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奥特朗托狱警来和游安两人讲解近期的工作。
“部分异族在被关押时,我们就可以从举报人口中得知他们的能力。”
“但是还有一部分异族是处于能力不明的状态。我们需要逐一排查他们的能力特性,再进行有针对性的监管。”
奥特朗托狱警一边快速说明,一边递给他们一份异族名单和简介。
“这里是近期需要尽快排查的异族,你们的任务是协助完成他们能力检测工作。”
“这些异族都上了特殊的电子镣铐,在安全方面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奥特朗托狱警说完,看了两人一眼,“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游安浏览着手上的名单,上面标注了异族的名字,照片和基本信息。
她没有看到佩济亚狱警长给她看到那个绿眼睛姑娘。
讲解完毕,奥特朗托便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封闭的小房间。
房间墙面上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除此之外,只有两把供人休息的椅子。
没一会儿,一名年轻的异族便被推搡着进入这个小房间。
“编号c0578号,开始第三轮测试。”
游安打量着这名异族,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瘦弱,相貌普通,不太引人注目。
唯一比较显眼的是他满脸憔悴,眼下一片青黑,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没有一丝神采。
看管狱警一声令下后,这名异族一开始并无反应,
直到他手上的电子镣铐突然闪过一道电流,他浑身一颤,终于开始动作。
游安看着他对着清晰反光的镜面比出石头剪刀布的手势,镜子里的他也做出了同样的姿势。
“这是什么测试?”游安有一瞬间的迷茫,转头问看管狱警。
“镜面石头剪刀布,”看管狱警解释道,“等他赢了镜子里的自己,测试就算结束。”
游安怔了片刻,“这怎么可能……”
看管狱警摊摊手,“异族嘛,谁知道他们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
游安忍不住继续问:“如果一直分不出胜负呢?”
“那就一直继续测试,”看管狱警看了一眼时间,“我还要去另一个房间看看,这里交给你们了。”
“中途不允许他休息,”看管狱警递给游安一个控制器,“如果不听话就用电击,这个比较管用。”
说完,这名狱警就离开了。
游安心情复杂地握着手里的控制器,如果她和谢渊当时被发现了,站在这里的是不是就是他们了?
相比之下,谢渊倒是平静许多。
他把房间角落的两把椅子拖过来,“坐着吧,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
镜子前面的异族就像是不知疲惫一般,麻木地一次又一次比划出石头剪刀布。
游安看着眼前的景象,开始恍惚。
她问谢渊:“这个测试的意义在哪里,难道不是更像对他们的折磨吗?”
谢渊有些出神。
这个测试,十几年前的他也曾经做过的。
日复一日,机械地和镜子里的自己比赛。
哪怕胳膊酸疼到抬不起来,手指变得僵硬无力,关节因为不断活动摩擦变得红肿,也不被允许停下。
稍一懈怠,就是贯穿全身的高强度电流。
现在,混入普通人类中的他反倒成了一个监管者。
谢渊的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为了把人逼进绝境,当一个人濒临崩溃的时候,往往最有可能激发出体内的潜能。”
谢渊低声道,不知是对着游安,还是对着那名麻木的异族。
游安皱了皱眉,“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吗?如果告诉狱警自己的能力是什么,就不用接受这些所谓的测试了吧?”
谢渊开始给她普及这些异族小常识。
“并不是所有异族都知道的。只有那些在觉醒时目标明确的人,才会掌握自己的能力。”
“还有很多人是浑浑噩噩觉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
谢渊顿了顿,用只有游安一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侧道:
“而且能力明确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上层的普通犯人都可能成为利益交易的货品,更不要说下面这些‘特殊’犯人。”
游安沉默了,在亲身经历了上层的事件后,她确实很难相信星狱所谓的对异族监管只是单纯的监管。
利益动人心,异族身上的利益可比普通犯人大太多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想到那个异族老人死前赠予她的【核】。
房间里的测试还在继续。
中途游安和谢渊轮流出去吃了午饭。
到了晚上,之前那名看管狱警来接替他们。
游安从椅子上站起来,只觉得在这个小房间里枯坐一天比写一天的报告还累。
离开时,游安用余光瞥了那名还在石头剪刀布的异族一眼。
收回视线的刹那,她仿佛看到镜中的影子动了一下。
游安眨眨眼睛,又看了一眼镜面,一切正常。
影子的一举一动都是异族行为的倒影。
一定是她在这里呆太久眼花了吧。
隔天,游安在一阵警报声中惊醒。
昨晚轮班看守异族的那名狱警失踪了。
听到消息时,游安的第一反应是——
怪不得下层狱警待遇那么好,难不成是买命钱?
那名异族被带走严加审问。
奥特朗托狱警来找游安和谢渊了解情况,确认昨天交接时有无异常。
游安想到昨天临走前看到的镜中倒影,犹豫一瞬,最终没有开口。
这起失踪事件没有调查出结果。
狱警们再次加强了对异族的管控。
测试重新开始了。
这次,游安和谢渊被排在了夜班。
深秋的夜晚更冷了。
游安一出门,就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脚底往上钻,简直冻进了骨子里。
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游安重新折返回来,用保温杯装了满满一杯枸杞菊花茶,才和谢渊往测试的小房间走去。
值守的狱警看到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回去休息了。
异族身上的囚服十分单薄,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
他面色发青,显然被审问这几天并不好过。
暴露在袖口外面的手被冻得肿胀发紫,行动也迟缓了许多。
游安坐在凉飕飕的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啜饮茶水取暖。
谢渊倒是对这种这种温度适应良好,明明是差不多的制服,却看不出一丝怕冷的模样。
他甚至带上了那本《职场初级攻略手册》打发时间。
游安干坐了一会儿,恍然觉得大晚上喝茶取暖并不是个好主意。
她想去卫生间了。
游安看了一眼时间,才将将过去一小时。
她和谢渊低声说了两句,就出门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晚上的走廊阴森森的,顶灯昏暗,在她的脚边拉出一道模糊的灰色阴影。
游安听着靴底撞击地面的清脆声,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和脚步声渐渐重合。
“咚、咚、咚——”
一下接着一下,带着特殊的律动。
明明刚才和谢渊一起走的时候并不觉得有那么瘆人。
游安思绪乱飞,难道是因为有个男性在身边阳气会比较重?
她漫无目的地胡乱想着。
卫生间到了。
这里的寒意仿佛比外面更重,游安搓了搓胳膊上因为冷意浮起的一片小颗粒,决定速战速决。
游安走进小隔间里,拉上门。
门上的锁扣有些歪了,还有点生锈,需要用点力气才能顺利卡进凹槽。
游安猛一用力,将锁扣扣住。
食指的指腹因此留下一道浅浅的凹痕。
在门合拢的瞬间,小隔间里的光线倏然暗下来。
应该和后勤报备维修了,头顶的灯也不知道用了几年,是时候换个新的了。
游安抬头往了一眼天花板。
陈旧的天花板因为受到地下常年潮湿的影响,染上了一层暗黄的颜色。
越往墙角处,颜色遍越深,甚至趋近于褐色。
角落的墙面有些脱落,霉迹斑斑。
游安甚至看到了几丛菌类从墙缝里探出头来。
她眨了两下眼睛,渐渐适应了这个昏暗的环境。
胡萝卜果然有用,游安在心里点了一个赞。
几分钟后,冲水声响起。
游安走出隔间。
她来到外面的洗手台,感应式的水龙头不太灵敏。
她伸手,收手,伸手,又收手……
来回了数次,出水口才嗞出一股细小的水流。
水流冲刷在她的掌心,又冷又冰。
游安打了一个哆嗦,迅速挤了一点洗手液,在掌心手背来回搓了两下。
又用清水冲去满手泡沫。
当她抽出一张纸巾,抹去手上残留的水迹时,手腕处却突然缠上一圈冰凉。
游安浑身一僵,脑中瞬间浮现了无数看过的厕所鬼故事。
没有人却被占用的隔间,水龙头里流出的血水和头发,突然找你借纸的陌生声音……
游安扫去脑中的画面,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圈黑灰色,她顺着这抹黑色痕迹慢慢抬起头,看到了镜中的影像——
她的倒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黑色人影。
没有五官,没有颜色,只是一团黑乎乎的人形阴影。
她手腕上的那一圈冰凉正是源自于此。
游安突然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鬼,是影子啊。
游安释然的神情似乎惹恼了镜中的黑影。
没有看到想象中惊恐面目的黑影用力拽住游安的手腕,试图将她往镜子里拖去。
一下,两下——
没有拖动。
“这是真的影子吗?”
游安完全没有在意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她拽住镜面上延伸出来的黑影,开始反向拉伸。
镜中的黑影猝不及防下,居然被她拉了一个趔趄。
游安认真研究着手上的这条“黑色腕带”。
大概两指宽,触手冰凉,摸起来q.q弹弹的,很有韧性。
如果换个季节,比如炎热的夏天,简直就是降温神器。
游安抱着专业的科研精神,将“腕带”从头到脚摸了个遍。
镜子中的人影气的脸更黑了,他想要从游安手中抽回自己,却没有成功。
原本为了方便将人拖入镜子而缠绕的那两圈,此时倒成了他脱身的最大阻碍。
游安甚至趁着他不注意的功夫又多绕了两圈!
就差再打个结了。
影子气了个仰倒,他果断放弃了这个看中的猎物。
“黑色腕带”突然从中断开,镜面荡开一圈圈波纹,像是被搅乱平静的一汪池水。
下一秒,镜中的黑影消失了。
镜面恢复正常,游安重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有些遗憾地“唉”了一声。
这跑得也太快了,她都没来得及打个招呼。
残留的半截“腕带”失去主体的控制,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居然不能保存吗?
她的降温神器没了。
游安的表情更惋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影子:你礼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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