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确实是挺神奇的东西,相见即是命运。
余望抱着这个心理,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衣领,过去招呼道:“好巧。”
何姜笑容的弧度更大,说:“好巧。”
何云宁目光从左移到右,好奇道:“你们认识啊?”
心想八卦的雷达响起,寻思何姜应该是没怎么露面过才对,怎么两个人会认识。
这种时候,当然得男生来解释。
余望道:“我给她发过名片。”
圈子里谁不知道他对星光娱乐的用心,导致这个公司在业内虽然没什么名气,一帮人还是挺了解的。
何云宁道:“算你有眼光。”
她讲得理所当然,好像和何姜已经是熟稔的好朋友。
这种社交上的功夫,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练成。
何姜心生羡慕,为证明自己的记忆力说:“余望,对吗?”
这两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像风一吹就会散。
余望点点头,侧过头看两个有点揶揄的发小,挤眉弄眼对他这种前一秒说“不”,后一秒就跑过来的行为调侃着,那是一起长大的人才看得懂的意味。
他一肘子过去,帮着相互做介绍。
陈晨显然是个更为外向的人,掏出手机说:“大家留个联系方式,有空出来玩。”
何姜今天不知道加了多少微信,简直是跻身社交达人。
她把每个人的名字备注得清清楚楚,没多久就连脸都对不上,心想下一次在马路上碰见都未必能点头。
当然,别人记她还是挺溜的,毕竟是一对多和多对一的区别。
等她要回家的时候,在停车场还有人跟她再见,客套说着下次出来玩。
江宋只在一旁看着,上车后欣慰道:“看来玩得不错。”
他知道女儿没多少朋友,盼着她多跟同龄人往来。
何姜尴尬挠挠头,还是实诚道:“我不太记得他是谁。”
又模模糊糊翻着好友列表的朋友圈,企图找出一点印象来。
江宋哑然失笑,不过说:“还是得记住,不然太失礼了。”
何姜重重点头,副驾驶的陈明远插话道:“新一船运老板刘建设的小儿子。”
别看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能在老板需要的时候说出来就是加分。
江宋颇有些满足,适时说:“我们跟新一在中东的合作比较多,主要是……”
这就是教导,何姜恨不得拿小本子记下来,猛听见一句“可惜老刘太爱搞花头,将来恐怕败在争家产上”。
她抬起头,眼睛里全是八卦的光芒。
江宋装作没看见,继续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在女儿脑袋上敲一下说:“像这种人家,找对象就得避开。”
他心里是怕孩子年纪正当好,扩大交际顺便找个男朋友回来没关系,沾上环境复杂的可怎么办。
何姜看她爸一副操碎心的样子,马上表明立场道:“我才不急。”
又瞪着自己本就圆溜溜的大眼睛说:“找的话也会认真挑选。”
江宋觉得她越来越活泼,实在不失为一件好事,接着自己的“教育”。
左不过是跟哪家公司有合作或者有矛盾,不过生意上的事情并不会影响人际交往,因为谁也说不准下一次有没有用得上彼此的地方。
说起来就是这么俗气,世上多数事情也是钱来决定。
江宋即使不想把阴暗的一面摊开给孩子看,该讲的话还是要道:“只要江河不倒,你就有被人追逐的价值。”
树倒猢狲散,高楼终会塌,秦皇汉武也是烟消云散。
江宋并不觉得江河能屹立不倒千百年,只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享受财富,甚至没有办法保证孩子的一生,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他是更早驾鹤西归的那个。
何姜不知道她爸有这么通透,只是为他话里透露出来的豪门八卦而激动。
这要换在论坛上她能看一晚上都不睡,恨不得当场有个人跟自己分享。
江宋也只看得到她“求贤若渴”的眼睛,实在是欣慰得很。
他道:“不着急,这些以后你都会知道的。”
大人不好跟小孩子讲得太详细,很多事都是一句话带过,完全满足不了何姜对这些新闻的好奇。
她想起件事来说:“我跟云宁她们约好一起去吃下午茶。”
江宋道:“挺好的,我跟你何叔叔念大学就认识。”
以前还惋惜过下一代延续友情肯定是来不及,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今天。
何姜对同姓人有好感,寻思八百年钱是一家,人在害怕的环境下会朝着“同类”靠近。
她承诺道:“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江宋觉得这话不对,生怕她因为大人的关系勉强,说:“也要看你们合不合得来。”
何姜认真道:“云宁人挺好的,对我很照顾。”
知道她是初来乍到,一晚上跟得紧紧的。
江宋看她的表情不似作伪,这才放心说:“总之你们交朋友,不用顾虑太多。”
跟前头的几句叮嘱有点前后矛盾的意思,但也正是为人父的纠结。
何姜应下来,又想起余望这个人,简单介绍了前因后果。
江宋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回忆起来说:“他哥余观我比较熟。”
兄弟俩差一轮,大的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继承家业,小的这个还没进长辈的眼。
何姜咂摸着说:“合起来就是观望。”
有点小心翼翼的味道在里头。
江宋也是第一次知道余家还有个小的,想想说:“第三代是该求稳。”
要不人家怎么都说富不过三代,这是个重要的转折点。
他想想说:“守家业是最难的,余观本事大。”
多少年轻人前赴后继去创业,张口闭口就是大发展,实际上钱砸进去连水花都没有,哦不对,应该是赔钱的声音哗啦啦。
何姜脑海里闪过一句歌词,说:“守业更比创业难。”
女儿能有这个清醒的认识,江宋很是满意,不过他怕把孩子养得畏缩,还是适当鼓励道:“花钱买点经验也好。”
接着谈起自己的创业故事。
父女俩一路上说着话,到家后各自回房间。
何姜进屋处的灯是感应,在开门的瞬间就亮起。
她把包放在柜子上,头左右动着进洗手间卸妆。
揉搓得太用力,两颊都是淡淡的粉色,在洗澡后更加明显。
她也不在乎,护肤品啪啪往脸上拍,吹干头发后整个人往被子里一缩,放着歌睡觉。
没错,何姜不敢一个人睡。
属于自己的空间固然好,五十平的套间也叫人恐慌。
她想象力丰富,偶尔想起表姐小时候说的鬼故事都得坐起身看一眼床底,听见细微的响动就开始疑神疑鬼。
这大概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以至于回到宿舍有一种热闹的感觉。
舍友许娅正窝在床上玩手机,看见她进来说:“今天这么早?”
正是周日晚上,何姜前几周都是快熄灯才回,今天恰好在附近吃过晚饭,想着绕来绕去也麻烦,于是直接过来。
她道:“对啊。”
又道:“你吃过饭没有?”
大学生的周末都是睡到自然醒,要是没人带饭的话多半是三顿都饿着。
许娅嘿嘿笑说:“吃了泡面。”
那敢情好,何姜晃晃手上的袋子说:“面包吃吗?”
舍友之间相互分享是正常的,许娅也不客气,接过去吃两口后才问道:“这是哪家的?还挺好吃。”
何姜也不太清楚,从袋子拿出张宣传单说:“一个朋友开的店,下周开业。”
她说的朋友是最近交好的何云宁,大家晚上约着吃饭的时候收到的礼物。
许娅心里奇怪,知道她并非是热爱社交的人,上大学以来也只跟舍友们亲近一点,但不算是十分熟悉。
最近她嘴里频频出现“朋友”两个字,实在是和从前大相径庭。
想来应该是她那位有钱男朋友的圈子,可不得好好应酬。
这种略微酸溜溜的念头刚出现,许娅就想压下去,她笑意淡淡说:“回头我也去逛逛。”
何姜没觉得异常,把自己的桌子擦干净后去洗澡。
她洗漱完看到其她舍友都回来,道:“你们吃面包吗?”
有的吃有的不吃,只有王静拒绝的时候说:“这应该不便宜吧?”
一个面包而已,又不是金子做的,何姜实话实说道:“还没营业,我也不是很清楚。”
王静道:“你朋友的店,肯定非富即贵。”
何姜听出两分古怪来,心想她最近怎么态度总是这样,又觉得最近也没有得罪她的地方,扯着嘴角说:“还行。”
然后爬上床把被子和床单拿出来铺好。
王静看她的态度,冷哼一声,动作幅度很大地在自己位置坐下来,整个宿舍的气氛陡然有些古怪。
何姜手放在床帘上,一股邪火在心里左右蹿。
她犹豫着要不要爆发,到底是从小到大的性格一时难改,咬咬牙打算忍下来,摔摔打打的声音却越发响亮。
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姜道:“王静,我觉得你在针对我。”
宿舍里其她人纷纷准备打圆场,停下手里的事情看出来。
唯有王静冷哼一声说:“你做的事你自己知道。”
一场纷争,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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