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本打算就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在睡觉,等太子走后自己就睁开眼睛赶紧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再做打算。


    但,也许是因为一夜没有合眼实在是太累了,胤祉这一闭上眼睛就呼呼呼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宫殿里很安静,胤祉唤了几声都没出现个伺候的小太监。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句不好之后,胤祉自己穿戴整齐走出了宫殿。


    夕阳西斜,胤祉抬头瞧着已经不刺眼的眼光,心里默默盘算着之后的事情。


    要不怎么说人家太子厉害呢,原本皇阿玛已经那么生气地要将太子赶走了,但是太子直接以退为进,一番出人意料的话直接撇清了自己的嫌疑还直接拉了自己下水。


    胤祉十分确定自己是这件事情当中最无辜的那一个,因为他只不过是在他的皇阿玛跟前涕泗横流地表达了一番自己最深沉的爱意,以及在知道皇阿玛知晓太子是在装病之后想要跟过来幸灾乐祸一番——是因为他这想法太过明显了所以被当作了大阿哥的同伙被太子一起拉下水了吗?


    太子也不想想,就大阿哥那副天上地下我最牛地派头,他们两个怎么能说到一起去?


    胤祉绝对不要承认都是因为自己想要凑个热闹,内心还有种隐秘的落井下石的想法让他跟着凑了份热闹,然后他就把自己凑到小黑屋里去了。


    在小黑屋的度过的夜里,胤祉压根睡不着,思考了一夜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你们两个在京城就斗的满头是包的,现在来了这行宫也不消停会儿?


    是的,他的心中压根就没有一点点愧疚。


    只是今日突然被太子这般亲切的对待,胤祉一时,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他在路上拦住了一个太监,问了太子现在在哪里后就走了过去:帮着太子做点什么事变算作还了这份让他今天就出来的人情吧。


    要不是太子昨日说要带上自己去那乌兰布通重新绘制地图,那他什么时候从小黑屋被放出来估计只能看大阿哥什么时候回到行宫这边了——但大阿哥要是知道了这边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还会快马加鞭地赶回来?那肯定得在战场上立个功了才会回来,到时候功过相抵什么事也没有,而他就要白白被关上许多天了。


    “你的这份钱交给孤,孤绝对不会忘记,等孤回来,就将钱还给你。”


    胤祉脚步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跟一个士兵说话的胤祉。


    “这份钱是一份心意,虽然很少,但是代表的意义却一点也不少。我们这些待在后方的人没有办法像正在前线打仗的士兵那样抛头颅洒热血,但也能用自己的方式踢他们加油。你放心,孤会带着你的这份钱为他们加油。”


    胤祉瞪大了眼睛看着太子伸手接过这士兵亲手递上来的钱袋,而后朝着这个士兵鞠躬以示敬意,最后转身将这个钱袋放在了跟在他身后的太监怀中抱着的包裹中。


    “三弟?”顾饶抬脚走了过来,“你醒了?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我们得准备走了。”


    “二哥?”


    “嗯?”


    “那个,额,像是这种在这边站岗的士兵手里都没多少钱吧?你应该去找那些……”


    顾饶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拍拍胤祉的肩膀,“你放心,他是最后一个。”


    “什,什么?”胤祉不是很懂,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顾饶推着去收拾东西了。


    约莫一刻钟后,胤祉站在一匹马旁,背着自己的行李包,欲哭无泪。


    “二哥,我们就这些人去吗?”


    “就这些人?”顾饶翻身上马,听见胤祉的话后一脸惊讶地看向胤祉,“五十个骑兵跟着我们?这还叫少?就绘制个地图而已,你还想要几个人?”


    胤祉面露难色,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对现在这种状况。


    “二哥,我的意思是,怎么没有随行的太监啊?”胤祉的视线落在了地上那一大堆包裹上,“而且二哥拿这么多东西,总得有人看着吧?”


    “你知道这些包裹里都是什么吗?”


    “什么?”


    “除了绘制地图要用到地工具,剩下大多数都是银子,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金子。”


    胤祉瞪大了眼睛,陡然意识到刚刚太子那句“这都是最后一个”是什么意思了:好家伙,太子这是从最有钱的那个人那里拿钱,然后他见到的那一幕刚好是太子收到了最后一个士兵那里?


    “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要让这些骑兵们带着才安心,”瞧见胤祉被震得不说话了,顾饶坐在马上微微抬了下下巴,“至于你担心的没有人伺候你的问题,要不这样,孤来伺候你?”


    “太子二哥这是什么话?臣弟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是吗?”


    “当然。”


    “那你还在等什么,上马啊,走!”顾饶说完这话一转身扬起马鞭——打在了空中。


    胤祉本以为等他这一上马他的太子二哥就窜出去很远了,可等他上马后才发现太子才走了没几步——是在等他吗?


    胤祉心下感动,连忙追了上去表示太子二哥我们现在就走吧。


    “现在难道没在走吗?”顾饶眼睛盯着前方,手里捏着缰绳,心脏狂跳不已。他去要钱之前找了个地方上马训练了一番,但也只能勉强做到潇洒上马,即使脑海里还回放着“自己曾经”策马崩腾的场景,他感觉自己要是去做的话也勉强能做出来,但问题是,顾饶心里害怕啊。


    这比他第一次练自行车的时候还要吓人,毕竟自行车距离地面还低,摔下去倒没有那么疼。


    “二哥?”胤祉皱起了眉头,“你今天怎么……额,要不,我们乘马车?”


    要是不准备跑路的话,胤礽是绝对会妥协直接安安稳稳坐马车的,但是他心里已经有跑路的打算,又怎么可能坐马车呢?他连骑马都不太熟练,更别说驾车了,总不能跑路还要一直带着个马夫吧?他连太监都嫌麻烦,更别说马夫了。


    “我现在骑在马上有点害怕摔下去,”顾饶扭头看了一眼胤祉,“你跟我讲讲要怎么才能不害怕?”


    “啊?”


    “或者从头讲一下怎么骑马。”


    胤祉沉默了几秒,默默下了马,牵着自己马的缰绳走到顾饶跟前,“二哥你把缰绳给我,我先牵着你走吧,等你习惯了坐在马上之后就不用害怕了。”


    “好弟弟。”顾饶冲着胤祉笑了一下。


    胤祉被这灿烂的笑容晃了一下眼,连忙转过了头,嘴里扯开了话题,“二哥怎么突然就有些害怕骑马呢?”


    “不知道,就是突然这样了,你这么厉害,肯定知道为什么吧?”


    “唔,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骑马了所以有些生疏了吧?”胤祉垂眸思考,“别的话,唔……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马上的事情,不过如果我们见到大哥的话,或许可以问问他……”


    见什么大阿哥啊?要是见到他岂不就说明自己碰到军队了?那他还能走得掉吗?


    “快别说这种晦气的话了。”


    ……


    “太子走了吗?”康熙抬头看向梁九功。


    “走了。”


    “他真的那么做了?”


    “是,”梁九功上前一步将一本小册子递到康熙跟前,“这是太子殿下今日说的话。”


    “自己在京城这些天,倒是学了点怎么说话。”


    梁九功不敢接话,低着头盯着地面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你想要,朕就给你,朕倒要看看,朕的太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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