司送到大陆。人族和海族不和，这是把肉送到狼嘴里去。】
果然如之前他猜想，天空之城能临空存在，不单单是因为城市中心的机器和魔法阵的作用。现在废墟之地能出现在它附近，更加表明这片海域是连接着赤金区。
所以废墟之地在光球和魔法阵相互的作用下，也降落在赤金区。
三角光道对于天空之城这么大大漏洞无可奈何，现在又多了个废墟之地，一号都能想象它气愤的样子。
一号说：“你们的族人会在太阳西下时回来。”
银线发出柔和的光，向海族展现出它的神秘和神力。
三叉海杖被高举，赫胥族长膜拜地低下头，“海神！伟大的海之神！海族子民永远跟随您！”
“伟大的海神！”
“伟大的海神！”
生命树像只孔雀，用它最美的树型吸引着海人，纯正的信仰之力一点点汇聚。
空中的焰火持续地坠落，海天连接处微微扭曲，像是有双手拉开空间，将密西西比海展露。
察觉到奇异的光穿过层层云层投射过来，一号再次停下脚步，侧过身向西望去，天空之城最顶层光明神殿赫然出现在眼前。
光明神殿广场上的人也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纷纷朝他望来，露出吃惊、忌惮的神情。
随后，他听到莉丽丝·卡佩说：“吾今审判异族一号，诛杀。”
他打量年轻的神阁，她眼中满是愕然。等那根金杖落下来，重回到她的手中后，她微微抬了下下巴，坚定深沉地与他对视。
“神的旨意不可抹灭，不可推卸，不可延迟！我以光明神殿第四十八任神阁的名义向三大陆宣告，全地追杀人族的罪人——黑暗之子一号。
包庇者视为同罪！”
三大陆各种族在这一刻都清晰地看到一号的脸。
黑发黑眼的俊美男人站在悬挂于天际的阶梯上，身后是碧蓝的大海、绚丽的烟花，这一幕成了永远不会被忘掉的画面。
【够阴邪的啊三角光道！卸磨杀驴，等这一天够久了吧，只会藏在暗处搞事！】
一号端视暗中隐藏着的三角光道消散，眼前画面也跟着它一点点淡去，他略为嘲讽地说：“平时不出现，一出场就是为了隆重介绍我，我要谢谢它吗？”
【你准备怎么谢谢它！】
银树一听就来精神，一号不是坏人但也绝对不是好人类型，它很期待。
一号进入城堡空间，将小船扔进湖中。
【等下，这家伙为什么要放在我的空间里！你相信它，我可不信！】
银树瞬间变得怒气冲冲。
“以你的能力随便一根银线就能碾压它，”一号瞥了眼小船上躺平的影子，“你担心什么？”
【我嫌它丑，不行吗？看见它就想到某个忘恩负义的丑东西。】
“这个空间原本也是它们的，你就当是还利息吧。”
【那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还把它的树体从一棵枯树救活过来，我容易吗？！】
“窃取你力量时你都没有这么生气，没想到那棵绿油油的树变成人对你打击反而更大。”一号欣赏了会几乎要暴走的银线们，“生命树变成人会有什么影响？”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变过。】
“也对。”银树能变成各种形态，但没有变过人类的模样。一号问树影，“本是同根生，你不说两句感想？”
[不知道。]树影无精打采，本体变成人，谁还能比它更煎熬？
【哼，要是让你变成猪猫狗，你会高兴？】
一号沉思片刻，他想象自己是动物的样子，不习惯，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在你们树的心中，人类是猪狗猫？”
【举例都不懂，是想吵架吗？】
[猪猫狗比人类可爱。]
“既然树体这么重要，就再找个。”精神力超常使用，加上异能空间受黑树的影响，一号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脑子被门夹了吗？一号！】
恒心守则的形成，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每位精神力者脑回路多多少少有点与众不同。银树原本不信，现在能体会到那么一点点了。
树影却扭动着黑团，丑巴巴地伸展开来，显得非常感兴趣。
[异世界哪里还有生命树？除非你带我离开回到恒心。 ]
【一团影子回去恒心下场还不如猪猫狗，你是认为被解剖好玩吗？】
[那你有更好的主意？]
银树懒得理它，而是狐疑地绕着一号转圈，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善良地让它觉得哪里不对劲。
算了不管这件事，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先找到土元素。
一号精神力会在不断使用中受损，银树希望能尽快升级完毕，它想尝试进入精神力世界进行治疗。
但据说，没有生命树能成功，也没有精神力者能长命。
一号不知道搭档越来越人性化的思维，他从城堡空间离开前说：“机会总是会有的。”
难道一号还有生命树的种子？一树一影子盯着他的背影，太可疑了！
不对，每棵生命树都有自己的影子，哪里还能找到光有树体没有的影子的？
*
一号回到大陆，最先来到了爱尔休国首都——亚特斯。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大量的士兵正在检查每条街道小巷，他刚出现就引起了多处视线的注视。
“你、高个子，穿黑色大斗篷的家伙就是你！”
穿黑色大斗篷？一号转身。
年轻的士兵第一眼就看到斗篷上的发色，他连忙往男人脸上瞧，对上一双又黑又冷漠的眼睛，他呆愣。
“你找我？” 一号问。
士兵这才反应过来，并惊恐地尖叫，“啊啊啊，找到了，找到了！是他！黑、黑暗之子！”
过路人齐刷刷、整齐地朝一号看。
【不会是和光明神殿有关吧？人类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效率。】
一号环顾四周，“天空当显示屏，传播速度肯定不会低于网络，哑巴光做到了与时俱进。”
【人类内部并不和谐，布拉德福皇族两个月前在皇宫里做的事就可以得出，他非常厌恶魔法界的人，包括光明神殿。这么听光明神殿的话，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长长的警示哨子吹响，如同石头扔进湖中，四周的人反应过来后往后退了几步，像是瘟疫一样躲避不敢靠近。
普通人藏起来，魔法界的人和士兵们沸腾了！抓住黑暗之子不但能获得丰厚的赏赐，还可以出名，名扬全地！
几队人马火速地从四面赶过来帮忙，整条街道延眼间被挤个水泄不通。
“人呢？人在哪里？”
从春天犯困到冬天的露露服装店老板听到叫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走出店，“出什么事了，闹哄哄的。”
店门外的路人说：“咦，你不知道？下午的时候，天边出现一张脸，太可怕了！据说是恶魔。老板，你可要小心了，黑发黑眼的人都要上报。”
“我一直在店里没看到。”店老板想了一下，他最近见过黑发的人，不过这和他没有关系。
店老板进店后，一双贪婪的眼睛贼溜溜地盯着他的后背。
克罗白金学府的魔法师纳靠在路灯柱后面，用力地握着双手，不能再错失良机！
一号拉上兜帽，将暴乱的人群抛在身后。
生命树高高在上看戏中。
【恭喜你出名了。】
“我可以带你一起出道，买一送一服务。”
【呵呵，我要的是纯正的信仰之力。不过，人类一窝蜂地想抓你，是他们低估你，还是我们高估了光明神殿。】
“喔，可能是想以人多取胜，挤死我或者压死我吧。”一号闪身，再次来到麦基图书馆。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图书馆。
【我们不如搞个大的反击！】
“然后杀人放火，违反守则？”一楼的资料生命树已经吸收完毕，二楼是这个世界相关的专业书籍，不是他想要的。
一号穿过二楼的魔法竖琴，来到三楼。
【你不会准备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吧？别这么没志气，好歹你是精神力者，我是一棵集智能与异能的生命树，我们俩搭配所向无敌。】
【你来图书馆找什么？】
“上面写着，这里存储神奇书籍，记载着年代久远的历史事迹或者传说。只能测试通关后才可以进入翻阅，每次时间为十五分钟。”
三楼关口处是普普通通的木板，可能来得人少，甚至有些灰层。一号走到介绍木牌前，上面写着图书馆第一代馆长的名字。
【你想找什么信息，我帮你啊。】
“光明神殿的骨书有一段秦雨的记忆。”
【麦基图书馆建立最早，很有可能也留下一些记号。等下，你这么刻意寻找秦雨的事，很蹊跷啊！你没有事情满着我吧？】
“火斯帮了我们大忙，应该回礼。”一号说完又问：“找到‘米桠’了？”
【她的气息在到了柯鲁坦城后就没有，不过不急，迟早会蹦跶出来。】
“突然转性，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好吧，我们是需要点空间，尊重彼此隐私。】
“既然是你的提议，我肯定最大程度地支持。”
有道强烈的视线从他进入图书馆就存在，一号改变主意，‘米桠’和三角光道比他们还要急迫。
目前，最关键的是他确实需要休息。
“假体都收回了？”
【我只找到银的假体，伊的假体应该是被人藏起来。一号，你想想这个世界居然有人能藏起假体我感应不到！！！】
【不是那道光的话，谁会藏起假体？不行，我必须要先找到小偷！我还想着为假体们安装上小型空间，以后可以携带物资。】
“伊拿到蒙萨雪山上污染的那节树木后，会直接去西格奇奇魔法学校。”
【按时间算，她当时是有可能在魔法学校。都和柯鲁坦城有关？那我倒要去瞧瞧，是谁想见我们。】
“地图。”
银树展开昨天刚从牧师海勒手中复制过来的地图，密西西比海一直往西，会是魔法学校的东方。
“我们坐船过去。”
【为什么要绕路？】
“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海上是要比陆地安全那么一点点，哈哈！人怕出名，猪怕肥哟。】
一号刚离开，馆长爱罗娜出现在三楼关口。
“明明都到了三楼，真是可惜。”爱罗娜在关口处转了一圈，十分遗憾今日错失一件完美收品，她重新回到馆长办公室，墙上魔法屏幕上播放着图书馆每个层楼的情形。
她拿出一根极细的魔法棒，轻轻地空中挥舞，一封长着翅膀的信，快速地飞进壁炉。
*
一号那张冷漠脸从天空中渐渐隐蔽。
咔嚓，魔法相机拍下这乍现的一幕。
“很好！安东你拍了多少张照片，让我想想能不能出个神秘家族的专版。”琼在最初呆愣中很快反应过来，最让她惊喜的是，安东这小伙子完全不受外部影响，他专业敬责地让她再次刮目相看。
马克问：“安东你一点也不惊讶吗？黑暗之子，光明神殿宣告他为人族的公敌啊！比暗魔法师更让人仇视的存在。”
“还好，毕竟这与我无关。”安东很平静地说，“我只是个拍照的。”
马克突然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见琼兴奋地想着报道的事，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也许是这两天碰到的事都太过离奇，让他对周边的人和事都有了陌生不真实的错觉。”
“我需要采访一下魔法协会的乌铬，事发突然，我们又离得太远，再次错过变故的经过。”琼自言自语，语气中透着遗憾。
忽然，不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向她们这个方向挪动。
“咦，从装扮看是海人，他们不是都已经离开废墟之地？”
“急匆匆地反方向跑，要去哪里？”
分散在岛屿各个地方的人都见识到魔法阵的威力，所以绝大部分人都往西跑去——都想要靠近魔法协会，因为废墟之地在转移的时候，变幻了方位，原本东面的变成了西面。
琼冲上去拦住个海人，不解地问：“前面出了什么事？”
有个年幼的海人哭丧着脸说：“呜呜，那边飘、飘着一座城市。”
年长的海人拉住小海人，“闭嘴，不要和她说话，快走，我们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目的地。”
目的地？琼正准备跟着海人们去看看，又停住了脚步，飘着的城市？
三大陆能临空存在的城市，只有天空之城。
“走，我们也往西方走。”
赤红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天空，直到完完全全看不见，巴德才转头看向海人奔跑的方向，“难道是天空之城？”
小蛇离开后，还没回来，既然躲过了大海的袭击，交易可以继续下去，他对黑雾灵使用过的器皿产生了好好研究的兴趣。
海人很快到达目的地。
原本消失的湖和巨大的三角岩石再次出现。
对立面的岩石间一道新的门再次形成，湖水波动，像是在召唤。
海人毫无犹豫地跳入湖中，一个接一个，很快没有了身影。
大陆的人才不敢跳湖！只能眼睁地看着海人离开，然后看着新门消失。
另外一边，科亚西早早就向魔法协会阵营靠拢。
“虽然活下来了，但我觉得很快还得死。”
“虽然我不想死在海里，但为什么会在天上啊！？”年轻人带着哭腔，这辈子没有这么无助过。
“我恐高，谁能告诉我，该怎么下去？我的神啊，我不想这么年轻就上天！”
魔法协会的乌铬在光明神殿宣告全大陆后，立即召集所有魔法师聚集在魔法阵附近。
比起废墟之地的神迹，更让他头痛的是一浩的身份，从易浩被传为圣魔法师开始，这中间牵扯到的人和事已经太多太多。
“新圣魔法师是被魔法协会承认，并奉为尊。以目前的形式，我只能说非常糟糕，乌铬。”卡瑟说。
“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乌铬盯着魔法阵，“不管他是谁，我仍然感觉不到他的恶意。”
卡瑟点头，“北地不能插手联盟内部，这件事，我无法出面。但是我会邀请一浩，当面问清楚。”
“你认为那个孩子就是他？”伯特看向布莱，“布莱，你与这些人接触最多，有什么看法？”
“在伊没有亲口承认前，我不相信任何诋毁她的事。”布莱紧接着说：“还有一件更糟糕的事，那七艘船上面全是盛旷野的人，光明神殿不会允许。原本以为有伊和她的背后家族在，进入大陆不会很难。”
“有利的武器成不了盾牌，眼下反而变成被揪住的弊端。”伯特叹了口气，他拍了拍布莱的肩膀。
“我可以出面证明。”
乌铬摇头，“我知道你相信伊，也为盛旷野的人焦虑，但你要考虑到自身的立场，一旦出面只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魔法协会不能再牵扯更广。”卡瑟又说，“不过，有一点我是同意你的。已经数次探查魔法阵内部，仍然没有发现一丝的黑暗力量。”
乌铬说：“我认为这是一场考验。”
伯特说：“近几个月，各地发生异变，也是事实，谁也无法说清那一场场与黑暗力量有关的危险是怎么产生。”
众长老们表情凝重，一时间没有好办法打开局面。
最后还是布莱说：“当前，最重要的是怎么离开废墟之地，几千人迟早会出现粮食用尽，那时一定会大乱。”
“魔法传送阵，我们需要有人在地面同时设立另一个传送阵。”卡瑟问乌铬，“乌鸦可以送信传递吗？”
“我感觉不到它。”
就在这时，肖欧·科亚西控制着他的轮椅，带着哈丁和保护团朝魔法协会这边走来。
“乌铬会长，冒昧打扰，无意中听到您们在谈传送阵的事，我可以在废墟之地边缘处向光明神殿发射信号。”面对狐疑的魔法师们，肖欧微笑着继续说：“虽然我很喜欢高处的风景，但是谁能保证它会一直安稳呢，所以我比各位更想离开。”
*
汪洋大海中飘着一艘大船，上面飘着冒险团的旗子。
被全大陆惦记的一号闭着眼睛靠在船板到船舱的楼梯上，耳边除了飞鸟的吟叫声外，还有水手们的窃窃私语。
再次平安渡过暴风雨后，充当临时水手的冒险团成员们正奋力地擦洗着地板。
冒险团的船因为一笔交易临时改了航海路线。
“你捞上的那个男人，不吃饭不喝水都快半个月，看起来是生病了，白得不像活人。”
“管他呢，只要能熬到爱尔休国柯鲁坦城交易就结束。”
“柯鲁坦城啊，说起这座城市就会想到鼎鼎大名的路易区，无数佣兵和冒险者进去后再也没有出来。”
“路易区就算了，我对雀鸟黑市有兴趣，能在那找到好货。”
大副从船长室出来，“那一带是艾尔弗雷德邮局管辖，小心被抓到。”
“也不知道雀鸟黑市做了什么事，出海前听说艾尔弗雷德邮局紧盯着。”
“大副，你说团长，呸，船长现在在哪？”
“那天幸好我们船停在最外围，风大浪大把船刮远。等风平浪静，就没有再看见废墟之地。”
“废墟之地消失后，天空还放起了漂亮的烟花，不知道那些被大浪卷进废墟之地的船和人怎么样了？”
大副说：“朱利安命硬，放心。”
“看来船长平时太惹人嫌了，大副一点也不担心。”
“朱利安船长不在，还真有点寂寞啊，大副只爱工作不爱瞎聊。”
“真得好怀念朱利安船长，喝酒都不痛快。”
正中午的阳光暖洋洋地让人想瞌睡，一号打了个哈欠，强烈的视线让他侧头望去，这艘船的大副手中把玩着一枚金叶片朝他走来。
他拿出黑色斗篷盖在身上，最近明显感受体温偏低，所以有点喜欢上大中午睡觉，他就是水手们口中那位半个月前被从海里捞上来随时要死的男人。
大副仔细打量着一号，黑发黑眼的特征实在是太显眼，小心点把人送到目的地，至于光明神殿的事和他无关，“你坐谁的船来密西西比海？”
“科亚西。”
“科亚西不会丢下客人不管。”大副没有再追问，尽量显得礼貌，不至于刀疤脸看着太凶，“我们交易是送你到爱尔休国柯鲁坦城港口，报酬是一棵金树，没错吧。”
做事圆润，不多管嫌事，聪明的人，一号满意地点头，“对。”
“我需要先验一下金树。”
“才想起来验货，看来船长的职位不好当。”一号将金树移出来，“没有土壤，靠岸后再给你。”
“可以。”这几天忙着离开这片凶险的海域，船长不见了，大副忙得没时间找人谈，主要也是为了避开过多的交流，越是危险的人物越不喜欢被关注。不过一路上除了暴风雨外，没有再遇见奇怪的事，什么时候密西西比海的海域这么平静？
大副又问：“你是怎么捕捉到？我从窥探镜远远地见一群人追着它乱跑，没有人成功。”
把金树扔回空间，一号说：“巧合，它自己跳过来。”
“运气不错。”
一号指着大副手中的金叶片，“这是？”
“天上掉下来的。”
冒险团的人只认金子不认人，乌鸦真会挑船，“你运气也还行。”
大副干咳了一声回船长室，这该死的运气，哪个混蛋捞到了黑暗之子。
那天下午，冒险团成员都回船舱换衣服时，身为船大副他一人守着，见到了天空显现的脸。
虽然他不喜欢光明神殿，但也不喜欢与黑暗什么的有关。
冬季，难得有大太阳，一号清闲地盯了一早上的蓝天白云大海。刚重新合上眼，四处蹦跶的生命树一回来就见到光明正大偷懒的寄宿者，不负责不认真，态度有问题！
【不就是你以金叶片定标的时候出现差错掉进海里，我又没有笑话你，至于一躺就七天吗？】
“泡累了。”
【你脑子没事吧，真得用脑过度了？】
“如果不是，我会在海里泡？”
【超常释放精神力我理解，可是你休息了整整一周，一周！精神力者有这么脆弱？】
面对银树的怀疑，一号双手置在脑后，继续躺着。
【要是秦雨和你同期，你这个第一肯定要让位。】
“论智商，我认可。比精神力，她只能排前三。”一号冷得睡不着。
【她是天才，可惜年纪轻轻地死在异世界，是恒域最大的损失。若不是我们来了，她死得悄无声息。】生命树文绉绉地在一旁唏嘘。
“你那些故事书还没扔？”一号说：“这世界记着她，通过其它名字。”
【你不是分析了秦雨在蒙萨雪山上留下来的记忆迷宫，她的状态看起来不像是精神力耗竭，也不像是受污染。你说，她这么聪明为什么会死呢？‘米桠’不承认杀她，这点我相信它没有说谎。】
银线把船从湖里捞出来，并戳了下树影，树影仍旧无精打采。
【喂，你家寄宿者到底怎么死的？】
[一开始，‘米桠’认为秦雨会妥协。后来，它不耐烦了，想囚禁她。再来后，我也不知道。]
【唔，故事过于曲折啊。】
生命树听书的兴致满满。
一号不得不转移话题，“土元素找到了？”
银树瞬间焉了，它都逛完三大陆，居然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毫无科学道理啊，以它现在的力量，这个世界哪个地方还能被屏蔽，避开生命树的网？
一号看周围银线垂头丧气，“第五次升级，你增加了哪种力量。”
【可以操控水。】
“水是恒域刚需资源。”
【没有土元素，树根无法真正落地。】
那短短的树根与银树确实有点不和谐，一号忍住笑意，即使他笑和不笑面部表情基本没差别。
“你差土元素和暗元素，‘米桠’差土元素和水元素。”
【呵，它都变成人了还会需要升级？】
“以我对‘米桠’的观察，它可能放弃生命树异能与智能结合的力量。”一号回忆了一遍，“把范围缩一缩，我们去过的地方，你再仔细找找。”
【嗯，我再去转转。】
又过了几天，一号想趁大中午小憩。结果，地板弹出个银圈。
生命树满世界扫荡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发现土元素，但也会时不时来场直播，而且每次都是大中午，一号补睡的计划再次泡汤。
【快，快来看人类内讧名场面。】
幸灾乐祸的银树只差搬小板凳嗑瓜子，银线欢腾地卷圈打转。
“他们不是忙着清理废墟之地？”一号支着下巴通过银圈看到平时斯斯文文的布莱拍着桌子子，气得每根白胡子都在震动。
盛旷野的七艘船运气‘不错’，全部被风浪推到岛屿内。
对富裕的大陆人来说，这简直无比痛苦。
但对习惯了贫瘠的盛旷野的艾斯他们来说，在哪都一样。而且，这可是得到过盲者先生批准，是伊领他们来的地方。
于是，这块一无所有的土地就显得非常特别。
“这将会是我们的家！”艾斯和九盟一致决定，卷起袖子干活就对了，至少这里还有绿色的草，绿色的树。
冬季啊，能见到绿色的植物，那是多么的珍贵。
“行了，干活吧，我们分队，尽快将淤泥清理完。”
经过多次海水的冲洗，等水完全退下后，露出更为直观的面貌，曾经的建筑物一一露出，破败的楼层、奇奇怪怪的物品。
甚至有人找到了经过风吹日晒后腐蚀过的各种稀有金属。
科亚西的魔炼物派上了用场，成功与光明神殿联系上。
光明神殿在下方布置传送阵。
卡瑟等人在废墟之地布置传送阵。
这样过了七天，联盟成员魔法协会、皇室、光明神殿、公会、剑士协会、炼金协会，才在两地的空地，唯一一处能看到天空的地方，进行第一次临时会面。
人族的联盟继蒙萨雪山救援、亚特斯皇宫会议后，再次聚集在一起共同商量。
废墟之地原本可是岛屿，虽然没有天空之城高，但是面积广，大到可以覆盖三个国家的多个城市。
底下的大地瞬间无法被阳光照射，笼罩在黑暗中，被遮住天空的大陆人痛苦万分，纷纷向各国国王投诉。
领土被侵犯，是个人都觉得被冒犯。
三国国王和光明神殿同时公布昭告，绝不会接受废墟之地，也不承认它的合法存在。
皇室代表大皇子奥帕说：“魔法协会要负主责任。”
布莱翘着胡子，“都城皇宫黑雾灵的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清算清算。”
“现在说的是废墟之地的事！你扯远了。”
“怎么？废墟之地，最早派出人员前去查看的不是光明神殿？”布莱哼了一声。
穿着白色洁白披风的利维主阁代表着光明神殿一方，他开口说：“既然废墟之地在密西西比海，为什么会出现在大陆，是怎么做到的？”
乌铬说：“你可以上去亲眼看看，除此之外，谁也解释不清。”
一直微笑着的炼金协会副会长肖欧·科亚西扫过众人，“以目前的情形，我们只能推测，和一浩有过。”
“你是说黑暗之子！”
“新圣魔法师可是和魔法协会关系不错啊！谁知道这暗中有没有邪恶力量的奸细。”
“这样吧，我们投票。魔法协会负全现的请举手。”
皇室和光明神殿：赞成，共两票。
剑士协会：否定一票
炼金协会会长投了否定一票。
肖欧摸着椅柄笑了笑。
他们看向艾格达公会会长巴德。
巴德抚摸了下手臂，小蛇带来了和都督交易的最新条件，他举手投了赞成一票。
乌铬闭上眼又缓慢地睁开，“废墟之地的危机是意外，并不是魔法协会引起，我必须重申这点。但我也尊重联盟的决定，愿意卸下魔法协会会长一职。会长一职将由迈诺继任，从即日开始。”
迈诺愣住，从很早前他就受协会内部培养，就是为了继承会长一职，但是从来没想过会这么快。
卡瑟和伯特是北地的人，人族联盟，他们没有发言权，但这么重要的商议，他们是有资格旁听。
两人低低地叹了口气，迈诺还年轻，难以服众，魔法协会未来一二十年会更难。
奥帕得意又不满地说：“乌铬卸职就行？”
“那你想要怎么样？要开打吗？来啊。”布莱越听越生气。
平衡是人族联盟最重要的一环，巴德说：“我们要做的是如何处理废墟之地，而不是在这里内讧。”
奥帕说：“把废墟之地炸了。”
“这么大的岛屿炸了，下面的城市会被活埋吧。”肖欧支着下巴淡淡地说，似乎他对这件事比权力更感兴趣。
“为了威斯德大陆，为了人族，小小的牺牲是难免的。”奥帕一脸郑重。
所有人都不想开口说话了。
远在海上的银树哈哈大笑。
愚蠢也是有限度的。
布拉德福国王对他的大儿子到底是有多喜爱，才能次次都派这位大皇子出来搞笑。
人族联盟的会议不可能因为一个笑话的存在就停止。
利维沉默片刻后说：“废墟之地既然和黑暗之子有关，解决他，就可以解除废墟之地的危机。”
肖欧说：“那么，请问在场谁的魔法力量在他之上？”
原本奥帕很可惜自己的提议没有被通过，听到肖欧的话，他兴奋地说：“我们手中有人质！可以每天献祭，直到他出现为止。”
第118章 人族联盟
魔法协会新会长迈诺和剑士会长同时表决反对，可惜，少数服从多数，以光明神殿为中心，认为奥帕的提议可以采纳。
卡瑟虽然没有投票权，但是作为北地大长老，无疑地，他拥有实力去阻止，“你们要献祭谁？”
奥帕翘起腿，理所当然地说：“听说废墟之地来了很多野人，既然送到眼前，当然是废物利用啊。”
“你提到的野人也是人族一份子！”
“与黑暗同行的人，怎么能算同族？”利维说：“最近几天，神阁冕下收到无数来自大陆各地的诉求。她对这次紧急会面极为重视，希望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危险人物，避免人们长时间处于恐慌。怎样才能对人族有利，相信北地应该能辨别。”
光明神殿拿神意和民意来渲染，根本商谈不下去，这是魔法师们最不愿意面对的事。
“不愧是光明神殿的利维主阁，以大局为重。”奥帕得意洋洋地看着场面一边倒，“历史上哪次重大事件，不死人的。另外，他们与黑暗之子关系不浅，献祭了也是他们的荣幸。以我的想法，就该全部送去绞杀”
这么快就在打盛旷野的主意，布莱他们是第一批通过传送阵下来，盛旷野的事却已经泄露。很显然人族联盟内部人心齐，早就有人通过暗密传送。
布莱对人族联盟越发地不抱期望，他和乌铬两人心中都一沉。
“早在两千年前就明文禁止以活人献祭！光明神殿是想要成为邪、教吗？”越是没本事，出的主意越阴狠，伯特向来不喜欢布拉德福皇族和光明神殿，“奥帕你是暗魔法师吗？要知道只有暗魔法师才会使用献祭获取魔法力量！”
利维冷着脸说：“光明神殿以神为尊，崇尚光明，伯特长老请注意言辞！”
“是吗？！那请各位言行一致，做点正事，别整天瞎折腾。”伯特实在看不上他们。
“胡说八道，我根本不会魔法，你们北地一大把年纪才别瞎掺和吱吱吱”奥帕生气地瞪着魔法师们。
奇怪的发音引起了贴身护卫魔法师的警惕，男子向前一步低头问：“奥帕殿下，您怎么了？”
“吱吱吱？”奥帕从呆愣到惊恐，急切地伸手捂住嘴，另一只手颤抖地指着前方。不但尖叫声像老鼠，脸部也开始长出柔软的毛。
一只小小的仓鼠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会议桌上，正对着奥帕转动着圆溜溜的鼠眼。
利维紧握着权杖，皱着眉头看向卡瑟，相信只要他开口说话，北地会无差别地让所有人都发出鼠叫声，老不死们可不会看在光明神殿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北地退出中心舞台太久，久到很多人差点忘了北地老头老太婆的行事风格。
年轻时个个性格古怪，别看老了表面稳重慈祥，横起来谁也拦不住，毕竟魔法高辈份高。
刚挥舞了几下魔法棒，就被更强硬的魔法法力阻止，作为奥帕新任的贴身护卫魔法师，男子干咳两声，“殿下，我打不过北地的大长老。”
“吱吱吱！！”奥帕恶狠狠地瞪着身边的魔法师，没用的家伙！
男子无奈地抬头望着帐篷顶，等会议结束，他要马上辞职！终于知道这份差事不好干了，难怪薪资好到离谱。
魔杖敲击地面，卡瑟郑重地说：“布拉德福身为人族的王，应该起到表率，活祭是打开邪恶之门的钥匙，我不希望再从任何一位同胞的口中说出。利维，你说呢？”
“当然。”利维只能退一步。
光明神殿年轻一代的神阁急着处理内部废除旧规，莉丽丝·卡佩根本没有心思对抗各派势力。不过，也不能丢了光明神殿的脸面，利维起身来到奥帕的侧边，在权杖的光芒中，大王子的脸恢复了原貌。
当下，人族要齐心，联盟内部更要同心。卡瑟也退了一步，慈祥地招回仓鼠，仓鼠跳上他的肩膀。
奥帕啊了一声后发现可以开口说话，不过他紧抿着嘴吞下怒气，满面阴晦。等着，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魔法师都消失！
短暂的安静中，一缕银线贴着桌面，从每个人前面穿过，欣赏着不同人的精彩表情。同时，银线们发挥着正常的作用，实时传播中。
关于献祭的事，北地比魔法协会出面的确更妥当。
魔法的存在，影响了皇族的统治，权利被分割，存在利益就会有纷争。而且魔法师的晋级越来越难，平衡不可能一直维持，人族迟早会发生一场大规模的内乱。
乌铬心里叹了口气，他站在迈诺的身后，拍了拍新协会会长的肩膀。
迈诺向前一步，“利维主阁、奥帕王子，将人引到赤金区后，接下来呢？各位，你们谁能保证、绝对可以与那位先生抗衡？一旦失败极大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报复。”
“我也想知道，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我们是准备集体去送死吗？”肖欧慢悠悠地喝着咖啡。
最初，人族没有魔法，属于最底端的种族。
后来，人族高高在上几千年，所以，有些人忘了历史中记载的黑暗时期。但不关科亚西的事，无论什么时候，科亚西总能生存。
光明神殿才应该是掌握全局的主导方！利维看向肖欧·科亚西，从第一次见面，就非常不喜科亚西，比起魔法协会更难以掌控。不过，他不能出头，光明神殿不允许任何失败，他将目光转向脸色难看的奥帕。
奥帕瞬间再次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果然如父皇预料，这是转机，布拉德福将会真正统领人族。奥帕压下心中的耻辱，不要着急，一步步来。
“只要你们配合我的计划，半个小时，不，只要十五分钟，我绝对能擒获他。”
擒获布拉德福是想活抓一浩？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无论是易浩、盲者还是伊，就算皇族有圣魔法师也不可能抓到，这点乌铬和卡瑟无比确定。
皇族的依仗是什么？
威斯德大陆人族信奉神，魔法师们也同样，因为魔法来自于大自然。
接触一浩后，完全察觉不到任何黑暗力量，除非他特意隐藏。卡瑟被尊称为北大长老，可以识别魔法师的魔法等级外，但凡有邪恶之力，他第一个能够识别。
北地一般也不愿意参与，当然，除非出现如献祭这样让他们厌恶的事。
可是，神谕亲临是谁也不能反驳抗拒的。
迈诺心里再怎么佩服一浩，表面上不显露，“怎么配合？”
接收到全是质疑的眼神，奥帕挺胸，他又恢复成大王子的气派，傲慢地眯了下眼，“只要他出现，你们就能知道。”
乌铬有种不妙的预感，两千年前的事随着北地的火灾，在光明神殿和布拉德福的有意隐瞒，真相早就被埋藏。
废墟之地上，他听到一道声音——天空之城原本是属于佩蒂莫里，光明神殿是强盗者，大摇大摆地霸占，然后无耻地重写历史史书。
有一个想法浮现：历史难道要重演？
一个根本不懂魔法的普通人想要当领头人？除了皇族所有人的脸色像是染色盘。
“让我们将细节展开来商量商量。”有人提出。
魔法协会和北地围在一起。
剑士协会、炼金协会和公会都各自成圈，设立隔音魔法。
皇族和光明神殿低头密语。
“只要拖住十五分钟就行？”
奥帕回答利维，“是的，但这里不行，想办法让那家伙去都城皇宫。”
利维无语，“你觉得他像是傻子吗？”
“原本是可以利用人质把他引过去。”
布拉德福的算计真是远在天空之城都能听到，利维假装一无所知，“这么短的时间，只能用上秘密的传送阵，先到光明神殿，再作打算。”
目前光明神殿和皇族仍然是合作的关系，父皇不准备在这个时候与多方势力为敌人。奥帕为难地点头，“好吧。”
有人问：“他会同意去天空之城吗？”
“让魔法协会的人去，他似乎对卡瑟、布莱比较有耐心。”
“他们会同意？”
“必须同意。”
另一边，被频频投过来的视线搞得烦燥，布莱压着脾气，“不用听都知道在打我们的主意。”
乌铬问迈诺：“说说你的想法。”
迈诺说：“我们加起来都不够一浩先生动动手指头，他的魔法力在我们之上，而且是不同的魔法。”
慕强的新任会长，内心是不愿意为一浩为敌。
“没错，”卡瑟点头，“从前不曾亲眼见过，只是通过各方的传讯，判断他们用的是更高阶的圣魔法。然而，前几天在废墟之地，我亲眼见到！我很肯定一浩使用的不是暗魔法，而是一种完全不同系的魔法。”
“佩蒂莫里家族，北地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吗？”布莱疑惑地问。事实上，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北地这么古老的存在，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家族的资料。魔法协会内部也没有，仿佛在避开魔法师们。这其实很反常！
“或许很久以前有过相关的记载。可是火灾事件后，北地断开了传承。”卡瑟思索，“若是想追溯，还是有办法，古老的城池中总会有一些相关的文字存留。”
古老的城池？他们默契地想到第一起异端事件发生所在地——库贝。
“目前，这些事反而不急切。以我对伊的了解，她并不是好杀滥杀的人。我们要警惕的是布拉德福皇族，特别是他们要抓住一浩先生的事上，我总觉得有蹊跷。”
几位沉思，临建的隔音并不能维持很久，需要找出一个方法稳妥地处理。
“但是，神旨中说的是‘异族’，并不是‘黑暗之子’啊！”迈诺说完，发现几位长辈齐刷刷地注视着他，像是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光明神殿一群人追着黑暗之子名号不放，其实大家都想错方向了。
“对！那么为什么神划定一浩为异族，为什么要区分出来，还要诛杀？如果我们错看了人，就会害人族面临大祸。”伯特说。
还是年轻人活络，他们都没有发现。布莱皱着眉头，“三大陆生存着多少种族，对人族来说哪个不是异族！连光之精灵族我们都能签定和平条约。”
短暂的时间里，没有人再发表意见。这确实是个大问题，让人非常困惑、不解。
神是不会出错的，这点毋庸置疑。从这条可以得出，一浩的存在是与神背道而驰。
“头都大了，唉，这可怎么办？”
十分钟后，众人再次围绕一起，表举开始。
暗精灵被大量捕杀也是从两千年前那场变故开始，想要彻底解放暗精灵的生存环境，这是个机会！混水中才容易找到皇族、光明神殿隐瞒的秘密。巴德一直在等这一天，红眸泛着冷光，“我同意。”
炼金协会会长收到肖欧的暗示后表决，“我同意。”
剑士协会和魔法协会最后不得不同意。
“全票通过！”光明神殿利维满意地笑着对奥帕王子说：“捉拿黑暗之子的事交给你来安排。”
奥帕自信地说：“只要找到人，全听从我的指挥，一定能活抓！”
“若我没有记错，你们的神是想杀了我吧。”随着银线飘满帐篷，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谁？！”
所有人环顾四周，都没有找到人，直到布莱感觉到身后不对劲，侧身后露出一位黑发黑眼的少年。
这小子！居然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联盟商议的地方。布莱摸着白胡子摇头。
异族一浩！临时搭建的帐篷外四面都有联盟成员带来的人马守着，他是怎么进来的！吓得奥帕刚站起来又猛地坐下。
气氛凝固，二十几人定格，不敢动。
“才短短几天，就忘了你们神的话，背弃是大罪。”
金银编织成长背椅，一号坐了下来，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他看向众人，像是位监考的老师不紧不慢地等待学生交答案。
这年头怪事多，居然有人提醒别人来杀自己！
在场有一半的人没有见识过一号的魔法。
只听过没有真正见过的人，总是会轻看他人，利维对一号的初印象：长得很白的少年，哪里需要联盟全员到齐，正经地坐下来商讨！
至于为什么能突然出现？利维想，应该是这家伙早早就藏在附近。所以，他第一时间站起来，高举权杖，白色的光柱绕着帐篷转动。
“黑暗之子一浩，谁允许你议论神的旨意！你与邪恶力量交易，就是人族的公敌。望你主动认罪，祈求神的宽恕。”
连乌铬都惊讶地看向利维，老奸巨猾的人怎么突然积极主动起来！
白光在一号两米左右的距离强行停留。
这时候大家才看到一团火簇在他的两指间跳动。按自然的规律，光并不怕火才对啊。
不可能！利维白着脸，才短短两分钟，他的额头沁出冷汗，只有他自己知道，光柱不是停下来，而是消失！
好像有一张大嘴在吞食他的力量，连绵不断的白光进入一浩两米内就被吃了！
【这么盛情招待，多不好意思啊。】
人类真是麻烦精！生命树还假意地打个饱嗝。
刚刚，银线盘在一号身边等待好戏上场，没想到光明神殿的人二话不说开始攻击，它离那白光近，吸收信仰之力习惯了它随意吸吸，没想到还真可以。
【一号，我要那老家伙的全部力量。光明神殿真香，你悠着点，别让人死了。】
一号说：“你真不挑。”
在吸收光明神殿的那团圣光后，一号和生命树都没有正面接触过光明神殿的人，他猜想应该和生命树吸收的圣光有关。
这时候，一号想到了一件几乎要忘了的事。
在驼鹿车上，易浩见到的一男一女光明神殿使者，他们练习的魔法星符里正是树的图型。光明神殿主殿里根本没有树型的装饰和标记，他们崇尚的力量来自于神，图形以太阳为主星星为辅，那么他们练习的树型图星符是从哪里来的？
【细丝肉也是肉，以少积多嘛。】
低沉沙哑的老者声音在帐篷内回荡。
还有一位不请自来者？是谁！众人更恐慌了。
利维气得脸又白了几分，主要是力量被吸得太狠。他终于体会到了恐怖，向对面的人使眼色，可是没有人能懂他的暗示。
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极力地抵抗，等光明神殿主阁都快要撑不住，大家才发现不对劲，面面相觑。
邪恶？对，而且是太缺德了！
眼见白光要断，生命树催促。
一号闪身来到利维旁边，侧头看，他现在是少年模样，身高比利维矮了点，“坐吧。”
利维突然发现嘴巴被糊住似的开不了口，身体更是不听使唤，他感觉有双手拍了拍肩膀，然后就猛地坐了下来，权杖力量不断地涌入白光中。
“放心，我不杀人。”一号在利维全身发颤抽搐，才伸手拿走权杖随意扔在桌子上，“你好了，下一位。”
下一位？下一位什么？
“这么多人质，从你们哪一位开始。”
奥帕他咽了咽口水，悄悄地抬脚想要躲到护卫魔法师身后，就对上少年冷漠的脸，“我我我不会魔法。”
一号瞥了眼奥帕，“听说，你们国王儿子多，便宜王子不值钱。”
噗，布莱笑出声。乌铬摇摇头，布莱收起表情。
乌铬明白老朋友对伊等人向来有好感，但是吸走利维力量的行径可不光明，从他们的立场来看，只有暗魔法师才会这么做。
一时间，乌铬更加困惑地皱起眉头，盯着一号好一会儿，他才失望地闭上眼睛。
像是察觉到好友的想法，布莱低头轻声说：“留他一条命算仁慈了，看看光明神殿这两千年来的行为，能是什么好货色。”
“你你你”奥帕指着一号放肆两个字卡住一样说不出来，手指被冻住一样，随时都会断掉。
一号提醒，“已经过去五分钟，这位王子，我在等你出手。”
银线绕着光明神殿使团中的人转，它突然对他们很感兴趣。
奥帕想向光明神殿求救，然后他不敢置信地发现利维主阁靠在椅子上，耷拉着眼一动不动。他又看了一圈，联盟内部与皇族建交关系不错的竟然只有光明神殿。
卡瑟想开口，却被一层力量拉住似的，他们这群人动不了也开不了口。
一号等得不耐烦，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点了点，奥帕不受控制地张开嘴。
“我要联系父皇，能抓住你的力量在都城。听说两千多年前，是从西格奇奇博物馆中借出，一直没有归还。哈，会还才怪。那帮人都死光了，谁还记得。要我说，父皇就是老了，胆子也小。女人他搞定不了，人族联盟也搞定不了。要是退位给我，哪来那么多事”
奥帕眼珠都要急凸出来了，他害怕地听着自己得意的声音。扭曲着脸就是闭不上嘴。
经过利维和奥帕两人，原本还是中立的派系，估计都要支持光明神殿和皇族了。人类总是受未知力量的吸引，同是又带着无法抑制的惧怕，阻止不了大脑皮层的兴奋和恐惧。
一号能让物品成人，单单这点就足以让三大陆畏惧、忌惮。没有人愿意成为木偶，被人操控，气氛在人心惴惴下愈加僵住。
魔炼物和真正能操控人不同，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肖欧愿意参加联盟会面，就是为了这个。一浩不但真来了，还动用魔法力量，他期待着对方有更有趣的行动。
他研究过科亚西和科亚西所写的文字，也研究魔炼物。这是第一次，他想把一个人解剖了。生命树会在这个少年的身体里吗？一浩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皇族的私密一号没兴趣听，他双手环胸想起一件事。在爱利萨尔城堡时，通过科亚西的记忆，他听到皇族向博物馆馆长借了样东西。伊的假体也在西格奇奇消失没有留下痕迹。
多么巧合。
“各地现在什么情况。”精神力将一号与众人隔开。
【你的画像满天飞，还有伊、易浩、盲者的。魔法报社的照片真的是让我想哭。】
【你现在一出现估计就会被围观。等下！居然还有银的，这是哪个混蛋提供的。要想满世界跑，你得换张脸。】
生命树也无奈，本来吧只有一号的脸，现在全都有，主打一个也不放过。
“找到土元素，升级后就能变。”作为精神力者一号不可能自暴自弃，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三角光道确实有一手，他都要开始习惯变身了。
【快了，我最近有点感觉，只要想通某个环节，总觉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一人一树快速地交流时，一条小蛇从巴德脚边缓慢朝一号移动。
艾格达公会巴德端坐着，他从一号出现后便维持一个动作，因此没有人发现他其实是可以动的。
在废墟之地大乱，他错过了最为关键的一幕。这七天听了不少一浩控制假人的版本，可是没有亲眼见到，他不会轻易下定论。
现在，他在一浩身上看到了暗精灵银的影子。若老者和易浩是一号以魔法制作的假人，那银呢？
一号低头就看到地上，一条小蛇吐着信子，萌萌地望着他。
【这不是那个叫巴德的蛇，他还想拐走银。啧啧，真可怜，以为银是他同族呢。不过，能以暗精灵藏在人族里当起公会会长，几十年没被人发现，也是个人才。】
然后一号听到小蛇呲呲呲，暗精灵特殊的交流方式。
一号：艾格达公会，建议你好好整顿，服务意识太差，迟早要倒闭。
巴德惊讶地抬头看向一号，明明对方没有开口，他却能听到。
巴德低声说：“不劳阁下操心。我只要银的信息，作为交易，我可以为你拖住人族联盟。”
一号：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
银线卷起小蛇，把它扔回巴德。
所有人的视线转向巴德。
人族联盟太无聊了，还不如盛旷野那群野人的联盟。一号扫过各怀心思的土著民们，再次抬起手指在空中点了下。
众人紧张地盯着他的手，发现可以动，心中畏惧更深了。
“一浩，感谢你将我们从危难中解救出来，”乌铬说：“我想这中间或许有些误会，你能否为我们解惑吗？我知道这样的提议对你很无礼，但是人族的和平来之不易，作为人族共同一份子，面对各种质疑和纷争，我们都需要去寻找到平衡点。希望你能谅解。”
一号冷漠地说：“恭喜你退休。年纪大了少管闲事，能活得久一些。”
嚣张！太嚣张！但是谁也不敢开口，利维和奥帕就是前例，谁没有点秘密，小命要紧，那些藏着的秘密也要紧啊。
卡瑟拍了拍乌铬肩膀，然后他笑着对一号说：“方便来趟北地吗？想邀请你去坐坐。”
“没空。”早就从秦雨遗留下的光球中看到北地的面貌，但这个时候还敢约他，一号有点佩服这位百岁老人，“同是碳基生物，你们差异大到让我怀疑。”
碳基生物是什么？是一浩种族的名称吗？在场的人纷纷开始猜测。
卡瑟也没办法，一号不是想见就能见到，趁机约好才是关键。他们长年守着北地，一是为了研究，二是为了保守北地。
因此北地才会退出联盟，不会主动插手魔法界的事。
利维病怏怏地指着卡瑟说不出话，他身后的人不敢对一浩说狠话，对魔法协会和北地又是一副嘴脸，“卡瑟长老，你要违背神旨吗？！”
“光明神殿管得别太宽，北地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伯特挽起袖子，“要不我抽点时间去你们光明神殿讨论讨论？”
【人类真复杂，明明怕你，还能当着你的面吵起来。】
卡瑟可惜地感叹，“有生之年，我是见不到真相了。”
空中出现一个银白色的时钟表，银色的长针一格格走动。
“还有四分钟，虽然以你们的智力能力，想杀我做不到，但你们可以动动脑想想办法自救。”
因为过于紧张，场面再次安静，甚至能听到急促又拼命抑制着的吞咽口水声。
“我们的人一定已经将你到来的消息传出去。” 光明神殿的人低喃。
“你的礼貌被狗啃了吗？”一号说，“自己找死，还想拖着别人进来送死。”
奥帕脸色灰白灰白，他要忍耐，父皇说过这个少年是佩蒂莫里家族的人，有用，必须抓活的。
“一浩先生，若你不承认为黑暗之子，可以去天空之城辩论。”有人鼓起勇气提议。
一号像是看傻子一样，“我为什么要去天空之城？”
“为证清白啊。”
“我为什么要向你们证明？”一号说。
“全人族的共同敌人，你不怕吗？那可是神旨！”又有人嘀咕地说。
一号扫过众人，最近他心情确实不大好，怕冷还渴望甜水。面对土著人四处蹦跶作死，恢复的精神力也开始活跃起来。
他想杀人！
银树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一号的异常。
【不能杀人啊，一号，别动粗。我们够努力，但废墟之地还是死了不少人，我都不敢去计算】
银树苦恼地对一号唠叨。
一号微抬眼帘，“另一棵树惹出来，为什么要算在我们头上，你去申请。”
【你说得对！人类和‘米桠’作死跟我们没半毛关系，但是申请手续太麻烦太费时间。哎，你别急，让我想想。】
银树盯着城堡内的湖，湖内有一条小船，船上有一团黑影，也许可以这样？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号突然安静了，他微低垂着头，看起来状态有点低迷。
可是仍然没有人敢动，他们敏感地察觉到空气紧绷，好像随时会爆发。
布莱试探着打破，“伊她还好吗？我想再见她一面。”
虽然心中隐约猜到伊也不是个人，但是对布莱来说，伊是活生生的，有情绪的人，他们相处的极少时间里。表面冰冷冷的伊，却比光明神殿更让他信服和温暖。
大约有个一分钟，就在布莱要放弃时，一号抬头看了眼，“她在西格奇奇。”
“西格奇奇？”布莱真没有想到伊会去西格奇奇，为了什么？他还想在问。
“你们不会以为我是来给你们上课，一问一答现场吧？”一号在空中又点了点。
在场的都是魔法界数一数二的人物，谁能被这么挑衅不生气！
嘀嘀嘀。
“时间到了。”
挂在上方的时钟倒计时一结束就爆开来。瞬间，帐篷里一会儿山火炉一般热，一会儿像是身临雪山地冷。
一号扫过众人，人多就是麻烦。
利维突然觉得身体被什么东西绑住，人缓慢地往上升，他惊惧地吼起来，完全没有平时的形象，加上力量快被抽光，整个人颓得像是老了十岁，“我是光明神殿的主阁！一浩！你敢对我动手，光明神殿不会放过你！！”
“不是说要诛杀我？我等着，你们最好动作快点。”一号说：“现在，轮到我。你有两个选择。一，自我了断；二，你可以让别人替你死。”
“什么意思？”
“你可以指定一个人，新手杀了他，你就能活下来。”
“什么！”
“你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既然你们找不出好办法杀了我，那么只能我杀你们，全死了又彰显不出我的厉害，留一个活人出去好宣传我的邪恶。”
卡瑟几人都惊呆了，这个少年真得是之前他们见过的一浩吗？
只能活一个人！？利维眨了眨眼，他卡着头，没有任何思考，慢慢地转了一圈伸手指着一个人说。
“就他！”
就在帐篷内部人心惶惶的时候，天空之城、废墟之地、大陆各地凡是有生命树银线的地方，天空都出现一个银圈，实时播放人族联盟内部盛况。
【世界有你们更精彩，不用谢！】
一号恶魔、黑暗之子的名头这一刻被他自己和生命树坐实了。
库贝城。
被无数金属馆环绕的城主府最顶层，城主站在阳台上向天空望去，他身后是年老的牧师。
“城主，我们要参与吗？”
“佩蒂莫里或许能解决库贝的处境。”城主蹙眉，很快又放开，“如果他能从人族联盟手中逃脱。”
“以他的魔法等级，那些人在他面前不过是小孩打巨人。”
“你小看人族联盟了。”
就在城主的声音落下，银圈内散开一阵亮光。
牧师倾身向前靠，想要更仔细地研究那道光芒，“那是 传送阵？”
帐篷底下的魔法阵突然急速旋转。
第119章 西格奇奇博物馆
魔法阵？
赤红色的光圈荡漾在帐篷四周，片片成枫叶状，随着魔法阵转动像是一艘船在海浪中起伏。
很快，帐篷升级成高级磨炼物，如一把带着锁的房间，将所有人牢牢地关在里面。除了金银搭织而成的长椅稳稳地立在毛毯上，一号环顾着四周，看他们一个个摇晃着，想站稳都很难。
这是他第三次深陷魔法阵内部，每一次都不是偶然。
卡瑟等人一直在废墟之地，这个临时会议点是光明神殿定下来的，用脚后跟想都能猜得出来谁设下谁在幕后操控。
【还真是个圈套！一号，如你所料。】
“废墟之地在你的监视下，能从盛旷野传出消息可能性为零。”奥帕想献祭野人时，一号就知道了。密西西比海留下来的那批船离各大陆都还远，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将信息完整地传递到大陆。
【米桠！】除了那货没有第二棵树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
磨牙凿齿模仿人类的声音响起。
“它特意留下破绽引我来，”一号笔直地坐到椅子上，“盛情难却。”
帐篷外，光明神殿的使者没有接收到里面的暗号，笃定事情正沿着他们所预设的轨道进行。
因为帐内共二十三人，想要将这些人全部转移，就要仿照城市大规模的传送阵。
七日内，布置下这般魔法阵，可见人力物力的投入。上层对这件事的重视和背后目的让使者们猜测不透。
不管怎样，他们依旧按指示进行，将珍贵的稀有魔法石置入魔法阵八个方位，魔法传送阵瞬间启动完毕。
一道光芒闪现后，帐篷在原地消失。
同时，天空中的银圈也在刹那间散去，集体围观的全大陆人惊呼后揣测，但没有人知道事实已经偏离每个人的预想。
而在不远处天空之城的光明神殿主殿内，让人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在光洁的第一厅。
第48任神阁莉丽丝·卡佩面无表情地望着主台下方不请自来的女孩。
女孩可爱的脸上却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对视久了，会产生面对死亡时才会有的寒冷惧意。
她微微错开视线，“已经按你的要求布置，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米桠露出甜美的笑容，“姐姐不喜欢我，可太让人伤心，毕竟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杀死一号。”
“不管你是谁，我们不是同路人，请不要再来天空之城！”莉丽丝冷冷地说。
几天前，她还想知道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孩到底是哪派的人，现在她可不会再感到丝毫的兴趣，因为对方根本无法控制。
米桠歪了下头，“可是天空之城本来就是我的，我很快就会回来。”
“什么？！”
“不是所有地方都欢迎风的到来，它们到不了目的地。光明神殿难得有位神阁我瞧着顺眼，所以你不要让我为难喔，姐姐~。”
光听声音就让人心里不舒服，一股寒意爬满背，莉丽丝咬着牙将心中的恐惧压下去。想让风捎给盲者老人消息，却迟迟没有反馈，原来是被这个人给拦截了！
或许可以尝试预测
“光明神殿所有的使者皆是神的仆人，你将我们困住就要有勇气承受神罚！”
“哈？”桠俏皮地对着莉丽丝眨眼，“悄悄地告诉你一个秘密，再过个千年，都不可能出现神罚。只要你乖乖地听话，就可以一直当着你们人族自认为高高在上的神阁。”
神骗才对吧，米桠看不上光明神殿，不过，在与人类相处的长久岁月中，她也学会了很多的事情。控制一个人总比一群人来得方便。
扣紧拳头，莉丽丝抿着唇坐在宝座上，她没有再回答。
天空之城的城市中心那些因为树根被清空的镂空洞穴，随着米桠的到来，某个夜晚忽然填充着浓稠的黑雾，让人毛骨悚然。
神谕已临，那么神罚真的如米桠所说的不会降下吗？
阳光从穹苍玻璃裂缝里照射进来，她再次面对决择。
这次，没有智者魔法师老人和精灵银，也没有乔舒亚·卡佩——她的父亲，只有她孤身一人！
杀了一号和与一号合作两者有时候也可以不冲突，她的信仰从不会消失！
这次风光明正大地一次又一次尝试从神殿裂缝中钻出去，莉丽丝望着空寂的大厅，右手中出现一根半截的蜡烛——曾经为盲者测算过的一根，虽然失败了，但是联系还在。
另一方面，被投定的目标人物一号此时，正通过魔法阵的漩涡，通向不可得知的地方。
寂静无声的大场地里，突然蹦跶出一个帐篷，里面砰砰砰嘭嘭嘭地发出重物着地的声音，随后是人类短促的交谈在半途中因为一道强烈的气流将高级魔炼物轻而易举地撕成两瓣后戛然而止。
呆愣中的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连光明神殿的几人也皱起眉头，这是哪里？和原想象的不同，什么怪地。
一人半的奇异植物丛中飞出一只红色的大鸟直冲天空，砰地一声爆炸，鲜红色的血液喷洒下来。
落脚的地方，正是深坑边缘的某个中型魔法阵，年代久远，淤积着暗色烂泥和杂乱青草。
一号突然有了兴趣，在科亚西的记忆中，博物馆馆长借了样东西给皇族，后来就没有下文。
灰朦朦湿哒哒的空气，提醒着众人，这里不是久待之地。
不过，比他们更快的是外面的警报声，瞬间响起。
“警报！警报！全面封馆！所有生命体务必立刻离馆，两分钟后将进行全馆消毒，未离馆者概不负责！”
“西格奇奇博物馆？！我的神啊，为什么会来这个鬼地方？”该死的，怎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奥帕内心咆哮，紧紧地捂着嘴巴，深怕会再次出声，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愚蠢的样子。
很快，一号就听到他们的呼吸重得让人胆颤心惊，好像这里的人随时会丧命。
深坑，的确不适合人类生存。那些不断冲上天空，想要逃出去的鸟类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这声后，居然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像是被捂了嘴，安静的不可思议。这群人对博物馆发自内心的恐惧，一号狐疑地观察着。
都是的头有脸的人物，哪怕是卡瑟北地第一大长老，卡瑟魔法协会前会长，他们和魔法学校总是关系密切，此时脸色也不大妙。
一号：西格奇奇博物馆里有什么可怕东西？
【至少在我所触及到的地方，都没有。】
生命树的银线四处乱触，看看能不能找出让人类害怕的东西。
一号：看来，西格奇奇博物馆是拥有代代相传的往事。
【古老的存在，肯定有许多轶事。】
上方传来急促的响声，一号仰头望去。
两队高级魔法学生在教授们的带领下，匆匆忙忙地从走道上跑过。其中有位教授一号还在万年遗留场景前见过。那时候，背叛了西格奇奇的迈尔斯曾说过：发生紧急突发事情时能见到博物馆馆长。
嘈杂声让坑内的人族联盟重新镇定下来，毕竟博物馆开放八百年了，没听说起重大事故。
联盟凭见丰富的经验，抛下对各方的成见，几方按三角形排列，迅速形成一个圆圈。
“没想到，几十年后再次来到西格奇奇，竟然是在博物馆。”卡瑟缓缓地说。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再心存侥幸，同时，又隐隐地松了口气，毕竟北地大长老在，出去的几率会变高吧。
“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利维作为光明神殿出席联盟会议的代表，他是带着目的来，知道陷井一旦设下必定会有风险。
可是西格奇奇博物馆却实实在在地是出乎意料之外。
难道是莉丽丝·卡佩？她想要借机除掉光明神殿的第二家族？这个女人心思缜密，非常有可能。不过，他要是死了，卡佩家族也休想能安稳，以光明神殿主殿下埋葬着的秘密，绝对可以让卡佩家族动荡五十年。
生命树已经替一号观察一圈人类的神情，人在惊慌中的样子难作假。
圆圈外，一号独自立在一边，显得非常另类。他对面是乌铬，这个带点阴郁的老好人，抬着望着上方巨大的玻璃罩出神，似乎难以置信，又好像在追忆某件事。
不断有鸟一冲而上，又极速坠落，植被表面被红色染了一层又一层。
“我只希望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剑士会长说。
难道有机会进入传说中的博物馆，肖欧·科亚西可不想错过。他戴上手套，伏身伸手在茂盛的植被中扯出长长的紫色荆棘，微眯着眼睛趁着人不备将它放进魔法戒指里。
对于全大陆人来说，西格奇奇危险且神秘。
光明神殿和皇族千年来都没有找到借口进入博物馆，而魔法协会向来不会主动破环某些规则，比如说未经馆长和管理人员的同意下进入馆内，还是深坑，绝对不可能。
炼金会长说：“把天花板上的玻璃击碎，飞出去。或者清除掉限制魔法的因素，再画个传送魔法阵，原地传出去。”
“就没有别的方法？”利维看向魔法协会。
乌铬说：“往里走，据说它的尽头是一扇门，除了馆长没有人知道它是否真得存在。”
“哈，为什么不直接联系负责人呢？”奥帕开口说，“你们就不能使用魔法！”
“没有人能，除非发生重大事件。”布莱说：“馆内无法使用魔法，这是铁律。”
魔法？能将帐篷一窝传过来，这里本身就使用了魔法！有人来了，一号察觉到灰影在逼近。
利维打断他们，干脆地问：“你们协会应该有方法联系莫里森校长，只要她出面就可以找馆长。”
“利维主阁，博物馆可不受校方掌控，联络也要动用魔法，我可不想关键时候掉链子。除非你们愿意接受动用魔法的后果，毕竟连校长也不愿意在博物馆里使用。”布莱说。
魔法协会这边忽然想到，格拉迪斯·莫里森目前可是居住于北地，进行圣魔法师冲阶的特殊时期。身为校长的她，在任期间不在校内，使得学校无圣魔法师保护，原本不是件好事。但这个时候反过来看，她合理地避开了——任何时候，魔法学校与博物馆存于平衡的状态，不能为忽然来到深坑的他们而破坏规则。
“一浩先生，”肖欧·科亚西出声，把众人的注意力转到了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少年身上。
同一时间，一号耳边响起几道对他说话的声音。
【找到了，伊的假体！】
“一号先生。”
一号率先仰起头对上双白灰色的眼睛，那个男人趴在石块垒成的墙壁上，岩石般的皮肤，容易让人忽略。
“管理员。”一号点了下头。
男人跳下来，长长的尾巴垂落在身后，他打量着一号，完全无视了众人焦灼的视线。
“先生。”管理员说：“馆长要见你，跟我来。”
【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假体的气味，绝对是他拿走！！】
一号说：“带路吧。”
奥帕忐忑地问：“请等下，那我们呢？”
粗造的声音毫无起伏，管理员问：“坑外在清理，你确定回到上面？”
明明不是威胁的语句，却听出了危险的感觉，外面在清理什么？
坑外，被管理员一把拉住提上去的一号，刚落地，就感觉到冰冷的绿色液体从他脚下流过去。
他回头看去，深坑的透明罩子这时又成了保护坑内生命安全的最后一道防护线，隔离了两边。
生命树被强烈的气浪隔开，一号闭上眼睛，一人一树瞬间断开了精神联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身前身后是一大片的湖水。
整个博物馆像是沉入进湖里，侵泡。
尾巴再次变成深褐色的拐杖，浮在水中，形成一门窄小的门，管理员低头弯腰走了进去，一号跟在后面。
然后，他看到了传说中的馆长。
第120章 铁剑
门后是一个独立空间，视线所见全是绿油油的水。
一号走进来的位置正好处于湖中央，离他七、八米处浮着一棵暗沉的树，树上有个女人，她的身体与树干衔接着，人和树漂浮在水中。
女人与秦雨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一号。”女人的声音很是温婉，像是久未见面的老朋友。
“呃，真是特别的见面方式。”一号打量着，“秦雨？”
“我是奥萝拉·格仑瑟。”
“也是，秦雨的尸体还在蒙萨雪山上躺着。”一号冷漠地问：“秦雨都死了，你怎么还活着？”
“我是健全人格，两千年前就已经独立存在。”被质问的奥萝拉毫无生气的样子，她的表情变化得缓慢柔和，好像和水也融为一体。
“精神分裂症说得这么清新雅致。”现在，一号确信，当年背叛秦雨的可不只是那棵早该被砍了当柴火烧的树。能让秦雨回到恒域后选择再次回来，中间的故事估计能写百万字小说。
易浩在学校地底下看到的那具枯干树人——那几个傻白魔法师被引诱着去复活的东西，又是什么？
像是知道他的疑惑，奥萝拉主动说：“在这道门外，曾经有数个我，只是都一一被破坏。”
“藏了千年，总不是特意找我来聊天回忆吧。”没有生命树的防护，暂时不方便使用精神力，一号全身都泡在湖水中，明明是水，却黏稠地让他非常不舒服。
“一号，以你所认知的方式无法杀死米桠。很久前她就为求生秘密藏了无数的枝桠，只要有一根没有销毁，她就能活。”
“然后呢？”
“我来提供正确杀死米桠的方法。”
一号说：“条件？”
“杀了我。”绿纹波动轻轻地抚过奥罗拉绝美的脸上，她仍然是那么的年轻貌美，神秘尊贵的馆长身份却是如同凶恶的铁链锁住她，千年的囚笼，她已经厌倦到想毁了所有一切。
曾经要守护的，经过岁月的折磨成了让她厌恶的事物。
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都将与她无关。
“活到现在，怎么又想死了？”背叛者向来是让人厌恶的，原本简单的一趟工作，被阴谋诡计搞得麻烦一堆。一号能耐着性子聊，是因为他还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发展。
“你能分别称呼她们，是认可科亚西和我都是独立个体。使用了出生时的编号，一号，你不后悔吗？”
“你想多了，也就是个名字，区分用的。”
“当年，我为了活下去，选择这条路没有错。”奥萝拉的声音里没有后悔，只有无尽的思念，“西格奇奇能存留至今，也是因为我守了它千年。她们会理解我，懂我的。”
“论功绩找我没用，”一号继续说，“也对，能背刺的永远是最信任的人”
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根本不会有机会成为后背。
假体对于一号来说就是件物品，只是附加了一道精神力而已，他没有秦雨有科研精神，将自己的精神力割裂。
在爱利萨尔城堡，科亚西遗留下来的那份记忆里，他和奥萝拉·格仑瑟同一战线，同时还筹划自我搭救假体。
假体由精神和生命树升级过程中得到的物质组成的身体两部分构成，这意味着当秦雨死了后，米桠对秦雨假体们控制权就升级到百分之百。
在此之前，精神力也是生命树的危险区。
所以能让秦雨和假体们的精神力出问题，只有一个答案，内部出现了背叛者。
“秦雨是自愿放弃生命的。可是我想活，当年，我是想死下来的。”即使再怎么愤怒，奥萝拉说话的语调仍旧平和，好像习惯了伪装，时间过得太久，就成了她唯一的模样，“秦雨不应该独自决定生或死。”
恒域人类的出生已经不再是由女性子宫孕育。人类的出生五花八门，比如最有名的是恒心，它拥有一套独一无二的生产生命模式。
从某种方式来说，秦雨并不比她高贵。
可是，明明最后活下来的是她，也再也没有人记得秦雨，她却像是失败的被人遗弃的可怜虫，只能寄身与树上，藏在特别为她打造的博物馆。
“你最后见到的秦雨是怎么样的？”
“什么样子吗？”奥萝拉不解地低喃，她伸出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摸了摸脸，还会怎么样？像是照镜子一样，她突然意识到，最后的几年，无论是谁都没有真正见过秦雨，她们之间的沟通全非面对面。
一号也不是真得想要答案，他忽然说了一句，“我突然明白秦雨为什么会在雪山，那里的确是最适合她。”
雪山隔离了一切，也缓解了一切，所以他才能见到。
秦雨连她自己的尸体都算计。只是为了给后来者一个警告。可惜他是人类，可以不吃这个世界的食物，却需要呼吸。
“一号，你没有多少时间了，米桠不会让你所带来的种子成功升级成一棵真正的生命树。你将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一号微微低垂，被魔法师们推崇千年的女人，靠着这盗版湖——模仿恒心的生命湖活着，却比死了更痛苦。
奥罗拉诱导着，温柔到显得虚假且刻意，“我需要你用铁剑砍断我身后的树，就像对付那些肉瘤一般。”
长剑出现在水中划出道水痕，一号握住铁剑端详，和种子一起分配的兵刃，不是永久使用，回恒心后可是要上交。想想这一趟穿越挺不划算。
“不可杀同族，是穿越守则明文规定。虽然这条一直被当作摆设，以恒心优秀的工作能力和光球算无遗漏的计算能力，穿越到同个世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你运气真好，赶上了，我再怎样看不上精神力产物，为了回去一个优评，也得放下。”
他说完话后，将铁剑扔回异能空间里。
奥罗拉是真没想到被拒绝，“一号！和我合作最为保险，你是受益者。更何况精神力错乱，生命树随时会反掌控。就算你想遮掩，但精神力弱到假体都无法使用，这已经是红线了。”
“它只是有可能，而你是一定会恩将仇报。”一号侧身，“总不能连续跳进一个坑里两次吧，我又不眼瞎脑残。”
在皇宫里，影子曾趁机利用易浩砍段困住它千年的锁链。奥萝拉·格仑瑟再想用同样计谋得逞，除非他缺心眼。
奥罗拉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但是在水的波纹中反而显得狰狞。
“好自为之，一号。”
“共勉，珍惜当下。”一号在水中往前走了两步，很快他又停了下来。
树根不知不觉中退去，露出湖下最真实的面貌，无数荡漾的枝条，那淡到快速消失的磷光，让人作呕。
再次瞥向奥萝拉的身体，原本那具美到散出柔和圣洁光芒的身体，现在褪去遮羞布，奥罗拉不再掩饰，或者是她的力量不能再多一丝浪费。
发白的皮肤没有一点光泽，已经开始溃烂，似乎很快便会被这湖水像蚕吃桑叶一口口食尽。
“既然你帮不了我，就留下来吧。”
一号说：“人族联盟就在外面，还有学校的魔法师们，我也很期待啊，你是想改写奥萝拉·格仑瑟的传记吗？”
这里毕竟只是模仿了恒心的孕育中心湖，又不是正版。不过是一扇破门，还想挡住他？！
干脆利落地打开水中的门，转眼间就从湖中消失。
奥萝拉扬起头，望向翘出来的一条树枝，她伸手一挥，树枝落进水里，“布拉德福，是时候支付你的筹码。”
如果一号还在，再多看两眼，他或许能发现，这棵树是倒着长的。每当有树枝想从底下往上，奥萝拉就会掐断它们，一次又一次。
管理员从另一扇门走了进来，宽大冷冰冰的办公室四面透明玻面状物品倒映着一个女人，她披着长长的头发，额头间绑着一条用草编织起来的绳子。
“馆长，只要奥萝拉·格仑瑟留下来的魔法书交由麦基图书馆保馆，爱罗娜同意不会插手。”
“当年穷困潦倒被人耻笑的女孩，翅膀硬了，会讨价还价呢。”
“没有您，她不过是个连魔法都不会的低级杂族。”
“算了，一只蚂蚁。现在重要的是，必须让一号的尸体永远地留在西格奇奇。”
“是，尊敬的馆长，必如您所愿。”
*
离开那鬼地方，一号就不会再管奥萝拉·格仑瑟是否会生气到要爆了博物馆。
他四处环顾，很快就发现银色丝线铺满了主馆，还在不断地延伸，不管博物馆有多大多深，银丝就是要到。
可见，银树才是真的生气了。
“再铺开你的力量，这里都要成为蚕丝洞了。小心博物馆的铁律，异能和魔法的界限很薄。”
【动不动就被断开！刚才你在哪里，完全找不到你的气息，可是博物馆无精神力防置，真奇怪。】
“也有可能它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精神构造物。”但是随着奥萝拉·格仑瑟变弱，博物馆也不再是铜墙铁壁。
【不可能，如果真是精神体，我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待着，精神力可是我们生命树的死敌人。】
你都气得要占了别人的地盘。一号说：“我？死敌？”
【认真些一号，我是很严肃，这次太诡异了。等下，你身上什么东西臭死了。】
“消毒下。”
很快，银色和绿色柔和地环绕着他，进行简易版无菌无氧消杀。
一号又问：“找到了？”
【嗯，找到伊的假体，没有损坏，但是感应不到伊身上的那道精神力，不会被博物馆吞了吧！】
“你想象力可真丰富，小说没白看。”伊那道精神力消失，不是外因，他变弱了而已。一号没有向银树解释，这个世界的腐蚀，不只是一杯甜水，当他从光球里出来那刻，呼吸间就开始在变质。
秦雨的死，确实是三角光道做的，但米桠和奥萝拉·格仑瑟一点也不无辜。
从某个角度来看，秦雨也算得上是被她自己杀死。
一号凝神，秦雨一行所遗留的问题，一点点暴露出来，接近尾声，不算是坏事。
眼前这棵银树，他一定要保护好。
【人族那边要不要管，还在深坑里。】
“馆长不会让他们死的，毕竟她还要名声。”
【听你的口气，你不喜欢那位馆长。】
“她又不是金子。”一号抬起手来在空中比划几下，“水的声音。”
【海水进来了！】
博物馆连接着海，一扇常年关闭的大门被打开，海水灌进来。
“她是想靠海水淹死我，得有多蠢才想到这种办法？和米桠不愧是一家人想得方法都一样。”
【海水杀不死你，但是能咸死你。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无法借着空间离开，我们必须靠着你两条腿走出去。】
“先去深坑上方看看。”
一号踩在水面上，长长的走廊拉长了他的影子，墙壁上的铜灯暗了。
深坑奇异地安静，没有声音，无论是那些会飞的鸟还是突然来到的人族联盟。
【感觉不到人的气息。博物馆只进海水，氧气减少，密封环境形成。】要是七次完整升级，生命树就可以制氧。
还有一种气息。
“管理员。”一号说。
“一号，馆长想请你留下来做永久的标本。”灰色的男人手握着魔法杖，突然出现在深坑玻璃罩上方。
“我不是你们能重金聘请的，你和你的主子出不起价。”一号再次利索地从空间里抓出铁剑，生命树远远地避开。
管理员只是念了几句，就有重力压了过来。
【他和其他人的魔法不同，更快。】
可是比魔法更快的，是铁剑，已经刺进管理员的身体。等那个灰色男人意识到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时，他已经趴倒在玻璃上面，一动不动。
他最后只能想到：一号为什么会有和馆长大人一样的力量？不，更强。
银线飘了过去将铁剑拔出。
【近距离功击，他得有多傻，精神力量圈子内，谁能杀了你。】
重新拿到铁剑，一号没有像往常那样把剑放回空间，而是立起来，双手按在剑柄上。他脸色向来白皙，生命树没有发现异常，它绕着男人的尸体转了转，警惕四周。
但是过了一会，水越来越深，却没有其它动静。
【博物馆馆长不来吗？我还想见识一下。】
她根本已经无法出来，博物馆的威名全靠着口口相传，之前有管理员撑着，以后
一号极慢地沿着深坑转了一大圈，水越来越深，已经到他膝盖。最后，他找到一个角落抬脚轻点了，“就这里开个洞。”
【博物馆可是文明遗产！】
“开个洞，它不会塌了。但不做，我是个人，会被闷死。”
银树无语。
它在墙上做了个红色标志，用银线打了个圈，碎点的银光层层往里钻。
【我这操作算是使用魔法吗？】
博物馆能屹立千年不倒，连光明神殿和皇族都无可奈何，足以证明它的墙壁也不是好搞的，开个洞费了十几分钟。
水流从圆孔流出一泻而下，犹如一小条瀑布。
【请。】
“从小到大没爬过狗洞。”
【不用客气。】
“升级了五次，还只能干点杂活，集智能与异能的最新型生命树啊。”
【你可以闭上嘴，给我安静地爬。】
好的不学，坏的容易学。一号默默地蹲下来，由于个子高，爬也不方便，“我信了，你真拿我当死敌。”
【】为了这个洞，它损伤了多少银线！
从洞口望去，居然是悬崖峭壁，外面就是大海。
“爬狗洞后，是跳海吗？”
【地点是你选的！而且，出了博物馆，力量就不会限制。】在博物馆要十倍百倍的输出，在外面就能轻轻松松搞定不在话下。
银树正准备把一号踹进洞，出了洞就能带他进空间，没想到一眨眼的时间里，它就看到两个魔法学生摇晃着小船鬼鬼祟祟地从悬崖底下的洞边划出来。
它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能让精神力者出丑的机会，永远不会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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