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时间安排在周末早上十点。


    路枭一早便开始监督唐枭打扮。


    “有必要这么正式吗?”唐枭极不适应地穿着路枭给他的那身花里胡哨衣服,感到十分别扭。


    他平时的穿着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些黑白灰的衬衫或者t恤衫,要么就是训练服校服军服,所以显得又闷又难接近。


    今天倒是在路枭的威逼利诱下好好打扮了一番。


    “怎么没有?”路枭理所当然,“你既然是代替我去的,那你就代表我,可不能丢人。”


    “……”唐枭不知如何反驳,“好、好吧。”


    路枭欣赏地点点头,取下身上的墨镜给唐枭戴上就算准备就绪。


    “小爸给我的位置就在橱窗边,一会儿你直接去坐下打招呼就行,不用和他客气,但也别太不客气,毕竟你代表我,还是要维持一点形象。”路枭偶像包袱很重,“你要让他又觉得你好,又觉得你很差,就是别让他喜欢你,懂了没?”


    唐枭愣愣地摇头:“不太懂。”


    让唐枭谈战术他都能立刻明白,但路枭刚刚说的那些玩意儿唐枭是一句都没听懂。


    面对这么笨的唐枭,路枭深吸气,克制住揍唐枭的冲动,一把将唐枭拉到身旁,“你真是笨死了,过来我一点一点教你。”


    片刻后,唐枭问出灵魂问题:“他知道你的名字吗?一会儿自我介绍怎么办?”


    路枭一愣,挠挠头,“既然是娃娃亲,他应该知道我雪玉这个名字吧?”


    唐枭嘀咕:“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没关系,到时候你就装知道他叫什么,尽量别喊他的名字,喊先生什么的糊弄就行。”路枭说,“别怕,你要自信点,你可是路枭,你要是应付不过来你就随便挑点刺然后装生气,他肯定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唐枭生无可恋:“……行、行吧。”


    中都城交错纵横的大街上,路枭一件件事地交代。


    如今帝国发达,民众养的宠物也不再局限于猫猫狗狗,大街上甚至有人牵着从幼年期便驯化的老虎狮子,不少人心里看着都杵。


    “那都是达官显贵们为凸显自己身份尊贵搞的花里胡哨的东西。”路枭感叹世风日子,“小花,你可别学他们,多影响市容。”


    “嗯?”唐枭惊讶。


    比起别人不遗余力的凸显自己身份尊贵,其实更在乎脸面的人应该是路枭才对吧?毕竟这个小少爷那么臭屁。他之前都要相信要是世界上真的有龙,路枭可能会想养一条龙来显摆。


    换做路丞安的话就是:路枭这只闯祸精怎么好意思感叹世风日下。


    “那你呢?”唐枭好奇,“你想养什么?”


    “我?”路枭一笑,志气满满,“我要养一匹狼,我已经叫人去帮我弄了,到时候你就是它干爹。”


    那天在考核房里被那匹狼欺负得当成分化,他怎么也得把仇报回来才解心头之恨。


    至于那天的耻辱和遗留的问题,路枭近段时间不愿意再回忆。


    “行了,就是前面那家咖啡厅,拐个弯就到,你先进去,我随后就到,就坐在另一桌观察你们。”路枭也得看看未婚夫长什么模样,以后小爸问起也不至于张不开口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得有个底,“表现自然点,不然一会儿被对方发现我们是两个人来,告到小爸那里去咱俩就死定了。”


    唐枭“哦”两声,自顾自先去。


    路枭目送唐枭离开。


    唐枭消失在拐角,路枭琢磨着唐枭应该已经找到位置坐下,撸起袖子迈步昂首阔步跟上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把他大爸小爸都迷得团团转!


    刚走没几步,迎面一匹狼正朝这边狂奔而来!


    霎时,路枭脑子嗡一声,想到那天在考核房的事。


    肩背上的红痕、身体的桎梏、被噬咬的腺体和止不住爽痛参半的战栗,这些都是让他失去思考的理由,也是他对此害怕和上瘾的因素。


    那东西的速度极快,路枭一时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那天的幻觉再次出现。


    直到手臂倏地被人用力一扯,他不受控制往旁边歪斜,跟什么东西径直相撞。


    痛苦的呜咽声响起,路枭回神,定睛一看,刚刚还威风凛凛要扑上来撕咬他的东西已经躺倒在十来米远的地方奄奄一息。


    “还好吗?”


    是游殊的声音。


    路枭歪头“嘎?”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有没有事?”


    直到第二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路枭一怔,惊觉这不是幻觉。


    路枭扭头,蓦地撞进游殊那双幽邃的眼眸中。


    像是在酒吧包厢里初次见面一样,别人首先见到的是游殊优越的身材,而他首先看到的是游殊的眼睛。


    然后就看对眼了。


    “你怎么在这里?”路枭诧异。


    他还以为刚才是唐枭救的他。


    “有点事,约了人。”游殊欲言又止,纠结很久那声“你呢?”也没能问出口。


    路枭跟他谈恋爱的时候年纪还很轻,可能路枭还在根本不懂什么是情和爱的时候就被他的婚事伤过一次,而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到底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和路枭在一起,他自觉是对不起路枭的。


    在感情问题上,游殊不像在学校里以训练官的身份那么敢面对路枭。


    更何况今天还是和未婚妻见面的日子,他有点心虚。


    “这么巧,我也约了人。”路枭像是没看见游殊的纠结和窘迫,听到狼的主人在十米外叫天喊地骂爹骂娘污言秽语,忍不住皱眉。


    “哪个不长眼的敢冲撞我家少爷的爱宠!反了天了还!”


    看来还是个有身份的主。


    路枭白眼一翻,心想你家主子还能是皇子不成一天天的就敢在中都城中心撒野,而且中都城里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你家少爷算个屁。


    可或许是有背景的人不想蹚浑水,没有背景的不敢招惹,现在倒是让人钻到空子气焰越发嚣张,好半晌无人敢反驳。


    这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啊?


    路枭有点好奇,走近去问。


    那边破口大骂的人见路枭走近,往路枭身后一看便认出是游殊下的手,顿时蹬鼻子上脸指着路枭的眼睛震声斥责。


    “我看见了,就是你们踹的玄子!还不快给玄子道歉!”那人因生气变得异常扭曲的脸很是可怖,无疑是给他本就不高的颜值雪上加霜,“要是玄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


    游殊立刻把那只不礼貌的手挥开。


    路枭最烦有人指着他,嫌恶地退到游殊身边,“你家疯狼在街上横冲直撞,要是咬到我你又赔得起吗?”


    游殊也道:“上街遛宠不栓绳是违法行为,我们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那人闻言眼睛一瞪,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我看着呢,它又不咬人!”


    他仗着家主身份尊贵便在中都城趾高气扬,平时就习惯不栓绳带玄子上街,从来不会去考虑影不影响市容和街道秩序,已经我行我素有一段时间,方才看见玄子狂奔起来,他正在享受得意路人们看向他们的惊恐的眼神,没想到拐个弯就看见玄子倒在地上。


    这一刻,他觉得他的尊严受到挑衅,不管对方是谁指着大骂一顿才能泄心头之气。


    这时,路枭也算是明白什么叫狗仗人势,便问:“你家少爷是谁?”


    “说出来吓死你!”那人洋洋得意。


    “哦,那就别说,我也对你这等狗东西的主子没多大兴趣。”路枭不急不缓地打开终端拨出个号码,“喂你好,综治大队吗?我现在在中都南城广绣商场旁边,这里疑是有一条病狗在疯疯癫癫抽搐发狂,麻烦你们派人来解决一下。对,用大网,赶紧的,可别让他再咬人了。啧,搞快点来就是了,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帝国可不是白养你们的!”


    吃瓜群众们听着听着,怎么都觉得眼前的小少年是在指桑骂槐,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听着怪爽的。


    人群中传来笑声,路枭像得到鼓励,要不是现在要赶着去咖啡厅,他今天非要让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狗仗人势的东西尝点苦头。


    路枭挥挥衣袖,淡然地瞥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恶狼,唏嘘他都没看清游殊的动作怎么一脚就踹飞那么远,可怕,不愧是帝国最强alpha军团的领导人。


    以后为了安全着想,他还是小心别招惹这个前男友生气比较好。


    路枭跟游殊道别,快步前往咖啡厅。


    咖啡厅里,唐枭正在跟未婚夫交谈。


    路枭怕暴露,不敢坐得太近,但还能看清楚。


    那就是能给我解毒的人?


    几桌之外,唐枭对面的男人戴着个银丝眼镜,斯斯文文的确实长得一表人才,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对唐枭彬彬有礼。


    男人一直掌握着话语权,跟唐枭比起来话简直不要太多,路枭都没见唐枭张几次嘴。


    “我知道你叫什么,听爸妈说很多次了,你也应该知道我吧?这样,我们就不自我介绍了,今天来主要是应双方家长要求来谈谈我们……”


    游焕刚从国防部赶来,临时被游殊推到前线,坐下见到对方人时才回过神来他确实也不知道自家弟弟的未婚妻大名。


    但他到底是有救场经验的人,这时候断不可能表现出来,便随口找到个话题紧急避开自我介绍。


    桌对面,唐枭一头雾水地点头,心想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又长松一口气,心想还好不用自我介绍。


    不过小少爷的未婚夫可真善言谈。


    而善言谈的未婚夫并不是路枭喜欢的类型,路枭看清楚未婚夫的模样后便对那边谈的事没什么兴趣,只是趴在桌上盯着唐枭思索着什么时候能结束。


    也就是在路枭无聊的时候,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个人,路枭晃神一瞬,眸光微不可闻的亮了一下。


    “你也是在这里约的人?”路枭好笑地问,颇为自恋的发出一声秒懂的声音,“你约的人该不会是我叭?”


    见哥哥那边没什么问题,游殊冲着路枭轻轻点头。


    显然是能让路枭开心的回答。


    路枭目光将游殊从上至下扫视一遍,嘴上说不信,心情还是因为这个回答开心许多。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路枭还挺想听听游殊会怎么回答这个送命题。


    “……”


    不管什么理由,总不能说是跟踪。


    游殊斟酌半晌,试探道:“担心你。”


    他刚刚收拾完路枭留下的残局,本来也确实是要来这家咖啡厅暗地关心哥哥和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谈话,但方才意外了解到那个狂妄下人到底是出自谁家,正好在这里再次看见路枭,便不由自主走到路枭这桌坐下。


    他确实很担心路枭离开后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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