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林渊与海荒回到树林里,准备弄晚餐。
自从来了森林里面以后,他们的生活顿时变的十分悠闲,多数时候都是林渊做饭,蒋洛打下手,海荒捕猎,然后坐在树木上看他们做饭,吃完东西后,林渊教海荒认字,说话,蒋洛则在一旁发呆。
偶尔蒋洛还会来一场即兴演唱会,在林子里面又跑又跳,幸好这时海荒的领地,不会引来敌人,只是海荒会嫌他吵。
[这个幼崽太费事了,浪费了他的雌性太多精力。]
[希望有一天再来一个倒霉雄性,带走这个幼崽做伴侣。]
有的时候蒋洛兴致起来了,就拉着海荒一顿叭叭。
海荒很聪明,已经能听得懂一些话了,他安静地听着蒋洛叭叭,偶尔会不动声色的记住一些特殊的语调的发音,而林渊就在旁边削树枝。
白嫩的指尖拿着棕绿色颜色的树枝,灵活的用匕首削掉树枝的皮,树枝被他削成了白色筷子模样,他多削了几个,做了几双筷子出来,也可以当笔用,在地上写字。
海荒最近也学会了用筷子,只是太过笨拙,偶尔会直接把筷子拗断,写字的时候倒写的还好,他现在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林渊削完三个人的筷子,靠在树干上,愉悦的抻了抻懒腰。
田园牧歌啊。
当时他们三个一起坐在荒岛的一颗老树上,远处是蓝天碧海,近处是翠绿藤蔓,海荒偶尔会学蒋洛唱几句歌词,他的发音是出意外料的精准,几乎一比一复制了蒋洛的语调。
蒋洛又一次感受到了危机。
这野人好他妈适合去考英语口语啊。
完蛋,喝了那么多海带汤,脑子好像也没有变聪明,还是输给了这个野人。
不,洛洛永不认输!
洛洛今晚要干四大碗海带汤!
——
夜晚来临,夕阳悬在海面上,将海面都映的橙红。
轮船上的小年轻人们聚在一起说话,他们这次终于升起了警惕之心,十一个人里,有三个人开始巡逻夜晚,防备那个逃跑的刀疤脸来偷袭,剩下的八个人则聚在一起,烧起了篝火,用大锅煮海水,坐在锅旁边聊天。
船舱里的杂货间的门被打开,一阵阵凶悍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你们三个,别偷懒,给我出来做饭!”
张楠被吵醒,疲惫的睁开了眼。
他的一条左手臂被打断了,根本抬不起来,只能麻木的被人踢打着赶出了杂货间。
和他一起被拽出来的还有另外两个员工。
从今天下午开始,他们正式变成了奴隶,被人驱赶着开始挖扇贝,挖蛏子,找食物,烧水,干一些能干的活儿。
其余两个员工比他还惨,一个被打的时不时就呕血,另一个晕倒了两次,似乎随时都能死去的样子,但是却被看管的人认为他们是在耍滑头。
张楠终于忍受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会死。
“你们,你们不就是想要食物吗?”张楠浑身都在发抖,他说:“我找不到食物了,但是林渊愿意给我食物,你们去找他,让他赎走我。”
没人相信张楠的话。
“少放屁,去捡吃的,否则打断你的一只脚。”吼话的年轻人用力的挥舞着他手里的木棍。
在适应丛林法则之后,人们都开始捍卫自己的地位与权利,决不允许比自己更底层的人反抗,他们都会尽量少生事端,来维持现有的规则运转。
张楠不甘心的咬着牙,但最终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过头继续去找食物。
找不到食物,他们还会挨打。
而那群年轻人们则在海边点起了篝火,聚集在一起,语气热烈的聊起了野人。
“真的是野人,哇,我现在还能想起来当时那野人的样子。”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事儿拿到外界去,肯定能引起很大的轰动。”
野人哎!自从网络发达了以后,经常有人在网上说看见了野人,比如什么神农架野人、大脚野人、野人之谜之类的东西。
但这都没他们的经历离奇古怪好不好!
而就在这群人讨论着这些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坐在篝火旁的人看过去,发现是去巡逻的三个人跑回来了。
“怎么了?”林负手里拿着一个杯子,一边吹着里面刚烧沸的海水,一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三个人脸色都很难看,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后,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声音发抖的说:“林负,死人了,钱八死了。”
林负手臂一个哆嗦,杯子里滚烫的水倾出来,洒了他满手背。
但他却顾不上这个了,他的嘴唇哆嗦了两下,问:“谁死了?”
“钱八。”说话的年轻人哭丧着脸,一副随时要抽过去的样子。
他们这群圈里的朋友们凑到一起,一起称呼自己为t市十三太保,一共有十三个人,然后互相按圈中资历排名,林负排老大,林语排第十三。
这次出海,他们十三个人都来了,但是在海上的时候,有两个人失踪了,就只剩下了他们十一个。
钱八在他们十三个人里排名第八,是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家里挺有钱,性格不太好,以前经常出去跟人打架,不过他们十三太保名声在外,所以很少有人来招惹他们。
“钱八死了。”说话的年轻人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仨巡逻的时候,看见钱八一个人倒在哪儿,就是礁石群后面,也不动,我去摸了一下,我就去摸了一下,我,我——”
年轻人说不下去了,而林负已经站起身来,走向了礁石群。
他们的船倾倒以后,洗手间的厕所也都不能使用了,要上厕所只能出去上,像是猫一样在沙滩上找个地方,然后还得自己埋上,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礁石群那边上厕所,最起码有几块大石头,能够阻挡视线。
钱八的尸体就倒在哪里,裤子被扒下来,身上有污浊的痕迹,林负走过去,亲手把钱八的尸体翻过来,在钱八的脖颈上看到了两个青紫的掐痕。
根本都不需要证据,所有人都猜到了是谁做的。
“是那个刀疤脸,那个跑掉的刀疤脸之前就说过,要把我们先奸后杀!”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尖叫了一声,随即所有人都恐慌的开始在四周惊恐的左看右看。
但四周依旧是重叠的树林与翻涌的海浪。
人心惶惶之时,林负低吼了一声:“够了!”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听见林负继续说:“我们先把钱八埋了,剩下的事再说。”
林负亲手帮钱八把裤子穿上了,然后指挥其他人把钱八抬起来,他们走到了很远处的一个沙滩附近,把钱八埋进去,因为没有木头做墓碑,所以只是扯了几块布,上面写了钱八的名字和日期,又用石头压住了。
“兄弟,等我家人来救我的时候,我会把你带出去的。”林负盯着那白布,声线颤抖的说。
而跟在身后的其他人连哭都做不到了,比起来同伴死去的悲伤和愤怒,他们更多的其实是畏惧。
只有身临其境、真正的看到死人以后,他们才突然间明白,原来在这座岛上真的会死,真的会死,真的会死!
他们每个人都惶然紧张,走到哪里都要跟同伴一起走——钱八就是因为单独一个人去上厕所,才会被抓单的。
林负的心情也很糟糕,他也有些许的不安,只是他是这伙人的老大,他不能怂,只能咬着牙硬挺着。
当天晚上,他们所有人都没什么心情吃东西,草草的吃了一顿之后,就把那三个人绑起来关进了杂货间里,而其他十个人则是挑出来四个人巡逻,剩下六个人睡觉。
睡觉的时候也不敢分开睡,而是两两挤在一起,林负自然跟林语睡到了一起。
他们已经将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但是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是出了意外。
他们都是睡在轮船里的,自然忽略了一个关键因素——那个刀疤脸船员,对这个船的了解比他们多多了。
所以,夜里,刀疤脸潜入到了他们的房间里,撬开了某个门锁。
那个房间里睡着王老四和一个男生,那个男生睡在客厅沙发上,被捅了一刀,没死,但也差不多了,而王老四则是听见尖叫后迅速反锁了卧室里的门。
那男生的尖叫吸引来了其他人,刀疤脸趁着其他人跑来之前,从窗户跳出去了。
王老四当时满身冷汗的贴着卧室的门站着,甚至不敢开门看看,他听见了刀疤脸逃走的声音,也听见了林负冲进来的动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就在他松懈下来、险些直接靠着门滑倒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自己的窗户被人敲了一下。
王老四猝不及防的扭过头去,就看见刀疤脸趴在他的窗户上,手里拿着一把沾着血的刀,对他狞笑了一下。
他没走,他在听到林负跑来之后,居然还跑到卧室的窗户上看了一眼!
那一笑如同恶鬼临门,王老四尖叫一声,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王老四——”林负手里举着棍子破门而入,进来时就看见王老四僵着身子扭着头看着窗外,听见他进来,王老四缓缓地拧过脖子,一脸惊恐的和他对视了几秒钟后,才哆哆嗦嗦的说:“他想杀了我,他一定想杀了我。”
林负冲进来了以后,其余人也都跟了进来,所有人挤在一起,不知道是谁小声啜泣出声:“我们抢了他的船,我们打了他,所以他想报复,他杀了一个,自然就不怕杀第二个,反正被发现了就都要坐牢,不如把我们都杀了,到时候救援来了,他还能假装不知道。”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就连林负都开始怕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语突然说了一句:“那个野人,一定能杀了刀疤脸的。”
四周的人都短暂的燃起了希望,但很快又全都陷入失望。
是,那个野人肯定能打得过刀疤脸,甚至能把刀疤脸捅个对穿,然后像是撕毁破布娃娃一样撕成几条,但是,这野人凭什么帮他们?
之前他们渐渐琢磨过味儿来了,野人似乎跟林渊在一起生活,林渊又那么讨厌他们,肯定不会帮他们的。
“我们就算去求林渊也没用的。”有个人说:“林渊根本不会管我们。”
所有人都沉默了之后,林语突然小声说道:“是有办法的,就是有点过分,我怕到时候林渊哥哥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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