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抱着承祜回乾清宫时,夜幕已然落下,幽蓝色的天空中点缀着点点星光,还有几分月色藏在云中,宫中也陆陆续续地点起的烛火,印的一群人仿佛在星光里穿梭一般。
如此良辰美景,要是以前的康熙估摸着还会停驻观赏一番,可如今有了承祜,他反而担心这么晚承祜会不会因为太黑受惊,一路可以说是以承祜最舒服又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一到,梁九功就小心地伺候着康熙脱下了身上的斗篷,露出在康熙怀中睡得正香的承祜,仿佛感受到了光芒,他有些迷糊的想睁眼,很快又被康熙轻拍安抚下去了。
看到承祜睡得正香,康熙也松了一口气,抬脚朝那内室走去,本来承祜应该被乳母抱下去,晚上小心伺候着,但康熙今日与承祜小睡一番,觉得承祜并哭闹,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看着承祜的睡颜他很快就能睡着,也不用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所以,康熙干脆晚上也带着承祜睡,明日朝政结束后,就差不多是承祜的洗三礼,正好他上完朝就能带着。
一直伺候在乾清宫的嬷嬷见状面色有些迟疑地拉住了梁九功,在他耳边细细说了几句。
梁九功听完,连忙走向康熙,面带苦色地说道:“皇上,这晚上您可不能在带着小阿哥一起睡了。”
康熙收回刚要把承祜放下手,疑惑地问道:“为何?承祜下午不是还陪朕小憩了一番。”
“哎呦我的皇上呀,小阿哥这还没满月,饿的快,夜里恐怕要喂食两三次,到时候扰了您的清净可就不好了。”
这话一出康熙就有些迟疑,他明日还要早朝,若是晚上醒几次恐怕是不行,再加上明日又是承祜洗三礼的正日子,他自然是得注意一些。
想到这,康熙叹息了一声,看着怀里呼呼大睡的承祜,轻声说道:“那就先把朕给承祜准备的那块玉佩拿过来吧。”
“嗻。”梁九功一听就知道康熙是放弃带着小阿哥一起休憩了,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忙使唤着小太监将康熙之前说的那块玉佩呈了上来。
说是玉佩,其实应该称为玉牌,玉牌只有承祜小手一半那么大,通体温润,莹润光泽,上雕刻着形状似小熊的獾,格外生动精致,意味着欢欢喜喜。
这也是康熙对承祜的祝福,希望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过鉴于承祜如今还小,挂在脖子上估摸着怕他不舒服,又或者勒到他,于是康熙又亲自将绳结解开,重新做成了手串大小的红绳,将玉佩串在其中,在确定不耽误承祜行动后,小心的给他挂在了手上。
等做完了这一切,康熙这才将承祜小心的放进梁九功的怀里,“让伺候的人多看着点,别走神。”
“嗻,奴才们一定会照顾好小阿哥的。”一旁伺候承祜的人都应合着,得到了皇上的恩准,这才抱着小阿哥慢步回道偏殿中。
等承祜走后,康熙有些索然无味,便叫梁九功取来前阵子还未看完杂记,直到梁九功催促了一声,方才入寝。
许是真的是承祜在身边康熙睡得好一些,康熙起身后反到觉得这一宿还不如昨日下午小憩的一顿,不由得叹了一口,面色不太愉悦的上了早朝。
今日早朝,众人神色都各有不同,如今鳌拜下了狱,除了纠察出他昔日同党,其余要做的必然是彻查鳌拜以及鳌拜的同党,可这彻查到地什么地步,谁来办,一时间还真是个烫手山芋,最后还是由康熙拍板决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瓜佳尔氏·鳌拜,身为辅政大臣,依仗凶恶,弃毁国典,残害忠良,图谋不轨,上违君父重托,下则残害生民。种种恶迹,难以枚举,令议政王会议严行审讯查处。康亲王杰书等遵渝审理此案。”
“嗻!微臣遵旨。”
定了这件事,其余的事自然都算是鸡毛蒜皮,眼见着皇帝面色不太好,众人也不敢触霉头,去拉着皇上继续上朝,索性还不如早点散朝。
这散了早朝,众大臣也都开始散去,康亲王爱新觉罗·杰书也准备离开,这时钮祜禄·遏必隆难得凑了过来,“康亲王留步。”
康亲王一见是他,挑了挑眉,遏必隆在朝内平日里并不怎么开口,虽然身为辅政大臣,实际上多半时候都站在鳌拜那边,对于鳌拜的一些逾越从来不阻止又或是上报给圣听,光站着辅政大臣的位置,实际上就是个木桩子,说难听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今日却来找他,多半是为了鳌拜的事了。
不等康亲王说话,遏必隆就率先开口道:“康亲王,今日时候还早,不如咱两去喝一杯。”
康亲王微微皱眉,正想拒绝,就见一个小太监行色匆匆的跑来,对两位大人行了一礼,忙对着康亲王说的:“王爷,陛下正巧请您过去一趟。”
“这,实在不巧,陛下有请,钮祜禄大人,告罪了。”康亲王朝遏必隆点了点头,便跟着小太监往西暖阁走去。
他身后遏必隆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但好歹注意这是宫内,只能是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刚回到府内,遏必隆就听见管家来报有人求见,他眉头皱紧,“是谁?”
管家早就听说了鳌拜被抓的事,苦着脸对遏必隆说道:“是鳌大人的嫡子纳穆福大人。”
“不见。”遏必隆摆了摆手,他如今算是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救得了鳌拜,再说鳌拜自从当上了辅政大臣有多嚣张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他顶多算是失察之罪,最多皇上不开心撸了他,但要是一旦现在还与瓜佳尔氏有瓜葛,那下场就说不定了。
“哎,奴才这就去回了他。”管家一听着话,连忙往院外跑去。
遏必隆一想到鳌拜被清算之后就到了自己,忍不住怒气上冲将茶几上的杯子摔了,但已然是无济于事。
这厢,康亲王跟着小太监到了西暖阁,看到正批阅着奏折的康熙,忙单膝跪下给康熙行礼,“臣爱新觉罗·杰书给陛下请安。”
“杰书来了啊,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康熙放下了奏折,看向他。
爱新觉罗·杰书和康熙是同辈,从上年龄说,其实应该是康熙的堂兄,与康熙说起来也比较亲近,一直都是站在康熙这边,再加上他个性颇为刚正不阿,行事也颇得康熙称赞,算的上是康熙的心腹。
对待自己人肯定与对待旁人不一样,康熙特地给他赐座了,客套了一番后,两人才开始谈起鳌拜之事。
对于调查鳌拜的事上康熙的确是需要给康亲王透个底,“喝茶,鳌拜党羽众多,牵扯也众多,就连朕的后宫里恐怕也有人为他办事,现在小阿哥还小,若是能早日抓出鳌拜党向。”
剩下的话不必康熙说完,康亲王就懂了,他点了点头,自然是保证到会为皇上分忧。
“那就好,你办事朕放心。”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政事,康熙才让康亲王离开。
等康亲王离开不久,也有不少老臣来求见,康熙都一一拒了,只有辅政大臣赫舍里氏.索尼求见时,才准许。
索尼这次来也是被一些老臣拜托了来试探一番皇帝的想法,都想知道皇帝如今是想要开始对老臣开刀,还是说只是一个亲政的信号。
“陛下,您这次发威让那些老臣们都些惶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索尼如今年级也大了,他又是皇后的祖父,已是两朝老臣,要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对于政务实在是有些无力从心,也不会放任鳌拜在朝中得意忘形。
对于索尼,康熙还是有些尊敬的,他自然也是知道索尼这次主动前来找他,其实是为了帮他安稳朝臣内,关于鳌拜如何处置一事,他其实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鳌拜所犯之事已经够得上死罪了,但倘若直接赐死,恐怕朝内都会惶惶不安。
他在殿内踱步,思虑良久后,对索尼说道:“圈了吧,鳌拜虽死刑难逃,但念在他效力年久,特宥其一死,籍没其家。”
“好,陛下如今越发得心应手了。”索尼放下手中茶盏,脸上满是愉悦,很明显,康熙的选择让他十分开心。
康熙摇了摇头,淡笑着说道:“还要多谢索大人的指点。”
“不敢不敢,陛下,有此政绩以后必万事难阻,我大清国必鸿运昌隆。”
君臣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相当融洽。
不一会,梁九功听到了小太监的禀告,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陛下,索大人,未时快到了。”
“知道了。”康熙应了一声,扭头对索尼说道:“索大人,朕还要去乾清宫接承祜,你先去吧。”
“嗻。陛下,臣告退。”索尼点头,对他躬身行礼后,方才慢慢退下,走出殿内后脸上的笑意几乎止不住,看来传闻皇上极为喜爱二阿哥的确不假。
等他离开后,康熙又处理了一些政务后,方才回到了乾清宫。
承祜这时已经睡醒好一会了,正如梁九功说的,昨晚上他醒来了三次,每次都是将肚子喝的饱饱的,玩了好一会才又睡过去。
也许是因为上辈子是猫的原因,承祜已经习惯用气味来辨别来人,再加上他嗅觉敏锐,康熙一靠近他就被他闻到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立马朝着康熙的方向望了过来,等到康熙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收获的就是一个手舞足蹈的小团子正朝他露出他开心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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