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查分当天, 太阳很大,树上的知了叫得所有人懒洋洋的。
曹轩这天肚子疼,没去上学, 窝在自己房里看旧小说, 整个人懒散得不行, 反正今天要查高考分的人也不是他,就算是他,考得不好也没什么。
毕竟这是在祝镇嘛。
他翻了个身继续躺着看小说。爸妈下地干活去了, 家里就他一个人。看了一会儿他叹口气——这段时间小说看得太快, 已经一本没看过的都不剩了。
他挠了挠头坐起来,打算出去再买点旧小说。
起床这事没什么难度。因为早上准备上学的时候, 他肚子疼得厉害, 可这会儿知道可以不上学在家看小说, 肚子好像又不疼了。
真是神奇。
他穿上短裤和鞋走出去,撞到外面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往墙角躲。
他尖叫一声:“谁啊?有贼!”
那人转身一脸的不好意思:“曹轩别喊,是我。”
曹轩松了口气,原来是周齐。
他胆子小, 刚才也是吓昏头了, 那么瘦弱而动作不灵活的背影, 怎么可能是贼。
“齐哥你怎么在这?”他想起今天是高考查分的日子:“你考得好吗?”
“还行。”周齐问他:“你溪姐在吗?”
“溪姐?”曹轩挺惊讶的样子:“你找溪姐怎么会找到这来?她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
周齐问:“你爸妈不找她?”
曹轩笑笑:“溪姐那么厉害, 他们不敢的。我也不好意思去找溪姐, 毕竟我爸妈那样对她……”他问周齐:“溪姐是不是还住台球厅?她好吗?考得怎么样?”
周齐沉默一下:“她不见了。”
曹轩眨眨眼:“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来你家之前,已经在镇上问了一圈, 已经好多天没人见过郁溪了。”曹轩说:“我想她已经不在祝镇了。”
曹轩愣了:“那她能去哪?”
盛夏炽烈的阳光下, 两个年轻的男生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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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查分当天, 祝镇东边的一个小镇。
一个年轻女生走过, 背都打不直蔫蔫的, 旁边跟的应该是她妈和她妹,她妈嗑着一把瓜子,边嗑边往地上吐皮:“考得不好就不好咯,我上次给你找的那个男人不是蛮好,嫁了就行了。”
郁溪靠在旁边一堵矮墙上,看着女生走过。
这一幕让她想起祝镇,那个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现在她待的这地方跟祝镇很像,一样的穷,一样的不重视成绩,一样的没有4G网。
唯一不同的是,这儿比祝镇更加山清水秀,有一处有机会开发成旅游景点,有开发商看中了这里,这会儿正在大肆修房子,所以建筑工地很多。也许不久的将来,这里就不穷了。
郁溪看了没一会儿,身后就响起粗粗一嗓子吆喝:“开工了开工了!午休结束了!”
她站起来,把一顶安全帽扣在头上,沉默的向工地走去。
下午三点,工地附近的一个小卖店。
一个中年女人背起泡沫箱子:“小苹,我去卖水了。”
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啪嗒啪嗒跑过来,一把从她妈手里抢过泡沫箱子:“我去我去,不是说了吗?以后都是我去。”
她妈被她风风火火的动作吓了一跳:“你这丫头撞鬼了?以前懒得抽筋,现在怎么突然这么勤快了?”
小苹笑了下没说什么,背着箱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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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工地旁边的时候,远远有个女孩对小苹招手:“小苹,你来了。”
小苹背着箱子跑过去:“小茉。”
两个女孩一人背着个箱子,往工地走去。小苹卖水,小茉卖包子八宝粥这些熟食,以前这一片是没有她们这些小卖店的,大量建筑工地的涌现,让她们有了生意。
小茉问:“现在怎么每天都是你来了?以前不都是你妈来么?”
小苹笑了下:“我现在不是没读书了么?多帮忙一点咯。”
她读到高二,其实退学有点可惜。可前段日子有人上门提亲,她妈觉得条件不错,加上她成绩实在不好,她妈就给她退了。
小苹只见过那男人一面,客观来说也算周正,可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一走进建筑工地,就有工人熟稔的跟她们打招呼:“可算来了,就等你们了。”
山里天热,工地上没有降温设备更是酷暑难耐,工人们体力消耗大,吃完午饭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就又不行了,等着买点熟食和冰水,趁机休息会儿,工头也不会骂。
小茉笑呵呵卖包子八宝粥,哪儿人多她往哪儿钻,但小苹和她不一样,背着箱子径直走到工地角落。
“要水么?”她红着脸问。
郁溪抬脸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点点头:“谢谢。”
她摸出一块钱递给小苹。
小苹不好不收她的钱,那样就实在太刻意了,她只能把手伸进泡沫箱子的最角落,挑一瓶最冰的水给郁溪。
郁溪接过道谢,拧开瓶盖一仰头,咕嘟咕嘟灌进嘴里。
好像很渴的样子。
小苹也不去找别人卖水,就躲在旁边偷偷看她。
仰着脸,连下巴的线条都那么利落。皮肤白,脖子也修长,一仰起来,像某种清新挺立的植物,随着冰水灌入,喉头微动,薄薄一层细汗,在阳光下仿若透明。
小苹看得有点呆。
不知从哪天开始,这片工地上多了这么个好看的女孩,大多是糙汉子的工地上,多了这么个女孩很招眼,一开始不少人一脸猥琐的上去搭话,问她找了婆家没有、需不需要人照顾。
却都被女孩一脸的清冷逼退。
这女孩话实在太少,渐渐就没人跟她搭话了。不过,也有这女孩主动跟人搭话的时候,一旦工地上有新来的工人,她就主动上去问,每次只问一句:“你见过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么?”
小苹听过郁溪描述那女人——
皮肤雪白,长发卷曲,腰跟柳枝一样软,一双桃花眼。
听下来,真的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
小苹第一次听郁溪这么说的时候,没忍住在旁边问了句:“比你还漂亮么?”
郁溪看了她一眼。
郁溪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她一看小苹就脸红。
她本以为郁溪不会理她,没想到郁溪低声说了句:“比我漂亮得多。”
那样的语气,像在回答她,又像在喃喃自语。
像缅怀,像想念。
小苹就不敢再问下去了。
她说不清自己对郁溪是什么感情,懵懵懂懂的,只知道每天都想往郁溪身边钻。以前本来是她妈每天来工地卖水的,自从偶遇郁溪一次后,她每天都抢过泡沫箱子往工地跑。
这天她呆呆看着郁溪喝水,看得发痴,没防备郁溪忽然低头看了她一眼。
她吓一跳,慌忙低头。
“喂。”郁溪的声音,跟她好看的脸一样清冷,小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郁溪是跟她说话。
毕竟郁溪太不常跟人搭话了。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郁溪。
郁溪问:“你叫什么?”
小苹小声:“小苹。”
“小苹。”郁溪点点头,一脸平静的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小苹差点没把背身上的泡沫箱子摔了。
这这这也太直接了吧?
小苹语无伦次的说:“我我我许了婆家了。”
郁溪:“那就是不喜欢我?”
小苹只好点点头。
“那就好。”郁溪说:“不然喜欢上一个随时会消失的人,挺倒霉的。”
最后这半句像是她自己有感而发,因为小苹看到她眉眼垂了垂,可没想到的是,她竟又笑了。
小苹呆了。
她从没看郁溪笑过,她相信除了她,这工地也没人看郁溪笑过。
原来郁溪笑起来这么好看,冰川都消融,阳光都煦暖。
“你笑什么?”小苹太好奇了,她鼓起勇气问:“你不是说倒霉么?”
郁溪笑着:“是挺倒霉的,不过,又觉得挺幸运的。”
最后她给自己下结论:“真是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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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工以后,郁溪回到出租屋。
她这屋子是合租,小小一间屋,摆了四张上下高低床,分摊到每个人身上的房租,便宜得令人咋舌。
她在工地能赚到一点钱,不过想攒得更多,就选了这么便宜的。
这会儿她洗了澡,躺在床上休息。跟她合租的几个女人,都在洗发店打工,这会儿都还没回。
窗户开着一条缝,盛夏幽幽的花香飘进来。郁溪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搭在肚子上,想江依身上那股特别的香味,跟所有这些花香都不一样。
她来这小镇已经快一周了。
因为祝镇没人知道江依去了哪,所以她在出发找江依以前,列了个计划。
附近符合江依描述的、没有4G的乡镇,不算多,也不算很少,要是她一个个跑过去看当地有没有台球厅,太费钱太费时间,也很容易跟江依错过。
她想了个办法,圈了几个相对交通比较好的镇。
这附近流动的工人,大多会路过这几个镇。她在建筑工地打工,一是为了攒钱,二就是为了找人。
她一个个工人问过去,有没有人见过江依。
她没有手机,也就没留下江依的任何一张照片。而江依的那个样子,郁溪相信要是有人见过,一定能立刻明白她说的是江依。
然而,没有。
没有人见过江依。
江依像泡沫一样消失了,没留下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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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出分后五天,开始填志愿的时候,周齐在学校见到郁溪时差点没吓死。
他忘了害羞,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郁溪手腕:“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填志愿了。”
郁溪淡淡看着他,还和以前一样一脸平静。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太干净,周齐不自觉放开了手挪开了眼。
不过他又问了一遍:“你去哪了?”
郁溪简洁的说:“打工。”
“去哪打工?”周齐低头,就看到郁溪双手都是淡淡的红色磨痕。
郁溪:“建筑工地。”
周齐惊讶极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跑建筑工地打工去了?”
郁溪看了周齐一眼:“女的怎么就不能去建筑工地打工了?”
她从来都觉得这些想法很奇怪。
这些人到底是从哪儿判断,男的该干什么女的该干什么的?
说实话,就算抛开要找江依这一点,她也挺喜欢在建筑工地打工的。
赚的不算太少,靠力气干活,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每天出一身大汗后,睡得也很好。
就是确实需要点力气,她从小在村里长大,力气不算小,这点还算幸运。
周齐问郁溪:“你高考多少分?”
郁溪:“不知道。”
“不知道?!”周齐又惊讶了:“你不知道你高考多少分?!”
郁溪:“我还没查。”
周齐:“你干嘛不查?!”
郁溪一脸淡淡:“我觉得我估分估得差不多。”
周齐:“……”
好,他喜欢的这个女的,是个比他想得还狠的狠人。
他带着郁溪到校长室找了个座机,让郁溪查分。分数查出来,656,跟郁溪估的就差1分。
周齐顿了顿:“你知道我们省高考状元多少分么?”
郁溪看着他。
周齐:“681。“
郁溪理科成绩都好得出奇,还是语文和英语拖了一点点后腿。
填志愿的时候,教室里很空,因为祝镇每年能考上大学的也没几个。
周齐把第一志愿第二志愿第三志愿填得满满当当,扭头一看郁溪的志愿表,就第一志愿一栏孤零零填着个“邶航”。
周齐被郁溪这顿操作吓死了,觉得郁溪就是那摇摇晃晃走钢丝的人:“你不怕出什么意外?”
郁溪一脸冷静:“不会。”
干脆利落就把志愿表交了。
周齐再次确认了,这是个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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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完志愿往校外走的时候,周齐对郁溪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填志愿呢。”
郁溪说:“是这么想过。”
如果能找到江依,她是真的愿意不上这个学了,打工去帮江依还钱。
可是现在,她找不到江依。
她总觉得从长远来看,她要走向更高处,找到江依的希望才更大。
不过现在,暑假刚刚开始,她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继续找。
她打算在她圈出来的那些镇,一个镇待一周,问那些建筑工地流动性最大的工人有没有见过江依。
太阳明晃晃的,夏蝉吱吱呀呀,路边野花掉下弧度不变的花瓣,在碎落的旧石板上。
祝镇好像被抛弃在时间长河之外,几十年都不会改变。
没有人知道在十八岁的这个夏天,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她会找到江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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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邶城。
儿童医院VIP房间,墙上贴满可爱的兔子和小熊,一片温馨的粉蓝色调。
江依坐在床边有点愣神,回邶城一段时间了,她身在这里,却总时不时想起祝镇。
那逼仄的房间,碎裂的墙面,灰扑扑抽丝的窗帘,结蛛网蒙尘的灯,一切都和眼前的精致形成鲜明对比。
还有此时她身上的衣服,淡淡的青,没什么特殊设计,那贴合的剪裁和细密的暗纹,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价格不菲。
床上的小女孩静静玩着拼图,她九岁了,躺在这样的儿童病房里显得有些大了,可她柔美的脸上一派稚气天真,又与这童话般的氛围很搭,可见从小被保护的很好。
好像生活在一个真空的世界里。
江依坐在床边愣神,倒是小女孩先抬头喊了声:“小姨。”
江依一抖,转头。
叶行舟拄着银质拐杖站在那里,一身长袖长裤的黑纱衣从来没换过,配上她阴郁的神情,显得跟儿童病房格格不入。
她微微点了下头,回应小女孩:“朵朵。”
江依手指蜷着,在叶行舟看不到的地方,指甲微微嵌进肉里。
叶行舟注意到江依在看她了,江依那神情像是在说:“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很忙么?”
叶行舟说:“朵朵一个人,我来看朵朵。”
朵朵拉过江依小声说:“不是的,你回来以前,她没这么常来的。”
江依想,也许朵朵是现在全世界唯一不怕叶行舟的人。
叶行舟问江依:“你在这坐多久了?”
江依:“很久。”
因为是提前回邶城,她这段时间没什么工作,每天就守在儿童医院。
“那走吧。”叶行舟说:“陪我去花园走走。”
这是邶城最奢华的儿童医院,以有一座极美的花园而闻名。
江依说:“我陪朵朵。”
叶行舟说:“我腿疼。”
江依低头,勾起一边唇角笑了笑。
她是在笑,叶行舟真的是操控人心的大师。
尤其擅长操控她的心理。
“走吧。”她站起来,淡青色的长裙垂落她莹白的脚背,上好的料子,柔软得像一片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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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医院花园里,叶行舟拄着银质拐杖走得很慢,江依默默陪在她身边。
其实就算叶行舟真的腿疼,叫江依来意义也不大,因为江依并没有扶她。
只是江依在这里,好像叶行舟的心理安定一点,江依的心里也好过一点。
这儿童医院的医疗费,贵得吓人,要放在祝镇那种地方,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所以这儿童医院人流也少,下午最舒服的时候,花园里也是一派清静。
除了叶行舟和江依,就只有一对年轻父母带着他们六、七岁的小女儿在散步。
那小女孩应该快痊愈了,精神很好,蹦蹦跳跳的吃着棒棒糖,往江依这边看过来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往这边跑了两步,看到江依身边的叶行舟,一下又变得怯生生的。
但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战胜江依对自己的吸引力,跑到离江依不远的地方,冲江依招招手:“阿姨,你可不可以过来一下?”
江依笑着走过去。
叶行舟拄着拐杖在后面等她,这样的时候,她是愿意等的。
因为江依很少笑,除了对着孩子的时候。
清泠的眉眼,因这抹笑变得柔软起来,有些像她曾经在那人面前的样子。
叶行舟看着江依,也想把自己的目光放柔,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这么多年过去了,阴郁早已变成一张长在她脸上的面具,不是她想脱就能脱下来的。
她看着那小女孩对江依说:“阿姨,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好像仙女啊。”
江依就又笑了。
她今天出一身淡青色的长裙,没什么繁复花样,就是料子极软极贵,虚虚贴着她柔美的身材,一直垂到莹白的脚背上。一头黑长直发,发光的丝缎一般垂下来,挂在肩膀两侧,随花园的一阵微风轻轻摆荡。
清雅,又美丽。
叶行舟想,小女孩嘴中的仙女,应该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神,江依是担得起这样的赞美的,她就是有这样的气质。
这时小女孩的爸妈发现她过来搭话了,赶紧追过来:“小艾!不要打扰人家……”
小艾妈妈跑近了一抬头,愣了:“请问你是江冉歌么?”
江依笑着点点头。
“哎呀,真是本人啊,气质真的太好了。”小艾妈妈抱着小艾:“不好意思我女儿打扰你了。”
江依摇头:“没事,不过我有朋友在等我,我要先走了。”
小艾妈妈赶紧说:“好的,再见。”
江依离开的时候,听到小艾爸爸压低声音说:“等江冉歌的那个女人是叶总吧?叶行舟……”
小艾妈妈说:“是吗?可叶行舟从来没曝光过照片啊……”
“我是听圈内人说的。”小艾爸爸神秘的压低声音:“说叶行舟总是拄一根银色拐杖,一定是她……”
小艾妈妈:“那看来八卦江冉歌和叶行舟的事是真的啊!”
再后来,江依就走远了,听不到两人的窃窃私语了。
******
叶行舟在儿童医院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她是真的很忙。
江依则待到了晚上,医院管理完善,不让过夜,叶行舟派来的豪车和司机把她送到了碧云居。
江依开灯的时候吓了一跳,低低惊呼一声:“啊!”
叶行舟坐在圈椅里,面对门口,银质拐杖握在手里,无悲无喜的面色像一尊雕像。
她问江依:“吓到你了?”
江依抚着胸口:“怎么不开灯?”
叶行舟说:“开不开灯的有差么?”
江依在叶行舟对面坐下,两人静默片刻。
叶行舟开口问:“朵朵怎么样?”
江依答:“还好。”
“你要好好照顾朵朵。”
“知道。”
叶行舟好像早已习惯这种她问一句、江依答一句的模式,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来看看,你把釉迩那幅画换地方没有,结果你没换。”
釉迩那幅画,就是江依在祝镇时,叶行舟帮她拍下的。
釉迩的画现在已是天价,她也是江依特别喜欢的画家,不过江依现在却没什么兴致。
“不用换了。”江依淡淡的说:“你挂的位置可以。”
“是吗?”叶行舟拄着拐杖站起来:“我要先走了,还有工作要忙。”
江依:“嗯。”
叶行舟就真的走了,没有任何多停留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昨天有小天使说郁溪像忠犬八公,简直笑死我,想了下,觉得郁溪真的很像柴犬(好的我知道八公是秋田,但不觉得郁溪更像柴柴么?郁小柴~=v=
感谢在2022-05-05 16:43:58~2022-05-06 14:4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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