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呢?”童晚见小姑子脸上色彩纷呈,好笑之余又难得想刨根究底。
倒也不是完全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是觉得,她说出来,自己说不得真能帮忙解惑。
贺雪本也烦郁,见小嫂子眸底只有好奇与关心,再无旁的情绪,人也松快了几分,半晌,她抿了抿唇:“一个多月前了,我去军区表演节目的时候,无意撞到一个男人,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以为自己会摔倒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缺扑倒了那人...”
童晚咂摸了下嘴:“就这样?”
贺雪被小嫂子眼中的遗憾一噎,憋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嗫嚅道:“我...我牙齿不小心将人家的脖子啃破了皮。”
“嘶...然后呢?”童晚眼神晶晶亮。
若不是自己迷茫了一个多月,又委实没人诉说,贺雪真想推开小嫂子的脑袋,然后扭头走人,瞧瞧她那八卦兮兮的样儿,简直没眼看。
心中虽然硬气的腹诽了几句,无奈到底有求于人,所以,哪怕脸都快烧着火了,贺雪却没能挪动分毫,只努绷着表情,尽量简洁的讲述了这一个多月的经历...
童晚听完后,沉思须臾,做出总结:“你的意思是说,一个多月前,你不小心磕破了一名男同志的脖子,然后很快又遇到了几次,本来没什么,但那男同志却突然要叫你负责?还时不时的去找你...你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所以才借着来看我的机会,顺便躲躲清静,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个情况?”
贺雪连连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童晚一时无言,她在脑中又将这件事过滤了下,才在贺雪期待的眼神中问:“...那男的好看吗?”
闻言,满心期待的贺雪差点一个趔趄,从凳子上滑倒在地,稳住身子后,才白了童晚一眼:“嫂子,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啊,你先别管,跟我说说,这男的是谁?多大了?家哪里的?现在什么职位?是单身吧?”童晚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作为过来人,小姑子言谈之间虽然颇多烦恼,但是童晚哪里瞧不出她不经意间的羞赧,这绝对是喜欢而不自知的典型。
所以她这些问题,除了帅不帅这个话题,有些八卦的好奇心在里头外,旁的是真的认真问的。
贺雪见嫂子表情严肃,便也收了不好意思,认真回答:“他叫唐问钰,长得还...还行吧,过完年应该28岁了,家就是j市的,职位好像是团长,应...应该是单身吧。”
不然怎么会缠着她,叫她负责?思及此,贺雪避开嫂子的视线,埋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抠了抠手指。
童晚学着丈夫的模样,挑了挑眉,一本正经调侃:“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是他自己告诉我的...”贺雪急急回,还...还有好多呢,她连那男人工资多少,家里几口人都知道了。
虽然说得这些,还是不够详细,但是从这些简单的信息中,童晚却也是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起码那个对小姑子有意思,叫唐问钰的男人,本身很是优秀,在这个年纪坐到团长的,听起来好像她认识的就有好几个,跟大白菜似的。
其实细究起来,全国也没多少。
童晚没有办法给小姑子提什么决定性的建议,毕竟感情这种事情,旁人不好太过指手画脚。
再沉吟了半晌后,她又较为客观的问:“你是怎么想的呢?他找你的时候,是真的嫌烦,还是不习惯别扭?”
贺雪抿了抿唇,眼神又不自觉的飘了下,才含糊回:“就...难为情。”
懂了,这的确就是有好感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人家,所以才迷茫吧?”
见贺雪点头后,童晚继续道:“其实我觉得,你不需要立马做决定,也不用躲,感情有千万种开始,你更不用参考任何人的,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接触看看嘛,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要问问自己的内心,见到唐问钰的时候你欢喜吗?倘若他喜欢上别的女生,你涩然吗?如果从此再没有交际,你会伤心吗?”
一连串的几个假设抛了出来,到最后,贺雪的脸色都暗淡了几分。
童晚擦了下嘴角,起身将碗碟收拾起来,准备送到厨房去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眼小姑子。
贺雪长相属于明艳大方那一挂的,性子也大气,难得这般迷茫,并不因为她愚笨,不过是时代的局限性罢了。
国人性子内敛,尤其是这样一个年代,做长辈的更不可能跟子女去探讨什么爱情。
再加上市面上文化传播书籍匮乏,根本就看不到所谓的爱情书籍,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在七十年代的现今,都属于禁书。
所以,所见所闻中没有这种东西,贺雪不懂也是寻常。
应该说大部分的人都不太懂,就好像慧慧,之前见到林怀东就害羞,却完全不知道那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这般想着,童晚再看了眼陷入自己思绪的贺雪,没打扰她,套上大袄子,去了厨房。
心里却想着,这事情,还得劝贺雪告知阮女士才行,毕竟那个唐问钰,人品到底如何,她也只听了片面,具体的,还是要长辈们掌掌眼才妥当。
不想刚出门,就见米米从外边回来,童晚脚下滞了滞,盯着小丫头的眼神也渐渐诡异了起来。
米米快走过来,接了姐姐手上的碗碟才疑惑问:“姐,这么看着我干嘛?”叫人心里毛毛的。
闻言,童晚回神,脸上再次挂上笑,招呼妹妹一起去厨房,温声说:“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米米心中莫名,觉得姐姐瞧着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童晚不知妹妹心中腹诽,只是觉得,既然慧慧跟贺雪对于感情的认知都是这般空白,那么章禾小朋友估计也好不了多少,说不得因为年幼,更加不懂。
作为小丫头身边的唯一女性长辈,童晚自觉有些东西该跟小丫头讲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保护好自己,什么又是早恋,都得灌输给她。
毕竟自家妹子出落的越发水灵出尘,年纪又到了15岁,就要进入花季了,到时候打主意的人定然不会少,自己又没有办法时刻盯着人。
所以,作为姐姐,有些健康知识,合该教教她。
不然,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哄骗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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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觅梅与贺雪并没有在童晚他们这边停留多久。
愉快的玩耍了三四天后,母女俩便依依不舍的拥别了童晚,急匆匆的就又被特意请假的贺宴,送往市区汽车站。
其实阮觅梅还是想多待一阵子的,起码等儿媳坐稳胎再回去。
到底是第一个孙辈,自己跟老头子盼了多少年了,哪能不欢喜。
只是闺女还要上班,自然不好请假太久,她又不放心贺雪一个女孩子孤身上路。
再加上知道了小丫头有了喜欢的男人,阮觅梅哪里还坐的住。
虽然丈夫贺国章总是嘀咕,闺女不到三十岁,不允许找婆家这样的疯话。
阮觅梅虽然不认同,却也想留闺女到25岁的,哪成想,刚刚22岁的小丫头自己就有心思了。
尤其她那一副想明白了,满面桃花的样儿,叫阮觅梅这个做母亲的,恨不能直接飞回去,将那个叫唐问钰的盘问个底朝天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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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宴送完母亲她们,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他去旅长那边还了车,又去了一趟办公室,确定没什么事情后,才下班回家。
到家后。
童晚给丈夫冲了杯奶粉,逼着他喝下,才问:“妈她们今天得几点到省城?”
贺宴不喜欢牛奶的味道,无奈小妻子说这玩意儿补身体,几乎每天都逼他喝一杯,好在喝了这么久,他也差不多能适应了。
当然,适应,却不代表喜欢。
闻言,贺宴没有急着回,而是就着满嘴的牛奶味,对着妻子娇艳的红唇,便是一个缠绵的热吻,直至嘴里的牛奶味度到了小妻子的口中,才又留恋的亲啄了几口松开人。
童晚嘴唇被亲的又肿又麻,自家男人胡茬密的很,早上刮的,晚上就开始扎人了,这会儿自己脸上的肌肤都有些麻麻的,她嗔怒了丈夫一记,揉了揉刺疼的地方,才又问:“妈她们坐的几点的车去的省城?”
屋内烧着炕,对于贺宴来说,太过热了,再加上刚才狼血沸腾,他直接脱了外套,只着一件长袖的军绿色衬衫后,将小妻子抱坐在腿上才回:“今天来不及了,我给她们安排在招待所,等明天一早坐车去省城更稳妥。”
这话也是,毕竟上次婆婆来的时候,从省城到市区,折腾了差不多10个小时,时间委实太久了,万一半夜到省城,都没地方去。
“我看妈那意思,好像对那个叫唐问钰的不怎么满意?”
贺宴将妻子的鞋子褪掉,又抱着人躺在床上才冷嗤:“那唐问钰跟我一般大,还是我高中同学,后来去部队进修的时候,也是大学同学,那么老一个男人,对我妹妹动了心思,不是牲口吗?”
童晚...
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跟丈夫之间的年龄差,比小姑子跟唐问钰还大吧?
这人是气糊涂了?所以连自己也骂?
这么狠的吗?
贺宴对上小妻子诡异的眼神,也是气乐了,他抬手掐着童晚的脸颊,故作凶狠道:“咱们能一样吗?咱们那是真心相爱,天作之和。”
童晚被逼嘟着嘴,无辜的眨了眨好看的眼睛,心想,丈夫这双标的程度,她委实是长见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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