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话筒递向陈文寻:“陈教授, 您怎么看待这次的成功发射?”
陈文寻年轻时有股子不羁,上了年纪却显出感性,在镜头前湿了眼角:“这一次, 我们的航天员要在太空驻留一年, 完成空间站在轨组装建造, 这在十年前我更年轻的时候,几乎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那时研究遭遇瓶颈,我一度想退缩, 可也就是在那一年, 我遇到了一个来航天院参观的年轻大学生,年轻、有冲劲、带着对一切的好奇和一股永不服输的倔劲儿, 让我想起自己刚加入航天事业的时候, 是怀着怎样的初心。”
他说得诚挚, 引来记者好奇:“那位大学生现在……”
陈文寻泪涔涔,轻推一把身边的郁溪,把她让到镜头前:“当年那位大学生,就在我身边, 成长为了我国航天事业新一代的中坚力量。”
薪火之光, 代代相传。
郁溪一张年轻倔强的脸, 在镜头前越发显得黑眸闪亮, 她五官偏锋利, 不笑的时候就有股清冷气质,短发割出利落下颌线, 整个人落拓疏朗。
江依坐在首映礼观众席, 能听到身后的热切议论:
“这直角肩!这蜂腰!这大长腿!是要去抢模特饭碗么?”
“往那儿一站自带氛围感好么!这是要逼死谁?”
“长成这样就算了, 据说人家在航天院横着走, 典型的凭才华任性!”
贺其楠坐在江依身边, 回头瞪她们一眼,嘀咕:“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替江依不忿,好似郁溪合该是独属江依一人的。
偏又想起那天郁溪对网络流言的冷淡态度:“不过要是郁溪真在这种追捧下飘了……嗨。”
她不知该怎么说,偏头看江依认真凝视着屏幕,侧脸完美无暇。
那样的专注是因为,她和郁溪多久没见了呢?
忍不住又替她感到心酸起来。
记者在陈文寻身边一脸淡定,走近郁溪,却兴奋到双颊发红:“郁工,你的粉丝们都知道,你是从山区偏远小镇考出来,现在成为了航天事业的领航者之一,今天荧幕前也有不少年轻女性,你有什么话想对她们说吗?”
郁溪开口,声音也如溪水般清冽:“我们必须承认,现在的环境对女性仍不算友好。”
“漠视,轻蔑,男性凝视,都让女性在向上走时会遇到更多关卡。”
“我在航天院的老前辈倪未莲教授,从中学时就是公认的物理天才,却在高中时为了保障四个弟弟的生活,被父母劝说退学,那时,是她的高中老师帮助了她。”
“至于我自己,正如你们知道的,十八岁以前,我生活在大山里的一个小镇,那里贫穷、闭塞、至今还有许多陋习,我高三那年,甚至被要求退学结婚。”
“我没遇到好心的老师,但我与倪教授同样幸运,因为我遇到了一个偶然出现在小镇的女人。”
她说着顿了下,一贯冷冽的目光变得柔和。
惹来江依身后观众又开始议论:
“什么女人?”
“世上居然能有人让郁工露出这样的神情?”
贺其楠在一旁听着,一直替江依忿忿不平的嘴角此时终于染了笑。
原来郁溪,一直打的是这主意。
“因为遇到了这个女人,我第一次获得了尊严、重视和关爱,她鼓励着我的航天梦,资助了我的大学学业,并且,给我买了人生第一张飞往邶城的机票。”
郁溪把机票从制服口袋里掏出来,于镜头前展开:“这张机票我没舍得用,十年来,一直被我收藏着,在低落、郁闷或研究遇到瓶颈的时候,我总会拿出来看看,从中获得鼓励。”
她眼神珍视,连持机票的手势都透出小心,无一不昭显着此物对她的价值。
记者本人也是郁溪粉丝,此时真正好奇起来:“请问她的身份,方便对观众透露吗?”
郁溪看着冷,总让人觉得是不好访问的对象,没想到这会儿干脆回应:“方便。”
“她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名叫江依,我高三那年夏天,遇到了来祝镇体验角色的她。”
要不是和贺章有协议在先,她还可以说更多。
但就算她只能说到这,也足以震惊所有人:
“我的天!”
“是……网上一直被骂的江依?”
郁溪对镜头继续道:“我认识的江小姐,温柔、独立、敢于正视自己的过去和困境,并凭着自己的努力从泥沼中走出来。除我以外,她还资助了大量的贫困女生,帮助她们走出大山、走入大学学府,现在,她们的身影遍布各行各业,航天、医疗、艺术、教育……”
“对于江小姐目前在网络遭遇的那些言论,我也略有耳闻。但在我眼里,江小姐是把‘女性力量’四个字践行最彻底的人,我也希望广大网友,不要被盲目带了节奏,仔细去看一看江小姐所主演那部网大的内核。”
最后她把话题拉回来:“我也想籍由此次航天飞船升空的机会,对年轻女性们说一句:要相信自己的无限可能,你们的人生在山川湖海,不只囿于方寸之间。”
直播结束,首映礼现场掌声雷动。
有人声音带着哭腔:“呜呜呜,说得太好了!”
大银幕上出现龙标,电影《逐空》拉开序幕。
贺其楠紧张到咬唇,江依在旁边拍她手背:“别担心,你演得不错。”
她的气质如她的体香,像在春天日头下被晒暖的栀子,令人心安。她的安慰也有理有据,诚然贺其楠演技显得青涩,可那青涩恰合了郁溪又倔又愣的气质。
她浸润在航天人包围的环境里,自有一股利落飒爽,演起来令人信服。
观众唯一不满来自于——
“怎么不让郁工自己来演嘛?真浪费!”
贺其楠嘟哝:“我长得哪里不如郁溪?没眼力!”
颜值方面,唯一能让她叹服的还得是江依。
电影里一登场,天地万物黯然失色。她本就长得美,三庭五眼的比例又极标准,天生是镜头宠儿。
倪未莲看得眉开眼笑:“唉哟,我年轻时可真好看!”
贺其楠:……
这话也只能在江依刚出场的时候说说,因为很快,江依用自己的演技带大家入戏。
曾经一度沦为“木头美人”,现在脱去往事桎梏,大放异彩。
时间轴拉到倪未莲在小镇高中任教那些年,银幕前的倪未莲本人屏住呼吸,握紧身边夏岚的手。
夏岚的座位被安排与倪未莲相邻,贺章亲自推她轮椅进来,给予足够尊重。
影院阴凉蔽静,电影里的小镇却值燥热炎夏,破败的小教室露出红色砖墙,其外虫鸣与蛙声震震。
年轻倪未莲眼底的灼热,来自对知识的渴望,而那份掩不去的焦灼,又来自前途的未知。
自己的前途,学生的前途。
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一眼望得到头的庸碌日常,让她不是没想过放弃。
直到冥冥中,望向教室外那一眼。
束着黑发的背影一闪而过,重新点燃心底的火。
江依的眼神那样鲜活,背后观众席议论声已起:“那人真只是倪教授的高中老师么?”
“她们之间,总感觉还有更多故事。”
银幕前,倪未莲和夏岚十指交叠,止不住颤抖。
错失的四十年在这一眼里有了皈依,在电影胶片上留下不可抹灭的证据,而她们的故事因这一眼的百转千回,终将在更多人心里生根发芽。
倪未莲另一手拉住身旁江依:“谢谢你。”
“找你来演,是我关于这部电影所做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而让江依触动的是,电影中居然还有个她完全没看过的镜头,倏然放大双瞳——
贺其楠扮演的郁溪,代替十年前的郁溪,手持一张匿名善心人赠予的机票,登上了飞往邶城的航班。
少女一脸青涩的紧张,可更多是股不服输的倔劲儿,飞机攀爬着升腾,未来像洁白云朵在她面前徐徐铺展,只待她去描绘。
在郁溪心里,一直是江依的那张机票开启了她未来。
她终于用这种方式,在电影里留下了她和江依的故事,无声的诉说感谢。
而江依在剪辑室之所以没见过这一幕,是因为郁溪带她去了祝镇,回程时让她用那张旧机票,登上独属于她的专机,告诉她,她的未来同样辽阔。
天卷云舒,霭霭纷纷。
女性航天人的电影,有柔情,有缱绻,有砥砺,有奋斗,结尾时航天飞船的顺利升空,应和着今日新一代航天飞船升空的盛事,令人热血沸腾。
还未等出字幕,好多观众已忍不住开始鼓掌:“郁工牛叉!”
“偶像!一辈子的真偶像!”
字幕出现的一瞬,放映厅门扉洞开。
一片激昂中没人注意到这细节,直到一个身姿修长的人,大跨步的顺着台阶往里闯。
惹来观众侧目,即便戴着口罩,还是有人认出来:“是……郁工吗?”
“不会真是郁工吧?”
所有人都知道电视台直播场地设在航天院,与首映礼影厅相距甚远,此时又正值堵车,郁工怎么会匆匆赶到这来。
只见她三两步冲到观众席第一排,在江依面前站定,露在口罩外的一双眼就染了笑意。
离得近的观众,亲眼得见这一幕都呆了——
“我k,郁工居然会笑!”
“大新闻,郁工不是面瘫!”
这些议论难免传入郁溪耳里,郁溪:……
可坐在她面前的人,一袭绿裙袅娜着妩媚,正是她想象中的模样,一双微弯的桃花眼里藏着她的山海和四季,柔和瞧着她。
话到嘴边的想念勉强屏住,她尽量摆出正经模样:“江小姐,我有点事,方便请你到后台聊聊么?”
贺其楠猛推江依胳膊:“快去快去。”
江依缓缓站起,带着从容笑意,挽起鬓边如云蓬松的发,款步走往后台。
郁溪跟在她身后,脊背僵硬的掐紧指尖。
贺其楠听身后观众席又在议论:“好感人啊!郁工特意赶来报恩的。”
她爆笑得厉害,弯腰捂肚的直唤“唉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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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休息室。
郁溪锁门的时候还勉强保持镇定,可向江依这边走来时,眼瞧着江依笑望她,已乱了心神,不知怎的就踩在江依铺展的绿裙子上,膝头一软跌在江依身上。
江依怀抱再次托住了她,摸摸她的头:“小孩儿。”
鼻端一阵异香,带着江依身上独有的暖意,她展臂抱住,一直梗在喉头的话终于水一般流出:“好想你。”
脸埋在江依发间猛吸她气息。
因为这段时间的忙碌,她俩确实太久没见。
不见的时候觉得还能忍,可刚才一见,想拥抱亲吻的欲望压也压不住,就连江依走向后台的步子她都嫌慢,忍得她肩膀发僵,要不是那么多人看着,恨不得将人打横抱起。
又怕动作莽撞,颤着手指去轻抬她下巴,一点一点吻过去,落在江依唇角和脸颊,像慢抿着冰淇淋的巧克力涂层,半天不敢咬碎那甜蜜。
反而是江依双掌托住她脸,不再许她乱动,霸道的吻了上来。
那是跨越时间的一个吻,几乎烫着她的灵魂,灼热的岩浆焚毁万物,只剩赤条条的欲望。
她去剥江依的礼服前,用最后理智问了句:“贵么?”
江依哂笑:“姐姐有钱。”
带点儿调侃的语气,仿若回到十年前在祝镇当球儿姐的那个夏天。
事实是江依现在的确很有钱,郁溪转念一想:我也有钱啊!
一件薄薄礼服不再成为各种意义上的阻碍,似曾经包裹着花苞的花萼,在花朵灼灼盛放后成勉强挂住的依托。
郁溪脸埋在一片柔软里,近乎贪婪。
她又热又急,没功夫再去问那些“是不是这里”、“是不是那里”的蠢问题,江依像一块磁石,吸走了她的全部理智与神思,包括江依在纸上写画过的那些、还有孟辰辰给她看过的那些,她全都浑忘了。
外面好像有人敲门,并不真切,又听好似贺其楠声音传来:“休息室有人在用,我们去那边。”
她什么都顾不得,只觉得礼服设计太繁琐,还是江依自己解开,又从手包里翻出手消液给她。
休息室沙发吸着人陷进去,来不及抛远的礼服垫在身下,郁溪觉得周身的热气从后颈毛孔冒出,却仍不及指尖滚烫。
休息室墙大概很薄,江依声音很闷,细细碎碎,从半咬的下唇淌出。
她胡乱的去吻,凭着一腔冲动,吻江依的唇和鼻尖,又一路吻到眼睫。
唇边湿漉漉的,这才发现那纤长睫羽上沾着水光,她慌得停下来:“你哭了?”
江依却拉着她继续。
她没哭,只是眼底的水光沁出来,和额头鼻尖的汗,还有更深处的润泽一样,让她整个人水汪汪的。
礼服皱成一团,没法再穿,小小休息室,溢满旖旎的气息。
江依软软瘫在郁溪怀里不愿动弹,郁溪搂着她,指尖绕着她柔软的卷发,眼神都放空。
她这才发现自己以前那些蠢问题,实在问得多余。
就像答题时,你是知道自己没答对,才有那些惴惴不安的疑虑。
她唯一剩下的疑问是:“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依声音透着懒倦,就更娇软:“什么?”
“就是,好久不跟我……那个。”
待到她意乱情迷,忍无可忍,灼热的欲望把脑中思考和心底欲望都消融,只剩下一腔冲动的本能。
反而就对了。
江依散漫的笑,眼皮上还染着刚才的绯色未褪,媚惑得不像话。
不答也没关系,反正郁溪知道答案。
从她十七岁时就确认,这女人,是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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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空》票房大爆,江依口碑反转。
倪未莲和夏岚的故事,不知被哪位“知情人士”写了篇长文,在微博暗涌着流传。
江依扮演倪未莲时望向窗外那一眼,成了不少人的手机屏保。
郁溪不满对江依抱怨:“我坐地铁时都看到了!她就拿着手机站我前面,什么都不看,就盯着屏保嘿嘿傻笑,过了好久又长叹一声。”
笑的是江依盛世美颜,叹的是倪未莲怅然那一眼。
江依人气太高,连郁溪身上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戴着口罩挤地铁都没被发现。
不过,别人手机屏保里的人,此时柔笑着坐她身边,双膝盘起,让她舒舒服服把头枕在上面。
挑眉问她:“小孩儿,吃醋了?”
郁溪故意哼一声。
从前她别扭,大抵是因着从小没获得过那么多爱,总是诚惶诚恐怕失去,可江依一江水似的柔情给足了她安全感,也学会骄纵起来。
听江依故意逗她:“那怎么办呢?”
“你戴个面具出门好了。”郁溪一本正经道:“别人看看照片也就算了,至少看不到你本人的脸。”
本以为江依会纵着她,没想到江依慢悠悠拒绝:“不要。”
郁溪本是玩笑,这会儿江依态度却让她起了急:“你想让别人看你?”
“看不看的,眼睛长在人家身上,我总不能一辈子戴面具吧。”
郁溪还要反驳,却见江依纤长指尖,挑开衬衫纽扣。
她为着在家舒服,穿一件极滑缎子的衬衫,这会儿罗衫轻解,水一样往肩膀下倾泄。
指腹摩挲过锁骨上那一块柔滑肌肤:“我这儿,有点儿痒。”
郁溪凑过去:“怎么了?”过敏?
江依手在她后颈轻轻一点,她触电似浑身发软,往前一跌,嘴唇蹭过江依脖颈。
凑到她耳旁的声音,和江依本人一样柔若无骨,魅到像下蛊,郁溪齿尖摩擦,根本舍不得放,江依的美太完美,总容易激起人的破坏欲,一边咬,一边伸手去揉她颈后那颗小痣。
呼吸渐渐变了调,两人本来就赖在床上,这时倒不用辗转换地方。
这是郁溪新项目收尾后难得的假期,本来两人规划了温泉山庄之旅,却根本不想出门。
反正也只是换个地方靡靡而已,省了路上折腾的时间也罢。
她微起身,瞧着江依颈间红痕,已透着点深红紫沙,江依半阖眼皮哑声问:“我以后都带着它出门怎么样?”
比戒指更亲密的标记,比诺言更生动的回应。
她搂起江依腰,却被江依反推着肩靠过来。
内心涌动的情愫让她甘愿奉献自己,让江依的唇把她身体当画布。
她头顶几乎顶到床板,屏息蹙眉。
但忍耐显然不是江依想要的结果,总有更高明的手段来对付她。
她终于不再直挺挺像棵树,有了和姿势一般柔软的灵魂。
江依贴着她的背,轻抚她额发:“嘘,姐姐心疼你。”
可这种心疼泛着绯色,不带来怜惜,反而带来更蓬勃的渴望。
手机响起时她几乎没力气睁眼,江依问:“我帮你接?”
她虚虚点头。
江依看一眼手机屏,帮她拿过来:“还是得你接,是你领导。”
是贺章。
郁溪只好振作了精神从床上爬起,清了清嗓子,接起:“喂,贺院。”
江依赤脚走在地毯上,去拿新床单来换。
“你跟楠楠有联系么?”
“没,她这几天不是也在休假么?”
贺章叹口气:“她妈给我打电话,说她不肯吃东西。”
郁溪听得头疼:“她不是电影杀青后就没减肥了,报复性吃了好一阵么?”
“嗯,就因为吃得太报复,胖了,过几天不是要录主演访谈么?她说抓紧减几天,不能让你粉丝群嘲她。”
郁溪:“挺好,维护好我形象。”
“好什么好?”贺章忍不住咆哮,想到这次是他有求郁溪,态度又放软:“你去看看她吧,总不能真饿出个好歹。”
“你断断续续去食堂包包子的惩罚时间,还剩一个月,我给你免了。”
郁溪盯了眼自己的手,迟疑一下:“那倒不必。”
挂了电话,从床上下来,和江依一起换床单,那些可疑痕迹羞得她没眼看。
听江依问她:“怎么主动去食堂包包子?觉得是磨性子的好方法?”
郁溪埋头不瞧江依,含糊过去:“嗯。”
其实她现在“手艺”进步不少,她总私心揣度着,会不会跟包包子有关,力道和节奏都要精准掌握,实在算是一种练习。
她抱着换下来的床单往洗衣机那边走:“我自己去洗。”
不想让江依再看那些肆虐的痕迹。
默默想:江依手那么巧,她也不能输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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