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平安无事,可村子里的热闹一直到后半夜才悄悄褪去,此时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沈宁安打开门,脸色有些憔悴。
她看了一眼门口守着的人:“我要见你们的祭司。”
“姑娘,请稍等。”其中一个人向前院跑去。
沈宁安看了看走廊的另一边,也不知道宴九寒他们怎么样了。
等了一会儿,那个人回来了:“姑娘,请。”
沈宁安跟着他走到前院。
“祭司就在里面,姑娘请进。”
沈宁安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她伸手敲了敲,里面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请进。”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少年正蹲在地上给一个老人喂稀粥。
看到她进来了之后,少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老人的嘴角溢出来一些口水,他温柔的用帕子替他擦掉。
她站在旁边等着。
少年似乎很有耐心,一勺一勺的喂着粥,那老人躺在摇椅上一动不动,头歪着,嘴角轻轻倾斜,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会微微动一动。
少年喂完了,看到流到地面上的一些粥水轻轻笑了笑:“你今天有点浪费哦。”
他替老人盖上毯子,才起身:“姐姐,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我想见一见我那两个朋友。”沈宁安单刀直入。
少年微微歪着头:“还不能哦。”
沈宁安有些生气了,这分明就是在囚禁她,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应该跟你不认识吧!”
少年没有回答她,而是从自己的衣袖里面掏出来一个铃铛,快速的给沈宁安系了上去。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个用红绳系着铃铛就这么系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
“这是什么?”
“我送给姐姐的礼物。”他依旧笑着。
沈宁安心底恐惧蔓延,他比宴九寒还要可怕,她拆着自己手腕上的铃铛。
少年含笑看着她,枕着头靠在背后的假山上:“姐姐,拆不下来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
“就只是一份礼物而已,姐姐收下就好。”
铃铛里面突然发出了响声,沈宁安一惊:“这里面是不是有蛊虫?”
“姐姐好聪明啊。”
沈宁安从来没这么无语过:“这是什么蛊?”
“好蛊。”少年回答的干脆,转而眼睛望向前面的那片池塘,不过说出来的话沈宁安却有些听不懂:“姐姐,你有自己的父母吗?”
沈宁安一愣:“当然有啊。”
少年嘴角不再含着笑:“我没有。”
刚刚在屋子里面的那个老人不是他的父亲吗?
少年瘦高的身影斜倚在假山上,竟然有些落寞的味道。
良久,少年又满目笑容,冲着沈宁安道:“姐姐,今天晚上我再送你一份礼物。”
……
回来之后,沈宁安心里总有点不踏实,那个人究竟还要给她送什么东西?
她拿着扇子扇了扇风,越想越不对,看着系在自己手腕上的那个铃铛,把它放到耳朵旁边,可以听到里面发出细微的响声。
她在房间找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看到有剪刀和刀之类的东西。
她有些颓废的坐在床上,那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对自己这样?
沈宁安灵光一现,难道自己身上有他可以利用的价值吗?
突然,她想到了往舍镇,杭浔当日要放她的血,因为她是阴时阴历出生的人,难道?
沈宁安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可还不等她细想,她手腕上的铃铛便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
是夜,一袭蓝衣的少年推开了沈宁安房间的门。
系统看着来人,有些微微发抖:这个少年很可怕。
他把晕倒在地的沈宁安抱上了床,凝望着她,眼里亮晶晶的,继而转头看向桌子上的那把扇子。
人皮扇。
姐姐,想不到你也这么残忍,他走过去拿起扇子,轻轻嗅了嗅,这是人肚子上的皮肤。
细腻光滑,应当是女子的肌肤,他扇了扇,果真还不错呢。
突然,他顿了一下,随即又笑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
身后一响,少年慢慢转过身:“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嘛。”
宴九寒冷冷的看着他手上那把扇子:“苗疆万蛊,只进不出。”
少年点点头:“你是来找姐姐的吗?”
宴九寒眼眸深邃:“她与你有何用?”
“自然是有用的。”
“那如果我要带走她呢?”
少年的笑意僵在嘴角:“你带不走她。”他慢慢走到了宴九寒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昨日就中了蛊了。”
什么?自己明明那么小心。
“昨天姐姐不是摔了一跤吗?你去扶了她一下,我放在她袖子上的蛊虫就到你的身体里面去了。”他昨天看到宴九寒的时候就觉得此人不简单,早就留了一手。
心脏传来一阵紧缩,宴九寒紧紧捂住,也是,关于她,他从来不会刻意去小心什么。
宴九寒讽刺道:“都说苗疆人坦荡,想不到你阴招玩的挺好。”
少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你怎么说。”
系统急得转圈圈,怎么连大反派也倒下了?它想打人。
少年随即吹了一声口哨,宴九寒脑袋渐晕。
看着屋子里面倒下的两个人,少年眼眸轻挑,阿宝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对着宴九寒的方向扭了扭身子。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挑食了?他可不是纯阴之人哦,但……”少年似乎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方法。
他把宴九寒也抬到了床上,看着沈宁安手腕上抖动的铃铛,他轻轻地叫了叫:“出来吧。”
只见一条蛆黑的小虫子爬了出,少年捉住它:“子蛊出来。”
紧接着,一条小虫子瞬间变成了两条。
少年把两条小虫子分别放进了沈宁安宴九寒的身体里,接着又把阿宝放到了沈宁安的手腕上,阿宝瞬间钻了进去。
“这次你可一定要吃饱饱。”少年声音似鬼似魅。
系统看着那条叫阿宝的小肥虫,它是摄心蛊!难道杭浔的那只蛊虫是这个人给的?
少年看着床上躺着两个人,宴九寒不是纯阴之人,但他心里有不少的邪念怨恨,其实这样的人也能帮到他。
一个人的梦境太孤独了,那就两个人。
少年坐在床边,撑着下巴,嘴角含笑的看着他们。
姐姐,游戏要开始了,我今天答应过还要给你送礼物的,送你什么好呢?不如送你一场噩梦吧,永远困在梦里不要醒来。
……
老祭司从山崖底下捡回来了一个脏兮兮的孩子,他牵着孩子的手走进了祭司大院。
小孩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又看了看牵着他手的那个大人,目光里有感激,这个叔叔将自己捡了回来,自己是不是再也不用过那种落魄潦倒的生活了?
系统一愣,它知道这是在梦境,这里还是苗疆,因为房子一点没变,但自己怎么在一个男人的脑电波中?这个人怎么这么像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躺在摇椅上的男人?
它狐疑的看了看那个儒雅有方的男人,他约莫60岁左右,穿着苗族服饰的衣服,面柔沉稳,但眼睛却是带着邪气。
它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属于主人的味道为什么会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突然,它明白了,可能在这个梦境里,主人变成了这个60岁的男人,那大反派呢?它眼睛向下看着被主人牵着的那个脏兮兮的小孩。
蛊虫操控着人的意识,人的梦境会随着蛊虫改变而改变,记得有书卷记载,如若溺于蛊虫编织的梦境中,便会永远无法醒来,也就会变成大家所说的活死人。
摄心蛊它专食人的梦境,如果它吸足至阴或至邪之人的梦境,那它就会变成一只毒蛊,这个时候如果把它再种到人的身体里面,那么那个人永远会困在自己此生最痛苦的事情里,饱受煎熬和折磨,一遍又一遍,宛如剔骨之刑,直至死去。
很显然,这就是那只蛊虫为主人造的梦境,它要吸梦。
摄心蛊可以为同一个人造两次梦,一次真梦,一次假梦。
真梦是以前别人身上或者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假梦就是摄心蛊自己造出来的。
但这一次是真梦还是假梦?
在梦境里面,他们都是别人,但也会存在自己的意识,只不过非常微弱。
系统试着叫了两声,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男人将小孩领到了屋里,他给他洗了澡,换了新衣服。
“谢谢叔叔。”小孩乖巧的讨着谢。
男人看着这个洗干净了的孩子,他笑了笑:“然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小孩低着头手不断着绞着衣角,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自己明明已经八岁了,可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名字便没有名字吧。”男人随口说道。
小孩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他以为这个叔叔会给他取一个名字,看来是没有了。
男人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脸,力道有些重,小孩儿神情痛苦。
男人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贪婪,他看着小孩渐渐泛红的脸,才慢吞吞的松了手,转而在他脸上摸了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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