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真的?”老教授激动道,“您真的能想出办法?”
“武教授,我试试吧,技术是一家公司的核心竞争力,您和您的团队辛苦了这么多年,做出的成果,我不能浪费。不过,”姜糯没把话说死,“商业是要讲究盈利的,原材料的问题,我只能说尽最大努力。”
“谢谢,这样已经很好了!”整个科研团队都有些兴奋,从前碰壁太多,他们还是头一回得到资本的认可。
等姜糯走后,老教授就立即组织大家把所有实验数据整理出来,以便向姜总汇报,并且又组织了新课题:进一步在生产实践中压缩成本的可行性。
接下来,姜总要回到姜氏集团总部,开高层会议,开完会再去兴旭肯定来不及,便干脆给总经理褚乐打电话指示,让他出面,把那位老张总返聘回来。
交代过这件事之后,姜总便投入到其他事情中,毕竟手里的工作多如牛毛,即便不用亲力亲为,只是挨个考察一遍,也足够他忙得不可开交。
转眼就到了周末,总算可以休息――现在大半个燕林的规矩:年轻的姜董事长是个好男人,周末要陪伴侣,所以从来不应酬。
周五晚上,姜宅已经形成习惯,要等着顾江阔回来再开饭。
又是一年霜降,燕林的天色黑得格外早,顾江阔提着行李箱,披星戴月地赶回来,就看到熟悉的别墅,亮着暖融融的光。
透过一层落地玻璃上纱帘的缝隙,可以隐约看到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先是一条黑白相间的肥壮长毛生物,横亘在地板上――一定是姜小米和姥姥偷偷把这只阿拉斯猪放进来,再往后,等在餐桌旁敲碗的熊孩子,就是精力旺.盛的姜小米,看他这么嚣张,应该这次月考成绩也不错;姥姥不知从哪里掏出的小手绢,固执地一遍遍擦楼梯扶手,两个护工一左一右伺候着。
越过所有的人,顾江阔才终于找到他心心念念一个礼拜的媳妇……的一只脚。
姜大少爷赤着白生生的脚踝,又窝在他的御用位置上。
顾江阔心里有点痒,赶在进门前,先发了条消息:“怎么又不穿袜子?今晚勉为其难允许你把jiojio放我肚子上取暖。”
微信的信号十年如一日的不好,直到姜小米看见顾江阔进了门,继而高声欢呼,催梅姨开饭、等顾江阔走到姜糯眼前时,姜糯的手机才终于响起来。
看到短信和真人一起出现在面前,姜大少爷有点无语,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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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现在并不像从前那样,管着顾江阔,不愿意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反倒有些盼着他离开南洋。
等自家这位大孙子一走,顾老爷子便打起精神来,一天都等不了,连夜找来了跟自己一起打天下、且如今仍旧身居高位的老伙计陈之故――反正顾江阔不在,他也睡不着。
于是呵气连天的老陈先生也只得奉陪,听着老板兼老友的吐槽。
“现在我是一个孩子都管不了了,阿阔狼子野心,就不必说,原本想限制他,不准他参与赌场经营,可是现在发现,把他居在家里一个月,效果还是一样,那些伙计仍然在背地里听他的指挥,消息还是一个个地往外漏,已经有些大客户怀疑咱们赌场的安全性,但是没办法,我也只能给他擦屁.股。”
“阿辛这孩子,本来是乖的,但也不知怎么,突然心就野了,非要跑去米国念书不说,还染上一些坏习惯,家里倒不是供不起,只是,我给他打电话也不接,问就推脱有时差,想让他回来帮忙也……哎,根本指望不上。活了一大把年纪,我倒真成了孤家寡人。”
陈之故没傻到去相信顾老爷子的示弱,笑道:“顾董,阿辛是个好孩子,孩子嘛,总有叛逆的时候,再说,他才几岁,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您想必已经有了教训阿阔公子的办法,我老啦,再熬夜,可真要在您这里睡着啦!”
顾老爷子摇头指着陈之故,也笑起来,“什么都瞒不过你,那我就直说。”
“阿阔想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便让他耍,弄什么空头机构,利用赌场贩卖一点消息,也就是几个亿的小钱,换算成美元,不过两三千万,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既然管不过来,我也就懒得再管。”
“不过,”他说,“我倒是想认真给他一些教训,咱们做长辈的,不出手则已,出手就直接掐断他的七寸。”
“您的意思是?”陈之故做了个手势。
顾老爷子摇头,很虚伪地说:“他再不孝,也是我的亲骨肉,我怎么能用那种极端手段?只是把他打服而已,不能打死。我还指望着他在我膝下尽孝呢。”
陈之故虚心求教:“那顾董您的意思是?”
“这小崽子跟我不一样,是个情种。”顾仲鸿说,“他在华国有个伶牙俐齿的、小妖精似的男朋友,两人还有扯不断的利益牵扯,或许可以从小妖精那里入手。”
顾老爷子抽.出一份文件,递给陈之故,“看看。”
陈之故戴上老花镜,一目十行地扫过一遍,便皱眉道:“顾董,这……并不能保证十成的胜算啊。”
“你真是老眼昏花,”顾仲鸿,“后边还有一页补充条款,小字,仔细看看。”
陈之故连忙依言看完,立即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
“改改游戏规则。”顾老爷子说。
陈之故:“……您是说,咱们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
顾仲鸿满意点头。
陈之故:“可以是可以,但这需要花天价的财力物力,而最后即便他们的公司败了,也收不回成本的,姜氏集团那种体量的公司,即便全赔给咱们也不够。”
“我又不是真的图那几十个亿,”顾老爷子老神在在地说,“只是借此驯服阿阔罢了,姜氏就算因此破产,也只能怪姜糯那小妖精不自量力,竟敢掺和进大家族的利益斗争之中去。”
陈之故还是在计算成本:“可是,万一做得太过火,咱们顾氏集团可是陪得起的,要如数赔付!到时候对顾氏的股票,乃至于您自己的身家,都是巨大的打击,杀鸡焉用牛刀,只是教训小孩子,何必这样冒险呢?”
顾老爷子叹口气,“他不是什么‘小孩子’。阿阔比你想象得更难对付,他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也更有魄力和胆识,亦不缺乏头脑……何况,”他话锋一转,“我汲汲营营了大半辈子,最不缺的不就是钱吗,你放心,在雄厚的财力支撑下,这计划万无一失,不会出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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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餐过后,顾江阔便猴急地拉着姜糯回了卧室,可刚把自家糯米团子剥了一半,姜总的手机就响起来。
“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啊?”顾江阔警觉,立即就去拿手机,发现来电显示是“兴旭褚乐”。
姜糯怕醋精做出什么有失体统的事,忙一把夺过,接起来,“喂,褚总。”
顾大江先生被这样粗暴对待,心生不满,趁着姜总打电话,故意去掀他剩下的一半衣裳,然后大型犬似的,把脑袋埋进敞开的睡衣下摆下方,故意去咬姜总腰上的嫩.肉。
“他还是不肯?嘶――哎!”姜糯一凛,气不打一地拧了把顾江阔的耳朵,这边接着对电话说,“没事,有蚊子。你接着说,嗯,嗯。……你把他家地址发给我吧,我亲自去看看。没关系,他执意不肯你有什么办法,行,哎好好,再见。”
挂掉电话,姜总就跟身边的大号蚊子算账,“顾大江你是不是有毛病?我接工作电话呢!”
“谁大半夜的打工作电话啊?”
“兴旭的企业文化就是这样,工厂连轴转,三班倒,所以高管们也跟着加班,有些高管就喜欢半夜给老板打电话、发邮件,故意暗示他们还在工作岗位上,这会儿褚总应该还没下班呢。”
“褚乐是吧,我知道,四十出头的老头子了,还那么骚包天天健身,还发微博。”
“?你为什么还关注他的微博?我都不知道他有微博。”姜糯无语道。
顾大江先生理直气壮:“我把如花似玉的那么大一个媳妇独自扔在国内,我能放心吗?当然要掌握你身边所有单身或者已婚不老实的雄性生物的所有资料!”
姜糯:“………………”
姜总不但说不过这只大号蚊子,还被这只大蚊子里里外外地品鉴了一遍。
等姜总带着一身被蚊子咬出的红印子,靠着床头软枕暂时休息的时候,顾大江先生才酸溜溜地问:“褚乐大半夜的给你汇报什么工作啊?”
姜糯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你还记得呢?”
这会儿的姜大少爷脸蛋红扑扑的,眼波流转,瞪人的时候都如含.着一汪璀璨幽深的星海,惹得顾江阔神摇目夺,喉咙不争气地又滚了滚。
“打住。”姜糯警惕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让我缓缓……你不是问什么事吗?正好要跟你商量,明天我得出去一趟,拜访一位老人家,你一起去吗?”
“当然!我回来不就是为了看你的?媳妇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顾江阔立即表态。
“是这样,”姜总懒洋洋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升宸那项新技术吗?原料需要大量的实验级碳酸锂,兴旭目前没有这个水准,只能制造工业级,经过二次提炼才能得到电池级,而且产量不大,目前兴旭还是粗加工……你别闲着,给我捏捏腰。”
“哎好!”顾江阔求之不得,把自家媳妇转成趴下的姿势,便很熟练地给他按摩起来,甚至很自然地用台湾腔提出建议:“姜先森,咱们这个舒经活络的体验项目吼,要利用按摩si傅的手掌呢,面对面地接触,酱紫才能除去湿气吼!您看,把您的这件碍事的睡衣脱掉好不好呢吼?”
姜先森的回答也简明扼要:“滚。”
“好嘞。”顾江阔一秒恢复正常。
姜糯:“……想要降低成本,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兴旭生产,传统的精炼办法,造价是很高的,而且效率比较低,但兴旭有一位老张总,他是干技术出身,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干这一行,一路做到管理岗……”
姜糯把老张总如何因为魏思祖的不公待遇,被逼.迫辞职的事,以及他辞职前买下的专利、并那个启动了一半就不得不搁置的项目,向顾江阔简单复述了一遍,然后才总结道:“项目我看过,是有可行性的,不过,我让褚总经理亲自去请,老爷子还是不愿意回来,想必是之前被魏思祖给伤透了心。”
“伤了面子吧。”顾江阔一边用粗糙的大手给姜糯按他细瘦而柔韧的腰,一边说,“糯糯你说话总是这么委婉,你是想说,这位老张总,之前被姓魏的二世祖弄得下不来台,现在不愿意轻易回去,觉得褚乐分量不够,得让你亲自出马才行。”
“是这个意思。”姜糯失笑,“看来老爷子气性挺大,说不定得三顾茅庐才行。”
顾江阔“啧”一声,“那得去多少次啊?这老张头,不是在跟我抢你的时间么?”
姜糯扭头瞪他:“明天见到老张总,要有礼貌,不然就不带你了。”
“我有分寸,糯糯,就是说,想跟你商量,被抢走的时间,不得补回来啊?”然后就感到那双本该给他按摩的手,干脆环住腰,把姜少爷整个人捞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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