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内灯光太亮了,郁婳不自觉地闭了闭眼。郁婳没有多少力气地靠在了墙上,冷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眼皮子吃力地抬起去看眼前人。
他很清瘦,轻到江骁不费多少力气就能把他带回宿舍。
但江骁没有带他回宿舍。
自从和宁霁争吵后,这几日江骁每天都丧着脸,但此刻的他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打量着面前的人。
他看上去很冷,脆弱的像是被人禁锢着的蝴蝶,单薄的翅膀在微微抖动。
灯光投在江骁立体分明的脸上,在鼻梁处打下一层阴影。
郁婳看的并不仔细,听的也不全,一种怪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并不觉得江骁会喜欢上自己,他也从来没有刻意去接近过江骁。
“你想怎么样?”郁婳抿了抿唇,掩下了眼中的寒光。
听到郁婳带着防备的声音,江骁唇角的笑意敛下。他声音沉了沉,问起了其他的:“你晚上特意背着我出门是为了去见上次画室那个小鬼?叫贺繁那个?”
郁婳听了他的话露出了一个茫然的表情,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似的。
他没有回答。
郁婳的脑子晕晕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阵寒意袭来,他口中只是低声的难受地喊着:“冷,好冷……”
黑暗的走廊上,郁婳的脸被掰过去,对方的指腹贴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温热的痕迹。
这股热意令郁婳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子骨里那点隐秘对阳气的渴/望再次出现。
面前人的面容也越来越模糊,他只能感受到对方的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像一条巨大的蟒蛇,正捆绑着他。
郁婳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对方却低低笑了一声。
郁婳拧了一下眉,下一秒,他的后背就被人贴上了墙壁。
理智告诉他离对方远一点,可郁婳动弹不得,只能听着感受着对方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身上。
郁婳厌烦地歪了歪脸,没注意到月光下,那人的眼神落在了他腻白的锁骨,甚至往下。
昏昏沉沉间,他从对方的唇间吸入了阳气。
但郁婳眉间并没有舒展,过度的亲密让他眉间蹙得更紧了,觉得有点恶心。
他咬的他很痛。
对方不像宁霁一样端着表面形象,反倒像一只热情的大狗似的整个人趴在郁婳身上,郁婳被他压制的动弹不得,只觉得温热的气息扑洒在他的脸上。
还有舌根,很酸。
对方太用力了。
……
……
郁婳闭上眼前想着,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没有办法,宁霁不在,他不能没有阳气。
郁婳就这样和江骁相处了三天。
三天中,江骁可谓是步步不离他,整个人换了个性情似的。
江骁给他阳气的时候,手上总会不由自主地往他衣衫底下撩。
每次一到这时候,郁婳就会不适地皱起眉,水墨般的眼眸被亲的泛起了水痕,怒目而视。
江骁还和没有察觉一样,动作又重又痛,直到郁婳狠狠心咬了他一下,他这才停手。
“怎么了?”江骁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郁婳吸足了阳气一把把他推开,利用完他就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江骁这人,前几次轮回看都不看郁婳一眼,拽的二五八万的,现在却像成了郁婳身边的一条狗。
黏黏糊糊的。
两人就这么过了三天,只不过郁婳从来不跟着江骁去教室,闲暇时也只待在宿舍。
江骁偶尔发现郁婳与其他小鬼魂有联系,旁敲侧击了一番郁婳也没有开口解释,他也就没再开口问。
宁霁并没有在四天后才回来,可能是出于担心,他在三天后就迅速赶回来了。
他脸上还有点疲惫,可能是坐车坐的久了有点累。
宁霁洗了个澡后坐在床上把玩着那颗破碎的吊坠,听着郁婳在一旁眨了一下眼解释:“对不起。是我刚才不小心碰坏了,幸亏你回来的早。”
宁霁看了他一眼,眼中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郁婳被他盯得僵了一秒,身后的江骁就不知道从哪走了回来,岔开话题说:“你这次怎么回来这么快?以往不是得去四五天吗?”
宁霁吊坠轻轻攥到了手心中,随口回答:“带队老师他们都还在临市,我先赶回来了。”
等郁婳再看,只看见了宁霁掌心中已经化为齑粉的残骸。见状,他抿了抿唇没有多说。
宁霁也没有提及其他的什么,表面沉稳,没有任何改变。
到了晚上,月色朦胧,郁婳又陷入了昏沉。
只是耳边隐隐出现声响,郁婳累的不想睁眼,只觉得有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床边,轻轻一抱就把他抱了起来。
他一激灵,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现在不过十点,宿舍的灯就已经熄了。床帘拉的很厚实,在一片漆黑这种,他一时半会看不清面前是谁。
郁婳挣扎了一下,没出声,就被放入了另一床被子中。
真丝的四件套。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是宁霁。
郁婳顿了顿,本来搭在对方胸口想要推对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宁霁要做什么,但是此时此刻,拒绝宁霁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毕竟他的目的一直是让宁霁喜欢上他,然后杀了宁霁,离开这个世界。
郁婳不会动摇,更不会心软。
他手心的星图隐隐作痛,带着一点痒意,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亮起来第三颗星了。
他的计划要加快了。
郁婳还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却忽然察觉宁霁扣住了他的手腕,还在耳边问他:“你有没有入过别人的梦?”
郁婳摇了摇头。
几秒后,他意识到屋子太黑,宁霁可能看不见他的反应,他又轻轻地说了一句:“没有。”
郁婳感受到对方深深地看了他很久,最后也上了床,把他搂入怀中。
宁霁突然开口问:“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郁婳迟疑了一下,说了句不记得了。
宁霁没有再开口,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意思是让他乖乖躺着。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宿舍的这床不大,甚至算得上有些拥挤。
郁婳半边身子紧紧地贴着宁霁,能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沾染到自己身上,但他没有反抗。
他在其他世界中,甚至和气运之子有过真正的亲密。
所以现在和宁霁躺在同一张床上,也不算什么。
郁婳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而是在分析,宁霁肯忍受洁癖让他上床,看来改变不小。
这点改变,好像就是因为白天宁霁发现吊坠坏了之后才出现的。
郁婳这才突然想到,他单方面追宁霁是没有用的,感情这种事情只有在竞争时才会更加冲动。
这还得多亏江骁……
思绪已经陷入了一片昏沉,郁婳不再多想,听宁霁的乖乖闭上了眼睡觉。
郁婳本来就已经昏沉得不行了,没多久就陷入了梦乡。
在没有人在意的地方,江骁睁开了眼睛,一片清明。
-
郁婳一时半会没有察觉宁霁问及死因的原因,睡的安好。
但宁霁没有。
他一闭上眼,就听见耳边的声音作响,那些令人厌烦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伴随着车声,学生们讨论八卦的声音滔滔不绝。
“……听说那个郁婳学长是为了追之前一个男生才自/杀的,就死在那个画室里。”
“哪个男生?”听到着的人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提高了一些,“他长的那么好看还追不上人吗?”
“可能对方恐同?”小女生猜不透心思,也不知是从哪听来的八卦,叹了一口气说:“反正还挺惨的,听说他的家里也不大好。”
……
宁霁知道江骁还没睡着。
他是故意的。
白天那颗损坏的吊坠让他心里生出来几分从所未有的情绪,让他忍不住皱眉。但宁霁没有拆穿,也刻意忽略了郁婳身后江骁的表情。
属于他的东西,没有人能抢的走。
宁霁唇角微微噙起一个矜贵的弧度,他想,即使郁婳想背叛他,也没有机会了。
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宁霁微微侧过头,他侧耳去听。
黑暗中,他看见郁婳的唇微微启启合合,他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涂山……”
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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