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1◎

    安景铭得意的笑容李建丰瞧见了, 不过他一点也不慌。

    安景铭就算是穿越者,又能记住几个技术配方呢?就算是随身带系统,也得做任务慢慢兑换科技吧。

    而李家穿越了几个世界, 积攒的资源不是一点点,水泥算什么,手里的科技树足以让李建丰从青铜时代攀到二十二世纪。

    更重要的是,每个任务完成后,空间都会扩大, 李婵一家每个世界都会像仓鼠一样疯狂往空间里塞各式物资, 连武器生产机床都有。

    且配备了初始原料和成品, 足以让李婵一家在前期迅速完成资本积累。

    别说是三皇子和晋安侯偏向安景铭了, 就算是皇帝偏袒他, 李建丰为了完场任务, 也敢将皇帝拉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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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三皇子竟然为安景铭说话, 侯夫人再也忍不住, 压抑着怒火, 高声道:“殿下, 我才是你嫡亲姨母!有些事情等真相查明后再提也不迟。”

    三皇子义正严词道:“姨母, 我知道,不过景铭就算不是我的亲表弟, 我也会举贤不避亲,为他请功!”

    见三皇子坚持和安景铭站在一党, 侯夫人也没有办法强迫他改变主意, 只能眼睁睁看着丈夫彻底倒向假儿子。

    晋安侯为什么怕侯夫人,不就是怕她背后势大的娘家吗, 三皇子和淑妃娘娘就是其中最大的背景。

    如今三皇子因为惜才维护没有血缘关系的安景铭, 给了晋安侯无限的底气, 他强势地对老妻说道:“我看你糊涂了,一手养大的孩子难道不比只有血缘关系的重要吗?你怎么舍得毁了他?”

    侯夫人正气着呢,听这话扬起手就给了晋安侯狠狠一巴掌,怒斥道:“只要想到我替柳姨娘那个贱人养的孩子,我就要气疯了,你也是贱人!”

    响亮的巴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安景铭忙护在父亲的面前表衷心道:“娘,你有什么气对我来就行,不要冲爹撒气!”

    侯夫人啪的给了他一巴掌,说道:“我养你二十多年,你就是这么气娘的?”

    安景铭没想到嫡母会顺着他的话打他,当场愣住了。

    晋安侯拉开孩子,指着妻子大叫道:“你竟然敢打我,我要休了你!”

    侯夫人抬了抬下巴,嚣张道:“打的就是你!如果景铭不是我的孩子,到时候我肯定要和离,不会让你好过!”

    晋安侯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如果景铭是你的孩子呢?”

    “白打!”

    晋安侯无语了,合着就算她错了,父子俩也是白挨打。

    侯夫人看向周大人,说道:“周大人,我想报官,请你帮忙查真假世子一案。”

    三皇子高声拦道:“不可!”

    “姨母,此事尚未不知真假,便是假的,到时候传来也是丑闻一件。”

    侯夫人轻哼道:“若是真的,正好为真儿子宣扬一下他的存在,说是假的,无非是被人耻笑几天罢了。”

    若是让官府插手,这不就是报官吗,安景铭不想事情闹大,跪在嫡母面前苦苦哀求道:“娘!我给你下跪了,求你为孩儿考虑考虑!”

    晋安侯也反对道:“我不同意,我才是晋安侯府的主人,我不同意官府插手。”

    侯夫人坚持道:“我一定要弄清楚真相,你们谁都拦不了我。”

    见她顽固的模样,三皇子很是头疼,只好改为劝晋安侯,说道:“晋安侯,你若是知道真相,你就说出来吧,好歹让姨母死心。”

    “这”晋安侯犹豫不决。

    三皇子见他似乎真的知道真相,心里阴沉了脸,面上却宽容大方,给他个定心丸,道:“姨父,若这人真是你们的骨肉至亲,让他这么流落在外也不好,不如认了到时候让他做个富家翁也好。也省的周大人跟着操心。”

    安景铭神情复杂,他既不想官府插手,也不想身世曝光。

    听了这句劝,晋安侯长长地叹了口气,构思了一下语言,说道:“没错,眼前这个放牛娃才是我们夫妻真正的嫡子。”

    尽管众人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大家还是被震撼到了。

    侯夫人更是痛苦啊的大叫,嘴里怒骂道:“安山海,你这个畜生,你竟然明知道自己的嫡子是谁还不闻不问,任他在外流浪!”

    她更恨自己有眼无珠,错把假货捧在手心当宝贝。

    但凡她警醒点,早就该从假货身上瞧出他像柳姨娘了。

    晋安侯无辜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是娘临死前才和我吐露此事。我也很震惊,可是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换世子,倒不如让他继续在外,免得回来闹的家宅不宁。”

    他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可在场没人信他是无辜的。

    “畜生,杀了你都不解我的恨!”侯夫人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摔向晋安侯,将晋安侯打的头破血流。

    “爹,你的额头出血了!”安景铭忙抬手用衣袖堵住晋安侯的伤口,深情紧张道:“快去找大夫。”

    晋安侯气急,一把推开安景铭,抬手要打妻子。

    李建丰立刻站起来冲到侯夫人面前,一把将晋安侯推到在地。

    晋安侯大怒道:“你这个逆子,竟然打爹!”

    李建丰呛声道:“有你这样的渣爹,自然有什么样的儿子!”

    晋安侯大叫道:“你怨恨我不管你是不是?你要怪就怪你这个脾气暴躁的娘,要不是她得罪了你奶奶,你奶奶又怎么会将你换走。”

    “我就是恨你!”李建丰一口承认下来,并出言讽刺道:“得罪不起儿媳,就将刚出生的孙子,一个人事不知的小婴儿丢弃,这是什么样的好人能做出的大好事?”

    “你们什么样的恩怨要牵连下一代?我就问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值得她丢弃亲孙子,让你这个亲生父亲对我不闻不问?”

    这话叫晋安侯怎么答,无非是婆媳矛盾,还有不让柳姨娘进门那档子事。

    这些事拎出来,压根就不占理。

    “答不上来是吧,我估计就是小矛盾,可是你们却心狠的让我自生自灭。我从小就没吃过饱饭,才五岁就下地干活,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烈阳高照,我都要出去找食吃,不然就只能挨饿。我为什么不能恨你?”

    侯夫人心里的怨气仿佛也随着李建丰连连发问发泄出去了一些,但听到后面心头恨意一重多过一重。

    见他堵的晋安侯没话说,侯夫人冷哼一声道:“这事我不会让它轻易过去的。现在你,建丰你先跟我走。”

    侯夫人看向周大人,说道:“周大人,本夫人想现在带走李建丰,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周大人却看向李建丰,问道:“你可愿意和侯夫人一起去。”

    “如今真相大白,这是我的母亲,我自是愿意的。”

    侯夫人带着李建丰果断走人,她不急着接李建丰回侯府,而是派人将李建丰送到别院看守,自己赶回侯府处理后事。

    至于和李建丰聊天,等她再确定一次李建丰是她亲生孩子再聊也不迟。

    来到别院后,李常左看右看,不禁咽了口唾沫,羡慕道:“建丰哥,这侯府也太有钱了吧,这么好的院子,还养着下人在这里,竟然就这么空着。以后这都是你的了!”

    李建丰摇头道:“还不一定呢,你也看见了,侯府除了我娘,没人欢迎我。”

    想到晋安侯和三皇子的态度,李常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转移话题道:“唉,我要是有这样的房子,一天不住就觉得亏了,毕竟客栈的大通铺一晚还得十几文钱呢,这样的院子住一天不得一两银子?”

    李建丰哈哈一笑,问李常道:“等你有钱了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李常闻言陷入了幻想中,期待道:“有钱了我也要住瓦房,不过我不要这么大,太大了住不完,打扫又麻烦;有个小院子,娶个媳妇,生几个娃,每天白馒头大米饭吃到饱,还能隔三差五吃肉”

    李建丰微微一笑,说道:“很淳朴的梦想,容易满足的人也容易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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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侯夫人回到府里,立刻派人抓柳姨娘的奶娘,还有当年生产的产婆和奶世子的奶娘。

    除了产婆,两个奶娘都在府里做事,只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回自己家带孙子,偶尔进府里陪主子说说话,闲聊。

    侯夫人一声令下,没多久两个奶娘便被都抓来了。

    侯夫人二话不说,直接让人严刑伺候。

    柳姨娘的奶娘都六十岁了,哪里受得了酷刑,哭喊道:“我是柳姨娘的人,夫人你不能对我用私刑!”

    “救命呀,打死人啦!”柳姨娘的奶娘大声呼救。

    侯夫人厉色道:“打的就是你这贱婢!她还有力气嚎叫,你们是没吃饭吗?给我用劲打。”

    柳姨娘听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见主母院中场景,怒气冲冲道:“都给我住手,夫人,我奶娘可不是侯府的奴才,你没有权力打!”

    侯夫人高声道:“来人,把柳姨娘给我捆起来,等候发落。”

    侯夫人掌管侯府这么多年,早就统治了后院,威严甚重。

    她一声令下,下人们毫不犹豫,当即冲上去将柳姨娘按倒在地。

    柳姨娘想要挣扎,还被一个婆子用力掐了几下,不禁怒道:“你们这群贱婢,不怕侯爷回来怪罪吗?”

    “怪罪?呵!”侯夫人冷然道:“你这贱人以妾生子换嫡子,还将我的儿子丢弃,便是我将你当场杖毙,也情有可原!“

    一听这话,柳姨娘,大喊道:“夫人,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世子是你一手养大,是谁的孩子夫人你应该心里有数呀。”

    下人们也震惊不已,手下动作都停下了。

    “你这贱婢,这时候还想欺瞒我!如今我儿已经认回来,就连侯爷也一口承认了此事。”

    侯夫人越发怒气高涨,命道:“给我掌嘴,我不叫停不许停。”

    见下人们迟疑不动,侯夫人呵斥道:“怎么的,如今你们这群奴才是觉得我这个侯夫人不中用了,想另投明主?”

    下人们忙道不敢,刚刚掐柳姨娘的婆子,立刻抢先一步,揽下了掌嘴的差事,一掌更比一掌重,打了三掌自己的手都麻了,更打的柳姨娘晕头转向,脑子嗡嗡作响。

    待将两个奶娘打个半死,屁.股出血,侯夫人才让下人停手,问起当年偷换的详细细节。

    世子奶娘卖惨道:“夫人,求你饶我一命!我也是被逼的呀,当时孩子被老夫人让婆子抱走,没一会回来就变了个孩子,老夫人还还威胁我不许多嘴,不然就杖毙我,我真的没办法呀。”

    侯夫人冷声道:“你这些年仗着自己奶大了世子,不守规矩,哪里有一点被逼的模样?当年老夫人能杖毙你,如今我也能!”

    “饶命呀,夫人!求求你看着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我一命!”

    “你有什么苦劳,你该向柳姨娘邀功卖好才对!”侯夫人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慢声道:“饶你一命也行。”

    世子奶娘一听她饶了自己,激动道:“夫人慈悲。”

    侯夫人冷声道:“把她的嘴巴堵了,直接打残!”

    世子奶娘幡然变色,满脸震惊,想要继续求饶,但叫了一声夫人,嘴巴就被堵上,只能呜呜呜的疯狂挣扎。

    侯夫人看向年纪更大的柳姨娘奶娘,目光阴寒,斯条慢理道:“听说是你亲自将我儿送到了贫寒之家?”

    柳姨娘的奶娘早就被侯夫人的疯狂吓尿,她已经是一把老骨头,这么打下去还能活几天?

    她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被打这么一会已经痛苦不堪,宁可死的轻快,也不想遭受折磨,忙低头求饶道:“是柳姨娘指使小人这么做的,求夫人给小人一个痛快!”

    “你敢偷换本夫人的儿子还想要个痛快,你配吗?”侯夫人彻底黑化,眼含厉色,柔声道:“听说你儿子在柳姨娘的庄子上当庄头,孙子很有出息,你害本夫人和儿子离别二十二年,不如将你们一家子分别发卖出去,各奔东西好了。”

    这比杀了奶娘还让她难受,奶娘痛哭流涕道:“不要呀夫人,求你放过我儿子孙子!”

    侯夫人笑吟吟地欣赏她痛苦的模样。

    奶娘哭嚎道:“我们一家都是柳姨娘的下人,你不能这样做。“

    “柳姨娘,你愿意将你奶娘一家的卖身契给我吗?”侯夫人看向柳姨娘,示意掌嘴的婆子住手。

    柳姨娘脸已经肿的不像话,泪水满面,摇头道:“你休想!”

    “别急着拒绝,瞧瞧我边上的是什么?”

    侯夫人从边上的炭火炉里夹出一块烧的通红的炭火,笑吟吟地靠近柳姨娘,斯条慢理道:“你看着我将你的儿子视若心肝,捧在手心的时候,一定心里在嘲笑我又蠢又傻吧?”

    柳姨娘疯狂的挣扎,胆肝具裂道:“你想做什么?侯爷和世子不会放过你的。”

    侯夫人笑道:“他们怎么不放过我?我嫡亲姐妹是淑妃,三皇子是我亲外甥,我父兄地位权势都比晋安侯府强。你又只是个妾,还做下这等罄竹难书的恶毒之事,便是我将你杀了,他们又能怎样?”

    话音一落,她便一把将炭火用力地按在了柳姨娘的脸上。

    “啊!”柳姨娘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痛的几欲失去意识。

    “看你这幅凄惨的模样,不往我抢先赶回侯府。”侯夫人含笑吩咐道;“将炭炉拿到我身边。”

    柳姨娘闻言意识顿时清晰了几分,害怕地往后挪,哭着求饶道:“夫人,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吧。换孩子是老夫人做的,不是我做的。”

    侯夫人啧啧道:“瞧你,做坏事时的胆大和嚣张去哪里了呢,怎么这会这样害怕?”

    下一秒,她神情凶狠的夹了块新炭火按在柳姨娘的鼻头上,怒吼道:“你敢惹我,就要接受我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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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在侯夫人带着李建丰离去后,晋安侯居然没想起家里的姨娘安安危,而是追着儿子和三皇子问他研究出来的利国利民的利器到底是什么?

    得知安景铭昨晚研究出来后第一时间献给三皇子,晋安侯趁着三皇子不注意的时候瞪了儿子一眼。

    由于上辈子侯夫人是慢慢接受了现实,且儿子优秀,不像如今反差这么大,报复的手段虽然激烈但不酷烈。

    因此安景铭也没想到要赶回府救亲生母亲一事。

    等他们去庄子视察水泥的生产制造和使用时,侯府来了下人冲进庄子通报柳姨娘被毁容,一个奶娘被打残,一个奶娘受伤严重,三人齐齐震惊,急急忙忙赶回侯府。

    侯夫人处置了柳姨娘后,立刻去别院接走李建丰回了娘家。

    路上,李建丰主动提及了自己的妻女,请求侯夫人将孩子接到他的身边。

    侯夫人又派人去接方婉和李婵一起过去。

    侯夫人的娘家是景国公府,父亲是国公,哥哥已经袭爵,降了一等为景侯。

    侯夫人知道父亲最近身体不好,基本不管事了,怕他知道这事气出事来,回娘家只找哥哥商议。

    得知晋安侯府老夫人生前伙同姨娘换了妹妹的孩子,晋安侯纵容鸠占鹊巢,让妹妹养了别人的孩子二十余年,景侯暴跳如雷:“我定要让他不得好果!”

    景侯夫人也是怒急,拍桌道:“决不能轻易放过这群贱人,尤其是那柳姨娘。”

    至于老夫人已经去世多年,只能找柳姨娘和晋安侯的麻烦了。

    侯夫人冷哼一声,说道:“我岂能让她有好果!回娘家前,我已将奶娘打残,柳姨娘也被我毁容。她不是想当晋安侯府女主人嘛,就算日后安景铭继承了侯府,她这个毁容的母亲也拿不出手,只能继续低调的窝在院子里。”

    毁容的柳姨娘再也留不住晋安侯,也无法再出现在人前,只能一辈子当阴沟里的老鼠!

    一听这话,景侯凝眉道:“直接打死了账,何必留下把柄。”

    侯夫人含恨道:“她害我这么多年,让她死了岂不是痛快了。我倒要看看她精心为儿子筹谋,到时候他儿子认不认她。”

    景侯夫人代入一下妹妹的立场,叹气道:“妹妹也是恨气了在气头上,再者一个毁了容的姨娘,也掀不起风浪,没事反而更痛苦。”

    事情已经做了,说再多也无用了,景侯看向妹妹,问道:“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侯夫人抹眼泪道:“我将他一起带来了,你见见罢。”

    丫鬟领着李建丰进来,李建丰瞧见主位上坐着的一男一女,忙行礼叫道:“舅舅,舅母。”

    一见他的相貌,景侯夫人不禁站起来走近了打量,回头对丈夫说道:“都说孩子像舅舅,这孩子和你果真有八成像。”

    景侯不住的上下打量,也是点头,语气好了些,指着两侧的椅子让他随意坐。

    “你可曾读过书?”

    李建丰摇头道:“不曾。”

    一听这话,景侯不禁皱眉,继续问道:“不识字?”

    “不识字。”

    “那你会什么?”

    李建丰憨笑道:“我会种地。”

    景侯夫人和蔼地笑问道:“你在哪里长大?可曾娶妻生子?说一说你以前的生活呢?”

    说起自己的过去,李建丰滔滔不绝道:“我在陪县长大”

    三人静静地听着,很快就心酸起来。

    为了填饱肚子到处找食吃,什么草根是甜的可以吃,什么虫子可以果腹,怎么用简单的工具打鸟抓鱼,养的猫不知从哪里偷来一条鱼,却被一家人抢下炖了吃,养的猫跟着他家没吃过一顿饱饭

    李建丰说起自己小时候‘艰苦’经历,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明明出身贫苦,却不怨天尤人,生活态度积极。

    随着他的诉说,三人也算是对他的过去和性格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

    景侯夫人摇头面露可惜。

    这么聪明的孩子,如果在侯府长大一定是个优秀的孩子,可偏偏出身农家,如今年纪也大了,完全被耽误了。

    =====

    另一边,在晋安侯父子赶回府,安景铭随便叫住一个下人,便焦急地问道:“我娘呢?”

    这声我娘叫的如此顺口,以至于晋安侯都有些诧异,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几个疑问——母子俩是什么时候相认的?又是什么时候亲近起来的?

    下人低头小声道:“柳姨娘被关在柴房里。”

    晋安侯呵斥道:“还不快带路!”

    路上,安景铭问下人道:“请了大夫没?怎么不将姨娘放出来?”

    下人颤颤赫赫回道:“夫人不许,而且钥匙也被夫人扔进了池塘里了。”

    一听这话,安景铭怒骂道:“你们这群废物,真是不能指望你们靠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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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7◎

    上辈子母子间本有些生疏, 但一同落难,还有共同的敌人后,母子俩感情继急剧升温。等到柳姨娘病逝, 安景铭开始怀念起她,重生后虽然没怎么和柳姨娘相处,但母子间的亲密早已有了变化。

    如今听柳姨娘被嫡母折磨,安景铭大叫着让人去找太医,一面急急忙忙往柴房赶。

    柴房大门紧闭, 门口还守着两个婆子。

    安景铭上前二话不说就开始踹门, 嘴里急呼道“柳姨娘, 你怎么样了?”

    婆子阻拦道:“世子, 夫人说不许任何人探望柳姨娘!”

    “滚!柳姨娘若是出了好歹, 我一定拿你们是问!”

    随着安景铭粗暴的动作, 柴房的门摇摇欲坠, 终究扑通一下倒塌。

    柳姨娘就躺在地上, 身上捆的跟粽子一样, 最可怕的是她的脸烫伤和水泡, 安景铭抱起柳姨娘, 不停地呼唤道:“柳姨娘,你醒醒!柳姨娘!呜呜, 娘你睁眼瞧瞧我呀。”

    柳姨娘听到了儿子叫自己娘,心中开心不已, 景铭终究是知道感恩的。

    她想要睁开眼睛安慰儿子, 只是她实在太痛,之前挣扎的太狠, 如今浑身发烫没了睁眼的力气。

    柳姨娘再度昏迷了过去。

    太医来的很快, 把脉后连忙给柳姨娘开了退烧药, 烫伤药。

    安景铭焦急地问道:“张太医,姨娘她的脸还能恢复吗?”

    张太医叹气摇头道:“很难!她的脸被烫伤的太严重了,再怎么恢复,都无法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晋安侯神情沉重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张太医道:“何氏药房有一祛疤膏,价值千金,祛疤效果不错,你们可以买来试试。”

    不过呢,以柳姨娘的伤势,或许可以减轻,但绝无恢复的可能。

    送走了太医,望着昏迷不醒的母亲,安景铭内心满是对嫡母的愤怒。

    她实在是太冷酷无情了!

    她将他抚养长大,往日的母子亲情都是假的吗?为什么她每次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后,都能立刻翻脸,对他格外的无情。

    其实若是真的意外抱错,安景铭也是一点无辜的话,侯夫人岂会对他如此无情。

    问题是故意偷换,他的亲生母亲还和她斗了半辈子,曾经深深的伤害过她,让她记忆犹新,难以释怀。

    这其中的差距可大了去的。

    安景铭跪在柳姨娘的床边,满脸痛苦,对晋安侯落泪道:“爹,娘她实在太过分了!”

    晋安侯同样怒火冲天,愤愤道:“你放心,爹不会轻饶她的!”

    这可是他最宠爱的女人,还是他嫡亲的表妹,他娘死前可是让他发誓,要他好好照顾柳姨娘的。

    如今柳姨娘变成这样,让他日后下了地府怎么和他娘交代?

    只是侯夫人惩罚完柳姨娘这伙人,便带着儿子逃之夭夭了。

    现在这对父子俩气的要死,却无处发泄,只能憋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晋安侯使人去打听妻子的去处,得知她回了娘家,便气冲冲的往景国公府去。

    至于安景铭则留下照顾姨娘,心头满是悔意。

    他早就该想到嫡母眼里容不得沙子,事发突然定然雷霆大怒,可他因为上辈子的记忆,忽略了这件事,没有及时赶回,才害的姨娘出事。

    安景铭梳理自己的重生前的记忆,心头暗暗警醒自己,以后不能过于依赖这些记忆。

    同样的事情在不同的情况下,人的应对是不一样的,譬如李建丰来京城报官,嫡母报复姨娘

    另一边,城外三水庵,安景铭的妻子正在观内为丈夫祈福。

    重生后的安景铭连续三日梦到自己被杀头的场景,被噩梦惊醒,世子夫人得知后,便带着儿女去三水庵为丈夫求平安福,顺便请师太解梦。

    主持顺势说世子是被恶鬼缠身,若不想世子继续被影响,需要她留在庵内诚心诚意为丈夫做七天的祈福,以消弭恶鬼的怨气。

    事关丈夫,世子夫人不敢懈怠,只好先回府咨询丈夫和婆婆的意见。

    侯夫人自然是很乐意让儿媳为儿子祈福的,赏了儿媳一套头面,又给了五百两香火钱。

    安景铭上辈子不信鬼神,自从重生后,反倒认为天地有灵,信起鬼神来。

    听主持这么说,他下意识的想到了李建丰,于是也给了二百两香火钱给妻子,让她安心在庵内祈福。

    世子夫人放心不下孩子,便将孩子也一同带去了。

    这会儿府里发生这么重要的事情,世子夫人的下人忙赶去三水庵通报。

    得知丈夫居然不是嫡子是庶子,还是被故意偷换的,嫡婆婆回府后将柳姨娘毁容,世子夫人当初瘫在地上神情呆滞。

    世子夫人的陪嫁婆子也震惊不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世子夫人清醒过来,立刻让人收拾东西,一面让人通知主持,她有急事要回府。

    只是严令不许下人透露出去侯府发生的事,尤其是她丈夫竟然是庶子的事。

    主持只知道世子夫人突然有急事要回去,送别时劝道:“世子夫人,今日便是祈福最后一天,若是离观恐怕功亏一篑呀。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不如明日一早便下山去处理。不然祈福中途断掉,反会对冲世子福运,影响他接下来的发展。”

    世子夫人一听这话,脚步不由停下,语气焦急道;“师太,我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这祈福可否换人主持。”

    主持道:“换倒是能换,只是得和夫人你生辰八字一样的人做替身继续主持,还得多多给天尊烧香以表诚心。”

    世子夫人焦急道:“师太,只要能让祈福完成就行,香火钱我再出五百两,不过带来的人没有和我生辰八字一样的,能不能请师太你快些去找人来顶替。”

    主持道:“夫人不必着急,庵内尼姑众多,定然有和你同生辰八字的人。“

    主持吩咐身边小尼姑去问话,果然不一会小姑娘领着了一位青年尼姑来回话说找到了。

    世子夫人忙问道:“师太,我现在可以下山去了吗?”

    主持神色宁静道:“还请夫人留下一套常穿的衣物,然后便可自离去。”

    世子夫人让陪嫁从行李里取出一套衣物,又放下五百两银票,然后急急忙忙下山去了。

    等她走了,青年尼姑打发走小尼姑,和主持笑道:“娘,这世子夫人真是蠢货,哪有这么快就能找到和她生辰八字一样的人。”

    主持摇头道:“静心,你怎么能这么口无遮拦?世子夫人是你能嚼舌根的吗?”

    静心不服气道:“这些夫人小姐,除了会投胎,哪里比得上我,偏偏她们锦衣玉食,银子像流水一样撒出去,我倒要陪你在这尼姑庵演戏。”

    主持呵斥道:“静心,你怎么如今越发不听话了,你如今的日子哪里差了,想要什么我都不给你买了吗?”

    静心不高兴道:“我想嫁人,你又不同意。实在不行,你告诉我我爹是谁,我去找爹也行。“

    这话似乎提到了主持的伤心往事,她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够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要是知廉耻就不要再提嫁人的话。”

    她怎么能告诉女儿,刚刚离开的晋安侯世子夫人,就是她的嫂子呢。

    想到又从渣男家骗到上千两银子,主持打算给庵里神像好好修补修补。

    =====

    另一边,景国公府,景侯问妹妹的打算:“大妹妹,你想怎么样?和离吗?”

    侯夫人含恨道:“谁让我不痛快,我就不让他痛快。”

    “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我要为我儿夺回世子之位,还要闹的他家宅不宁!”

    李建丰却劝道:“夫人,你还年轻,没必要将自家的未来和这样的人渣继续纠缠在一起。”

    侯夫人伤心道:“我儿,都怪娘当年没有追究,不然你就不必在外苦熬这么多年,还和我生分了。”

    景侯道:“你还叫夫人吗?”

    李建丰迟疑片刻后,开口叫道:“娘。”

    侯夫人立刻转悲为喜,发誓道:“建丰,娘一定会要那群贱人付出代价。至于和离,不说和离对娘家那些未出嫁的女孩的影响,只说我嫁入晋安侯府打点后宅,孝顺公婆,为了维护世子之位费尽心机。若是和离,我的辛苦和委屈全都白费了,还让柳姨娘捡了便宜!”

    “你若是真心疼我,就该争气,夺回世子之位,将贱人母子赶出侯府!

    这时候可不比现代,侯夫人若是和离回娘家,是会影响家族声誉的;若是和离,晋安侯大概率娶娇妻,日子照样快活。倒是侯夫人不和离,反而可以闹的晋安侯不得安宁。

    见侯夫人斗志昂扬的模样,李建丰无话可说。

    景侯见妹妹依旧理智,点头道:“没错,不能轻易的放过他们。如今罪魁祸首就剩晋安侯,你毁了他心爱的女人的容颜,以他的性子肯定会来找你算账。哼,到时候哥哥定然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事情如他预料,晋安侯怒气冲冲来到景国公府,景侯,侯夫人,李建丰三人早坐在客厅等他。

    见到侯夫人光彩依旧,下巴高抬似是不屑,晋安侯上来就指责景国公府的教养,养出如此恶毒的女人,还不知悔悟。

    景侯被气笑了,懒得和他讲道理,上前就是一脚将他踢翻。

    紧接着侯夫人上前扇他的脸,李建丰则‘拉架’,拉着不让晋安侯还手,只能被侯夫人兄妹俩打。

    景侯一边打,一边怒斥道:“你还有脸说我们景国公府的女儿没教养,就你们晋安侯府是好东西,婆婆毒,姨娘奸,你这个主人又蠢又毒,等明日我便上朝狠狠参你一本。”

    三打一,晋安侯输得很惨,气势汹汹来,没一会便抱头求饶,兄妹俩就是要教训他一顿自然不会住手,就连李建丰都偷偷踢了他几脚。

    晋安侯被打急了眼,叫骂道:“贱人,你还不快住手,你是不是想被休弃?”

    一听这话,景侯和侯夫人下手更快更狠。

    最后晋安侯鼻青眼肿、鼻血淌了一地,嘴角也出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兄妹俩才住手。

    李建丰都震惊了,景侯和侯夫人这对兄妹也太莽了吧!

    这要是打死了,岂不是,哦,打死了,淑妃和三皇子也会力保他,老国公曾经帮助现在的皇帝争夺皇位,有从龙之功,景侯还是老皇帝的心腹手下之一。

    那没事了,随便打吧。

    景侯犹不解气,一脚踩在晋安侯的脸上,怒问道:“你还骂不骂了?”

    晋安侯被打怕了,他何曾见过大舅子和妻子这么凶神恶煞的模样,发自内心地服软道:“不敢了!“

    “你那姨娘偷偷换子的事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晋安侯低声道:“不知道。”

    景侯脚下用力,威胁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大妹,继续打!”

    “别打了!”晋安侯尖叫道:“我知道,可是我娘不许我干预。”

    景侯抬起脚,冷哼道:“既然你承认了,那我们来谈谈补偿的事。”

    晋安侯瞪大了眼睛。

    景侯道:“你不会以为你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被打一顿就算了吧。”

    侯夫人叫道:“来人,准备笔纸,哦,再来个人将晋安侯扶到作为上。”

    屋外走进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将晋安侯扶到椅子上坐着。

    景侯道:“我这亲外甥因为你们的私心,吃了这么多苦头,如今一无所有。除了世子该得的,你得再给他补一份厚厚的赔偿,房子铺子地,统统都得给。”

    晋安侯被痛打一顿,才知道怕了,以景国公府的背景,真将他打杀了,有淑妃和三皇子在,怎么也不会伤筋动骨。可他死了,啥都一了白了。

    因此景侯说要他给李建丰赔偿,晋安侯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侯夫人当了晋安侯府主母二十年,就连晋安侯的私房有多少,她都心里有个大概的数。

    这会儿要起赔偿来,那是专挑好的要。

    听着老婆嘴巴一张一合,几乎要去了晋安侯府公和他私房总和的一半,晋安侯大叫道:“别说了,不可能!”

    “就是要你肉痛你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景侯看向晋安侯的目光很是危险。

    晋安侯肉痛道:“真的太多了,这得有十几万两银子,给了他,侯府得伤筋动骨。”

    侯夫人冷哼道:“会不会伤筋动骨我心里有数,再说这些东西是给你儿子,你别忘了侯府规矩,分家时嫡长子得侯府八成家产,其余嫡子合分一成,庶子们再分最后一成。现在只是提前将家产的一半给我儿罢了。”

    晋安侯怒道:“那景铭怎么办,让他继承空壳侯府吗?”

    景侯冷笑道:“你还做梦想让那庶子继续霸占世子之位,日后继承侯府呢!想得美!”

    “世子之位我会请奏皇上,改封建丰为世子。”

    晋安侯不同意道:“不可,他目不识丁,只会放牛种地,不通礼仪,难当世子大任,更不可继承侯府,不然日后侯府会沦为笑柄。”

    “这是谁造成的?”侯夫人怒瞪他,“他不识字不通礼仪可以学,就算他学不会,那也轮不到庶子承爵。”

    景侯只有一句话,“嫡子继承大统乃是国策,世世代代皆是如此。”

    “他粗鄙不堪,他”晋安侯还想反驳。

    景侯:“他是唯一的嫡子!”

    晋安侯气的脑子一晕,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侯夫人不屑道:“没用的东西,我遇到这么大的事都没气晕过去,让他出点血,他倒是晕的快。”

    景侯让人将晋安侯抬走,问李建丰道:“让你做世子你怕吗?”

    李建丰道:“这有什么怕的,说的不好听些,就算我是个废物,大不了日后培养儿子孙子。何况我并不觉得我是废物,就算是争一口气,我也要做出点成绩给大家看。“

    “好,有志气。”景侯见这个外甥并非那等唯唯诺诺,见识短浅之辈,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李建丰只是一个放牛娃,景侯对他的期待并不高,他稍微表现一些,对方就很容易满足。

    李建丰心里有数,也不恼怒,只要侯夫人安排人教他,他会让大家意识到什么叫天才。

    不过侯夫人太给力了,几乎没给他装逼打脸的机会,反而是他被这对兄妹的操作秀了一脸,压根没有表现的机会。

    可能这就是古代权贵的霸道吧。

    侯夫人转头和哥哥说起今天三皇子说安景铭发明出了什么利国利民的东西,三皇子为此还护着安景铭。

    侯夫人抹眼泪道:“我被换了孩子,养了贱人的孩子,三皇子竟然还想叫我继续憋着。但凡他眼里有一点我这个姨母,都不至于在衙门里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对此事景侯也很恼怒,问道:“安景铭到底奉献了什么方子,竟然叫三皇子彻底倒向他?”

    侯夫人摇头道:“我不知道,说是能铺路能造房子,用处很多。”

    景侯道:“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今天你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至于爹哪里,由我来说。”

    景侯夫人已经在安排下人收拾一处院子让妹妹一家住着。

    侯夫人握住嫂子的手,感激道:“嫂子让你多费心了。”

    景侯夫人笑道:“都是一家人,应当的。你和外甥相认,一定有很多的话要说,我过明天再来找你。”

    侯夫人目露感激。

    送走了嫂子,侯夫人看向李建丰,叹气道:“到屋里说话吧。”

    方婉和李婵从侧屋走出来,李婵叫道:“爹,奶奶。”

    侯夫人这才想起李建丰妻女,于是叫道:“你们一起进来吧。”

    进了堂屋,一家人各自寻了位置坐下,侯夫人打量着儿媳和孙女,微微点头。

    方婉长相端正,养了大半个月人也胖了些,脸上有肉了,圆脸浓眉大眼,坐下后含笑看人,落落大方,并不小家子气。

    至于才四岁的李婵,小大人似的坐的笔直,双手搭在膝上,黑溜溜的眼珠儿好奇地盯着她。

    “来,到奶奶这儿。”

    李婵跳下椅子,麻利地小跑到侯夫人的身边。

    侯夫人将她抱到了怀里,问道:“你多大了?”

    李婵扳了扳手指,奶声奶气道:“四岁了。”

    “叫什么名字?“

    “李婵,奶奶叫我小婵或者阿婵就好。”

    “你不怕奶奶吗?”

    “不怕。”李婵眨巴眨巴眼睛,反问道:“奶奶会喜欢小婵吗?”

    侯夫人看她机灵胆大的模样,的确挺喜欢的,笑道:“喜欢呀。”

    逗了一会亲孙女,侯夫人便开始问起李建丰的往事。

    另一边,景侯写了一封书信,连忙让信人送到淑妃手里。

    淑妃收到消息后震怒不已。

    作为高高在上的淑妃,虽然近年有失宠的迹象,可之前宠冠后宫,早就养成了她高高在上的心理。

    如今亲妹妹被人偷换孩子,辛苦养大的孩子竟然是和她争宠的贱人的,淑妃只是代入一下,就暴跳如雷,恨不得现在就将那贱人处死,就连假世子她都不想留他活着。

    再看到儿子竟然偏袒假货,气的淑妃立刻传唤三皇子,一刻都忍不了。

    三皇子已经猜测到母妃召唤他的原因,苦着脸来到靖和宫,迎头就被淑妃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也不解释,等淑妃骂够了停下来,才解释道;“母妃,景铭从小和我一块长大,你叫我如何和新表弟亲近起来?”

    淑妃怒道:“混账东西,要不是你姨母,皇子陪读哪里轮得到他,这是我给我亲外甥的恩宠。如果不是他鸠占鹊巢,这会和你有感情的该是你亲表弟。”

    三皇子道:“终究是景铭和我一起长大的,再者景铭有才华,昨日更是献上了一份利国利民的好东西给我。”

    淑妃恼怒道:“我看你是脑子里只剩争权夺利,一点也不在乎亲情,那是你的嫡亲姨母,她多疼你,你忘记了吗?”

    三皇子无奈道:“我只是就事论事。”

    “我不想听!”淑妃道:“你想为他请功是吗?暂时别请,你舅舅的意思是先将此事禀报皇上,剥了安景铭的世子之位给亲外甥。”

    三皇子拒绝道:“不可,那样子景铭会和我离了心的。”

    淑妃坚决道:“你就不怕和你舅舅,和我离了心吗?若是其他的事我可以依你,可这件事你姨母,你舅舅和我,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鸠继续占着雀巢。”

    这事实在太气人了,不仅毁了亲外甥的一辈子,更毁了妹妹的一辈子,。

    三皇子气道:“母妃,你不能为我着想吗?我是皇子,需要人才,难道你们要我为了一个放牛娃,放走一个大才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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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8◎

    “他算什么大才?他有什么才?这天下比他有才的多了去了, 怎么就非他不可?”淑妃气的胸.脯上下起伏,怒火攻心。

    她当初入宫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家族荣耀。如今她的儿子却不拿她娘家当回事, 淑妃焉能不气?

    或许在三皇子看来这只是小事,找回来的嫡子只是放牛娃对他毫无用处,不值得他投入。

    可在淑妃看来,这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怎么能看有没有用去判断自己要不要帮对方呢?若是只看有用没用, 没用就舍弃对方, 那她娘家人为何要支持自己的儿子, 去支持素有才干的太子不好吗?

    何况真嫡子要回自己应有的东西是天经地义, 三皇子选择帮假货简直是助纣为虐。

    淑妃觉得三皇子无情, 三皇子却觉得她无知不讲理, “母妃,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 难道你不想我好吗?”

    做皇子的对皇位有想法很正常, 淑妃也想儿子当皇帝。

    她压抑下怒火, 苦口婆心地劝道:“同济, 你肯定觉得你护住假货会得到假货的感激和衷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这样的大事你竟然战外人,你亲舅舅和亲姨母会心凉。你外公要是知道了, 一气之下可能直接换人支持。”

    三皇子并不这样想, 母族是他的依靠,他也是母族的依靠, 两者是相互帮助的, 谁也离不开谁。

    因此他坚持道:“不会的, 舅舅他无非生气一阵子,大不了我给姨母道歉,让景铭给表弟赔偿。”

    淑妃气的心肝都疼,直接大骂道:“你个蠢货,还想争皇位,你连厉害关系都理不清,你要是觉得你舅舅会毫无芥蒂的原谅你,你尽管去做。就算你不做,我也会和你舅舅说清楚你的态度,让他老实当保皇党,好歹可以护住我景国公府上下的命。”

    要不怎么说,不遇到点事情,你都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之前一帆风顺,没有遇到这种需要抉择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三皇子的自我和狂妄,如今遇到了才知道他靠不住。

    若是安景铭真是大才,淑妃也会支持儿子。可安景铭都这么大了,连个秀才都不是,这么多年就搞出个水泥,能指望他再过十几年再搞出一个好东西来吗?

    就算他是大才,除非他比三皇子整个母族还有用的多,不然这种站队的时刻,三皇子也得舍弃他选择沐母族。

    见淑妃气的心灰意冷,摆手让他走人,不要留在这里气她,三皇子傻眼了。

    “母妃,你在开玩笑吧?”

    淑妃冷笑道:“我开什么玩笑,我可不开玩笑,你觉得景国公府跟着你这样的蠢货能有什么好下场?”

    “母妃,我只是这次有自己的主见,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扎我的心。”三皇子瘪嘴不高兴了。

    淑妃指着儿子道:“你真是傻了,有换子此事在,你觉得你姨母表弟能和假货和平共处吗?这两人天生就是对头,你要你姨母和表弟一辈子被假货压在头顶吗?这次是受委屈的你姨妈,下次就是你受委屈的舅舅,最后就是我这个无理取闹的老娘。若是这样,我宁可你当个可有可无的王爷吃喝玩乐享受一生,也不想跟着你受气。”

    “哼,安景铭有才,他的才大的过侯府吗?真有才你压根就不能重用他,更不能给他冒头的机会!让他在皇帝面前挂了号,日后你都得对他客气点;等人家翅膀硬了,觉得你不争气把你一脚踹了,你自己气死你都没法教训他。”

    最后一段话打动了三皇子,他陷入了沉思与纠结。

    淑妃说的嘴巴都干了,掏心掏肺给他分析,没想到儿子还是犹豫不决,心头真是怒其不争。

    若不是她只有这一个皇子,真是恨不得将他塞回娘胎回炉重造。

    淑妃提点道:“将他打压的毫无翻身之处,小小的庶子不是随你拿捏?”

    三皇子迟疑道:“万一他出工不出力,不诚心为我做事怎么办?”

    淑妃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缓声道:“这有何难,让他从活与死选择一个。这天下有才华的人多了去了,没必要盯着他一个人。”

    有一说一,淑妃能宠冠后宫可不是光凭家势和美貌,更重要的是她这份揣摩人心的能力和心狠手辣的能力,这才在年轻貌美的重重追击下维持住自己的地位。

    至于三皇子怎么不像母亲一家那么聪明,本朝为了隔绝母妃对皇子们的影响,皇子们三四岁就要搬去皇子所和兄弟们一起生活,每天早上天微亮就要去上课,傍晚才结束。

    直到皇子们从‘学堂’毕业,妃子们和自己儿子的相见才算自由了些。

    淑妃想教导儿子都没办法,也不敢让下人胡教,万一来个心怀不轨的教的母子离心了就完了。只能任由大儒教导仁慈礼貌,好歹大儒教的都是好的一面。

    只是身世和环境又不允许皇子们单纯,只能看各自天赋了。

    显然三皇子的天赋不太行。

    他继续问道:“那景铭发明的水泥怎么办?”

    “左右秘方已经给你了,你想用便用就是,大不了赏他一百两。不用多给,哼,他一个庶子享了这么多不属于他的好处,自然该吐回来。”

    这时候可没有专利保护这个东西,只要你的秘方泄露出去,人家就敢光明正大和你打擂台。除非身后有权贵可以垄断,那样秘方泄露不泄露也无所谓了,反正没人敢和你抢生意。

    淑妃叮嘱道:“在你舅舅上折子前,你不许替他邀功。他若是问起,你就推脱说自己不知道,会帮他打探。最多三两日,结果出来再和他谈。到时候他若是不听话,你该下狠手就下狠手!”

    淑妃这么说,三皇子竟然也信了。

    他也不想想,这事被皇帝知道了,只怕会赐死柳姨娘,安景铭这个假货下场肯定惨,得要恨死他。

    稍微有点骨气,宁可去乞讨都不会求他。

    不过呢,安景铭只知道水泥的配方,玻璃和肥皂他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可是让他研究出来,却是一头雾水,连具体的原料都不清楚,只能一点点摸索。

    只是,他没有那个机会和时间了,更将失去最重要的钱权。

    在淑妃说教儿子的时候,景国公府,景侯兄妹也没闲着,昏迷的晋安侯在傍晚时醒来,脑子昏昏沉沉的,还以为在自己家,眼睛还没睁开就叫人去请太医。

    睁开眼瞧见头顶的帐子陌生,才想起昏迷前的事。

    他的一声暴喝提醒了下人他醒了,一个丫鬟去通知主子,另一个丫鬟进屋来到床边,笑眯眯地说道:“姑爷,府里已经给你请大夫看过了,伤口也包扎好了。”

    “我醒来的事不用告诉你们侯爷了,我要回晋安侯府!”晋安侯蹦起来,由于起身太猛,扭到了伤处,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又跌倒在床。

    小丫鬟差点没忍住笑,一本正经的回道:“刚刚已经有人去通知侯爷了。”

    得知晋安侯醒来,景侯和侯夫人先后来到客房,跟着来的还有写满了补偿的纸。

    景侯话里有话道:“妹夫你总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只能亲自给你灌药了。”

    至于灌的什么药他没说,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侯夫人懒得打机锋,示意丫鬟将契约放在丈夫面前,没好气道:“醒了就赶紧签字。”

    契约总共一式三份,内容写的清清楚楚,差晋安侯签字画押。

    晋安侯拿起一看,上面依旧是之前对方提出的条件,他将纸放下,坚决不签字,“这太多了,不行,郊外温泉山庄那是我娘传给我的,不能给他,还有”

    “停!”侯夫人叫停道:“安山海,我告诉你,这上面一个子都不能去掉。”

    她冷笑道:“你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只愿意给你不想要的东西,你信不信老娘豁出去了,明天就去皇宫跟娘娘哭,然后撞死在皇宫里!”

    一听这话,晋安侯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侯夫人怒道:“你想将这事闹的天下皆知吗?”

    她要是真撞死在皇宫里,皇帝肯定要下令彻查,说不准会将他的爵位都给撸成白身。

    这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侯夫人满脸决绝,威胁道;“反正我们母子这辈子都被你们一家子贱人给毁了,你什么都不给,那咱们就一拍两散,反正我死了啥也不知道。只是你晋安侯可能从此流传千古,骂名永传了,正好叫后人以此事为戒。”

    景侯也拍桌子威胁道:“你要是诚心悔过想道歉,现在就签字画押,你要是想把侯府留给庶子,那我们景国公府一定和你拼个你死我活,让你啥也留不下来!”

    面对杀气腾腾,一个比一个横的兄妹俩,晋安侯只能签字画押。

    景侯指挥他在角落空白处盖上整个手印,接连盖了三个手印。

    兄妹两人看着契约对视一眼,不禁微微一笑。

    晋安侯已经成了苦瓜脸,他不敢对这对蛮横的兄妹露出不满,只能心里一个劲埋怨他死去的爹老晋安侯。

    他可被他爹给害惨了。

    当年非要给他娶个泼辣的媳妇管着他,现在可好,他可算让这个老婆给治得服服帖帖了。

    晋安侯苦着脸说道;“现在你们想要的都得到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景侯道:“回去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这事过去了咱们还是一家人,你还是我的妹夫。”

    “不过我们景国公府没有被休回娘家的女儿,只有丧夫。要是我知道你想和离,那我先叉死你这个妹夫。”

    晋安侯连连苦笑道:“不敢,绝对不敢!”

    他这次吃了大亏,当年他就不该纵容他娘做这些事。

    不过想想还是他爹的错,要是他爹当年如他娘的意让他娶了表妹,何至于发生之后这些事。

    等晋安侯失魂落魄的走了。

    侯夫人才问景侯道:“哥哥,你怎么不提让建丰认祖归宗的事?”

    景侯道:“不急,我已经将你的事和小妹说了,等她先和皇上通个气,咱们再让晋安侯府风风光光的大办认亲宴,让外甥认祖归宗。”

    ======

    皇宫里,淑妃特意让太监去请皇上今晚来靖和宫一起用饭。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得了消息,在晚上皇帝准备用饭的时候,便和皇帝提了一句淑妃娘娘有请的事。

    像淑妃这种高份位又年纪大的妃子,已经很少再像年轻妃嫔那样争宠了。

    原本皇上已经打算去新进宫的年轻妃嫔那去,被淑妃突兀的这么一请,他来了兴趣,兴致高昂的往靖和宫走去。

    其实大太监已经收到了晋安侯府在衙门发生的闹剧,猜到了淑妃的意图。

    皇上来到靖和宫,淑妃早就等着了,立刻行礼。

    皇上忙抬手虚扶道:“起来吧。”

    吃饭的时候,淑妃一直言笑晏晏地伺候皇上,力图让他舒心。

    等皇帝吃饱了放下筷子,两人说起闲话,淑妃才提道:“皇上,今儿臣妾请你过来,其实是想请皇上为臣妾的姐姐做主。”

    皇帝脸上笑容收敛,手指不自觉地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神情莫辨道:“什么样的委屈需要朕亲自做主。”

    他每天处理国家大事已经很累了,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找他做主,他得累死。

    淑妃坐到皇帝的身边为他按摩肩膀,目露无奈道:“若是其他的事,我也不想烦陛下,可这事涉及爵位还真得你做主才行。”

    到底是宠了十几年的女人,皇帝还是有那么一分耐心的,“说吧。”

    淑妃细声慢语地将晋安侯府偷换嫡子,假嫡子派人杀了嫡子养父母想要灭真嫡子全家的事说了。当然,其中偷换之人,被她从老晋安侯夫人改为柳姨娘了。

    最后说道:“姐姐得知精心养大的孩子竟然是姨娘的孩子,自己的亲生孩子却成了一个放牛娃,简直气疯了。如今她要庶子将世子之位还给嫡子,可是晋安侯坚决不同意,哥哥有意明天上奏参晋安侯一本。我得知后,气愤难耐,便想求陛下提前给个结果,不然我会整夜睡不着的。”

    老皇帝威严道:“姨娘偷换正室嫡子这种事情简直骇人听闻,朕闻所未闻!”

    他想了想,爽快道:“晋安侯治家不严,纵容贱妾行凶,降爵为伯,世子之位由嫡子继承;庶子无德,废除世子之位,发配三千里,三代不得科举;至于罪魁祸首柳氏,让她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了她,将她赐予晋安侯夫人为奴,为她的恶行赎罪!”

    古代侯爵从高到低是帝,王,公,侯,伯,子,男。

    接下来等晋安侯,不,应该说是晋安伯死了,李建丰袭爵就是子爵,他的儿子是男爵,孙子就是白身,也就是平民百姓。

    听到皇帝的判决,淑妃高兴了,扑进皇帝的怀里撒娇道:“姐姐明日知道这个结果肯定高兴极了,臣妾替姐姐提前谢谢陛下了。”

    老皇帝笑道:“你就这么谢朕?”

    ====

    第二日一早,景侯果如其言上朝参了晋安侯一本,皇帝问都未问晋安侯一句,直接宣布了自己判定的结果。

    最后,还搞了一个让官员整顿后宅的活动,凡事宠妾灭妻的官员都要罚一罚。

    晋安侯这回是真的哭了。

    先不说他重视的儿子要被流放,光是皇帝搞这个活动,被狙击到的官员就得恨死他。

    他只是个继承祖上遗泽的二世祖,哪里应付的来。

    还有他心心念念的后代多袭承爵位一次的好处,反而变成了少袭爵一次,这意味着他的后人要提早一代人化作白身,靠自己拼搏!

    皇帝已经下旨让真嫡子继承世子之位,晋安侯心头有再多的话都只能化作一句谢主隆恩!

    等太监到晋安侯府宣旨,听完安景铭就瘫在了地上,大叫道:“不可能!三皇子呢,他怎么可能不管我!”

    三皇子可是收了他的水泥配方,许诺保住他的!

    宣旨的太监瞥了状若疯狂的安景铭一眼,轻飘飘道:“那咱家可不知道了,谢恩吧。”

    世子夫人听到丈夫被废,还要被流放,身子摇摇欲坠,可她还有几分理智在,连忙让下人将丈夫的嘴巴堵住,向太监道歉道:“他一时承受不住魔怔了,请公公不要怪见。”

    “林管家,你送送公公。”至于维护关心,她已经觉得自己要晕倒了,压根起不来,也没那个心情赔笑。

    懂事的管家立刻上前塞了个钱袋到太监手里,好言好语地送走了对方。

    等公公一走,世子夫人就呜呜哭了起来,嘴里念叨:“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她可是嫁给侯府世子的,如今世子变庶子就算了,还被废了,叫她以后怎么办?

    安景铭趁着下人松懈,一把扯下嘴里的布往外跑,嘴里念念有词道:“我要去找三皇子,他一定不知道这事。”

    “他答应帮我的!”

    好几个下人去追他,追到后就将他困了起来。

    安景铭暴怒道:“你们放肆,我可是世子,你们竟然敢捆我!”

    侯府的下人最是势力的了,当初爆出世子是庶子,嫡母被气回娘家,他们以为认回来的放牛娃真嫡子不可能会继承爵位。这意味着侯夫人将在侯府失势,以后侯府还是假世子的。

    因此当世子夫人急匆匆赶回来后,迎接她的是更加热情的奴仆,和空无主母的侯府。

    没势力没背景,受了这委屈侯夫人说不准还真得憋着,可有了通天的关系,公平来的轻而易举。

    淑妃轻描淡写的偏袒了几句,就叫天子实现了侯夫人自己难以解决的问题。

    如今才短短一天,就情势急转,下人们意识到世子才是失势的那个,态度立转。

    尽管安景铭再三威胁,可下人们不管不顾,愣是将他捆的动弹不得,抬回了世子院子。

    世子夫人绝望无助,只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侯府的下人站在边上冷冷地看着,只有世子夫人的奶娘和陪嫁丫鬟安慰她。

    =====

    下了朝后,晋安侯追上景侯,怒气冲冲抓住景侯的衣领,目眦尽裂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晋安侯府少一代袭爵的机会,难道对你就好吗?”

    景侯不急不忙地拉开他的手,含笑道:“瞧你急的,昨天我和你商议将世子之位还给建丰,你不是还不急不忙吗?这会知道急了!晚咯。”

    “啊!”晋安侯痛苦大叫道:“侯府落魄了你就开心了吗?”

    换子一事败坏了晋安侯府的名声,而降爵实际损害了侯府的利益,不识字的放牛娃继承爵位,皇帝又要借此整顿官场,可以预料,侯府接下来只会走下坡路,再也爬不起来!

    景侯讽刺一笑,斯条慢理道:“晋安侯府被降爵,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我们不主动上请,难道求着你你就会将世子之位给嫡子吗?不会的,你只会以此拿捏妹妹,让庶子踩在嫡子的身上。哼,但凡你有点悔意,主动补偿,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晋安侯抬起手来,想要动手。

    景侯神色不动,淡淡道;“你要是想要皇上知道你心怀怨恨,那就动手!”

    晋安侯才被皇帝惩罚,哪里还敢冒头,他握紧了拳头,高抬的胳膊利索的放了下来,放狠话道:“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景侯笑了笑,就知道他是个孬种,说道:“先跟我去府里接妹妹和你儿子回去。”

    侯夫人和李婵一家已经接到了圣旨,知道李建丰被封为了世子,做好了正式回侯府的准备。

    说实话,收到圣旨后,李婵一家心头都惊呆了。

    毕竟古代因为交通和交流不便,办事效率低,可这景国公府却在认亲短短两天内就将李建丰的世子之位给定下来了,这就震惊到李婵一家了。

    两天啊,真算算才一天时间!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牛逼人物,又莽又急,效率也太高了吧。

    李婵一家都自愧不如,只能举起大拇指说佩服。

    晋安侯,不,应该说是晋安伯,他跟着景侯来到侯府接妻儿,脸色阴沉的不像话。

    景侯不管他。

    毕竟虽然是晋安侯的错,但人家已经被惩罚了,正难受呢,他也不能强迫对方笑着。

    侯夫人瞧见了也跟没瞧见一样,高高兴兴地拜别哥哥嫂子,坐上马车回了晋安伯府。

    晋安伯一路都拉着脸,伯夫人压根就不搭理他,她不搭理,晋安伯的脸越黑,心里越气。

    这个女人竟然一点也没有悔过之心!

    他终于体会到了之前侯夫人气的要死,他却没有悔过之心的感受。

    又气又憋屈,气到想杀人!

    等回到晋安伯府,到了自己的地盘,晋安伯终于忍不住了,不顾四周的下人,对她咆哮起来:“你害的侯府变成伯府,你还有脸笑!”

    伯夫人怼他道:“到底谁害的,你心里有数,我现在高兴不想和你吵,你要是想和我闹,那我现在就带着建丰回娘家。”

    晋安伯气的浑身打斗,眼泪都流出来了,指着她哭道:“我要和你和离!”

    伯夫人和他横道:“来,你写和离书,你不写我跟你急。叫娘娘有个和离的姐妹,叫三皇子有个和离的姨母没脸才好呢!”

    晋安伯见她刀枪不入,只能拿自己威胁,大叫道:“信不信我吊死在你娘家门口!”

    伯夫人才不怕他,翻白眼道:“你去吊啊,谁不去上吊谁是狗!哼,你死了正好让我儿直接袭爵,我做老祖母享受天年,顺便分家将你那些碍眼的小妾庶子庶女统统扫地出门!”

    “啊!”晋安伯无能狂叫!

    李婵一家大为观止,再次认识了侯夫人的战斗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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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9◎

    晋安伯被老婆怼的直接自闭, 大迈步气哄哄的走了。

    四周的下人们低眉垂眼,缩着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侯夫人抬手道:“林管家, 让庶子安景铭一家搬到春芳院,今晚就将墨桂院收拾出来,让世子一家搬进去。”

    她领着李婵一家,一边走一边吩咐下人,嘴巴说个不停:“给世子开间库房, 我这儿有一份单子, 凡是单子上有的东西, 统统送到世子库房, 待会让李婵。”

    “叫绣娘过来, 给世子一家量裁衣服, 暂定一人八套吧。对了, 让人将衣裳料子送来让世子夫人挑选。”

    “还有首饰。”伯夫人回头望了眼方婉和李婵, 顿了顿, 说道:“首饰先从我的私库挑一些用着, 等明天再去金玉楼挑选, 我那儿还有些宝石和好玉,顺便请师傅打一些。”

    李婵一家两手空空的回到侯府, 要添置的东西太多了。

    伯夫人揉了揉眉心,说道:“算了, 其他的慢慢添置吧, 不过丫鬟的话,林管家你去叫牙婆送些乖巧的丫头来。”

    来到正院, 晋安伯的小妾和庶子女们都已经在等着了。

    晋安伯总共有五个小妾, 三个儿子, 五个女儿,女儿嫁出去了四个,还剩一个。

    两个小妾是柏夫人的陪嫁丫鬟,两个是侯夫人从外面聘的良妾,都是当年和婆婆斗法不想让柳姨娘进门时提拔的妾。等到柳姨娘进门后,晋安伯便没能再纳妾。

    陪嫁丫鬟一姓赵,生了个男孩,叫安景行,二十岁,已经娶妻生子,有了两男一女;

    陪嫁丫鬟一姓周,生了个女儿已出嫁。

    两个良妾,其中周姨娘生一女,已经出嫁;另一个宋姨娘生了一男两女,男孩还小,只有八岁,女孩一个出嫁了,一个十四岁叫安雪,正在相看。

    最后一个妾就是柳姨娘,生一女安然已经出嫁,一子就是假嫡子安景铭。

    如今柳姨娘受伤在床养伤,假世子一家还沉浸在身份逆转的悲痛中,让人传话说身体不适没来。

    因此面前就站在四个姨娘,两庶子带着妻儿,一个未出嫁的庶女。

    一群人行礼后,伯夫人脚步不停,越过他们进屋,吩咐道:“都进来吧。”

    下人们连忙给主子们搬来板凳,各自坐下后,伯夫人喝了两口茶水润润嗓子,这才看向堂下众人,介绍道:“想来你们也知道了柳姨娘调换嫡子之事,如今真相大白,真假世子各自归位。这便是我的嫡子建丰,当初他是先出生,在兄弟里排行当属第一。”

    其实先出生的是安景铭,但是伯夫人可不想自己儿子还要叫他大哥,左右只差那一小会,她便这么说了。

    伯夫人在侯府内素来有威严,如今娘家哥哥参了晋安侯一本,导致晋安侯被降爵,世子之位也被夺回来,晋安伯还得亲自去接她回来,携带这股威势,伯夫人威严更重。

    众人不敢有异议,纷纷起身行李,妾室称呼李建丰为世子,庶子们庶女叫他大哥,庶子们的孩子叫他大伯。

    李建丰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这样客气,都坐下吧。”

    众人看向伯夫人,伯夫人微微点头,说道:“坐吧。”

    大家这才坐下。

    接着柏夫人开始一一介绍姨娘一家,当然,这介绍只是简单的介绍,等送走了这波人,她才会为儿子详细解说各房性格和特点。

    等介绍完,众人开始闲聊,主要是‘关心’李建丰这个新世子好不好相处。

    一个伯夫人已经让她们战战赫赫,再来一个难搞的,他们也怕。

    所幸李建丰表现的彬彬有礼,很是和善,大家放下心来,说笑声都大了些。

    一群人正聊中,忽的外面有丫鬟进来道:“夫人,刚刚林管家派人来说,世子一家不肯搬走。”

    屋里顿时安静如针,所有人都看向伯夫人,只见伯夫人眉眼透着冷沫,张嘴就骂道:“没眼力的东西,世子在你眼前好好坐着在呢,那是二少爷!”

    丫鬟脑袋低的更低了,小声道:“是,二少爷不肯搬走,说要你亲自和他张口,让他死了心才肯搬走。”

    “哼,难不成他还想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成!想和我倔?他不肯搬,就让林管家直接将他拿去衙门送去流放。”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伯夫人没有疼惜,只有被当傻子欺骗的羞辱。

    虽然圣旨下了要将假世子流放,但没说立刻流放,加上晋安伯还在,肯定要给他打点好再送他走。

    丫鬟忙告退去传话。

    ===

    墨桂院。

    林管家苦笑着劝安景铭道:“世子,夫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你这么和她作对,没有好下场的。”

    安景铭瘫坐在椅子上,痛苦道:“我已经得到了惩罚,很快就要被流放,她为什么要对我步步紧逼?”

    李建丰才回来,她就要逼他这么一大家子今晚就搬走,那春芳院又偏又小,很久没人住,搬过去后连下人都住不下,这不是难为人吗?

    伯夫人就是看他不顺眼,不想再到这一家子在自己面前蹦跶,故意刁难他。

    世子夫人抱着孩子泪流满面,大叫道:“我不搬,换子一事是柳姨娘干的,和我丈夫有何干系?我当初是嫁的世子,现在却变成了庶子,是晋安侯府对不起我!”

    林管家左右为难,两波人在这里僵持不下。

    然后有下人来禀告林管家道:“夫人说了,若是二少爷执意如此,便让你将他拿去衙门,快快流放,免得气她心肝疼。”

    大家没想到伯夫人这么狠,竟然要立刻将安景铭送去流放,安景铭顿时坐蜡,也不嚷着要见嫡母了,黑着脸让下人快点搬东西。

    世子夫人不甘心地大叫道:“我不搬!”

    下人们默默搬东西。

    安景铭看的心烦,起身准备去找三皇子算账。

    见他要走,林管家忙问道:“二少爷你要去哪里?”

    安景铭冷脸道:“怎么的,你还怕我跑了?”

    他从小锦衣玉食,就算是上辈子被赶出侯府也是一直有下人伺候,跑了躲躲藏藏的日子他根本过不了。

    何况如今圣旨已下,他若是跑了,不说不仅拖累家族,被抓回来,侯府也会断了他的补给。

    他听话地去流放,侯府自然会给他打点妥当,就算是流放也受不到什么苦。若是遇到天下大赦,他就可以回来继续当自己的侯府少爷。

    这些事情,上辈子安景铭就了解的很清楚。

    林管家并不信他,无奈道:“世子,你这么出去如果失踪了,我没法向伯爷交代。就请你带上两个下人吧。”

    安景铭闭了闭眼睛,再一次感受到了墙倒众人推的感受。

    林管家点了两个身强体壮的下人跟着他,厉声道:“好好照顾二少爷,若是少爷出了点意外,我拿你们是问。”

    “是!”*2

    安景铭让人准备马车,前往三皇子府。

    路上,他闭着眼睛看似假寐,实则沉思。

    三皇子到底有没有将他发明的水泥告诉皇上?有没有替他求情?

    想到嫡母和景国公府的雷厉风行,其中肯定有淑妃的助力。

    他不得不怀疑三皇子表面上站他,实际心底早就倒向了嫡母。

    可笑他之前还因为三皇子的表现高兴不已,以为自己稳了。

    如今回想,他只觉得自己蠢。

    三皇子其实心底也很愧疚,毕竟安景铭是信任他才直接将水泥配方给了他,如今他却没能护住对方。

    因此在安景铭出现后,三皇子抢先致歉道:“景铭,是我对不起你。”

    安景铭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反而安慰三皇子道:“殿下我不怪你,事情发生的太快,你没能反应过来也正常。就是不知道水泥配方有没有献给皇上?”

    三皇子想起母妃说的话,看着安景铭,缓缓说道:“提了一句,只是,你派人去杀嫡兄,父皇说你太过恶毒,有才也不录用。”

    这是谎话。

    可安景铭只是个罪人,无处去查证,只能相信。

    在这封建皇权的时代,皇帝这句话几乎是绝了安景铭的出路。

    他面色苍白,身子晃了晃,简直要吐血三升。

    只是想到柳姨娘,妻子,孩子,他将心头的恨压下,悔恨道:“罢了,是我自寻死路。”

    如今他三代不能再科举不能当官,毫无前途可言,只能做个富家翁。

    晋安侯府有嫡母在,他是别想占一分好处了。为家人着想,他得在离去前弄笔钱财给家人傍身。

    眼前的三皇子就是他的目标,他故作大气道:“既然水泥配方已经给了你,殿下你尽管放心用吧。”

    三皇子不禁感动,心头感叹道:为什么景铭不是自己的亲表弟!

    他允诺道:“景铭,你放心地去吧,我会吩咐下面的人好好照顾你,一定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安景铭苦笑道:“殿下,如今我对自己的生死已经看淡了,只是唯一让我放不下的却是我的亲生母亲。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更是受了大罪毁了容,至今尚未醒来。”

    至于他的妻儿,他的妻子也是侯门出生,虽然被嫡母迁怒,但到底是无辜之人,他相信嫡母不会对妻儿动手,也相信妻子可以将孩子护的好好的。

    只有柳姨娘,如今被圣上罚作嫡母的奴仆,嫡母恨死她了,岂会给她好果子吃。

    三皇子听他要自己护住的是柳姨娘,神情一怔,心头微微不悦,面上却一口应下道:“好,我会和姨母说的,让她善待柳姨娘,你若是实在不放心,我便将她要过来,送到庄子上安置。”

    安景铭感激道:“多谢殿下。”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仅仅这些自然是不足以补偿收安景铭的水泥配方,三皇子又大出血补偿了一笔丰厚的钱财给他,宅子庄子银子皆有。

    这些财富,只要不挥霍,足以让他三代衣食富贵,生活无忧。

    只是这笔钱在三皇子看来很丰厚,对于知道水泥广阔未来的安景铭来说,却是大大不足。

    他贪心归贪心,却也知道三皇子还没见到水泥的好处,不可能再给他更多的好处。只能等日后他回来再做打算。

    快了,最多十二年,他就会回来!

    上辈子在他死之前,老皇帝的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并让太子监国。

    只要等老皇帝死了,新皇上位,就会大赦天下,他就可以回来了。

    ===

    晋安伯府,打发走妾室和庶子女们后,伯夫人开始详细和李婵一家普及晋安伯府的人际关系。

    她说道:“赵姨娘,周姨娘都是我的陪嫁丫鬟,对我一向恭敬,庶子景行性子柔弱,不成大器。王姨娘只有个女儿嫁人后越发沉默,唯独宋姨娘,看着老实,却是个不安分的,自从生了个儿子,说话都大声起来调。”

    “府里有两管家,安管家是你爹的心腹,也是大管家;林管家是我的陪嫁下人,能力才干都有,日后你有什么事找他就好。”

    李建丰点头。

    “你爹有四个兄弟,不过那些都是庶子,在老人去世后就都分了出去,联系不多。”

    说完了晋安伯府的人际关系,她又说起娘家的关系,“你外公不爱美色,景侯国公府只有哥哥,我和妹妹三个孩子,你外婆已经去世,人际关系简单。你外公身体不好,你的事情我们也是瞒着他,等办完了你的认亲宴我再带你去见你外公。”

    4

    兄妹三人都不想让父亲操心,免得气到他,打算一切尘埃落定再说,也好让他接受现实。

    中间有绣娘过来量三人身形,又有下人将一匹匹各色布料抱来让一家选择。

    等绣娘下去后,伯夫人将自己身边的婢女指了三个给一家三口作大丫鬟,又提拔了几个三等的丫鬟和婆子给一家人。

    李建丰想到了跟随自己一起来京城的李常,适时道:“娘,我想将同乡李常带在身边帮我做事。”

    李常一直跟着他,不过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在跟着李建丰来到晋安侯府后,便被安排去了客房。

    这点小事,伯夫人一口应下,叮嘱道:“我知道这是你同乡,还帮助你,你感激他有很多办法,没必要将他拘在身边为奴。给他安排个前程,其实更好。”

    李建丰笑道:“娘,你误会了,我没想要他为奴,其实我是想锻炼锻炼他,让他帮我做事。”

    “你心里有数就行。如果人不靠谱,就早点将他打发了出去,不要被感情束缚。”伯夫人能斗得极品婆婆跳脚使出骚操作,能将丈夫心爱的宠妾压的不敢出头,强行扭转自己的劣势化作主动,不单单是娘家强大,更是她自己脑子清醒,立得起来。

    不然就算是公主,被夫家和下人拿捏的也多的是。

    伯夫人让下人领着李婵一家在府里转转,认认门,自己起身前去墨桂院看看假嫡子一家东西收拾的怎么样。

    待会还得收拾东西安排儿子一家住进去呢,可不能让他们耽误了时间。

    她来到墨桂院,只见里面下人人来人往,林管家正在边上监工。

    伯夫人问道:“收拾的怎么样?还要多久时间?”

    林管家为难道:“这才收拾了一小半,估计得收拾到晚上。”

    院子里单单家具就得下人来来回回搬好几趟。

    伯夫人吩咐道:“先将东西搬到路边,赶紧将东西腾出来,好好打扫收拾后立刻将新家具被褥抬进去预备世子今晚使用。”

    “夫人,这么做是不是不好?让世子将就一晚,将院子好好收拾一番再进来不好吗?”林管家都觉夫人有些逼迫的太狠了。

    世子可是做了她二十多年的儿子,错在老侯夫人和柳姨娘,这样未免太过翻脸无情。

    伯夫人冷冷地注视着这间院子,慢声道:“我怎么能容忍我儿回来后,为了贱人之子屈就他处!”

    这是晋安侯府除了主院,最大最好的院子。

    本来就是属于她儿子的,让安景铭住了十几年还不够吗?

    世子夫人一直在屋里坐着发呆,连嫡婆婆来了的事情都不知道。

    直到丫鬟提醒她伯夫人来了,她才回神,立刻跑了出去,哭着抱怨道:“娘,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就算精景铭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也叫了你母亲这么多年!还有我和孩子,难道你忘记我们当初一家欢乐的场景吗?”

    伯夫人反问道:“你就想和我说这个?我已经对你们够留情的了。若不是看在你和孩子的面上,我回来就会让人扭安景铭去官府,让他立刻被流放。”

    世子夫人不听,哭哭啼啼道:“那我本来应该嫁的是世子,现在却变成了庶子,我已经够委屈了,你还逼我搬走,当年可是你为景铭求取的我,如今你不怜悯我,还这么对我!”

    “我也不想的,要怪你就去怪柳姨娘,是她改变了你的人生,不然你该嫁的是我的亲生儿子,自然也不会有今天。”想到自己儿子的媳妇还是个村妇,她推开了庶媳妇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冷声道:

    “二媳妇,你再怎么怨,也改变不了如今的现实。只要你是安景铭的媳妇,我就很难喜欢你。不过我给你个摆脱这个处境的机会。”

    世子夫人泪眼朦胧的看向她。

    伯夫人一字一句道:“你改嫁吧!”

    “嗬!”世子夫人吓的连连后退,摇头道:“不,我不能。”

    伯夫人轻笑道:“你若是不愿意改嫁,那你带着孩子搬出去住,只当提前分家了。”

    世子夫人连连摇头。住在晋安伯府好歹还有一层权贵的皮,是贵族,走出去人家也得高看一眼。若是这么搬出去,他们这房就是平民百姓,再也特殊。

    见她反应,伯夫人挑了挑眉,没有再多了。

    给了你机会,你自己不中用,可不要怪她狠心了。

    当然,她不是要谋他们的性命,只是要赶走她们。

    催促了下人们抓紧搬东西后,伯夫人便往柳姨娘院子去。

    她可没忘记这个大仇人呢。

    走近柳姨娘的院子,一股浓浓的药味在空气中飘荡,伯夫人问身边下人道:“柳姨娘的伤势大夫怎么说的?”

    丫鬟回道:“听说是侯爷让人给她买了价值千金的祛疤药膏,日后或许可以恢复容貌。”

    “能恢复?”伯夫人嘴角拉了下来,阴沉着脸道:“她一个贱婢也配用千金药?给她停药,已经买来的药膏送到库房。”

    柳姨娘的院门紧闭,婆子上前敲门道:“开门,夫人来了!”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正围在一起,说侯府的变化,和夫人的雷霆手段。

    这会一听夫人到场,众人一哄而散,婆子忙上前去开门,碘着脸笑道:“夫人你来啦?”

    伯夫人的婆子呵斥道:“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对方不好说自己是玩忽职守,只说将柳姨娘的病情过了出去,便关上了门。

    伯夫人走进院子,问道:“柳姨娘怎么样了?”

    婆子回道:“刚退烧,已经醒了。”

    “醒了好啊。”伯夫人慢悠悠走进柳姨娘的房间。

    一进门,一股更加浓厚的中药味飘散在空中,伯夫人不禁捂住了鼻子,吩咐丫鬟道:“还不快把窗户打开。”

    一听伯夫人的声音,正想继续睡下去的柳姨娘顿时惊醒,一下子坐起了身子,尖叫道:“你竟然还敢回来?侯爷不会放过你的!”

    打量着柳姨娘包的只剩眼睛和嘴巴的脸,伯夫人含笑道:“精神不错嘛,就是脑子有些不清醒。”

    “谁去赏她两巴掌,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立刻有个丫鬟上前,想要打柳姨娘,却被柳姨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巴掌打了回去。

    “放肆!”伯夫人身后的婆子要冲上去教训柳姨娘,却被伯夫人叫住,说道:“算了吧,难得她现在还有精力,正好让她听听好消息。”

    “你什么意思?”柳姨娘心底有了不妙的预感。

    伯夫人心情很好的说道:“晋安侯被皇上斥责,降了爵位,如今成为了晋安伯;你心心念念的儿子判了流放,除非遇到大赦,不然没可能再回京城了;就算你们偷换了嫡子又怎样,我儿就算是个放牛娃,照样被皇上封为了世子!”

    “不可能!你在骗我!”柳姨娘放声尖叫起来。

    “我骗你这丧家之犬做什么?”伯夫人轻笑道:“还有件事情忘记说了,圣上将你赐给我为奴了!”

    柳姨娘也是良妾,和没有人身自由的丫鬟提拔出来的妾还是有些区别的,在事发前,侯夫人都不能对她太刻薄。

    柳姨娘一脸不可置信,大叫“不可能!”

    她问丫鬟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不是就昏迷了一天吗?”

    丫鬟笑道:“姨娘你的确是只昏迷了一天,可咱们夫人娘家神通广大,一天时间足以定局!”

    柳姨娘一把瘫在床上。

    伯夫人吩咐道:“扶柳姨娘起来,将她送到春芳院陪她的儿媳孙子。”

    “如今她是本夫人的罪奴,自然不能再享用姨娘的待遇,让她去住丫鬟的大通铺吧。日后每天都要去我院子里伺候。”

    说完,她含笑看向柳姨娘道:“我原是想将你所有的药都给停了,不过想想,还是让你活的长长久久你才知道什么叫悔恨余生”

    她正说着话,忽的有下人来报,说三皇子来了。

    他来做什么?伯夫人微微皱眉,说道:“请他等一等,我现在就过去。”

    下人小声提醒道:“三皇子是和世二少爷一起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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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10◎

    说实话, 自从上次在衙门,三皇子执意偏袒假货,伯夫人就对他有意见了。

    得知他又和假货搅和在一起, 侯夫人本能的觉得来者不善,问道:“在我回来后,二少爷出府了?”

    下人回是。

    伯夫人拍桌子怒声质问道:“谁准他出门的?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下人低声回道:“林管家安排了两个人跟着。”

    得知三皇子和儿子一起回来,柳姨娘提起了精神,趁机挑拨道:“夫人, 你当谁都和你一般冷酷无情吗?林管家看着世子长大, 他可不忍心苛刻世子。”

    “住嘴!”伯夫人心头恼火, 面上却冷笑道:“你有心思在这幸灾乐祸, 倒不如好好想想以后怎么伺.候我开心。”

    “哼, 败家之犬。”伯夫人冷哼一声, 直接走人。

    若是林管家真心向假货, 那她就不能再重用他了, 林管家的孙子也不能放在李建丰的身边伺候。

    左右只是一个下人, 有才能忠心的下人多的是, 她可不缺人。

    伯夫人想通后, 决定待会就试探一二,若只是误会就敲打一下, 可他若是对假货还有感情就换人。

    她决不能容忍自己的心腹手下,对假货有丝毫同情, 不然日后他不知好歹给假货走个方便, 害了自己就完了。

    客厅里,三皇子不急不躁的喝茶, 见安景铭在自己面前来回走动, 出言安慰道:“景铭, 你安心坐下等着就是,姨母知道我来了,肯定会立刻赶来的。”

    安景铭苦笑道:“道理我都懂,可是一想到她去了柳姨娘的院子,我这心底就忍不住担心。”

    三皇子道:“现在姨母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以她的脾气只会慢慢炮制柳姨娘这个罪魁祸首,不会急急忙忙将她害死的。左右她已经去了,你担心也没用,坐下歇歇喝杯茶吧。”

    他这么说,安景铭反而更加担心了,压根没有心情喝茶。

    等了一会,伯夫人终于到了,她扫了一眼安景铭,压根不搭理他,笑着招呼三皇子道:“殿下,你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我也要派人去迎接你。”

    说完她又扫视了一圈下人,呵斥道:“没眼力的东西,三皇子来了,怎么不叫世子来陪坐?还不快去叫人。”

    三皇子忙拦道:“姨母,不必这么兴师动众,左右有景铭陪着了,不必再劳烦表弟。”

    伯夫人心中不平,面色有些难看道:“殿下,建丰才是你的亲表弟,你合该和他多亲近亲近,而不是和这个罪人称兄道弟。”

    安景铭低着头,面露难过,一言不发,眼帘遮住了眼中的恨意。

    三皇子打哈哈道:“其实我只是来坐坐,一会就走,不想为这小事打扰表弟罢了。”

    伯夫人道:“就算是坐坐,也该叫你表弟过来陪你说说话,这样表兄弟才能亲热起来。这不走动呀,再好的关系也淡咯。”其实这话是意有所指,三皇子再这么伤她的心,可别怪她翻脸了。

    见姨母坚持,三皇子只能接受。

    三皇子来了的事,还真没有人通知李建丰,毕竟他不通礼仪,大字不识,让他去接待客人,那不是闹笑话吗?

    李建丰到客厅,看到已经坐下客厅的安景铭,不由微微挑眉。

    他已经知道三皇子和安景铭亲厚的关系,如今三皇子突然上门,想也知道他是有备而来。

    李建丰行礼道:“草民见过三殿下。”

    “快快免礼。”三皇子笑呵呵道:“你我乃是亲表兄弟,不必这么客气,坐下吧。”

    “是。”李建丰坐在了伯夫人的边上。

    三皇子问了问李建丰有没有读过什么书,喜欢什么,擅长什么,见李建丰神情暗淡的摇头,只会种地放牛。顿时没了心情和他交谈,说了句以后带他见见世面,便看向伯夫人,说道:

    “姨母,我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三皇子羞愧道:“姨母,你能不能善待柳姨娘?”

    一听这话,伯夫人顿时黑了脸,也不维持虚假的和平了,咬牙质问道:“殿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竟然要我善待柳姨娘这个贱人,你是不是为了这个假货?”

    三皇子无奈道:“姨母,你别激动,景铭好歹叫了你二十年的母亲,你就算不疼他了,直接叫名字就是,何必叫假货折辱他。”

    三皇子是真心觉得姨母无理取闹,反正都是侯府的孩子,辛苦培养成才就算不是亲生的也该憋着。日后安景铭难道会不孝顺她吗?如今闹成这样,反而两败俱伤,还害他折损了一个人才。

    却不想想如果他发现自己被戴绿帽,辛苦养大的孩子不是亲生的,只会更气。

    或许这就是三皇子可以一直心平气和安景铭和平相处,并怜悯他的原因吧。

    李建丰震惊脸,妈耶,这三皇子是脑子有包吧!

    伯夫人一听这话更气了,大怒道:“你是故意来气我的是吧?你要是想让我退位让贤,直接让晋安伯给我份休书,我回娘家去算了。”

    见她怒极,三皇子忙安抚道:“姨母,你别气了,如果你不想善待柳姨娘,不如将柳姨娘交给我来处置,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伯夫人直接摔了茶杯,大怒道:“滚!”

    到哪里都被人客客气气接待的三皇子哪里被人这样赶过,仿佛被羞辱了一般,脸色难看道:“姨母,你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这样撒泼。”

    “我看你就没将我当你姨母,你来了不关心关心我和你表弟,却开口的说这等无情无义的话,简直是在拿刀扎我的心。”伯夫人落泪道:“往日我真是白疼你了。”

    想起往日姨母对自己的关心,三皇子神情稍松,低声祈求道:“姨母,我知道你素来疼我,你这么疼我,我难得开口求你一次,你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吗。“

    伯夫人一言不发,只失望地注视着他。

    三皇子继续劝道:“景铭素有才干,又心性淳朴。尽管你这样对他,他对你仍无怨言。若是你能善待柳姨娘,他一定会”

    伯夫人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不想再听下去,打断道:“住嘴!”

    看清三皇子是个拎不清的,看不清情势人心后,伯夫人的气消下去很多。

    和傻瓜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就是可怜她妹妹,除非再生个皇子,不然这辈子想指望三皇子母凭子贵是没指望了。

    伯夫人气平静下来,深深地叹息道:“殿下,其他的我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

    方子他已经拿到,又何必为了一个罪人,一个失败者和她这个亲姨母离了心。

    他以为自己还能得到什么新的好处吗?

    “让我和景铭握手言和是不可能的,让我交出柳姨娘更不可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走柳姨娘的目的是什么吗?想让她在外面逍遥快活,绝不可能!”

    见她坚决不答应,三皇子不渝道:“姨母,你怎么说不通呢,柳姨娘被你毁了容,晋安侯和景铭也被罚了,世子之位你也得到了。你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和我闹不愉快?”

    他可是三皇子,要不是他,伯夫人哪能这么快这么顺利的夺回世子之位。

    若是让三皇子选择,他才不会为了一个废人得罪自己的靠山。

    三皇子觉得自己苦口婆心,说的都是至理,可伯夫人只觉得三皇子呱噪。

    他们做错了事,戳得到了惩罚,可他们依旧生活富贵,损失的利益对他们来说只是痛一下就没了感觉。

    而李建丰只是得到了自己应得的世子之位,更多应得的却没有得到。何况他损失的更多,他曾经受到的伤害更是无法挽回。

    伯夫人高声道:“殿下,我身子不适,就不送你了。”

    三皇子起身,看向李建丰道:“表弟你好好劝劝姨母,等一个月后我再派人来接柳姨娘!”

    他这是下了命令,准备强行带走柳姨娘了。

    至于这一个月的时间,显然是留给伯夫人发泄怒火用的。

    安景铭叫了起来,神情紧张道:“殿下,不可!”

    一个月后,柳姨娘岂不是要被嫡母折磨的面目全非,不死也残了。

    三皇子抬手制止安景铭的话,安慰道:“无妨,我相信姨母会体贴我的,柳姨娘做错了事,被姨母惩罚也是应该。”

    他亲自上门要人,姨母不放人。他强势要一个月后接人,已经大大得罪姨母了。

    三皇子认为自己做的够意思了,安景铭应该知道分寸才是。

    安景铭内心是迟疑的,可他不敢反抗皇权,只能止住了心头的话,

    看着事情的发展,李建丰只觉得虎头蛇尾。

    三皇子既想要哄的安景铭的衷心,又不想和伯夫人闹翻,可他来要人已经是得罪伯夫人了,如今没能保下柳姨娘,就这么走人,反而两头得罪。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做事畏首畏尾,没有当机立断之能,想登大统估计是没可能了。

    李建丰看向安景铭,心底摇头,这也是个不聪明的。

    投靠谁不好,投靠三皇子,就算投靠三皇子的政敌,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过想想剧情里,安景铭折磨原主一家的手段也不高明,无非仗着原主一家没见识没钱势没单量,嫡母又中风自顾不暇才可以得逞。

    但凡有一个豁出去了,他都讨不得好。

    李建丰直接拒绝道:“殿下,请你不要强人所难,母亲她已经够难过的了,你这是在她的伤口撒盐。”

    谁都没想到李建丰这个放牛娃竟然有胆子拒绝三皇子,不由齐齐看向他目露惊讶。

    三皇子皱眉,想要说什么却又压了下去,瞪了眼李建丰,直接走人了。

    送走了三皇子,伯夫人瞪着安景铭,冷笑道:“你们倒是母子连心,这时候都还惦记着对方。”

    不等他的回应,伯夫人一声令下 ,高呼道:“来人,将二少爷送到春芳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外出!”

    两个婆子走进门,要上前抓住安景铭的袖子,被安景铭避开,冷脸道:“我自己可以走!”

    他背着手,挺直了背,高抬下巴,依旧是那个高傲的世子。

    伯夫人轻哼道:“装模作样。”

    等外人都走了,伯夫人看向李建丰,摇头道:“你刚刚不该开口,便是你应下了,你到底劝没劝我,三皇子也不知道,何必开口得罪他。”

    李建丰看向她,问道:“母亲你都不怕得罪三皇子,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伯夫人叹气道:“我是他嫡亲的姨母,只要淑妃娘娘在,三皇子可以冷着我,远着我,可我有事求他,他还得给我办了。可你不一样,你刚回来,他对你没有一丝感情,现在就得罪他,你还怎么和和他相处,培养感情?哪天有事求到他头上,他都不搭理你。”

    李建丰笑了,“母亲,三皇子实在不是个脑子清醒的人,我倒是觉得离他远点好。”

    做人不行做事不行,盲目自信,不为下属考虑,以他的性子肯定要争皇位的,日后惨败的可能性很大。

    远着点也好,免得日后被牵连了。

    伯夫人微微点头,又摇头:“远是要远着,但不是现在,三皇子是天潢贵胃,你们现在亲近一下,还是好处多多的。”

    李建丰不觉得自己有求到三皇子的一天 ,不过伯夫人也是为他考虑罢了,他没有反驳,点头道:“母亲说的有道理。”

    伯夫人打发他道:“你且去看看院子收拾的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合心意,做些调整。”

    送走了所有人,伯夫人立刻冷下了脸,下定决心要将柳姨娘弄死。

    这事不急,若是三皇子刚走,她就将柳姨娘处死,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三皇子她故意和他作对吗。

    伯夫人对心腹陪嫁吩咐道:“柳姨娘的药不必再供了,立刻将她关到我院子后面的耳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二少爷看望。”

    晋安伯府财大气粗,虽然只是短短半天,但已经配给了一套家具和全新的被褥。

    是夜,李婵一家入主墨桂院,李婵也有了自己的房间,本来大丫鬟担心她怕生,打算陪她一起睡,只是李婵坚持不要,问了李建丰后,大丫鬟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到外间睡着。

    李建丰方婉的房间外间也有丫鬟守着,两人借口不习惯,让丫鬟回自己的房间住,他们不要人守着。

    等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将李婵一家的习惯报告给了伯夫人,伯夫人挑眉道:“以后这种小事不用跟我说了。”

    李婵一家洗漱后来给伯夫人请安,伯夫人见焕然一新的一家子,高兴道:“快起来吧,昨夜睡的可还好?”

    李建丰回道:“一.夜好眠,被褥柔软暖和,是我们没用过的东西。”

    这话却叫伯夫人有些心酸,心头再恨柳姨娘一分。

    她看李婵,笑道:“你一个孩子一个睡不怕吗?”

    李婵无所畏惧:“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以后总要自己睡觉的,一个人睡一张大床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才舒服。”

    伯夫人先是被她小大人的模样逗笑,随即又是心酸。

    李婵瞧见了撒娇道:“奶奶,我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呀?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府里可口的饭菜了。”

    伯夫人扭头吩咐丫鬟道:“让人传饭来吧。”

    和饭菜一起来的是三个婆子,伯夫人笑着对李婵一家说道:“再过半个月就是认亲宴,为了不露丑,接下来你们要好好学习,接下来她们负责跟着你们指导你们的言行礼仪。”

    筷子拿在哪里,吃饭的姿势,塞食物到嘴巴里嘴巴张的大小,速度,每道菜可以吃几次,长辈停筷他们也要停筷,婆子们一人盯着一个主子一一纠正。

    等她们教完饭菜也凉了,李婵一家也不想吃了。

    虽然不喜欢,但李婵一家也没啥逆反心理,反而学的很快。

    毕竟早早学会才能早日摆脱这个处境,日后自己想不想用这个礼仪,就看自己的心情了。

    李婵还好,毕竟她才四岁,礼仪做个大差不差就行。

    李建丰的课程是识字、礼仪,算数;方婉的课程是礼仪、识字、算数、刺绣、辨别玉石、服装首饰搭配,化妆。

    虽然化妆这个有丫鬟,但是有时候难免丫鬟不在身边,需要自己整理一下发容。

    所幸一家人都是沉稳的性子,懂的比教导自己的老师还多,只是不熟悉当前朝代的一些时尚潮流罢了。

    等熟悉了,应付起来得心应手,表现的十分出彩。

    伯夫人知道后很是高兴,随即更痛恨柳姨娘!

    都是她,耽误了自己这么聪慧的儿子,如果李建丰在她身边长大,以他的聪明劲这会怎么也得中举了。

    时间悠悠,半个月过去了。

    李婵一家适应良好,在侯府中混的如鱼得水;晋安伯和伯夫人冷战起来,谁也不搭理谁,更对李建丰一家视而不见,对曾经的心头肉柳姨娘母子也不再关心。倒是才八岁的三子得了他的喜爱,如今他只在书房和宋姨娘院子两点一线,两耳不闻窗外事,仿佛这样就能避开外界的流言蜚语。

    连办认亲宴的事,伯夫人请他过去商量,晋安伯都不肯去,只说让她全权负责,等到那天他再出面。

    伯夫人冷哼一声,大肆花销公中钱财为儿子举办盛大的认亲宴。

    这天不仅是三皇子来了,在当天还有册封李建丰,不,是安建丰为世子的圣旨到。

    所有亲戚能到的都到了,李建丰正式改名为安建丰,入了安氏族谱,原先嫡子的名字被划去,改为他的名字。

    来参加的人以为真世子会粗鄙不堪,没想到李建丰除了皮肤黑些,却是一表人才,人高马大。接人待物并不怯懦,风度翩翩,就连纨绔子弟的嬉笑他也反应机敏,或讥或笑,进退有度。

    让人大为震惊。

    光看外表和他的表现,比不少不学无术的纨绔弟子强多了,如果不知道真相,谁能看出他只是目不识丁的放牛娃。

    前院招待男士,由晋安伯和李建丰负责招待;后院接待女眷,由侯夫人和方婉接待。

    后院里,方婉跟着在侯夫人深厚,全场面上含笑,耐心听大家聊天,若是有问起自己的,能答的她爽快回了,不能答的便混过去,大部分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听着。虽然她的出身低,不少女眷瞧不起她,但她表现的可圈可点,女眷们对她的感官也不错。

    李婵太小没人关注。

    作为罪人的安景铭没资格参加,只能在院子里待着,哪儿也不能去。

    听着外面热闹的喧闹声,他神情痛苦。

    重生时他曾意气风发,如今却再度看他高楼宴起,门庭若市。

    这种对比的感受,让他无比的郁闷。

    等宴会散场,众人散去,夫妻交流起来时,众人不由夸赞起晋安伯夫人调.教人的手段。

    大家都将真世子夫妻的表现归咎于伯夫人的能耐上,认为功劳大半再她。

    尽管伯夫人再三解释,并夸奖儿子聪敏,却没人相信,大家都觉得她是想为真世子扬名。

    宴会当晚,送走所有客人后,伯夫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后面关押柳姨娘的房间。

    柳姨娘病歪歪的躺在床上,看向伯夫人的目光透着怨毒,“你不去享受你的风光,你来我这做什么?”

    伯夫人坐在椅子上,单手搭在桌面,撑着自己的侧脸,歪头打量着柳姨娘,口中毫不留情道:“柳姨娘,你看过自己现在的样子没?真是丑的很,就像个怪物。”

    柳姨娘闻言顿时将被子盖到了自己的脸上,恨恨道:“你就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吗?”

    伯夫人淡淡一笑,看向她的目光透着冷意,道:“看你落难,我自然高兴,不过,我可不是来羞辱你的。”

    “那你来干什么?”

    “来送你上路!”

    伯夫人话音一落,身后立刻冲过去两个婆子控制住柳姨娘。

    柳姨娘震惊道:“你要杀了我?”

    伯夫人笑道:“谁叫你儿子这么有孝心,生怕你受了委屈,请来三皇子维护你呢。”

    这事柳姨娘已经知道了,虽然伯夫人不许安景铭一家来看柳姨娘,但安景铭还是买通了下人,让下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柳姨娘。

    柳姨娘得知只需要忍一个月,就能重获自由,心里有了希望,也有了求生的意志。

    虽然伯夫人对她很是苛刻,故意折磨她,可柳姨娘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只是显然,伯夫人不打算给她一条生路了。

    柳姨娘大叫救命,下一秒就被婆子塞了臭布到嘴里。

    她想挣扎,可半个月时间没吃好喝足,她暴瘦之余,更是没了挣扎的力气,被两个婆子轻轻松松控制住,捆了起来。

    伯夫人语气淡淡地说道:“我原本打算留一条狗命慢慢折磨。“

    “不过如果放你出去继续享福,那我宁可拼着得罪三皇子,也要送你下地府!”

    柳姨娘眼泪一颗颗低落,疯狂的摇头,跪在床上向伯夫人磕头,面露求饶之意。

    然而迟来的悔意贱如草,伯夫人瞧也不瞧,语气平静道:“送她上路吧!”

    婆子从腰间扯下一条布,系在柳姨娘的脖子上,然后用力勒了一会,柳姨娘眼睛瞪的滚圆,悄然无息地死了。

    随后两个婆子收拾了一下柳姨娘的遗容,将床单裁成长条,从屋顶穿下来打了个死结,合力将柳姨娘的尸体抬上去,伪造了她自杀现场。

    亲眼见着婆子布置好了现场,伯夫人才离开了屋子。

    在她走后,两个婆子也急急忙忙走人关门,独留柳姨娘的尸体在空中荡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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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11◎

    柳姨娘的尸体就这么在空中挂了一.夜, 等第二天小丫鬟来送饭,尖叫一声,柳姨娘的死才被公布。

    晋安伯夫人嫌晦气, 立刻叫人裹上一副席子抬到外面空院子,找上一副薄棺材准备送城外掩埋。

    得到柳姨娘死讯的安景铭一家急急忙忙的赶来,安景铭揭开草席看了一眼,被柳姨娘死去的惨状吓了一跳,又连忙盖上。

    已经承受过柳姨娘死亡的安景铭, 心底愤怒的情绪大于悲伤, 他对婆子吼叫起来:“柳姨娘怎么会死?是不是嫡母杀了她?”

    这个婆子是伯夫人的心腹, 岂会被安景铭这个失势的庶子吓到, 当即冷笑道:“夫人她向来说一不二, 若要柳姨娘死又岂会留她这么久!分明是昨日举办世子认亲宴, 一切都成定局, 她没了希望才上吊自杀。”

    “你放屁, 柳姨娘才不是这样的人。”安景铭撒腿就往伯夫人的院子冲, 门口守着的婆子没拦住, 让他冲了进去。不过侯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就八.九个, 加上婆子更多了。

    他冲进了院子却冲不进房间,加上他还有一丝理智在, 没硬往房间里冲。

    当朝以孝治天下,又注重男女大别。若是他这么冲进嫡母房间, 嫡母将他乱仗打死, 人家都得拍手叫好。

    他停在院子里大叫道:“毒妇,你出来!”

    伯夫人和李建丰一家前后走了出来。

    早上醒来就得知柳姨娘吊死在了伯夫人的院子里, 李婵一家怕她有心理阴影, 就过来陪陪她。

    安景铭大声怒吼道:"你这个毒妇, 柳姨娘是你害死的对不对?柳姨娘都被你毁了容,你怎么那么狠毒,非要置她于死地!”

    伯夫人气道:“住嘴!”

    哼,到底不是亲生的,就算再养一百年都养不熟。

    先不管是不是伯夫人害死的,至少表面上柳姨娘是自杀,就算怀疑,没有证据证明前,李建丰岂能看他在伯夫人的院子里大闹,到时候不是也是了。

    李建丰当即上前要擒下他,并喝到:“你们是死人吗,就看着二少爷在院子里大吼大叫?”

    安景铭恨死李建丰,见他想拿下自己,当即抬手握拳,要痛扁他一顿。

    他的动作对李建丰来说太慢了,拳头也软弱无力,李建丰身子往边上一侧,有力的一拳瞬间击中安景铭的下巴。

    下巴剧痛的同时,安景铭一口咬中自己的舌头,顿时痛不欲生,一股铁锈味在口中蔓延。

    他抱紧了自己的下巴,面露痛苦。

    李建丰的动作却没停,又一拳击中安景铭的腹部,将他打的倒地不起,失去了行动力。

    下人轻轻松松将安景铭捆绑起来。

    见安景铭被控制住,李建丰冷哼一声,他可没忘记养父母被杀的仇恨,和他派人杀自己一家的事。

    要不是他认亲后一直忙,凭他之前干的事,李建丰就不能让他好受。

    想了想,他说道:“二少爷受了刺激,得了癔症,以后关起来不得随便放出来。”

    当初抢着掌嘴柳姨娘的婆子站了出来,笑道:“世子,我们老家有个偏方,用童子尿可以治癔症。”

    伯夫人点头道:“那就用这个法子。”

    一听要给安景铭灌尿,众人都愣住了,安景铭要不是舌头受伤,痛的嘴巴说不出话来,不然一定要骂这对母子恶毒。

    婆子跑出去,隔了一会,拿来一只尿壶,强忍笑意道:“夫人,这是我家小子隔夜的尿壶,童子尿味道浓。”

    安景铭顿时挣扎起来想跑,可他被困住,又有下人按住他,压根跑不了。

    伯夫人捂住鼻子,恶狠狠道:“灌下去。”

    安景铭看着离自己脑袋越来越近的尿壶嘴,疯狂挣扎,嘴巴闭的紧紧的。

    被当众灌尿,传开后他一辈子都甩不掉这个污点,干脆直接死了算了。

    两个下人压住他,一个婆子死死的扳住他的脑袋,一个婆子捏住他的鼻子,憋不住气的安景铭忍不住张嘴呼吸,拿尿壶的婆子眼疾手快的将尿壶嘴塞进安景铭的嘴里。

    她插.的又快又准,用的力气又大,直接将尿壶嘴卡在了安景铭的喉咙里。

    安景铭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冷流涌入他的肠胃,甚至渐渐感受到了一股饱腹感。

    他哭了!

    既然重生了,为什么要让他遭受这样的折磨?为什么要让他重生,倒不如直接一死一了百了!

    婆子拔出尿壶嘴,将尿壶高高举起,壶嘴朝下,表示里面一滴都没有了。

    在边上,安景铭趴在地上疯狂的呕吐,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李建丰问道:“你现在清醒了吗?”

    安景铭陷入自己的世界,吐完趴在地上不动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李建丰道:“看样子是癔症还没好,再去找一壶来。”

    安景铭瞬间抬头,哭着吼着大声道:“你干脆杀了我!”

    李建丰冷眼道:“怎么,觉得很委屈是不是?当初你派人杀我养父母的事,我可没忘记。安福是绳之以法了,可你还好好的活着呢。”

    安景铭哭道:“那你直接杀了我,何必这样折辱我。”

    “我就是要折辱你这么了?有本事你折辱回来啊?”剧情里安景铭折磨起李建丰一家的手段难道就不恶毒吗?

    安景铭被整的没脾气,哭的眼泪鼻子一起下来。

    李建丰说道:“柳姨娘是自己吊死的,除非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是母亲杀了她,不然你敢到处造谣,我不会放过你的!”

    安景铭哭道:“就算不是嫡母杀的,那柳姨娘也是被她折磨的自杀的!”

    李建丰说道:“那你去告官好了,我不许你没有证据就诬赖夫人,不仅仅是你,府里所有人都不许造谣!”

    告官也没用,皇帝将柳姨娘赐给伯夫人为奴,就是给伯夫人解气用的,下场注定惨淡。

    伯夫人否认道:“柳姨娘吊死的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世子说的没错,谁敢造谣柳姨娘的死与我有关,只要被我查到,绝不轻饶。”

    “至于二少爷,让人送回春芳院,顺便通知衙门的人来领人。这都过去大半个月后,还被将他押走流放,难道打算留他在京城过年吗?”

    两个婆子合力将安景铭拖走。

    另一边,晋安伯得知柳姨娘死了,大吃一惊。

    人死债消,她生前再多的错也只能放下,晋安伯念起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含泪去看柳姨娘最后一眼。

    他来到停棺的院子,尚未进门就听人在哭,声音稀稀拉拉的。

    等他走进院子细瞧,只有原世子夫人带着孩子并几个丫鬟婆子在边哭边烧纸,院子里并没有安景铭的身影。

    晋安伯顿时大怒,问道:“景铭去哪里了?他娘去世还不快叫他回来哭灵?”

    原世子夫人抹眼道:“他疑心柳姨娘不是自杀,去找伯夫人了。”

    守在这里的伯夫人的婆子立刻解释道:“夫人昨天忙了一天,回去就睡下了,夫人也是今早才知道柳姨娘自杀了。这分明是柳姨娘听说世子办了认亲宴,还被正式册封为世子,没了希望才上吊,故意想给夫人添堵,才选在认亲宴这天晚上自杀。”

    想想伯夫人如此重视认亲宴,性子又急,想来也不可能在这大好日子给自己添堵。

    晋安伯信了婆子的说法,上前伸头看柳姨娘最后一眼,然后被吓了一跳。

    柳姨娘毁容前娇媚可人,如今面目全非,脸上全是伤疤,死时又暴瘦,还是被吊死了,死态并不安详,相反有些狰狞,很是恐怖,打碎了晋安伯记忆中柳姨娘的美好形象。

    只是当初柳姨娘被伯夫人要走,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感,故意不闻不问,就是为了自己好受点。如今证实了,他无力面对,只能尽量淡忘。

    他实在是个无能的男人!

    晋安伯后退了两步,说了句“这棺材太薄了,让人给她备份好棺材,我去找景铭。”然后就急匆匆走了。

    等他到了院正院,安景铭正巧狼狈地被下人拖出来,晋安侯大声叫道:“你们对世子做什么了?快放手。”

    下人们立刻撒手,婆子笑脸相迎道:“伯爷,刚刚二少爷得了癔症,冲进伯夫人的院子大闹了一通,这不伯夫人叫我们将他拖回春芳院。”

    安景铭跌在地上,见父亲来了,哭嚎道:“爹,夫人竟然让下人给我灌尿!”

    “什么?”晋安伯一脸震惊地看着安景铭,这才注意到他嘴边的污秽。

    婆子腆着脸尴尬道:“是有人说童子尿能治癔症,这不给二少爷灌尿后他不就好了嘛。”

    晋安伯一听哪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没能从正室母子手里讨到好,不禁摇头道:“你呀你,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爹我在你嫡母手里都讨不了好,你怎么就觉得自己行呢?”

    难道他就不恨伯夫人吗,他被降爵了,也恨。

    可是他知道伯夫人难对付,更难对付的是她背后的娘家,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说他缩头乌龟也罢,说他软弱也罢,只要伯夫人日后不给他找麻烦,她想干嘛就干嘛吧。

    安景铭哭着重复道:“大哥也想给我灌尿!他就没拿我当兄弟看。”

    李建丰听到动静,来到院门口,大声叫道:“你拿我当兄弟了吗?想杀兄弟全家,你这样的兄弟我要不起。”

    晋安伯看他就没好气道:“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伯夫人从李建丰身后走出来,冷声道:“他没说话的份,我有吗?”

    “你想说就说,我不管你。”晋安伯甩袖子直接走人。

    等他走了,伯夫人也不避着下人,对李建丰道:“别管你爹,他是个不着调的。”

    婆子继续将安景铭拖回春芳院。

    由于安景铭被囚禁在春芳院,下人们只能将柳姨娘的棺材挪到春芳院,安景铭一家磕头烧纸哭了一场。

    傍晚的时候,晋安伯派人送了好棺材来,然后柳姨娘就被下人拉走了。

    看着柳姨娘连丧事都没办,就这么一副棺木,陪藏品都没有,草草下了地,算上今天灌尿之辱,安景铭心头已经恨毒了嫡母母子。

    他心头发誓,就算他被流放,他也要闯出个新田地,等十几年后回来,他会要这对母子付出代价。

    只是他也不想想,伯夫人杀了他娘,岂会留下他这个祸害,等他回来复仇。

    斩草除根的道理大家都是懂的。

    现在不动他,只是因为不方便下手罢了。

    流放是很辛苦的,死在流放路上的罪人不少。

    等流放的时候,安景铭死在路上,合情合理,大家也不会怀疑。

    至于三皇子保证护他周全,上面还有个淑妃惦记着送安景铭上路,不知道到时候三皇子的人能不能在两波人的袭击中,保住安景铭。

    被催促的衙门终于派人来拿安景铭,三皇子吩咐了押送的衙役要好好对安景铭,晋安伯也打点了衙役。安景铭的妻子怕他受苦,给他准备了两辆马车的东西,给银子票子,还安排下人跟着他,好伺候他。

    伯夫人知道后呵呵一笑,随后带着李建丰一家回了娘家。

    景国公还不知道女儿的孩子被掉包的事呢,等伯夫人带着陌生人一家来看望他,他还正奇怪着呢。

    等女儿介绍说这才是自己的亲儿子,景国公震惊了。

    待听完来龙去脉,他后悔道:“都是爹害了你,都怪当年爹一意孤行。”

    当年老晋安公和他交情莫逆,景国公夫人不同意,但景国公坚持将女儿嫁给了晋安侯。

    伯夫人安慰道:“爹,我不怨你,左右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与建丰已经母子相认,他是个勤快聪明的,如今除了学识欠缺,其他的都很好,我很满意。”

    虽然女儿不怪自己,可景国公还是心里难受。

    李建丰也劝道:“外公,这事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奶奶和父亲丧心病狂。你若是因为内心愧疚愁坏了身子,其他人只会拍手称快,只有娘和舅舅,姨母会后悔难过,以后再也不敢说这些不好的事给你听了。”

    方婉道:“其实现在的结局也不错,夫君和婆婆母子相认,他吃过苦头,知道幸福来之不易,很是珍惜。学习努力又认真,说不准还能考个秀才啥的呢。”

    知道他们都是在安慰自己,不过景国公心底到底好受了些,强行打起精神道:“好,学得晚不怕,只要你肯下功夫,迟早后来者先到。”

    不过他心底打定主意要补偿受苦的外孙。

    等女儿一家回去后,景国公便和儿子儿媳商议道:“建丰到底年纪大了,估计也学习不出来什么,我打算给他上旨请恩,为他谋个差事。”

    景侯没有妾室,夫妻俩生了两女一儿,女儿都已嫁人,儿子在外省做官,儿媳也带着孩子上任去了,孙子还小。

    暂时没有用到这份恩典的时候,当即同意道:“我看行。”

    景侯夫人也无异议,此事就这么通过了。

    景国公先请了太医来为自己看病,过两两天,让儿子代笔,写了份折子递了上去。

    求皇帝给外孙一个恩典,给他个官当当。

    皇帝看到景国公的折子,想起景国公在他做皇子时出谋划策的时光,不禁感慨万分,问身边伺候的太监道:“景国公最近的身子怎么样?”

    景国公比老皇帝大三十余岁,在老皇帝是弱小皇子时就选择扶持他,两人也算是风风雨雨走过了二十年。

    老皇帝登基没两年后,景国公一方面因为身体原因,一方面防止功高盖主,另一方面也是为给儿子让位,他占据高位,儿子就上不去,于是急流勇退结束了自己的政治生涯回家养老。

    太监回道:“一直疾病缠身,如今听说女儿孩子被换,似乎是将这个错揽在了自己身上,心有愧疚,还叫了太医。太医说这是心病,得自己想开才行。”

    老皇帝想了想,觉得给李建丰一个不错的官职,想必能让老活计开心点。

    不过这个真世子是个放牛郎,无学识无才能,肯定不能重用。

    老皇帝正好对这个真世子有点好奇,于是给他封了个御前侍卫。

    这是个数量不固定,主要以勋贵子弟、重臣子弟为主的虚职侍卫,说是御前侍卫,其实主要是侍奉皇帝的虚职,只有皇帝得用的才能侍奉左右。就连官职等级高低都不同,全看皇帝的喜好和心思。

    不过因为靠近皇帝,有能力的表现的出彩入了皇帝的眼,封官加爵不成问题。所以这个职位,在勋贵子弟中是热门。

    历史再次发生了偏差。

    安景铭重生前的一世,李建丰表现出来的是工业、商业的天赋,被封官时,做的都是文官。

    这辈子却一开始就是武官,做一行爱一行的李建丰又会怎么开发自己的职业天赋,升职加薪呢?

    伯夫人和李婵一家是圣旨到了晋安伯府才知道李建丰被封为了御前侍卫,谢旨送走太监后,伯夫人感动道:“肯定是你外公出手帮你讨的差事,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外公。”

    晋安伯是个没用的,他肯定是没能力也不想给李建丰弄这样的差事。

    李建丰也猜是伯夫人娘家出的力,当即点头道:“是该好好重谢一番。”

    伯夫人立刻备上重礼带着李建丰回娘家。

    见到景侯后,景侯承认了,笑道:“爹也是想补偿你,我寻思这样他也能少点愧疚,便答应了。为了给你个惊喜就没和你说。”

    伯夫人抹泪道:“真是天大的惊喜,幸好有你们念着我帮着我,不然我就要被晋安伯府给气死也欺负死了。”

    幸好景国公府人员简单,重情轻利,人口多一多,这份恩典他们自己就得抢破头,哪里落得到外人。

    虽然话不好听,可在古代,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她生的孩子更是外人。

    就算是现代,也有不少人有这种思想。

    李建丰感谢道:“多谢外公和舅舅的关心和帮助,日后我一定会厚报你们的。”

    虽然他自信自己没有这份帮助日后也能崛起,不过伯夫人和景侯不知道,他们愿意帮助自己,李建丰自然是感激的。

    “哎,别这样客气,我们帮你可不是指望你厚报我们的,日后你好好孝顺你娘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激了。”

    李建丰连连点头。

    然后母子又去见景国公,陪他用过午饭后,母子待到下午才离去。

    =====

    第一天去皇宫上班,李建丰在一位小太监的带领下,去见老皇帝,从早上等到中午,老皇帝才有空接见他。

    李建丰进门后先是给皇帝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声音厚重道:“抬起头来。”

    李建丰抬头,眼睑低垂,没有莽撞的直视老皇帝。

    老皇帝见他五官端正,长的有四五分像景国公年轻时候的模样,神情和蔼地点头道:“你很像景国公年轻时候,如今回归晋安侯府,还习惯吗?”

    李建丰恭顺地回道:“回圣上,臣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不过后来天天上课,忙的晕头转向,不知不觉就适应了。”他现在已经有官身,可以称呼自己为臣而不是草民了。

    “哦,回了侯府都学了些什么?”

    “主要是礼仪和识字。”

    “识字识的怎么样?”礼仪不用问,皇帝已经从太监处知道他学的不错,何况进殿后他表现的规规矩矩,不说出挑,但的确没有错误。

    “回圣上,臣已经认识一些常用字,可以读写简单的书信。”

    老皇帝随手扔下一本奏折到李建丰面前,命道:“读一读。”

    李建丰捡起开始读,他的声音很稳,语速均匀,声音洪亮,咬字清楚。

    老皇帝这才发现他面见自己没有一丝紧张。

    要知道每隔三年一次殿试,不少考生因为他的到来都会因为紧张,出现各种误差,发挥失误。

    这些考生还是不知经过多少次科举考试筛选出来的精英,大部分家世背景都很不错。

    而李建丰一个放牛娃竟然第一次面见皇帝就如此沉稳,让他刮目相看。

    老皇帝听着,等他读完了,才开口问道:“你不怕朕?”

    李建丰回道:“若非圣上你明察秋毫,如今臣还陷在真假世子的泥潭里不可自拔,臣感激圣上,感恩圣上,见到圣上心中只有亲近,又怎么会怕呢。”

    老皇帝笑了,觉得李建丰很不错,说道:“你倒是个懂事的,只是有些太谦逊了。”

    “这奏折我刚看过,你通篇读下去无一错字,才半个月就有这样的能力,可见你的勤奋和向学之心。”

    李建丰回道:“臣已经二十有二,一生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甚至是三分之一,而这些时间都是浑浑噩噩虚度过去的。比起其他人晚了太多,臣不勤奋不努力,更追赶不上其他人了。”

    老皇帝摇头道:“晋安侯府实在可恨,鱼目换珍珠,白白浪费了你这个可造之材。”

    他本想罚晋安侯府,只是转念一想晋安侯府已经成了晋安伯府,一事不好罚两次,何况日后伯府是李建丰继承。

    因此改口道:“既然你如此有向学之心,每日上午你都去文华殿旁听吧。至于官职,就升为五品带刀侍卫。”

    文华殿是皇子读书的场所,教导皇子的都是天下有名的大儒。

    一想到要和皇子一起读书,李建丰真心不想去,只是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谢恩。

    不过幸好老皇帝也给他升了职,五品的官职看着不高,其实作为新人,一开始就封为五品,起点已经很高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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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12◎

    从此李建丰每日天不亮就去皇宫打卡上班, 等到傍晚五六点才下班。

    老皇帝总共有九位皇子,除了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已经出宫建府,其余皇子都在文华殿读书。

    分别是十六岁的五皇子, 十五岁的六皇子,十四岁的七皇子,十岁的八皇子,六岁的是九皇子。

    除此之外还有皇孙们和皇子皇孙的陪读,这些陪读不是宗室近支子弟就是皇亲贵族重臣之后。

    因此学生不少, 根据学习的进程, 划分到不同的教室, 教授不同的知识。

    当日老皇帝只说让李建丰去文华殿旁听, 却没说让他去哪个班级读书。

    领路的太监想了想, 将李建丰领到了蒙学班, 对李建丰笑道:“安世子, 请吧。”

    蒙学班的学生年纪在六岁到十二岁, 八皇子和九皇子也在。

    李建丰寻了个墙角的位置坐下, 低调的旁听。

    不过他一个成人, 坐在一群小萝卜头里很显眼, 压根低调不起来。

    学生们一上午中间只有十五分钟左右的休息时间,等下了课, 八皇子就带头走到李建丰的面前,昂头问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李建丰回道:“回八皇子, 下官是晋安伯府的世子安建丰, 蒙圣上恩赐,上午来文华殿旁听。”

    “你是晋安伯府最近才认回来的那个放牛娃世子?”八皇子一听顿时扬起了兴趣, 追问道:“那你很会放牛吗?”

    李建丰对自己的过往并不觉得羞耻, 爽朗笑道:“是, 下官放几年的牛,对放牛还是有些小心得的。”

    八皇子说道:“放牛有趣吗?”

    李建丰道:“如果是玩乐,放上一天半天的,这算有趣。不过如果当做生计来,还是蛮辛苦的。夏天被蚊虫叮咬,秋天割草累的腰都酸痛,冬天打扫牛棚冻手。”

    一听受苦受累,八皇子不感兴趣了,问起李建丰他在民间时最爱的事情是什么?

    像他都十岁了,只在皇宫和避暑山庄两地来往,不管去哪里身边都跟着一群太监宫女,就连爬树这种危险的行为都不允许,更不会允许他出宫了。

    李建丰不假思索道:“听书。”

    原主的村子离镇上比较近,镇上有个说书人,每天都会说书,尽管嚼来嚼去都是老一套,可大家没啥娱乐活动,有不少人反复的听。

    原主唯一的乐趣便是听书了,只是他没钱,都是站在外面白嫖,只是说书人的家人不时会出门将偷听的人赶走。原主听

    的断断续续的,至今没有完好的听完一个故事,只能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故事的大概剧情。

    八皇子好奇道:“都有哪些故事?”

    李建丰想了想,说书人讲的故事不少都是才子佳人那套,少数是将军挂帅打战,有不少些还带些颜色。

    都不太适合八皇子这个孩子,于是决定给他讲个短篇的寓言故事,第一个故事就讲司马光砸缸好了。

    此世界没有司马光这个人物,八皇子聚精会神的听完,问起司马光是谁,李建丰只说这是个虚拟的人物,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他。

    八皇子催促道:“你再说一个。”

    李建丰笑道:“故事是说不出完的,不如这样吧,我问你个问题,你答上来我就再说一个故事。”

    八皇子昂首道:“你问吧。”

    “网兜怎么提水?”

    八皇子一怔,用网提水,那水不是都会漏出去吗?

    他苦思冥想,就是不知道怎么用网兜提水,有孩子出主意道:“在网下面提桶。”

    李建丰含笑摇头道:“那不是用桶在提水吗,只能用网哦。”

    在他们苦思冥想的时候,上课时间到了。

    等再次下课,已经是中午,李建丰下午不用上课,当即迈步走人。

    八皇子追上来问道:“用网兜提水的答案是什么?”

    李建丰回道:“在水变成冰的时候用网提。”

    八皇子恍然。

    李建丰下午的工作主要是给皇帝站岗,站岗分为站屋里的,站门口的,距离皇帝近的岗位都是被抢着干的工作,李建丰只能站在皇帝瞅不见他,他也瞅不见皇帝的地方。

    总之能接近皇帝,让皇帝看到的岗位,都是热门岗位。

    他属于不入流的御前侍卫,一个月轮班下来,只需要站半个月的岗。

    其余时间待家里自己歇着。

    接下来,他每天上午课间休息的时候,都会给八皇子讲个寓言故事,顺便再提个脑筋急转弯。

    哄的八皇子团团转。

    等合适寓言故事讲完,李建丰便每日一段西游记,这下不仅八皇子,就连其他皇子皇孙和伴读都迷上了他的故事。

    老皇帝得知这事后,不禁皱眉,待身边太监讲述故事,眉头不知不觉放下,也沉迷其中。

    将李建丰宣来,先是将他呵斥了一通,待李建丰告罪后,老皇帝才不急不忙地又夸他一句会讲故事,让他日后给自己讲故事,以作闲暇时消遣。

    虽然李建丰说西游记不是自己写的,只是自己听来的,但是自己重述一遍,能将故事讲好也是一个才能。

    自此李建丰一跃成为了老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有次老皇帝听完故事,问起李建丰对故事里一些剧情的想法,李建丰早有腹稿,侃侃而谈,叫老皇帝知道自己也是腹有才华的。

    老皇帝心头怀疑,不过想知道他是不是草包其实很简单,随便交代一件事,让他去办就是。

    只是这事不急,等西游记讲完再说。

    等西游记讲完,老皇帝没有急着试他,而是追问他接下来讲什么故事。

    李建丰想了想,开始讲断案类型故事。

    =====

    李建丰要上课,李婵也要上课,伯府里请了女老师,教导女孩子们识字、女红,琴棋书画等。

    不过伯府对女孩子们的培养不算重视,只是随大流地让她们识字学点才艺罢了,老师们的水平还不如李婵。

    如今府里只有三个女孩上课,分别是宋姨娘的小女儿,十四岁的安淇;安景铭的女儿安秋,八岁;庶子安景行的女儿,六岁的安雪。

    四岁的李婵,只是来打酱油,但是她真的不想上课了。

    她都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学了,前前后后算算得有近百年。

    八岁的安秋已经知道自己一家的遭遇都是因为李婵一家,她只是个孩子,对付不了大人,也无法改变自家的处境,只能将失去父亲的仇恨转移到了四岁的李婵身上。

    安秋想伙同一块长大的姐妹一起冷暴力李婵,却不晓得宋姨娘和三少夫人早就叮嘱女儿,要和李婵好好玩,不许欺负她。

    因此安秋提出自己的想法时,两位小姐妹都没同意,还反过来劝她和李婵好好相处。

    安秋只觉得姐妹们见利忘义,爱慕虚荣,都想讨好伯夫人,辜负了姐妹情义,心头不太痛快。

    在安雪和安秋说话时,安秋便冷着脸故意不理睬她。

    安淇本来就看不惯安秋,当即轻哼一声拉走了安雪,没好气道:“还当自己是世子女儿呢。”

    “走,咱们不跟她玩。”

    作为一个假小孩,李婵会玩的东西多了去了,叫两个小姐妹乐不思蜀,只想跟着她一起玩。

    安秋想叫其他孩子孤立李婵,最后反而自己被孤立了。

    她倒是可以和丫鬟们一起玩,可只要想到另外三个人在一起玩,她只能和下人一起玩就开心不起来。

    到底是小孩子,僵持了几日,三人不知不觉又玩到了一起。

    李婵从未让两人孤立安秋,从不干预,只是她和安秋只能做表面姐妹。

    只是等安秋脾气不改,动不动露出对李婵的恶意,李婵和她连表面姐妹都做不到了,见面都不带和她说话。

    真假世子的影响,不仅在孩子里,在下人间,在主子间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晋安伯府里,方婉跟着伯夫人学习管家,她表现的很聪慧,也很勤奋,一点就通,让伯夫人深感欣慰。

    安景铭的妻子,前世子夫人,如今的二少夫人,见方婉学习管家还被伯夫人夸奖,心底很不服气。

    要知道之前可一直都是她管家,可自从伯夫人回府,便直接剥夺了她的管家权。

    前有丈夫被流放的恩怨,后有管家权被夺,更有世子夫人之位的更替,二少夫人心底不平衡,怨气冲天,对方婉意见格外的大。

    她出身勋贵,从小锦衣玉食,嫁世子做世子夫人,风光十几年。如今身世转换,方婉一个出身低贱的村姑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世子夫人,她竟然还低了村妇一头,还要叫对方大嫂。

    最重要的是,方婉一个村妇竟然比她还聪慧机敏,伯夫人教导过的东西一遍就记住,指出的错误从来没有再犯,相当轻松。

    回想起当年自己接受管家时费的心思和翻过的错误,两者一比,她简直蠢笨如猪。

    一个贱民,怎么配爬到她头顶!

    二少夫人心态爆炸,恨的咬碎银牙。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除此之外,还有原来的庶子二少夫人,如今的三少夫人给她添堵。

    以前二少夫人当世子夫人的时候,没少打压讽刺这个妯娌,三少夫人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世子夫人跌落高台,成了和她身份平等的庶子夫人,三少夫人趁机对她阴阳怪气,一面讨好嫡婆婆,一面也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这天早上,二少夫人带着孩子去给嫡婆婆请安,伯夫人只当没看到她们一家,点头应了一声就再也没搭理过她。

    全程只和方婉、三儿媳说笑。

    当着伯夫人的面,她不敢有所表示,但没伯夫人在场,二少夫人便想将自家的怒火发泄在方婉这个村妇的身上。

    在请安散场后,方婉先行离开去李建丰的私库清点家当,重新造册。

    得知她的行踪后,二少夫人跟了过来,说是路过顺便和她说几句话

    然后当着众奴仆的面,不怀好意地问起方婉以前的生活,譬如打扫牛棚是什么样的体验。

    方婉并不为此自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提的过去,浅笑道:“那自然是又脏又臭,不过牛粪是个好东西,地里缺不了它,干了还可以点火,在乡下也是个好东西。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柳姨娘,若不是她故意将夫君送到贫苦的乡下,我也遇不到夫君这样的好男人,更享不了如今的富贵。可能是我上辈子积福,这辈子才能天降富贵,过上掉蜜罐里一样甜的幸福生活,不必扫一辈子牛棚。”

    “说起来弟妹你可要好好教导孩子呀,如今世子之位被我夫君继承了,侄儿又不能科举,不好好教导孩子,万一走上歪路,我们家的经历可能就要在你的子孙后代上演了。”

    二少夫人黑了脸,没好气地哼道:“我儿子再不争气,那也是儿子,不像大嫂你只有个女儿,大嫂你可要好好努力为侯府开枝散叶呀,不然只怕这福气你接不住,可别到时候被赶出伯府。”

    说完她哈哈一笑,说道:“大嫂,我身边的如兰如仙姿色尚可,不如送给大哥,让她们为你分忧吧。”

    方婉挑眉道:“恕我孤陋寡闻,我头一次听说弟妹操心大伯子的房中事,我倒是要问问你娘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让她给大伯子小叔子送女人的?”

    二少夫人笑容一窒,光顾着给方婉添堵,忘记规矩了。

    方婉神情严肃道:“弟妹,你可是世家千金,岂能如此轻浮地说给兄弟送女人。但凡这些下人有一个嘴巴不严的,将这事传开,你信不信就有人说你不守妇道,惦记大伯子。”

    寡妇门前是非多,虽然二少夫人不是个寡妇,可她男人被流放,无大赦不能回来,若是运气不好,说不定一辈子都回不来,她也跟个寡妇没啥区别了。

    若是让人知道她关心大伯子的房中事,还给他送女人,多的是长舌妇嚼舌根。

    流言蜚语都是越传越离谱,若是传开,估计说她已经爬上大伯子床的都有。

    二少夫人这才慌了,忙低头认错道:“大嫂,是我说错了话,还请大嫂宽恕一二。”

    方婉神情不渝道:“你也是女人,以己度人,别人给你男人送女人,你高兴不?”

    二少夫人低头咬唇不说话,方婉没有说要原谅她,只是环视一周,对众奴喝道:“今日我和二少夫人之间的话若是传开,小心你们的皮。”

    说完她直接走人。

    二少夫人只觉得四周看来的目光尽是嗤笑,她心中恨极,头也不回地急忙走人。

    被这么多人听见,消息哪里捂得住。

    伯夫人和快便知道了这事,当即让人送了一本《女诫》给二少夫人,让她抄写十份送过去。

    不过二少夫人的话也提醒了她。

    李建丰年纪不小了,还没有儿子,是该着急了。

    再者如今他是世家子弟,身边没个美妾像什么话,传出去都叫人笑话。

    伯夫人寻思将自己身边的丫鬟提拔给儿子做妾,只是李婵一家进府后,伯夫人身边原本得力的丫鬟大部分都调到了李婵一家的身边。如今她身边大部分都是新提拔的丫鬟,没一个合她心意的。

    伺候她的婆子谢雨家的是她的陪嫁心腹之一,得知她是为这发愁,笑道:“这事直接让世子夫人将夫人你拨给她的丫鬟提拔起来好了。”

    伯夫人摇头道:“不可,这些丫头都得了主子的重用,忽的提拔为妾,他们夫妻岂不是没合心意的人手用了。”

    她也是过来人,岂能不知道再贴心的姐妹、丫鬟,只要和自己共享一个男人,就再难相信。

    主母打压妾室这是天性,她也不能拦着。

    婆子想了想,说道:“夫人,我记得马集家的女儿长的如花似玉,不如叫她进来问问她愿不愿意送女儿进府里伺候?”

    伯夫人没见过马集家的女儿,不过谢雨家的敢这么说,那肯定是长的美貌。

    沉思一会后,她点头说道:“你去问一问吧,若是不愿意不必强求,左右只是个妾,没必要弄的大张旗鼓。”

    谢雨家的应是,等伯夫人午睡后,她来到晋安伯府后街马集家,找到马集家的,见面就恭喜道:“嫂子,喜事来啦。”

    马集家的忙笑着招呼她坐下,奇怪道:“今儿也没喜鹊在家门前叫唤,怎么就喜事临门了?”

    “嫂子,真是喜事。伯夫人看中你家姑娘,想提拔她给世子做妾,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马集家的一怔,心头狂喜,又怕自己听错了,看向谢雨家的,迟疑道:“不可能吧,我们家姑娘不曾进过伯府,夫人怎么知道我女儿的?”

    谢雨家的灿烂一笑,说道:“老嫂子你这就得感激我了。今儿伯夫人想为世子纳妾,寻思了身边的丫鬟,没一个得用的,正发愁呢。我看嫂子你家姑娘年纪正合适,就提了一句,没想到夫人一口答应了,叫我问问你家的意。”

    马集家的忙回道:“自然愿意,真是感谢大妹子,你可是帮咱家一件大好事了。”

    谢雨家的毫不客气,说道:“那你可得好好感谢我,要不是咱家闺女已经嫁人了,咱俩关系又好,这样的好事可轮不到你。”

    等马集家的千恩万谢送走了谢雨家的,一回头就见自家姑娘满脸含泪的盯着自己。

    马集家的忙走过去将女儿拉倒屋里,嘴里念念有词道:“今儿有大喜事,可不兴哭的。”

    马家闺女抹眼泪道:“我听到了,你要送我进伯府给世子做妾。”

    “怎么的,你不愿意?”马集家的劝说道:“你可别忘了,你,我和你爹,都是伯府的家生子,要不是你爹不想你进去受苦走了关系,不然你也该从小进伯府伺候。对咱们这些下人来说,给主子当妾已经算顶好的出来了。以后生的孩子,就算不比嫡子,那也是主子。”

    “我不愿意!”马家闺女哭道:“谁不知道真世子只是个目不识丁的放牛娃,就算是世子我也不稀罕。”

    马集家的摆手道:“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你没见过世子不知道,其实世子一表人才,学习努力又聪明,早就不是以前的放牛娃了。”

    马家闺女只觉得母亲哄骗自己,死活不答应。

    马集家的见自己费劲口舌都没用,只好说道:“娘还能害你不成。你不信娘,那娘带你瞧一眼世子,你亲眼所见总该信吧?”

    “真的?”马家闺女止住了泪。

    “比真金还真。”

    等李建丰晚上骑马回府,马集家的带姑娘偷偷望了他一眼,马集家闺女见他相貌英俊,骑马姿势熟练,下马姿势潇洒,不像是大家传的草包,心中的抗拒减少。

    只是她仍旧有些担心,嘴上说道:“只看外表哪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改变了?”

    证实世子有真金实料,这可就为难住马集家的了,她总不能拉住世子,让他表演自己进步的结果吧。

    想了想,她说道:“我去找林管家的小子要张世子练笔的纸,让你瞧瞧成了吧。”

    马家闺女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听母亲这么说,连连点头道:“好。”

    等林管家的小子晚上回家,马集家的便上门要一张李建丰墨宝,说让孙子沾沾世子的文才。

    只是一张废纸罢了,林家小子一口答应了下来,说道:“等我有空个给你拿一张。”

    马集家的问道::“怎么的,你家没有?”

    林家小子道:“世子练字的纸张都是要烧掉的,没人要我自然是一张不留。”

    马集家答应了婚事,只怕伯夫人这两日就要接女儿进府,她哪里等的及,当即改口道:“没有世子的墨宝,你写一份也写。”

    林家小子奇怪道:“你不是想叫孙子沾沾世子的文气吗?”

    马集家的道:“真论起来说不准你的文气比世子的还浓,你写也一样。”

    这话林家小子爱听,当即挥笔认真写了一张交给马集家的,高兴道:“婶子,你下次需要尽管来找我。”

    “好,那我回去了,不用送我。”

    拿到东西后,马集家回到家,将纸往桌子上一拍,哼道:“拿来了,你自己看吧。”

    马家闺女不识字,哪里认得出来这写的是啥,只看字迹工整,觉得李建丰的确有在学习,不能再拿以前的眼光看他,这才松口。

    见女儿答应,马集家的也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李婵一家人陪伯夫人一起用饭,吃饭时难免闲聊几句。

    伯夫人说着说着就催起了二胎,说道:“建丰,现在你可是有爵位要继承,得加把劲生个儿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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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13◎

    李建丰和方婉对视一眼, 准备夹菜的筷子放了下来。

    其实经过这么多世,原主夫妻可以生一个两个三个孩子,但是李建丰夫妻俩却怎么都不会再有孩子。

    许是被神限制了吧, 他们已经放弃了生二胎的念头。

    如今是古代,只有男丁可以继承爵位,伯夫人注定会催生。

    夫妻俩也商议过,打算过段时间再和伯夫人坦诚,日后抱养或者过继一个孩子。

    坦白可以提前坦白, 不过过继的事情不急, 夫妻俩打算等李婵大些再过继。

    李建丰说道:“娘, 这个急不来, 得看缘分。”

    伯夫人催促道:“怎么不急, 你都二十二了, 还只有小婵这一个孩子, 难不成要等你三十岁再急, 那就晚了!”

    李建丰无奈道:“这事得看天意, 我急有什么用。”

    “看天意, 也要看人力。如今你也适应了伯府的生活, 是该给你安排通房小妾了。”伯夫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李建丰断然拒绝道:“我不要,当年婉娘嫁给我时, 我曾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如今我发达了, 这个允诺依旧有效。就算这辈子我们只有小婵一个女儿, 我也不会为此再纳二色。”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可伯夫人并不恼怒, 甚至有心思轻笑。

    这世上哪有不好.色的男人?现在他这么说, 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罢了。

    伯夫人心里有了主意, 转头看向方婉道:“婉娘,如今你因为建丰鸡犬升天,得享荣华富贵,你该满足了。如今他是世子,身边岂能没有个贴心人。”

    李建丰道:“婉娘是我的妻,我们夫妻二人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贫穷时她心甘情愿跟我,为我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如今富贵也是她应得的。”

    方婉回道:“婉娘的确满足了,不过若是要我将夫君分享给别的女人,请恕我拒绝,那样我宁可和夫君继续过着贫穷的日子。”

    她一拒绝,伯夫人立刻翻了脸,冷眼似刀子似的往方婉身上插,语气严厉道:“方婉,你该大气!你本来就不如这些千金小姐,行事还如此小气,你想叫外人嘲笑吗?”

    方婉无所谓道:“如果为夫君纳妾就是大气,那我愿意做个被人嘲笑的小气女人。”

    话音一落,李建丰接着说道:“娘,你不必逼婉娘,就算婉娘同意了,我也不会同意。”

    说完,他语气稍软道:“娘,舅舅和外公都没有纳妾,这才一家团结,毫无二心。”

    “且再给我们几年时间,如果还没有儿子,我们就抱养或者过继个孩子回来。”

    “我不准!”伯夫人怒道:“我为你做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让别人的孩子摘桃子,我只要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孙。”

    “我给你半年时间,方婉要是没怀孕,你就必须纳妾开枝散叶!”

    见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李建丰摆手让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出去,并关好门,这才和伯夫人小声坦白道:“娘,我实话和你说了吧,不是我不想生,是我生不了。”

    这话仿佛一盆冷水,一下浇灭了伯夫人心头的怒火,甚至叫她通体发寒,愣住了,“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不能生。”

    “你不能生那小婵是哪来的?”伯夫人以为他是撒谎敷衍自己,毕竟李婵的样貌里可以瞧出李建丰面貌的轮廓的。

    李建丰叹气道:“是生了小婵之后的事,我去干活不小心伤到了身体,然后大夫说我不能再生了。”

    “你骗我!”伯夫人不相信。

    李建丰叹息道:“事关男人的尊严,要不是娘你逼的紧,我真心不想说出来。”

    方婉道:“娘你要是不信,可以请大夫来看。”

    伯夫人见他说的信誓旦旦,一点也不心虚的模样,心底已经信了,只是依旧不死心,厉色道:“我会请太医来给你瞧瞧,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是撒谎,半年时间我都不给你们,立刻就给我纳妾。”

    说完她直接起身走人,李婵一家对视一眼,继续干饭。

    伯夫人回到卧室,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发起了呆,谢雨家的进来关心道:“夫人,怎么了?”

    伯夫人抬手道:“出去,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

    伯夫人陷入了沉思。

    儿子不能生养的事情大概率是真的,不然大夫一查就知道了。

    这事决不能公开,甚至要瞒的紧紧的。若是让姨娘庶子们知道,他们必然会生出不该有的野心。

    不过她也不能这么灰心丧气,许是乡野庸医误判,或许可以治好呢。

    伯夫人心头焦虑,也没心情教导方婉,更没心情管家,于是让方婉暂代。

    之后她借口看望父亲,回了娘家和哥哥商量。

    景侯得知此事很是吃惊。

    男人不能生孩子,还能叫男人吗?

    只是这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景侯不能这么伤妹妹的心,于是安慰道:“都怪柳姨娘,若非她偷换孩子,还故意将孩子送到贫苦人家,外甥也不至于为了生计伤了身。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得寻个方法为他隐瞒此事。”

    柳姨娘已经死了,说这些都没用了。

    伯夫人不是沉迷过去的人,当即说道:“所以我想拜托哥哥私下为我找个擅长此道的大夫,为他看一看,能治好最好。若是不能治,到时候我想法子给他抱养个孩子回来。”

    伯夫人想到了个主意,让方婉假装怀孕,她则从外面物色合适的孩子,等寻到就让方婉在外面意外早产,“生下”男孩。

    景侯一口应下。

    伯夫人回去后等了三天,终于得到了个消息,景侯为她从外地请了个善于此道的大夫,后天到京城。

    他会安排对方住到郊外一所别院,让李建丰到时候去见对方一面。

    伯夫人通知李建丰,让他后天下午从皇宫出来后不必回家,直接去郊外景侯府的庄子上看病。

    等到看病那天,李建丰到达别院,伯夫人和大夫早就等着了。

    大夫为他把了一会脉搏后,瞥了眼伯夫人和李建丰。

    不是说是伤了身子才不能生养的吗,他摸出来的却是天生的不育。

    大夫不是多嘴的人,也没说他是先天还是后天,只摇头说的确是身子有毛病,生育艰难,自己无能为力,让他们另请高明的大夫。

    伯夫人坐在边上,不死心道:“大夫,他还没有儿子呀,一点机会都没有吗?能不能开点药调养一下?多贵的药都行。”

    大夫没有说的很绝对:“也不能说一点机会都没有,只是几率很小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或许哪天老天开眼,孩子就来了,这事谁也说不准。”

    伯夫人一手抚额,面露愁苦,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没了继续交谈的念头。

    李建丰起身送他出门,感激道:“麻烦徐大夫了,此事还请你隐瞒,待会会有下人将诊金送给你。”

    送走了徐大夫,李建丰回到屋里,做到伯夫人的对面,安慰道:“娘,如今我已经坐稳了世子之位,便是无子对我影响也不大,到时候从族里或许庶弟那过继个孩子就好。不过过继的话,我想等小婵大些的。左右我现在还年轻,也不急于一时。”

    伯夫人摆手道:“继子一事日后再说,刚刚大夫说了,还是有一丝机会的,说不准哪天就有了呢。”

    儿子是自己亲生的,孙子如果不是自己亲生的,那急什么,等十几年后真生不出来再过继也不迟,有的是人抢着当她孙子。

    就算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努力争取。

    侯夫人寻思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万一方婉一直不怀怎么办,还是得多多纳妾,多个人就多个机会,说不准哪个运气好就怀上了。

    既然她这么开的看,李建丰也就不劝了,母子俩一前一后回了伯府。

    之后伯夫人将自家院子里的丫鬟换了一半,提拔了五六个各有特色的美貌丫鬟,其中马集家的姑娘也在其中。

    伯夫人的大动作吸引来了府里众人的注意,她要为李建丰选妾的事情顺便也传开了。

    二少夫人听说这事,高兴的中午连吃了两碗饭,就等着方婉倒霉了。

    只是她等呀等,等了一个多月都没等到伯夫人赐妾给李建丰的消息。

    伯夫人不是那等莽撞的人,之所以不强行赐妾,一则是她想磨磨这些丫鬟的性子,二则是李建丰拒绝的态度十分坚决,三则是因为方婉。

    方婉这个儿媳,除了出身低贱,其他的她还是很满意的,又生了李婵这目前唯一的血脉,加上李建丰重视尊重对方,她也不好直接下了方婉的脸。

    只能让这些丫鬟努力勾搭李建丰,若是有谁能成功怀孕生子,她才会大大提拔和重赏。

    如果没有生儿子,那这些丫鬟,还不如方婉,她就没必要为一群废物和儿子儿媳闹掰。

    伯夫人是赤.裸裸的阳谋,考验的是李建丰对美色的抵抗力。

    虽然大家对美貌丫鬟的作用心知肚明,可伯夫人没有说出来,方婉也不好说什么。

    还真别说,这些丫鬟各有各的美貌,人也大多乖巧伶俐,就算方婉自己也看的赏心悦目。

    晚上一起睡觉时,方婉便开玩笑道:“老李,咱们夫妻在一起五六百年了,你会不会觉得和我一起腻了?你要是腻了,我允许你放浪一辈子。”

    几百年的夫妻,李建丰一听就知道她吃味了,忙回道:“瞧你说的,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不止是家人那么简单,更是信仰和支柱。我哪会被美□□.惑,就算她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干。”

    方婉满面笑容道:“我就开个玩笑,你不用这样一本正经。”

    面对老婆那刀子似的目光,李建丰哪敢多看一眼,对这些巧笑嫣兮的丫鬟从来没有好脸色,多靠近他一步,都要遭到他的呵斥。

    但凡他有二心,这个家就散了,就算被迫在一起,夫妻、父女间也有隔阂。

    这可不是散一世,死了一了百了,那可是生生世世不知多少年都有隔阂。

    李建丰简直要泪目了,这个家的幸福果然还是要靠自己守护。

    为了防止自己犯错,李建丰甚至减少了来伯夫人院子的次数和时间,每次都是急匆匆来,急匆匆走。

    为此伯夫人很不高兴,再三施压方婉,甚至剥夺了她的管家权。

    方婉也不稀罕管家权,乐的轻松,无论婆婆怎么威逼利诱,始终和李建丰站在一条线上,坚决不同意。

    丫鬟们在李建丰身上讨了个没趣,难免议论,事情传开后,大家都说李建丰惧内,是个妻管严。

    二少夫人嘲讽方婉道:“大嫂,你可真厉害,将大哥管的死死的,嫡婆婆对你有意见了你都不肯撒手。”

    “你大气你当初怎么不给你男人纳个十个八个的美妾,唯二的两个妾还是婆婆赐的,偏偏两人有孕还都没保住,呵呵。”方婉冷笑两声。

    “那是她们没福气,关我什么事。”二少夫人说完直接气哼哼的走人了。

    伯夫人为此很是恼怒,这些美貌的丫鬟不能成事,那她就换下一批,总有李建丰喜欢的款。

    伯夫人叫来心腹谢雨家的,让她继续物色新的人选。

    谢雨家不禁感到为难。

    毕竟府里丫鬟中最漂亮的那批,第一时间就被选到了伯夫人的身边,如今剩下的丫鬟还能比的上第一批的不多了。

    谢雨家的脸上笑嘻嘻地应下,打算好好扒拉一下,出了府就愁眉苦脸起来。

    她在回家的路上遇上马集家的,对方问起原因,谢雨家的摇头道:“还不是这批伺候的夫人的丫头没一个得力的,夫人命我重新选人,又要家世清白,还要美貌伶俐,要我说夫人直接从外采买一批得了。”

    一听夫人要换人,马集家的脸上的笑容都淡了,等进府做事的时候,托人将女儿从夫人的院子叫了出来。

    母女俩来到一处左右无人的巷子里,马集家的指着她的额头小声叫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送你进来时怎么叮嘱你的,我让你好好伺候世子,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

    马家姑懊恼道:“娘,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骂我吗?我又怎么惹你了?”

    “你知不知道夫人要换人了?”

    马家姑娘顿时愣住,“换什么人?”

    “自然是换了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丫鬟,你还真以为夫人提拔你们是做丫鬟的呀,她是要你们伺候世子。”

    一听是为这个换人,马家姑娘叫屈起来,“你当我不想吗?可是世子他不肯呀,大家都说他惧内。”

    “送上门的肉,哪有男人不吃的,你明知道世子惧内,不知道躲着世子夫人偷偷和世子在一起吗,等你有孕,伯夫人自然会为你做主。”

    “娘,世子是真的一点都不肯让我们近身。”马家姑娘也是无奈。

    之前她还不乐意,谁想进来才知道世子也不乐意。

    等她见世子对世子夫人情深义重,呵护万分,为妻子数次顶撞伯夫人,甚至愿意舍弃如今的权势富贵,不禁羡慕起这种相濡以沫的感情。

    对世子的偏见消失殆尽,只余下羡慕仰慕。

    世子夫人真是好命,为什么她就遇不到这样的好男人!

    “他肯定是装的。”马集家的才不信男人能守身如玉,道:“你们一个个的空有美貌不长脑子。他不肯你们不知道怎么让他肯吗?”色.诱什么的总该会吧。

    “娘,你当我们没人试过吗,直接被丢出来打了板子,幸好世子夫人给她留了脸面,不然丢也丢死了。”

    这事马集家的还真不知道,她砸了砸嘴巴,也感到了难办。

    不过她始终认为男人好.色刻在骨子里,让他尝到好处就行。

    想了想,马集家的出了个主意,说道:“我去药房给你买点催.情.药,你偷偷将事情给办了,总之得在夫人换人之前成功。”

    马家姑娘为难道:“这样不好吧,万一被发现,世子肯定会暴怒,就连世子夫人都不会轻易放过我。”

    马集家的反问道:“那你想跟我回去嫁给家生子,又或者嫁给外面百姓过穷日子?”

    以前马集家的打算是在女儿到了婚嫁年龄后自赎其身,让她嫁给秀才之类的良民。

    只是真假世子后,放牛娃出身的真世子,村姑出身的世子妃,让马集家的内心有了野望。

    万一世子妃无能,压不住这些妾室呢,或许她家女儿可以独宠后宅,让她也威风一次。

    ====

    另一边,被流放的安景铭,在经历了长途跋涉后终于到大了目的地——西荒边境,就算有下人伺候着,物资不缺,整个人还是暴瘦了十几斤。

    伯夫人原本安插了自己的人混在安景铭的下人之间,让他在流放的路上毒哑安景铭。

    到时候就算安景铭有能耐又怎样,他成了哑巴,三皇子就算再重视他,日后也不会重用他。就算被大赦回来,他也不可能再有前程。

    可安景铭知道嫡母的厉害,早就防备着这些下人,在离开京城后到达下一个城市,便将这些下人赶回去,重新采买了新的下人。

    等下人们回到伯父给主子们回消息,伯夫人冷哼一声,哪里猜不到安景铭是在防备自己。

    算他聪明。

    伯夫人没有再派人去找安景铭,想也知道找不到,她就不费那个功夫了。

    安景铭一路提心吊胆,顺利到达目的地后还以为嫡母没想暗害自己呢。

    押送他的衙役对他客客气气的,领着他去衙门后交接时,将安景铭的身世背景,被流放的原委都说了,最后还提点这是三皇子看中的人,让他们不要当做普通罪人怠慢了。

    一听安景铭出身侯府,侯府也没倒下,身后还有三皇子,一路有下人伺候,甚至脸上都没刻字,交接的衙役对安景铭很是客气。

    还将此事报给了县太爷。

    县太爷是位年约四旬的中年文士,没有能力,郁郁不得志的那种,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边界为官。

    得知安景铭的身世背景后,县太爷立刻将他当做贵客迎了进来。

    被流放的罪民到达目的地后,往往都是要劳役,有被充军做敢死队的,有开山挖矿伐木的,也有开荒种地的。

    一番交谈后,县太爷含笑收下安景铭的一千两银票,给他安排了个自家附近的院子,又给‘安景铭’安排了一个开荒种地的劳役。

    接下来安景铭化名安如意,低调地生活在城里享福,他的一个下人则顶着‘安景铭’的罪人身份去了乡下开荒受苦受累。

    安景铭给自己娶了个‘娘子’管家,还纳了两个妾伺候,过起了乡下老财主的生活。

    只是当地实在是个偏僻小县,民生凋敝,不少人都是罪民的后代,吃吧没啥好吃的,喝吧水都不够清澈,玩吧只有青.楼赌坊,档次太低,安景铭去了一次就再也不肯去了。

    无所事事的他,便将心思投入了研究玻璃中。

    而淑妃的杀机在他松懈后才悄然降临。

    这天,县里有个庙会,难得人流潮涌,热闹非凡,安景铭便携妻妾一同外出参加庙会。

    谁想庙会人群汹涌,安景铭挤了一会,不知不觉和妻妾们挤散了。

    安景铭忙叫下人去找妻妾,自己则走到一颗树下等大家到这里汇合。

    等了一会,有两个男人擦汗走近,大声道:“真是的,人也太多了,也不知道娃和娃他娘被挤哪里去了。”

    另一男说道:“有人在树下等,咱们也去等等吧。”

    安景铭以为这两人也是参加庙会的百姓,只是京城每逢热闹集会,时常有人失踪。

    安景铭下意识地离开这颗树远离两人,去另一颗树下等着。

    两人见此随即应变,打算假装被惹怒,直接将他打死,一人语气不满道:“兄弟,你是瞧不起我们兄弟吗?”

    见他们似是要惹事的姿态,安景铭身边无人,警戒心爆发,也不答,直接冲进人群。

    兄弟俩不依不饶地追上去,对他就是一顿很锤,见有人打架,人群立刻远离,站的远远地瞧起了热闹。

    兄弟中一人嘴里叫骂道:“叫你高人一人一等瞧不起我们兄弟,今儿叫你尝尝我们的厉害。”

    安景铭大声呼救。

    谁想其中一人忽的拔出一把匕首,一刀插入了安景铭的心窝,随后两人火速离去。

    安景铭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扑通一下倒地。

    “死人了!”一声尖叫惊醒了大家,庙会瞬间乱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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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14◎

    众人都离安景铭这个‘尸体’远远的。

    安景铭的下人找到他的妻妾来到树下, 没瞧见主子,正巧听到死了人,有个下人便去张望一眼。

    谁知一瞧躺在地上的‘尸体’竟然是自家的主子, 下人忙上前扶起安景铭。

    这一扶才发现他没死,眼睛瞪的大大的,眉头紧皱,双手死命地按在胸.前伤口。

    安景铭咬牙道:“张三,快叫人抬我去看大夫。”

    下人要走, 却被安景铭叫住, “你走了万一有人来害我怎么办?就这样大声叫唤。”

    下人不停地高声呼叫道:“李四, 李四李四!”

    好一会, 李四才知道他的呼叫, 连忙小跑过来, 等瞧见受伤的主子, 立刻冲了上来, 震惊道:“主子, 是谁干的!”

    安景铭压抑着怒火道:“现在不是管谁干的, 你将所有下人都叫来, 立刻送我去医馆。”

    李四下意识地问道:“那夫人姨娘们怎么办?”

    现在是纠结女人的时候吗,一群玩物怎么比得上自己的性命, 安景铭气的想骂人,偏生他一激动, 血都流出的多了。

    安景铭痛苦道:“别管她们了, 快送我去医馆。“

    如果他活下来了,一定要将这废话唠叨的李四杀了!

    李四这才转身跑着去叫人, 等他回来时, 不仅下人在, 就连三个女人也跟上了,哭着想要冲上来关心安景铭。

    安景铭立刻和身边的张三吩咐道:“叫她们止步,谁敢靠近便杖毙!”

    张三高声喝止道:“女人不许靠近,谁敢靠近,就杖毙!”

    望着安景铭那满含怒火和杀气的眼神,女人们不自觉的止步了,自以为是正室的女子再次抬脚想要上前,安景铭怒声道:“贱婢,安敢靠近!”

    安景铭和张三语速很快地说道:“让下人立刻抬我去马车上。”

    张三再次招呼了两个下人和他一起,将安景铭抱着走了一段路,来到了自家停在路边的马车上。

    见主子胸.前满是鲜血,马车夫震惊之余忙掀开帘子一起帮忙将安景铭抬了进去,借着不用吩咐便急急忙忙赶往医馆。

    得亏庙会就在县城里,去医馆也就是一会的事。

    大夫检查了安景铭的伤口,又把脉后,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死不了。”

    安景铭满脸惊喜地看向对方,大夫边为他止血包扎边笑道:“你可真是命大,对方这一刀正插在你的心口,按理说你早该死了,检查后才知道你的心长反了,真是命不该绝。”

    安景铭也是满脸庆幸。

    大夫说完又说道:“虽然没伤心,可也伤中了其他内脏,伤口也是极深的,接下来你要好好静养。”

    安景铭点头道:“接下来就麻烦大夫了。”

    张三在边上伺候着,见主子无生命危机,这才开口问道:“老爷,是谁害的你?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算账。”

    安景铭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那两人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正常人来庙会游玩,谁会怀里揣着匕首,时刻准备刺人?

    一定是嫡母和李建丰派来的杀手!

    安景铭内心发誓,日后回去定要取这对母子的狗命!

    他压根想象不到,高高在上的淑妃,竟然是因为一份水泥配方,便要杀了他。

    他还以为这是伯夫人不肯放过他呢,内心对嫡母的恨意逐渐加剧。

    接下来的日子,怕死的安景铭身边随时守护着四个强壮的下人,他的姬妾全都被关在院子里不许外出。

    就连他的药,在熬制前他都要亲自看一眼,确定每一样药材的品种和重量,然后让下人当着自己的面熬煮。

    当初耽误他治病的李四,被他发配到乡下,顶替了假‘安景铭’干活。

    至于表现不错的张三,则得到了赏赐,被提拔为心腹,专门跟在安景铭身边伺候。

    在养伤期间,安景铭也在思索自己的出路。

    三皇子答应他的事最后一件也没做到,自柳姨娘死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三皇子,三皇子也没来见过他。

    显然三皇子是靠不住的了。

    前有嫡母行凶,后有三代不能科举的惩罚。

    安景铭开始怀疑自己,真的要在边境等老皇帝死等个十几年吗?

    有虎视眈眈、势力通天的嫡母在,他说不准那天就遇害了。

    安景铭开动脑筋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投靠蛮族。

    一则这里是边境,和蛮族边境接壤,距离很近,方便投靠;二则是蛮族人才少,他这等大才去了蛮族肯定能得到重用;三则是嫡母在蛮族毫无实力,对他定然束手无策。

    打定主意后,安景铭等伤好后,带着张三扮作游商,加入一个商队,偷偷潜入蛮族境内。

    当前蛮族是一个个部落,还未出现可以统一部落的王者。

    安景铭遇到的第一个部落是个人口三百多人的小部落。

    对方见到游商,上前购买货物,瞧中了安景铭置办的货物想要买,安景铭不卖。

    他又不是真卖货的,统共就一车布匹,没遇到正主前哪能给卖了。

    卖了就得跟着卖空的游商回去进货,不然他空着车继续跟队往里走,谁猜不到他别有目的。

    一连路过了好几个部落,都有人想买他的货,安景铭统统不卖。

    有人问他原因,安景铭只说自己本钱不多,这批货便是自己全部的身家,他这趟出来,必须卖出个好价钱才能对家里有个交代。

    有人点头赞同,有人暗笑他贪婪。

    又走了两个部落,安景铭的货物依旧一件没卖。

    然后他们来到了附近最大的部落,也是这次商队的终点——乞儿吧嗒部落。

    这个部落人口三万,首领曾经在大夏游学过,说的一口大夏官话,学了不少东西。用了十二年的时间,将只有八千人的部落发展成三万人,规矩森严。

    主动寻找众多游商合作,严令手下不许伤害游商,甚至附近的部落也不许伤害游商。

    曾经有个和乞儿吧嗒部落体量差不多的部落谋财害命,灭了一支和乞儿吧嗒部落合作的游商队伍,被乞儿吧嗒首领知道后,当即雷厉风行地带人和这个部落火拼起来。

    最后这个部落首领被吊死,部落的男人成为奴隶,老人被杀,女人和孩子融入了乞儿吧嗒部落,财物也被乞儿吧嗒贱卖给了游商们。

    事情在游商队伍中传开后,乞儿吧嗒成为他们最乐意交易的部落。

    安景铭了解后,眼睛冒光,自觉知道了他所寻找的’明主’。

    安景铭没有卖布,而是选择将这批布献给乞儿吧嗒的首领——扎拉奇,并希望见他一面。

    千里迢迢只为送布?想也知道他另有目的。

    扎拉奇有些好奇他的目的,接见了安景铭。

    两人用大夏官话交流了一会,扎拉奇问他见自己的目的。

    安景铭先是将他从头到脚好一顿夸,最后来了一句仰慕已久,欲投靠他日后共图大业。

    扎拉奇简直要笑了,上来就要和他共图大业,他以为自己是谁?

    见扎拉奇对自己的投靠不以为意,安景铭忙卖弄道:“可汗,我有利国之器。”

    扎拉奇看向他,来了兴趣,问道:“是什么东西?”

    “是水泥,它可以化泥为石,用来铺路,建造城墙、房屋。有了这个,日后可汗你便可以建造一座王城。”

    扎拉奇无语了,他们可是游牧民族,牛羊要吃草,等一块草场吃完,他们便要转移阵地。

    部落男女老少加起来不到四万人,他建城墙,劳力都不够使,他是闲的没事干吗?

    安景铭还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忙说道:“我带了水泥样品过来,可以让可汗你见识一下。”

    虽然用处不大,不过扎拉奇还是想见见这个水泥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可以化泥为石。

    瞧着安景铭和张三忙活了一番,和出一盆灰色泥浆,被太阳照射一会后,竟然真的硬如坚石。

    扎拉奇被安景铭秀到了,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也端正了起来,对安景铭很是看重,接下了他的投靠。

    他目光热切地盯着安景铭,问道:“除了这个,你有哪些本事,都拿出来吧。”

    安景铭笑道:“除了这个,我还在研究琉璃。”

    “琉璃?”扎拉奇知道这个东西,不过这东西对部落的用处不大呀。

    安景铭见此忙解释道:“我研究的琉璃是现在琉璃的升级品,晶莹剔透,日后可以为部落赚取大量的钱财。”

    凡事当领导有心得的,没一个不知道钱的重要性。

    扎拉奇一听能搞来钱,再次提起了兴趣,对安景铭格外欣赏。

    这就是他苦苦所求的大才呀。

    没想到竟然自投来了。

    两人聊的很愉快,一时间相见恨晚。

    自从安景铭便化名复生,留在了乞儿吧嗒部落为对方效力。

    ====

    另一边 ,马集家的买了份催.情.药悄悄塞给女儿,让她抓住时机。

    马家闺女想下在李建丰的茶水里,可李建丰除了早晚请安,一般不在伯夫人的院子里逗留,便是逗留,马家闺女再胆大也不敢在伯夫人的院子里干这事。

    伯夫人的严厉,她这段时间已经深有体会。

    眼看谢雨家的再次凑了一批年轻貌美的丫鬟,马家闺女心焦之余终于等到了机会。

    因着李建丰终于被老皇帝吩咐了事情,被调去了衙门审查旧案,一时间忙的晕头转向,接连留宿在衙门三日。

    在他回府的时候,伯夫人命厨房熬了参汤给李建丰。

    马家姑娘听到这个消息后,悄悄去了厨房催促,等汤出来后,她亲自给李建丰送去,行至半路时悄悄将春.药下在了汤里。

    李建丰正在书房里做案件总结,门外小厮高声道:“世子,伯夫人让人给你送参汤来了。”

    “进来。”

    马家姑娘将参汤放在李建丰的面前,笑道:“世子,夫人惦记着你,特意让人给你做了参汤补补身子。

    李建丰到底不是专业学医的,他懂点皮毛,但没有李婵精通。

    催.情.药无色无味,他端起来抿了一口试试温度,一点也没尝出里面加了药,反而印尼温度适宜便一口干完,将空碗放回托盘,说道:

    “替我感谢娘的关心,参汤味道不错,不过日后不必为我准备了,太补了。”

    马家闺女回道:“是。”

    李建丰低头继续忙活,写了两个字,见马家闺女身子不动,他又抬头奇怪道:“你怎么还不出去?”

    马家闺女需要拖延时间,心急之下随意选了个话题,问道:“世子,夫人也是为你好,为什么你不愿意纳妾为伯府开枝散叶?”

    李建丰翻白眼无语道:“我又不是种猪,难不成没了我,伯府就没第三代了吗?”

    “我再次强调一遍,我和夫人感情甚好,不需要你们多管闲事参与其中,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

    马家闺女委屈道:“可大家都说你是惧内。”

    “惧内就惧内,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惧内我光荣。”李建丰不耐烦道:“行了你出去吧,看见你就烦。”

    这些丫鬟一个个的多少鬼心思。

    李建丰正厌烦着,忽的察觉到自己的下.体有了反应。

    以他现在的心情和经历,压根不可能有反应,李建丰顿时意识到刚刚喝的参汤有问题。

    再看眼前的丫鬟,李建丰以为是伯夫人故意下药,顿时黑了脸,不耐烦地驱赶道:“你赶紧出去!”

    马家姑娘不仅不走,还上前靠近他,想要坐到他的怀里,吐气如兰道:“世子,你若是怕被世子夫人知道,奴婢可以悄悄伺候你,不让任何人知道。”

    李建丰能怎么办呢,对付这种一门心思往上爬,不要一点脸皮的丫鬟,只能给她一脚踢飞。

    随后大声叫道:“林淮,李常,你们进来将这丫头拖走,不许她再踏入墨桂院一步。”

    两人进来将泪流满面,低头不语的马家丫鬟拖走。

    李建丰坐回椅子上,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心情,静坐了好一会,打算以意志克服。

    只是想到这事,他越想越气,今天是春.药,明天就可能是毒药。

    李建丰进空间自己解决了一把,收拾妥帖后,气势冲冲地去找伯夫人算账。

    他敬重她是生母,又为自己一家解决了大麻烦,给予了自己不少帮助,因此对她多番退让。

    但这不是无底线的。

    李建丰来到伯夫人的院子,下人通报后,伯夫人很是欢喜地请他进来,却见他黑着脸行礼后直言道:“娘,你要是再这样逼我,那我只能带着婉娘和孩子搬出去了。”

    伯夫人一头雾水,反问道:“怎么了?”

    李建丰当即说起那碗有问题的参汤,说道:“我喝了没一会就有了反应,丫鬟还想投怀送抱,实在可恶。”

    伯夫人怒得重重拍了桌子,骂道:“贱婢害我!我吩咐了厨房给你熬参汤,还是没特意吩咐丫鬟送给你。”

    她连连摇头道:“我若是真想强迫你,早将丫鬟强行塞给你了,怎么会对你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见她神情不似作伪,李建丰信了,黑脸道:“娘,你赶紧将这些丫鬟都打发了出去,一个个心思多的很。今日这个敢下药,明天那个敢点香,迟早将我弄死。”

    “娘本来就打算换一批人”这事的确得怪伯夫人,是她给了丫鬟野心支持,她扫了眼李建丰,忽的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先回去忙吧,娘会给你个交代。”

    等李建丰走了,伯夫人叫来马家丫头和一众丫鬟,当众让人杖马丫头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等之后,伯夫人才盘问了详细情节,等之后从林淮那儿得知当天世子一直在书房忙到晚上才回屋休息,中途没有叫过一个女人,甚至没敢让这事叫世子夫人知道。

    伯夫人顿时心凉了。

    她已经知道马丫头不知轻重下的药量重,她让人送去给大夫看了,这药用上一点就能让人热血上涌。

    可偏偏李建丰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女人都没找。

    想必是不中用了。

    不中用了那和太监何异?

    事关尊严,伯夫人理解李建丰为什么对自己隐瞒此事。

    她只能也帮他隐瞒此事。

    妾是万万不能纳了,万一叫人知道她儿子不能人.道怎么办?

    想到这事,伯夫人立刻借口马家丫头下药一事,将所有野心大了的丫头赶走,其他丫头是哪里来的回哪儿去。

    马家则一家子都被撵出了府,成了自由身的同时,也要想办法自己赚钱养活一家子。

    谢雨家的挑选的姑娘也不要了。

    谢雨家的顿时呆住了,要知道这才她可是收了一些丫鬟的好处费呀。

    伯夫人不要了,意味着这些好处费都得给人退回去。

    谢雨家的肉痛不已,又不能强迫伯夫人给世子纳妾,也不敢让她受贿的事叫夫人知道,只能含泪退了好处。

    想到方婉一直隐忍,却被自己为难,还丝毫不露口风,伯夫人都可怜她,也更看重她了。

    这才是好女人好儿媳呀,不愧是和儿子同患难的女人。

    必须赏!

    突然收到伯夫人打赏的黄金宝石头面的方婉有些惊讶,这可是伯夫人珍藏的好东西,怎么突然给了自己?

    要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在她坚持不同意丈夫纳妾后便冷淡下来了。

    方婉怕有陷阱,忙带上这套头面打算以自己无功不受禄的理由还给对方。

    没想到见面后伯夫人对她格外的友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嘘寒问暖,还为这段时间的行为向方婉道歉,希望她不要心怀芥蒂。

    方婉懵逼了,啥情况呀,伯夫人咋玩起幡然醒悟这套了?

    方婉言笑晏晏的试探,得知原因后,内心哈哈大笑,也没解释,就这么让她误会吧。

    临走前,伯夫人又送了一套价值千金的首饰给方婉,嫌弃她之前有些寒酸了,不够世子夫人的气派。

    等回到墨桂院,方婉直奔书房,追问李建丰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建丰只好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交代了,重点突出了自己的无辜和机智应对。

    方婉笑道:“之前我就让你装不行,偏你不肯,现在还不是靠这个理由解决了麻烦吗。”

    李建丰无奈道;“哪有男人愿意当‘太监’,那是骂人呢。”

    不生归不生,可他还是男人。就算再重生几世界,他也不想和大家宣称自己是太监。

    委屈!

    方婉安慰道:“反正是伯夫人自己脑补的,你也别去解释了,就让她这么以为吧。”

    “虽然她误会了,可我也不能证实给她看,只能这样了,反正我是不会承认自己太监的。”这是他最后的坚持和倔强。

    接下来伯夫人放下了求男孙的心结,对李婵这唯一的亲孩子格外的关心,甚至开始为其攒起了嫁妆。

    当年假世子安景铭成亲的时候,伯夫人从自己的嫁妆里拿了些好东西出去做聘礼,不过真正的好东西倒是一个没动。

    当时她想的是自己就这一个儿子,左右都是他的,没必要给的太早,等她死了再给。

    加上她对儿媳的感官一般般,聘礼给了儿媳,日后就是儿媳的了,这就让她舍不得了。

    因此安景铭成亲时的聘礼大部分都是公中出的。

    这会儿她的嫁妆里不少东西都适合给女孩子用,便挑了些给方婉和李婵充门面,好东西则打算留下日后给李婵添作嫁妆。

    时间悠悠,眨眼就是三年过去了。

    李建丰靠着自己丰富的知识、冷静的头脑和胆大心细,抽丝剥茧解决了一件又一件冤案难案,成为了京城有名的‘侦探’,升职加薪成了大理寺的一名正五品左寺丞。

    同时身上兼职着五品带刀御前侍卫。

    同样是五品,带刀侍卫只是虚职,没有势权;而左寺丞却是实职,有着实权。

    大理寺的忙碌是一阵一阵的,没案子时毕竟闲,有案子的时候则忙的脚不着地。

    而方婉就比较忙了。

    一则是伯夫人彻底将管家权交接给了她,她每日都要打理府中事务,就算优化了奴仆结构,规划了下人们各自的职责,可伯府到底人多事情也多,她每天都得花两小时处理府中的事情。

    其次她开设了自己的美妆铺子,建设了工坊,生产出了肥皂、香水和化妆品。

    其次还开了个玻璃工坊,生产各种玻璃制品,其中一些系列被钦定为贡品。

    还有农庄的规划,种粮食蔬菜什么的她倒是不必管,但是化妆品需要的一些植物原料,譬如香水需要的花,她却需要年年规划。

    今年预计出什么新品,可能需要什么花,种多少亩,哪款香水不再生产,什么花不再种了。

    其次是掌柜的、伙计、账房的培养,都需要她不时关注。

    至于伯夫人,如今主要负责什么修路补桥收养孤儿建立孤儿院,做善事‘积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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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120◎

    方婉是在接手了伯府管家权, 改革府中权力结构,得到婆婆认可,下人敬重, 扫清了府里对夫妻二人的偏见,便将目光看向了外面。

    只是她的试探如意料中的碰了壁。

    贵妇们对她鄙夷不已,拒绝接纳她。

    方婉当即决定开高端美容院,卖化妆品,一则狠狠赚这些贵妇的钱, 二则打脸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女人, 叫她们刮目相看, 三则经营人脉, 做些高端

    一开始听说她要开的是美妆铺子, 所有人都不信她能做好, 都在等看她的笑话。二少夫人逮住机会就对方婉冷嘲热风, 还将此事大大宣传了一番。

    贵妇圈子听说方婉这个村姑世子夫人竟然异想天开做化妆品, 不禁哈哈大笑, 也记住了此事。

    一个乡野出身的土鳖, 还想插手化妆品这一行业, 她能做出什么成果?只怕是无人问津吧。

    方婉可不是被嘲笑就会退缩的人,何况她对自己有信心。

    她不懂她可以‘学’, 方婉宣称从外面高价买了秘方,在庄子上组建了生产工坊, 采购原料。

    店铺的装修, 店员的培养,产品的宣传手册, 都是她亲自敲定的。

    为了提高化妆品的高档性, 方婉这才又搞了个玻璃工坊, 生产镜子和化妆品各色瓶子,顺带还生产了一堆玻璃摆件小饰品,到时候放店里卖,有时也可以当做会员福利。

    伯府有造纸坊和印刷厂,还有书店之类的,方婉为了制造出合她要求的包装盒,直接将造纸坊升级。

    然后是店员的培养,方婉从府里选拔了一批年轻貌美的女孩,包括之前伯夫人选中的那些姑娘,教导她们各式化妆品的使用和化妆的技巧,如何根据不同人的外貌风格,绘画不同的妆容和发饰。

    丫鬟们从不以为意到聚精会神,从兴致勃勃地互相尝试到脑子会手不会的怀疑人生。

    再看方婉随手涂抹,宛如变脸的效果,众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发自内心的膜拜她的心灵手巧。

    更佩服她的学习能力,从一个毫无经验的村妇到对各种知识侃侃而谈,她付出了多少努力。

    方婉不解释,微笑以对。

    等到准备周全可以开业时,已经是半年后。

    一封独特的粉色邀请函让大家回忆起了半年前方婉要开美妆铺子的事情,不禁恍然。

    这么久的时间,她们还以为方婉说大话呢,没想到竟然真开业了。

    有些贵妇觉得方婉能做出什么好东西,肯定是过家家意思一下,压根就没想去。

    有些是处于好奇去,有些是为了体面,就算不喜欢方婉也会过去应酬一下,还有些是地位不如方婉高的,想要讨好方婉,就算不讨好也不能得罪。

    开业那天,方婉在门口设了花篮,又放鞭炮,迎接客人们。

    美容院临街的铺子是个迎客台,二楼则是一溜排梳妆台,镜子都是清晰可见的玻璃镜,丫鬟们在二楼为客人试妆,三楼才是店铺,里面摆放了各色化妆品和玻璃制品。

    后院是厨房和下人们的宿室。厨房分大厨房和小厨房,大厨房为下人们做饭,小厨房为客人们提供饮品甜点。

    除了周到的服务,最重要的是商品的品质和效果。

    当朝的粉底是用白铅做的,洗尽铅华这个词语就是这么来的;腮红和口红是用朱砂做的。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有毒,用的多了,会烂脸。

    方婉的化妆品就没这些问题了,效果还一个赛一个的好。

    加上丫鬟们学得化妆精髓,手艺精湛,为客人们画的妆容各不相同,不说换脸,那也是精修了。

    还有那巨大、清晰的镜子,和品质、外表质感兼具的商品,最后所有消费的客户都得到了一个巴掌大的梳妆镜,叫方婉的美妆铺一炮而红。

    从此客人络绎不绝,日进斗金。

    且不说她那众多的化妆品方子,只光一个玻璃镜的秘方便叫人眼红。

    当朝皇家便有琉璃厂和善于制作琉璃的工匠大师,只是由于工业技术原因,他们做不到玻璃透彻,掺杂各种颜色,因此叫做琉璃,皇宫一些大殿上的瓦片都是琉璃制作的。

    不过方婉一点也不担心,且不说晋安伯府本身就是权贵中的一员,还和淑妃三皇子有亲戚关系,光李建丰自己就是老皇帝身边的红人之一,时不时就得召奉旨进宫给老皇帝讲故事。

    李建丰讲述的故事,在得到皇帝允许后,印刷为话本,销售火爆,他本就是京城权贵中的名人,如今更是名声广传。

    大家已经改变了对他的偏见,大多认可了他,觉得要是没有换子一事,或许李建丰早就成才了,不至于被耽搁了。

    想一想李建丰在皇帝的耳边告一状,或者写进自己的故事里传开,眼红的人归眼红,却不敢强抢。

    有上门要合作的,态度傲慢的,方婉直接撵走;诚心诚意的便留下详谈,最终透明玻璃配方以三千两一份卖了三十几份出去。

    等不少权贵家里都开办了玻璃作坊,玻璃配方流传出去,方婉放话要卖玻璃镜的制作秘方。

    有点眼光的都能瞧出玻璃配方的远大钱景,简直是摇钱树,加上这时候开办了玻璃工坊的权贵人家不少,大家都想从一群工坊里突出,赚更多的钱。

    方婉以秘谈的方式,以五万两的价格将玻璃镜子的制作秘方卖给了一个淮阳王府。

    因为每家报价只有方婉知道,只要方婉和淮阳王府的人不说,谁也不知道她卖给了谁,卖了多少钱。

    方婉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淮阳王府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多有钱,两家都是沉默。

    直到淮阳王府也开始售卖玻璃镜,大家才知道他才是最终买家。

    玻璃镜一卖出,方婉的工厂立刻改为生产磨砂玻璃窗,还有大片透明玻璃,并免费为老皇帝改造了三个大殿。

    原本关门就算白天,房间里光线依旧有些暗沉,换了玻璃窗户后,效果立竿见影,不仅亮堂,窗户上还有花纹,兼具美观。

    老皇帝龙颜大悦,不仅将改造整个皇宫的工程交给了李建丰,还封了方婉诰命。

    诰命夫人分为五个等级,一品最高,五品最低,是为宜人。

    虽然李建丰是五品官,但是方婉之前并没有得封诰命,见到各品级的诰命夫人,就算对方的丈夫不如李建丰官职高,她还得行礼。

    皇宫的变化,官员们瞧在眼里,也觉得很不错,想要自己家也装一个。

    方婉的新款玻璃大大出了名,订单直接排到了半年后。

    谁都看得出磨毛窗户日后将取代纱窗纸,成为权贵家的心头好,想要买新秘方的人络绎不绝。

    有不少玻璃工坊想自己研发磨毛窗户,只是效果都不如方婉的好,

    方婉依旧是密谈,让各家报价,她从里面择高售卖,这次大家已经有经验了,都报出了自己可以忍受的价格。

    淮阳王府自从靠玻璃镜大赚特赚后,这才更加财大气粗,开口就是二十万两。

    只是这次景国公府也掺和进来了,是淑妃想要这个秘方,让娘家代经营。

    自从当初三皇子各种偏袒假货,景侯得知后便对三皇子冷了心,当做外甥宠爱可以,让他拿全家性命为三皇子博皇位不行。

    淑妃得知儿子将娘家作的离心后,心里将三皇子骂了千万遍,正巧太医为她例行检查时,诊出了喜脉,在怀胎九月后,再次产下一名皇子。

    自此以后,淑妃的心思都在幼子的身上,对三皇子彻底放养。

    不提淑妃曾经对李建丰继承世子之位的帮助,就说景国公府对李建丰的各种帮助,李建丰便很感激。

    夫妻两商议后,方婉直接将秘方白送给景国公府,景国公府不肯白要,李建丰坚决不要,不然是拿他不当外甥。景国公府已经发现了夫妻俩的才能,打算和他们深入捆绑,先是提出了联姻,让景侯世孙和李婵订婚。

    先不说两孩子差三岁,只说两家是亲戚,有血缘关系,夫妻俩就绝不可能同意。

    为此伯夫人还怪不高兴的,毕竟在她看来,她娘家比起晋安伯府强多了,又对她们母子帮助颇多,怎么能不留情面的拒绝呢。

    方婉跟她将近亲结婚的危害,她却不以为然地说表兄妹亲上加亲乃是常事。

    李建丰只能说夫妻俩答应过女儿,日后让她自己挑选夫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绝无改口。

    面对执拗的儿子儿媳,伯夫人只觉得说不通,她问李婵的想法,又被李婵坚决拒绝。

    此事就此作罢。

    想加深两家关系,方法多的事。

    李建丰对干脆利落,目光长远的景国公府还是很有好感的,因此便和对方合作,开采煤矿,制作煤炭兜售。

    京城人口上百万,用的都是木材,便是煤炭球价格便宜,其中的利润也不低。

    另一边,受限于蛮族迁徙的生活习惯,地理位置,人口文化背景,财力和资源等,安景铭研究了三年多,终于研制出了透明的玻璃。

    蛮族首领对他本来很是重视,可随着安景铭迟迟不出结果,他渐渐失望起来。

    所幸之前的水泥配方被他卖了出去,赚了上万两银子。

    不过在卖出水泥配方不久,对方便找上门,说这配方大夏已有,还是三皇子发明的,让扎拉奇退钱。

    扎拉奇不退,他都卖出去了才说已经有了,你买之前怎么不调查清楚?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泄露,或者撒谎哄骗他,想要白嫖?

    因此他不仅没退钱,还让人教训了对方一顿。

    等事后他质问安景铭,怀疑他的才华时,安景铭只好将自家的真实身份和遭遇坦诚,并告诉他,水泥就是他发明的,只是被三皇子窃取了。

    扎拉奇心存疑惑,对安景铭的支持也减少了,这大大耽误了安景铭研究玻璃的进程,气的安景铭想走人,另寻明主。

    扎拉奇却不放他走,为了出成果,安景铭只好自掏腰包自费研究,为此奉上了自己的身家。

    如今安景铭搞出了结果,扎拉奇喜出望外,再次相信他是大才之人,将之奉为上宾。

    两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制作了样品后,便迫不及待的召集游商,准备用这个换取部落需要的各种物资。

    游商们还以为乞儿吧嗒部落出了啥好东西,没想到一来见到的只是玻璃制品,大为失望。

    得知玻璃配方早就传开,如今大夏开办了不少玻璃工坊,产品比蛮族的好,品种也多,安景铭大受打击,差点吐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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