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了多少人赶在节前脱单的愿望, 哀嚎着又要当一年单身狗。
滨江剧院附近，晚上6点多开始陆陆续续有观众过来。
因为是节日的场次，演的是罗曼蒂克类型话剧，格外热闹, 情侣居多, 附近有卖玫瑰的, 几位等女伴来的男士都买了一朵。
从出租车上下来，程一鑫不自觉地捋平西装，生怕坐出了褶子，指尖轻捋发梢，三七分背头丝毫不乱, 额间几缕碎发也是程佳倩精心帮他抓出来的, 蓝灰发色很飘逸。
好在没迟到, 他为计价器上的红色数字心疼不已。今天滨江大道堵得水泄不通, 要不是穿成大人模样，早就跳车改骑共享单车了。
他手里捏着信封。
鼻尖一阵浓郁馨香飘过, 互相挽着手的男女从眼前过去, 不止他一个人为爱打扮用力过猛。
环顾一周，应该比金潇到得早。
程一鑫松了口气，步履轻松地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剧院门前的台阶。
他天生的衣服架子, 肩宽腰窄腿长, 光泽顺滑的西装被他轻松撑起来。
尤其是经过几个大腹便便的秃头中年老板携美女进去, 更显得他少年身姿, 西装暴徒，恃帅行凶。
回头率频频。
程一鑫给金潇发了消息。
灯光梦幻, 音乐浪漫, 一切都很美好。
唯一不太对劲的, 剧院门口的门童穿得跟他穿的一模一样。
纯黑西装和白衬衫，黑色领带，黑皮鞋，一丝不苟的背头。
程一鑫：……
特么的是不是穿得过于齐整了。
站在门童旁边尴尬，程一鑫踌躇不已。
门童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问他门票信息，“先生，VIP座位有等候厅，可以先去里面等。”
“不了，谢谢。”
还是在这等金潇吧。
程一鑫决定离门童远一点。
金潇堵路上了，打电话都能听见她一片烦躁的喇叭声，叮嘱她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一直等到开场，剪刀门才呼啸而至。
从车行道上坡转了急弯停在剧院门口。
程一鑫等得无聊，打了两把游戏冲榜，一回头惊呆了。
金潇穿着破洞牛仔裤，上面几个链条，涂鸦印花风格的卫衣，粉色皮夹克，一顶奶奶灰色的头发，从车里匆匆下来。
火没熄，钥匙扔给门童去停车。
程一鑫看了看自己的西装。
两人风格对调。
这……就是所谓的双向奔赴吗。
两人对视一眼。
金潇噗嗤一声笑，“你怎么穿成这样？”
到开场前，不少人踩点到。
两个门童都拿着钥匙帮人停车去了。
金潇走到旁边接了个工作电话。
一回头看见程一鑫不见了，再一细看，他跟另外一个黑西装工作人员厮混在一起。
黑西装跟另外两个门童穿得一样，问他，“那个，James呢？”
程一鑫判断，应该门口两个门童之一叫James，好心回答他，“停车去了。”
“你过来一下，帮忙搬个道具。”
程一鑫：“……”
果然最尴尬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转眼看金潇，挂了电话在那看他笑话。
她打开钱夹，捏了两张红票子，娇滴滴冲他们开口，“帅哥，送我去VIP座。”
小费丰厚。
让程一鑫帮忙的门童把道具抛到脑后，眉开眼笑，“美女，我送你去吧。”
他跟程一鑫说，“你去搬道具吧，去R1找Tory。”
程一鑫看金潇表演。
金潇翘起指尖直指程一鑫，一副傲慢偏见的模样，“他长得帅，我要他带我去。”
带个路还有颜值歧视。
他妈的。
门童眼睁睁看着200块不翼而飞，狠狠地拿对讲机再call人搬道具。
等进了剧院大堂，程一鑫无奈地斜晲她，“宝贝，演够了吗？”
金潇演是演够了，笑得花枝乱颤。不笑的时候，她这几年修炼的气场太强了，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富贵花。
现在笑起来，还挺像几年前的漫画少女，挂在他臂弯里，眉眼弯弯，瞧着程一鑫略显恼火地把领带胡乱扯下来，她好奇地接过，“哪买的？”
其他观众就没穿他这么正式的。
主要是天气冷了，只有门童穿这么薄，就算人家潮男要风度不要温度，穿西装还不忘戴个银边眼镜打个耳洞，程一鑫翻车翻得很尴尬。
他咬牙切齿，“程佳倩买的。”
好在室内暖气给力，他在进场前脱下西装，左手挂着金潇，右手挂着外套。
程一鑫单薄，穿白衬衫像哪位学长。
金潇看他微红的耳尖，“我刚刚说的，不是假话。”
程一鑫疑惑。
“第一次看你穿成这样，”金潇抿唇笑，“还挺帅的。”
“笑完了才知道夸我。”
“投标怎么不穿成这样？”
“投标没你重要。”
因为他们反复算过，如果无内幕，他们按报价和规模计算得分一定能出圈。
是金潇给他的勇气吧。
有她在，竞标就不会存在肮脏龌龊的交易。
程一鑫说得轻巧，金潇听出来他的胜券在握。
其实让他冒险的事情不多，以前的事情，比别人缺乏些运气。他是很悲观的人，否则他不会积攒这么多年人脉和资金才出来单干。
两人谈恋爱时候，金潇见得多了，不少人在大世界干两三年就跑了。
一坐下就开场，厚厚的帷幕缓缓被揭开。
程一鑫下意识去抬起两人座位中间的扶手，他的动作令金潇侧目，他忽然顿住了。恋爱时为数不多去电影院里，他们把中间扶手抬起，两个座位坐成一个座位，她能轻轻靠在他肩头，两人牵着手。
幽蓝色的舞台光和顶级的影音效果，是他没见过的高级感。
程一鑫把扶手又压回去了。
金潇没说什么。
开场过了十分钟，有个愉快的笑点，两人对视一眼，程一鑫伺机伸了手。
他们牵到一起，互相收拢了手掌，相比平时握得太用力了，很快汗涔涔的，谁都没说话，享受这种烙印般轻微疼痛的嵌入的真实感，证明对方是存在的。
看完话剧出来，金潇显而易见地不高兴。
门童给了她车钥匙，她不接，程一鑫接过来。走到停车场，金潇自觉坐上副驾驶，剩下程一鑫愣住，他不敢坐进驾驶座。
金潇装作没看出来，挑眉命令他，“开车啊。”
程一鑫摊手苦笑，“你看我像会开的吗？”
他一个只开五菱的，开玛莎拉蒂不是闹笑话吗。
一句话把金潇点燃了，双手环肩，冷言冷语，“以前我说了不要，你非要开黑车送我回家。你天天开车的时候我还没见过驾照的影子，现在跟我说不会开，你礼貌吗？”
程一鑫：“……”
“我不礼貌，但我理你。”
“程一鑫。”
金潇不看他，“给你两个选择，开车，或者自己走路回去。”
门童在看他们。
程一鑫硬着头皮坐进去，金潇倒没有真为难他，提醒他几声，顺利开路上了。
然而，程一鑫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是用力的，明明天气很冷，他西装单薄，额间冒了一层薄汗。到底是男人野性使然，自己操纵带来的推背感不同往昔。
程一鑫熟悉后放松下来，低声下气哄金潇，“我又惹你生气了？”
她那顶奶奶灰是假发，敞篷风太大，被她扯掉了。
露出原本茶棕色卷发，配一身嘻哈街头风，还是很不金潇，她对今晚期待值是很高的，两人穿得情侣装该多亮眼。
“去个剧院觉得高档，开我车说不会，放个扶手都不敢。你要是觉得我是你消费不起的人，何必复合？好像我强迫你似的。”
程一鑫叹气，“你还是以前比较好哄。”
金潇揉了揉太阳穴，一丝丝寒风吹得头疼心冷，她还是喜欢程一鑫以前的模样，在她一个学生妹面前要多大胆有多大胆，“你还是以前比较帅。”
但事实是他们都不一样了。
沉默片刻，金潇头疼，“我不至于为你换辆车吧？”
程一鑫转了个弯，刹车停车。
“你干嘛？”
“我今天遭到毒打，需要安慰。”
说完他鼓了腮帮子，示意金潇。
“我涂了口红。”
“不要紧，我今晚留宿你家。”
“这回不嫌我高档了？”
“再说不给亲了。”
程一鑫显然对金潇住处耿耿于怀，一直停留在几年前突然得知时候的震惊之中，今天难得主动说留宿，真是想开了。
“不亲就不亲。”
程一鑫晲她一眼，“你想好了？哥可是打算明早还带着去上班的，不想宣誓主权啊？”
“真的？”
“你看监控。”
那也不能现在亲啊，金潇知道他是哄她，主动凑过去，嚣张地在他侧脸印了个鲜红的唇印，她还在兀自欣赏呢，想给他偷拍一张照片。
却被程一鑫托着后颈又深深吻下去了，她手机不知道按了什么，闪光灯一晃，两人却无暇顾及，吻了个大脑缺氧才放过对方。
程一鑫揉了揉她唇瓣，口红应该尽数抹他脸上了，但她被吮得通红，面颊更是白里透红的，他低声道，“再给我点时间适应，好吗？”
金潇睫毛轻颤，她脾气来得快去得快。现在是感觉刚才略显急躁，解释道，“我是怕你再提分手。”
程一鑫重新发动了车，状似不经意问她，“所以，你以前一直不告诉我，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吗？”
“就是听见你说白池莉是有钱大小姐拿你寻开心。”
“……”
“有谁找哥时候不开心？”
金潇刚高考完，她鼓起勇气去接近他，生怕被他掐断希望，“我怕你知道以后，不会再跟我接触。”
“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程一鑫似笑非笑，“我想被你玩弄。”
金潇掐了他腰间威胁道，“你看你果然就是这么想，我玩弄你，我寻开心。”
程一鑫龇牙咧嘴，“你家司机新上任第一天，就被掐死了。”
金潇愉悦地笑了，又摸了摸他的西装，“下次别穿这么正式了。”
程一鑫瞥她，“你发司机制服吗？”
“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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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在一个月后应验了。
千银电子在这两个月里完成了几件大事，最激动人心的是引入外部资本，员工终于要开始持股了，等年终发的时候有阳光普照计划，每人一股。春季发布会的TS之眼雏形测试效果不错，还申请了实际项专利，由42位志愿者组成蒙眼跑团，程一鑫、金潇以及劲跑团几位都在其中，开始周期性训练。现在还在做整机发放各领域，想进一步优化性能和可靠性。另外，秋季发布会的TS冥王星，最终图纸确定了，应该在春节前能看见非量产的第一波整机。
千银电子一向选在平安夜开公司年会，今年很豪气，问过投资方同意，包下滨江大道上一家豪华酒店作为会场。
【晚安修机】作为合作方，金潇亲自把邀请函给程一鑫。
一个合作方最多可以去三个人。
因为程一鑫他们给的报价略比其他专营店驻场高，很快被网络捕捉，以旧换新业务无形之中在专营店之间流转，从其他专营店慢慢流向他们。
以前都是小打小闹，现在一步登天，竟然收到千银电子这样的手机大厂年会邀请函，他们人人都想去，剩下最后一个名额，微信摇骰子，剪刀石头布争了半天，谁都对结果不满意。
最后飞姐发话了，除了她，黄顾是跟着程一鑫的元老。
按先来后到，以后再有机会再让她小弟去，黄顾感激不已。
为了避免程一鑫再闹出用力过猛的笑话，年会这天下午四点多，金潇就接了他，“司机，走，给你发一身制服去。”
黄顾屁颠屁颠跟上，“哥，姐，带上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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