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自虐般地决定将第二个封安放在眼前，日日瞧、日日念。
秦楚记下“封安的死因”这五个字，和“方宇”并肩列进未来的方向里。
思念缅怀和愧疚自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而封钊表现出的样子仿佛封安的死另有蹊跷，并且与他有关。
她需要探究一下他的过往。
“哥，那我以后能来律师所帮你吗。”秦楚收起张扬，模仿照片中的封安露出一个温顺的微笑。
封钊居高临下地指挥道：“嘴角再往上一点，不要抿。”
“这样呢？”
封钊说：“眼睛瞪大。”
“好。”
“瞪这么大你是要去吓人？”封钊嘲讽秦楚，“微微、适当，懂吗。”
“……”
秦楚言听计从，一点点调整着表情。
等秦楚符合封钊眼中封安的形象后，封钊才回她说：“我会让李思琳整理一份安安的喜好，你背下来。律所的事情和她商量，有什么需要告诉她就行。”
“李丝琳是……”
“我的律师助理。”封钊点了两下屏幕，秦楚的手机“嗡”地震动一声。“推给你了，加她吧。”
性别女，昵称就是本名“李思琳”，没有个性签名，没有朋友圈。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李助理的头像也是素色——而且是纯黑。
封钊是纯白，她是纯黑。
很有趣。
“嗯。”秦楚点头。
她的笑脸始终没有放下过，面部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封钊掀了下眼皮，大概是不甚满意秦楚脸上那点细微的变化：“行了，你出去吧。”
秦楚这回的笑终于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她迫不及待答应道：“好。”
她退至门边，刚要拉开门锁，便听封钊对电话里的人说：“进来把我的椅子消毒一下。”
“……”
行吧，您有洁癖，您了不起，您清高。
秦楚在心底白了封钊一眼，然后刻意放慢动作，想会一会这位以后将全权负责秦楚的助理小姐。
不愧是封钊信赖的助手，李思琳的行动迅速，没到半分钟她们就迎面相遇。
怎么说呢。
李思琳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她十分适合当封钊的助理。
全套西装，和封钊同款的面无表情冰块脸，头发高高盘起，一根散落在外的发丝也看不到。
据秦楚的观察，她连走路的步子都严格控制成相同大小。
一丝不苟且严肃，活像是一具仿真智能机器人。
哦对，她右手还拎着一瓶酒精喷雾。
这让她更像机器人了。
“……安安？”是李思琳先出的声。
她皱了皱眉，眼中没有吃惊也没有喜悦。
秦楚自认笑得和封安没差多少，然而李思琳立即又否认地说：“不对，你不是安安。”
秦楚想了想封安的性格，大致猜到一些封安对旁人称呼时的口吻。她亲热地喊道：“思琳姐。”
李思琳肉眼可见地摇摆了一下，脸上有短暂的犹豫。她眉毛松了又紧，却还是坚持原先的看法质问秦楚：“你不是安安。请问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们律师所。”
看来秦楚对封安的了解还差得多，让这位机器人小姐给分辨出来了。
秦楚拍拍手心，为李思琳鼓掌：“思琳姐好眼力。至于我是谁……封律师会告诉你的。”
李思琳望望秦楚脖颈上的手印，又望望手中的消毒喷雾，最终选择朝秦楚后方紧闭着的门前行。
以封钊交代的事为重。
秦楚则往会客室走去。
或许是临进中午，没什么客户拜访律师所，只有程于思百无聊赖地半躺在沙发上打着游戏。
“诶，你回来了。”程于思听见动静，敏捷地翻了个身，坐得直直的。“封哥都和你说什么了？等我打完这局，和我详细说说。”
他的手速很快，手指不断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叫人眼花缭乱。
“好啊。”秦楚应道。
“嗯？”程于思骤然一抬头。
他实在太过惊讶，紧张激烈的团战都顾不得了。
秦楚会这么好说话？总感觉其中有诈。
秦楚点点他的手机：“看我干嘛，接着打呀，再发呆队友就要骂你啦。”
草。
他没听错吧，一大堆的语气助词，封哥对秦楚都做了些什么？
一会儿不见怎么变成秦·软妹·楚了？
程于思倒扣手机，完全失去了打游戏的欲望。他现在只想搞明白秦楚。
“骂就骂呗。”程于思眼神迷茫，颤颤抖抖地伸出食指戳了戳秦楚的胳膊，“我是在做梦吧？你、你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我？”
程于思喃喃道：“你不都一副凶狠恶煞的样子……”
秦楚娇娇地反驳他：“我哪有……但是你不打游戏的话，那和我聊聊天呗。”
“嗯？？”
程于思头顶的问号又大了整整一圈。
他狐疑地接着秦楚的话问道：“你想聊什么。”
“我想聊……”秦楚拖长尾音，卖了卖关子。
等程于思急得快要动手掰开她的嘴，她才说完剩下的话：“聊聊方宇如何？”
这两个字明显让程于思的脸色一变。
他遮遮掩掩地别过头，匆匆解锁手机，装模作样地玩了起来。“不聊不聊，聊他多没意思。你要是想告诉我封哥和你说了什么，我倒是可以听一听。”
他就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秦楚有前例，这是又上他这套话来了。
程于思长舒一口气，还好他激灵，及时察觉出不对劲。
如果傻乎乎地口无遮拦向秦楚说一通有关方宇的信息，封钊铁定不会让他好过。
秦楚半点没有套话失败的沮丧。
仗着程于思看不到她的表情，秦楚轻轻地笑了起来。
毕竟程于思越讳莫如深，越能说明其中的问题不是吗。
“不说就算了。”秦楚放冷语气，装作生气的样子。“是哥和我提的方宇，我只是想多问两句而已。小——气——鬼！”
封钊的名义屡试不爽，程于思果然上钩，悄咪咪地转回头：“封哥都和你怎么说的？”
“想知道？”
“嗯嗯。”程于思点头如捣蒜。
换秦楚闭目养神：“诶，我还偏不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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