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殊打从要收下路枭那一刻就让莫寒溪过去通知路枭,莫寒溪倒是想把路枭拉到树荫底下说两句,结果路枭散得比谁都快。
中午十二点。
“你们学校是不是没事找事啊!”路枭一回宿舍就开始摔东西,只是宿舍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好退而求其次摔枕头。
路衍将枕头捡起来拍拍灰,正要放回路枭床铺上。
“都扔地上了你还放我床上干嘛?那么脏!哥你能不能讲点卫生!!”路枭颇为嫌弃地把枕头夺过往旁边地上一扔。
“啊行行行。”路衍顺着哄,“唐枭去给他换个枕套。”
唐枭依言照做。
“哼,个人赛和团队赛都考过了,现在出个第二轮考核是什么玩意儿?帝清以前不是没这一轮的吗?”路枭瞪着被子恨得手痒痒,“我不想去!”
路衍眼疾手快往床上一坐,把路枭扔被子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你不去可就没有训练官肯要你了。”
路枭震声:“那就不要!反正我也不想被……被那个谁要,而且他收人还叫副将来通知,太不尊重人了!虽然我也不是很想见他!”
唐枭默不作声地看看路衍,确认路衍不知道路枭和游殊的关系后又扭头看看路枭。
小少爷有点傲气,口头上说不要,或许心里是开心的。
路衍叹了口气:“雪玉,你真不知道那是谁?”
雪玉是路枭的小名,小时候的路枭白白嫩嫩,穿着一身毛绒绒的球球衣往冰天雪地里一站就跟只雪地里的小精灵似的,奶奶瞧着喜欢,觉得雪玉这个名字最适合他。
路衍拿路枭没办法时就喜欢这样喊。
“不就是个上将?”路枭站在床边双手抱臂垂眸瞧他哥,多少是有点鄙视他哥的意思,“我父亲是帝国的右相,小爸是镇国大将军,我又不怕他!”
路衍凉悠悠道:“他父亲曾是护国大将军,小姨是先皇后,亲哥在国防部,表哥是大皇子,他还是皇帝新封的上将,你又隐瞒着身份,还在他手里捏着,他也不怕你。”
路枭一怔:“先皇后?你别骗人,先皇后一家早就不在中都城了。而且你说他是大皇子的表弟,那他肯定是大皇子的人,你干嘛劝着我去踩这趟浑水。”
“所以是曾经。”路衍瞥他,“游大将军当年毅然决然的自辞带着家人离开中都就是表示不会站队,人家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你做什么说他是大皇子的人?”
路枭怔了怔,随后眼睛一眯,气冲冲道:“你干嘛这么帮着他说话!”
“我就是告诉你,你接下来乖乖的,想来你是个omega,他不会为难你,你就好好拿学分毕业,毕业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路衍耐心地哄,伸手去揉路枭脑袋毛,“放心,有哥哥在学校,哥哥自然会护着你。”
“……”
“听清楚了吗?”
“哦……”
路枭不情不愿地应下,心想哥你是不知道我跟他是什么关系,我当时一声不吭跑路把他甩了,现在又发现我骗他叫路阿蛋,他肯定心生怨恨,把我收下一定是想报复我。
“明天乖乖去参加第二轮考核,听见没?”路衍稳着力度亲昵地揪路枭耳朵。
听到这里,路枭继续生气,怒道:“我来这个学校什么都没学到,反而被你们的入学考核弄个半死,什么破学校!”
路衍失笑:“第二轮考核不比试。”
路枭还是不消气:“那比什么?”
“你去就知道了。”路衍说,“是今年才设置的一轮考核,你们是第一届。”
路枭嘟囔:“鬼知道你们安不安全。”
可还是应下了。
次日早上九点,路枭只身到第二轮考核的教学楼。
从走廊尽头望过去一排整整齐齐的全是考核房。
考核房有限,新生又多,一个学生一间,前面还有很多新生在排队,看队伍长度,等待的时间还很长。
路枭二话不说扭头就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快午休时才慢吞吞前往考核房。
今天早上的考核已经进入到尾声,排队的新生也比早上少许多,路枭正在找自己的考核房在哪儿,远远就看见游殊的副将莫寒溪在朝自己招手。
不用找了。
路枭木着脸走过去。
在乡下时,他跟莫寒溪只有一面之缘。
对方被游殊介绍是少有的朋友,他当时还傻乎乎的信了,毕竟成天看男朋友形单影只,他也挺心疼男朋友没有好友可以说话,结果人家是人副将,离离原上谱。
藏得这么深做什么!
“总算来了。”莫寒溪对路枭挺亲切,“进去吧。”
路枭没好气地哼一声,算是回应。
干嘛要好声好气的?虽然他们互相都没有告诉对方真实身份,这点就算扯平了,但未婚妻这件事还是不可饶恕的。
等等。
路枭愣住。
不对啊,明明都扯平了,那干嘛想收我折磨?
路枭看鬼似的多看莫寒溪几眼。
莫寒溪笑眯眯的,根本不惧让路枭多瞧。
路枭:“……”
他们一定是在记恨我跑路,所以才一个新生都不收就盯着我。
莫寒溪催促:“快进去吧。”
“催什么催!”路枭凶巴巴。
管你们什么花样,我什么时候怕过!
路枭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扬扬推开考核房的大门。
同一时间,隔壁一间考核房的大门突然被暴力拉开,房间里踉跄着跑出一个脸色苍白的同学,身子摇摇晃晃几乎站不住脚,有人上来扶,他摆手一把将好心人推开,然后跪在角落“哇”的一下吐了。
路枭被恶心得够呛,赶紧躲进考核房关上大门。
空荡荡的考核房里一览无遗,没有桌椅板凳,也没有考核官,墙是白色的,灯也是白色的,只有墙上挂着的画带着一点不一样的色彩。
画中的景色像是个山洞,有点像那日发现机甲的地方,但又不是,山洞里闪着幽绿色的光,甚是诡异。
但也就是一副普通的画。
路枭皱眉,对画的内容不感兴趣。
可这里除了这幅画就是白茫茫的墙壁,也没有外部连接这里可以说话,连考核什么都是未知。
约摸等待两分钟,还是没有考核官进来。
路枭又觉得被耍了一道,心里生出一股气。
可刚刚那个同学分明吐了一地,像考核房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想到这里,路枭再次盯着墙上的画研究半晌,只是耐心很快见底,之后便不打算再奉陪。
盯着看久了还有点头晕,路枭回头,明亮的考核房倏然陷入一片黑暗,不剩一丝光亮。
停电?
路枭没多想,自顾自朝大门的方向迈步。
可走了很久,久到路枭已经适应黑暗,他还是没有摸到门把手。
路枭正觉奇怪,下一秒便脚步一顿,被眼前的一幕震得迈不动步子。
黑夜中,一匹双眼猩红獠牙锋利的狼在树林中闲庭漫步,狼的身后站着数人,正木然地向他靠近。
刀剑声、枪炮声、嘶吼声一齐在脑子里迸发。
眼中的世界变为血腥的红,喉咙里卡着铁锈的味道,在多重声音中,路枭仿佛看到什么,又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我怎么可能分化成a?我都当十八年的omega了!”
……
“你敢冲我开枪?!”
……
“撑过这几分钟就好了,你不会有事的。”
……
“你要干什么?这里是禁区,闲人勿进!”
“滚开!”
……
“我爸我哥下落不明,小花也没了,我怎么办?”
……
“这次我不能让小花替你去死,我想想除了把我的命还回去也没办法了。”
……
“你听我的,到时候我们再……”
“这是我亲手开启的故事,理应由我结束。”
……
路枭猛地退后一步,脑海里的声音倏地消散。
待眼前清明后,狼王散漫悠闲的步子突然迈得极大,路枭定睛一看,那狼竟然是在以看不清的速度朝这边狂奔而来,像饿极上头时遇到新鲜的猎物。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猎猎风声,树叶被吹得吱哇乱响,朔风刮在脸上生疼,吹在身上极冷。
路枭心凉了半截。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可不能死在狼的口中!
路枭转身就跑,他感觉他长这么大就没跑这么快过,却无论如何也拉不开与狼的距离。
回头一看,狼不在,只有一个游殊。
路枭心下一喜,以为总算可以歇歇,刚放慢步子,回头就眼睁睁看着游殊变成了那匹狼。
瞬息之间,树林中响起狼嚎。
路枭被狼扑倒在地,背上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肩膀被一只大爪子死死摁着,骨头都几乎碎裂。
脖颈间被喷上热气,路枭侧着脑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骨头都在疼,清楚自己正在被这匹狼当盘中餐。
不过这狼好像不急着吃他,摁着他的力度也放松些许。
直到肩颈处传来温热的触感,路枭一怔,这才有机会去瞧身上的大家伙。
看到的却是游殊的脸。
游殊正无比细致的、虔诚的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见游殊扯下他领口还要在更深处落下亲吻,路枭眼睛一瞪,“你干嘛!”
游殊眸光一暗:“宣布主权。”
“哈?”路枭气血上头,破口大骂,“你有没有搞错?我们都分手了!是你被我甩了,你个渣男还宣布什么主权!啊啊啊啊啊你敢咬我!”
路枭看不见,但笃定是被咬得起印了。
身上的人把他牢牢锁着,他怎么推也推不动,跟方才被狼扑倒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更可怖的是游殊像没听见,甚至将他锁得更紧。
直到腺体处传来被噬咬的痛感,路枭瞬间失了神。
这种又痛又爽的感觉磨人得很,路枭身体止不住颤抖,他突然感觉一阵委屈,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下来。
既然游殊是上将,那就说明他和游殊的武力值不是一个等级的,现在除了等人救援剩下的办法就是无能狂怒。
路枭眼睛一热,气红双眼,又委屈,是再怎么强迫自己也冷静不下去,索性破罐破摔直接红着眼眶大声胡言乱语,“牛大壮,你以前在床上可不是这么对我的!alpha了不起是吧,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也让你下不来床!!”
他没跟游殊上过床,现在在说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反正骂就行了。
……
观察房里,监听的莫寒溪尴尬地放下耳机。
他看不见路枭到底看到什么又发生什么,但能听见,牛大壮不就是他老大当初和人家谈恋爱的时候用的名字嘛。
仔细想想他老大那个恐怖的压制力……莫寒溪实在不敢侧目去瞧游殊。
见状,其他几个不知情的考核官也莫名其妙跟着莫寒溪摘下耳机,瞧见游殊的脸色后个个胆战心惊,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良久,一个大胆的考核官才打破尴尬。
“他看到了牛大壮,所以牛大壮是什么?”
游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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