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绝对人设[无限] > 10、chapter 10
    “你说有没有可能,科学也只是其中的一个解?”


    姜简的目光随着群鸟在云间游荡。


    半晌,又说:“你问我为什么相信,因为我相信,或许确实存在其他解法,能自洽地解释这些诡异。”


    钟洵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引他发问的,原本只是不解和好奇。


    嘉宾里不少人像他这样,从测试开始就怀有诸多疑问,


    然而经历了无数个荒诞违和的世界,他们开始逐渐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切匪夷所思,一切怪力乱神。


    到最后,逐渐抛弃质疑,逐渐盲目相信。


    他以为磕死理的姜简不是这样的人。


    却没有想到,这人接受灵魂和重生居然比接受这整个世界的存在还要快。


    所以才问了那个问题。


    可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姜简的答案竟远比预想的要慎重得多。


    信仰科学的人相信只有科学能正确解释世界。


    信仰神明的人相信是神创造了万事万物。


    唯心和唯物的二元对立,在姜简的回答里统一了起来。他们都不过是人类“求解”世界的一种答案罢了。


    “尽管你相信其他解法存在,却未必会认可接受吧。”


    钟洵声音有些沙哑。


    姜简:“无论如何,我选择的解法都不会变。”


    远黛葱茏,映得他眸中苍翠。


    轻飘飘的声音在山间显得格外悠远。


    “啊,抱歉。”姜简回过神,“这个时候聊存在论和认识论的话题,好像不太合适。”


    钟洵看他毫无波澜的脸上微微泛了点红,眼中浮起笑意。面部肌肉不发达,却并不妨碍某些情绪的表达。


    介于羞赧和抱歉之间的某种情绪。


    “没关系,等这次节目结束了,请你喝酒,边喝边聊。”


    “……”


    姜简莫名其妙地看了钟洵一眼,抬脚继续往前走。


    他想不通,怎么就从正经话题变成约酒了?


    钟洵三两步追上他,得寸进尺:“你酒量怎么样?”


    姜简平视前方:“谢邀,不喝。”


    “不会喝,还是不想喝?”


    “不会,也不想。”


    “为什么?就不想尝试尝试吗?”


    “不想。”


    姜简认真地拒绝,心头泛起怅然。


    即使模糊,他还依稀记得曾经和一个人畅饮夜谈,沉醉到天明,而醒后那人却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这样的经历,他不想再体验了。


    他抱歉地看了钟洵一眼,径直往前走。


    钟洵没有立刻跟上,撩起腕带轻轻戳了戳屏幕。


    001号场记瓮声瓮气地说:“试探完了?确定不是他?”


    钟洵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摸了下喉咙,苦笑:“他会喝,也爱酒。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因为他才学会的喝酒。”


    冰原雪地里,纯粹的少年从怀里掏出一瓶烧刀子。


    清白的酒水从嘴角滚落,从喉咙烧到胃,瞬间驱散了一切寒意与不痛快。


    从此,姜简就像烈酒,灼烧着他心尖肺腑。


    *


    “你怎么不进去?”


    钟洵追上姜简时,他正站在阿松家的门前发呆。


    “我在回忆陈彦东的死。”


    他说着,双手下意识攥紧着风衣衣摆。


    钟洵顺着看去,上面明显沾染了很多泥灰。而姜简的手背紧绷,青筋毕露。


    他怜悯地叹了口气。


    若是他没有在死人的酒店醒来,若是他不去关注这村里的离奇现象,姜简此时此刻或许会过着无忧无虑的休闲综艺拍摄日常。


    或许是砍砍柴,采采茶,喂喂鸡鸭。顺便克服千难万险,尝试着每天把自己的衣服洗一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边神经紧绷,一边应付着身体的条件反射。


    “嫌脏就脱下来吧,我给你拿着。”


    姜简忽然听见钟洵这么说,他愣了一下,惊讶于这突如其来地示好,连忙配合上自己的人设:“谢谢哥,爱你。”


    钟洵:“能再敷衍一点吗?”


    明明知道不是他,却看他盯着那张脸叫“哥”,心里五味陈杂。


    “我语气一直都这样。”姜简声调平平,“但心是真的。”


    “你看我信你吗?你对陈彦东的心都比我真。”


    “哥,别吃醋。”


    “别叫我哥。”


    忽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断了两人毫无营养的扯皮,也打断了姜简按照人设完成指标的言行。


    只见阿松一脸生无可恋地走了出来,抱着一盆脏衣服,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能别在我家门口秀恩爱吗?”


    姜简虚心求教:“请问,秀恩爱还有指定场合吗?”


    钟洵:“……”


    钟洵怀疑,如果市面上有什么科学恋爱指南,姜简一定会按照指示,逐条执行。


    他一把把姜简推进了院子,随手把他的风衣扔给阿松:“拜托给他洗干净,不然我们离开前先把你带去起诉杀人未遂。”


    阿松脸色变幻莫测,死死瞪着威胁他的钟洵。


    男人深邃的眼眸犹如深渊,有着令人莫名恐惧的力量。他咬了咬后槽牙,接过姜简的衣服转身离开。


    *


    姜简站在院子里,缓缓停下了脚步。


    地面上点点深色从屋门延伸到院门,他顺着看过去,钟洵一脚跨过院门门槛,踩在地上的深色圆点上。


    “这是什么?”他指了指钟洵的脚下。


    “水滴吧。”钟洵掩上院门,“他端出去的盆子边缘在滴水,应该是之前洗过一盆衣服了。”


    说着,钟洵指了指院里拉起的一条绳子,上面挂着少年人的衣裤,在随风轻轻摆动,衣摆啪嗒啪嗒滴着水。


    这一看,他突然很怀疑,阿松能不能给姜简把衣服洗干净。


    “水……”


    姜简沿着水滴的痕迹走过去,停在院门口,忽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陈彦东死前的模样浮现在他脑海。


    “哥。”他轻声唤道。


    钟洵顿了一下:“怎么了?”


    “我当时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只需要回答陈彦东的身份和死亡时间。可为什么,不问我作案手法和凶手?”


    钟洵手指朝上指了指:“问节目组,别问我。”


    姜简颔首:“所以,既然我的测试是关于这次节目的线索,那是不是意味着凶手可能就在青峦村?”


    “不是没有可能。”


    钟洵认命地靠在院中圈椅上,陪姜简开启了法治节目的模式,他好整以暇地看他:“你知道陈彦东是怎么死的吗?”


    距离测试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可酒店的每一处角落都像是烙印在姜简脑海。


    “没有尸检和化验结果,我不能确定。但陈彦东颈部有水平状闭锁勒痕,很有可能是勒颈致死。”


    陈彦东的死相很不平静,身上和屋内挣扎抵抗的痕迹明显,他几乎是醒来就排除了自杀的可能。


    钟洵眼里盛满笑意。


    此时的姜简,和他在屏幕里那个冷静又犯困的男人重叠在了一起。


    除去睡觉时间,他前后专注在环境的精力绝对不超过十五分钟,却浑身散发着不曾遗漏任何信息的自信。


    “凶器呢?”


    “感觉像是毛巾或者浴巾这类东西,答案或许只有痕检科才能知道。”


    “你不是才得出的结论吧?”钟洵勾唇,“连时间都没等,直接上手写结果了。这些你在那个房间的时候就都推测出来了吧?”


    “嗯。”


    姜简没有掩饰,也没有谦虚。


    他用脚踢了踢地上逐渐蒸发的水迹:“但有一点我是今天才意识到的:陈彦东和凶手是认识的。”


    “从屋内挣扎的痕迹看,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在浴室。他在浴室洗澡时,被凶手勒住,边挣扎边被凶手拖出浴室,最后在床上窒息身亡。”


    钟洵顿了顿,又道:“你是想说,陈彦东和凶手相对关系亲密,才会在被害前对凶手毫无防备吗?”


    姜简皱起眉头:“如果你专注洗澡的时候有人撬了门进了你的浴室,你也会毫无防备的。”


    钟洵:“……”这个假设着实有些大胆。


    “你的这个逻辑说不通。”他指了指地上的水迹,“那天的地面很乱,我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地上水滴的痕迹。”


    有一排相对平静而规则的水滴痕迹从浴室门口到房间门口,然后变了个方向,一滴滴顺着落回床前。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钟洵皱眉。


    直播时镜头会根据他的视线停留给予相应的特写,他印象里姜简的目光并没有在地面上停留很久,充其量只是一扫而过。


    “第一次醒,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瞥到的。那个时候,离凶手离开并没有过去多久。”姜简解释说,“所以,陈彦东是先洗完澡,身上还滴着水的时候,主动给凶手开的门。”


    殊不知自己迎进来了一位刽子手。


    “如果凶手就在青峦村,那么他很可能与陈彦东接触过,并且认识。”


    钟洵:“还有一种可能。”


    “有陈彦东原本就认识的人,重生在青峦村的村民身上……被前来采风的他发现了。”


    姜简喃喃地说着,感到指尖发凉,打了个寒战。


    他四下看了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风衣不见了。


    扭头,直勾勾地看向钟洵。


    ——你把我衣服放哪儿了?


    还没问出口,099号的提示音忽然闪了一下。


    “首日人设契合度结算还剩一小时,您离及格线还差……差好多。”


    099号场记贴心地隐去了惨不忍睹的数字。


    姜简的话被悉数堵在喉咙里,忍不住咳了两声,脸涨得微红。


    他就没谈过恋爱,他怎么知道什么样才算契合情侣人设?何况他人设的另一半还根本没有配合。


    钟洵打了个哈欠起身:“我先去睡会儿,之后可以试着去试探一下,看看谁可能认识陈彦东,或者有谁出过村。”


    “哥。”姜简微微抬手,身体一侧,拦在钟洵面前。


    “怎么了?”


    钟洵掀了一下眼帘,看见姜简头顶有一根卷曲的头发在他眼前竖起。


    “我的外套呢?”


    “让阿松给你洗去了。”


    “……”


    姜简一咬牙,上前一步,仰头看向钟洵,一字一句说:“我冷。”


    钟洵抓了抓他的头发,指尖拨了拨姜简脑袋上竖起的发丝:“冷就进屋呗,正好进去暖暖。”


    他刚要松手转身,忽然袖口一沉。


    只见姜简抬手覆上他落在他头上的手背。


    抓着他的手,缓缓往下带,带到他的肩上。


    “哥,我冷。这个时候你应该抱一下我。”


    钟洵一窒,瞳孔骤缩。


    单薄的黑色衬衣紧贴着姜简的线条,肌肤的温热隔着舒适的布料,烧灼着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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