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系统从气鼓鼓的青蛙变成了一个面容恬淡的中年女子,用成年人特有的平静淡然对钟沐雨解释道:“再次申明我是游戏系统,不具备强迫他人的能力,游戏合约规定了,在我的宿主接管你的躯壳之前,身为次级玩家的你,随时都能毁约。
只是你反悔之后游戏合约立即作废,你就会失去关于游戏的所有记忆,你的命运也就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你依然会在本地时间十分钟,不,八分钟后因跌落喷水池而触电身亡。所以,你要毁约吗?”
钟沐雨一见系统幻化出来的女子模样就破了防。
这是他的妈妈,生在单亲家庭,他的存在对他母亲来说有多重要,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虽然他在本能地恐惧死亡的降临,可他也明白,一旦反悔,等待他的就是既定的,不可避免的命运———毫无价值地死在喷水池里。
只要一想到妈妈接到自己死亡的消息时会是怎样的痛彻心扉,钟沐雨便没了毁约的勇气。
比起无知无觉地死去,让爱他甚深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倒不如他提前几分钟去死,换来这个风姿俊雅的“公子振”魂穿自己,代替自己活着,也好叫自己的母亲不至于因中年失独而痛苦不堪。
“我不反悔,游戏继续吧。”
钟沐雨牙一咬闭上了眼,系统拉扯住刘振,化作一簇烟花裹住了他。
刘振眼前一花,就变幻了视角,正跟一个对着他笑得不怀好意的花头巾少年面对面。
那少年对着刘振笑道:“哎,真不反悔?瞧瞧你这脸都白了,一个喷水池而已,这就怕了?怕了就直接认怂,真用不着硬着头皮继续。
还有我早说了叫你别老看那什么汉服,据说穿汉服的男人就是为了体验一把光明正大穿裙子上街的感受才穿汉服的,都特么是一群娘炮,你现在还没开始穿呢就越来越娘了,真穿上了会不会变成‘吃个桃桃好凉凉’那种货色?哈哈哈哈…………”(文中反派观点不代表作者观点)
他身后的一群少年似是认同他的说法,便也随着他笑得放肆。
刘振无暇他顾,他正在系统的指引下忙着接收原主钟沐雨的记忆。
“摒弃掉涉及隐私和无用的部分,原主的记忆并不多,”系统把一个光点弹到刘振脑门上,“毕竟是个才将将十六岁的少年。”
确实,钟沐雨的记忆除了一些单调的日常和一小部分刘振稍稍一看便能融会贯通的滑板技能,占比最大,最深刻的,都是有关课堂学业方面的知识。
这一类记忆哪怕已经被印在了脑子里,刘振一看之下仍觉如同天书一般晦涩,若想融会贯通,必然得再花时间细细感悟才行。
系统殷殷叮嘱:“虽然我们跟次级玩家签订了游戏协议,拿到了他亲自赋予的授权,可他的家人朋友却不一定愿意自己的亲人被换个芯子,一旦被人察觉你不是原身,游戏过程便会增添无穷变数,严重的甚至能导致游戏难以继续下去。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你就有极大概率履行不了同次级玩家协商好的条约,会被游戏系统核心程序判定游戏失败,会强制系统释放等比例的能量冲击宿主意识体,作为游戏失败的惩罚。”
系统化成刘馥玉的模样,抓住刘振两只胳膊,格外严肃地交代:“像你这种孱弱的三维生物,压根就禁不住我的能量波冲击,你会变成意识体混乱的傻子,而我也会因本就不多的能量被释放殆尽变成一条再也不能启动的废统,所以,请一定要,认真演好原主,好吗?”
一个新奇的世界刚刚呈现在眼前,刘振还没来得及感受她的万种风情,怎么舍得变成一个意识体混乱的傻子?
他分外郑重地点头:“放心吧,我不会的。”
他这好似誓言一般的承诺,把系统小妖身后的花头巾少年都看愣了,随后他嘴角一撇嗤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能开始了吗?”
通过查看钟沐雨的记忆,刘振已经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原身钟沐雨跟这个头巾少年王子晨隶属同一个滑板俱乐部,两个人年纪相当,又是差不多同时加入俱乐部的,免不了就要被人拿来比较。
而原身的水平是要稍高于王子晨的,于是三比两比的,就把王子晨比得心理不平衡了起来,开始处处针对原身。
当他偶然得知原身喜爱汉服后,更是如同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拿这一点大书特书,屡次讥讽于原身,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个导致原身殒命的跳喷水池battle。
“可以开始了。”
刘振对着王子晨一抬手,示意他先去跳,自己原地跑跳活动手脚,努力适应钟沐雨的躯壳。
头巾少年王子晨却又不急着了,他对着刘振一笑,又冲着周围的几个同伴使眼色:“既然要battle,那就得有赌注,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不定赌注还battle个毛线,压根没意义嘛!”
他的同伴纷纷附和他。
“输了的,请大家一杯奶茶,以后见到对方,那就直接叫爸爸,不过分吧?”
王子晨很自信,像是已经当上了刘振的爸爸一样,对着他笑得格外灿烂。
在大周朝,除了皇帝陛下,要是还有人敢让刘振叫爸爸,那指定要脑袋落地,可惜这里不是大周朝。
刘振只想想便觉心情雀跃至极,于是也学着王子晨的样子,对着他微微一笑道:“当然不过份了,没问题,我同意。”
头巾少年王子晨滑板水平不如原身钟沐雨,对这一点他自己心知肚明,所以提议battle方式时他便扬长避短,指定了跨越喷水池作为这次较量的方式。
系统化成一片蓝雾盖住了不远处的池面对刘振道:“这就是钟沐雨殒命的地方了,他没能跳过去跌进了池子里,池子里的线路漏电,导致他触电昏迷,送医不治后身亡,你要是也掉进去了,这一轮游戏直接就可以结束了。”
刘振一听便越发谨慎,比量着池子的宽度,在旁边反复跳跃练习。
王子晨并不像刘振一样细心做准备,他弹跳力好,在学校的急行跳远项目中,随随便便就能跳到六米以上的距离。
虽然喷水池跟学校的专业场地不能比,可它却只有四米多,王子晨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哪怕是非专业场地,助跑后跳出五米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他斜了在池子附近跑跳的刘振一眼,走到远处开始助跑,果然毫不费力就越了过去。
刘振见状也不磨叽,在他虎视眈眈的目光中站到起始点开始加速跑,冲到池边后一跃而起,也是轻轻松松便落到了对面。
“打平了!”周围的少年们纷纷鼓噪喝喊。
battle没有分出胜负,王子晨不肯罢休,他眼珠一转又指着马路上一道天桥对刘振道:“再来,这次就比跳那个天桥,敢吗?”
他指的天桥是大马路上的一座过街天桥,天桥下面是穿流不息的来往车辆。
刘振在钟沐雨的记忆里了解了那些机械的造物有多么危险,于是斜晲着王子晨便是一声冷笑:“作死无极限是吧?想找死,自己去,我不奉陪了。”
如果刘振没有穿过来,跳喷水池的battle项目就会导致钟沐雨触电身亡,刘振过来平安度过了喷水池危机,王子晨居然又提出了跳天桥的建议。
自小长在深宫的刘振见多了鬼蜮伎俩,虽然他的思维没有他的皇帝老子那么绝对,但他也不忌惮怀抱恶意去揣度人心。
联系一下刚才在俱乐部时老板给他们交代的事项,刘振合理怀疑,这王子晨就是有意要害死原身钟沐雨。
可惜他没有证据,依本世界的律法来看,他目前还不能拿这人怎么样,刘振对着他冷笑一声,暗下决心以后定要叫这人尝尝他的手段。
把这个家伙放下,先做要紧的事。
在系统的指引下刘振找到了这片滑板公园的管理处,把喷水池漏电的问题报了上去,亲眼见管理处的人员拿了测量工具去喷水池查看情况,这才轻轻一踩滑板,转到了场地里。
脑子里有原身的技巧记忆,□□上又有原身的肌肉记忆,再加刘振本身就是个功夫高手,对于如何控制身体自有一套心得,于是他熟悉滑板的过程比巧克力融化还丝滑。
对于滑手而言,失脚踩空,或者动作失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一个高难度动作,滑手做上十次,能成功一两次都算正常。
虽然这种情况对于专业滑手来说实属家常便饭,可对于不懂滑板的外行们来说,这可就太难看了,会导致观赏性大幅降低。
刘振显然不在此列,不过稍加练习,他就能在碗池里悠忽来去,做出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技巧动作。
没有失误,他这一番炫技就显得格外好看,惹得不管是在场地中练习的滑手也好,场地边缘围观的爱好者也罢,都聚拢到了碗型池的周围,还有人直接摸出了手机对着他开拍的。
不喜别人把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的刘振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些围观的人群了,他全幅的身心都沉醉到了脚下的滑板上。
他竟是从来不知,这世上竟然还有比骑着扶风在马场里驰骋还要快慰的事?
顺着板子滑动的力道腾空而起,在空中飞跃、旋转,于是天空,大地,周围的人群,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视野里快速变换角度,这种感觉非常危险,又让人迷乱不已。
难以言喻的快慰在胸中盘旋,激荡得好像心脏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刘振再也忍不住,顺着u型坡道冲到顶端的时候一个dropin的定点,把滑板悬空在池沿上,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呐喊:“我喜欢这个世界!我爱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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