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两人坐在办公桌前, 对视了一眼,似有种与生俱来的共通默契感,都没有伸手去拿文件,坐在椅子上, 姿势端正, 像是等着林宥绅解惑。
眼前这两个孩子, 一个是他亲手教养长大的,一个是他亲自挑选考验过的, 他们身上都有种正直坦荡的光在,傲气天成,行事作风不忸怩, 路子广, 看似闲散骄矜,野心却比谁都难以掌控,能在错综复杂的家族企业中运筹帷幄,独善其身,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E科是林宥绅一手创立,二十多年的心血, 他是不可能会把公司交给外人的。
第一顺位接班人,也就是林以鹿的亲大哥,他人现在在接管家族企业, 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掌管E科,而且他也不了解科技领域上面的琐碎杂事。
严格来讲, 在晚辈里面, 无论是嫡系还是旁系亲属, 除了林以鹿没人合适。
林宥绅从来没想过让林以鹿踏上从商这条路, 他给她选的音乐路舒适又很好走, 随便砸点钱便能让她在音乐界广受众人追捧,一路无忧,安康享乐。
可偏偏她对音乐没兴趣,不想走那条路,非要跟他走同一条路。
林宥绅真的拿林以鹿没辙,林以鹿一哭,林宥绅就想到逝世的妻子,心软的不行,想狠都狠不起来,只能由着她去。
既然她都走上这条路了,家业肯定是要兼顾继承的。
但到底是个女孩子,就算有人在身后给她保驾护航,她也经不住名利场上无休止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所以,必须要给她找一个有权势有地位,且有计有谋的联姻对象陪在她身边,护着她。
林宥绅无条件培养的那几个心腹,向修和洛瞿是最出色的,跟林以鹿感情也是最好,十几年的相处中,他们已然把对方当成亲人,没有情爱,不想因商跟对方结婚。
靳博屹可以说是林以鹿自己选择的,林宥绅问过她两次有没有跟靳博屹结婚的念头打算,她的答案都是否定。
现在,林宥绅第三次问她,当着靳博屹的面问她,也是变相地逼她开口:“林以鹿。”
“您说。”
林以鹿腰板挺得很直,双手放在膝盖上,黑色长发披在肩前,她在林宥绅面前向来都是一脸的乖巧相,看起来不像是会忤逆半个字的乖女儿。
林宥绅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骨节敲着桌面,悠悠看了她好半会儿,才开口问她:“想多少岁结婚?”
“啊?”林以鹿不明白林宥绅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我大学还没毕业,现在谈这个太早了。”
林宥绅看向靳博屹:“你呢。”
林以鹿左脚往旁边挪了挪,轻轻碰了下靳博屹,靳博屹余光瞥了眼林以鹿,尔后正了正色:“我听她的。”
“她听我的。”
靳博屹非常上道地说:“那我也听您的。”
林以鹿:“……”
得,你们才是亲父子,我就是个外人。
林宥绅将两份文件翻开至最后一页,推到他们面前,把笔递过去,慵懒地往椅背一靠:“确认未来会和对方结婚就签字,确认不了就先放着。”
林以鹿视线落在签字方上,没动作,问:“为什么要签这个?”
“你不想签?”
林以鹿摇头:“不想。”
靳博屹微微侧额,林以鹿说:“没获得卓越成就之前,我都没有资格继承E科。”
最重要的一点是,您没认可我。
林宥绅唇角勾了勾,“你想什么呢,这是股份转让协议,是你爸我给你们的订婚礼物,不是继承协议。”
林以鹿打开第一页看了眼,还真是:“那您刚刚为什么说E科以后是我们的?”
“自己看。”林宥绅丢下三个字。
靳博屹和林以鹿翻开文件,仔细看了看,林宥绅将手上所持有的一半股份转让给他们,一人十五点,结婚后协议生效,夫妻俩加起来有三十点,比林宥绅多出五点,这五点足以能让他们在集团呼风唤雨。
难怪林宥绅说,E科以后会是他们的……
靳博屹已经看完了,等着林以鹿,林以鹿耷拉着眼角,还在看,看完后没犹豫,拿起笔就签字了。
靳博屹看她签字了,也拿起笔签字,林宥绅当着他们面儿印上公章和私章,做好一切后,把文件放进保险柜锁好:“回去休息吧。”
回来的突然,他们的东西还在酒店里,而且在家里住也不太方便。主要是林以鹿怕靳博屹住家里不自在:“爸,明天我们科技展还有活动,今晚就不在家里住了。”
“行。”
回房间收拾完出来,林宥绅送他们下楼,迎面碰上刚结束工作回来的岑舒和岑暗。
察觉到岑暗情绪有些变化,岑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儿子,跟博屹和妹妹打个招呼。”
岑暗紧抿着唇:“晚上好。”
“晚上好……”
话音刚落下,手就被温热的大掌包裹住,林以鹿抬眸,靳博屹俊颜上挂着笑,礼貌并很刻意地唤道:“伯母,二哥。”
岑舒点头,微笑:“唉。”
岑暗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嗓音略显紧绷:“我先进去了。”
林以鹿觉得有些尴尬,暗暗掐了把靳博屹,对岑舒笑了笑:“舒姨,我们也先走了。”
“不在家里住一晚吗?”
“队里集合早,从这边过去要很长时间,我们怕来不及。”
“这样啊……”岑舒帮林以鹿整理了下围巾,一如既往的温柔:“那让陈叔送你们回去,晚上早点睡,别熬夜。”
“好。”
靳博屹在一旁看着,岑舒和林以鹿的感情很好,很自然地传递着爱意和关护。
其实从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得出来,林家家庭教育很好,没有什么条条框框的规诫,每个人都很亲切,客厅照片墙上全是这几家人的照片,长辈和晚辈相处融洽,时常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小酌玩乐,享受生活,不是什么封守的家庭。
在这样家庭里成长的孩子,性格不应该明媚活泼得像个小太阳吗?
靳博屹觉得林以鹿像人间里的月亮,还是那种半圆不圆的月亮。林以鹿这人看上去清冷又孤傲,让人觉得难以接近,而实际上,她不难接近,待人处事温和,宽容大方,言谈举止比很多千金大小姐要有教养。
不知道是不是靳博屹的错觉,他总感觉林以鹿努力将自己变得完美,是为了掩饰内心深处的残缺。
孤傲坚韧的她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想要真正走进她的心里注定会很难.
上京科研队和淮京科研队的人在酒店餐厅喝酒聊天,靳博屹和林以鹿到的时候,一眼瞧过去,餐厅上的人一个比一个喝的醉,互相勾着肩膀说胡话。
淮京科研队的成员林以鹿基本都认识,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以前高中的时候,那时他们两队比完赛,主队长提议集体聚餐,说是互相交流点经验,实际上就是想跟对方灌醉,套点什么话。
结果,对面上京队有个对酒精过敏的,全程盯着他们,别说套话了,他们还差点把自己的形象给赔进去。
肖介就是那个对酒精过敏的,全场就他一个是清醒的,责任心满满的照顾着队友,苦口婆心地劝他们别喝了,别再喝了,有几个非要反着来,喝的越来越起劲儿,还囔囔着再来一瓶。
靳博屹和林以鹿站在餐厅门口,见状没打算进去,趁还没人发现他们,转身就溜走了。
靳博屹按下电梯楼,长臂搭上林以鹿的肩膀,圈住她,轻声问:“订婚宴打算怎么办?邀不邀请外面那群人?”
“可以邀请,就是……”林以鹿有些犹豫,她还没搞清楚她爸那么着急给他们定下是为什么:“能不能延迟订婚宴?”
靳博屹搭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想延迟到什么时候?”
“大学毕业?”
他们现在感情还不深,实在不适谈婚论嫁。
梯厢里安静了片刻,林以鹿从他怀里转过身,仰头,沉默地凝视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搂住他的腰,紧贴着他,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声。
靳博屹垂眸看她:“你不想跟我订婚对吧。”
“对,我现在还不想订婚。”林以鹿不想骗他,微微仰头,直视他的眼睛:“父母商议决定的这门婚事,没经过你的同意,也没经过我的同意,这和商业联姻有什么区别?我不喜欢被利益绑定的婚姻,希望你能理解。”
电梯门“叮咚”一声响,精雕花纹的电梯门打开。
靳博屹理解地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牵着她的走出电梯。
这一层的房间都被学校包下了,住的都是科研中心的成员,现在他们人都在楼下。
长廊微黄的灯光下,地上的有两道影子昏昧交织不休。
靳博屹单手搂着林以鹿,放肆地将她抵在房门上,热烈而疯狂地吻住她的唇。
“等等等……”
林以鹿别开脸,靳博屹钳住她的下颚,把她的脸掰回来,不由分说地吻下来,不给她任何喘息和抗拒的机会。
‘咔嚓’一声,对面房门打开。
林乐玥还没走出来,抬眸就看见了那对情侣正激烈地热吻着。
林以鹿本来想躲,忽然想起对面住的是谁,直接楼上靳博屹的脖子,加深这个吻。
靳博屹反倒是不愿了,离开她的唇,单手撑在门上,低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字数很少,听听主动跪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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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林以鹿两条纤细的胳膊依旧搂着他的脖子, 盈盈水光眼睛映着他张扬干净的眉眼,有点故意秀给对面那人看的意思。
“还亲不亲了?”
靳博屹单手撑在门上,手背青筋格外显眼的凸在皮肤表面,他缓缓俯下身, 与她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薄唇似有若无擦过她的鼻尖, 往她耳边一凑,吊儿郎当地嗓音略带着调笑:“宝贝, 你可以强吻我。”
声音不高不低,像电流一般窜进她的耳朵,窜向她的心脏, 心跳骤然间失去了正常的频率, 每一处神经都酥酥麻麻的。
林以鹿早就将对面傻愣站在原地的林乐玥抛之脑后了,此刻她眼里心里都是靳博屹,她想亲他,还想跟他做更亲密的事。
靳博屹里面穿的是一件连帽卫衣,外面敞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林以鹿挂在他脖子的双手从肩上滑下来, 直接拽住他的衣领往下扯,沿着脖颈一路往上亲到唇上。
靳博屹的呼吸变得粗重,深邃的桃花眼染上几分旖旎, 他抑制住这份蛊惑,很理智别开头, 不让她亲, 按住她的肩膀, 清了清暗哑的嗓子, 微微侧额, 慢条斯理地对林乐玥说:“再看就收费了。”
林乐玥:“……”
谁他妈想看啊!
“砰——”的一声,门被人用力关上,很明显带着脾气。
靳博屹高高大大的身子挡着了林以鹿,林以鹿侧了侧身子,看着那扇门,完全不管门后的人会不会听到,气定神闲地说:“她喜欢你,在我们恋爱期间,她扬言要把你追到手,还多次往你抽屉里塞情书和礼物,我全给缴了。”
“正宫娘娘醋劲儿还挺大。”靳博屹有些痞气地笑了下,从她风衣口袋里掏出房卡开门:“今晚跟你睡。”
“正宫娘娘我还不想做牡丹花下死的风流女鬼。”林以鹿斜斜地倚在门框上,伸腿拦住他,眉眼浸着那点笑意娇纵恣意,妖灵魅然:“所以,亲爱的,再忍忍。”
靳博屹充耳不闻,长臂穿过她的腿,一把将她整个人抱起,踩地单腿一下子悬空,林以鹿手下意识勾住他脖颈,双腿圈上他的腰。
他一边抱她进去,一边单手关门,动作麻利地把房卡插入墙壁上的取电槽。
林以鹿整个人被压在床上,靳博屹扣着她的后脑勺不肯放,修长干净的手指插在她散落的头发里,嘴唇缠烈缱绻地相贴着,两具年轻的身体慢慢在升温,火热地融在一起,全身仿佛漫过了电流,无法形容的酥麻一寸寸占据感官神经。
窗外霓虹灯闪烁不息,房间内光影微晃,气氛沉溺在蓬勃悸动里,两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里都只有彼此,那点没藏住的燥热,以及青涩濒临爆发的情动随之袒露无疑。
林以鹿翻身跨坐在靳博屹的腰上,身上松软的毛衣知不觉地滑落,露出香滑的肩头,引人遐想非非。
靳博屹的呼吸很重,看着她时,深情眼里永远带着一两分克制,他缓缓起身,背靠在床头上,双手扶在她的腰上,往后提了提。
林以鹿不适应这种感觉,薄肩微绷,想往后或者往前挪一点,忽然,靳博屹捏着她的腰力道紧了一些,彷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发出的声音暗哑带着微不可察的颤动:“别动,乖乖坐好。”
他使了力,让她定定坐好,额头抵在她颈间,喷洒在她肌肤上的气息紊乱,灼热如烧。
靳博屹忍的很难受,汗都冒出来,林以鹿不知道怎么帮他解决,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床头柜上。
林以鹿想试一试,但她有些怕,不是怕别的,她怕自己会太过于沉溺他,离不开他,甚至对他上瘾。
“靳博屹。”
靳博屹还是刚才的姿势,“嗯。”
“要不要……”
林以鹿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话还没说完呢,靳博屹立马说:“要。”
林以鹿笑了下,揉了把他的头发:“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靳博屹下巴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东西:“你刚一直在看。”
“你后脑勺长眼睛了?”
“电视机反光。”
林以鹿回头看了眼,电视机正对着房间里唯一的大床,黑屏倒映着他们的影子:“……”
靳博屹伸手想去拿那盒套,林以鹿眼疾手快,猛地按住他的手,抬眸,直直对上他灼热的视线,心跳加速了一下,刚欲开口,靳博屹搂住她的腰板,翻身将她摁在床上,压在身下,喉结滚了滚:“你想让我憋死是吧。”
“我哪舍得。”
靳博屹暗欲的目光盯着她的脸,干净妩媚,一颦一笑明艳动人,异常的性感蛊惑。
靳博屹晃了下神,脑袋和脸一并埋进她的颈窝里,狠狠咬了一口,哑声:“别折磨我行吗。”
林以鹿抱着他笑得不行,“你这忍耐力不行啊。”
“嗯,不行。”靳博屹不轻不重地咬住她的耳朵,炙热的唇息喷薄而下:“你帮我弄。”
林以鹿眼皮跳了跳,脱身想溜,靳博屹漫不经心地把皮带解开,性感又张狂地笑了下,理智似乎被淹没,强烈而不可控制地抓住她的脚踝往自己的方向带,动作利落得带出一股放肆难驯的野性。
“女朋友,负点责行吗。”
他笑得坦然,额前落下细碎的发,上翘的眼尾似鸦羽,又痞又勾人,有点渣男的邪气。
冒着腾腾雾气的浴室里,耳边充斥着哗哗的流水声,林以鹿沉心静气、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许久。
“别看,亲我。”
靳博屹眸子泛着氤氲的光华,耳朵很红,呼吸很喘,心跳如擂鼓般,轰烈的在胸腔里咚咚咚狂跳,清晰又刻骨落进林以鹿耳里。
林以鹿脸上熏染着迷离的嫣红,她单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与他热吻。
心头的悸动磨得靳博屹险些失控,他忽然没忍住问,嗓音低哑模糊:“林以鹿,你喜欢我吗?”
这次,回应他的不是沉默,而是与他相拥亲吻的她:“喜欢,靳博屹,我喜欢你。”
濛濛雾气笼罩着他们,橘黄朦胧的光线下,靳博屹心口一热,看着她的眼睛里弥漫出一层极浅的湿意,嗓尖难免泛起了一阵酸涩:“嗯,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
从浴室里出来,靳博屹拿吹风机帮林以鹿吹干头发,捞起手机给她点了杯暖身姜茶。
林以鹿坐在办公桌前写程序代码,靳博屹坐在她身后抱着她,下巴闲闲地搁在她肩上:“今晚又不打算睡了?”
林以鹿说:“外面很吵。”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靳博屹打开房门,瞥了眼走廊里那几个手舞足蹈嚎着大嗓门唱歌的醉鬼。
肖介拿他们没办法,怎么拽拉就弄不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幸好这层楼我们包下了,要不然该有人投诉我们扰民了。”
“屹哥。”卫进醉醺醺的扑过来,肖介伸手扶住他:“小点声,别吵到里面那位了。”
“什么里面那位?里面有谁啊?”卫进伸长脖子,往里看。
靳博屹站在门口,挡住他所有的视线:“你嫂子。”
“噢嫂子啊,那不能看,不能看。”卫进捂住自己的眼睛。
林以鹿从屋里面出来,把一盒解酒药给肖介:“应该够分。”
“原来是鹿子姐啊,我还以为是……唔。”肖介边捂住卫进的嘴,边接过林以鹿手上的药,动作透着股不急不缓的温润气:“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肖介正打算拖卫进走,林以鹿喊住他们:“等下,后半截话说完再走。”
两人停步,回头。
完,细节怪又来抓细节了。
靳博屹垂眸看她,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起来:“又多想了是吧。”
“谁多想了。”林以鹿瞪他,“明明是你浪的没边,女朋友一月一换,都不带重样的。”
靳博屹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臂,定定瞧她两秒,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你这是要跟我翻旧账的意思?”
“账呢,我是不会翻的。”林以鹿笑:“但人呢,我肯定是会赶的。”
说着,林以鹿趁靳博屹没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
气氛忽然静了。
肖介和卫进人傻了,你看我我看你好半会儿,卫进被靳博屹撇过来的眼神吓得一激灵,酒醒了半分,意识到刚刚自己嘴瓢了,连忙道歉:“屹、屹哥,我帮你跟嫂子解释。”
“来,你解释个我看看。”靳博屹让出位置:“今晚她不让我进去睡,你也别想回去睡了。”
卫进:“别啊屹哥,这天气那么冷,在外面睡冻坏了怎么办。”
靳博屹仰在墙上,双手插兜,冷冷睨他:“废什么话。”
“错了错了。”
卫进毫无节奏的拍起了门:“小仙女、女神、嫂子……”
里头的人不应,卫进边拍门,嘴上边叨叨不休地说了一大堆:“嫂子啊,你看外面这天气那么冷,屹哥又穿的那么少,赶紧开门放他进去吧,要真让他在外面睡一晚,冻着了那方面可就不行了……”
听到最后那句,靳博屹没忍住踹了卫进一脚:“老子是让你解释,不是让你卖惨。”
肖介站在一旁,笑得肩膀都颤了。
卫进委屈巴巴的揉了把被踢的地方,对着门边解释边吹捧靳博屹,没完,还招手让走廊尽头那几个正在嗨歌的酒鬼过来,一起对着闭关的门唱了首歌求原谅。
林以鹿背贴着门,拿手机在录歌,等他们唱完了,她才开门放靳博屹进来,一群人跟得救了一样,连忙开溜,各回各个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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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1加了细节)
翌日清早, 八点不到,上京大科研队在大巴车前集合完毕,冬日里带了暖意的阳光洒在每个人身上,结了层薄霜的树干稍有融化,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流而下。
肖介拿着花名册在清点人数, 昨晚喝大的那几个睡过头了, 顶着鸡窝头就跑出来了,连衣服都没整理好。
徐教授穿着件军大衣, 手里捧着个保温杯,站在队伍最前面指挥:“校牌,校牌, 谁的校牌掉了?”
跑在最前面那个男生发现自己校牌掉了, 又跑回去捡起来戴上,嘻嘻哈哈地走到队伍末尾。
肖介将花名册合上,“教授,人齐了。”
“行,那上车出发去现场吧。”徐教授转过去看了看没点精气神的队伍,拧上杯盖, 将保温杯塞进军大衣口袋里,拍掌:“都精神点,听完会, 中午吃完饭就可以回校了。”
“收到。”声音听上去懒懒散散的。
科技展闭幕前有一场交流会,听会区定在当地大型图书馆, 图书馆内设有阶梯型多媒体会议室, 能容纳上千人。
各高校科研队的带队教授昨晚去抽签开会了, 大巴车抵达现场后, 全体成员下车, 排成两列队伍,按号码顺序带队进场。
“教授,我们是几号入场啊?”
徐教授背着手,目视前方:“八号。”
“这数字蛮吉利的。”
林以鹿和靳博屹前后站着,靳博屹看着林以鹿把头发全束起来,扎成一个马尾,露出一截冷白色后脖颈。
靳博屹闲闲地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林以鹿回头看他。
靳博屹勾起唇角笑了笑,手指点了点她的脖子两个小草莓,表情微痞:“露出来了。”
林以鹿想起了什么,把头发散下来,恶巴巴地用鞋尖踢了踢他的鞋尖,这年头哪还有人往脖子上种草莓?
看靳博屹笑得那么欢,林以鹿就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的。
林乐玥站一旁,看着他俩互动,说不羡慕都是假的。靳博屹是出了名的对女朋友爱答不理,还性冷淡,怎么到林以鹿那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察觉到林乐玥的视线一直在靳博屹身上,林以鹿让靳博屹跟自己调换了个位置,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一脸挑衅似的看向林乐玥。
惦记我爸就算了,还惦记我男朋友,你怎么想的那么美?
林乐玥读懂了她的眼神,愠着怒气,直接撇过脸,一呼一吸,似乎很不服气。
靳博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把肩上的书包拎在手上,任由他抱着,跟旁边的卫进和肖介闲聊。
旁人还是头一回见林以鹿那么黏人,那眼神有点意思,跟没看过世面一样。
卫进满脸的羡慕嫉妒恨:“有女朋友真好,穿大衣都不用贴暖宝宝了。”
“暖宝宝?”苏斐掏了掏口袋:“我有,你要吗?”
卫进狐疑了一二秒:“苏同学,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苏斐白了他一眼:“又一个酒没醒的。”
“……”
喊到号的队伍陆陆续续进场了,主席台上的巨幅屏幕正播放着未来科技概念短片,受邀出席此次活动的业界精英坐在最前排。
“牛逼!这次邀请来参会的十个有九个都元老级别的大佬!”
“以前没有过这排场,今天听到就等于赚到了。”
靳博屹带着林以鹿穿过喧哗熙攘的人群,入座,抽出小桌板,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单手快速输完密码,掏出震动中的手机看了眼。
他接起:“伯父。”
林以鹿闻言,侧头看他,口型:“我爸?”
靳博屹点了下头,林以鹿立马凑过去听,她听见林宥绅说:“结束后来会议室偏厅,带你们认识几个叔叔伯伯。”
靳博屹应下:“行,谢伯父。”
结束通话,林以鹿随即转回去看前面,现场人满为患,她没看见林宥绅,倒是看到在跟人握手寒暄的林白。
靳博屹也看见了,林以鹿跟他介绍说:“林白叔是我爸表弟,也是我表叔,我平常叫他林白叔,你跟我一起叫就行了。林白叔人很好,你不用怕他。”
“我什么时候怕过人?”
“真不怕假不怕?”
靳博屹轻抬食指,戳了下她的额头,慢慢说:“没有你老公应付不来的人。”
林以鹿握住他的食指,包在手心里:“说话就说话,能别老戳我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傻。”
靳博屹看她,笑:“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过。”
林以鹿轻轻掰他手指,“你说过!”
“什么时候?”靳博屹显然不记得了。
林以鹿旧事重提:“高一,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说我看起来不太聪明,别给我装,我知道你记得。”
“真不记得了。”
“那只证明了一件事,你心里没我。”
靳博屹被她那套逻辑给逗笑了,回忆了下:“我当时没说你看起来不聪明好吧,我说的是你看起来学习不好。”
“有区别?”
让她记到现在,看来这坎还真就过不去了。靳博屹划着鼠标,点开文档,嘴角扬着,敷衍又欠扁地说:“行,没区别,是我错了,我女朋友非常聪明,很顶。”
林以鹿:“……”
好想打人。
两个半小时后交流会落幕,靳博屹去跟徐教授说,他和林以鹿不跟队回去,徐教授手一挥,没管他们。
林宥绅助理带他们到会议室后台,林宥绅此时正跟四五个年长的人说话,余光见他们走过来,顺势引荐:“这是我女儿与她未婚夫。叫伯伯好。”
林以鹿面带浅笑:“伯伯好。”
“唉,你好。”男人对着林以鹿微微颔首,双眸一瞬不瞬地凝着靳博屹,伸手:“博屹?”
靳博屹与之握手:“刘伯,好久不见。”
男人上下打量了靳博屹一眼:“几年不见,都长那么大了,刘伯刚差点没认出来你。”他慈笑着,视线落在林以鹿身上:“和林小姐订婚了也不通知刘伯,刘伯都没给你们准备礼物。”
林宥绅解围说:“两孩子才刚定下,还没对外公布,这不,先喊过来认认人。”
刘老:“原来是这样啊,那礼物下回给孩子们送上。”
“刘老,这位是?”
靳博屹常年在国外生活,有人没见他过很正常。
周老笑了两声,说:“这是林家的小姑爷,还是由林先生来介绍吧。”
“周老说笑了。”林宥绅附和地笑了笑,特别绅士的拍了下靳博屹的肩,跟科技领域的那几位元老介绍道:“小女未婚夫,靳博屹。”
林家和向家的娃娃亲算不上人尽皆知,但他们大多有所耳闻。
前几日林宥绅还带向修出席商界活动,两人有说有笑的,不像是已经退订了。
这突然凭空冒出来个姓靳的姑爷,在座各位都有些疑惑,难道传闻是假的?
“靳?”刘老旁边的男人摸着下巴,望向靳博屹,若有所思:“小姑爷,你父亲是……”
靳博屹微微颔首:“家父靳云仲。”
除了刘老和林宥绅,其余几人面露惊色,靳云仲和林宥绅一样,都是商界巨擘,谁不认识?
淮京和上京虽说不是首都,但都是金融城,这两个城市距离不算远,就像靳家和林家,无论是资产还是权势地位方面,都不相上下。
靳林两家联姻完全称得上是强强联合,双方子女又都是出色的人才,前景不容小觑。
“原来这位就是靳云仲靳先生的独子靳大少啊,百闻不如一见,还真是又高又俊朗,和林小姐站在一起,简直是如同星月交映般般配。”
“……”
在座的张口就是各种吹捧浮夸的词语,靳博屹和林以鹿面上都维持着得体的笑,心里想都是,您们吹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和长辈们吃完饭,林宥绅跟他们一起回上京。
靳博屹的父母已经回来了,和林宥绅约好在靳家老宅见。
两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靳云仲和周禾在宅门前等他们。
靳云仲面容跟靳博屹有几分相像,五官轮廓凌厉深邃,和林宥绅一样,虽然人已到中年,身形依旧修长挺拔,穿着裁剪得体的定制西装,气质都浸了岁月洗涤后沉稳内敛。
靳博屹的母亲周禾总给林以鹿一种陌生有熟悉的感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女士,短发清丽,瓜子脸,长得很精致,眉目之间带着些许清冷和英气,一身微有些宽松的西装裙,看不出隆起的小腹,倒是展现出了职场女性的精明干练风。
靳云仲和林宥绅是大学同学,两人认识快二十年,寒暄客套的过程都省了,招呼过后便领他们进门了。
林以鹿踏进四合院前,没想过她即将要面对的会是一屋子的人。
靳博屹也没想到老宅会有那么多人,很明显是有事被叫过来当见证人的。
林以鹿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多老长辈,面对他们聚集投来的目光,腿一下子就软了,下意识往林宥绅身边靠,挽住爸爸的臂弯,轻颤的手指渐渐收紧,揪着爸爸的西装,凸起的指关节泛着白。
林宥绅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抬起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距离一下子拉开,靳博屹察觉到林以鹿的不适,侧身看着她,见她脸色有些发白,眉下意识拧成一团。
她是不是在害怕?
周禾笑说:“孩子不知道今天会有这么多长辈在,害羞呢。”
众人笑呵呵,看起来都很和善:“小姑娘脸皮薄,我们都懂。”
林宥绅安抚好林以鹿的情绪后,靳博屹带着林以鹿一个挨着一个向长辈问好,跟他们介绍:“我的未婚妻,林以鹿。”
靳博屹外婆笑得皱起一张老脸,朝林以鹿招手:“过来,让外婆看看。”
林以鹿不习惯跟高龄的长辈相处,心里紧张也不安,睫毛轻轻颤了下,转头跟林宥绅的眼睛,淡淡的水光浮现。
林宥绅向前示意了一眼,林以鹿才开始慢慢挪步,走到靳博屹外婆跟前,微微鞠躬,音色微哑:“外婆好。”
“诶好好好,真好。”她牵过林以鹿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外孙媳妇生长得真俊俏,跟亲生母亲一样,小手又白又嫩的。”
林以鹿脸上的浅笑一下子僵住,张了张唇,嗓尖酸涩地挤不出一个字。
靳博屹的家人认识她妈妈?
老太太无意提了不该提的,林以鹿的情绪瞬间低落,周禾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她的背,无声安抚,垂眸看老太太,眨了下眼:“妈,您不是有礼物要给鹿子吗?”
“噢对对!”老太太喜昏了头,毫无察觉,从桌上的锦盒里拿出一只品质精好,毫无杂质的翡翠玉镯,拉过林以鹿的手腕,坚持为她戴上:“见面礼,收着吧!”
林以鹿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了,不好意思收,但也不想拂了老太太的一片心意,收下了:“谢谢外婆。”
林以鹿以为这就没有了,紧着的心松了松,周禾却笑着说:“外公和叔伯姨婶他们也有礼物给你。”
林以鹿:“……”
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林以鹿一直在收礼,有支票红包,有房产证,有收藏品,以及靳博屹父母给的公司股份。
在股份赠予协议书上签下名的那一刻,林以鹿觉得靳博屹有些委屈,她家才给他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其余什么都没有,而且,也没带他见过他们家其他长辈。
律师已经拟好了订婚书,牵绑着红绳结的两支笔握在林以鹿和靳博屹手上。
和昨晚签股份转让协议一样,靳博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林以鹿,她不落笔他也不落笔,他依旧尊重她所有的意愿和决定。
“不想签可以放下笔,我都没关系。如果你愿意……”靳博屹很小声地在她耳边落言,语气温柔的不像话:“落笔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林以鹿侧头看靳博屹,眼神相对的那瞬间,心头忽地一热,眼眶不知不觉地泛红。
凭一纸协议绑定终身,对她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除了靳博屹,好像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过她的想法,也不会耐心等她做出决定。
或许她真的该承认了,她对靳博屹不止有好感,躲在内心深处为他翻涌发酵的陌生情绪,是她封闭从未曾对人开启过的喜欢。
阳光太耀眼了。
她拒绝不了,只能任其灼烫。
林以鹿看了靳博屹许久,此刻爱意过于浓烈,酸涩自心头蔓延,融了许多情绪的眼眶水光泛滥,一滴眼泪在她眼角如星光坠落。
靳博屹丢下笔,满心满眼只有心疼,温热的指尖攀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眼睛,按了按她的眼角,心里难受的紧,嘴上却吊儿郎当地说:“哭什么?被我感动了?”
“嗯,被你感动了。”
深思熟虑后,林以鹿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前,仰起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眼底漾起盈盈笑意。
在靳博屹怔愣间,她拾起桌面绑着红绳的笔,放到他手里,无声口型:“我愿意。”
一笔一划,再认真不过。
冬日暖阳虔诚而炙热,白纸黑字,你是我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卖萌求留爪!
开始磨.刀了!
回评论区:岑暗和鹿子这条线我想过,但他们真的不合适在一起。
岑暗和鹿子在一起可以说是相互救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们童年都过得不好,明明身份无差,可岑暗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觉得她应该配得上更好的,就比如和她同等出生的向修,他会默默祝福他们。
但一到靳博屹这里,岑暗就抑制不住了,他看出林以鹿对靳博屹的喜欢,察觉到自己真的有危机了,她会真的离开他。
取名《察觉》就真的很简单,全文,除了那两个迷糊的主角,其他经常出现的配角都可以察觉到男女主互相来电,他人视角下,他们互动永远都是甜的。但一到他们身上自己就迷糊了,不停猜测对方的心意,通过挖掘种种细节来证明自己是否真的存活在对方心里,他们不敢全然把自己交给对方。
得到有多容易,失去就有多容易,靳博屹明白这个道理,他放下高傲身段,去迁就她,加入她的家庭,想了解她多一些,不为什么,他就想真的他喜欢的人私下过得好不好。
好是好,可没有人将她放在首位,包括她爸爸在内,他洞悉人心,全都察觉得出来,看女主性格就知道了,她在隐藏掩饰自己,他觉得自己真的不懂他,看不透,不知道用那种方式去爱她,跟她在一起。
岑暗也是,他心底的那关过不去,在她家长大,对他来说和和寄人篱下没什么区别,他觉得自己没有卓越的家世,配不上天赋流加的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待在一起时磁场都是丧丧的,满满的负能量,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最痛苦的是什么,除了压抑还是压抑,不敢哭给外人看,只敢在对方面前放下一身伪装,内心世界灰暗贫瘠(不是黑暗)的两个人怎么能在一起,就像靳博屹说的那样:“向光走,优秀的人不该自我堕落,也不该坠落。”
鹿子她对感情不通透,因为她从来不想这方面的东西,也没时间去想,她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好感,什么是依赖,或许她不喜欢岑暗,对他的只是依赖。
一旦正式脱离,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靳博屹对林以鹿来说,是光,她会被他吸引,喜欢他阳光耀眼,一身正气的模样。
36章,鹿子对舒茶说过这样一段话——“他有没有喜欢过你这个问题,我不是他,我不能随口回答。他是交往过不少女生,但他不是滥情。每个人的爱人方式都不同,别参考千篇一律的模板。据我所知,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女朋友闹过不愉快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贬低、诋毁过她们,更没有拿此来炫耀、比较过。”林以鹿目光看向窗外高悬的月亮,光华朦胧:“他是一个很优秀、很有教养的男生。你没喜欢错,他值得。来日方长,就算你的未来里没有他,你也要继续往前走。别高估也别低估了自己,每个人都值得被喜欢,被深爱,你何必停留于现状,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是王道。”
鹿子她一直有在观察靳博屹这束光,只是她自己一直都没察觉而已,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跟他在一起,其实是已经喜欢上了,还是那句话,她自己没察觉到。
现在察觉到了,又害怕自己沦陷,沉溺在靳博屹身上,左右不过都是因为没人真正把她放在首位,她懂得爱护自己,绝不允许感情成为她的弱点,她知道她会承受不住。
(重复啰嗦片段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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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未精修
爆竹声声起, 庭院缭绕着蓬蓬散散的薄雾,传统的订婚仪式流程极简,没有那么多讲究。
两方长辈本来商议好今年十二月下旬给俩孩子举办订婚宴,可林宥绅明天就要出国工作了, 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俩孩子的订婚宴只能往后推, 具体时间得等林宥绅回来再商议。
毕竟订婚这么大的事,关乎的不只是两个孩子, 还有两个家族。
上京靳家和淮京林家联姻的消息,经过多方金融媒体报道,不需半日就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
靳云仲和周禾有公事繁忙, 没在上京多待, 第二天和林宥绅一起乘坐私人飞机出国了。
林宥绅上飞机前,嘱咐了林以鹿几句话,转身就走,没有半点要停下步回头看一眼的意思。
林以鹿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恋恋不舍地望着飞机起飞。
靳博屹见她脸上浮着一阵怅然,把手伸过去, 和她十指相扣,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漫步往前走。
科技交流会结束之后, 科研中心的课程事项少大半,二三层的实验室和机房基本都没学生在。
林以鹿上完专业课就去图书馆学习了, 她学习时思绪一直向来很集中, 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对前来搭讪的男生无视个彻底。
男生想讨要林以鹿的联系方式, 说了半天的好话, 耐心都快被磨没了,林以鹿半点反应都没有,握着笔,一直在写写画画。
男生伸手,一把抢走她的钢笔摔地上,胳膊挂在椅上,跟个二大爷似的:“你他妈一个小三有什么可傲的,给我甩什么脸。”
周围有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窃窃私语地交流着。
男生什么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都往林以鹿身上砸,林以鹿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冷淡的目光搁他身上两秒不到,就转向正在往这边走来的一个男生。
靳博屹脑袋上戴着卫衣帽子,单肩挎着书包,手上拎着一个保温杯,步履不疾不徐。
还没走近,靳博屹就听到男生的那些话,干净锋利的眉眼微微皱起,双眸不复沉静,保温杯往桌面重重一搁,“咣当”的一声。
男生抬头,对上靳博屹沉邃的瞳,眼神里慌得不行,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靳博屹手搭上男生的肩,把他按回椅子上坐好,低垂着眼皮,散漫不羁地问:“你他妈说谁是小三?”
男生是个小开,平时挺嚣张跋扈贯了,天不怕地不怕。虽说他不了解靳博屹,也不混靳博屹所在的那个圈子,但他听过靳博屹不少事。
靳博屹不是什么善类,他会拉拢人心不说,对付人的手段还狠绝。
总而言之,这位爷是他惹不起的爸爸。
男生左右看了看,现图书馆人那么多,他要是真怂了,传出去了人会说他没种。
他咳了声,壮起胆说:“你不订婚了么,她还跟你在一起,不是小三是什么。”
靳博屹嗤笑了声,拉出林以鹿旁边的椅子坐下,拧开桌面的保温杯放在林以鹿面前,慢悠悠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双指放大图片里订婚人一栏,举着手机给男生看,双眸寒意凛凛。
“泡我未婚妻,好生活过腻了?”
男生讶异,看向林以鹿,眼珠子都差点吓掉了:“你,你爸也是林宥绅?”
林以鹿抿了口靳博屹泡的姜茶,有点烫,也有点辣,她把盖子合上,放到一边,淡淡说:“自信点,把也去掉。”
“……那你和林乐玥是姐妹?”他之前追过林乐玥一段时间,没听林乐玥提起过林以鹿。
林以鹿懒得回他。靳博屹长臂懒洋洋地搭在林以鹿肩上,一只手敲了下桌面:“眼神不好就上医院配副眼镜去,别在这瞎起劲。”
一开始,男生没懂靳博屹那话是什么,盯着林以鹿那张脸看了会儿,电石火光间,他一拍脑门,突然反应了过来。
林乐玥和林以鹿就不是一个等级的,无论是气质样貌还是才学能力,林以鹿都能甩林乐玥一个星球,谁有世家大小姐的风度与大气,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艹。”老子被骗了。
男生起身想走,靳博屹冷不丁说了句:“万宝龙家的经典款钢笔,记得赔。”
“……”
他们的对话,众人都听到了,瞬间恍然大悟,目光齐刷刷看向靳博屹和林以鹿。
“不是吧,林以鹿她爸居然是林宥绅?一个千金大小姐低调成这样,真是离了个大谱了。”
“怎么就离谱了,我之前就说过,什么都可以装,唯独修养跟气节装不出来。”
“林乐玥她怎么敢啊,在正牌面前装了那么久,我都替她尴尬,之前她还说要把靳博屹追到手呢。”
“靳博屹是想追就能追得上的么,你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他身边站的是什么人,今时已不同往日咯。”
“一个是富家大少爷,一个是富家大小姐,怎么看怎么合适。”
大概是太惊讶了,几乎所有人都在对他们行注目礼,讨论声也越来越多,逐渐提高。
靳博屹见林以鹿在收拾东西,知道她不想在这待下去了:“想回家还是回教室?”
“现在多少点了?”
“快五点了。”
林以鹿抱起那几本厚重的医书:“回家吧,晚上的选修课不上了。”
“行。”
办好借书手续,靳博屹牵着林以鹿朝科技园停车场走去。路途碰见刚刚那个男生和林乐玥,那两人在争吵,没注意到这边。
林以鹿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确认那男生没有暴力倾向才跟靳博屹离开。
回唯爱公馆前,他们去了一趟商场,买了几套情侣装和几双情侣鞋。
“我想发个朋友圈。”
回到家,靳博屹把东西放下,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以鹿在倒水,闻言,瞥了他一眼,笑:“发什么朋友圈还需要请示我?”
“订婚书照片。”
林以鹿走过去,把水杯递给靳博屹,靳博屹接过,问她:“行不行?”
新闻上只登了他们两家联姻的消息,没发布订婚人的信息,所以学校同学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订婚了。
林以鹿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早靳博屹一步将订婚书照片和那天拍的合照发出去,给他看:“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想怎么发都行。”
靳博屹没看,拽了吧唧的将她丢到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她:“你不会设置了仅我一人可见吧?”
“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
“我也想信啊。”靳博屹眼尾荡漾着笑意,语气吊儿郎当的:“可林小姐是鱼塘塘主。”
“塘主有点俗了,海后挺好听的。”
“?”
靳博屹睨了她老半晌,才问:“说说,在我之前交过几个男朋友,亲过多少男生?”
林以鹿没跟靳博屹说过,她的初吻,她的初恋都是他,假意想了想:“以我这条件,怎么着也有二十来个吧。”
这数目说的有些夸张了,靳博屹不信,看她那拼劲学习样儿,高中时最多只交往过两个,说不定还是他见过的那两个。
岑暗和向修,都谈过吧,不然他们对他的敌意怎么解释。
“最喜欢谁?”靳博屹心里微微有些不爽,她究竟喜欢过多少人?
林以鹿笑起来时,狐狸眼会往上勾,怎的勾人:“干嘛问这个问题,伤的还不是你自己?”
靳博屹把她捞过来,手扶上她的腰掐了把:“快说。”
“最喜欢你。”林以鹿嬉皮笑脸地说:“非常非常喜欢,没有你我会死的那种喜欢。”
“我信你个邪,跟我分后立马找过新的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天,聊的都是高中以前的事,林以鹿问靳博屹交往过多少女朋友,靳博屹说不记得,态度极其敷衍又欠扁,说什么都像是渣男发言。
晚餐是香姨送过来的,吃完饭后,两人也没闲过,他们都有共同的爱好,喜欢拆这拆那,钻研各种机器。
靳博屹看见林以鹿放在仓库房里的护理机器人,初代模拟外壳打上了螺丝,很是固定,不会随意就散架。
初代护理机器人的设计图靳博屹看过,在机器人身高和体型上都点评给出过意见,理想外形和这个无差。
靳博屹研发的新型智能诊疗机器大小跟液晶电视机差不多,外形无需过于注重,内部构造好就行。
两人坐地毯上写了会儿程序代码,林以鹿手机响起,屏幕显示来电人是苏琪,她按下接听键,打开免提,继续敲打键盘。
电话那头很是嘈杂,像是在酒吧,轰隆隆的音乐吵得不行。
过了好几秒,苏琪才出声,声音听着带怒:“林以鹿,你在哪?”
“在家。”
苏琪抿了口烈酒,很是生气的说:“我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立刻来你男人的酒吧,陪我抓奸,弄死刘抒这个渣男。”
林以鹿微微挑了下眉:“有事找许沉,我没空。”
“你不会和靳博屹在啪吧。”苏琪才不管那么多:“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做完赶紧过来!”
说完人就把电话挂了。
靳博屹敲完最后一行代码,侧头看她:“想去吗?”
“去吧。”林以鹿敲键盘的动作没停,收好尾后合上电脑:“正好我也有些无聊了。”
林以鹿上楼画了个妆,换了套比较酷的衣服出来,靳博屹在屋外抽烟,看过来的眼神玩味又轻佻:“穿这么少,不冷么。”
林以鹿走下台阶:“有你这个暖宝宝在,我还怕什么冷。”
这话说的没毛病。
男生的体温向来都是比女生高出很多,靳博屹体温更是滚烫灼人,寒凉的冬夜里跟他相拥而睡都能热出一身汗。
靳博屹还是回屋多拿了件黑色披肩出来,没硬要她穿上,放到后座备着,要是冷了就拿来穿。
今晚酒吧人挺多,苏琪正坐在吧台前,往卡座的方向看,她现在这么说也是个小三线,不能随意露脸出现在这种场合,围巾将下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看起来纯净无害的杏眼。
林以鹿坐上高椅,点了杯果汁,顺着苏琪的视线往前看了眼,冷冷勾唇:“又换了。”
苏琪瞪她:“什么意思?”
林以鹿把上回拍的那两个视频给苏琪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他不是什么好男人,配不上你。”
苏琪看完视频,气得差点没把林以鹿手机砸了,跳下高椅,眼看要过去找人算账,林以鹿拽住她臂弯,很理智的问她:“你跟他确认关系了没有,如果没有,你就不要做出让自己掉价的事情。”
“我都跟他睡了,你说确没确定!”
林以鹿松开手,不管她:“那你去吧,丢了脸别回来哭。”
苏琪都要被气死了,一直忍着不上去撕他,眼眶都憋红,她端起酒,仰头一口喝完:“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林以鹿冷笑了声:“犯什么蠢,视频往网上一发,再找几个人来锤他,他想翻身都难。”
“你怎么这么狠。”
苏琪不是没想过这点,只是她太喜欢刘抒了,喜欢他喜欢到舍不得看别人骂他。
林以鹿真是服了,点头:“嗯,我狠,那你别找我,当你的恋爱脑去,被人骗财骗色,或者闹出什么桃色花闻,我都不会帮你。”
“喂,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好歹也算是半个姐妹吧。”
林以鹿不理她。
苏琪提了提围巾,盖住自己的脸,看向刘抒,眼底的失望越来越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以鹿抽了张纸巾给苏琪,苏琪推开她的手,自己抹了把眼睛:“去他妈的刘抒,他配不上本小姐的眼泪。”
说是这么说,眼泪却越掉越猛。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就很迷,苏琪遇见刘抒之前,是出了名的张扬跋扈,大小姐脾性一点就炸,喜欢上刘抒之后,跟从了良没什么区别,为了刘抒一直在改变自己,就连从前的穿衣风格都变。
林以鹿不太懂,为什么要为一个男生改变自己?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喜欢你原本的样子不是吗?’
想着,林以鹿的目光去寻靳博屹,靳博屹正和一群男生坐在在一起。
靳博屹坐在正中间,跟朋友有说有笑,眉宇间痞气横溢,模样看着很是意气风发,风光霁月。
林以鹿忽然发现,这个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大少爷跟她在一起后,好像一直在迁就她,向着她走,很少出去跟朋友们聚会。
“林以鹿,你听没听我说?”
林以鹿晃了晃神,收回视线,抿了口果汁,抬眼:“想做什么就去做,出了事有人给你兜着,怕什么。”
“谁给我兜?”苏琪撸起袖子,一副真要去干架的模样。
林以鹿说:“许沉。”
苏琪是真忍不下这口气,戴上口罩和帽子,快步走过去。
刘抒见到苏琪慌了瞬,推开身旁的两个女人,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扬起温润的假笑:“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苏琪红着眼睛,冷呵:“当然是来抽你啊!”
苏琪这个大小姐说抽是真的抽,一巴掌扇过去,刘抒懵了,他一个大男人当众被女人打,对他来说屈辱至极,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扬手就想要打回去。
“那是刘抒吗?”
“好像是诶,他怎么会在这,还想打女生?”
旁边卡座的女生看不下去,上前拦:“靠,老娘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了!”
C区卡座那边闹起来了,符礼晋叫安保过去处理,转头一看,靳博屹人不见了。
靳博屹看吧台没人,以为林以鹿在那堆乱杂的人群里,担心她会被误伤到,过去找她。他找了两圈都没看见林以鹿,倒是看见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和刘抒杠着的苏琪。
旁边有女生、和赶来的安保帮苏琪,靳博屹便也就不插手了,继续去找林以鹿。
林以鹿没有加入围观和劝架人群,懒懒散散地靠在一张卡座上,左手拿着微型螺丝刀,右手拿着个像是便携紧急呼叫器的小玩意儿。
靳博屹在她身边坐下,看了眼:“电击器?”
“嗯。”
“你改造的?”
“牛逼吧。”她脸上有些小得意。
靳博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笑着:“嗯,我未婚妻真挺牛逼。”
猜到林以鹿下一步要做什么,靳博屹让服务生拿来导电胶。
林以鹿边撕开导电胶,边说:“除了我爸,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最懂我的人。”
你们都能预测我所有的下一步。
“这就算懂你了?”
靳博屹刚抽过烟,声音有些哑,他心想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懂你,也不了解你,甚至连你真正的性格是什么样都没摸透。
你的未婚夫很失败。
林以鹿不知道靳博屹心里在想什么,轻轻“嗯”了声,专心弄好手上的东西。
安保人员已经把闹事的两位主谋带到包厢里了,跟他们协议赔偿酒吧今晚的所有损失。
刘抒家境没苏琪好,身上所穿的名牌都是苏琪送给他:“让她赔,她有钱。”
苏琪彻底对这个男人失望了,以往保持的矜持什么都不要了:“我赔你妈!”
“你他妈再说一次!”
苏琪高傲的仰起下巴,重复了一遍:“就说怎么了,有本事你来打本小姐啊!”
说话间,靳博屹推开门进来,苏琪侧头,吸了一下鼻子,问:“林以鹿呢。”
“在外面打电话。”
靳博屹抬了下巴,示意两个安保松开刘抒,刘抒被绑着,只能耸耸肩膀放松。
刘抒抬头看靳博屹。
刘抒不认识靳博屹,第一眼见到靳博屹时,他就觉得这个男生身上有股自幼养成的矜傲,想都不用想,这也是个桀骜不羁的小开。
那个男生点了跟烟,慢悠悠地和他视线对上,漫不经心道:“跟苏小姐道个歉,酒吧今晚的损失就不用你赔了。”
刘抒:“你谁啊?”
安保人员说:“靳先生是我们酒吧的老板。”
刘抒是上京人,他自然知道姓靳的都是惹不起的人。
刘抒轻咳了声,态度放软的很多,但还是不愿赔偿:“是这个女人先闹事的,不是我。”
靳博屹说:“在我这儿,不尊重女性的那一方是错方。”
“我哪里不尊重她了!是她先打我的!”
“你不出轨她会打你?”靳博屹一直都是很讲道理的人,错了就是错了,他不会为任何人找借口,硬气得很:“道歉。”
刘抒拉不下这个脸,就是不道歉。
他想,他好歹也是个有几百万粉丝的明星,这个姓靳的应该不敢拿他怎么样,他要真在这个酒吧出了什么事儿,他的粉丝疯起来还不把这个酒吧给砸了?
“给不给我道歉!”苏琪双手环臂,站在刘抒跟前:“不道歉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刘抒对苏琪早留有一手,“行啊,那就一起身败名裂啊,你搞我,我就把你跟我的那些照片全放出去。”
苏琪瞳孔惊恐地缩了缩,扬手又一巴掌下去:“你这个混蛋!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这么对我!”
刘抒不要脸地笑着:“你自己爱犯贱还怪我?”
苏琪气哭了。
靳博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出门找林以鹿。
林以鹿正和许沉在通话:“你过来接她,还是我派人送她回去?”
“我过去接她吧。”
“地址我发你。”
挂断电话,林以鹿问靳博屹:“苏琪情绪还好吧。”
靳博屹摇了下头,弹弹烟灰,说:“她好像被人拍了裸.照”
“什么?”林以鹿一脸的不可置信:“裸.照?”
靳博屹说:“不太确定,你等会儿问问她,别让她被人威胁了。”
靳博屹和林以鹿推门进去,被绳子绑着的刘抒正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苏琪。
“林以鹿。”苏琪扑过来:“帮我弄死这个男人,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靳博屹让两个安保先出去,林以鹿抽了张纸巾给苏琪擦眼泪,一本正经的问她:“你是不是被他拍了裸.照。”
苏琪:“是……”
那些照片要是流了出去,别说是星途难保了,名声都要毁了。
林以鹿胸口微微起伏着,努力克制自己住的怒气,从包里掏出电击器给靳博屹:“贴他脖子上。”
靳博屹接过,撕开外面那层胶纸,朝刘抒走去。
刘抒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站起来,躲到角落去:“这是什么?”
靳博屹将电击器贴到刘抒脖子上,哼笑一声:“放松点,死不了。”
靳博屹从刘抒的裤袋里掏出手机,按亮屏幕,问:“密码。”
刘抒不说,苏琪哭着说:“六个三。”
靳博屹试了一下:“密码错误。”
苏琪认真看了看,发现不是同一台手机,她拿去一个苹果,砸过去,痛骂:“渣男,你不得好死!”
林以鹿从包里找出电击器的遥控器,“乖乖,让开点,别误伤到你了。”
靳博屹:“……”
这个称呼是不是有点奶了?
苏琪哽咽着:“这是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以鹿把遥控器里面的正负极电池调换过来,按下中间那颗按钮。
刘抒脖子上的肉开始紧绷,青筋暴起,腿软倒地抽搐起来。
苏琪一下子都忘记哭了,傻愣愣的,伸手夺林以鹿手上的遥控器:“让我来!”
电击器的电流很小,不会伤害人体,就是被电的地方有些麻而已,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苏琪边电,靳博屹边问。
“密码?”
“……391212。”
“照片存哪了?”
“……百度网盘。”
“有没有备份?”
“……没有。”
刘抒被电的面部表情扭曲,倒在地一抽一抽的。
靳博屹没看网盘里的那些照片,把手机给苏琪:“你自己处理。”
苏琪看了才发现,网盘里不止她一个人的照片,还有很多女生的照片。
“刘抒,你他妈死定了!招惹了我,别想在圈子里混下去!”
苏琪把照片全删了,靳博屹让她账号注销,以免他找技术人员恢复照片。
林以鹿站在一旁录视频给许沉和向修发过去,等电击器的电耗得差不多了,才让苏琪收手。
苏琪还没解气,上去踹了他几脚:“我就算是烧钱也弄死你这个王八蛋!”
靳博屹正坐在沙发上,闲闲的剥着橘子,喂了一颗给林以鹿吃。
林以鹿边嚼边含糊说:“他所在的那家经纪公司,老板是向修表哥,他们不会要这种品性不过关的艺人。”
苏琪还没回话,转头就看见靳博屹宠溺的喂着林以鹿吃橘子,还非常贴心的问她:“会不会有点酸。”
“还好,我能吃酸的。”
靳博屹又剥开一颗喂进去。
苏琪真是又气又酸:“靠!老娘正失恋呢!你们当着我的面秀恩爱真的好吗!”
林以鹿无所事事的说:“没秀啊,谁秀了。”
苏琪:“……”
烦死这俩人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在写,卖萌求留爪!留爪!留爪!
预收文:《靠近》
高中(高三)——大学
暴脾气哥VS破碎感美人(性格不娇软)
淮礼瞿家瞿先生老来得子,瞿风在无限溺爱里成长,他嚣张跋扈,桀骜不驯,不学无术,成天跟一堆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瞿先生心一狠,帮他转学到出过很多的精英北礼国际高中,国际班。
他喜欢一个人,普高班的今洛,喜欢她喜欢到接近偏执,可他不懂得怎么去爱她,给她带来的永远都只有伤害。
风起,鲸落。
他看着天边的夕阳,选择放手:“等我的爱长大了,我再来找你。”
排:
1: 双初恋
2:豪门,不复杂,私设很多
3:依旧是竹马敌不过天降
4:半甜半虐
5:这哥整日游手好闲,成绩很差,脾气很爆,又拽又傲娇又有点小可爱,没有固定的喜好。
6:一见钟情,算了,这词太浪漫了不合适他,他见色起意,暗恋女主,小手段很高。
7:这哥的同桌是男二,毕业前都是。
8:男主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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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未精修
刘抒因闹事被送去了警察局。
苏琪是真心喜欢刘抒, 看到刘抒被抓上警车那一刻又没忍住哭了起来。
“真是服了你了。”林以鹿丢她一包纸巾:“都不知道你究竟看上他什么了。”
没许沉帅就算了,人品还没许沉好。
苏琪蹲在地上,脑袋埋着:“滚开,让我自己静会儿。”
林以鹿没滚, 无声站在她旁边陪着她。
靳博屹正和符礼晋说酒吧管制的问题, 符礼晋没在听, 眼睛定在林以鹿身上,好奇地问:“哥, 你们俩是自愿订婚,还是家里逼的?”
靳博屹说:“我不愿意谁能逼我?”
“那你们什么时候举办订婚宴?”
“再说。”
靳博屹又把主题扯了回来,说来说去还是有关酒吧闹事的问题。
靳博屹有个新规划, 一楼卡座依旧是混合区, 二楼卡座就划分男女区,这样女生过来酒吧玩时,能有一个人身安全的保障。
符礼晋觉得没什么问题,去找经理说了新规划,经理奉命行事,立刻去联系设计师和装修队。
晚上温度低, 靳博屹去车上拿披肩给林以鹿披上:“你朋友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到了。”
二十分钟后,许沉过来接苏琪,跟靳博屹和林以鹿碰了一面, 他们订婚的消息已经登报了,他自然也是知道。
许沉礼貌和靳博屹交握, 送上一句祝福:“订婚快乐。”
靳博屹微微颔首:“谢了。”
林以鹿跟苏琪说了一大堆正能量的恋爱鸡汤, 苏琪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白她两眼:“你不也是第一次谈恋爱, 装什么情场老手。”
听到第一次谈恋爱这几个字眼, 靳博屹眼皮跳了跳,诧异地看向背对着他的林以鹿。
第一次谈恋爱?他是她初恋?
林以鹿毫无察觉,继续跟苏琪说着话:“听不进去就算了,我懒得跟你讲,下次再被人骗别来找我。”
“烦死了,能不能别总提骗骗骗,我知道,不用你说!”
“这都第几次了,我不说你能长记性吗!”
“我脑子笨,活该被人骗可以了吧,你个大聪明!”
“你……”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许沉连忙过来劝架:“两位大小姐,别吵了行吗,这么多人在呢!”
“是她不要脸!”苏琪气巴巴的说。
这时,靳博屹已经走过来护着林以鹿了,林以鹿无意识拨开他的手,回怼:“你个大花猫!待会就把你哭花脸的照片发群上。”
“你敢!”
“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
女人吵架真的是劝不得,靳博屹和许沉被推开了,只能站在一旁看她们你一句我一句怼对方。
许沉已经习以为常了,跟靳博屹说:“她们从小就这样,苏琪每次都是输的那个。”
谁输谁赢,靳博屹不关心,他还是第一次见林以鹿跟人吵架,这嘴皮子很溜,以智商压服对方。
苏琪这次也吵不过林以鹿,又被气哭了,许沉抱着她,安慰:“别哭了,我带你去吃宵夜。”
苏琪点头,抹泪:“我要吃虾蟹煲……”
林以鹿一点都不羡慕,抱住靳博屹的腰,吵架超赢了别提有多乐:“苏明星,作为你的老板,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
苏琪看过来,林以鹿露出一个蔫儿坏的笑容:“你胖了。”
“林以鹿!”
苏琪似要扑过去再打一架,许沉抱住她的腰:“你不胖,鹿子逗你玩的,别上当了。”
闹玩够了,许沉带苏琪回淮京。
林以鹿今晚心情不错,话也特别多,靳博屹听她叨叨了一路。
到家,下了车,靳博屹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很圆,也很柔和.
这几天林以鹿在生理期,整个人跟焉了一样,下课后,谭倩来找她聊天:“论坛上说你爸是林宥绅,真的假的?”
林以鹿轻轻“嗯”了声,翻了页书:“帖子盖了几楼?”
几楼就是有几页的意思,谭倩拿出手机看了眼:“有好几条关于你的帖子,加起来好几百楼都有了。”
“何止啊。”一旁的罗杰说:“微博热搜都上了好几回,别人撤了而已。”
靳博屹从教授办公室回来,看她脸色还是有点苍白,拧开保温杯:“喝口。”
林以鹿抿了口温水,看谭倩:“怎么不说了?”
谭倩看了眼他俩:“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们不都是朋友么。”
跟富家千金当朋友,谭倩敢都不敢想:“我真是你朋友啊?”
“哪一瞬不是?”
谭倩直笑:“好像也是噢。”
林以鹿对她一直都挺好的。
星期五下午照常去物理研究参与研讨会,田倾月看着手机,突然就激动了起来:“以鹿!”
“嗯?”林以鹿抬头,在田倾月眼里读出了热情,不同以往的害羞腼腆。
“你看这个!”田倾月把手机给她。
林以鹿看了眼,嘴角的笑意凝住。田倾月看她的表情有些怪,微微蹙眉:“你哥哥来我们学校拍摄,你不开心吗?”
靳博屹敲打键盘的手顿住,视线落在桌面上的手机。
电视剧《医学生》将在十二月十六号开机,拍摄地点是上京大学。
主演有岑暗,苏琪和几个名气很高的演员,以及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汝。
靳博屹和林以鹿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陈汝是怎么会拿到那么好的资源?
靳博屹隐约有猜到是谁给的,但现不好确定,他看林以鹿的表情就知道她有疑心了。
研讨会结束,回到唯爱公馆,靳博屹思来想去,主动跟林以鹿说起这事:“陈汝她……”
“停。”林以鹿出声打断,“你们两个的私事不关我事。”
“我没跟她联系过,也没给过她资源。”
林以鹿点头:“嗯,我信。”
靳博屹低头睨她,无奈又好笑地:“你信你还收拾行李?”
“我周末要回家。”
“你不是说这周不回了么。”
“现在想回了。”
靳博屹双手插着兜,一副‘看吧,你就是生气了’的表情。
林以鹿错开他,拖行李箱出衣帽间,靳博屹帮她拎下楼:“我开车送你回去,顺便去拿订婚戒。”
“我自己去拿就行了。”
靳博屹非不,硬是要送她回淮京,这送回来了,还非要一起回去,还扯出了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回去,意头不好。
林以鹿都不知道靳博屹说的意头是什么意思,蓉嫂跟她说:“你订婚后第一次回家,理应是跟他一起回去,要不然他自己回去,好意头就没了。”
林以鹿大概懂了,靳博屹一个搞科学的还信这个,还真是跟她爸一样。
既然都回来了,林以鹿带靳博屹去见她母亲,给她母亲上香。
遗像上面的人跟林以鹿有几分相像,黑白照片都遮不住的美,柔和的眼神给人一种很坚定的感觉。
靳博屹不清楚林以鹿母亲是怎么去世的,怕她伤心不多问,对着遗像鞠了三躬。
阿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您的女儿。
靳博屹在淮京这两天,林以鹿举办了不少聚会,将朋友们都叫了过来,很正式的跟他们介绍:“我未婚夫,靳博屹。”
靳博屹,没人不认识。
心里虽说不看好,也不太支持他们这一对,但还是道上了祝福。
十六号那天是星期一,靳博屹和林以鹿下午才回校,车子途径医学院,那不是一般的热闹,凡是追星的学生都涌过去看自家的偶像了。
林以鹿很懂分寸,不踏入医学院一步,也不主动跟岑暗联系,照常上下课。
恰巧这几天科研中心开设了新课,要做实验有很多,二队的林乐玥请假了,他们队成员少了一名,实操实验落尾,各个心情都很不好,因为一点小事情就能跟人吵起来,其中一个人还把实验室的机器砸坏了。
教授因此很生气,给那人处分,还下了命令,以后谁要是把私人情绪带进实验室,统统都扣学分。
卫进觉得很莫名,中午吃饭的时跟罗杰他们说起了这事:“二队的人是不是都有什么毛病,自个儿有气干嘛撒林女神身上啊,她又没做什么。”
“因为林乐玥的事情吧,我记得他们二队队长一直巴结林乐玥,还在女生宿舍楼下给她求过婚呢。”罗杰咬了口鸡翅。继续说:“大家都以为林乐玥是林宥绅的女儿,把她捧得高高的,谁知道不是啊,之前巴结她的那些人估计都接受不了,有气没地方撒,只能找我们林女神的茬呗。”
“有病!”谭倩骂了句,环视了圈多功能室,没看见靳博屹和林以鹿。
卫进:“别看了,他俩去烹饪社包饺子了。”
“两个都去了?”
“嗯,都去了。”卫进端起汤,喝了口,说:“他们烹饪社的老师搞公益活动,让所有成员回社团包饺子,蒸熟后送过去给《医学生》剧组。”
“靳博屹他又不是烹饪社,他去干嘛。”
罗杰眨了下眼:“谁说屹哥不是烹饪社的,他是啊,还是我去给他拿的表,帮他交的表呢。”
三人忽然默了默,谭倩看他俩:“你们老实告诉我,他们是大学之后在一起的,还是高中就在一起了?”
卫进和罗杰还有肖介,他三高中和靳博屹一个班,靳博屹交过的每一任女朋友他们都知道,他们确定以及肯定的说:“他们高中绝对没在一起过。”
卫进回忆了一下高中时的点点滴滴:“我高中的时候,有跟屹哥谈起鹿子姐,屹哥他没什么反应啊,就淡淡的。”他揽了揽罗杰的肩:“唯一有情绪波动的是这个傻子,他高中那时候还把鹿子姐的照片设置成屏保呢,骚得很。”
“去去去,我那会儿的屏保不知道多正常,哪像你,大波妹。”
谭倩:“……你俩都骚得很。”.
将饺子装进一次性饭盒里,烹饪社的老师喊上六七个社团成员,一起将饺子送过去。
靳博屹和林以鹿都不想去,烹饪老师还就偏偏叫他们去:“你们两个,俊男靓女,不比那些明星差,走,你们一起陪老师去送饺子。”
一行人到医学院那边,剧组刚拍完一场戏,主演们在看回放。
林以鹿一眼就看见了岑暗和苏琪,苏琪视线跟她对上,翻了一个大白眼,拍了下旁边的岑暗:“林以鹿在看你。”
岑暗抬起眸,林以鹿的视线已经不在这边了,朝一个人走去:“外公?”
鹿校站在围观人群里,手里领着一个多层饭盒,来干嘛的很明显。
鹿校循声看过去,双眼依旧冷淡疏离:“鹿子。”
“外公,您这么来了?”林以鹿笑了笑,明知故问。
鹿校掂了掂手上的多层饭盒:“我来看小暗。”
林以鹿心里有些发酸,她在京大上了那么久学,外公都没来看过她。
除了每月按时给她打钱,照常问两句,就没再联系过了。
靳博屹走过来,很自然地叫了声:“外公好。”
两孩子已经订婚的时候,林宥绅告诉鹿校了,鹿校不大诧异,十分自然地回应:“诶,好,你们用过午餐了吗?”
“我们已经吃过了。”林以鹿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外公,我们社团还有活动,就先不打扰您了。”
鹿校挥了挥手:“去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写了一万多,眼花了眼花了,明天这章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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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刚刚那一场戏, 岑暗和苏琪搭戏,苏琪情绪没到位,岑暗一遍遍陪她NG重来。
苏琪入戏很快,演技和台词功底都不差, 最近可能是因为刘抒的事情, 情绪状态不是很稳定。
他们的戏还没有拍完, 烹饪社团的成员已经把饺子和餐后水果分完了。
靳博屹和林以鹿去跟鹿校打完招呼,漫步走回科技园。
午时暖阳正好, 碎光落在白石砖路上,清风带着幽幽花香拂过,行路两旁并排的樱花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花开的太猖狂灿烂, 随处可见花影。
林以鹿似乎有些心神不定,低垂着睫毛,明媚却不热烈落在她的脸颊上,有淡淡的阴影栖息交叠。
靳博屹特意放慢了脚步,走在林以鹿身后,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
她向来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穿的单薄,显得背影很瘦。
林以鹿走了两步,转身对上他的视线, 平静如水的眼神难以窥探到丝毫情绪。
她含笑看着他,“怎么每次走着走着, 你都能走到我后面去了, 我的背影很迷人?”
她笑起来眉眼间流动的都是勾人的媚, 很好看, 可笑意不达眼里, 盛着黯淡的雾,无端让人心中一软。
靳博屹发现林以鹿真的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明明已经那么难过了,还撑着,傻不傻。
靳博屹站在原地,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吊儿郎当地笑了下:“过来,抱我。”
林以鹿不动,靳博屹催她:“快点。”
“幼稚。”
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很宠地走了过去,抱住他,手搂上他的腰。
靳博屹手掌覆在她后脑勺上,把她按在自己胸膛前:“没抱够三分钟,不能放手。”
“要求真多。”
林以鹿轻轻地说一句,抱着他腰的手慢慢收紧,他身体传过来的温烫驱散了她心头里沉闷和压抑。
林以鹿鼻子忽然有些发酸,没有人在乎她,在她贫瘠的感情世界里,贫瘠到好像只有一个他了。
林以鹿吸了一下鼻子,靳博屹低眸看她,掌心覆上她的脸颊一侧:“哭了?”
“不是,流鼻涕了。”说着,她脑袋蹭了一下他的胸膛。
靳博屹又气又好笑:“我又脏了。”
下午三点,科研中心的全体学员都要到会议专用的阶梯教室开会。
科研中心的学员不算多也不算少,几届加起来有百来人,靳博屹他们这届比上两届少一半人,毕竟今年四阶考核加大难度了。
二队席位座没剩空位,卫进定眼一看,哦,原来是林乐玥销假回来了。
这几天二队的人有意找一队的茬,闹得很不愉快,见面都不打一声招呼了。
科研队队伍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实验项目上,向来都是内卷得厉害。三队和四队不插手他们的事情,静观吃瓜,跟一队二队平常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没上赛场前他们依旧是朋友、同学,打好关系是应该的,更何况一队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傻了才得罪他们。
靳博屹和林以鹿到的时候会议快开始了,两人中午在多功能室午休了会儿,这不睡还好,一睡都起不来了,有些恹恹的无力。
林以鹿刚就眯了会儿,没彻底入睡,她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靳博屹懒洋洋的靠着椅背,两条长腿大剌剌在过道,他这几天因为公司和科研室的事情,一直在熬夜,凌晨二三点这样才睡,眼皮褶皱很深,眼睑下挂着一层乌青色,整个人都带着浓浓的倦意。
林以鹿轻声对他说:“睡会儿吧,会议内容我帮你记录。”
新一届学员的席位安排较后,教授们一般都不会管后排的事情。
这会议要开两个小时左右,靳博屹确实没什么精神听下去,一把拽过林以鹿的胳膊,脑袋靠她肩头上:“让我靠会儿。”
这是情侣间一个很平常的亲密举动,在他脑袋靠过来那瞬,林以鹿却因为他这个举动,身体僵了下,心头跳出了莫名的悸动,涟漪荡漾,耳根慢慢泛红起来。
他们俩日常互动挺多的,肖介和卫进已经习惯了,不像刚开始那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们是在秀恩爱。
一队后一排席位坐的是二队成员,看见眼前这一幕,他们互相对了对眼神。
二队队长怕吵到前面睡觉的那位,压低声轻嘲:“某人之前不是还说要把校花的男人抢到手吗,这不就在眼前么,怎么不上去抢啊。”
“抢?她有这个本事抢吗,长得没人家好看就算了,家世和能力也没人家好,凭啥啊,凭一张嘴吗?”
林乐玥眼睫轻颤,手一直紧紧攥着膝上的衣服,木然呆滞地盯着眼前那对小情侣。
二队那几个人喋喋不休地说了好一阵子,靳博屹处在半醒半醒状态,被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烦的直皱起眉。
林以鹿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下他的眉眼:“睡不着是吗?”
“太吵了。”靳博屹闭着眼,抬手捏了捏鼻梁。
卫进也觉得很吵,有些暴躁地转过头:“你们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呸,还让不让人听会了。”
靳博屹也转回头看了眼。
二队比一队多二个成员,他们六个人加起来都没靳博屹的气势强,靳博屹那眼神很冷,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凌厉的让人心生怯意。
没人敢说话了。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人流渐渐涌出去。
靳博屹趴在小桌板上睡着了,肖介看了眼,轻声说:“晚上的课取消了,你们可以在这儿多待会。”
“嗯。”
卫进合上笔记本电脑,“那我们先走了。”
林以鹿点下头:“明天见。”
偌大的阶梯教室只剩下两个人,几盏昏黄的灯亮着,一圈圈流着光晕。
林以鹿整理好会议记录,合上电脑,侧头,端详着靳博屹略显疲倦的睡颜。
上一次见他那么疲倦,还是国庆放假他来找她时,那天他生着病,因为她一个电话,就从上京赶来淮京,给了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说他喜欢她。
不说整个世界,就说上京大学里,长得漂亮,优秀又耀眼的女生有很多。
林以鹿不知道靳博屹喜欢自己什么,或许是近水楼台,他们一起搭档了那么久,日久生情也是难免的事。
就连她自己都没逃过对他动心。
遇到他之后,难得的一丝理智都给撩没了,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甘之如饴的承受。
靳博屹睡的正迷糊,感受到眼睛上有两片温热柔软的唇贴上来,他微微睁开眼,支着的手臂扣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这边压,修长的手指插入她乌黑的长发间,闭上眼,热烈地回吻她,舌头在她嘴里搅着。
林以鹿没想到他已经醒了,心尖跳了跳,没一会就感觉到了喘不上气,轻轻推开他。
若不是场合不对,靳博屹还想继续亲下去,离开她唇后,松散地靠在椅子上侧头看林以鹿,眼神散漫又勾人,妖冶得惑人。
“好久没去约会了。”他的声音惺忪慵懒。
林以鹿把笔记本电脑收进包里:“你这几天都没睡好觉,今天先回去补觉,周末再去约会。”
靳博屹笑:“听你的。”
外面已经是黄昏,金色的碎光笼罩着这个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
路过球场,靳博屹脱掉外套跟人打篮球,林以鹿坐在观众席,戴着蓝牙耳机,目光追随着在球场矫健奔跑的少年。
降噪耳机没有压过外界疯狂的尖叫声,林以鹿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岑暗的名字,她拿下一侧耳机,和靳博屹的视线交汇,一同看向球场入口。
“鹿子。”
岑暗在林以鹿跟前站定,戴着口罩和帽子,体态修长挺拔,那身淡漠沉稳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认出来。
林以鹿站起身,臂弯上挂着靳博屹的外套,她往后看了看:“苏琪呢。”
岑暗垂下眼,视线落在她手上的外套,眼底的光在逐渐黯淡,嗓音淡淡:“她在校外找了家饭店,让我带你过去。”
“自驾还是司机送你过去?”
“司机。”
靳博屹进了一个球,跟球友挥了挥手,示意出场不打了,他走过去,微喘着气,白雾在眼前散开。
他斜了岑暗一眼,边拿过林以鹿手上的衣服和书包,边故意问道:“二哥拍完戏了?”
岑暗眉间多了几丝愠怒:“靳先生,请你以后不要乱称呼。”
“岑先生难道不是我未婚妻的哥哥?”
“……”
靳博屹的话仿佛是一根针,狠狠的扎进岑暗的心脏里,整颗心都压抑着难以言说的痛。
岑暗不想跟靳博屹说话,压下沸腾起的情绪,伸手想去拉林以鹿的手腕,可手还没碰到她,靳博屹就抬手搭在林以鹿肩上,单手把她揽进怀里,眉眼漾起几分挑衅和桀骜不羁。
眼看着他又要口出‘狂言’,林以鹿用胳膊肘捅了下他,轻声:“够了,你老实点。”
他痞里痞气的笑了下:“很老实了。”
“那你正经点儿。”
“行啊,你先哄我两句。”
“不哄。”
靳博屹轻叹:“感情淡了。”
“你戏别这么多!”
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聊着话,岑暗脸一下子就阴郁下来。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彼此知根知底,是感情最深厚的朋友。
这段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裂缝,岑暗忘记了,只记得,是他的执拗,他的退避,促使了他和她一步一步走向曲终人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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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临近六点, 天边流连着大片火烧云,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沐浴在霞光中,散着流光溢彩。
车子缓缓停稳在学校附近的居仙阁,靳博屹和林以鹿踏着霞光走进了居仙阁。居仙阁是家粤式茶楼, 装修古典雅致, 陶瓷字画透着浓浓的中国风。
靳博屹和林以鹿来过这家店, 他们店选用的食材品质高端,味道正宗地道。
现正值用餐高峰期, 大堂顾客爆满,木桌上的泡茶壶热气袅袅,茶香四溢。
雅间包厢里, 圆桌前坐的都是自家朋友, 除了苏琪,还有许沉和洛瞿在。
苏琪和许沉在点心推车前选吃的,听见雅间外靳博屹和林以鹿的说话声,走过去开门,不满地说了一句:“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饿死了。”
进来时, 林以鹿顺带把门关上:“你们来那么久一直没吃?”
“人都没到齐,吃什么吃。”
靳博屹和林以鹿在圆桌前坐下,洛瞿拿杯子给他们倒茶, 声音混合在茶流声里:“岑暗怎么还没到?”
许沉拿了两碟点心上桌:“十五分钟前,他打电话来说被粉丝跟了, 绕路回酒店换车过来, 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 岑暗敲门进来, 摘下帽子和口罩:“久等了。”
林以鹿问:“齐人了吧?”
“齐了, 开吃吧。”许沉回。
这顿饭吃的安静,餐桌上基本没什么话。
许沉和苏琪都是爱热闹的性子,见不得这么冷淡僵硬的气氛,出声聊起了以前初高中的事情。
他们毕竟是朋友,有很多的话题和趣事可以拿出来聊。
林以鹿的过往,靳博屹没有参与,自然插不上话。
林以鹿察觉到他们多少都有点排斥靳博屹,顾及到靳博屹的感受,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苏琪这家伙就是想搞事,当着靳博屹的面问林以鹿以前的事情,毫无预兆,很是故意:“林以鹿,听说你以前喜欢岑暗,还跟他表过白,是不是真的。”
静了静,桌上的人目光不约而同地望着林以鹿和靳博屹,想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林以鹿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下,有些不自然地侧头看靳博屹。
靳博屹表情如常轻松闲散,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似丝毫不介意。
林以鹿眼底轻微慌张的情绪抑了下去,胸口转而腾起股说不上的感觉,莫名有些堵。
她面无表情地回苏琪:“我没跟任何人表过白。”
苏琪阴阳怪气道:“真的假的?这么喜欢都不表白,是舍不得,想当一辈子的朋友吗。”
“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眼看林以鹿要生气了,许沉拿筷子,夹了块虾饺放到苏琪碗里:“多吃点。”
“干嘛,想堵着我的嘴啊。”
苏琪把虾饺夹回去给许沉,她天生心直,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有什么说什么:“林以鹿,你当初为了一个视频跟我闹成那样,你敢说你不在意岑暗吗?”
高二下学期那件事闹得有多大,除了靳博屹,在座的人都知道。
苏郁拿有关岑暗身世的视频威胁林以鹿,具体威胁了什么,没人知道。
苏琪记得,她到天台的时候,林以鹿正在抢苏郁手上的手机。
苏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点苏琪知道,只不过她没想到她哥哥那么狠,居然会伸手去推林以鹿。
林以鹿没掉下去,苏琪抓住了她。
那天傍晚运动场人也很多,有人见到这边有情况发生,喊老师同学来帮忙,在地面铺了不少软垫。
苏琪力气没那么大,能撑几分钟已经算是极限了,她喊苏郁来帮忙。苏郁一动不动,这人就跟没有心一样,连血都是冷的。
幸好,体育室的楼层不高,地上又铺了很多软垫,林以鹿掉下去的时候没伤到哪,身上那点皮外伤是跟苏郁起争执受的。
林以鹿被老师带去校医室时,手里还紧紧地握着抢过来的手机。
苏琪心想,林以鹿为了一个岑暗,还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她那时没往情情爱爱方面想,毕竟他们同一屋檐下长大,感情好很正常。
“……你今天带你未婚夫来,有考虑过岑暗的感受。”苏琪边说,边仔细观察靳博屹的表情,靳博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可见,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未婚妻曾那么护着一个男人。
“那你现在提这事,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林以鹿声音不重,却不难听出语气里含着提醒和警告。
苏琪:“我是想让你认清自己心,别到时候结婚了才来后悔。”
“苏琪。”洛瞿厉声制止苏琪。
许沉拍了下苏琪手背,示意她别说了,待会吵起来,谁脸上都不好看,更何况还有个‘外人’在。
苏琪哼了声,“胳膊肘往外拐。”
……
靳博屹从高一开始,一直都是通过北礼国际高中的论坛动态,来得知林以鹿有没有去上学,平时在学校干些什么。
他就像一个小女生,会偷偷去关注、窥探自己喜欢的人,有关于她的一点一滴都不想错过。
得知林以鹿被保送后,靳博屹那段时间特别关注北礼国际高中的论坛动态,所以,在论坛没被封锁前,他看到过林以鹿从体育室天台掉下来的照片。
只是……他没想到这其中有那么多渊源。
林以鹿低垂着眉眼,不说话也不辩解,面上平静的看不出什么任何情绪。
只有靳博屹发现她膝上的手指在颤抖。
虽然不知道那件事后面有什么内幕,但神圣的第六感告诉靳博屹,她不愿再提起这件事。
靳博屹把手伸过来,林以鹿侧头看他,他眼里噙着最能打动人心的温柔,就像一束奋不顾身的阳光,不怕伤害,直直冲破阴云,缓缓照亮她孤寂黯暗淡的世界。
林以鹿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几分,手指无意识跟他修长且骨节清晰的手指无声交缠,紧紧的扣在一起,紧得她指关节泛出苍白,紧得她情绪酸涩,藏在心底深处那些纠结难言的秘密,忽然毫无所谓了。
“走吧,回家。”
靳博屹牵着林以鹿的手欲要起身,林以鹿嗓音沙哑地开口:“等下,我想把话说清楚。”
林以鹿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一直都觉得我在苏郁这件事情上小题大做了,他不该被流放,我爸也不该刮他们家一间公司作为补偿,可你们知道,苏郁他拿了三个视频威胁我吗?”
愣了愣,他们显然都不知道。
苏琪以为苏郁只是想对付岑暗,顺便磨磨林以鹿那身傲骨,完全不知道还有其他两个视频的存在。
“第一个视频,确实和岑暗有关,但只凭一个视频能说明什么?公关部不是吃素的,一张律师函发出去,有什么解决不了?所以,第一个视频根本威胁不了我。”
林以鹿五指缓缓扣紧靳博屹,将堵在心口已久的秘密一点点释放出来:“剩下的两个视频本来永远都不想说,但既然提起了,又恰好今天我未婚夫在场,我不想他误会,不介意宣之于口。”
林以鹿停了几秒,靳博屹在她情绪缓冲间隙,忽然说:“我相信你。”
“……”
林以鹿看了靳博屹一眼,心口涌上万千思绪,她缓冲好情绪后,把剩下的话说话:“苏郁,他拿偷拍来的隐私视频威胁我,让我把我爸的机械设计资料偷出来交换,我没答应才起的争执,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不为了谁,只为了自己。”
她想要守住的一直是她自己,是自需也是自私。她的家,她的爸爸,她的未来全都不能受一丁点影响。
“我哥要那些东西干嘛。”苏琪不信:“你这样说谎掩盖事实有意思吗!”
许沉想起了一些事情,问苏琪:“你外公三年前进军海外智化业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听我妈说过了。”苏琪顿了顿,忽然懂了,诧异不已,看向林以鹿:“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哥他们……”
苏琪话还没说完,靳博屹收拾好东西了,牵起林以鹿的手,眼神冷淡地看了眼他们,说了句:“这顿我请,你们随意。”
靳博屹买完单后,跟老板要了一间雅间,带林以鹿进去,让她乖乖坐好先,他出去叫服务员把点心推车推进来。
刚刚林以鹿没怎么吃,肚子确实还饿着,靳博屹端上桌的点心都是她爱吃的。
桃木制椅脚摩擦地面发出一连闷响声,靳博屹烫好碗筷后,一把把林以鹿所坐的椅子拉近自己,两条长腿大剌剌敞开,膝盖抵在她臀部两侧,一把把她摁在怀里,体温带着熨帖她情绪的暖意,他手掌在她后脑勺抚了抚:“你傻不傻,陈年旧事有什么好提的。”
林以鹿很难抗拒靳博屹的拥抱,双手抱住他的腰,下颌轻轻垫在他的肩头上,汲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闷闷的咕哝:“这不是怕你以后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来找我茬么。”
靳博屹笑:“你老公我没那么闲。”
“不好说,毕竟你是个醋精。”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林以鹿掐了靳博屹一把,心上那些隐隐压抑着的烦闷情绪得到很好的疏解,水光潋滟的眸里绽放出浅浅笑意,她对他说:“大一去交流那三个月,我很想你。”
靳博屹愣了一秒,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这么早就惦记上我了?”
“……稀罕。”林以鹿喉尖有些酸涩:“我的意思是,我很想你这个搭档。”
如果你那时在的话,我遇到苏郁就不会怕了。
“林以鹿,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我了。”靳博屹问。
林以鹿没回答,或许吧,毕竟你是夜幕里最耀眼夺目的星光,我抬头便看见了你。
周简之去当交换生了,符礼晋每月都会出国去陪周简之几天,那几天酒吧缺少一个看场的主儿,乱的不行,几乎隔一小时就有人闹事。
看场的经理根本管不过来,只能打电话叫靳博屹回来,有靳博屹坐镇,那些专门来挑事的人安分了不少。
靳博屹双手插兜,站在二层的栏杆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一楼的卡座区。
经理送来账目本:“大老板,刚刚我们会计把账重算了遍,还是对不上。”
靳博屹接过来,递给身旁的林以鹿:“你看看。”
林以鹿翻看了几页:“这几天支出的酒水费比上个月还高,有人在酒吧里开part了?”
“也不算开派对,是温大少……”经理满头虚汗:“他对外说全场酒水免费,我们拿他没办法。”
林以鹿合上账本,问靳博屹:“温临有入股?”
“这家酒吧是我跟符礼晋的,温临没份。”
“那管他干嘛,去找他收费。”
林以鹿把账本递回去,经理接过,挠了下头:“老板娘,我们不敢……”
温临的脾气谁都知道,要是疯起来,分分钟钟打爆他们的头。
靳博屹没去解决温临那件事,带林以鹿回办公室。靳博屹坐在办公桌前清算这一年的账目,林以鹿坐在他身边写研究报告。
晚些,靳博屹算好这一年的盈利,出办公室给林以鹿拿水果盘。
走出长廊,忽然有人叫他:“靳博屹。”
靳博屹微微侧身,陈汝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开口便砸来质问:“为什么拉黑我。”
靳博屹眼神冷淡地转过去,没理她。
陈汝伸手去拽他,指甲狠狠掐进他的小臂里:“把我加回来,不然别想走。”
靳博屹甩开她的手,看了眼小臂上的指甲印,把袖子扯下来,慢条斯理说:“你金主在后面。”
陈汝身体僵了下,慢慢转回头。靳添夹着烟在嘴边嘬了一口,走过来,长臂搭上她的肩膀,对着她的脸喷了出浓白的烟雾,语气夹着寒霜:“舍不得初恋啊,要不你回去跟他就得了。”
陈汝不作声,靳添对靳博屹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弟,抢了你的妞,希望你不要跟哥哥计较。”
靳博屹脸上始终挂着不咸不淡地表情,别说计较了,他理都不想理,心想着林以鹿生理期结束了,去后厨拿点车厘子给她补补铁。
靳博屹看了眼他们,极其敷衍的说了句:“祝哥嫂百年好合,有事先走了。”
厨房里没有车厘子了,吧台那做酒用的车厘子还剩下一盒,靳博屹让工作人员清洗干净,装进水果篮里,端回去给林以鹿。
林以鹿已经写完报告了,懒懒的躺在沙发上打着电话,长发乌黑地散在沙发上,听到拧锁声,她微微睁开眼看过来,眼里好像有钩子,吊人心绪。
“……让他自己跟你说吧,我不太清楚。”
靳博屹在沙发边坐下,吃了颗车厘子,林以鹿起身,将手机贴到他耳边,随手拿起颗车厘子,说:“肖介。”
靳博屹手指按住她的手机,“什么事?”
肖介说:“你今天给我的那个U盘有病毒,我电脑里的资料全被窃了,幸好我今晚用的这台电脑是新的,没丢失什么重要资料。”
靳博屹眉峰微微拧起:“U盘拍给我看看。”
肖介发来一张照片,靳博屹双指放大,看了眼U盘上面的编号,手摁着屏幕,弹了条语音过去:“这个U盘不是我给你的那个,应该是被人掉包了。”
这话吓得林以鹿连忙把装U盘的小包拿出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下U盘上面的编号,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松了口气。
“你的U盘不是私人订制的吗,顺着这条线查,应该能找出人。”
U盘对他们这些搞科研项目的人来说很重要,里面什么资料都有,被人掉包偷走可不是什么小事,就算植入防火墙,也难免会被专业人员攻破。
靳博屹往沙发背上一靠,转着手机,微皱的眉头透着严肃冷傲。
林以鹿手头上有几个闲置的U盘,给他:“这几个U盘是我爸给我的,都植入防火墙,防范系数高,会自主防御,除了我爸应该没人能攻破。”
靳博屹没跟林以鹿客气,他现在确实需要几个新U盘拿来储存资料。
林以鹿看着U盘,忽然想起来的一件事,二话不说,踹了一脚靳博屹。
靳博屹正愁着,眼皮冷淡地垂着,突然挨了一脚,表情有点懵:“订婚还没一个月你就家暴我?”
“靳博屹,我问你个问题。”
她难得严肃起来,双手环在胸前,眉间一片清冷,嗓音低冽:“你有没有把我的U盘密码告诉别人?”
“我闲的?”
靳博屹确实不是那种会泄漏别人隐私的男生,林以鹿相信他。
思绪几经沉淀,林以鹿有些想不通,那到底是谁把她U盘的视频放了出去?
还有一种可能,她问:“你用我U盘的时候温凝有在你身边吗?”
这会儿,靳博屹坐在办公桌前拷贝资料,闻言,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不信我,还问我那么多问题。”
他敲着键盘,慢慢答:“说过了,她不在。”
“那就奇怪了。”林以鹿嘀咕了句:“除了你和向修他们,没人知道我U盘密码。”
靳博屹散漫地哼笑了声,酸溜溜地说:“这不挺多人知道么。”
林以鹿老神在在地隔空指着他点了点,“又吃醋了是吧,说你是醋精,你还不认。”
“嗯,我吃醋了。”他一本正经地重重点着头,把她装有U盘的小包丢她,拽里拽气地说:“把密码改成我名字缩写,可以考虑原谅你。”
林以鹿笑得不行,走过去坐他腿上,捧着他的脸亲他:“你也改。”
“嗯,改。”
作者有话说:
感觉这章有点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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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这章要修增剧情
那晚发现U盘有被盗窃偷换这种情况, 靳博屹私下详细上报给科研中心领导那边,获得查看科研中心监控的权力。
一队四个人盯着监控看了一上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至少确认了U盘不是在研究中心被人掉包的。
肖介也有一个专门装U盘用的拉链包, 掌心大小, 平时都会带在身上, 不会乱丢乱放。
靳博屹问肖介下午有没有回过A栋科技楼,肖介说有, 下午开会前,他回教室跟王嘉瑶沟通去海里长廊活动流程,除此之外, 他没干过别的事。
王嘉瑶是他们班的副班长, 很腼腆很老实的一个女生,根本不会做那种盗窃之事,而且她也没理由这么做。
相信归相信,但难免会起疑心。
靳博屹又去申请了科技楼教室和肖介经过的沿途监控,花费了些时间查看,还是没发现哪里有异常, 可想而知,那个偷换U盘的人熟知学校的监控,完美避开了。
肖介这人平时比较热络, 跟人相处得来,在路上总能遇到不少跟他打招呼闲聊几句的朋友, 他们不可能一个一个去调查, 只能取用排查法。
他们一连排查了好几天, 都一无所获, 只能归结于是在校外被人掉包了。
幸好这次没丢什么重要数据资料, 靳博屹也没再花费时间再追查下去了,给他们的U盘都植入了防火墙,让他们记得彼此U盘上的编码。
下周是实操周,专业课程安排的较满,上一节上完理论课,下一节就到机房上实操课。
教授给他们布置的作业,一般是以双人小组合作的形式完成操机。
靳博屹和林以鹿是固定双人组,他们实力强,默契度高,操作机器就跟玩电脑通关小游戏一样,不用动点脑子就轻轻松松拿的冠军了。
完成操机实验作业后,靳博屹和林以鹿一同离开机房,回教室的路途,又在楼道里撞见陈汝。
她脸上化着上镜妆,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红唇轻启,白雾缓缓从薄唇里吐出来。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科技楼,不言而喻。
陈汝看林以鹿的目光总是带有几分挑衅意味,还摆出一副与自身条件气质不相符的优越感,自负般的自信。
靳博屹依旧没理陈汝,就当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牵着林以鹿的手直直上楼。
林以鹿去多功能教室取水回来,靳博屹正拿着螺丝刀开笔记本电脑外壳,卫衣袖子半挽,露出一截清白劲瘦的手臂。
林以鹿目光滑过他手臂上还没消红的指甲印,视线淡淡转向一侧,眼睫动了动,拿起手机往外走。
靳博屹意义不明地看着林以鹿的背影,没出声问她去哪,放下手头上的东西,选择跟了上去。
林以鹿从楼道里搬出一张椅子坐在阴凉处,天台上风大,松垮的马尾被风吹得半散不散。
她给向修打了个电话,问陈汝是怎么拿到《医学生》的资源。向修说是《医学生》制片方那边主动要的陈汝,不然凭陈汝现在的演技和名气,公司是不可能把《医学生》那么好的资源给她。
向修能猜到林以鹿为什么打电话来问这个,他也不瞒着她,坦白实诚地说:“这部剧最大的投资方姓靳。”
“姓靳……”林以鹿自嘲地勾唇笑:“好,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鉴于有这个前例,林以鹿心底对靳博屹的怀疑只增不减。
冷静了几分钟,林以鹿重新回到教室里。
靳博屹已经把电脑外壳拆掉,换了几个新零件,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装回外壳,把电脑还给肖介。
后两节课林以鹿一直没状态,有些走神,被机器划伤了也没感觉。
靳博屹有些无奈的拿来医药箱,替她消毒伤口,还好只是划了一道血痕,要是被机器割伤就要去打破伤风针了。
靳博屹把消毒水放回医药箱,低头看着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林以鹿坐在楼梯阶上,抬眸平静地望着靳博屹,半晌,垂下微颤的眼睫时,眼里有一丝难辨的自嘲,她浅笑着开口:“你初恋女友天天在我面前晃,我还能在想什么?靳博屹,你说没喜欢过陈汝,那么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
林以鹿差一点就忘了,眼前这位游历花丛的大少爷虽是浪子,但绝对不是个纨绔子弟。他聪明有头脑,会经商,心思缜密且善于观察。
就连十分挑剔的林宥绅都赞赏他,选他作女婿,可想而知,他是个多厉害的角色。
男人能在算计里清醒一生,而再理智的女人也会有为爱情犯浑的那一刻。
所谓的浪子回头,说不定只是一场商业上的交易。
靳博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插在白大褂兜里,刚刚的体贴温柔与细心已不复存在,轮廓冷峻淡漠,他就这般沉默地看着她许久,淡淡道:“你刚刚在天台打电话的内容,我全都听到了。”
林以鹿微微怔愣,意外了瞬,一双清冷的眸子对上他的视线,笑容也多了几分涩意:“看来,我们都不是很信任彼此。”
“林以鹿,是你不够信任我。”
落地窗外投进柔和的光线,地上两道紧挨在一起的影子慢慢分开。
随着“咔嚓”一声响,楼道里孤零零的影子蜷缩成一团,连绵蔓延着说不出的空虚和寥落。
林以鹿很想相信靳博屹,可很难,很难。
一个情场浪子无缘无故爱上她,无条件迁就她,跟她纠缠在一起,这本就是一个不合逻辑的点。
就算是近水楼台,日久生情,他对她的情也深的太过于蹊跷了。
在签下一纸婚约之前,向修就把靳博屹和靳添的事情告知过她了,他让她自己想清楚,权衡好其中的利弊。
那时,林以鹿有权衡考虑过,可惜理智被狂热的情感冲撞得涣散。
新的一天来临,靳博屹请假没来学校,去公司帮忙了。上京市那几天天气不太好,下着绵绵不绝的小雨,寒风在窗外刮个不停,草木也开始了无助的飘摇。
上着课,林以鹿视线又不受控制地落在手上的订婚戒,她已经好几天没和靳博屹联系过了,跟前两次分手一样,一段关系面临结束之前,都会陷入无限的僵持和冷战。
没有他在的这些天,月亮好像残缺了一角,没有在发光了。
潜移默化的影响,砍不断的情愫,已将她卷入了一场猝不及防的博弈。
以利先开始的感情就是一场豪赌,谁最先走心,谁就会失去最后的底牌。
她又输给他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一样的是,以前输的是比赛,现在输的是感情。
岑舒看林以鹿这两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猜到她和靳博屹吵架了,特意找她聊了聊,问:“你很喜欢他对吗?”
林以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心底总有那么些不确定。
在感情方面,她实在太害怕她付出的真心是一场空。
岑舒轻柔抚摸着她的头发,“那舒姨换个说法问你,你回家这两天想不想他。”
林以鹿沉默了一会儿:“想。”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林以鹿不答反问。
岑舒轻笑了声,继续问她:“你有想过去找他吗?”
“有。”
岑舒又绕回刚刚那个问题:“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这个问题就像一个死循环,林以鹿不想回答了,岑舒语重心长地跟她说:
“你喜欢他就应该去找他,让他明白你的心意,让他知道你是在乎他的。骄傲如你,舒姨知道你不愿在一段感情里冠上卑微的记号,可舒姨也想告诉,感情是不该被骄傲那般无视践踏,你不露出分毫情绪给他看,只会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和无望。”
“……”
林以鹿依旧默着,岑舒轻叹了口气,把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给她:“你自己好好想了想,舒姨去给你做下午茶。”
“……谢谢舒姨。”
林以鹿心绪有了起伏,在无数次的摩挲着手机屏幕之后,输入密码,打开微信,置顶是靳博屹的聊天框。
上一次联系是四天前,他发信息跟她说,这几天公司有事,请假不去学校上课了。
她回了个嗯,没下文了.
靳博屹请假没去学校那几天,不是在公司处理公务,就是去应酬饭局去了。
周日傍晚,靳博屹把手里头的紧急文件处理好,交接完其他的工作后,捞起车钥匙,准备去淮京把林以鹿接回来。
就这时,靳添打电话过来,让他过去赴一场无关紧要的饭局。
“没空。”
靳博屹对于靳添的虚与委蛇,实在没有多少耐心,丢下两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靳添知道靳博屹不会答应他的邀约,特意在上京国际金融中心大厦停车场出口蹲他。
一见那辆阿斯顿马丁黑色跑车开出来,靳添掐灭烟,一脚踩下油门,笔直而准确撞上黑色跑车车尾。
这一撞上去,两辆豪车都损失惨烈。
靳添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笑,两败俱伤,他最爱了。
靳博屹看了眼后视镜,他认得那辆法拉利是谁的,没下车,直接打的电话给交警来处理。
靳添这个目无王法的二世祖可没有靳博屹那么沉得住气,点了跟烟,慢吞吞下车,走过去敲了敲阿斯顿马丁的车窗。
靳博屹落下车窗,随意往车窗外一瞥,佯装着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来:“原来是大哥,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
靳添冷笑着舔了下腮帮,嘬了口烟,吐出烟圈,眉眼很不耐烦:“下车,别耽搁了饭局。”
“说了,没空。”
“弟,算哥求你了行吗?”靳添话说的软,眼里的阴狠和厌恶却丝毫不加掩饰。
靳博屹好笑地挑起眉梢,打开门下车,半倚着车身,神态倨傲:“行吧,既然大哥都开金口求我了,我也不好拒绝你。”
靳添连这种围追堵截招数都用了,靳博屹倒想看看,今晚这饭局,到底是什么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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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到了包厢, 服务员推开金色雕花大门,围坐在大圆桌旁前的六七个男人,全都是发量稀少,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其中有三个中年男人是靳氏集团的股东, 另外几位看着有些眼熟, 但靳博屹记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他们了, 他没专门去记的人,都是不重要的人。
桌上七零八落散着开封过的酒瓶, 酒味浑浊的空气混杂烟味,刺鼻至极。
靳博屹忍不住蹙起了眉心,还没进去就想走了。
“哟, 靳大少和靳少来啦。”
男人掐灭烟, 笑吟吟地往杯子里倒酒,亲自拿过去给他们。
靳博屹接过,没喝,将酒杯放在餐桌上,与之握手,简短地寒暄了几句:“夏董事, 好久不见。”
“哪里久了,夏某可是天天在报上看到靳少的照片。”夏董又把酒杯拿起来,塞靳博屹手里:“听说靳少和淮京林家林小姐订婚了, 恭喜啊。”
桌上几位也跟着出声祝贺,靳添没个正行地倚坐在圆桌上, 端起酒杯:“来, 我们敬靳少订婚快乐。”
靳博屹视线落在手中的酒杯, 轻轻晃了晃, 看着里边的液体晃出弧度, 淡淡的酒香混合着异香蔓延开来。
靳博屹放下酒杯,靠着椅背,看着他们神色复杂的的脸,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游刃有余应付道:“待会还要去淮京接林小姐回来,就不喝了。”
“哎呀,喝一点没事,这不是有司机在嘛。”
夏董伸手欲要拿起酒杯,靳博屹从口袋里掏出一罐薄荷糖,直接丢酒杯里面,线条冷硬的轮廓没有什么表情。
右座那三个男人略闪深意的目光停在靳添身上,靳添无所事事地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拾起筷子敲了敲玻璃转台,俊脸挂着一贯的玩世不恭:“无聊死了,不是说有女人么,都喊进来。”
“那谁谁,赶紧打电话让姑娘们进来,别让靳大少和靳少就等了。”
有双小眼睛的那位中年男人嚎着嗓子打完电话,笑眯眯地说:“最近筹备的那部新戏已经开始选角了,姑娘们马上就来,还请两位少爷帮叔叔看看,那位美女合适狐妖一角。”
“诶老董,你糊涂了?狐妖这一角不是定下给靳少家那位了吗?”
靳博屹屈起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桌面,闻言,停了停,斜睨了眼正在吃菜的靳添。
“靳少家那位?哪位啊?”
“还能是那位啊。”夏董眉眼微一上挑,口气十分揶揄地道:“当然陈汝陈小姐,陈小姐最近不是在拍《医学生》吗,听闻那部剧,靳少是最大投资人呢。”
“靳少为了红颜一笑,还真是大方啊,几千万的投资,眼都不眨一下,全投进去。”
“可不是嘛,靳少之前还……”
“夏董,做人不识趣可以,但嘴巴一定要干净。”靳博屹沉沉出声打断,眉眼凌厉肃杀:“您喝醉时不经大脑乱说的话,我就不放心上了,若有下次,别怪我不给您老人家留面子。”
话落,旁边的另一位靳氏董事笑起来,食指悬空朝夏董点了点:“老夏啊,我们靳少现在可是有正经未婚妻的人,刚刚那话以后可不能乱说了。”
夏董自罚似的拍了拍嘴:“错了错了,夏叔叔喝糊涂了,靳少别介意哈。”
“我怎么会介意呢。”靳博屹嘴角往上翘了翘,一派桀骜不羁的公子做派:“该介意的是靳大少,您们说的陈小姐是我未来嫂子。”
气氛,突然尴尬了下来。
那几个中年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显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陈小姐,除了和靳博屹有关系,还和靳添有关系。
他们愣愣地望向靳添,生怕自己说错话得罪了这位大少爷。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陈汝是谁,就只知道她是一个戏子,和靳博屹是初恋。
要是按照靳博屹的说法,那靳添他请他们来做这一场戏意义何在?
“咔哒”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服务员领那些女人进来,其中就有陈汝。她是那几个女生里面最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穿得时尚靓丽。
中年男人们眼睛都黏在了陈汝身上,难怪能把靳家两位爷迷得神魂颠倒,长了一张妖惑众生的狐狸精脸,哪个男人不喜欢?
这种场合再待下去只会生出一些没必要的是非,靳博屹说了句有事先走了,便起身离开。
椅子滑地声响起之际,靳添摔了筷子,除了靳博屹,所有人都怔了怔,不敢多话,眼皮跳得厉害。
这两兄弟的斗争,谁胜谁负,不好说。
靳博屹淡淡扯了一下唇角,懒得理靳添这些小动作,单手插兜,慢慢往外走。
靳添倚在椅背上,微微侧额,朝陈汝抬了抬下巴,示意让她跟出去。
陈汝来之前就收到过靳添发来的消息,知道该怎么做,她踩着高跟鞋追了出去。
“靳博屹!”
靳博屹没回头,单手摁着手机,继续往前走,缓缓踱进电梯,手指按下一楼键。
陈汝小跑追上,侧身拦住缓缓合上的电梯门,细细的眉不满的横起来,提起手包就往靳博屹身上砸:“没听见我叫你吗!”
靳博屹按熄手机,眉峰微微拧着,极其冷淡地瞥她一眼:“离我远点。”
“你他妈真的一点旧情都不记!”
“跟你没旧情。”
“我们之前还在一起过,你忘了?!”
手机震动了一声,靳博屹骨节分明的手指握按了下手机,单手敲着屏幕给人回信息,嗓音冷冽而不悦:“在一起……”
他哼笑了声,语气很讽刺很厌恶:“为着自己那点虚荣心拿道德绑架我,你也好意思再拿出来说?”
这番话,靳博屹说的毫不留情面。
陈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五指渐渐收紧,用力捏着包带,以此泄愤。
靳博屹确实没说错,陈汝是拿道德绑架了他,可这算道德绑架吗,她母亲可是为了救她表妹,才会被截肢,才会得病早逝!
陈汝始终认为靳博屹他们家有亏欠于他,他们家对她的一切帮助都是理所应当。
陈汝母亲走得早,父亲又嗜赌成性,常年昏醉流连在赌场,她无依无靠想找个人陪她,她有什么错?
她要求靳博屹跟她在一起,靳博屹没答应,让她想都别想。
陈汝不服,她母亲都为他妹妹去世了,他凭什么不答应她的要求?
生意人最看重的就是诚信和面子,陈汝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故意去闹,故意去周简之他们家那边闹。在这事儿闹大之前,靳博屹他答应了。
名义上跟靳博屹在一起后,陈汝很享受别人看她时的那种眼神,那种羡慕进骨子里的嫉妒眼神。
那时陈汝觉得,她天生就该被万人艳羡。
陈汝起初以为她能绑靳博屹很久很久,结果没两月,靳博屹从淮京回来之后就跟她提了结束,态度很冷硬,必须结束那种。
陈汝死缠着不肯,但靳博屹他不吃她这一套,她也知道靳博屹是什么人,说一不二,要是真惹到他了,说不定会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正式结束那个星期,靳博屹又去了一趟淮京,回来之后,他情绪异常消沉低落,开始不停交女朋友,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浪荡公子哥。
陈汝以为靳博屹的变化是因为自己,她去求复合,屡次被他拒绝后她也不耐烦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他会回来找自己。
结果他不但没有来找过她,还找了别的女朋友,看到她跟别人在一起也无动于衷,好似从来都没有对她有过感觉。
陈汝不信靳博屹对自己没感觉,光亮的电梯门缓缓打开,陈汝跟着靳博屹出去:“站着,我有话问你!”
靳博屹完全不搭理陈汝,径自往前大门走,刚感受到丝丝迎面吹来的寒风,手臂一下就被人扯住。
靳博屹嫌弃地扯开陈汝的手,眼底是浓浓的嘲讽,一脸你他妈还有完没完的表情。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陈汝趾高气昂的质问。
靳博屹表情有点不耐烦了:“我对你连好感都没有过。”
陈汝微微仰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眼睛,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眼里闪现水光毫不掩饰地释放自己的爱意。
“我很喜欢你。”
靳博屹轻嗤了一声,出言冷讽:“需要我提醒你,你现在是谁的女朋友么?”
饭店门前两侧迎风摇摆的树木挡不住吹来的寒风,陈汝呼吸颤抖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吸了下鼻子,刚想转身离开,隐隐被一道灯光闪了眸。
陈汝侧了侧额,眼尾瞟见从车上下来的身影,长睫一动,在靳博屹转身之际,上前一步,用力扯过他的臂弯,踮起脚尖,伸着脖子往靳博屹脸上凑。
在陈汝凑过来那一秒,靳博屹反应很快地别过头,拉开距离,陈汝没能碰到他的嘴唇。
靳博屹一双桃花眼里噙着的全是厌恶和反感,像把寒刀一样刺向眼前的陈汝,操骂了声,正想开口,耳畔传来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去,还真是劲爆啊!”
靳博屹侧头,苏琪戴着口罩,环着手臂,站在两个男人中间,慢悠悠走出饭店大门。
苏琪身旁戴着口罩的两个男人是向修和岑暗,靳博屹眼皮重重一跳,下意识往他们身后看。
苏琪先是鄙夷地扫了眼陈汝,再将目光挪向靳博屹,撩了下头发,说:“别看了,林以鹿没跟我们一起。”
靳博屹暗暗松了口气。
苏琪笑得蔫儿坏,朝前抬了抬下巴,又对靳博屹说:“但她来接我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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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开了一半的车门没被关上, 林以鹿站在车旁,双眸盈满波光,白皙而纤细的手松松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脑子里都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寒风卷下一片树叶, 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在林以鹿脚边,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双手插进衣袋里, 抬脚缓慢地向前踱步,高雅矜冷的气质如凛冬寒梅。
靳博屹步下台阶,低垂着的视线慢慢上移, 直到和林以鹿四目相对, 那双天生自带烂桃花属性的桃花眼深邃暗涌,红彤彤的灯笼亮在他身后,为他头发镀了层柔和的晖芒。
林以鹿微仰着下巴跟他对视了好半晌,淡淡地垂下眸,从他身旁擦过,踏上台阶时, 靳博屹半转身,一把拽住她手腕,她看他的眼神冷冰冰的, 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
靳博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握住她手腕的五指迅速冰凉了下去, 那尖尖的凸起喉结滚了滚, 嗓音黯哑透了:“你不问我吗?”
“我看见了。”林以鹿转了下手腕, 五指穿过他的指缝相扣在一起, 声音很轻很低, 语调也很缓慢:“没亲上。”
“这么远你也能看见亲没亲上?视力蛮好。”苏琪冷哼了声,故意撞了下陈汝的肩膀:“走开,贱人别挡路。”
陈汝身体歪了歪,忍耐的怒意和不甘一下子就绷断,眼睛里开始有了泪花,略带恨意叫靳博屹的名字:“靳博屹!”
苏琪回头:“喂,你真的很贱唉,没看见人家未婚妻在这儿吗,想搞事是吧。”她撸起袖子:“来啊!我们人多怕你啊!”
陈汝张了张嘴唇,想怼回去,跟出来的靳添喊了她一声:“陈汝,过来。”
陈汝忍了忍,咬牙走了过去,苏琪还在身后嘲讽:“嚯,那是你的金主吗,这么听话。”
向修认出那人是谁,抬手敲了下苏琪的脑袋:“好了,别闹了。”
苏琪翻了个大白眼:“谁闹了啊,我能忍住没上去薅她头发就算不错了。”
岑暗看着前面那对人,眸色有些黯淡,出声问:“还一起过去吗?”
“你们先过去吧,我后到。”林以鹿看了岑暗一眼,把车钥匙递过去:“后备箱有我爸给外公准备的生日礼物,麻烦你转交给外公。”
岑暗视线落在她手上的蓝牙钥匙,接过,低沉道:“你早点过来。”
向修拽拉着苏琪走,路过林以鹿身旁,给靳博屹的视线对上,温润的眉目带着浅浅的排斥:“舅舅他们还在309包厢,你记得过去跟他打个招呼,我们先过去了。”
目送他们三个上车离开,林以鹿拉了拉靳博屹的手:“陪我去见舅舅。”
靳博屹“嗯”了声。
林以鹿冷漠至极的视线从靳添和陈汝的脸上扫过,眼底敛着复杂,从他们的身侧大步的走过。
“弟妹啊,见到哥哥也不打声招呼吗?”靳添吊儿郎当地倚在门前罗马柱上,指间夹着一根烟,星火燎着白雾。
林以鹿停下,神色冷淡疏离:“晚上好。”
靳添弹了弹烟灰,笑:“别那么小气,加个前称,以后我们可是一家人呢。”
“烦不烦。”靳博屹一字一句不带感情地顶回去,长臂揽着林以鹿的腰,边走进去边低声跟她说:“别理傻逼,降智。”
靳添用舌尖顶了顶腮帮,眼神森寒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两指掐灭烟,冷不丁对陈汝说:“跟我进去。”
他就不信毁不了这桩婚事。
林靳两大家族联姻直接导致靳添所掌的靳氏股票大跌,快谈妥的项目全都跑了,那些负责人现在都追着靳博屹跑,完全不把他放着眼里。
可想而知,靳博屹和林以鹿的婚约给靳添带来多大的损失。
所谓的兄弟情里藏匿着多少利益和算计,靳博屹和靳添彼此心照不宣,他们都知道,要是松懈了半分,势必会沦落成被人利用的工具。
靳添他们所在的包厢就在309隔壁,靳博屹隐约猜到今天这个是什么局。
陪长辈们聊了会儿天出来,恰巧碰上隔壁包厢那群人,他们聚在电梯口前,身上萦绕着刺鼻难闻的烟酒味。
林以鹿舅舅是个精明儒雅的文化人,谈吐气质雅淡,和那种大腹便便,满嘴跑着火车,各种污言秽语迸出口的中年男人不一样。
夏董让这边瞟了眼,似醉般推了下陈汝,食指指着靳博屹,咧着嘴问道:“陈小姐,这不是你男朋友嘛,怎么没跟你一起啊。”
“小靳总,你刚刚怎么走了?陈小姐一直在等你呢。”
鹿开明眉头紧皱,表情有些严肃地问林以鹿:“以鹿,这是怎么回事?”
“舅舅。”林以鹿说:“醉酒之言,不必当真。”
靳博屹也跟着解释说:“陈小姐是我表兄的女朋友。”
林开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信不信。
“陈小姐,秦某记得你男朋友靳博屹先生前段时间给你投资了一部剧,那部剧还是你现在在拍的那部,好像叫医学生?”
有人特意强调道:“哪止啊,靳先生还投了鄙人的新剧,让陈小姐出演女主角一角呢。”
有人戳了下陈汝的后腰,陈汝抿了抿唇,跟靳博屹的视线对上,他那双蛊惑人的桃花眼阴沉暗冽的望不见底。
现实就该权衡清楚,两头都是陈汝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今晚她无论得罪了哪一方,她的星途都保不住。
在陈汝为难之际,林以鹿开口了:“陈小姐,靳添先生呢,我记得他刚刚还跟你在一起。”
陈汝扯了扯唇,没想到她会出声帮她:“他在停车场等我。”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
林以鹿面无表情地说:“那走好,下次见。”
“……”
那几位中年男人上电梯之前,视线滑过林以鹿,眼里有着明显的惊艳,没忍住嘴碎了句:“她该不会就是林家那位小姐吧?”
“不知道,我们哪见过啊,报纸上又没放正脸。”
他们视线再次滑过去,好看,但不敢多看,先不说林以鹿旁边那位的眼神过于慑人,林以鹿本人站在那里,虽然没有带什么汹汹的气势,但是自带有一股不可触碰的气场,淡漠而隐隐带着矜贵。
能够表露出这样优越的姿态,肯定是因为有足够的底气。
那几个中年男人灰溜溜地跑了。
林宥绅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参加完鹿校的寿宴,两人回到唯爱公馆,靳博屹喝了酒,似醉非醉地圈着林以鹿的腰,整个人赖在她身上,怎么推都推不开。
林以鹿无奈地牵动起嘴角,推了下靳博屹的胸膛,跨坐到他身上,低下头,同他接吻。
靳博屹潮润的舌纠缠着她,双手握上她腰的同时,五指收紧,轻轻拖着起她臀部往前带了带,修长的手指轻柔探进衣摆。
两人的心跳紊乱失速,气息纠缠的难舍难分,火候旺盛快要燎原时,从客厅的沙发变成柔软的大床。
林以鹿呼吸停滞,不敢乱动,看着他从卡包里拿出一个避|孕|套。
靳博屹双手撑在她的身侧,眸光炙热地望着她,声线低哑蛊惑:“我不想等了。”
床头暧昧的灯光下,他难受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贲张紧实的肌肉线条带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激烈劲儿。
林以鹿闪着潋滟波光的双眸映着他那张英俊惑人的脸,脑子忽然闪过今晚见到的那一幕,心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
她单手环上他的脖子,手肘撑着柔软的床,半起身,狠狠的在他肩胛骨处留下了一个牙印,眼角处闪烁着浅浅地碎光。
靳博屹闷哼了一下,冷白皮下似乎已经撑到极致,他听见她嗓音里带有些若隐似无的啜泣:“靳博屹……如果你利用我给陈汝铺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靳博屹眸光闪了闪,炙热滚烫的身体以及血液,全部凉了下来,彻骨的寒意袭来。
她还是不信他……
窗外风雪声隐隐绰绰的传进,忽然凉下来的卧室漾着一种别样的静谧感。
靳博屹低头穿好皮带,到衣帽间拿了套睡衣放在床上,最后看了眼床上被子鼓起的那个包。
“咔嚓”一声。
林以鹿心痛得难以呼吸,情绪冲刷到了极限,眼泪抑制不住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两边的鬓发都已经染湿了,心口那处的钝痛还没得到缓解。
过了好一会儿,林以鹿理好情绪,脱下身上被撕裂的裙子,换好睡衣,勾过床头上一直在响的手机,低头输入密码解锁,微信弹出99+条信息,来自同一个人——
JBY:在楼下,哭完了来哄我。
靳博屹很好哄,反倒是林以鹿不好哄。
那晚上,靳博屹哄了好半天,直到回卧室,林以鹿才有点笑意,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下,指着垃圾桶里的那个套,问他哪来的。
靳博屹说是符礼晋之前给的,就这么一个,现在想做也没套了。
林以鹿视线缓缓下移,长睫轻颤,低声询问他:“那你……还难受吗?”
靳博屹吊儿郎当地笑笑,没回,直接拉她进了浴室。
满是雾气的氤氲浴室中,她被他扣着肩膀翻转了过来,单手撑着凉冰冰的玻璃,如同疯了一般,喘着全然紊乱的气息,唇舌侵袭缠绕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快要到的时候,他从后面贴着她的背脊,咬住她的耳朵:“叫我名字。”
“靳博屹……”
作者有话说:
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字数知道。
删改了一大段。
ps:前两次靳走,是因为他们分手了,这次没走,是因为没分手,他有身份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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