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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林宥绅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 其中有一个是靳博屹他爸爸打过来的,林以鹿没见过靳博屹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所以猜不到他们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

    林以鹿洗完澡, 湿漉漉的头发随便擦擦就不管了, 屈腿坐在床上刷手机。

    事态的发展和她所设想的一样, 有人出来爆料,说事件男主角是有未婚妻的人。

    岑暗妹妹林以鹿疑似插足当小三, 现在微博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

    —— 自身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要去当小三?你妈教的吗?

    —— 女儿长那么好看,却不带进娱乐圈, 是想把她培养成名媛交际花, 然后去傍豪门吧?

    —— 之前觉得这妹妹有多厉害,我现在就觉得她有多恶心!

    —— 大伙儿都理智点行吗?光看一个视频就这么定论人家,不太好吧?万一人家是正常谈恋爱呢?

    —— 插足别人感情的女生最恶心了,事事有轮回,苍天绕过谁,你会有报应的!

    —— 岑暗有这样的妹妹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都血霉!@岑暗, 我命令你立刻和这三儿断绝关系!

    —— 劈腿跟美丑无关,你们不要因为她长得漂亮,三观就跟着她五官跑!

    岑舒工作室发布了首条辟谣声明, 本想至少能控制一下舆论,可有人在背后故意引导舆论方向, 不断有未实名用户发微博爆料, 放出林以鹿与多名男生的照片, 让网友们误以为她私生活不检点。

    其中有一位未实名用户发了这样一条爆料:向先生, 你未婚妻真令人作呕。

    【图片】

    附图是向修与她高中时的合照。

    林以鹿看完那几个用户爆出来的照片, 冷冷发笑,除了靳博屹,其他人都没有打马赛克。

    无辜被牵连进这场风波的男主角们都纷纷给她打电话发信息,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以鹿回他们:“有头驴觉得自己是匹黑马,能一畅无阻杀进商圈,成为顶流。这种头脑僵化的蠢驴你们不用管,会被人宰割。”

    “需要兄弟们帮你解释吗?”

    林以鹿起身走到阳台,今晚没有月亮,天幕漆黑,微哑声音穿过夜风:“暂时不用。”

    就算他们出面解释了也没什么用,主要问题是在靳博屹那边。

    这头蠢驴还是养肥点,再拖去宰吧,太瘦了不好分。

    蓉姨端宵夜上来,见她头发湿湿还在外头吹风,赶紧放下餐盘,将她拉进屋:“蓉姨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是受凉就会发烧的体质,洗完头发要及时吹干,不能乱吹风。”

    蓉姨拉开书桌前的椅子,摁她坐下后,去浴室拿吹风机出来,帮她吹头发。

    回完几个朋友的微信,林以鹿放下手机:“我爸现在还在楼下吗?”

    “你表叔和向修来了,在书房谈事儿。”

    林以鹿靠着椅背,揉了揉眉心,她有些焦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沟通到那种地步了。

    舆论节奏不容小觑,越演越烈的情况下,只能利用家族势力将事情压下。

    商业竞争牵扯进无辜的人,这本就算是违背商业原则。

    林宥绅可以出手干预这件事,但靳氏和林氏有诸多的商业合作,他作为林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要是真出手了,定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生意向来讲究双赢,而不是两败俱伤。

    所以,林以鹿猜想,她爸爸不会出手,就算想出手,爷爷奶奶那边也会拦着他。

    蓉妈帮她吹干头发,拿梳子将发丝一根一根的梳顺:“把头发染回来吧。”

    林以鹿小口喝粥:“嗯。”

    吃完粥,林以鹿下二楼书房,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门从里面开了。

    向修面色有些凝重,轻轻将书房门关上,向前一步抱住她:“还好吗?”

    “我爸他们怎么说?”林以鹿轻声问。

    向修微叹,“明早我们送你去庙里住几天。”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风声很快就会过去的,别为这种事烦心,我们会帮你澄清处理干净的。”

    处理结果不言而喻,林以鹿沉默了下,点头:“嗯。”

    出发去灵慧寺前,钱包和电子设备什么都被没收了,外界的一切在这一刻被隔离。

    这一住可能要住一个星期,林以鹿怕无聊,带了几本有关医疗+AI的书籍。

    夏至将至,这几天天气阴沉燥闷,乌云在天边翻滚,天地间所有的光芒都被盖住。

    夏至的第二天是林以鹿母亲鹿茗悠的忌日,也是林以鹿的生日。林宥绅来灵慧寺住了两天,吃斋念佛诵经,离开前捐了一笔大数额功德钱。

    林以鹿这会儿还留在寺庙里自我反省,蓉姨陪着她,在她耳边唠叨讲大道理,比庙里的和尚还要啰嗦。

    在山上住了将近一个星期,林以鹿吃不好睡不好,病了,因为急性肠胃炎进了医院。

    前几天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林以鹿没有伪装就出现在公共场合,自然是被认人出来了。

    “岑暗妹妹这张脸真的很天花板,不进娱乐圈太可惜了。”

    “唉,她就是长得太漂亮了才会被那种海王盯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碰上渣男不可怕,就怕她失去理智爱上那渣男。”

    “那你说她搞成这样,会不会是因为那个渣男啊?”

    “很明显啊,谁受得了自己被渣男骗,她碰上那种‘极品’海王,估计没个几年都走不出来。”

    “……”

    那两个护士的话窜入林以鹿耳畔,她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什么渣男?什么被骗?

    “蓉嫂,借你手机给我。”

    “呐,给。”蓉嫂把她的老人机递给她。

    “……”

    老人机根本不能上网,林以鹿把目光转向司机大叔:“陈叔。”

    陈叔摸了摸后脑勺,干巴巴说:“你爸爸不让我们给你手机。”

    林以鹿心口微微起伏着,手放着输液针上:“不给我就拔了。”

    “哎呦,不能拔,你还没好呢。”蓉嫂抓住她的手,看向丈夫陈叔:“你把手机给她!”

    陈叔没办法,只能把手机给林以鹿。

    陈叔手机里没有微博软件,林以鹿打开应用市场下载,旧款手机下载东西特别慢,林以鹿闭上眼,耐心等了会儿。

    二三分钟后,她点开微博。

    热搜TOP1词条是:#靳博屹林以鹿#

    手指僵在屏幕上方,眼睛里装着屏幕上她和他的名字。

    林以鹿心跳微乱,有些不敢点进去看。

    护士们的只言片语里她已经能猜出一个大概,舆论的风向变了,她现在扮演的是受害者角色,而靳博屹是有罪者。

    爆出靳博屹的那几个营销号,IP地址都显示在上京。他们没有爆出靳博屹的家境和未婚妻,只爆出他丰厚的感情史。

    那几个营销号既然能把他的感情史挖出来,怎么可能会挖不出他的家境以及他的未婚妻?

    靳博屹的本事林以鹿再清楚不过,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把他爆出来。

    所以,他为什么要自爆?

    这个问题盘旋在林以鹿心底,她特意去看那几个营销号发帖的日期,六月二十一日,过去了三天,热度依旧居高不下。

    骂靳博屹的帖子实在太多了,林以鹿退出这个词条,点进下面那条#苏琪回应#。

    苏琪V:@6469454 @5745458 @4385434 @468463 @1354334  是我不够红还是我不配进入你们的镜头,居然把我落下了,过分!在这里帮林以鹿林小姐澄清一下,我们是青梅竹马,如果你们不知道什么是青梅竹马的话,请百度百科,不用谢噢~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附图是他们那群人从小到大的聚会合照。

    牵扯进这件事的还有陈汝,林以鹿没点进去看她的内容,登陆她仅有且唯一的微博。

    他和她虽是过去式了,但她不可能任由大众肆无忌惮的骂他,误解他,他不该承受这些。

    他们这段感情也不应该被人利用算计。

    L-Y-L:大家好,我是林以鹿,与我本人相关的事件占用了公共资源,我很抱歉。

    我与靳博屹先生是正常恋爱关系,奈何缘浅,没能一起追逐炽热的朝阳,在落日余晖里散场了。

    日落跌进迢迢星野,我祝靳先生永远耀眼。

    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谢谢。

    这条微博发出去没能引起关注,有几个人评论,都说她是假冒的。

    林以鹿谁的手机号都不记得,按着蓉嫂的老人机,找到向修的电话拨过去:“喂,是我。”

    “嗯知道,你现在在医院是吗?我待会过去接你回家。”

    “不用。”林以鹿咳嗽了声:“帮我转发条微博。”

    “什么微博?”向修问完才想起她的手机被没收了:“你上网了?哪来的手机?”

    林宥绅怕网上口诛笔伐的舆论影响到她,特意没收了她的手机,连蓉嫂的手机都没放过,换成了老人机。

    陈叔食指放在唇上:“嘘。”

    要是被林宥绅知道,那他可完犊子了。

    “护士姐姐借的。”林以鹿嗓子有些难受,喝了口水,问他:“你帮不帮我?你不帮的话我以后都不给你提供鹿璨姐的消息了。”

    “……我先看看你发的是什么。”

    过了会儿,向修轻叹了声:“我帮你,晚上我要是被绅叔问候了,你可要救我。”

    林以鹿无奈笑笑:“救不了,我爸现在连家都不让我回去。”

    “我找我妈去劝你爸。”

    挂电话后,林以鹿再看微博,她发布的那条微博向修让苏琪转发了,苏琪这鬼精还私信了她。

    苏琪V:嘤嘤嘤,好可怜。

    L-Y-L:……

    苏琪V:【白眼】听说你被禁足了,现在在哪?

    L-Y-L:医院。

    苏琪V:你被你爸打了?要死了吗?需要我准备多少纸钱?大房子跑车要不要?

    L-Y-L:滚。

    苏琪转发那条微博后,没一会儿,#林以鹿回应#爬上了热搜尾端。

    作者有话说:

    赶了一章出来,听听这几天要复习考试,不能定时更新,抱歉啦……

    日落跌进迢迢星野——来源网络

    觉得剧情离谱的读者朋友,请想想他们的家境。

    感谢在2022-05-15 23:54:47~2022-05-18 01:3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野到不行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靳博屹和符礼晋在拳击馆待了一天。

    拳击馆的正中间摆着四方擂台, 上面吊着盏亮堂堂的灯,擂台上的两人打得激烈,汗水淋漓地飞奔着。

    靳博屹连续出拳,眼神冷得凶狠, 脖子上青筋突厉, 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决一死战的狠劲儿, 符礼晋都没出手的机会,躲避的同时一步步往后退。

    长时间的打斗, 他们都有些筋疲力竭了,符礼晋真不想打了,再这样打下去人都要废了。

    符礼晋靠在擂台边的缆绳, 双手举高, 做出投降的姿势:“哥哥哥,我认输我认输!”

    靳博屹像是在宣泄着什么,一拳打在台柱上,清瘦的手臂上跳跃着青色的筋脉。

    额间发梢的汗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往下掉,靳博屹脱下黑色的拳套,脱掉身上的黑色运动服, 揉成团随意擦了把汗,将衣服挂在缆绳上。

    靳博屹靠在台柱上,喘匀气息, 弯腰拿起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口:“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符礼晋累到直接没什么形象地瘫坐在软垫上, 闻言, 抬眼睨他:“哪件事?”

    这家俱乐部里的拳击馆是靳博屹私人场地, 可以大大方方谈事儿, 不怕有人偷听墙角。

    靳博屹垂下头深吸了两口气, 平复了几分情绪:“苏琪她哥苏郁,查到详细资料了吗?”

    “啊?”

    靳博屹那天喝成那个鬼样子,他说的话符礼晋没放在心上,根本没去查:“你还惦记着这件事情啊,那你那天去找苏琪干嘛不直接问她?”

    “掺水分的话没意思。”

    “……行,哥们找人帮你查。”

    两人到更衣室稍作休息,洗完澡出来刚过下午三点,符礼晋手机里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周简之打来的。

    符礼晋回周简之电话,把手机夹在耳边,从冰柜里拿了瓶可乐出来:“宝贝儿,怎么了?”

    “我哥呢?”周简之急吼吼的:“快叫他看微博!”

    “什么微博?”

    话间,靳博屹正巧从更衣室里出来,单手插着裤袋,神态散漫又疏懒,他这几天因为家里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加上今天的超额运动量,不可避免地有些疲惫。

    符礼晋喝了两口可乐,打了个闷嗝:“屹哥,之之让你看微博。”

    靳博屹扬了扬眉,点头,懒洋洋地在坐在沙发上,拿过正在充电的手机。

    等待开机间,符礼晋捧着手机走过来,嘴里缓缓念着:“日落跌进迢迢星野,我祝靳先生永远耀眼。不愧是大学霸,这祝福写得好。”

    其实符礼晋没看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读书的料子,对他来说,做生意比读书简单。

    从高中开始,他就跟他老爸游走在各种交际场合,结实积累了不少人脉,不是什么上亿的大生意,他基本都能谈得来。

    靳博屹真的有些累了,原本靠着椅背阖眼休息,听到符礼晋念的那句话,蓦地睁开眼,眼底覆着淡淡的血丝,眼尾也泛着淡红:“她发的?”

    “嗯,是你老婆发的没错。”符礼晋在靳博屹身边空位坐下,把手机递给他,臂弯搭在沙发背上,有些遗憾地说:“可惜,还没介绍给兄弟们认识就散了。”

    靳博屹没接他话,沉暗的眸子专注地看着,手指划着屏幕,看林以鹿的微博。

    “我听到风声,说你表哥回来了,现在在淮京,估计是去查林以鹿了。你自爆感情史这行为肯定引起他的怀疑了,你为一个前女友这样做真的很不值……”

    符礼晋话还没说完,靳博屹平淡的语调打断了他:“难道我要看着她被骂吗?”

    “网友们过过嘴瘾而已,你何必计较当真,这些八卦过几天就随风而散了。”

    “如果被骂的人是我妹……”靳博屹微微侧额:“你出不出手?”

    符礼晋的答案是肯定的,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骂:“我的情况跟你的情况不一样啊,我宝贝儿要是被人骂了,我肯定第一个冲上去揍死ta。你呢,这些年你隐忍克制,做给你表哥看得那些表面功夫,会因为林以鹿而功败垂成。”

    符礼晋认真地盯着他看,往下接:“温凝家着急想上位,这么一闹本来就不道德,爆出的那些男生我找人查过了,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温家吗?你为了保林以鹿的名声,弃局毁自己,真的很不值,非常不值。”

    明明有很多种挽救的办法,靳博屹偏偏却选择了最冒险的一种,符礼晋不懂他。

    靳博屹笑笑:“在你那是不值,但我这儿,除了她,没人值得。”

    他不可能任由别人说她是小三。

    靳博屹他家真的很复杂,符礼晋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知道他家不少事。

    早些年,靳老爷子的那些风流韵事整个名流圈都知道,逼死原配后娶了小三进门,那小三还带有一儿子,也就是靳博屹他大伯,没错,就是大伯。

    靳博屹他大伯和他表哥靳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小就喜欢抢占别人的东西,天天不务正业,浪天浪地,要有多浑就有多浑,恶习都全印在了骨子里。

    靳博屹小时候其实过得蛮惨的,父母忙于事业没空时间陪他,靳添比他大三岁,顽劣成性,欺负殴打靳博屹不说,犯了错全让靳博屹背锅。

    靳老爷子宠爱大孙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他,护着他,动不动就对靳博屹用家法,要知道那一鞭子下去,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主。

    靳云仲和周禾知道自己儿子常常受这等委屈,二话不说搬离老宅,出去自立门户。

    可就算这样,靳博屹也没逃过靳添的魔爪,周禾怕靳博屹会被靳添整出什么心理问题,和丈夫商量后带靳博屹去英国生活,暂放手上的工作,专心培养教育儿子,等他长到十岁大才出去工作。

    靳博屹初中毕业后,靳添一家移民来英国。靳云仲和周禾不想跟他们一家亲近,带靳博屹转回国。

    这三年,靳添动不动就回国找靳博屹,阴阳怪气,装模作样想跟他处好关系。

    靳添想处好关系是假,想夺靳氏才是真,前些年靳氏的实权一直在靳云仲手上,他和他老爸没本事没实力,只能吃公司分红。

    这些年,靳博屹到处交女朋友,装情场浪子,为的就是让靳添那一家子放松警惕。

    靳添虽说为人纨绔,但颇有商业头脑,会伪装,在商场上使的手段特殊且下三滥,表面一事无成,私底下很难说不备有什么蚕食人势力的恶招。

    假设靳添是真蠢,没备有什么恶招,他背后却还有个城府极深的奶奶。

    那位奶奶不知道在靳老爷子耳边吹了多少枕边风,使靳老爷子临终前立遗嘱,把大半家产都留给了靳添父子,分给靳博屹他们家的产业基本都不值什么钱,至于那个摆不上台面的私生子温临,就只得了靳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百分之十的股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年净赚将近一亿。

    符礼晋真没想到温临会是靳老爷子的私生子,他听靳博屹说这事儿时,整个人都是惊住的。他真的替靳博屹不服,老爷子闯出的祸凭什么要让靳博屹承担,让他心肝宝儿靳添担着不行么!

    靳博屹和温凝的婚事就像一块遮羞纸,遮住了不可言说的秘密以及丑陋的人心,还变相用另一半削弱了靳博屹未来在家族里的权势。

    符礼晋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说靳添会不会去找林以鹿麻烦?要是被他调查出她是林宥绅的女儿就完了。”

    林家和靳家一样,家世够硬,有强悍的人脉。林宥绅和靳云仲两人都是驰骋商圈的大佬,名望地位多年屹立不倒,要有多牛逼就有多牛逼。

    符礼晋之前还不觉得靳博屹和林以鹿配,现在这么一想,他们俩简直绝配,容貌优越,家世背景、学识才华这两样都不相上下。

    他们俩要是联姻,那完全就是强强联合啊!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别说联姻了,他们能不能当朋友都不好说,毕竟分手这事儿闹那么大,靳博屹又有婚约在身。

    符礼晋现在就怕靳添调查出林以鹿的家世背景,然后贴上去,说要跟她交往结婚什么之类的。

    符礼晋想想就有些犯恶,靳添都不知道搞过多少女人,比温临还要玩的花,说不定还有那方面的病。

    符礼晋觑着靳博屹云淡风轻的脸颊,挑眉:“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靳博屹解锁手机屏幕,点开微博,屏幕的光映入眼底,散散漫漫地说:“我都查不出的背景,你觉得靳添能吗?”

    符礼晋想了一下,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可乐:“说的也是,他们资料保密不说,淮京那帮人嘴严得很,个个跟鬼精一样,不给点好处就不肯透消息。”

    靳博屹没接话,正在看林以鹿发的那条微博,她关了评论区,网友们无法进行评论,转发量、点赞量分秒剧增。

    林以鹿的微博跟朋友圈一样,转发的都是一些物理权威学术报告。

    前年七月份,她转发过一个‘比青春之名传递时代正能量’的视频,那个视频里面有她。

    她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站在演讲桌前,字正腔圆地说着国语:“‘宇宙中的物质都是由正能量组成的’,正能量就像太阳,会撒下光和热,能为我们驱散黑暗与酷寒……当代青年,当有鸿鹄之志,产生正能量同时弘扬正能量……我的演讲完毕,谢谢大家。”

    网友们把这段视频截下来,发到了网上,传播积极向上的正能量。

    靳家这边看准的时机,找人撤热搜,将有关靳博屹的照片、视频以及负面议论贴全部清除掉。

    温凝在家丧了几天,她没想到靳博屹能为林以鹿做到这种程度,现在圈里的那些世家小姐都在背后嘲讽她,说她驾驭不了靳博屹,就算订了婚又怎么样,他迟早是别人的。

    林以鹿打她的视频,靳博屹压下了,除了现场亲眼目睹的那些人,没人知道她受了这个委屈。

    温凝心里又气又难受,她下午去找靳博屹,靳博屹没在家,一直等到晚上九点,他才回来。

    “博屹。”

    靳博屹跟没看见她一样,直直迈着步伐上楼,温凝连忙跟上他的步伐,伸手去拽他的臂弯,她还没有感受到他的温度,就被他甩开了。

    “别自取其辱。”

    他的眼神带了些气儿,整个人都透着冷漠,温凝心有些凉,最近她家的事给他和他家都招惹了不少麻烦:“博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爸妈做的决定不关我事,你别不理我——”

    “不关你事?”靳博屹侧身,冷笑声伴随着冷到冰点的嗓音:“你找的那些所谓的私家侦探早把你给卖了。”

    温凝愣住。

    靳博眸子低俯着:“你就那么喜欢窥探我跟她的私生活吗,我们接吻你要管,我们上床你是不是也想看?”

    “你……跟她做了?”

    温凝颤着声线问,她从来没想过他们发展的那么快,她接受不了,她真的接受不了。

    心口细细密密的疼,靳博屹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直白而又放荡地说了一句结语:“我只对她硬得起来。”

    温凝刚开始还没听懂那是什么意思,站在原地茫然了好半饷才反应过来,边收紧掌心的力道,边朝着他怒吼:“靳博屹你浑蛋!!!”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周禾和香姨刚进门就听到温凝这一声吼,周禾面色冷凝的踩着高跟鞋绕进客厅。

    温凝听到高跟鞋声,视线从靳博屹背影那收回,缓缓转过身,心下顿觉紧张:“周姨……”

    周禾微微颔首,放下手上的包:“香姨,送小凝回家。”

    “好的太太。”

    温凝还不想走,可周禾都放话了,她还赖着就不好意思了。

    回去的路上,香姨默不作声地走温凝在身后,温凝走走停停,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香姨猜,温凝应该是在看靳博屹有没有跟上。

    四周万籁俱寂,风刮过耳边的声音特别清晰,温凝走着路,略微有些失神,前方路灯和车灯交织在一起,强烈的光线刺眼,她下意识的抬手遮眼,隐约觉得那辆车有些眼熟。

    林以鹿借着车灯,看清了前面道路上的两人,她慢慢踩下刹车,落下车窗,手肘搭在车窗边沿,清冷的眸子正视着前方站定在原地的温凝。

    香姨顺着温凝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林以鹿,前几天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她不可能不认识,这姑娘长得漂亮,好记。

    “温小姐,现在很晚了。”香姨出声提醒。

    温凝紧抿着唇:“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香姨有些为难:“太太吩咐我把你送到家。”

    “……”

    林以鹿没这闲功夫跟温凝耗,收回视线,踩下油门,一路平稳地开到九区二栋。

    这几天没去上课,她落下不少作业,洗完澡后她打开电脑,登录学生邮箱,果不其然,十几封未读邮件正躺在邮箱里。

    其中有四封邮件是靳博屹发过来的,她请假这些天,双人组的实验他一个人做完了,还把过程写成报告发给了她。

    林以鹿简单地看完,过了一遍脑子后,开始敲键盘打字给他回邮件。

    —— 收到。

    回完邮件后,她打开其他几封教授群发的文件,开始做题,做完已经将近十二点多了,林以鹿想睡觉了,刚钻进被窝,门铃就响了。

    林以鹿心尖微微的震动了一下,坐在床边,心念流转间,她朝窗户走去,拉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靳博屹的车停在她家楼下。

    这么晚了,他来找她干嘛?

    现在他们已经分手了,她要是让他进来多少都有些不合适。

    门铃声响了会儿就停了,林以鹿把房间的灯关掉,重回窗户旁,看着他倚靠在车门,抽了一根又一根烟,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呼呼的往黑色T恤里灌。

    星星火光,在指尖里的明灭闪烁,他脚下已经积累了好几支烟头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靳博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林以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睛酸涩了也毫无察觉,心口溢出的细细异样让她有些难受。

    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拇指指腹点了两下屏幕,亮起的屏幕将他的五官轮廓照得晦暗不明。

    林以鹿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许是在看什么物理趣事或者什么宇宙未解之谜之类的,总之他在打发时间。

    靳博屹在楼下站了多久,林以鹿就在楼上看了他多久。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林以鹿没忍住下楼给他开门了。

    靳博屹听到声音,微微诧异地抬起头,关掉手机,打开栅栏门,朝她走来,微哑的嗓音有些晦涩:“我过来拿我的东西。”

    他之前拿过不少东西来她家,衣服鞋子,生活用品什么都有。

    林以鹿点了下头,侧身让他进来。

    靳博屹打开鞋柜换鞋间,她走近厨房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厨台上,默不作声的上楼回房间。

    在室外站了那么久,吹了那么久的风,靳博屹身体有些冷僵,喝了半杯温水后舒服了不少。现在心里更多的是压抑,他强行地克制着才没有流露出半分情绪。

    上次他带来的行李箱放在她衣帽间里,将衣服全部叠好放进行李箱后,他走到卧室门前,抬手敲了几下门,房间内没动静。

    靳博屹知道林以鹿没睡,拧锁打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房间里亮着昏黄的床头灯,床上的被子鼓起一个包,靳博屹站那儿看了她一会儿,走到床头边,拿起空调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高到27度。

    “滴滴滴——”的声音,在林以鹿耳边想起,每一响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心上,疼得她满心酸涩。

    靳博屹将空调温度调高后,推开浴室的门,拿走他的洗漱用具,离开了,没有多逗留。

    房门‘咔嚓’一声。

    林以鹿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看着他离开。

    衣柜里没有他的衣服了,鞋柜里的几双篮球鞋也不在了,她给他买的杯子他也带走了。

    凡是他的,他都带走了。

    分手那天早上,他给她的那个机械圆盒还安好放在茶几上。

    林以鹿坐在沙发上,拿起机械圆盒,指腹轻触底座下的屏幕,机械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房子里响起:“请说出解锁口令。”

    这么小的盒子,能装的只有三样东西:戒指、手链、项链。

    林以鹿猜是戒指,但不太确定是不是。她试着猜口令,无意中想起他那天表白跟他说的那句话:“银河坠落有声,我爱你也是。”

    “口令错误。”

    “我……爱你。”

    “口令错误。”

    “我喜欢你。”

    “口令错误。”

    “I love you.”

    “口令错误。”

    “……”

    林以鹿想了想,念了他们两个的名字,以及一些浪漫诗句,答案通通都是错误的。

    她有些急躁了,打开工具箱,拿出微型螺丝刀,正要拆,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他那天说得话,她答应过他不拆。

    林以鹿放下微型螺丝刀,拉开推落地窗门,走到阳台外,仰头望着不圆不亮的月亮,克制地遏止住心头起伏的波澜.

    周一,林以鹿去了学校才知道温凝转专业了,谭倩跟她说,靳博屹那天当着班里人的面跟她翻脸,让温凝要么到辅导员那申请调班,要么转专业走人,总之,别留在二班。

    林以鹿翻书的动作一顿,问:“他们为什么会翻脸?”

    “靳博屹去李教授哪儿调了学校监控室的监控,实锤是温凝将你们的视频拷贝走的。”谭倩坐在前桌,趴在她实验台上,下巴搁在双手上:“唉,这就怪尴尬了,我还以为视频是工作人员放出的呢,没想到是温凝,真是大无语了。”她抬眼看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她做的?”

    林以鹿‘嗯’了声,没有多说。

    靳博屹从后门进来,谭倩无意瞟见,抬脚开溜。

    靳博屹拉开椅子落座,从包里拿出电脑和书本,开始学习,两人一句招呼都没有。

    他们坐得有些近,林以鹿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干净清冽的气息,嗅觉感官正在悄无声息被蛊惑。

    她一个字都不看去,微微有些失神,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她才收敛起那些微妙的情绪。

    下个星期五三阶考,林以鹿的PPT还没做好,这几天一直忙着研究资料,到护理院和养老院记录下护理人员的繁琐工作,采集有价值的信息。

    市面上有几大种类医疗机器人,但漏洞和弊端做得还不够完善。

    林以鹿不敢说她自己研发出来的护理机器人一定比前辈们做得好,但她对自己有自信,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建立在实力和资本上的自信。

    有实力有资本的同时还有坚定的信念,这种人根本不怕路途崎岖,也不畏屡败的挫折,因为知道‘成果永远都立于名为失败的山顶之上’。

    从护理院出来,林以鹿开车回唯爱公馆,等红绿灯时,她接到蓉嫂的电话,蓉嫂问她晚饭回不回来吃。

    林以鹿戴上蓝牙耳机:“晚上回去吃。”

    “那行,我现在去商场买菜,你想吃什么?”

    绿灯亮起,林以鹿跟着前面的车辆龟速前行,边打方向盘边说:“家常菜吧,有点想吃茄子烧。”

    “那蓉嫂今天就给你做三菜一汤,想喝排骨汤还是鸡汤?”

    车子右驶进入了一条隧道的岔路,林以鹿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想到了靳博屹那天给她炖的鸡汤,不自觉有些走神。

    后方红色保时捷突然加速,猛地,林以鹿被撞得身子往前倾,脑袋磕到方向盘,晕了瞬。

    蓉嫂没听到她的回答:“是不想喝汤吗,那不行啊,你这身子虚,要多补补。”

    林以鹿晃了晃脑袋,忙说:“鸡汤吧,我现在在开车,待会给你回电话。”

    说完,她把蓝牙耳机扣下扔副驾驶。

    林以鹿看倒车镜,后方那辆红色保时捷驾驶座走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长相和靳博屹一样,带有几分天然的痞气。

    男人看了眼追尾的情况,便缓步向奔驰大G驾驶位走去,他抬手敲了敲车窗。

    林以鹿落下车窗,垂睨着他。

    男人温和地笑着:“小姐,不好意思,把你爱车撞了。”

    林以鹿没看他,淡漠道:“先生,麻烦你先将三角警示牌放在车后不到十米的地方再来跟我说话。”

    男人脸色微微一僵,点了下头,将三角警示牌随意放在车后,他才懒得管几米几米。

    现在才下午四点,车流不大,隧道够宽阔,这种情况能撞上,只有两种可能:一,对方是故意的。二,对方车技非常差!

    林以鹿下车看一眼,还好,撞的不算很严重,倒是对方的保时捷车头凹进去了。

    靳添朝她伸出右手:“小姐你好,我叫靳添。”

    林以鹿微微挑眉:“革斤靳?”

    “嗯,添加的添。”靳添看着她,目光里带了毫不掩饰的打量:“请问小姐叫什么名字?”

    “姓林,双木林。”林以鹿拿出手机拍照,懒得跟他闲谈:“公了私了?”

    “我看林小姐的。”

    林以鹿瞥他,模样装得倒是挺绅士,但身上的气质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典型的纨绔。

    每天想接近她、追求她的男生很多,他们的那些手段她早就摸透了。

    没意思,更何况这个人姓靳,指不定是靳博屹什么人。

    “私了。”林以鹿说:“前面有个4S店,直接去定损吧。”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往驾驶位走:“你跟我车后面。”

    “……”

    靳添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妈的,装什么清高。

    林以鹿不怕靳添不跟上,这人目的性太强了,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接近他的。

    果不其然,定损间隙,靳添找她要联系方式,她不给他联系方式后,就开始问这儿问哪儿,就差“你爸是谁”这个问题没问。

    林以鹿一个问题都没有回他,抬手问服务生要了两杯茶水,笑了下:“靳先生问了那么多,一定口渴了。”

    靳添眼里有显而易见的不耐以及嘲讽,他又问:“我看林小姐那么年轻,应该还在上大学吧?那所大学?学什么专业?”

    “私人问题,还请靳先生不要再问了。”

    林以鹿很烦躁,离开休息区去看车,工作人员已经定好损了:“补漆、换后左灯、修复要四万二。”

    “他全责,找他付款。”林以鹿挑下巴指了下靳添。

    工作人员去找靳添付款,靳添刷完卡后,还想跟林以鹿多聊几句。

    林以鹿敷衍都懒得敷衍他,回车拿东西,工作人员过来问联系方式,林以鹿留了蓉嫂的联系方式。

    工作人员盖好笔,说:“三天后就可以来取车了。”

    “好,谢谢。”

    靳添本来就没多少耐心,林以鹿理都不理他,他不可能舔着个脸上去,掉价!

    林以鹿这脾气一看就知道是靳博屹宠的,一毛一样!

    周五下午,物理研究所有研讨会,靳博屹和林以鹿坐一个圆桌,没参与学长学姐们都口舌之战,各做各的PPT。

    林以鹿发现靳博屹看的也是医疗书,没忍住好奇,问了句:“你的创新方案是什么?”

    靳博屹看她:“开发新型智能诊疗机器。”

    林以鹿眨了眨眼,没太听懂。

    靳博屹把手边的书递过去:“利用智能数据助力,精准诊疗癌症以及肿瘤。”

    “……”

    林以鹿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研究的方向未免也太厉害了。

    靳博屹往椅背一靠,跟她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正在口舌之战的学长学姐们突然停了下来,视线搁他们身上:“他们两个在干嘛?”

    “对视啊,这么明显!”

    “这节奏,是要打起来还是要复合?”

    “前几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们怎么可能会复合?而且靳博屹已经和温凝订婚了,他们还在一起的话不合适。”

    “哎呀,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反正我是站他们这一对。别跟我扯什么三观不正,我的三观就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好好的,温凝插了一脚进来才导致他们成这样。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也是这样。”

    “是不是真的喜欢,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们看他们两个那眼神,有爱也有无奈,明明对方就在眼前,却没办法和以前一样。”.

    三阶考试那天,艳阳高照,蝉鸣躁动。

    这场演讲考面对的考官有很多,科研中心的院长、副院长,以及多个教授领导,还有受邀前来的林宥绅。

    待考的二十三人现在在会议室,穿着正装,坐在电脑前检查自己U盘的资料文件,确认无误后将U盘交给监考老师。

    上台顺序是按电脑抽签排的,卫进哆哆嗦嗦的点了下鼠标,大屏幕上显示数字10,他紧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前几个。

    肖介是第四个上台,靳博屹和林以鹿抽到的序号都比较靠后。

    抽完签后,老师带他们去演讲礼堂,按照上台序号坐好。

    十个考官的席位就在他们前几排,现场气氛严肃到有些喘不上气。

    靳博屹和林以鹿中间隔了一个林乐玥,林乐玥多少都有些尴尬,她想接近靳博屹,但这种情况,别说接近了,她连话都不敢说。

    毕竟,有林以鹿在。林以鹿噎过她一次,她现在还记着。

    这场‘考试’是当场得分的,每人有十二分钟的时间介绍自己的科技创新方案。

    说是考试,但怎么看这都是一场科技创新大赛,比的就是脑洞和实力。

    肖介介绍的是一款《高空消防飞行器》,他的方案通过了。

    肖介笑着走下台,轮到卫进时,卫进路过肖介时蹭了下他的运气,略微有些紧张的正了下领带。

    卫进介绍过程中有些磕巴,但不妨碍他的创新题材很好——《智能语控自行车》。

    大屏幕上显示八十三分,通过了。

    卫进下台时腿都是抖的。

    中场没有休息,靳博屹排在十七号,论到他的时候,考官们眼睛都是亮的,对他有很大的期望。

    靳博屹介绍的新型智能诊疗机器,要是研发出来了,那真的是为医学界做出巨大的贡献。

    林宥绅给靳博屹打了十分,满分,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评价。

    林乐玥介绍的是一款《动物专用的语言翻译帽》听着挺有趣,市场价值也很大,也通过了。

    林乐玥还在台上讲的时候,林以鹿就要到第二排坐着等候了,过道很宽,林以鹿尽量让自己不碰到靳博屹的腿,快要从他位置走过时,他突然伸手勾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坐在旁边的几个人看见了,瞪着大眼睛,这么光明正大,还是第一次。

    林以鹿没甩开,半侧头,皱眉看他,口型:“干嘛?”

    靳博屹松开她的手,用口型回她:“加油。”

    两人分手到现在,就说过两次话,林以鹿抿唇点了下头,到等候区坐着。

    尾指的余温还在,平稳的心跳声开始不规律的跳动,声声振动耳膜。

    热,好热,身体热,脸也好热。

    以至于她上台时,大屏幕上的她脸蛋微红。她今天化了妆,但是没打腮红,这样的红看起来还算正常。

    林以鹿经常上台演讲,她在台上一般都不会紧张,但今天比较特殊,她爸爸在,这还是都一次。

    紧张是有点紧张,但发挥很稳,她介绍的这款护理机器人,功能很全,市面上医疗机器人共同有的弊端她都有计划有目标的完善好,PPT上的数据,以及图像都跟靳博屹一样做的很精细。

    考官们都给了满分十分,林以鹿知道,他们都是看在林宥绅面子上才给的满分。

    林以鹿视线落在林宥绅身上,林宥绅已经在按打分器上面的数字打分了。

    林以鹿看着大屏幕,心跳瞬如擂鼓,几秒后,大屏幕正中间那个位置跳出了一个分数。

    作者有话说:

    男主为什么交那么多女朋友,已有解释,不懂的话评论区留言~

    521快乐!!!

    成果永远都立于名为失败的山顶之上——《亡念之扎姆德》

    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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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六分。

    几位考官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林宥绅不想让女儿走科研这条路他们都知道,但这六分着实有些低了。

    他们给林以鹿打十分,其实不全是看在林宥绅的面子,林以鹿她配得上这十分。

    带过林以鹿的院长和教授都知道, 她能坚守自己的信念去努力拼搏, 男孩子能做的事情她也能做, 不喊苦不说累,孤傲坚韧, 屹立不倒,这点和当年的林宥绅很像。

    林以鹿看到大屏幕上的分数,本就没底的心田凉如荒原, 她微微弯腰鞠躬, 随即走下了主席台。

    “林宥绅怎么给那么低的分数啊?不应该啊……”

    坐在林乐玥前面的那个男生嘀咕完,转回头,小声问:“乐玥,你爸是是不是对林以鹿有意见啊,林以鹿的创新理念很好啊,不给九分都说不过去。”

    林乐玥余光瞥了眼旁边的靳博屹, 挺直脊背矫正仪态,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我爸挺严格的,对人要求高。”

    男生点了下头, 张唇刚想接话,坐在林乐玥旁边的靳博屹突然开口问:“林宥绅是你父亲?”

    林乐玥从来没有想过靳博屹会主动跟她说话, 欣喜到四肢都绷紧了:“是、他是我父亲。”

    “呵~”

    靳博屹意味不明地冷笑了声。

    林乐玥不知道他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知道她是编造的?应该不会吧……

    林以鹿回座位坐好, 整个人都有些丧, 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样, 演讲也不想听了,靠在椅背上闭起眼。

    靳博屹正侧头看林以鹿,林乐玥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她那么大个人在这他看不见吗?为什么只看她?

    林乐玥往后靠,完全挡住了靳博屹的视线,靳博屹皱眉收回视线。

    二十三个人参考,有九个人被淘汰了,一出礼堂,那九个人都没忍住掉了泪,一个学期的努力在此刻被否了,给谁谁都受不了。

    骄阳炽烈,滚滚热浪扑面。

    靳博屹松了松领带,目光穿梭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有人喊他:“靳先生。”

    靳博屹斜侧身,林宥绅的特助走过来:“我们家先生有事找你。”顿了下,他低声补充道:“小姐也在。”

    靳博屹点了下头:“嗯,带路吧。”

    卫进认得那男人是林宥绅的特助,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胳膊肘碰了下肖介:“书生介,你说,林宥绅找我们屹哥干嘛?不会是看上我们屹哥的创新方案,想买的他的方案吧?”

    肖介默了会儿,摇头:“不清楚。”

    林宥绅的特助带靳博屹到走廊左手边的会议室,此时会议室里只有两个人,林宥绅和林以鹿。

    进会议室前,靳博屹已经系好了领带,干爽的短袖白衬衫、西裤都没有一丝皱褶。

    听到敲门声,趴在会议桌上的林以鹿微微抬起脑袋,看向门口。

    靳博屹站在门口,黑发松软又柔和,五官英挺俊逸轮,脖颈线条流畅地延到白衬衫领口内,金灿灿的阳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周身轮廓仿佛笼罩上一片轻柔的光晕。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帧很模糊的画面,一时间让她分不清真假与虚幻。

    林宥绅坐在会议桌主位上,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再看向靳博屹:“进来。”

    “林叔叔好。”靳博屹这回没叫错。

    靳博屹拉开椅子,在林以鹿对面坐下,林以鹿也不趴着了,直起腰看林宥绅:“爸。”

    为什么叫他过来?

    林宥绅将手中的文件合上,放在一旁,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他俩,来回扫荡,声线沉稳的问道:“你们还在交往?”

    话落间,靳博屹和林以鹿短暂的对视了眼。

    林以鹿垂下眼帘,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两人的默契度在此刻归为零,靳博屹不知道林以鹿有没有跟林宥绅说他们已经分手的事。

    沉默了会儿,靳博屹开口回答:“我们……”

    后面的那三个字有些说不出口,靳博屹喉结滑动间,林以鹿说:“分手了。”

    像是怕林宥绅不信,她又一次说道,这一次的声音很轻很低,是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说的:“真的分了,爸,您别再问这个问题了行吗?”

    “行,我不问这个。”林宥绅很爽快的答应,老奸巨猾地换了个问题:“未来你们还有可能复合吗?”

    “爸!”林以鹿的音调略略拔高,刚想说‘您能不能别插手我的感情’。

    只见靳博屹突然站起来,朝着林宥绅微微鞠躬,郑重又认真地说:“叔叔,我会处理好家里的事,给您给她一个交代。”

    林以鹿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心里升腾起的情绪陈杂交织,无处安放。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宥绅没开口,靳博屹就保持着弯腰鞠躬的姿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宥绅不可能没听出来,他起身时拍了两下靳博屹的肩膀,说了两个字:“十分。”

    林以鹿:“……?”

    林以鹿微皱着眉头,在想这十分是什么意思。

    靳博屹直起腰,他似乎听懂了‘十分’是什么意思,牵起嘴角:“谢谢叔叔。”

    林宥绅‘嗯’了声,看向女儿:“回家。”

    三人一起出会议室,靳博屹礼数周全,送他们上车。

    上车前,林以鹿和靳博屹非常隐晦地对视一秒,靳博屹轻声对她说:“周一见。”

    他的那双桃花眼闪着惑人而深情的光,林以鹿怕自己深陷进去,别开脸,坐进车里才慢慢回他:“周一见。”

    回淮京的路上,林以鹿一直在想林宥绅那句‘十分’是什么意思,是对靳博屹很满意的意思吗?

    林以鹿不确定,她猜不透她爸爸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靳博屹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事情都发展到全网皆知的地步了,他们还怎么复合?

    七月初旬,期末考试前,下批出国交流的名单和时间出来。

    物理学习小组有一半的人都在准备此次出国交流的事项,田倾月还没出过国,出发前一天,激动兴奋的同时很紧张,她担心自己的口语不好,跟外国人沟通不了。

    林以鹿和靳博屹一前一后进研究所,田倾月把刚买的小蛋糕递给林以鹿:“以鹿,可以帮个忙吗?”

    “嗯。”林以鹿没跟她客气,接过小蛋糕:“什么忙?”

    “就是……”田倾玥性格比较腼腆,平时话少,也不会拜托别人什么事,她搓了搓小手:“就是……”

    她一直说不出口,脸都憋红了。

    林以鹿没有不耐,坐在圆桌前,拆开蛋糕盒子,用叉子戳了快,吃起来:“我吃了你的礼,大方说吧,没关系。”

    “就是……”田倾玥支吾了会儿,鼓起勇气开口:“你能用英语跟我聊会儿天吗?”

    “哈?”林以鹿还以为什么大事呢:“Of course,what do you want to talk about ?”

    林以鹿初高中读的都是国际学校,双语教学,英语好肯定是没话说的。田倾月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标准纯正的英式英语,跟电影里的发音一样。

    田倾玥一开始有些懵,脑子过了一遍她说的话,轻轻低低地接话:“Physics。”

    他们这次去交流的项目和林以鹿上回去交流的项目不同,林以鹿还没看他们这次的项目是什么,手头上也没资料,她用英语问田倾月要来资料,翻看了两页。

    工程热物理。

    ‘研究各类热现象、热过程的内在规律,并用以指导工程时间。’

    这次的研究方向不是一般难,难怪要去两个月,林以鹿指尖捏着文件,视线飘向正和几个男生讨论物理学的靳博屹。

    一眼望去,他永远都是最恣意耀眼的存在。

    少年意气当头,坐在长桌正中的位置,坐姿散漫随意,跟一群男生待在一起时,眉宇间那点邪痞冒了出来,气质桀骜又不羁,一看就不服管教,难以驾驭。

    “我国工程热物理学科在热力循环开拓……”

    说着说着,靳博屹察觉到林以鹿投来的目光,停下言语,偏头看过去。

    林以鹿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撤回,被当场抓包了她也不慌,托着下巴跟他对视。

    两人谁也没挪开视线,空气里缠绕缱绻着某种无法形容的暧昧因子。

    所里的其他人就大眼看小眼,气氛感染强烈,他们无比识趣的勾肩搭背离开现场,就连田倾月都被带走了。

    人一下子就走完了。

    靳博屹吊儿郎当地挑起眉,把手里的文件丢桌上,嘴角扬着:“你看我干嘛?”

    林以鹿脑子抽了,脱口而出一句:“你好看。”

    说完,她默了。

    “你是想说我帅吧,”靳博屹笑了下,很不要脸的地说:“我哪天不帅?”

    “……”

    他起身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睨着眼瞧她一会儿:“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我说舍不得你就不去交流了吗?

    交流名额来之不易,她不会轻易说出这句话,她怕他真的会因为这句话留下。概率虽小,但不代表没有这个可能。

    林以鹿正想说什么,门口一道人影突然现身,她下意识瞥了眼,一瞬就冷了眼。

    靳博屹看她表情不对劲,扭头向后看,神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温凝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就怎么看着他们,像是来抓奸的。

    刚刚溜进茶水间关上门的那伙人商量好今晚去聚餐,他们看准时间打开门出去,结果人还没出来就看到人间大型修罗场。

    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人没看见温凝,嘴里还念叨着今晚要点什么菜式,他想问身后的小伙伴们,刚转身——

    “砰——”的一声,与徐词的嗷嗷叫声同时响起。

    “哎我去……”徐词捂着发疼的鼻子:“你们发什么神经,给老子开门!哎呦痛死我了……”

    门里面的小伙伴们没搭理他,徐词气巴巴的捶打了两下门:“靠,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还是没声。

    隐隐约约间,男生觉得背脊很凉,缓慢地转过身,看到正门口的女生,以及坐在一块的靳博屹和林以鹿。

    徐词背脊贴着门,惊恐的囔囔着:“卧槽卧槽卧槽,你们这群龟孙子,赶紧放我进去!”

    我一个炮灰,不配加入战场啊!

    挣扎了三十秒,炮灰还是加入的战场,笑嘻嘻地顶着红鼻子,坐在靳博屹和林以鹿的那张桌子,试着补救一下场面:“屹哥,鹿子姐,晚上我们打算去聚餐,你们想不想去啊。”.

    聚餐地点定在离学校不远的户外餐厅,挂满小吊灯的星帘下下搭起长长的餐桌,舒缓悠扬的轻音乐一点一点从草坪上的音响传出来,夕阳和白日的骄阳一样热烈,余晖零落撒下碎金,光影斑驳,夏风徐徐吹着,清白的烟雾缕缕飘散。

    烧烤一盘一盘往桌上送,摆放凌乱的啤酒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瓶身起了晶莹剔透的雾霜。今天是周五,来这儿聚餐打卡的人不少,三五成群坐着,在夕阳落日下谈笑风生,氛围如红云燃烧,热烈如火。

    苏琪最近在上京大学对面的艺术学校拍戏,今天收工比较早,和剧组几个演员一起到附近网红户外餐厅打开,没想到在这碰见老熟人。

    “hello,靳帅哥,我们又见面了。”

    那会儿靳博屹正在自助烧烤架前烤茄子,刚装好盘,就听见苏琪矫揉造作的声音。

    靳博屹端起盘,错开她,往长桌走,声音冷淡:“嗯,见了,你可以走了。”

    苏琪快步跟上他:“你冷淡干嘛,上回你找我替林贱人澄清可不是这态度,那么快就翻脸不认美女了?”

    “嘴巴放干净点。”靳博屹没什么表情变化。

    “我嘴巴怎么就不干净了,你亲都没亲过,要不要试一试?”

    “对你没感觉。”

    苏琪拦在靳博屹前面,“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感觉。”

    林以鹿正和组里几个女生在闲聊,听到起哄声,循声往右边看去,脑子比肢体更快反应过来,她起身走过去:“苏琪!”

    林以鹿向来不跟苏琪客气,一把把她从靳博屹身边拉开:“你一天不作,心里就不舒服是吧!”

    “干嘛干嘛!!”苏琪跟小孩子一样,甩着手:“我想亲一下你前男朋友还要跟你打报告吗!”

    “……”

    苏琪盯着她脸看:“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靳博屹眸光轻轻闪了闪,眼神跟林以鹿对撞上,林以鹿视线立刻拐了一弯儿,转到苏琪脸上,她没说话。

    苏琪看出来点儿什么,特别自然的问她:“你不喜欢我哥了?”

    “他允许你叫他哥了吗?”林以鹿下意识怼她。

    怼完,林以鹿反应过来靳博屹还在这儿,她有些心虚,想拉苏琪走。

    但苏琪这货死活不肯走,勾了一下滑下来的吊带,故意说:“是是是,他不是我哥,是你哥行了吧。”

    “你能不能闭嘴!”

    “不能!”

    “行。”林以鹿也没跟她争了,视线落在前面那张长桌,微微勾唇:“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你闹完,刘抒我要了。”

    林以鹿往刘抒那边走,苏琪立刻急了:“林贱人,你要是敢勾引他,我跟你拼命。”

    “你打不过我。”

    “你这个贱人、臭渣女……”

    “你再骂我就跟他睡。”

    “你去死!”

    靳博屹回座位坐好,林以鹿在旁边那桌跟那几个小明星喝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桌上的气压明显不对劲,他们都不敢说话,靳博屹在看手机,指尖往下划拉着,也不知道在看起来,长桌上方的点点星灯到点亮起,霓虹璀璨的星光投进他眸中,却没照亮他眼底的暗沉。

    林以鹿心里压抑着沉重的情绪,不停地喝着酒,眼睛时不时看向靳博屹,他一眼都没看她,一直在看手机。

    手机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刚刚的话他全听到了是不是,猜到她喜欢谁了是不是?

    “以鹿,别喝了……”旁边有女生劝道,拿开她前面的酒瓶。

    桌上还有几瓶男生买回来的江小白,桃子味的,林以鹿拧开对嘴喝了口,冰凉的酒划过喉咙,火辣辣的燃烧着。

    “哇喔,没想到林女神喝酒这么猛啊。”

    靳博屹终于往她身上撂了一眼,很淡很淡,非常淡,就像在看一个想吸引人关注的陌生人。

    不同以往,他没看她多久,又继续看手机。

    看完了符礼晋发过来的资料,靳博屹把手机倒扣放在桌上,指尖刚触碰到前面的酒瓶,他顿了下,拿过酒瓶旁边的橙汁。

    咔嚓一声,他拉开拉环喝了口,往她那边看了第二眼。

    她今天穿了一件针织吊带背心,宽松版的,上面还有几朵小花,锁骨线凹凸分明,两条胳膊很细,长发已经染回黑色了,直直顺在背后,滑落下的几缕长发随着她仰头喝酒的动作轻晃。

    明天下午五点的飞机,要出国交流的那几个组员都不怕喝醉,一直在拼酒,他们给靳博屹倒酒,靳博屹说他不喝,开车了。那几个男生说没事,待会叫代驾。

    酒杯就搁在他前面,靳博屹不想喝,他们也不可能逼他喝,他心情不太好,大伙儿都看出来,意思了两句,就不打扰他了。

    白色的建筑上放下投影布,餐厅老板开始放片,放的是一部很老的电影,画质模糊看不清人脸五官,客人投诉后,老板换了部片子,换的那部客人也不满意,老板索性关了,找了支乐队过来现场演奏。

    苏琪和林以鹿在拼酒,苏琪的酒量比林以鹿好很多,林以鹿快醉的时候,苏琪才刚有感觉,她又灌她喝了两杯,很坏的说:“待会找个牛郎上了你。”

    “上我?”喝酒后的她本性全露出来,毫不掩饰:“那找个活好点的。”

    “你他妈是真的放荡。”

    “彼此彼此。”

    说着,苏琪看向靳博屹,俯在林以鹿耳边问:“靳博屹活好吗?有没有让你爽上天?”

    苏琪声音不大不小,边儿上的几个人都听到了,靳博屹也不列外,几双眼睛看向林以鹿。

    都说喝醉的人特别好骗,什么话都能套的出,靳博屹和林以鹿有没有睡过,他们确实挺想八卦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睡过其实不奇怪,奇怪的是没睡过,毕竟这两人长了一张欲到不行的脸,谁忍得了?

    特别是林以鹿,这身材好得没话说,凹凸有致,再加上这张又妖又媚的脸,一看就特别会,是个男人都想死在她身上。

    说实在,他们这群男人其实挺羡慕靳博屹的,但羡慕归羡慕,有本事拿下林以鹿的就他了,没谁能。

    真心佩服。

    林以鹿喝得醉醺醺的,脸颊被酒精染成了嫣红,闻言,慵懒靠在椅背上的她微微的抬起眸,迷离的目光定在靳博屹身上。

    晚风拂过,长发微微飘扬,她看着他,狐狸眼风情又妩媚,眼角晕着淡淡的粉色。

    她的嗓音浸了酒,有些沙哑:“我们没睡过。”

    “没睡过???”苏琪不信:“骗鬼吧你!”

    “你爱信不信。”

    不止苏琪不信,其他几个人也不信,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他们就当是林以鹿害羞没好意思承认。

    靳博屹就没说话,眼睛盯着她,他想睡她,但不会睡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她。

    乐队表演了半个小时,休息了十分钟之后又开始,有几个喝大的男生壮起胆子上去唱歌,唱得难听死了,观众没忍住往台上扔橘子皮和瓜皮:“下去!下去!”

    那两个男人没有下去的意思,勾搭着肩,站在麦克风前,唱着老歌,越唱越起劲儿,身后的乐队也很配合,跟着他们的节奏打拍。

    这两个男人下台后,陆陆续续又上台了几个女生,还有小情侣,唱着各式各样的歌。

    听完好几首歌后,关居才发现,这是按桌上台号轮流上台的,下一个就轮到他们这桌了。

    他们当中就属林以鹿唱歌最好听,但现在人晕过去了,正趴在桌子上。其他几个女生,有能唱的,但她们害羞不好意思上台。

    这也算是一种比拼,唱得最好的、获得票数最高的那一桌,能打五折。

    “倾月,要不你上吧?你长那么甜,唱歌一定也很甜。”

    田倾月猛地摇头:“不、不行,我不行,我不会唱歌。”

    “啊,那咋办,快轮到我们桌了,徐词,要不你上吧。”

    “你让老子顶着个红鼻子上去让人笑吗,不去!”徐词把目光放在靳博屹身上:“屹哥,要不你上吧?”

    靳博屹眼皮没抬,指腹摩挲着中指戴着的戒指:“嗯。”

    台上的姑娘唱完了,靳博屹在一片起哄声中走上台,跟乐队说了句话,站在舞台正中间,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

    音乐响起,台下的姑娘脸红心跳,举着手机边喝彩边录视频,声音有些尖锐。

    林以鹿抬手摸摸了耳朵,苏琪推她:“别趴着了,你男人唱歌了!”

    林以鹿懒洋洋坐起身,她这会儿酒精已经上头了,别人跟她说话她也不理,静的像一座女神雕像,直到听到那道低沉干净的嗓音,她才慢慢有了反应,迷离的目光循声移去。

    ‘“I was a liar,”

    (我曾是个骗子,)

    “I gave into the fire,”

    (我跃入火焰中,)

    “I know I should've fought it,”

    (我知道我早该试着抵抗,)

    ……

    “Cause I know that I failed you,”

    (因为我清楚自己已经失去了你,)

    “I should've done you better,”

    (我知道应该对你好一点,)

    流畅悠扬的旋律被深情钻进了空隙,林以鹿视线定在靳博屹身上,一排排地灯散发淡橘色的光晕,他站在麦克风前,戴着顶黑色的鸭舌帽,黑T工装裤,肩宽腿长,风一吹,T恤贴在身上,清晰分明的肌理若隐若现。

    “And I know, and I know, and I know,”

    (而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

    “That you got everything,”

    (你拥有了很多,)

    “But I got nothing here without you,”

    (我却在失去你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So one last time,”

    (所以最后一次,)

    “I need to be the one who takes you home,”

    (我需要成为那个唯一能带你回去的人,)

    ……

    “I promise after that, I'll let you go,”

    (我向你承诺,在那之后我就会放你离开,)

    “Baby I don’t care if you got him in your heart,”

    (亲爱的我不在乎你的心里是否有他,)’

    ……

    耳朵自动屏蔽外界的嘈杂,眼里只有他,心在为他跳动,脑子想记住这一画面,可酒精把她的精力全部抽走了,越想抓住,就流失的越快。

    一曲歌完毕,掌声滔滔不绝,女生们簇拥上去想讨要个联系方式。靳博屹站在一群女生中间,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戒指花纹别致,正中刻有一头小鹿。

    “我有她就够了。”

    意思就是,你们连当小三的机会都没有。

    女生们失落叹气,还有几个不死心的,非要拦着要个联系方式,靳博屹长相和气场本来就拽,脾气上来时那眼神淬了冰碴似的,透着冷冽彻骨的寒意。

    不敢了,不敢了,那几个女生被吓退了。

    林以鹿已经完全醉倒了,苏琪在打电话叫司机来接林以鹿,靳博屹让她挂了:“我送她回去。”

    苏琪上下扫了他眼:“你不会趁人之危吧?”

    虽然她俩不对付,但苏琪不可能真会对林以鹿干坏事。

    “要趁早趁了。”

    靳博屹打横抱起她,往停车场走,把人放好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他找了张毛毯给她盖上,启动车子,降下一点车窗,锁车。

    靳博屹倚在车门上点了根烟,薄唇吐出白雾后,朝一辆车走去。

    那辆黑色商务车里坐有人,他们看到靳博屹走过来,连忙升上车窗,想锁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车门被打开,少年凉淡散漫地直视他们:“相机拿出来。”

    刚开始他们还不想给,靳博屹突然拿手机对他们拍了几张照片:“删照片和吃牢饭,选一个。”

    “我们删照片、删照片。”

    跟了这位爷那么久,他有多厉害他们都知道,本以为删完照片就没什么事了,没想到靳博屹还把他们相机里的储存卡拿走了。

    没完,靳博屹拍下他们的车牌号,才慢悠悠地回车上。

    副驾驶上的女孩熟睡中,靳博屹开车离开这里,沿途经过药店,买了一瓶水和一盒解酒药。

    今晚她喝了那么多高度数的酒,要是不吃解酒药,第二天起来头会很晕。

    车子停在唯爱公馆九区二栋前,靳博屹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低俯下,距离近得鼻息间全是她的味道,混合着酒气。

    大掌穿过她的脖颈,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林以鹿。”

    叫了几声,林以鹿睫毛轻轻颤动,慢慢睁开眼,潋滟的双眸融进了月光的清辉,她软哑的叫他名字:“靳博屹。”

    “嗯,我在。”靳博屹把她抱出来:“先回家。”

    酒精早已把理智燃烧殆尽,林以鹿双手搂上他的脖子,脸蛋埋在他的颈窝里。

    “密码。”

    “我的生日……”

    靳博屹输密码的手顿了下,他不太确定地问:“0622?”

    “嗯,06220622……”

    进门后,靳博屹直接抱她回房间,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脱掉她的鞋,打开空调。

    刚想走,林以鹿坐起身勾住他的手:“去哪?”

    靳博屹五指收了收,又松开:“我去给你拿东西。”

    “什么东西?”

    “水和解酒药。”

    他扯下她的手,她仰头看着他,眼眶里圈着一汪水光,生怕他骗了她,就这么一走了之。

    靳博屹别看脸,没再看她,再看下去,他怕他忍不住去亲她。

    下楼拿水和解酒药上来,看她吞下后,他想离开,她又拽住了他,指尖紧紧捏着他的衣摆。

    靳博屹握着她的手,音色微哑地说:“只要你说你舍不得我,我就留下。”

    林以鹿低垂着头,不吭声。

    靳博屹心尖微微抽痛,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克制住所有的情绪,一点一点扯下她的手。

    ‘咔嚓’一声。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林以鹿嗓尖泛哽,混沌的意识里,她想追出去他,可身体疲软无力。

    她盯着房门看了很久很久,自我欺骗他在房门外,可楼下传来的引擎声告诉她,他真的离开了。

    翌日,林以鹿睡到下午一点,她看了眼时间,飞快洗漱出门。

    机场离唯爱公馆有些距离,林以鹿到机场,按照微信群上的信息,在人潮涌动的候机大厅找人,她越是急越是找不到。

    广播与人声绕耳不散,十多分钟后,林以鹿在安检口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站定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野里,心口绵长的酸涩经久不散。

    落后的关居被人碰了下,蓝牙耳机掉了个,他回头捡,拍了拍灰,眼睛无意往前一看,看到一个女孩子转过身,侧脸跟林以鹿有点像,但他不太确定是不是她。

    送行名单里没有她。

    下午五点十分,天边云卷云舒,夕阳斜坠,暮霭沉静的霞光里。林以鹿站在落地窗前,微微仰头,看着他乘坐的那架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

    靳博屹,我承认,我舍不得你。

    作者有话说:

    歌是《one last time》,歌词有改

    最近有点迷茫,删删改改好多版,一直都不满意。

    上卷到这里结束了,明天开始就是下卷了。鹿子察觉到对靳博屹的感情了,她会想去靠近他,融入他的圈子与生活,人设会因为一些事情产生改变。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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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七月中旬, 林以鹿去法国陪爷爷奶奶,没待多久,下旬就回国了。

    回国后,林以鹿专心在家研发她的机器人, 林宥绅看过她画的3D模型图, 没发表任何意见和看法, 让她自己捣鼓。

    家里有一间很大的实验室,有两台精细的六轴机械手臂, 准备好需要的材料后,林以鹿带上护目镜,第一次尝试拼接护理机器人外壳。

    她以前只做过迷你型机器人, 没做过加大版的, 这对她来说有些难度,外壳好搭建,但内部构造要花费很大功夫。她现在实力不足,不会轻易尝试,毕竟材料不便宜。

    Eternity科研集团经常会有各种学术探讨,以及智能机器人研究成果展示。

    他们E科技最厉害的就是研发芯片和各种机器以及电子设备, 智能机器人有大半都是国外引进来的,国产智能机器人功能和实用性与其不相上下。

    这大半个月,林以鹿不是坐在电脑前算数据, 就是在编写代码,累得牵不动任何表情, 最近眼睛也是干涩的不行, 出门都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

    八月下旬, 林以鹿预习完大二的课业, 搬回上京住。

    最近的天气的总是反覆无常, 阳光藏在浓稠的雾霭里,热风吹乱了一地的枯枝落叶,这种天气总让人不乏有些压抑,透不过气。

    二十五号那天,林以鹿和一群朋友去东避山看星星。

    那天晚上山风很轻,耀眼的只有月亮,帐篷里散发出的朦胧灯光点缀着静谧无声的山顶。

    此时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林以鹿坐在石椅上看手机,阿拉斯加蹲在她身侧扫着尾巴。

    照明灯投射下昏黄的光,石椅边的杂草时而传来几声虫鸣,林以鹿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盯着邮件发件人的名字看了很久,久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

    时隔一个多月,他第一次联系她。

    邮件内容是他此次出国交流项目的总结,总结都写好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提前结束交流回国了?

    林以鹿打开微信看物理组发的消息,有一半人提前完成交流任务回国了,两小时前已抵达上京。

    他回来了。

    林以鹿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她现在想下山,想奔到他的身边,见一见他。

    可她找不出一个可以到他身边去的理由,只能紧紧地压抑住这种强烈的想法。

    他们有过一段亲密相处,起初她以为对他想念只是因为她对他有好感,她觉得这种好感不会长久,过几天就散了。

    可现在看,她对他好像不只是因为有好感,她看到他名字的时,心脏会疯狂加速跳动,胸腔里的那个气球也会不断涨大,濒临爆炸边缘。

    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

    喜欢吗,不喜欢吧。

    林以鹿在心里自问自答,她要是真的喜欢他,就一定不会坐在这里想这个问题。

    林以鹿太了解自己了,她一个行动派怎么会陷入循环纠结,她只会陷入无限的浪漫。

    所以,她绝对不喜欢他。

    林以鹿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林以鹿失眠了一整夜,向修见她精神状态不好,取消下午游玩的行程,送她回唯爱公馆。

    林以鹿在家睡了一下午,昨晚吹了一夜凉风,她这会儿有些感冒发热。

    家里没药也没吃的,林以鹿穿好衣服,牵阿拉斯加出门。

    社区里有药店,不用专门去外面买。林以鹿买完药出来,发现栓在门口的阿拉斯加不见了。

    她找了两圈都没找到狗,打开手机定位器查看,沿着图上的红点走。

    她边走边打开呼叫器:“SUN。”

    “汪汪汪。”

    阿拉斯加嗷呜地叫唤着,与此同时,林以鹿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什么玩意儿?”他似乎没想到项圈还有这功能,觉得稀奇:“哟,还挺高级啊。”

    这个声音!

    林以鹿胸口轻微起伏,边加快脚步叫按着语音键说:“温临,你要带我的狗去哪!”

    沿途经过一家体育用品专卖店,林以鹿走进去,买了一根棒球棍,在人工湖那边找到温临和SUN。

    温临坐在一张石凳上,嘴里叼有跟烟,身上是松垮垮的卡其色西装,手里拿着包火腿肠,在逗狗。

    SUN直挺挺地蹲在地上,嘴里吧唧吧唧地吃着温临手里的火腿肠。

    这个傻狗!

    “SUN!”林以鹿站在鹅卵石上大叫了声。

    SUN玻璃球似的眼珠子往声源看了眼,摇着尾巴小跑过来,林以鹿将狗绳一圈圈卷在手上,狠狠瞪了温临一眼。

    温临见她手上拿着根为拆塑封的棒球棍,拿下嘴边的烟,忍住笑了声:“你以为你拿玩意儿就可以打得过我吗?”

    林以鹿不想理他,牵着SUN走,还没走远温临就快步跟了上来,林以鹿转过身,举起棒球棒对着他:“没完了是吧!”

    “就没完怎滴?”

    温临吊儿郎当朝她走近,握住棒球棍,用力一拉,林以鹿在他使力时放了手。

    温临没料到,往后踉跄了两步,低骂了声:“艹!你个婊货!”

    SUN察觉到温临的恶意,呲着牙,防备地瞪温临。

    棒球棍点着地,温临高昂着下巴,低睨着她:“跟那靳博屹分手了还敢那么嚣张,你还挺牛逼啊!”

    林以鹿冷淡地回他:“嗯,谢夸。”

    林以鹿有多难搞,温临第一次见她时就见识到了,这妞看似恣意散漫,骨子里自然流出的都是张扬的傲气,看谁都像是在看手下败将。

    就比如现在,那双勾人摄魂的狐狸眼一点都看不起他,神色也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就这么看不起老子?”

    “知道还问?”

    林以鹿转身要走,手腕忽然被人从后面用力拽住,温临捏她的手腕捏的很用力,像是要折断才肯罢休。

    “你神经病吧!”

    林以鹿挣扎着,奈何男女力量的悬殊太大,她这点力,在温临眼里就是猫劲儿。

    温临本就不是什么怜惜女孩子的好男人,他报复性地用力推了她一把。

    林以鹿猝不及防,挎在手腕上的药袋和狗绳同时脱离,整个人直直往后倒去,双臂在半空中挥了挥,手碰到地面时,她听到“咔”的一声,右手手骨折了一下,小脸立马痛得发白。

    SUN护在林以鹿面前,朝着温临狂吠个不停,旁边有人散步经过,见到了这一幕,连忙把林以鹿扶起。

    “哎呀,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推人家小姑娘呢!”

    “就是就是,一点绅士礼貌都不讲!”

    “小姑娘有没有伤到啊?”

    温临现在火大的很,“他妈关你们屁事!”

    “怎么还说粗话!你有没有素质啊!”

    “这是谁家大少爷?怎么嚣张?”

    住在唯爱公馆的人非富即‘官’,扶起林以鹿的那位阿姨,拍了拍林以鹿身上的灰,见温临手上耍着跟棒球棍:“姑娘别怕,我丈夫是局里人,他要是打了你,你跟阿姨说,阿姨帮你报警!”

    “打女人的男人必须严惩!”

    “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报警对我一点屁用都没有!”温临嚣张得不行,也不把她们几个人放在眼里,点了根烟,悠哉游哉吸了起来。

    林以鹿右手无力地垂下来,痛得额头上起了细细密密的汗:“阿姨……麻烦您帮我报警。”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她这次要是再轻易放过温临,指不定他下次还会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温临想走,几个阿姨拽着他不让他走,唯爱公馆附近就有个警察局,报警后警察很快就来了。

    有点经验的警察一眼就看出林以鹿的手骨折了,提出先带她医院拍片检查。

    林以鹿右手以前骨折过,养了将近三个月才养好,这一回不同,x光片显示她不止手腕骨折,食指也折了。

    右手打了石膏,食指上了夹板,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医生找来固定带,让背着她那只打着石膏的手。

    陪林以鹿来医院的警员拍好伤照,问林以鹿想怎么处理。

    温临这种情况属于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可处五日以上十日一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的罚款。

    路边监控录像和人证都有,林以鹿要是不肯私了,又没人来保温临的话,那警方肯定是要拘留他的。

    女警员想了想,还是劝道:“妹妹,要不你还是私了吧,伤害你的那个男人他不是什么普通人,家里背景很牛的。他也不是第一次闯祸进局,我们局里的人都认识他,没过一会儿就有人保他出去。像他们这种有背景的大少爷,你还是别惹他,别跟他犟,私了吧。”

    女警员说完盯着林以鹿那张脸看,人长那么漂亮,就算她不主动去勾搭那些阔少,那些阔少也会去招惹她。

    林以鹿淡淡地‘嗯’了声,拿出手机打电话:“原青学长,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车很快的开到警局,女警员带林以鹿进去,温凝的辩护律师已经到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了,一开口就是老话术:“林小姐,我是温临先生的委托律师,我的当事人……”

    林以鹿直接打断,压根不想听:“我的律师马上过来。”

    对方律师不依不饶,:“林小姐,您这点儿小伤,直接私了就行了,何必大动干戈?我们允诺承担您所有治疗费用,以及赔偿您一笔高额的精神损失费……”

    ‘高额’两字说的特别重。

    林以鹿放下水杯,抬眼看那位口气跟委托人一样嚣张的律师:“高额赔偿?”

    花的是靳家的钱,还是温家的钱?

    对方律师以为她心动,扯唇微嘲:“是的林小姐,我们会赔偿您一笔高额的精神损失费。”

    林以鹿靠向椅背,眉眼清淡地睨着他,语调从容平淡,气场张狂,一字一句:“林小姐我不缺钱,甚至比你委托人更有钱。”

    对方律师笑笑,毫无掩饰地嘲讽:“林小姐,像您这样的女生我见多了。”

    “哦,那还真是不幸。”

    “……”牙尖嘴利。

    原青学长很快就赶来了,他把上次温临非法偷拍的证据拿了过来。

    对方律师没想到林以鹿请来的是大名鼎鼎的律师原青,更没想到温临非法偷拍被人录下了实质性的证据,这要真是闹到法庭上去,必输无疑 。

    温临看完律师递过来的资料,猛地站起身,朝林以鹿走过去,欲要动手的模样,两位警员拦住他:“这里是警察局,你想干嘛!”

    “林以鹿你他妈想搞我是吧!”温临甩了甩西装,跟律师大声囔囔:“打电话叫靳博屹过来。”

    他就不信靳博屹不帮他!

    听到他的名字,林以鹿心头肆意蔓延开无法抑制的悸动,这种感觉虽短暂,但她有真实感受到。

    原青在林以鹿身边坐下,“医生怎么说?”

    林以鹿有点走神,恍惚地应:“嗯?”

    原青摸了摸她的头,双眸温柔纵横:“疼不疼?”

    “不疼。”

    “你爸爸和外公他们知道今晚的事吗?”

    “暂时不知道,学长,你能先帮我瞒一阵子吗?”

    “你外公那边我可以先帮你瞒着,但你爸爸那边……”他笑里带着浅浅的无奈:“我实在瞒不住。”

    林宥绅那边是真的瞒不住,这头刚出了事情,他那头立马就知道了,林以鹿怀疑她爸是不是派了什么人监视她。

    林宥绅打电话来时,林以鹿正从洗手间里出来,她到警局外面接听电话:“爸。”

    “跟人起了矛盾?”林宥绅还不太清楚这件事。

    “嗯,和温临。”林以鹿深吸一口气,慢慢才说:“他推了我一把,右手手腕和食指摔骨折了。”

    林宥绅那边静了一会儿,问:“靳博屹呢?”

    “我没跟他联系过。”

    话落,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轰声隆隆地停在警局门口。

    林以鹿转身看过去,她所站的这个位置,看不见驾驶座上的人。

    车主熄了火,打开车门,一条穿着工装裤的长腿立在地上,裤脚束在黑色马丁靴里,他从车门里倾身而出,警局门口亮堂堂的灯将他修长的影子拉得很长。

    靳博屹将车门关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察觉到有斜前方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他目光随意扫了眼。

    视线在静谧的夜里蓦然交汇的那一瞬,心里那炽热浓郁的秘密燃烧起光。

    林以鹿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廊道的光影将他五官削得深挺,颊边被镀了层晖光。

    相隔一个多月没见,他从眉眼到身段,都散发着毫不收敛的魅力。

    搁在耳边的手机传出一道沉稳的声线:“事情别闹太大,我明天带医生去看你。”

    林以鹿视线从靳博屹身上挪开,嗓音莫名地低哑:“好,我知道了。”

    靳博屹看到她手上的伤,微拧起眉,大步向她走去:“温临弄的?”

    熟悉的气息从鼻尖钻进来,莫名有股安全感。

    林以鹿没仰起脸看他,淡淡“嗯”了声。

    骨节咔咔作响的声音落进耳畔,靳博屹垂直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指关节泛起克制的白。

    作者有话说:

    码到一半,突然想起高数作业没写,今晚先这样啦~么么哒

    故意伤害人处理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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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月亮起了雾, 二人立在灯光下,投射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两道影子叠在一块。

    长街树叶浮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林以鹿仰头定定地看他,她第一次见他那纳着散漫的桃花眼有一些难以控制的情绪, 隐忍, 克制, 深沉。

    静默了半晌,靳博屹微微别开头, 望向行人稀疏的街道:“进去吧。”

    说完,也不等林以鹿回话,转身走进警察局。

    林以鹿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就没有其他想问她的吗?就比如疼不疼?想不想他?

    风很轻柔的灌进石膏里, 想刀片一样刮着她的皮肤。

    和原青沟通好情况,原青自然懂得怎么做,这件事很快就私了解决了。

    温临靠着椅子上,笑得很嚣张,下巴朝林以鹿得瑟地点了下,十足十的挑衅:“前男友不帮你, 气不气?”

    林以鹿当时人已经要走了,一肚子的气一时消散不了不说,还听到温临这么说, 瞬间恼火了起来,眼睛里的攻击性很强, 但语气依旧很平静:“又不是老公, 我气什么?”

    林以鹿其实气得要死, 心里想着出了这个门, 看我怎么找人把你打回去。

    但她没这个机会, 一个小时后,她接到人电话:“我们过去时,那家伙已经被人打残了,双手都折了,看着挺惨的,我们要不要帮他叫个救护车?”

    此刻,林以鹿正生无可恋地坐在沙发上,前方的电视正播放着一部仙侠剧,肚子饿的难受无力,趴在脚边的阿拉斯加知道今晚自己犯错了,焉里焉气的扫着尾巴。

    听到这话,林以鹿一下子坐直身子,觉得有些疲累,拿抱枕垫在背后,再次靠下:“温临被人打残了?”

    “是的,小姐。”

    派去‘伺候’温临的两个保镖,是林宥绅找来的,她咽不下这委屈,更别说林宥绅了。

    林以鹿怀疑那两个保镖认错了,让他们拍张照片给她看,被打得像个猪头一样躺在昏暗巷子里的那个人,确实是温临没错。

    谁打了?仇家?

    林以鹿淡定的盯着电视屏幕看,心中忽然有一个不太好却又让她极其舒爽的猜测。

    打他的人不会是靳博屹吧?

    林以鹿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随即了然道:“查一下附近有没有监控拍下来,拷贝后删除,没有监控就算了。”

    一个小时前。

    林以鹿和原青走后,靳博屹让温临上车,温临拿准他不敢对他怎么样,大剌剌弯身坐进副驾驶。

    一坐进去就开始这摸那看,这手就没闲下来过:“小舅子,把你这车借给哥哥玩玩呗。”

    靳博屹勾了下唇角,没说话,启动车子,将车开到MOOM酒吧附近,二话不说把刚下车的温临拽进旁边的一条巷子里。

    小巷狭窄逼仄,水泥道坑洼不平,墙面结了厚厚一层黑色斑驳的污垢。

    靳博屹把人抓进巷子里,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温临整个人倒在地上,身上的西装沾倒了水沟里的臭水,他吃痛地想爬起来:“靳博屹你他妈……”

    靳博屹一脚踩在温临后背上,强压着他不让他动,脸贴着地。

    靳博屹踩着他,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指间,他体内的暴戾因子在看到林以鹿手伤那一刻起,瞬间激发,忍了一路没发作。

    温临趴在地上奋力挣扎着,奈何他的力气抵不过经常锻炼的靳博屹,被他一脚压很死:“操!你敢这样对老子,不怕老子去告诉你爹吗!”

    靳博屹抬起脚。

    温临以为他放过他了,没想到刚爬来一点,靳博屹又重重踹了下来,脸和身体再次着地,皮肤被石子摩擦的发疼。

    靳博屹弓下背,右手搭在右腿上,他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青白腾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靳博屹耳朵自动屏蔽温临的粗言脏语,烟燃了半根,他将猩红烟头狠狠地按灭在温临背上,语气阴戾:“你他妈这种烂人敢碰她,是想死吗。”

    全身血管里炸起的暴戾已经控制不住了,靳博屹抓着温临西装衣领,把他拽过来,一拳往他嘴角挥去。

    少年身姿挺拔颀长,身上的T恤干净纯白,清瘦手臂上的青筋脉络夸张地凸着。

    温临倒在一旁,靳博屹这一拳下来,他耳朵嗡嗡嗡的,脑子也眩晕了一瞬:“我草你妈——”

    尾字音只发出了一半,靳博屹又一拳挥下去,发了疯、发了狠地碾压殴打温临。

    “我忍着不动你,不是不会动你,懂吗?”

    温临倒在地上,半蜷缩起身子,捂着痛处,嘴角血丝缠洇在嘴角。

    温临挨打嗷叫的声音引来了人,酒吧门口的两个保安循声过来查看情况,没想到看见靳博屹。

    “大、大老板?”

    这场面他们着实没见过,有些震惊。

    靳博屹这公子哥,平时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就算酒吧里有人闹事打起来,他都不会管,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游戏人间,随意悠闲的模样。

    这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看大老板打人,还贼狠,脚踩在那人的背上,火机跳跃出火苗,光影微晃,清楚地照亮他半张轮廓。

    他漫不经心地往这边瞥了眼,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两个保安视线挪了挪,想看看那个被大老板打的倒霉蛋是谁,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鼻青脸肿,被揍得惨不忍睹的人居然是温临。

    温临?温临!我勒个草!大老板居然对温临动手了,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温临这个家伙,嚣张跋扈,仗着自己有点钱、有点背景,就不把他们这些打工的当人看,天天欺压他们,活该被打!大老板打得好!非常棒!

    “诶,前面的烧烤是不是出摊了?”

    “肯定出了啊!我都闻到香味了!”

    “那一起去吃点?”

    “走走走,再来两罐啤酒!”

    两个保安勾搭着肩,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溜走了。

    靳博屹又抽了跟烟,眉骨间的凶戾发泄过后才稍微收敛起,他垂下眼淡淡扫了眼地上的人,始终都维持着踩压他的姿势:“下次还敢去招惹她,废的就不止是两只手了。”

    “你……他……妈,给……老子……等着。”温临痛得连话都说不顺。

    “等你?”靳博屹要笑不要笑地说:“行啊,我教你做人。”

    发泄完,靳博屹走出窄巷,迎面碰上赶过来看戏的符礼晋,他往里面瞧了瞧:“温临?”

    靳博屹单手抄在兜里,淡淡地“嗯”了声,自顾往前走。

    “卧槽,你没把他打死吧?”符礼晋跟上,说:“他好歹也是你……”后面的话放轻:“小叔叔。”

    “爷没这种小叔叔。”

    符礼晋啧啧了两声:“温临到底怎么招你惹你了?你这架势是不打算给他叫救护车了?“说着,他回头看了眼,确定温临没爬出来:”你爸妈那边怎么交代?温家那边怎么交代?不可能不管他吧,要是真死在那儿了,晦气啊!”

    “死不了。”走到车旁,靳博屹拉开车门:“你看着,半个小时后再叫救护车,让他多痛会儿。”

    “惹你发火,温临还真是敢啊。”符礼晋手搭在车上,低眸看他:“去哪啊?不进去喝点?”

    “没空。”

    “真有事儿?”

    “嗯。”

    车子还未启动,靳博屹坐在驾驶座,单手拿着手机,打开与林以鹿的聊天框,琢磨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发什么过去,对话框里的字减了又减,删了又删。

    符礼晋瞥见他的手机屏幕页面,微微差异:“你不会是要去找林以鹿吧?不是,哥哥,你们已经分手了,你还去找她干嘛?这不是找罪受吗?”

    犹豫了半天都不知道发什么过去,靳博屹按熄屏幕,靠背椅背,闭上眼:“温临弄折了她的手,我去看看她。”

    符礼晋微愣,他终于知道靳博屹为什么会动温临下那么重的手了,原来是踩到底线了。

    温临这还只是折了她的手,要是真碰了她什么,符礼晋想,靳博屹会不顾所有,直接要了温临的命。

    “怎么折的?”符礼晋小心翼翼地问道。

    靳博屹其实不太清楚这件事,他接到律师的电话,本来不想管的,但听到对方是林以鹿,他立马放下公司的事,奔到警局。

    去警局的路上,靳博屹一直在想,温临这个人做事没底线,要是普通的口头牵扯,是绝对不会闹到警局去。

    他就怕她出什么事。

    律师在电话里没详细说,就说温临不小心推了林以鹿一把下靳博屹想笑,这他妈所谓的不小心,让她把给手折了,她得有多疼啊。

    靳博屹烦躁地搓了一下脸,按下启动键:“我要去找她了。”

    符礼晋没追问,识趣推开:“行吧,你路上小心。”

    车窗外夜景繁荣,高楼大厦闪着霓虹的光,车辆疾驰在宽阔的马路。

    靳博屹不确定林以鹿在唯爱公馆,按照之前出事的惯例,林宥绅会让她淮京。

    他很想她,想知道她在哪,想给她打电话,想给她发信息,想问她在干嘛,关于她的一切,什么都很想。

    小洋房温馨地拢着光,她在家。

    身上的白T弄脏了些,还散着淡淡的烟草味,靳博屹到后备箱找了件新的黑T穿上,站在她家门前,理了下微乱的短发,按下门铃。

    林以鹿刚收到保镖发过来的视频,还没来得及打开看,门铃就响了,她以为是外卖到了。

    阿拉斯加对着大门摇尾巴,见她站定在原地,走过来,用前爪蹭了两下她的小腿:“汪!汪!”

    这狗刚刚还发焉,现在那么激动,想必门外那个是它想见的人。

    在开门的前一秒,林以鹿紊乱的心跳中隐含着一丝期待,门外的人……会不会也是她想见的人呢。

    说不清为什么想见他,但就是想,没见的这些日子都很想。

    “咔嚓——”

    黑夜缱绻,掩藏在迷雾后的月亮亮着微弱的光,风鼓动少年的衣袖。

    林以鹿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心跳伴着星辰:“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里的愉悦淡了几分,站在门中间,声音轻淡:“怎么来了?”

    阿拉斯加似乎很想他,在间缝钻出去,脑袋蹭着他小腿。

    刚刚她的表情全收进靳博屹眼里了,略微愉悦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淡然了下来,见到他就怎么不开心吗?

    靳博屹心尖微微抽痛了两下,弯下腰摸阿拉斯加的同时回她话:“来看看……”他顿了下,接:“你的手。”

    林以鹿右手往前提了提,“看,看完你就走吧。”

    靳博屹直起身,单手抄兜,落在她手上的视线上移,嘴边勾着一丝浅笑:“不邀请我进去坐坐?”

    “你订婚了。”林以鹿嗓子微涩:“不合适。”

    靳博屹看着她的眼睛,想要竭尽全力抓住什么,可双手被高墙束缚在里面,重实的枷锁一圈圈牢铐住他,使他动弹不得。

    和她对视了数秒,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行,我走了。”

    “……嗯。”

    林以鹿垂下眼,心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一阵阵酸涩涌上来。

    靳博屹转过身要走,林以鹿不受理智控制,伸出食指勾住他的尾指:“等一下。”

    靳博屹身形微绷,没转身,尾指蜷缩起,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

    那晚,她没开口留下他。

    靳博屹也不指望今晚她可以留下他。

    勾住尾指的手松了力,靳博屹背着她闭上眼睛,克制着迸发的情感,也松了手,喉结滚了滚。

    林以鹿心绪缭绕,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触碰过他的食指上,细细密密的电流蔓延至四肢百骸,一点一点将她的理智吞噬。

    明知道这样是不可以,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去犯,一个月前是这样,一个月后还是这样。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不受控制的感觉。

    林以鹿看着他宽阔的后背,眼睛浮起一层迷蒙的水光,他一定不知道她现在有多想留下他,多想抱住他,告诉他:没见到你的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你。

    可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阿拉斯加站在两人间转圈圈,靳博屹叫完她的名字后,也没再有下文,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林以鹿张了张唇,刚想说些什么,外卖小哥骑着小电炉停在九区二栋前:“你好,林小姐的外卖。”

    靳博屹走过去拿,“谢了。”

    “不用。”外卖小哥骑着小电驴走了。

    靳博屹站在林以鹿跟前,提着她的外卖,林以鹿向他摊开擦破的手心,低低柔柔的完全不像她:“手疼。”

    靳博屹微微挑眉,像是把她这个行为当成是撒娇,刚刚的情绪忽然烟消云散,眉眼勾着坏笑,微痞:“要我吹吹,还是要我喂你吃饭?”

    “……”林以鹿轻咳了声,转身进屋,边走边说:“你替你小叔叔赎一下罪,不过分。”

    靳博屹刚走进玄关,听到‘小叔叔’这个词眼蓦然怔愣。

    林以鹿停下脚步,意思到自己说漏嘴了,不敢转身看他。

    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林以鹿不太确定,转身朝他走去,靳博屹面色很凝重地看着她,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以莫名有些慌:“分手那天。”

    “你爸爸告诉你的?”

    “是……”

    林以鹿想说,是你爸爸妈妈告诉我爸爸的,不是我爸爸去查的,可这么说,好像是把‘锅’推给他的家人。

    “那天……”

    林以鹿抿了抿唇,她那天差点被‘流放出国’了,如果不哭不闹,林宥绅早就把她送出去了。

    小时候,林宥绅不想要她,她知道。可没办法啊,她已经没有了妈妈,不能再没有爸爸,所以她必须努力,必须得到他的认可,成为他的骄傲。

    如果那天她真的被送出国了,那么她在这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部白费了。

    林以鹿深知,她根本不需要多努力,她一哭一闹什么都有了。

    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她是林宥绅的女儿,而是因为她是鹿茗悠的女儿,林宥绅就算不想要她,也不会亏待她。

    她本就不是什么纯良的人,也拎的清,很多时候看破不说破,理在弦里,埋在心里。

    可现在,林以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顺嘴说出别人家的秘密,不尊重别人的同时也不尊重他,她试图挽回他,朝他走近了一小步。

    靳博屹没再看她,将外卖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林以鹿没追出去。

    阿拉斯加垂下尾巴,黑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盯着门看。

    那份外卖放了很久,第二天蓉姨从淮京过来,见到玄关柜子处放着昨天的外卖,二话不说就给扔了。

    林以鹿坐在电脑前,看昨晚温临被打的视频,酒吧管理范围的监控都不对外公开,外街的监控老旧,画质不清晰,加上视频里的环境昏暗。

    她看不见人,也不听见声音,不知道温临到底是被谁打了。

    昨晚那两个保镖说,温临一身伤躺在暗巷里,中途有人经过想叫救护车,却被看守的保安赶走。半个小时后,看守的保安才慢悠悠叫救护车,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暗巷旁边那家酒吧叫MOOM,林以鹿总感觉自己在哪听说过这个酒吧名字,想了会儿,才记起来那是靳博屹的酒吧。

    林以鹿没去过这家酒吧,上网查了一下信息,酒吧规模很大,装修偏英式,精致轻奢,富丽堂皇。

    靳博屹休闲时都会去酒吧吗?

    林以鹿发现自己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平时有什么喜好,也不认识他校外的朋友,他的交际圈她从来就没有涉足过,除了在学校,他们在外几乎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交际。

    伤筋动骨要养很久,这期间什么都干不了。所幸林以鹿是个左撇子,正常用手写字没问题,但修理机器、单手开车这些,暂时还不太行。

    八月二十八号至八月三十一号,上京大的学生分批回校报道,大二和大三是第二批,回校报道那天要开学期会。

    礼堂里人潮济济,林以鹿按照学号坐在席位上,罗杰看到她手上打了石膏,惊了惊:“鹿子姐,你出车祸了?”

    林以鹿无语地看着他:“摔的。”

    “骨折了?”

    “嗯。”

    话音刚落,旁人有人落座,来自他清冽的雪松琥珀气息包裹在周身。

    想起前几天的事,林以鹿脑海中那根弦瞬间绷紧了,要不要主动道个歉?

    “屹哥,好久不见!”罗杰欢快打招呼。

    靳博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微微侧头瞧了眼罗杰,应:“嗯,好久不见。”

    夹在中间的林以鹿:“……”

    我跟你也一个多月没见,怎么不见你跟我说声好久不见?

    打了石膏的右手特别酸,特别沉,林以鹿没挂固定带,手往前伸了下,舒松筋骨。

    靳博屹目光笔直地聚集在她右手上,林以鹿有所察觉,右手往身侧藏了藏。

    她的手肿的跟个猪蹄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会议还没开始,林以鹿拿手机出来,自顾玩了会儿,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微信信息。

    JBY: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林以鹿目光微微闪烁,心跳登时紊乱,她高冷地回了句:有人接。

    JBY:哦,那算了。

    林以鹿:“……”

    林以鹿直接把手机熄屏了,起身,垂眸瞪他:“收脚。”

    靳博屹不动,两条腿依旧大剌剌趟在过道里:“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林以鹿没理他,长腿一跨,轻盈的裙摆擦过他西裤。

    在大礼堂开会的不止有他们机械自动化系,还有别的几个系,人很多,林以鹿和靳博屹听完这边的会议,还要去给大一新生演讲,不能提前离开。

    林以鹿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靳博屹不在位置上,她问罗杰:“他人呢?”

    罗杰正在玩游戏,手指灵活地控制屏幕:“啊?谁?屹哥吗?我没注意诶,可能去抽烟了吧。”

    “……”

    会议开始前,靳博屹回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确实是去抽烟了。

    这边的会议开完后,靳博屹和林以鹿一前一后赶去另一个大礼堂,他们作为优秀代表给大一的学弟学妹们演讲。

    他们一上台,台下学弟学妹们热情涨潮的尖叫声一波接一波,此起彼伏不歇。

    大屏幕上的两人站在立式麦克风前。

    男生白衬衫黑西裤,女生一袭白裙,四角暖色的灯光倾洒在他们身上,像是镀了层金光,耀眼又夺目。

    “大家好。”

    “我是35届机械自动化二班,靳博屹。”

    男生先开口自我介绍,女生接连:“我是35届机械自动化二班,林以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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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礼会结束后, 靳博屹被一群学妹缠着分享学习考试经验,林以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礼堂。

    刚走出礼堂,身后有人追了出来:“鹿子学姐。”

    林以鹿闻声回头。

    脖子上挂着新生专业牌的男生走下台阶,与她目光隔空相撞那瞬低下头, 掩饰自己的害羞与紧张。

    “鹿子学姐。”男生跟她站在同一台阶上:“我是徐泽, 北礼国际高中毕业的……”他挠了挠耳朵, 脸有些红:“我崇拜学姐很久了,是因为你才报来上京大学的。”

    林以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看了眼建筑墙上滴滴答答行走的钟:“素拓活动快开始了,你先去集合吧,别掉队了。”

    “学姐, 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林以鹿“嗯”了声, 拿出手机给他扫,她一般很少拒加高中校友都联系方式。

    靳博屹双手插着兜,漫不经心地从台阶上走下来,见到这一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特别悠闲地说了句:“前女友还真是来者不拒啊。”

    莫名被阴阳怪气的刺了句, 林以鹿神态自如地笑了下:“可不是么,要不然哪来的前男友。”

    徐泽夹在他们中间,像极了路人甲外加炮灰。

    他一直有关注上京大的论坛, 自然是知道林以鹿跟靳博屹的关系。

    靳博屹微微蹙眉用余光扫了眼旁边的弟弟,又拽又冷淡地说:“学弟, 你很喜欢看学长和学姐吵架?”

    “……”

    徐泽想帮林以鹿说两句话, 但这学长的眼神太恐怖了, 像把锋利的刀子, 他没敢多待, 瘪着嘴委屈道:“学姐,我先走了。”

    徐泽走后,靳博屹懒洋洋问她:“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林以鹿没接话,边下台阶边给陈叔打了个电话,刚拨过去,手里的手机就被靳拨屹抽走了,他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下,把电话挂断了。

    他把手机还她:“跟我走。”

    说着,他想去牵她手,差那么一公分,快要碰上的时候,她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清清冷冷。

    靳博屹看了她两三秒,收手插进裤袋,神态散漫又随意:“怕什么,吃不了你。”

    “我怕我控制不住吃了你。”

    虽说是玩笑话,但林以鹿真的怕控制不住自己。

    但靳博屹不这么想,完全把跟温凝那段婚约抛之脑后。他白衬衫领口松两颗颗纽扣,露出流畅的脖颈线和清晰的锁骨,看上去放荡不羁,痞气横溢。

    他微微俯下身,邪肆地勾起唇角:“林小姐,看不出来啊,你野心也很大。”

    “……”

    大个屁!

    林以鹿有些烦躁地别开脸,深怕自己会再次被他蛊惑,顺着台阶一节节往下走。

    到了停车场,陈叔的车就停在出口旁的停车位,她直接拉开车后座门,坐进去。

    靳博屹站在树荫下,手机搁在耳边跟人打电话,眼睛一秒不离地看着她的车辆离开。

    靳博屹挂完电话,开车去公司。

    靳博屹他爸爸靳云仲和周禾在商圈几经浮沉,打下来的产业多不胜数,主做房地产生意,时尚,休闲,娱乐产业都有涉及,产业庞大,遍布整座城市。

    靳家二房这代就只有靳添和靳博屹两个孩子,这两个人,一个整日游手好闲、一事无成。一个无心向商、只对物理和科研有兴趣。

    靳老子本来就不这么疼靳博屹,去世前给他整了一堆破事不说,还让他辅助靳添把靳氏的位置坐稳。

    靳博屹当时心想,靳氏的接班人不是他也不是他爸妈,凭什么要他帮靳添父子的忙?

    他这硬脾气,说一不做二,不帮就是不帮。

    靳氏是家族产业,现在落到靳添父子手上,已经开始走向衰败了。

    靳氏有靳云仲和周禾的一半心血,他们不想就怎么看着自己年轻时掌管的公司就此成为一个空壳。

    他们让儿子到集团帮忙,看准时机直接把靳氏收回自己囊中,不用在意靳添父子的感受,毕竟他们曾经也没注意过他们的感受。

    靳博屹虽说无心向商,但这么说他都是靳云仲和周禾一起带大的孩子,并非心无城府之人。

    商业里的虚伪和黑暗,他应付起来游刃有余,根本不像个闲云野鹤的公子哥。

    事业和学业只能顾一个,靳博屹现在专心搞事业,学业自然而然耽搁下了。

    除了科研中心安排上的课,其他的专业课和公共课程基本没去上,跟辅导员和教授请了假。

    林以鹿除了科研中心开会报道那天见过靳博屹外,接下来几个星期基本没见过他人影,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想去了解却又忍住了,一心栽在科研中心学习。

    科研中心安排的课程不多,一个星期就只有二节大课,其余的都是小课,有时在阶梯教室上课,有时直接在实验室里上课。

    课后要写的报告、要做的实验有很多,林以鹿每次做完后都会发邮件给靳博屹,他很晚才查阅,第二天早上才回复“收到”。

    九月末,林以鹿去医院复查,她想把石膏拆了,可医生说还要固定一段时间。

    谭倩最近有点小感冒,看完医生后跟林以鹿一起到一楼取药的地方,等广播叫名字取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儿天,广播响起,念出接下来要取药人的名字。

    “……温凝,请到六号窗口取药。”

    听到熟悉的名字,谭倩和林以鹿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自从温凝转专业后,她们没见过她,听说她在金融学院混得风生水起,还收获了一大批为她着迷的小学弟。

    谭倩八卦的视线穿梭在取药窗口处,突然激动地拍了拍林以鹿打了石膏的手,林以鹿被她打的生疼:“我的手,注意点。”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谭倩眼神指了指取药窗口:“靳博屹。”

    听到靳博屹的名字,林以鹿分明怔了一瞬,想转头去看他,却忍住了,看似毫不在意地说:“关我什么事?他陪未婚妻来看病,帮未婚妻拿药不是很正常吗?”

    三句两句都不离开‘未婚妻’三字,说不在意谭倩才不信,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傲娇怪。

    靳博屹在排队取药,前面的两个女生一直往后看,轻声细语地说着话:“是他吧?”

    “啊啊啊!真的是他啊!他怎么来医院了?是生病了吗?”

    靳博屹提了下口罩,往旁边挪了一小步,不阻碍她们看人。

    “天,我看见他妹妹了,他应该是陪妹妹来的吧?呜呜,我家哥哥好宠妹妹。”

    短发女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个……岑暗好像不是跟她妹妹一起来的,他们都没坐一起。”

    靳博屹滑动手机的动作一顿,顺着两个女生的视线看去。

    “卧槽!不亏是兄妹,心有灵犀,那无意的视线在人群中相撞,一眼就把对方认出来了。”

    “救命,岑暗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好温柔!”

    林以鹿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岑暗,下意识起身朝他走过去。

    谭倩不明所以:“诶,你去哪?”

    岑暗生病一般都不会去医院治疗,除非病情严重,经纪人在旁边坐着,看见林以鹿往这边走过来,赶忙把检查报告单塞进包里,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林小姐好。”

    林以鹿点了下头,垂眸看岑暗:“你怎么在这儿?”

    “有些发烧,没什么事。”岑暗眼睛深邃又漆黑,虚弱无力地问她:“你手怎么了?”

    岑暗前段时间在封闭拍一部科幻片,他们已经又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他自然是不知道她的事。

    “摔了下。”林以鹿顿了下,补充说:“很快就好了。”

    谭倩拎着包站在林以鹿旁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岑暗,嗓音声线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你好,我是以鹿的同学,我叫谭倩。”

    岑暗点了下头,礼貌回应:“你好。”

    林以鹿不信岑暗只是发烧,向坐在他旁边的经纪人摊开手:“检查报告给我看一下。”

    “额……”经纪人看了眼岑暗,岑暗摇了摇头,经纪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小姐,岑……你哥哥真没事,就发烧而已。”

    经纪人不肯给,林以鹿不可能上手抢,本能似的抬起微凉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温度滚烫的不行。

    她收回手,问他:“几度。”

    “三十八度。”

    “骗谁?”林以鹿轻轻蹙眉,再次问经纪人要检查报告:“给不给,不给我就辞退你。”

    “别别别。”

    这小祖宗很少说玩笑话,说到做到。经纪人没办法,只好把一沓检查报告交给她:“小问题,小问题,过几天就好了。”

    林以鹿没理他,翻起了报告。

    岑暗这几个月工作量很大,白天拍戏,晚上作曲排练,几乎没什么休息时间。他这几个月已经生了好几次病了,不过都没这次严重。

    岑暗微微仰起头,看着她,一直看着她,那根本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而是在看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谭倩察觉出了什么,和经纪人的视线对上,经纪人怕她发现什么,一把把人勾走:“妹妹,相识一场,哥哥请你喝饮料。”

    谭倩:“……”

    好自来熟的大叔。

    林以鹿看完检查报告,闭眼深呼吸了几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会让向修停掉你近期的工作,你回家养好了身体再说。”

    岑暗抬手压了压帽檐,站起来,拿过她手上的报告单折起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

    “不想让我担心是吧?”林以鹿轻笑了下,平静地压低声:“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说这句话。”

    等候区有人拿出手机拍照,经纪人见状赶紧走了过来:“两位祖宗诶,别在公共场合闹!”

    经纪人朝一个方向勾了勾手,两个穿着便装的保镖走了过来。

    “你们先回车上行吗?药我帮你们拿。”他看向那两个保镖:“快带他们离开!”

    林以鹿赌气似的走在前头,岑暗紧跟在她身后。

    谭倩想起了什么,往取药窗口看去,靳博屹早就没影了。

    靳博屹取完药就离开了,往停车场走去,他的脚步很快,温凝根本跟不上,落后他一半。

    靳博屹没打算等她,把药放在一旁的花坛上,自顾开车离开。

    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要不是她使计骗他出来,他估计连见都不会见她。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来晚了,不好意思啊,这几天有点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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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林以鹿的脾气总是难以捉摸, 她有时候任性不讲理,娇气又蔫儿坏,是个得像供菩萨一样供着的小公主,骨子里还有一股作劲儿。

    岑暗觉得, 他要是惹她不高兴了, 怎么哄都哄不好,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国庆放假那几天林以鹿在淮京,右手腕虽打着固定石膏, 但一点都不妨碍她跟朋友们一起出去聚会。白天跟家里长辈一起出席商业交流,晚上跟朋友们去夜店、酒吧、唱歌、跳舞样样不落。

    没有靳博屹在身边,她的生活轨迹逐渐回到正轨上。

    长辈眼皮子底下她依旧是那个温和有礼、懂事沉稳的优秀晚辈, 而在同辈前, 她依旧是那颗矜冷又不可一世、不容人侵犯的‘天菜’。

    前段时间,林以鹿和靳博屹分手那事不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已经成了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觊觎的这颗‘天菜’被外圈人骗走了,多少都有些不服,刚开始他们还不知道靳博屹是谁,一打听, 又气又不得不服。

    靳博屹跟林以鹿一样,他们平时都挺低调的。两个极其低调的人暗渡陈仓,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拐弯一想,不搞上才奇怪。

    一个情场浪子遇上一个理智过人的妖精, 相互吸引也是无可厚非, 人吃人的游戏罢了。

    林以鹿看起来没点儿失恋的消沉, 坐在人群中有说有笑, 享受众星捧月的光环。

    听人谈起靳博屹, 她一个字都没否认,漫不经心地荡着杯中的威士忌,未融化的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双媚眼透着风情,红唇娇艳:“一个男人而已,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真的假的,听说你俩分分合合了两回,第二次还是被迫分手的。”

    林以鹿喝酒的动作一顿,看向说话的那个男生:“你听谁说的?”

    “什么听谁说的,圈子里都传开了。”

    “我也听说了这么一回事。”许轻宁咬了口西瓜:“上京那圈人说你跟靳博屹分手,是因为那个温什么的女生,我忘记她叫什么名字了,反正那伙人说,靳博屹在跟你谈的时候,那个女生家里逼他们订婚了。”

    “那女生叫温凝,就上回宴园我们谈论的那个女生,挺漂亮的,就是有点傲,看不起人。”

    “噢,那个女生啊,我知道她。她有个亲哥叫温临,好一段时间没出来混了,听说别人打伤住院了,双手都折了。”

    “草,谁啊?”

    “哪个好心人帮我们鹿子报了骨折之仇。”

    “不太清楚,但我听说是靳博屹打的。”那男生放下酒瓶,双肘撑在膝上,一副给小朋友们讲故事的神秘样儿:“靳博屹他有个兄弟叫符礼晋,好像还是靳博屹表妹夫来着。上个星期我去上京跟符礼晋谈生意,无意听上京那圈人谈温临神秘被打的事情——”

    温临,他们这群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温临那个渣之前对他们一个兄弟的老婆动手动脚,那个兄弟很宝贝他老婆,追她追了整个青春,一成年就想方设法把人拐到国外领证,现在是合法的夫妻。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席惟干的,毕竟席惟护妻是出了名的,秋后再次算账也不是不可能。我当时就想吧,他们那圈人要是有计划寻仇,我还能通个气什么的。没想到符礼晋走出来让他们别管这事儿,说是里面那位爷干的,那位爷就是靳博屹。自己人打自己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怎么说未来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是真不好看。”

    “靳博屹为什么打温临?我听说温临之前怎么混他都不管。”有人好奇问道。

    刚刚那个男生将视线落在林以鹿打了石膏的手上:“好像是因为……”

    林以鹿缓慢地抬眸,没什么表情地对上他的眸子:“因为我?”

    其实圈里之间多少都有些心照不宣,花丛里周游的浪子怎么会替一个女人报仇,惹一身没必要的麻烦。

    “额……不太清楚耶。”那男生挠了挠后脑勺。

    他那天没亲耳听到是谁,所以不太好说。

    “诶,许沉,还记得那个小明星陈汝吗?”

    许沉点了下头:“记得,怎么了?”

    “他是靳博屹初恋,以前经常带出来,他们都叫她大嫂,好像是认定的,温临之前缠过她。”

    想起那天的赛道日,许沉说:“我听过几回他们叫陈汝大嫂,靳博屹没否认,现在应该还有牵扯。”

    许轻宁问:“有照片吗?我看看到底什么天仙样儿,能让一个浪子介绍给他朋友认识。”

    许沉上微博搜了几张陈汝的照片给她看:“跟鹿子是一个类型……”

    旁边男生踹了他一脚,轻咳了声:“胡说什么呢,这种女人能跟我们林大小姐比吗?”

    “说实话,好看是好看,但真比不上我们林大小姐。陈汝这双眼睛攻击性太强了,跟把杀猪刀一样,没有媚,只有杀气。”

    “我认识的一个朋友跟她暧昧过一段时间,看那聊天记录,别提有多骚了。”

    “一马平川,没意思。”

    许轻宁滑看了几张照片,把手机还回去,瘪了瘪嘴:“陈汝的粉丝都有毛病吧,说我们鹿子是替身,见过怎么优秀的替身吗?”

    话音刚落,气氛莫名怪异,所有人看向林以鹿。

    林以鹿神色似是暗了一瞬,倒也没说什么,漫不经心给自己倒了被烈酒,仰头一口饮尽,她捏着方杯的手背崩得很紧,冷白肤色下青筋格外显眼。

    林以鹿之前看学校论坛,看到这么一句话:“每个男生都会对自己初恋念念不忘,之后交往的每一个女朋友都会有初恋的影子。”

    靳博屹认识陈汝在先,他们在一起两个月。

    靳博屹跟她说过,只是还恩情,他不喜欢她,也对她没感觉。

    既然不喜欢她,对她没感觉,那为什么带她去见圈内兄弟,还允许那些人叫她大嫂?

    如果说这些不算什么的话,那分手后还联系算什么,替她找公司,费时间帮她争夺资源、带她周旋各个导演面前这些都算什么?

    明明还恩情的方式有很多种,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带进去?

    要说不喜欢,林以鹿还真不信。

    陈汝她家境不好,要学历没学历,脾气又炸又裂,公司开设的技能班她总是缺课,学到一半就半途而废。

    靳博屹就算再喜欢她,靳家是不会同意他娶这种一无是处的女生进门。

    所以,有更好的选择出现,他为什么不选?

    “咔哒——”清脆一声响。

    林以鹿放下杯子,忽然笑了下,夹杂淡淡的颤抖与自嘲。

    本来都快忘了,现在又想了起来,林以鹿你还真是犯贱啊,就这么上赶着当人家的替身吗?

    “鹿子……”许轻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你别生气,不就是个陈汝吗,不值得你生气。”

    “就是,她不还是你公司的艺人吗,直接封杀她。”

    “这招毒。”

    林以鹿懒懒散散地开了瓶酒,仰头喝了口,苦涩又火辣刺激着她的味蕾,她说的很直白:“我为什么要自降身价去对付一个哪里不如我的女人?”-

    酒吧外,路旁的霓虹灯亮如白昼,今晚这场聚会落下了帷幕,多辆豪车缓缓驶入街道,路旁的穿着蓝色小马甲的师傅只剩下几个。

    林以鹿没开车来,蹭许轻宁的车回家。

    林宥绅这几天在国外,家里没长辈在,林以鹿喝的烂醉,随性懒散地躺在沙发上,姿势几乎动都没有动一下。

    蓉姨煮了解酒茶,林以鹿不想喝:“先放着,待会儿再喝。”

    “那蓉姨放着啦,你记得喝。”

    “嗯。”

    蓉姨想起那位今天回来了,到衣帽间给林以鹿那了条毛毯,给她盖上。

    林以鹿嫌热,不想盖,蓉姨说:“岑少爷回来了,在楼上洗澡。”

    “……”

    林以鹿迷蒙地眨了眨眼,坐起身:“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你晚半个小时。”

    “他有没有问起我。”

    “问了,我说你跟朋友去酒吧玩了。”蓉姨端起醒酒汤,让她喝下:“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喝太多了,伤胃。”

    醒酒汤只喝了半碗,林以鹿把碗递给蓉嫂,抱起小毛毯:“我先回房间休息了,蓉姨,你也早点休息。”

    “嗯,晚安。”

    岑暗住在三楼,林以鹿自己住在四楼,平时除了蓉姨和打扫的佣人,其他人没事都不会上来。

    洗完澡,吹干头发,林以鹿直接躺在床上,酒精上脑,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敲门。

    她扯过被子盖到头上:“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门外的人暗哑地“嗯”了声:“晚安。”

    林以鹿睁开迷离的双眼,不太清醒的脑子一直想着今天晚上的事情。

    靳博屹有没有喜欢过她?

    她真的很想知道,非常非常想。

    已经快三点了,林以鹿躺在床上,沉默地望着天花板,手里拿着手机,理智未回笼前,脑子一帧帧闪过跟靳博屹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明明没在一起多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深刻的记忆?

    从高一到现在大二,有关于他的一切记忆都如藤蔓般疯长,紧密般缠绕着她。

    黑夜漫长沉寂,沉重的呼吸使房间的空气变得稀薄不已。

    林以鹿下床,拉开落地窗,阳台外漫天闪烁着繁星,她仰望了会儿,拨通了靳博屹的电话。

    “喂。”

    那边几乎是秒接,倦倦的嗓音拖着轻微的鼻音。

    林以鹿鼓噪的心跳停了几拍,看了眼屏幕,确认自己没打错电话。

    “林以鹿。”

    他总是喊她全名,直白而又热烈,却有说不出的缠绵缱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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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靳博屹彼时正在公司。

    办公桌上摆着几摞厚厚的文件和一杯浓香的美式咖啡, 靳博屹合上手中已开完的文件,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仰在老板椅上阖眼休息。

    忽地,桌上的手机屏幕乍亮, 呜呜呜震动起来。

    当时靳博屹半睡着, 这几个月公司的业务占据了他的大部分精力, 从而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想其他的事。

    这个点来电多半是工作上的事,靳博屹抬手捏了捏眉心, 捞过手机,没看来电显示就滑动接听了:“喂。”

    电话那头没声,靳博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老婆。

    靳博屹心尖一颤, 顿时精神了不少, 人微微往前倾,空余的手去摸桌上的烟盒:“林以鹿。”

    过了会儿,电话那头还是没声。

    靳博屹捻了根烟,在烟盒上轻轻磕了磕,知道她不会主动开口,他故意刺激她:“没胆子跟我说话, 就别给我打电话。”

    耳边就响起‘嘟——’的一声。

    靳博屹眉心突突地跳,回拨过去,响了两声后就被对方接起, 她似乎着急力证自己:“我不是没胆子,是打错电话了。”

    靳博屹很轻地笑了下, 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刚刚取出来的那根烟:“哦, 我还以为某个胆小鬼想我了。”

    就在靳博屹以为对方‘不想反驳’要挂断电话时, 林以鹿忽然一字一顿问:“靳博屹,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林以鹿握着手机站在阳台上, 夜风在月下的树梢间游荡,四周寂寥无声,只有枝叶窸窸窣窣发出的声响。

    前几天一直在下雨,清新的空气裹挟着淡淡的凉意,没听到回到,林以鹿垂下头,额前碎发遮挡住眉眼,微微抿起的唇瓣褪色泛白:“没喜欢过是吧,我知道了。”

    等了几秒,她把电话挂了。

    在一起时他没说过喜欢她,更别说分手之后了。

    林以鹿觉得给他打电话这个行为很蠢,蠢到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他不喜欢她。

    饮酒后脑袋昏沉,林以鹿躺在床上,一直无法陷入睡眠,前所未有的煎熬。

    枕边的手机震了两下,林以鹿拿过看了眼。

    现在是早上五点二十二分。

    屏幕弹出一条微信信息框。

    JBY:我现在在淮京,在你家小区门口。

    林以鹿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在对话框里敲敲打打,编辑了一行字发送过去。

    LYL:这个玩笑不好笑。

    手机震动了下。

    JBY:【图片】

    LYL:你来干什么?

    JBY:回答你所有问题。

    林以鹿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小跑出小区。

    黎明破晓,薄雾缠绕着高悬在空中的月亮。

    靳博屹那辆黑色奔驰大G停就停在小区门口,他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搭在车窗上,白衬衫袖随意又松散地卷起半截,露出精壮的小臂。

    指间的星火明明灭灭,烟灰簌簌落下。

    “林小姐。”驻守的保安跟她打招呼。

    林以鹿点了下头,朝靳博屹一步一步走去。

    靳博屹懒洋洋的靠在椅背,阖着眼在休息。

    微暗的光影里,林以鹿站在离车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靳博屹,他似乎消瘦了些,眉心笼了一层很明显的倦色,鼻骨傲挺,下颚线如刀刻一般,线条分明利落。

    林以鹿走近他,小心取走他夹在指尖的烟。

    靳博屹在这一刻睁开眼,看着她把烟捻灭扔进路旁的垃圾桶。

    靳博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半侧过身,双脚踩在门框边缘,人一靠近,他伸出手把她搂紧在怀里,额头搭在她的肩上,暗哑的声调还带着浅浅的鼻音:“除了你,我没喜欢过别人。”

    林以鹿没回他话,隔着单薄的布料感受他滚烫的体温,察觉到异样,她双手捧起他的脸,用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他下颚边的肌肤:“你是不是发烧了?”

    靳博屹“嗯”了声,他把面前这颗月亮抱紧了几分,脸埋在她颈间:“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失频的心跳混着隐晦的悸动,林以鹿想抱他,想亲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说:“我带你去医院。”

    “去酒店。”

    靳博屹松开她,下车,顺势牵住她的手,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门。

    林以鹿微微仰头看着他,“你还能撑住吗?我开车吧。”

    “你喝酒了。”她刚刚一走近,靳博屹就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了。

    天渐渐泛起鱼肚白,林以鹿透过车窗望着道路两旁掠过间隔规律的白杨树,树影恍恍,交扣的十指一下下催动着心跳频率。

    车子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办好入住手续后,靳博屹轻车熟路地牵着林以鹿往电梯间走去。

    林以鹿这会儿才发现,靳博屹刚刚开车没用导航,他怎么会对这片地区那么熟悉?又是怎么知道她家小区?

    出了电梯,靳博屹刷房卡开门后,飞快把卡插入到取电开关里。

    林以鹿给医生打完电话,进门。

    间没开灯,漆黑没有一丝光,林以鹿抬手,摸索墙上的开关,刚碰到,还没来得及按下。

    房门‘砰’的一声响,手腕被人扣住,靳博屹将她一把抵到墙上,二话不说俯身过去吻住她。

    十指穿过去,交握,高举压在头顶的门板上。

    靳博屹告诉自己,要忍住要忍住,只要不去见她就没事了。他一见她,他就栽了,加上种种交织的情绪作祟,他想忍也忍不住。

    他现在只想要把她据为己有。

    靳博屹的吻刚开始还很温柔,舌尖滑进去,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凶狠,呼吸的频率逐渐与心跳的频率早已融化在一起。

    带电的酥麻感从脊梁骨酥麻到疼的快要炸裂、打着石膏的右手,以及痛的止不住的颤抖、还未痊愈的食指。

    两道呼吸都吻得紊乱,就算咬破了唇,还纠缠绵绕在一起。

    紧贴在身前的女生细微颤抖着,靳博屹忽而意识到什么,连忙松开手,打开灯,检查她有些红肿右手,捧起吹了吹。

    林以鹿眼底浮着一层水光,潋滟又迷离,眼尾晕开淡淡的红。

    靳博屹掂着她的食指:“能不能伸直?”

    林以鹿试了一下,有些勉强。

    食指的固定夹板前两天拆了,还没彻底好,容易伤到,靳博屹打房间客服电话,让他们送个冰袋上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靳博屹拿着冰袋帮林以鹿冰敷消肿,林以鹿靠在他肩头,视线没离开过他手上的戒指。

    两人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依靠着对方。

    窗外的月亮落下,朝阳初升,靳博屹把冰袋丢进垃圾桶里,抽了两张纸巾,轻轻擦干她手上的水:“还疼吗?”

    林以鹿“嗯”了声。

    靳博屹往后靠,掌心贴上她的腰,稍稍用力把她勾过来,让她坐在他怀里,拉近彼此的距离。

    两人难以自持地吻了一会儿,这一吻和刚刚那一吻不一样,舌搅舌,温柔又缱绻,亲密无间。

    一吻方休,靳博屹看着林以鹿,喉结不断起伏,桃花眼沉而明亮,清瘦强劲的手臂松散地环在她腰上。

    “林以鹿,你想不想复合?”

    林以鹿俯下身,拿额头抵着他的肩,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回应。

    靳博屹将她的鬓发拨到耳后,掌心在她后脑轻轻摩挲:“别说谎。”

    “你亲了我不打算负责吗?”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没有底气。

    林以鹿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靳博屹问她会不会对他负责,她当时的答案是否定的,她不会对他负责,仗着自己喝了酒,无限耍赖。

    那会儿,他们还不太熟,最多算是一个普通朋友。她和这个普通朋友接了吻,之后的关系暧昧又冲动,以至于,这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就好像是谁编织的一场梦。

    明知醒来后劲儿很大,可还是选择继续梦下去。

    “靳博屹,我喜欢跟你在一起那种感觉。”林以鹿给了靳博屹肯定的回答。

    “嗯。”

    靳博屹将林以鹿抱住,轻轻地在她侧脸落下一吻,而后,认认真真承诺道:“给我点时间,下半辈子任你差遣。”

    “……”林以鹿知道他指的是那件事。

    “你是我想成为赢家的理由,永远都是。”

    “别独自出战,一起赢才有意思。”

    五星级酒店都配有专业的医生,医生按响门铃时刚好六点半,靳博屹当时在浴室洗澡,出来时就只围了条浴巾。

    医生以为就只有靳博屹一个人在,打招呼的声音有些大,靳博屹食指抵在唇上:“我女朋友在休息。”

    “哦哦。”医生点了下头:“不好意思。”

    靳博屹这公子订房向来都是定总统套房,他把医生领到隔壁的小房间,医生先是帮他测量体温,再检查其他问题:“靳先生,你高烧三十九度六,我建议您输液。”

    靳博屹不想输液,昏沉睡过去的林以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靠在门框上,睨着他:“输液。”

    医生左右为难,看靳博屹:“额,靳先生……”

    靳博屹勾了勾苍白的唇,说:“我听女朋友的。”

    医生:“……”

    大早上吃了一把狗粮。

    医生打电话让护士拿了几瓶药水和支架上来,确认好没错后,给靳博屹扎上,调整输液管的滴速后离开房间:“每隔一个小时,我们上来查看病人的情况。”

    “好,谢谢你们。”

    林以鹿把人送走,关上门,走进卧室,看着床上躺着的男生:“你有没有带衣服过来。”

    “没有。”

    “下面穿了吗?”

    “刚叫跑腿送来了。”

    “嗯。”林以鹿爬上床,扯了扯被子,将他裹紧:“发烧了还来找我,你是不要命了吗?”

    上京到淮京车程两个多小时,一个高烧病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到处乱跑,林以鹿不担心才怪,她要是知道他身体不舒服,绝对不会打电话去骚扰他。

    靳博屹漫不经心地笑了下,长臂穿过她的后颈,把她勾过来,脑袋抵下:“来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

    耳根热了热,林以鹿扯上被子,半遮半掩的,微弯的眉眼出卖了她的情绪:“手机里说也可以。”

    “我手机被监听了,新手机号码没来得及告诉你。”

    不提这茬,林以鹿早忘记了,她拿过手机:“你现在说下,我存起来。”

    靳博屹报了串号码,说:“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你兄弟、家人他们都不知道吗?”林以鹿问。

    靳博屹说:“兄弟没你重要。我跟我爸妈天天见,重要的事一般都当面说,很少会在手机里谈。”

    林以鹿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你现在这是正式继承家业了?”

    “不算。”靳博屹懒洋洋地勾起她一缕头发绕在食指:“我去公司帮忙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妈怀孕了,二,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林以鹿不好奇二,她诧异的是第一:“你妈妈怀孕了?!”

    “嗯,我妈身体挺好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以鹿想了下,靳博屹爸妈应该跟林宥绅一样,才四十多岁,年龄说大也不大,只要保养的好,身体素质那方面肯定是没问题的。

    林以鹿身边有几个朋友,弟弟妹妹都是和哥哥姐姐差一两轮,说奇怪吧,也不奇怪,就是有点代沟。

    “意外怀上的还是有计划孕育?”

    “意外怀上的。”

    靳博屹没告诉林以鹿,当时他听说他妈怀孕时,他想到的是他们以后的孩子,长什么样,是男孩还是女孩,跟谁姓?

    想着,靳博屹忽然又有些期待,手覆在她小腹上,她经常锻炼,小腹没有多余的赘肉,马甲线条清晰分明。

    林以鹿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困意来袭,躺在他身旁渐渐睡去。

    作者有话说:

    “别独自出战,一起赢才有意思。”

    请记住这句话!

    妈妈怀孕这里,以后靳博屹不会继承家业,所以要培养另外一个孩子继承江山。

    我们不是他们,我们没法理解他们沉重而压抑的感情,他很爱她,她也不舍得他,彼此的心跳在相见那一刻交融在一起。

    修修改改了一夜,纠缠VS没纠缠,吻上VS没吻上。

    林没听到靳的回答,她也许会放下他,一身傲骨折了一次就够了。

    靳现阶段忙于事业,很少会出现在学校,他有时候能忍住不去见她,可想到一定的程度,他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偷偷去见她。

    一个不擅表达感情,一个在为未来着想,他不想他家的事打扰到她,他想清干净路边的杂灰杂尘,再去找她。

    可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炽热不受控制,他会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对方,了解对方,享受跟对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两人一旦陷入了感情纠葛,理智就不受制约,继续拉拉扯扯暧昧不清下去。

    时间可以让他把一切都处理好,可时间也会让他失去她,他没把握,也没安全感,他不确定她心底是否同样喜欢他,他真的会怕失去她。

    这次鹿子问出口,【假设】她没听到准确的答案,就算将来靳回答了,她也不会信。

    迟来的答案,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

    将来他们也许会再次轰轰烈烈纠缠在一起,那也只是纠缠,不会真正在一起,也不会走到最后,是窒爱也是挚爱。

    PS:听听写的是书,写的是靳博屹和林以鹿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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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醒来已经下午二点多了, 林以鹿翻身看了眼床上闭着眼熟睡的靳博屹,睡颜略显疲倦,胸膛平稳地起伏呼吸。

    输液已经结束了,林以鹿摸了摸靳博屹的额头, 还是有点烧。

    手机被她落在了沙发上, 家里没人知道她早上出门了, 按亮屏幕一看,有多条未读微信以及未接电话提醒。

    其中有一条是岑暗发来的微信, 问她去哪了。

    林以鹿毫不隐瞒,回:跟我男朋友在外面。

    对话框上方的名称位置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林以鹿边洗漱边等,直至出了酒店, 都没有消息发过来。

    林以鹿没再理, 把手机收好,走出电梯。

    她和岑暗的关系很复杂,总而言之,分寸要拿捏好,谁也别越界,特别是她现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

    “林以鹿!”

    许轻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挽住她的胳膊,一眼不眨地看了她好几秒:“你可以啊,昨天说这个狗男人不值得你留恋, 今天却搞上了,怎么回事, 说来听听, 是不是又复合了?”

    这家五星级酒店是许轻宁她家的, 平时他们这些小开醉个酒、举办什么大型聚会都是在这家酒店。酒店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入住, 前台工作人员一般不会专门去记客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专门记住的只有他们那些小开。

    靳博屹经常住他们家酒店,前台工作人员对他有些印象,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入住,没想到这回多了个林以鹿。当时他们牵着手,关系看起来很亲密,工作闲时嘴碎了几句,不小心被前来查班许轻宁听见了。

    许轻宁刚来没多久,听到工作人员说这事时,起初还不信,林以鹿和靳博屹都分手了,怎么还会来酒店开房?而且,就算真的有这种可能,林以鹿怎么会选择来他们酒店,都是认识的人,多尴尬啊。

    听林以鹿昨晚漫不经心的口气,许轻宁就以为她只是单纯地跟靳博屹玩玩而已,但这玩怎么还玩到床上去了?上次她撞见过一回,已经够惊讶了,没想到这次又来!

    也不是说他们不能上床,许轻宁怕的是林以鹿会受到伤害。

    靳博屹这个人花名在外,虽说不是个纨绔,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公子,身边从不缺佳人的他不知道欠下过多少滥情账。

    林以鹿这人对感情看似随心所欲,却最是重情,情感与理智永远也做不到平衡,在边缘踌躇地徘徊。

    有过岑暗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许轻宁真的怕林以鹿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林以鹿没察觉,风轻云淡地说:“是复合了。”

    “他提的?”

    “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

    林以鹿没准确答。

    林以鹿要真只是和靳博屹玩玩,那肯定不会以‘男女朋友’这个身份去玩,玩了就玩了,分手后还藕断丝连。

    许轻宁心想,他们这段感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林以鹿身边转悠有那么多人,要真想谈恋爱怎么可能会跟外圈人谈,毕竟他们林家人是出了名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许轻宁有所预感,林以鹿当真了。

    那岑暗怎么办?

    许轻宁嘴唇蠕动半天,欲言又止:“你跟岑暗……”

    林以鹿掏手机的手微微一顿,边按屏幕解锁边回她:“他近期空档在家,你们有空可以去约他玩。”

    “啊?岑暗的行程向来不是很满么,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回。”许轻宁微叹:“之前你家家宴,绅叔不是说,岑暗进了林家的门就是林家人,有资格继承家产么。唉,像我们这种家世背景要什么没有,岑暗干嘛要那么拼命,我们这个年纪就应该没日没夜的约朋友玩,泡泡吧,飙飙车什么。”

    说着,许轻宁戳了一下林以鹿的腰:“你也是,那么拼命干嘛,你拿你妈出来,到了爸面前一哭,要什么没有?你哥哥现在在林氏当执行人,E科他顾不上,将来肯定是你的没跑。而且啊,我听我爸说,你爸爸在董事会上提过你,跟他们介绍过你的什么机器人。”

    林以鹿有些诧异:“真的假的?”

    “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以鹿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林宥绅看起来不像是会在背地里夸她的人,无论怎么说,她心里是真的高兴,不是因为她有E科继承权,而是她的护理机器人创新方案能被她爸爸认可了。

    叫的车到了,林以鹿没跟许轻宁多聊,去商场给靳博屹买了几套衣服和内裤,她不知道他穿衣的码数,完全是根据身高和体重买的。

    林以鹿时不时看眼手机,靳博屹没给她打电话,也没给她发信息,证明人现在还没醒。

    她没多耽搁,买好东西就打车回酒店了。

    刚到房间门口,林以鹿才想起没有房卡,她把几个礼袋放在门口,下楼找工作人员要了一张房卡。

    刷房卡开门的‘嘀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床上躺着的靳博屹微微皱了皱眉。

    林以鹿脱掉鞋,轻手轻脚走进去,刚把礼袋放在茶几上,身后就传来男生刚睡醒时充满慵懒和磁性嗓音,带了些鼻音:“给我买的?”

    “嗯,衣服。”林以鹿说:“你常穿的那几个品牌。”

    屋子里光线太暗了,看不清对方的面孔,靳博屹那双含着倦意的深情眼微亮,他没什么力气地拍了拍床:“过来。”

    林以鹿走过去,侧身躺在靳博屹身边,注视他近在咫尺的面孔。

    靳博屹怕压着她的手,和她调了个位置躺下,圈着她的腰按在怀里。发烧是最消耗人精力的,他眼皮很沉,疲乏的昏昏欲睡。

    林以鹿任由他圈着,就这么看着他,看了他很久。房间里的空调吹着凉风,他的身体滚烫地像个火炉,贴着她时,几乎要烧到心里去。

    过了一会儿,林以鹿被他闷地火热火热的,身上起了薄薄的细汗。她实在没忍住,从他怀里出来,解开扣子,脱掉外面那件薄款短袖开衫丢掉一边去,她里面还穿有一件白色短款小背心。

    那么多人惦记她不是没有原因的,脸长得好,发育得好,腰肢盈盈可握,身上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赘肉,两条长腿笔直又纤细。

    靳博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着明亮亮的眼睛看她,臂弯突然穿过她的腰肢,半起身将她翻过来,整个身躯放肆地压下,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借着小地灯亮着微弱的光,他晦涩不明地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梭巡。

    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辨认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林以鹿仰面躺着,抬起左手勾住他的脖子,他的眼神惺忪又朦胧,整个人都带着倦意,看起来让人觉得长期缺乏睡眠。

    “你几天没睡觉了?”她问他。

    “三四天吧。”少年眼里没藏着那点青涩而不为人知的燥热,在她眼睛上密密地亲了两下,俯到她耳畔低语:“宝贝,想做。”

    发烧会增加机体消耗,从而会影响男生某些方面的能力。林以鹿嘴角憋着笑了下,男朋友,你想怎么做?能做吗?

    林以鹿眼尾的笑意还没有褪下,靳博屹看见了,知道她脑子在想些什么,用指腹按了按她的眼角:“等着,到时候有你受的。”

    林有鹿反身把他压在床上,跨坐在他身上,一个劲儿的使坏,微卷的长发凌乱慵懒地披散在肩身,窗帘缝隙里的日光洒在她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隐形的金边。

    这场景像以前做的一场梦,靳博屹觉得自己迷疯了,两手扶在她的腰上,眼神隐忍又深沉地看着她。

    看他脆弱又克制的模样,林以鹿笑得眉眼弯弯,像一朵绽放中的娇艳玫瑰,她轻轻咬住他的耳朵,很坦然也很直白地说:“我不想等怎么办?”

    她第一次咬他耳朵。

    一股前所未有酥麻从耳边蔓延,直接蹿到他心底,每根神经都直至跳跃、燃烧,比羽毛还挠人。

    靳博屹知道这人是故意的,故意撩他,仗着他不会拿她怎么样,有恃无恐。

    靳博屹被她磨的受不了,在她腰上没轻没重地掐了一把,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下压,把她脑袋按着胸膛里,低头在她发间吻了下,笑说:“你是想让我死是吧,嗯?”

    “我看你挺享受的。”

    林以鹿往上挪,脑袋搭在他肩上,又想去咬他耳朵。

    靳博屹别开头,修长脖颈上的青筋跳动凸起,像春草清朗的山脊,看上去是那样的生机勃勃,令人心猿意马。

    林以鹿现在就像个失而复得小兽,逮着机会就有一下没一下轻重啄咬他。

    靳博屹怕亲多了会把病毒传染给她,躺在床上清心寡欲了好一阵,实在忍受不了,翻身,两手扣着她,不由分说地将她压在床上亲。

    也不知道磨蹭了多久,林以鹿肚子有些饿了,靳博屹打客服电话,让工作人员送餐上来,倾身过去拿起茶几上礼袋,拿出里面一盒新内裤,笑说:“买小了。”

    “买小了?”林以鹿理好身上的衣服,下床:“我是根据身高体重买的尺码……”

    说着,她目光缓缓往下移。

    “还想占我便宜?”

    林以鹿挪开眼,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下,低声说:“又不是没见过。”

    靳博屹现在发着烧,脑子转得慢,他刚想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了?结果突然想起来他那天在她家的事,难得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咳了两声,狐假虎威地说:“抓过了还买错,女朋友,你这眼神不太好使啊。”

    两人耳朵都泛着红,他噎一句她呛回一句:“就是眼神不太好使才会看上你。”

    “同理,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才会栽你身上那么多次。”

    林以鹿抬眼看他:“你是在骂我还是在骂你自己?”

    靳博屹有些痞气地笑了下,“你猜?”

    “猜你个鬼。”林以鹿一听就觉得不对劲,抓起旁边的枕头丢他:“赶紧去洗澡,一身汗臭死了。”

    靳博屹接住枕头,随手丢到沙发去,从礼袋里捞了件T恤和裤子出来,回头瞧她时嘴角还扬着:“是么,你刚刚不还挺亲的那么起劲儿么,一副要强了我的样子。”

    林以鹿又抓起一个枕头丢他:“……你闭嘴!”

    “行,爷我闭嘴。”

    靳博屹在她唇上亲了下,拎衣服洗澡去了。

    茶几是放有医生开的药,还没拆封。两人吃完饭后,靳博屹将几板药片送进了唇中,拿起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两口,人大剌剌地往后仰,脑袋搁在沙发背上。

    林以鹿跟人通完电话进来:“我有事先回去了。”

    靳博屹懒洋洋起身,单手抄在兜里:“我送你。”

    林以鹿提了提神色,冷然道:“不用,你今晚先在这边住一晚,休息好之后才回去。”

    “今晚你还过来吗?”

    林以鹿纠结地拧起眉:“先看看,来的话我给你发信息。”

    “嗯。”

    靳博屹送林以鹿下楼,许轻宁从大堂另一侧快步走出来,“噔噔噔”的高跟鞋声回荡在偌大的大堂里。

    “刚想去找你……”许轻宁看了眼靳博屹,跟他打了声招呼:“hello,我是许轻宁。”

    靳博屹点了下头:“靳博屹。”

    “我认识你,上京有名的花花……”林以鹿一个冷眼射过去,许轻宁笑了笑,从善如流的改口:“花花少女的梦中情人。”

    别说,这靳博屹长得是挺英俊的,是最吸引女人的那种痞帅型,难怪林以鹿这个颜狗会栽他身上。

    许轻宁上前挽住林以鹿胳膊,似无意有似有意地说:“走吧,岑暗需要你。”

    林以鹿:“……”

    交扣的十指突然分开,林以鹿仰头看靳博屹,他眼底里的光黯淡寂灭,流露出一丝没藏住的失望。

    “靳博屹……”林以鹿伸手想要触碰他,他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抄着兜,眼神冷淡地看着她:“去吧。”

    许轻宁拉她:“走啦!”

    出了旋转门,许轻宁回头看,靳博屹还站在那,视线追随着林以鹿。

    不知道为什么,许轻宁莫名感受到他身上有一种无言的压抑和深情,完全不像个没有心的浪子。

    走出几步后,林以鹿也回头看靳博屹,靳博屹单手抄着兜,朝她挥手道别.

    “林以鹿,你告诉我,你还喜不喜欢岑暗?”憋了一路,许轻宁没忍住问。

    医院门口有狗仔蹲守,两人戴着一次性口罩,挽着走往医院正门走。

    林以鹿把口罩往上挪了挪,回答她的问题:“不喜欢了。”

    “真的不喜欢还是假的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了。”林以鹿走快了两步:“以后别再问我这个问题了。”

    傍晚,岑暗和朋友在外面吃饭,胃穿孔被送到了急救室。

    向修、洛瞿还有许沉在手术室外坐着,许轻宁问他们:“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就胃穿孔了?”

    “喝了点酒。”向修说完看林以鹿:“你……今天跟靳博屹在一起?”

    “嗯。”

    林以鹿没否认,在长椅上坐下,安静的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弥漫走廊,静谧的沉默隐隐透着几分不安和担忧。

    许轻宁坐在许沉边上,眼神示意他说些什么。许沉不想说,看向洛瞿和向修。

    青梅竹马之间的默契确实不需要多说明,任凭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向修作为他们这几个的头头,站出来说:“鹿子,我们不是很赞成你跟靳博屹在一起。”

    林以鹿深吸了口气,被她攥得发白指关节松了松,敷衍似的应了一句:“嗯,听到了。”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以鹿不仅当真了,还想跟他继续走下去,只是她自己没察觉到而已。一次两次他们不说什么,再三纠缠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前段时间那件事闹得那么大,靳博屹又是有未婚妻的人,林以鹿再跟他在一起,那名声传出去不好听。就算林以鹿家世再好,她再优秀,插足都会成为原罪。

    大家都身处浮华之地,见不得光的情愫必须干干净净摘除掉。

    趁着林以鹿还没彻底陷进去,向修能劝则多劝几句:“合适你的人有很多,不一定只有靳博屹。如果你是因为岑暗才这么敷衍轻易交代了自己的感情,我们可以去跟绅叔说,又或者,你们出国生活一段时间,我养你们。”

    “竹马敌不过天降,我是不信的。更何况哪有浪子可以一身干净回头,你跟靳博屹分了两次,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破镜不能重圆,就算拼回来了,碎片会刮伤你……”想到靳博屹刚刚深情入骨的模样,许轻宁又补了一句:“也会刮伤他,总之,你们俩没结果,还是早点分开的好。”

    “我觉得轻宁说得有道理,距离产生新鲜感,你和靳博屹热恋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而已。”许沉说的有些直:“我们这圈人,玩得开的浪子一抓一大把,有哪个是真正回头的了?就拿我哥来说,之前他为一个女生要死要活,连家产都可以不要。结果你们都知道,我哥当初爱得再深又怎么样,浪子野心,他跟我大嫂结婚还没两年又重新出来混了,情人一个接着一个换,每月都不带重样的。”

    许沉看林以鹿:“鹿子,我们都是思想比较放得开的人,你跟靳博屹或者跟其他男生,谁玩都可以,但我劝你最好别陷进去,别因为一个靳博屹把自己整个人生都搭进去,错过他,你还有其他人。”

    洛瞿自己的感情都还没搞定,他没心思评论别人的感情,坐在一处不说话。

    他们说的话,林以鹿都听进去了,那也只是听进去了。她舍不得靳博屹,是真的舍不得,她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

    也许许沉说得对,靳博屹和她只是一时的,新鲜感褪去,他们什么都不再是,单纯做同学可能都有些僵硬。

    向修张开双臂,像小时候一样,把她揽入怀里:“我们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我们的建议你可以不去实行,但你一定要听进去,这不是害你的话。”

    林以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心里空了一大片,诸多情绪交加发酵。

    四十分钟后,岑暗被护士们出来了,戴着氧气罩,身上插着的管子医疗和仪器连接在一起,平放在身侧的手夹着检测血氧的夹子。

    林以鹿看着岑暗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心忽然就沉了下去,怅然若失地难过了起来。

    向修去和医院打点关系了,剩下几个人在病房里守着岑暗,等他醒过来。

    夜深了些,他们都有事回去了,只有林以鹿守在病床旁。

    岑舒和蓉姨过来时,岑暗已经醒了,他躺在床上,整个人虚弱说不出话。

    “鹿子,你先回去,今晚舒姨留在这。”岑舒说。

    林以鹿张了张嘴,尽数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呼吸紧了又紧。

    她想留下,可没有理由,而且岑舒在怀疑他们是否有什么情愫在。

    医院外面的记者狗仔有些多,蓉嫂护着林以鹿从后门出去,上了车后,陈叔直接开车往明宫公馆方向驶去。

    林以鹿坐在后座,轻缓开口:“去海香里酒店。”

    “好的,小姐。”陈叔往左边打方向盘。

    蓉嫂问:“去酒店干嘛呀,找轻宁小姐吗?”

    林以鹿犹豫了下,嗯了声:“我这两天住酒店里,麻烦你待会把我的衣服、洗漱用品还有书本、电脑送过来。”

    蓉嫂没多问原因,以为是小姐妹间一起睡,聊聊心事什么的。

    林以鹿到酒店楼下给靳博屹发了条微信,问他还在不在酒店。

    林以鹿搭乘电梯上楼,站在房门前,他还没回复她消息。

    她以为他睡了,刷房卡进门。

    璀璨华丽的水晶吊灯投下暖白的光线,林以鹿脱了鞋走进去,扫了圈卧室和客厅,没人在。

    “产能预算不足,结论推翻重来,市场占有率相关数据调整……”隔壁关起门的商务书房传出靳博屹的声音。

    林以鹿以为靳博屹在开视频会议,她本来没想进去打扰他,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听着他说的那么专业,平时肯定没少下功夫。

    开学后,靳博屹没怎么在学校上课,课后作业和报告他都有按时交,没把小组任务都堆在她身上。

    事业要忙,学业也要顾,难怪他看起来那么累。

    房间内。

    “新方案发我邮箱里就行。”靳博屹在文件上签好名,指尖压着一角往前推:“您可以回去了,麻烦出去时把门带上。”

    中年男人拿起文件,微微鞠躬:“好的,小靳总。”

    门外的林以鹿捏着门把手,正打算推门进去,闻言,顿住:“……?”

    房间里不止有靳博屹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儿童节快乐!!!

    今天是例外哈,以后晚上更新!

    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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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收回手之际, 林以鹿镇定如常地迈步走向主卧。

    中年男人从商务书房里出来,刚握住门把手,余光不经意瞥见一道高挑纤瘦的身影。

    中年男人关门的动作顿住了,惊讶过后, 想起了里头那位太子爷花名在外, 是个风流不羁的人。

    家世背景殷实、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们有几个是不玩女人的?

    中年男人见怪不怪, 他们小靳总想怎么玩、跟哪家的千金小姐结婚都行,反正他们只求公司落他手里能繁荣昌盛, 越做越大。

    靳博屹看完手上的文件,捞过桌上的手机看了眼,起身离开书房。

    林以鹿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胳膊挂着眼睛上挡住刺眼的水晶灯、靳博屹关掉大灯, 打开柔和的壁灯。

    她抬眼看过来,目光干净:“忙完了?”

    靳博屹“嗯”了声,在沙发边缘坐下,手掌覆在她小腹上,轻轻圈揉着。

    林以鹿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有些痒,握住他的手, 扯唇笑了下:“你老揉我肚子干嘛?”

    “你说呢。”

    靳博屹把人抱上来,掌心贴着她的腰侧来回轻轻摩挲着,林以鹿跨坐在他身上, 两人在缱绻的暖光下对视着,耳边是彼此雷点般的心跳。

    林以鹿浑身的细胞都在鲜明地叫嚣着别再继续下去了, 向修他们说得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她和靳博屹就只是一时的新鲜感, 不是真正的喜欢和爱。

    靳博屹是什么人, 其实林以鹿心里有数, 浪子心太野了,她没把握自己能管的住他那颗浪子心。

    林以鹿不像温凝,温凝有耐心,能隐忍,宁愿付出自己一辈子的时间都要把这个男人绑在身边,尽管他不喜欢她。

    林以鹿不一样。她对感情没有信心,且占有欲很强,隐忍不了自己喜欢的男生和别的女生有过线接触。

    她一身铮铮傲骨,若是折在一个男人身上,她会看不起自己。

    林以鹿分不清什么是好感什么是喜欢,她只知道自己无法抗拒靳博屹,也许这就是同类人的互相吸引。

    毕竟,他们都不是什么纯良之人,骨子里沸腾的都是原生的野心和欲望。

    细绒的光晕里,两双朦胧迷乱的眼睛灼烧着彼此,靳博屹搂住林以鹿的腰,将她放倒在沙发上,勾起下巴吻上她的唇,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腰后一路寻上去,环绕过颈后,指尖轻轻摩挲她细嫩的肌肤,唇舌密密与她相缠,翻天覆地地搅动着,愈渐激烈。

    屋内温度越来越高,冷气吹不散的燥热,缱绻深吻过后,狂热有力跳动的心脏想贴在一起,耳边是对方清晰急促的喘息声。

    靳博屹因为鼻塞只能微张着唇呼吸,他眼睛里有光,灿如潋滟的星辰银河。

    冷静下来之后,靳博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口,打开药袋子,找了包可以预防感冒的药她:“吃了。”

    放假回去有重要的实验项目,林以鹿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乖乖把药吞下,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脖子上:“男朋友,帮个忙。”

    靳博屹把她扒拉下来,一起坐在地毯上,圈在怀里:“什么忙?”

    “帮我拆石膏。”

    “不行。”靳博屹一口拒绝,点了点她手上的石膏:“你还没完全好,而且你这是高分子石膏,你感觉它很轻,实际上它又硬又——”

    林以鹿打断:“有你硬吗?”

    靳博屹低眸看她,嘴角勾起笑,有点不可置信:“你突然说什么荤话?”

    “是你想歪了。”

    这女朋友平时看起来正正经经的,没想到荤话张口就来,靳博屹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到底是我想歪了,还是你对我心怀不轨?”

    产生好感多半是从无意间的肢体接触开始,慢慢的,就成为了感情最好的催化剂。

    要不是因为那次接吻,他们至今可能都保持着疏离的态度,当普通的同学、普通的队友、普通的朋友,关系不会更亲近一步。

    林以鹿看了他一会儿,回答:“确实有点儿。”

    “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以鹿没来得及回答,门铃声响起,她起身:“应该是我家阿姨,你别出声。”

    靳博屹当时靠着沙发边缘,一条腿伸着,一条屈着,脸上挂着吊儿郎当地笑:“放心,你男朋友我当奸夫挺有经验的。”

    一瞬,林以鹿起身的动作一滞,视线落在他膝上的手。

    林以鹿内心骄傲与敏感共存,很多时候,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能让她情绪翻覆。

    靳博屹敏感察觉到,顺着她的视线下落在中指上的白金戒指。

    敛去复杂的情绪,林以鹿别开眼,起身去开门,把行李箱拖进来。

    林以鹿不理站在身旁的靳博屹,将行李箱摊开在地上,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往浴室走去。

    石膏不能碰水,难干且会有臭味,林以鹿进来的急,忘记拿防水袋了,她又跑出去拿。

    靳博屹懒洋洋倚在一旁的展览柜看她:“洗头发吗?”

    “洗……”

    林以鹿把防水袋套好,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自从骨折后,她在家洗澡时都是蓉姨帮她的。

    靳博屹意味深长地睨着她,“要不要我帮忙。”

    答案是否定的。

    林以鹿打电话把刚出酒店的蓉姨叫回来,让靳博屹去商务书房待一会儿:“很快就好。”

    这很快,指的是一个小时后,蓉姨边帮她吹头发边念叨:“你说说,好端端的家不住,住外面的酒店多不方便啊,都没有人伺候你,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

    “过两天回去。”

    “过两天你就要去上京上学了。”蓉姨拿气囊梳帮她顺了顺头发,看见洗漱台上的两幅洗漱用具,沉默了会儿:“和你住一起的应该不是轻宁小姐吧?”

    “嗯,不是她。”

    她回答的坦然,蓉姨多多少少猜到了些什么:“是上次那个靳先生吗?”

    “不要告诉我爸爸。”

    “……”

    蓉姨哑言,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之前看新闻,知道那位靳先生有一个姓温的未婚妻,也知道他是一个很花心的人,经常换女朋友。

    唉……孩子感情的事她不好参和,也没这个资格,保姆就只是保姆。

    送蓉姨离开,林以鹿打开书房的门,靳博屹正坐在办公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听到开门声,抬眸望了过去:“你困了先睡,我还有些工作。”

    “嗯。”林以鹿没打扰他,轻轻关上门。

    林以鹿捧着电脑,靠在写了一会儿报告,平常她要是没吃药,很少能主动入睡。

    一直熬到三点多,靳博屹还没从书房里出来,林以鹿放好电脑,去书房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打算睡了吗?”

    “你这么还没睡?”他反问,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林以鹿走过去,摸了摸靳博屹额头,果然又烧起来了。

    林以鹿让蓉嫂专门把家里用的药箱拿过来了,她在医药箱里翻出了体温计,让他夹在腋窝里。

    靳博屹拿她没办法,一直顺着她,吞下退烧药后被她拽到床上躺下。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上京?”

    靳博屹把人圈在怀里:“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靳博屹,我问了个问题。”林以鹿略微沉思片刻,“你和温凝会不会结婚?”

    “不会。”靳博屹垂眸看怀里的人,很肯定地说:“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浪子最会说甜言蜜语了,林以鹿承认,她心动了,但仅仅只是心动,她没当真也不会当真。

    “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尴尬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是小三,我也不会让你当小三。跟你提出复合之前,我已经单方面跟温家提出退婚了。”靳博屹说:“跟你在一起,我不会有其他的女人。”

    因为,除了你,没人能让我专一。

    林以鹿半信半疑。

    婚约不是说退就退的,这中间牵扯的人和事太复杂了。

    当初林以鹿和向修退婚也是,没对外公布前,要跟家里的长辈沟通好,要稳住公司那些奸猾狡诈的股东,总之很复杂。

    林以鹿翻身,在他怀里找到更舒服的位置:“睡吧,晚安。”

    靳博屹抬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落下浅浅一吻:“晚安。”

    靳博屹很快就睡着了。

    林以鹿没有困意,一晚没睡,时刻注意他的体温,四个小时后叫醒他起来吃下一颗退烧药,那会儿已经七点多了,窗帘敞着,一缕清晨明媚的日光落在卧室地板上。

    靳博屹睡下后,林以鹿去了医院,一待就是一整天,期间靳博屹联系过她,她简单地说了下情况。

    靳博屹问她:“今晚还过来吗?”

    这语气听着有点像深闺待恩宠的小奶狗,林以鹿没忍住弯了弯唇:“嗯,你烧退了吗?”

    “退了。”

    病房内传出瓷器掉落在地上发出破碎声,林以鹿微微一惊,拧开门把手走进去,手机随便往病床上一扔,走过去扶岑暗:“医生不是说还不能下床吗?你要去哪?”

    岑暗捂着腹部,长翘的睫毛轻颤,面容苍白,保持着礼貌的语态:“可以帮我叫许沉进来吗?”

    “你先坐下。”

    岑暗坐在床边,林以鹿怕弄伤他,到床尾调了高度,拿一个枕头垫在他身后:“我现在去叫他。”

    许沉在走廊尽头抽烟,林以鹿过去喊他:“岑暗找你。”

    “嗯。”许沉掐灭烟。

    在病房外等了一会儿,许沉从里出来,说:“有些事你一个女生不方便。”

    “了解。”

    他们本来想找护工或者家里佣人来照顾岑暗,但想到岑暗的身份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怕被人偷怕照片传出去。

    许沉看了眼时间,“晚上有个商局,我先回去了,岑姨他们应该很快就来了。”

    “OK。”

    林以鹿拧开门准备进去,许沉想起了什么:“等一下。”

    “怎么?”

    “你的电话我帮你按断了。”

    林以鹿眼皮一跳,忘了这事儿,莫名心虚:“他也看见了?”

    “就是他发现的。”许沉欲言又止,说:“你俩……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走了。”

    林以鹿在门外做了三分钟的心理建设,才推开门走进去。

    手机被人放在床头柜上,林以鹿按亮看了眼,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一旁的椅子继续看书。

    “以鹿。”岑暗声音很低,叫她名字时总是温温柔柔的。

    林以鹿合上书,眼睛干净明亮地看着他:“哪里不舒服吗?”

    “你跟靳博屹……”岑暗紧抿着唇,眼底一片沉沉暗色:“你还喜欢我吗?”

    像以前那样,大胆而又热烈的跟所有人说喜欢我。

    短暂的沉默后,林以鹿用一个字回以答案:“哥。”

    岑暗再开口时音色哽塞,“嗯,我知道答案了。”

    之前有过那么多次机会是他没有珍惜,就算她现在还喜欢,也不会考虑和他在一起了。

    她敢爱敢做,永远坦荡无畏,而他,只敢躲在暗处里,当一个痴心妄想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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