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们以后避着界灵走吧。”


    看着远处被劈的山,亚亚咋舌道。


    “这还用说。”阿曼道,接着把注意力转移到幼崽身上:“你能说话了?”


    亚亚和莫尔也齐齐围了上来。


    江缘:“嗯……”


    幼崽软软的声音让他们一阵欣喜。


    江缘被围在中间,他隐隐知道自己一直不能说话的原因了。


    江缘心中有些叹息。


    原来是他对身份的认同感,影响了灵魂和身体的融合。


    而其中的隔阂在他承认自己是吉光的时候,就消散了。


    他是江缘也是吉光,这是他莫名来到这个世界,掌控这个身体后既定的事实。


    江缘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跟着界灵的?”


    阿曼看看四周:“什么话都等下去后再说吧,以防界灵去而复返。”


    莫尔点点头。


    亚亚也道:“上面好冷啊,幼崽也受不住,我们赶紧下去!”


    找回吉光的喜悦让亚亚一扫刚才的狼狈,但是他的活力并没有持续太久,到了下山路前,亚亚嘟囔:“突然觉得让界灵扫下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江缘闻言探头看了一眼,差别没晕过去。


    之前他都是让界灵飞着带过来的,只觉上面的风景虽好,但看久了也就那样。现在只是站在下山路前,他就体会到了美景来之不易的艰辛。


    忽然觉得上面的风景好看了十倍!


    陡峭的下山路,其实根本称不上有“路”,只有阿曼他们大半足能落地的小小突出,不规则的分布在岩壁上。


    从这里往下看,云遮雾绕,根本看不清有多远的距离。


    江缘感觉自己的腿都在打颤:“你们确定是这条……路没错?”


    亚亚连忙道:“你别担心,我托着你下去。”


    江缘想想自己晃荡在亚亚角上,而对方在岩壁上四处跳跃的场景。


    于是他友好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阿曼也有些无奈:“我走前面,亚亚第二,幼崽跟在后面……最后莫尔,莫尔你可以吗?”


    最后一句话,显然阿曼是对莫尔说的。


    江缘抬头看莫尔,对方的体型看起来就不适合这种路径。


    莫尔倒没有担心的模样,一如平常寡言和沉稳:“没问题。”


    几只先后开始下山,阿曼找到适合的落脚点,亚亚和莫尔都注意着幼崽的动向,防止他踩空。


    事实上,江缘发现因为种族优势,要做到在上面站稳并不太难,尤其他个头小,每个落脚点都踩得稳稳当当——前提是稳住心态。


    一阵风吹来,江缘心中略微一慌。


    “你可以吗?”


    回过头,江缘看到亚亚大大的眼睛含/着担忧。更后面的莫尔受体型所限,动作怎么看都显得有些笨拙滑稽,此时也看了过来。


    这样远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估计也不是轻易的事,江缘不想增添他们的麻烦。


    江缘点了点头。


    一行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小心翼翼地经过最陡峭的步伐后,江缘也松了口气。


    接下来,他们的速度就提快了很多。


    阿曼看看天色:“得快点了,赶在天黑前下去。”


    虽然江缘尽力了,但路途比他想象的远得多,遥望去归处仍埋藏在云雾中。


    ……


    “这是第二界最高的山,叫做灯明峰。”阿曼说道。


    此时江缘已经趴在阿曼角上了,阿曼对懒懒的幼崽道:“扒着角,不要掉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江缘:“嗯。”忽然意识到,该不会他们一直迁就他的速度吧。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他们开始跳跃,身影悄然跃起,优雅而轻巧的隐入雾中。


    江缘:……好吧。


    夜幕降临,哪怕月光朦胧,江缘还是认出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地界。


    阿曼和莫尔没有像以前一样,回到石窟里,而是捡了些石块木材和干草堆地上。


    江缘只见莫尔用足尖在木材上划了下,一丝火光便燃了起来。


    不过多久,篝火在原野上燃烧起来,沉寂的黑夜多了团光亮。


    江缘坐在篝火旁,看了看四周:“你们不要躲避危险吗?”


    为什么今天反而点了篝火。


    亚亚道:“你不见后,四周我们都扫荡遍了,可疑的不可疑的异兽窝都掏了,角兽都被逼迁徙走啦。”


    江缘:……


    江缘为异兽们,尤其是多灾多难的角兽没多大诚意的默哀了下。


    亚亚道:“你那天晚上怎么不见了?”


    “我那天被界灵吸引,跟了一路……然后就被带走了。”幼崽坐在火旁,面无表情地交代自己的蠢事。


    亚亚睁大眼睛:“宝宝,这太危险了,我打完架回去找不到你吓坏了。”


    江缘叹气:“一时糊涂犯的蠢,还有不要叫我宝宝。”幼崽软软的声音加重了后半句,带着咬牙的意味:“只说这一次。”


    亚亚橙色的眼睛隔着篝火,瞅了瞅他,又看了看阿曼,有些委屈:“幼崽能说话后,对我好像没那么亲热了。”


    喂喂他就没亲热过,不能因为他以前不会说话,就随便脑补他的行为吧。


    江缘发言:“如果再叫我宝宝,就打爆你的狗头。”


    亚亚无辜看着他,过了会问:“狗……是什么?为什么说是我的头。”


    江缘一时被噎住。


    阿曼添了几根柴火,说起正事:“你是今天才能进行精神交流的?有什么感觉?”


    江缘虽然知道了一直不能说话的原因,却不好告诉他们,只道:“我也不知道,自然而然就会了。”


    亚亚捂胸口:“这都是为了救我们啊,那个场景现在想起来都十分感人。”


    江缘抽了抽嘴角:“你被压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场景,感人?”


    接连受到打击,亚亚顿时感觉幼崽变了,自从会说话后就变得毒舌了,这不是他想象中软萌的幼崽。


    亚亚虽然没回嘴,但脸上明明白白是受伤的表情。


    江缘被盯得有点发毛,于是做望天状。


    阿曼咳了声,不过更像是在掩饰笑意。亚亚幽幽地看过去,阿曼对他说:“多添点柴。”


    亚亚乖乖照做,把旁边的小火柴一根根叼进去,火越烧越旺,温暖的火光笼罩了他们三个。


    江缘看了一眼正叼着木柴走向这边的莫尔,几人分散那天混乱的场景他还记得,当时莫尔好像生病了。


    江缘:“那天莫尔怎么了?”


    阿曼还未回答,一旁的莫尔就过来了,他将木柴扔下道:“陈年旧疾罢了。”


    江缘看了一眼阿曼,莫尔自己不愿说,阿曼也就不再说什么。


    江缘想起那日莫尔的状态,大概猜出莫尔自尊心或许不允许谈论这个,而所谓的旧疾似乎另有隐情。


    反正来日方长,江缘也不急着追问。


    他将话题转开:“你们怎么知道我和界灵在一块的?”


    阿曼看了他一眼:“前几天我们救了一个霆族,你应该见过他了,他从炽灷手下侥幸逃过,他提到界灵带着一只白色卷毛的小兽,我们就猜到是你。”


    “纯泽?”江缘讶异:“他活下来了?”


    想起对方满是血的样子,江缘挺意外。


    阿曼摇摇头:“我们本想多留他一阵,好歹等伤势好些再走,他却急着要去给同伴报信,汇报炽灷族的所作所为。当时我们正在找你无心他顾就随他去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江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看着起落的火苗,不断跳跃的火苗如同精灵,赤红色映在瞳孔中。虽说他的身份是吉光,也一直和阿曼他们在一起,但对这个世界和五族的了解还很单薄。


    江缘道:“吉光族是什么样的?”他忽然有些好奇。


    阿曼温和看着他:“那要看从哪个方面说起了。”


    江缘漫不经心地扫过火光照映下、他们不同颜色的皮毛:“先说说为什么我们的皮毛颜色不一样吧,族内还有其他颜色的吗?”


    江缘记得无论炽灷族还是霆族,他们的族群体型体态虽也各不相同,但是至少皮毛颜色是很统一的,就算有的明亮些,有的长些有的短些,也差不离。


    而他是纯白色的,阿曼是浅灰色,莫尔纯黑,亚亚的颜色有些杂,有白有灰,隐隐还有鹅黄色。


    阿曼一听,苦笑:“你还真一下问到点上了。”


    江缘疑惑。


    江缘看过去,莫尔沉默,就连亚亚也有些闷闷不乐了。


    就在气氛沉寂的时候。


    亚亚忽然轻声哼起音调来,那是首悠扬的曲调,有着之前他听过的,相似的奇异音节,但和之前的比,这首分外的婉转动听。


    像寂静夜晚,飞鸟羽毛上抖落的露水,像冰雪融化,悄然浸/润山岭,而后汇成了山谷中的湖。天空、星辰、湖面与大地在此刻无限接近。


    当最后一个音节溢出,亚亚停下来,睁大眼看着江缘:“这是我在神庙时常听到的一段祷词,好听吧。”


    在他们的眼神下,幼崽的脸色却变了又变,几经之下,竟然开始干呕。


    亚亚:……


    阿曼:……


    莫尔:……


    亚亚满脸大受打击:“有这么难听吗?


    幼崽还在干呕,就在他们开始担心起来的时候,江缘哇地一下,吐出一颗圆润的蓝晶石。


    亚亚:!


    阿曼:!


    莫尔:!


    江缘长出一口气,卸下了心头重担:“终于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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