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睛，顾清玄半歪着头看了满脸急切的祁宸一眼：“唔，你问为什么啊……”
关于快穿局、诸天万界、小世界衍变至完满的事情顾清玄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一来快穿局并不支持这种行为，二来就算他全说出来了祁宸他们也未必能够理解。
所以顾清玄干脆就打算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转了转眼睛，他笑吟吟地低头看向祁宸，不答反问：“你觉得现下的天下太平吗，接下来又能维持几年的安定？”
在祁宸呼吸微滞并未给出回答后，顾清玄左手抬起在他们三个人面前比了一个“六”的手势：“六年，还有六年这天下就将面临倾覆灭顶之灾。所以就算现在送祁唅去转世也没用，他最多也只是多活六年罢了。”
六年后，若此方世界还未衍变至完满，局势难以挽回，那整个世界都会重启。祁唅转世了也没用，只是回到故障节点再死一次，由业务员接手他的身体将世界漏洞修复而已。
祁宸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心中的希望就像被戳破的泡沫一样炸裂开来，即将彻底消散。不知道是不是太过震惊的缘故，他表情怔忪，眉眼沉寂，好像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定格在了原地。
右手撑在扶手上托着腮，顾清玄半侧着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眼神不断变化的祁宸，猜测他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反应。
如今的大景说不上是民不聊生、百业凋敝，但也确实吏治混乱、腐朽陈旧，早已不见百年前政通人和、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
大景王朝在传承近两百年后，到底是逃不过封建王朝的轮回更替，已经开始变得衰败，不可避免的渐渐走向灭亡。
但这件事其实不能完全怪祁宸，甚至可以说大景渐渐走向灭亡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祁宸从先帝手中接手的，本就是一个被先帝祸害得差不多的烂摊子：
先帝生性多疑，又忘恩负义。他当年本是靠着魏家上位，却因猜忌魏家在即位后率先将屠刀对准助他上位的功臣，灭魏家满门，逼死魏皇后，更将嫡皇子驱逐至燕地。
先帝在除去魏家后并没能彻底掌控朝局。他本身才干一般，也没什么手腕心机，初登大宝后更是沉迷权色，一边不断猜忌重臣、排除异己，一边又广纳秀女充入后宫，纵情声色，终日沉醉在美人乡。
早在先帝在位时，随着他不断贬谪忠臣良将，宠信小人以至奸臣当道，大景王朝就开始走下坡路。而且先帝晚年那几年连年有灾情发生，民生越发不好，再加上朝廷不作为，百姓的日子自然越发贫苦。
大景败坏的吏治在祁宸登基后有所好转，但好转的程度远远不够，距离吏治清明、海晏河清不说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至少也是千里迢遥，想让大景的天下安定平和，重回太平盛世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之所以会如此，一是因为先帝留下的烂摊子太大；二是因为祁宸登基时间太短，又在坐稳皇位、稳定朝局上花费了太多功夫；三则是……其实祁宸也并没有花费多少心思在治理天下上。
祁宸确实是一位英明果决、极有才干的雄主，要不然也不可能从无到有的将燕北苦寒之地发展起来。但客观来说，祁宸并不是一个爱国如家、一心为民的好皇帝。
有一件事情必须得承认，那就是祁宸当初夺嫡，有大半原因是为了替魏皇后、惨遭灭门的外家报仇，是为了报复先帝，他并不是怀揣着救世济民的崇高理想才争夺皇位最终成功继位登基。
在祁唅心目中，他的兄长祁宸是个仁德君子，是心怀天下、志向高远的好皇帝，最是温和亲切不过，值得天下万名尊重敬仰。
但也只是在祁唅面前，祁宸才是个温柔和蔼的好人，在其他人面前，祁宸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沐浴在顾清玄意味不明的打量目光下，纪明薇双手紧握成拳，抿了抿唇突然开口说：“如果我们能在六年内让天下安定、外内无患，百姓们安居乐业、抱素怀朴，那倾覆天下的灾难是不是就不会降临？”
纪明薇毕竟在祁宸前面就先知晓了实情，比他多出不少时间来整理自己悲伤混乱的情绪。她比祁宸更早冷静下来，此刻也率先把握住了关键，抓住了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经纪明薇一提醒，因希望落空而委顿在地、心如死灰的祁宸眼睛亮了起来，他精神一振，满怀期待地朝顾清玄看了过来。
“这么说倒也没错。”顾清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没有正面给出回答，只是淡淡笑道，“如果六年后倾覆此世的弥天大祸能被阻止，我倒是很乐意送祁唅去转世投胎，助他解开胎中之迷。”
双手握拳，祁宸身上的颓丧灰心的情绪一扫而空。他的眼睛熠熠生辉，其中闪烁着极为坚定的信念，更有刚毅决绝的意志在熊熊燃烧，就像是找到了终生奋斗的目标一样充满了动力和进取心。
六年吗？为了救回弟弟，他会拼尽全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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