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5)
挨了打还不忘记给他拿零食,大江实在是感动,又忍不住心疼,想问问他还疼不疼,又不知怎么开口。
这时候,姜妈妈也从楼上下来了,像往常一样热情地说:“大江来了?吃饭了没?”
顾江阔小同学:“吃了,阿姨。”
姜妈妈的凌厉视线便又落在自家儿子身上,糯崽脖子一缩,直往大江哥哥身后躲。
姜妈妈气不打一处来,但不好当着儿子朋友的面,再打他一顿,只得说:“姜糯你最好乖乖的,明天钢琴要是修不好,咱们就去音乐教室练,反正你逃不掉!”
等姜妈妈离开,顾大江同学才顺势问:“你真把钢琴弄坏了?挨打了?”
糯崽委屈地“嘤”一声,说:“我把我爸的茶水倒在钢琴上了,忘了里边还有茶叶,当天就被发现了qaq”
大江:“………………”
大江一句“你是不是缺心眼”到底没说出口,但看糯崽的眼神愈发怜爱了。
当天晚上睡觉前,糯崽本来要上药消肿,可姜妈妈还在气头上,怕自己看到他忍不住又打一顿,偏偏姜爸爸这天晚上有应酬,直到九点多也没回家,于是上药的事就交给梅姨。
奈何糯崽有了性别观念,死活不肯让身为女性的梅姨给上药,折腾了半天连裤子也不愿意脱,还是大江自告奋勇:“梅姨,我来吧。”
梅姨没办法:“也行吧,你把这个挖出来,涂抹在红肿的地方就行,有一点凉凉的,不用怕,是正常的,等药膏干了再睡,今晚就光着屁股吧,都肿了,内裤勒着也不舒服。”
梅姨絮絮叨叨地嘱咐半天才不大放心地离开,留下大江严肃地挨着糯崽坐在床上,“我先帮你把裤子脱掉吧。”
“喔,好。”
面对大江哥哥,他就乖得多。
先是小恐龙睡裤,然后是奥特曼内裤,小屁股肿得挺厉害,内裤拽下之后,肉就直接弹出来。
现在红色已经退干净,但肿肿的肉楞明显,零零星星还有点发紫的地方,跟两条白生生的小短腿颜色对比明显,看起来特别惨。
大江把药膏盖子拧开,一边挖一大坨药膏,一边忍不住想:糯糯弟弟的皮肤真白,我挨打的时候也青紫,但完全没这么明显。
事实证明,糯崽也比他娇气得多,上个药都哼哼唧唧,眼泪汪汪的。
要知道,大江调皮的时候,曾经被爸妈打断了一根球拍,都没吭一声,他一向认为“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孩子怕疼或者爱哭,都是很丢脸的事,所以平时看到其他男生哭,顾江阔小同学心里都充满了鄙夷。
但这一条对糯糯不适用,糯糯跟别的男孩子都不一样。
好不容易上好药,两个幼崽都松了口气,糯崽需要把药膏晾干,不敢乱动,大江便也陪着他,用同样的姿势挨着趴下。
远远看去,像两只肥噜噜的小恐龙。
糯恐龙把下巴磕在藕节似的小臂上,因为身上哪里都软,所以这个角度下巴直接消失在臂弯里,看起来婴儿肥更严重了,圆乎乎的小脸上,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还噙着泪花。
大江忍不住用手帮他抹掉眼泪,然后发现自己的手和胳膊都好黑,比糯崽黑了两个度。
“还疼吗?”大江问。
“有一点点。”糯崽声音软软的,像还带着一点小奶音,忧愁地说,“挨打没什么,可我妈还要给我报英语班,考完级就去上课qaq。”
这一年大家普遍都不富裕,即便注重教育,也通常三四年级才开始补课。所以有钱人家的孩子,反而更累,姜妈妈也算是鸡娃鼻祖。
“不是二年级才开英语吗?”大江隐约记得爸爸妈妈说过,他们之所以选择这所私立小学,就是因为其课程超前,小学二年级就增设英语课——按着现在的标准教材,要直到初中才开英语的。
“我也不知道。”糯崽唉声叹气,“大江哥哥,你陪我一起去上课好不好?”
他发现,只要他们两个人一起写作业,妈妈的精力就会分一半在顾江阔身上,不至于一直盯着他。
他不想再被妈妈打了qaq
然而,问过上课时间之后,大江表示爱莫能助:“我周末要上散打课,下周还有跆拳道试听,没时间啊。”
糯崽:“好吧qaq”
因为挨了揍太过委屈,这天晚上,糯崽是钻进大江哥哥怀里才睡着的。
而第二天钢琴没有修好,补课班老师听说糯崽用茶水浇钢琴的事迹,都纷纷表示:“打得太轻,我要是你妈妈,把你屁股打开花,你知道你家那架钢琴多贵吗?”
糯崽并不知道那架钢琴到底有多贵,不过经过这次抗争,最后还是稍稍为自己争取了一些有限的利益——安然顺利考级通过之后,姜妈妈就不再要求他加班加点地练习了,除了每周两次课,其余时间,保证每天40分钟练琴就好。
然而,自由的空气没享受多久,姜糯小同学就迎来了新的课外班:英语。
于是,糯崽周末背单词,大江周末踢砖头,一文一武,效果倒也显著:糯崽被捂得更白了,而大江身体更结实,长得更高了。
转眼迈入小学二年级。
学校也开设了英文课,这时候,姜糯小同学的优势便终于显现出来,因为单词量够好,发音够准——还是拿腔拿调的英式发音——令英语老师非常喜欢,亲自点名让他担任英文课代表。
负责收作业这件小事,糯崽干劲满满。
而二年级还有项新奇的任务,自然课老师布置了新作业:请每位小同学回家之后,养一只蚕宝宝,观察它如何生长,如何吐丝结茧。
刚开学的这个月,菜市场一半都是来购买蚕宝宝的小学生。
顾妈妈难得有空闲,亲自带着俩孩子一起去市场挑选,可惜俩幼崽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在一众叽叽喳喳的二年级小豆丁里,显得颇为独特——大江是觉得麻烦,而糯崽则是害怕。
看到课本里蚕宝宝的样子,他就觉得恐怖,如今见到它们的本尊,看到地摊上一群密密麻麻、扭来扭去的绿色肉虫子,糯崽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直往顾妈妈身后躲:“阿姨,我能不能不买了!好吓人!”
然后,顾妈妈就发现,一直对蚕宝宝没什么兴趣的亲儿子,忽然很勇敢地用手抓起一只绿虫子:“这有什么好怕的?”
顾妈妈:“……”
这崽子,好刻意啊,像故意在喜欢的小女生面前逞能表现似的,若不是糯崽是个小男孩,而大江只有8岁,她都要想歪了。
这时候,她感到抱着自己腿的糯崽都开始发抖,顾妈妈心里柔软成一片,拍了自家乱逞能的儿子后脑勺一巴掌:“拿远点!都吓着糯糯了。”
然后又耐心地安慰糯崽:“这是学校留的作业,不做不行的,要不这样,你要是害怕,就养在阿姨家,好不好?”
糯崽小手紧紧抓着顾妈妈的衣襟,看了眼大江哥哥手里的丑虫子,咬咬牙说:“好吧,谢谢阿姨。”
又乖又软,奶呼呼的童音。不像大江,从小就声如洪钟,大嗓门震得人脑门疼,顾妈妈被萌得不行,忍不住rua了把糯崽白生生的嫩脸蛋,“你要是我儿子就好啦。”
大江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插嘴:“叫一声妈妈,我妈就让你把蚕养在我家哦。”
糯崽立即:“妈妈!”
顾妈妈:“……”
顾妈妈被逗得不行,“糯糯放心,一定把蚕宝宝给你养得白白胖胖!”
糯崽其实并不是很期待把蚕宝宝养得有多好。
这玩意实在是太恶心了,虽然顾妈妈安排了家里的保姆阿姨每天给喂桑叶,清理粪便,但为了两位小学生能够更好地完成作业,还是安排他们亲身体验。
每次放学回去顾家的时候,糯崽就得亲手投喂蚕宝宝。
桑叶已经洗好、晾干,他只需要放在蚕宝宝的嘴边就行,而且蚕宝宝相当贪吃,不论什么时候喂,都欢乐地咔擦咔擦啃食,比买回来的时候,养胖了一圈。
大江和糯崽肩并肩地坐在小椅子上观察它们。
大江的日记比较正常:“蚕宝宝又长大了,有5厘米那么长,一共有14只脚,头部还有三对细细的足。”
而糯崽的日记画风就比较突出:“蚕宝宝必须吃干净的桑叶,吃桑叶的时候不停地沙沙响,圆滚滚的,但我并不觉得它们可爱。”
“蚕宝宝开始吐丝了,不像课本上讲得白白的,而是淡黄色,顾阿姨说,这些丝可以作成丝绸,蚕宝宝是人类的好朋友,但我还是觉得它有点恶心。”
如果是姜妈妈辅导作业,一定会因为担心分数而勒令崽子们把“有点恶心”的危险发言去掉,可顾妈妈觉得这样写很诚实,并且很赞同地表示:“是有点恶心,我小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小学生都要被迫养虫子。”
“对了,”顾妈妈又说,“你们要不要一起挑演出服?”
“什么演出服?”大江扯着嗓门问,他刚试完新买的拳击手套和沙袋,满头大汗地问。
顾妈妈有点嫌弃:“你先去洗澡再挑!——糯糯,你看你想要什么样的裙子?”
“啊?”顾大江小同学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糯糯,你真要穿裙子啊?真演白雪公主?”
糯崽点头:“是呀!”
大江震惊道:“不是帮你拒绝了吗?女孩子才演公主,你穿裙子,以后会被人笑话的!”
那有什么的啊。”顾妈妈满不在乎地说,“你们才多大,糯糯小时候还穿过红肚兜呢——那张照片我跟你妈妈多要了张底片,洗出来,跟大江的艺术照一起,都压在我办公室桌子上的玻璃底下,叔叔阿姨都夸可爱呢。”
糯崽顺着顾妈妈的话头,说:“嗯!”
“嗯什么嗯!”大江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太知道自家糯糯有多好骗,明明家里什么都不缺,老师只要给点奖励就屁颠颠上当。
“老师是不是答应给你什么礼物了?贴画,还是铅笔橡皮?老师答应什么,我给你买双倍!我有好多零花钱呢。”
糯崽有点心虚地抠裤子口袋——那里边正是英语老师给的新橡皮,绿色的小青蛙形状,味道香得刺鼻,也不怎么好使,擦在作业本上容易把纸张擦破,一看就是哄孩子玩的廉价小东西。
平时自己去商店买,糯崽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那种。
可一旦附上“老师给的奖励”的光环,立即就不一样了。
糯崽支支吾吾半天,才搜肠刮肚地想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我是英语课代表,公开课表演肯定要参加,孙老师说我口语好听!而且也不用自己准备服装,孙老师说她来准备。”
然而,实际情况跟“口语”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公开课要录像的缘故,老师想找个足够漂亮的小白雪公主,让课程更出彩一些。
姜糯小同学虽然是个头发短短的小秃瓢,但五官实在惊艳,大眼睛长睫毛,高鼻梁白皮肤,像摆在高档橱窗里的进口洋娃娃似的。
现在正是男女莫辨的年纪,小男孩小女孩的嗓音也差不多,戴上假发,谁分得出男女?所以踌躇满志、对公开课拿奖势在必得的孙老师,甚至愿意自掏腰包,亲自把糯崽打扮起来。
“老师准备服装吗?”顾妈妈奇道,“通知里不是说服装自备?”
糯崽骄傲道:“只有我的服装是老师给买呢!”
大江很小声地咕哝了句“小傻子”,顾妈妈和糯崽都没听见。
顾妈妈又问:“大江,你真的不参加吗?糯糯都参加哦。”
“不要。”大江还是那个酷酷的大江,“我才不演什么英语话剧,好蠢。”
顾妈妈无情拆穿:“是因为英语不好,没被选上吧。”
大江:“……”
顾妈妈鼓励:“没关系,还有时间呢,公开课下个月才开始,你可以悄悄努力背单词,反正现在剧本还没定,老师还会继续选人的。”
“我才不背单词呢,”大江酷酷地说,“我还有跆拳道和散打课,忙着呢。”
话虽这样说,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顾江阔小同学就一直心不在焉,犹犹豫豫大半天,终于还是趁着午休时间溜进老师办公室。
“顾江阔?你有什么事吗?”
结果还没找到英语孙老师,就先被班主任李老师抓包。
学校的老师办公室没按着学科分配,而是按着年级和班级,前五个班级的主课老师都在同一间大办公室办公。
“李老师,我、我没什么事。”
大江小同学突然有点害羞,随口胡说:“就来问问要搬水不?”
班级里几位个子高、力气大的男生,经常被老师安排给班级换纯净水,可以免除擦黑板、扫地一类的值日生工作,其他班的小男生需要两个人合抬一桶,而顾江阔一个人就能轻松搞定。
李老师闻言,笑道:“好孩子,眼里有活儿,不过水我瞧着还有,不着急,你先帮我把语文作业拿回去吧。”
“哦,好。”
大江有点懊恼没说出实话,但话已至此,只能乖乖跟着李老师,帮忙把自己班级的作业挑出来。
刚好隔壁工位的孙老师正和另一位大波浪烫卷发的英语老师兴奋地讨论:“我打算做个短话剧,分两组,一组是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另一组是灰姑娘与后妈。”
卷发老师说:“何必弄两个剧本呢,多麻烦。”
孙老师:“一个时长不够啊。”
卷发老师:“derel的单词量有点大,难度高,对于二年级学生不好把握,万一背不下来,或者卡壳,很影响效果的。可以把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剧情延长,扩展到王子吻醒公主,这不就够长了?”
孙老师:“我也想过,可是‘吻醒’公主这个桥段,对于小学生来说,会不会不太好?毕竟都是小孩子。”
卷发老师:“哎呦,你改一下剧本不就行了?把‘亲嘴’改成‘亲额头’或者‘亲脸蛋’,而且,你班不是小男孩演白雪公主吗?这不正好!”
孙老师:“说得也是,要不我再加个‘王子’的角色?……我考虑考虑,谢谢您啊,赵老师。”
卷发老师:“客气什么,王子的台词挺多,得选个口语好的,其实这个角色你班姜糯最合适,他那发音多漂亮,词汇量也大。要不然换个小孩演公主得了。”
“我也纠结,就是觉得,姜糯形象太好了,演公主肯定出彩。”
……
“顾江阔?你在听我说话吗?”班主任李老师说。
大江同学:“啊,在!”
李老师笑:“在什么?都挑好了,让你拿回去呢。”
“哦,好。”
大江心不在焉地抱着作业本回去,放到语文课代表桌子上一半,然后魂不守舍地抱着另一半往下发。
演话剧还要亲亲吗?
‘咦,好恶心。’大江想。
他在家看电视的时候,遇到亲亲的情节,爸妈都会默契地捂住他的眼睛,以至于顾大江小同学已经产生了种神奇的特异功能,能从电视剧的背景音乐变化、男女主角眼神变化里,敏锐地嗅到他们即将亲亲的信号,进而领先爸妈一步,捂住自己的眼睛。
甚至有时候还能腾出手来,一起捂住糯崽的眼睛。
介于这样的经历,大江一向认为,亲亲是件非常见不得人的事——幼儿园小朋友的亲亲不算数,长大可就不能再亲了!
所以听到卷发老师的建议之后,震惊到三观都碎了。
更何况,是要派一个男生跟糯崽表演亲亲呢?这也太恶心了!
一股怒火从大江小同学稚嫩的心里腾腾地燃烧起来,他要告诉妈妈去!再告诉姜叔叔!他们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姜叔叔,他从大人们只言片语的聊天中,得知之前丁凭舟和李清只是欺负了糯糯一回,姜叔叔就让他们的爸爸损失了好多好多钱。
如果回家告状,家长们一定会干预的,就没人敢去亲糯糯了。
可是,这怒火之外,还有种奇怪的、蠢蠢欲动的不明情绪,默默地在顾大江小同学心里滋生:反正老师还要选个男生,扮演王子,去亲糯糯,那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他呢?
意识到这个念头,顾大江小同学先是震惊,而后自我厌弃,旋即就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他怎么能这样想呢?这也太对不起糯糯了!
顾江阔小同学兀自自责着,却到底没有告状,而是肉眼可见地沉默下去,接连好几天,看糯崽的眼神都格外欲言又止。
糯崽被看的莫名其妙,“大江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江憋了憋,忽然问,“你哪天补习英语来着?”
“周六下午两点,”提起学习,糯崽就蔫哒哒的,“怎么?”
“我陪你一起吧。”大江同学不敢看自家小伙伴的眼睛,抠着桌面,小声说,“我突然想学英语。”
“哇!真的吗?”糯崽终于找到伴儿,他可太希望自家亲妈考他单词的时候,有个战友能一起挨骂了。
“可是,”糯崽又问,“你跆拳道怎么办呀?”
“我教练说,跆拳道观赏性强,不如散打实用,没必要学两样。”大江半真半假地说,但仍旧不敢抬头,继续扣桌面,状似不经意地问,“听姜阿姨说,补习班老师在帮你梳理话剧台词呀?”
“嗯呀,”糯崽开心地说,“话剧比课本有意思多了,那周六我们一起去吧!”
大江:“嗯,好呀。”
一向坐不住的顾大江同学,忽然沉下心来背起单词,顾爸爸顾妈妈啧啧称奇,虽然他们都不打算鸡娃,但看到儿子这样的改变,也忍不住欣慰得热泪盈眶。
而顾江阔小同学也相当争气,居然从短短半个月时间,就从班级中等的普通成绩,一路追上了补习班的高难进度。
其进步之神速,学校的孙老师也发现了,学习好的孩子谁都爱,孙老师最近提问顾江阔的次数都变多了。
不过,孙老师还有另外一件事情烦心:现在距离公开课只剩下半个月时间,她还是没选到满意的“王子”角色,备选的两个男生,到现在台词还背得磕磕巴巴,真让人发愁。
直到这天课间,大江同学很有礼貌地敲响办公室的门,大大方方地毛遂自荐:“孙老师,我可以试试报名演话剧吗?”
然后,就听他用标准洪亮的发音,把王子冗长复杂的台词极其流利地,一口气背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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