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四月初二,宜娶宜嫁。

    今日皇宫里喜闹,太子府更喜闹。

    沈宁安前几日才听说沈之萧的婚期定了下来,太子妃是宰相嫡女柳璃,侧妃则是谢惜月。

    沈之萧在他母后那里跪了三天三夜才换来谢惜月可以和正妃同时进门。

    “公主,您看这颗鲛珠怎么样?”张嬷嬷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问道。

    沈宁安看了看那颗闪着蓝光的珠子,这是要给太子沈之萧的新婚贺礼。

    “就它吧。”别人结婚,贺礼还是得拿好一点的。

    “好。”张嬷嬷收下珠子放进了礼盒中。

    沈宁安单手撑着脑袋,这柳璃她在宫宴上见过,柳若扶风眼底有善意,看样子是一定斗不过谢惜月。

    “嬷嬷,柳家大姑娘嫁给太子,这门亲事是皇后求的吗?”

    张嬷嬷整理着沈宁安身上穿的衣服,随口答道:“是柳大小姐亲口跟相爷说对太子有意,相爷向皇上禀明了此意,皇上还在犹豫,但是皇后娘娘却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沈宁安点点头,宰相嫡女家世背景和太子府也算门当户对,皇后娘娘怎会不同意?

    柳璃喜欢太子,太子喜欢谢惜月,而谢惜月更爱权利,有意思了。

    “公主,趁着现在大街上还通畅,咱们早先去。”

    “好。”

    话音刚落,殿门就被推开了,宴九寒逆着光,但依然可以从脸上看出一丝焦急的色彩。

    沈宁安笑了,这人是有什么急事吗?

    宴九寒看到沈宁安的那一刻,心静了下来,她还在,她没有像上次一样抛弃自己就走了。

    “阿宴,你怎么回来了?奏折改完了?”

    宴九寒慢慢的走了进来:“今日奏折少,改得快了些。”

    “既然你回来了,就赶紧去换身衣服吧,等下随我一起去太子府。”

    “好。”声音有些沉。

    ……

    今日太子大婚,街上也喜庆了一些,沈宁安坐在轿子里都能听到大街上百姓的议论声。

    “想不到侧妃和正妃一起进门,这摆明了是给正妃下马威。”

    “谁说不是呢?正妃柳大姑娘之后的日子不安生咯。”

    “你们说为什么尚书府一个小小的庶小姐竟然可以去给太子当侧妃?”

    “嘘,皇家的事情你我少议论。”

    “……”

    沈宁安在轿子里面津津有味的听着,这宰相府居然妥协了,自己的宝贝嫡女竟然可以和一个庶女侧妃一同进门。

    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样的弯弯绕绕,亦或是谢惜月的手段太过于高明了一些。

    “嬷嬷,还有多久?”这古人坐的轿子真的是有些颠,她屁股有些痛了。

    “公主莫急,还有半柱香的时辰。”

    沈宁安垂下头,玩着自己衣服上的绶带,看来太子府离皇宫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宴九寒通过风吹起的轿帘看到了沈宁安,她应该是无聊了,小脸皱在一起,玩着自己的衣服。

    宴九寒嘴角有些上扬,等意识过来之后,他迅速的压了下去。

    半柱香的时辰已过,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沈宁安从车上下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见太子府的周围围满了人,都是人手一份贺礼前来道喜。

    太子府的门口已经停了大大小小不下十辆马车 。

    还没有进太子府的人见到长公主来了,都慌忙的跪下行礼。

    “都别跪着了,起来吧。”沈宁安抬了抬手。

    这太子府修的还挺气派的,老管家在外面迎着客。

    今日沈宁安只带了张嬷嬷和宴九寒。

    张嬷嬷手里捧着礼盒,跟在沈宁安的身旁。

    “长公主殿下,您来了,快快里面请。”老管家弯下腰说道。

    沈宁安扶了他一把,让一个老人对着她这么行礼,她觉得心里不安。

    从嬷嬷手里接过盒子,递给了老管家:“管家你好,这是我带给太子哥哥的新婚贺礼。”

    “公主费心了。”老管家接过盒子,把它递给身后的小厮。

    进了太子府,服里面一片喜气,府里的大红色晃的人眼睛疼,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日在清风寨,寨子里面红白相间的喜丧。

    她赶紧摇了摇头,这大喜的日子想什么呢?

    “嬷嬷,我们该往哪走?”这古人的喜宴她也不是很懂。

    张嬷嬷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见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可是长公主殿下?”

    “是的。”沈宁安看着他。

    “太子殿下说前厅还没有开席,请公主殿下移步到后院小休一下。”

    “可以,那麻烦你带一下路。”

    “公主,请随奴才来。”

    穿过闹轰轰的前院,后院反而是一片清净之地。

    来到了一座小筑前,那小厮停下了步伐:“公主,请您先在寒柔阁休息。”

    “谢谢。”沈宁安对小厮道了一声谢。

    “公主客气了,那没什么事奴才先下去了。”

    她点头。

    这寒柔阁看起来小巧精致,给人感觉倒是不错。

    宴九寒先去推开门,沈宁安走进去时发现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人。

    看见沈宁安,她行了一礼:“参见公主殿下。”

    是朝柔郡主。

    “郡主客气了,郡主也是在这休息吗?”

    “对啊,太子表哥的婚宴还没有开始,前厅那么吵闹,我可不想去。”朝柔回道,在她身上没有大家小姐的那种柔弱之气,反而有些英姿飒爽之感。

    沈宁安挑了挑眉,这郡主倒是与她不相冲。

    看了一眼沈宁安身后之人,朝柔眼睛一亮,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宴九寒的身边。

    “小太监,又遇到你了。”声音难掩喜色。

    宴九寒脸色一沉,不自觉的向沈宁安靠近了一点:“参见郡主。”

    这朝柔郡主怎么看见宴九寒那么兴奋呢?

    “你们认识?”沈宁安问道。

    “不小心在后花园碰到过郡主几次。”

    “对,公主,他是你宫里的太监吗?”朝柔眨着大大的眼睛又重新坐到了沈宁安的对面。

    “是。”

    “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朝柔问道。

    宴九寒抿着嘴。

    “郡主倒是对我这个小太监感兴趣的很。”沈宁安嘴角含笑的看着朝柔。

    “公主,可以把你身边的这个小太监送给我吗?”

    “不过就是个太监而已,郡主既然想要送给郡主又何妨?只不过他着实不是一个听话的奴才。”

    宴九寒呆呆的望着沈宁安一合一张的嘴,神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不打紧,我在草原上还训过最烈的马,奴才而已,多教导教导就听话。”

    “郡主啊,人不比马,人发起狠来比马可怕的多,这小太监不太听话,等有一日我找个听话点的再送给郡主可好?”

    “既然这样,朝柔也不好强要。”她知道公主不想把这个小太监送给她。

    宴九寒手心里都是汗,他怕沈宁安把他送给别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前面做的那些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沈宁安转身看着宴九寒,见他脸色苍白一片,刚刚定是被吓到了,如果去了郡主府,就离皇上十万八千里了。

    “公主,你身边的这个小太监长的真俊,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比他好看的人多了去了,郡主莫要夸他。”

    “是吗?”朝柔看着宴九寒的那张脸,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说着就从自己腰带处拿出来一个平安符。

    她笑吟吟的举着递给宴九寒:“你的平安符,上次路过御花园的时候你掉在地上,我想着要是等哪一天遇到了你就还给你。”

    看见平安符,沈宁安脸色微动,宴九寒不是说他一直都随身带着吗?

    他骗她。

    宴九寒也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沈宁安,只见沈宁安脸色不是很好。

    朝柔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你怎么不接呀?”

    沈宁安先接过:“这倒是个平安的好东西,阿宴,是你的吗?”

    沈宁安拿着平安符笑着问宴九寒,这笑不达眼底。

    系统:【主人,好时机呀,你赶紧生气一下,这样大反派一定会产生骗了你的愧疚。】

    沈宁安:【拿捏。】

    宴九寒深吸了一口气:“是奴才的。”

    沈宁安冷笑一声,把符塞到他手里:“自己的东西好生保管着,莫要再掉了。”

    “郡主,你也看见了,我这个奴才粗心的很。”沈宁安打趣着。

    “我瞧着他还挺伶俐的。”朝柔看宴九寒真是越看越顺眼。

    沈宁安没有再说话了。

    这时,门口由小厮喊道:“参见公主殿下,参见郡主,前厅开席了。”

    “公主,我们得走了。”朝柔站了起来。

    “郡主先走,我还有一些事情,随后就来。”

    “好。”朝柔带着她的丫鬟出去了。

    “嬷嬷,我刚刚好像掉了一块玉佩,你可以帮我去找找吗?”

    “公主掉的可是何玉?”

    “一块儿白色的羊脂玉。”

    “公主,稍等。”张嬷嬷也走了出去。

    沈宁安心里喜滋滋,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她要好好的逗一下大反派。

    宴九寒一直看着沈宁安,酝酿了一阵才开口:“公主,奴才不是有意骗你。”

    “那是为什么,偏偏那么巧你的平安符就落到了郡主的手里,偏偏郡主还那么喜欢你?”

    “公主,是奴才的错。”

    “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沈宁安环着双手,看着他,颇像一个妻子正在质问出了轨的丈夫。

    “公主,那日路过御花园,奴才遇到了郡主,同郡主交谈了会儿,平安符估计就是那个时候掉的。”

    “好巧,偏偏就被郡主捡到了?”沈宁安得理不饶人,以前都是自己惹宴九寒生气,好不容易有一回宴九寒自己出了错,她要好好的讨回来。

    宴九寒拧着手指,竟无从反驳。

    沈宁安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阿宴,本公主知道是自己一厢情愿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呆在我身边,那我可以成全你去郡主那儿。”

    说着还用衣袖擦了擦脸颊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没有,我……”宴九寒此时气馁极了,他竟然都忘记了自称奴才。

    沈宁安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有些哀伤:“走吧,去前厅。”

    良久,所有堵在喉咙里面的字,说出来只有一个“嗯。”

    宴九寒眼里机不可失的闪过一丝失落。

    等沈宁安走到了前厅,只见前厅里面站着两位新娘子。

    有意思了,正侧妃同时拜堂,百年难得一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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