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想学毒蛊了。”小少年望着老祭司幽幽的开口。

    老祭司摸着少年光滑的皮肤,忍不住问:“你不是说你只想救人吗?”

    少年轻笑,笑不达眼底:“因为啊,我想和叔叔一样什么都会,这样以后更能为叔叔排忧解难。”

    系统:【主人,这是梦,快醒醒。】它急啊,如果这场梦醒不过来,等蛊虫最后吃饱了梦境,那他们就得永远困在这里面了。

    可是主人怎么都唤不醒,想不到这摄心蛊这么厉害。

    要不试一试大反派,系统瞬间移动到了大反派的脑电波中。

    作为系统,它们可不只是简单的颁布攻略任务,等级高一点的可以直接改变剧情,虽然自己等级不高,但是瞬移还是会的。

    都这么久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初到大反派的脑电波中,一切都是陌生的气息,它试着呼唤了两声:【醒醒。】

    少年一顿,脑袋里好像有什么闪过,是什么?

    系统也一愣,他好像能感觉到自己,有希望了,它又试着叫了两声,可这次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

    后来,老祭司带着少年开始上山采蛊,毒蛊分为五种,其中摄心蛊最毒。

    望着绵绵不绝的阴雨,雨水飞溅到少年深蓝色的衣服上,顿时晕染开了一片,他望着乌黑的云层,眼底死寂。

    “叔叔,什么时候可以上山?”少年望着老祭司,声音有些低凉。

    老祭司看着下着的雨:“不急。”

    蛊虫喜湿,喜欢在阴雨连绵过后出来活动,往往藏匿于枯干的树木里。

    少年把手伸出屋檐下,冰凉的雨水落于掌心,他看着落在掌心的雨水,神情有些低落。

    “你在想什么?”老祭司在一旁开口问道。

    少年转过头冲他笑:“我在想,为什么这里老是在下雨?”

    “哈哈哈哈,就是因为此地湿润多雨,故而我们村子才选择修建在这。”

    少年点点头。

    等到大概傍晚的时候,雨小了很多。

    老祭司和少年走上了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掏出火折子。

    少年跟在老祭司后面,祭司老了,故而走的有些慢,他边走还边找着什么。

    走了一段距离后,老祭司停了下来,望着前面一颗已经长满了青苔的树,他把火折子凑近,树皮刚刚被雨水打湿,把手覆上去,非常的滑。

    少年看着老祭司摸的那一块树皮,细看之下,那树皮竟然在轻微的抖动,这里面有虫子。

    “刀。”老祭司伸手朝后面喊。

    少年拔出腰间的小刀递上去。

    只见老祭司用刀轻轻的划着树皮,慢慢的树皮被割了下来,没有了树皮的保护,青色的树干立马显现了出来,树干上匍匐着两只蠕动的红色小虫。

    “叔叔,这是?”

    “踏浪红。”老祭司拿出瓶子把那两只小虫拨到了瓶子里面。

    少年低眉沉思,踏浪红他在书里见过,它如果钻进了人的皮肤里,不出一刻钟,人体内的器官就会快速衰竭,非常之痛苦。

    不过,他抬头望着前面佝偻着背的人,这痛苦貌似有点少了。

    寻寻觅觅许久,也只找到了几条小虫,眼看夜已经深了,老祭司捶了捶老腰,该回去了。

    “叔叔,这里可以找到摄心蛊吗?”少年捏着手心里面的几条小虫子问道。

    老祭司皱了皱眉头:“你想养摄心蛊?”

    “叔叔,我想看一看。”少年笑着。

    “这里是没有了,你随我来。”

    走回了村子里面,老祭司带着少年来到了村长家。

    “不知祭司来所谓何事?”老村长住着拐杖,他早年丧妻,中年丧子,如今孤家老人一个住在这诺大的房子里。

    他早就听闻了乡里传着的流言蜚语,打量着瘦弱单薄的少年,他的眼里竟然有着深深的怜悯。

    “来看摄心蛊。”老祭司径直坐下倒了一杯茶。

    村长颤颤巍巍的点点头,转身到了里屋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有些破旧,上面还积了一层的灰,可以看出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村长擦了擦上面的灰,慢慢转动着锁打开了盒子。

    “咔嚓”一声,锁落了地,少年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个盒子。

    村长把盒子转了过来,在烛火的映衬下,只见盒子里面有两条十分瘦小的虫。

    少年眉目间闪过不可思议,这是摄心蛊?怎么跟普通的虫子一模一样,甚至比普通的虫子还要瘦小。

    “你看,这便是摄心蛊。”老祭司对着少年说。

    少年回过神:“如何养它?”

    老祭司笑了笑,转而对着村长说:“这个孩子想养摄心蛊,你教教他吧。”

    “祭司,您可想好了?”村长看着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探究继而问道。

    摄心蛊不是任何人都能养的,整个苗疆,也只有这两条,养此蛊会害人性命啊。

    ……

    回了大院,老祭司拉着少年的手:“今天晚上就不要去运蛊了,来我房间吧。”

    闻言,少年的眼周几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暗气,良久,他点点头。

    老祭司大笑了两声。

    这晚,老祭司屋内的灯火燃了大半夜。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没有照下来的时候,少年打开了房门,他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他转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眼里杀气毕现。

    ……

    “你来了。”村长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的面前。

    少年目光只是盯着那两只蛊:“我们开始吧。”

    “你为何想养摄心蛊?这蛊虫邪气的很,养的好它会为你所用,养的不好它会取你性命。”村长再一次郑重的提醒他。

    少年苍白的指节有些泛青,他拿手指动了动那两只蛊虫:“我想清楚了。”

    既然如此的话,村长把蛊虫拿出来摆到桌上,缓缓开口:“摄心蛊分雌雄两只,它们寿命可以长达百年之久。”村长叹了一口气:“但是不好养。”

    “此话怎讲?”

    “养摄心蛊必须要用至阴之人。”

    “用至阴之人的什么?”

    “血、梦或心脏。”

    少年仔仔细细的听着。

    村长用筷子拨弄着那两只小虫:“其一:最好的方法是让蛊虫吸食至阴之人的梦,蛊虫把梦吸走了以后,那人便会永远沉睡,留在自己的梦境里醒不过来。”

    “其二:用至阴之人的血浸泡蛊虫,每天必须要用一碗新鲜的血液,不过此方法较慢。”

    “其三:让蛊虫啃食至阴之人的心脏,此为最下等的方法。”

    少年眉头一拧,毒蛊果然是毒蛊,喂养的方法竟然如此的残忍。

    “那如果没有至阴之人,那蛊虫会怎么样?”

    “就像现在这样。”村长拿起一条虫子放到手心:“没有养好的蛊虫就是一条普通的虫子。”不具任何杀伤力。

    “切记,养好之后的摄心蛊千万不能随便种植到人的体内。”

    少年睫毛眨了眨,落下了一片阴影:“嗯。”

    “村长,这摄心蛊我可以拿走了吗?”

    村长沉思了一会儿,养这种蛊就必须要害人性命,他看着面前这位十二三岁的少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等等。”

    村长走进了屋里,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卷:“拿着这个吧,这里有养蛊的方法。”

    “不用了,我不识字。”少年头都没抬一下,手下专心地拨弄着两只蛊虫。

    村长讪讪的收了回来:“也罢。”

    蓝衣少年抱着盒子踏入了外面的晨光中。

    时光飞逝流转,少年已经学的一手好毒蛊,老祭司对他赞赏有加。

    ……

    一天夜里。

    “叔叔,把粥喝了吧?”少年端着粥,眉眼越发的精致,比女子还要漂亮七分,他浅浅的笑着。

    老祭司最近卧病在床,他这段时间身体迅速的垮了下去,村医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艰难地从床上坐起:“你有心了。”

    “这是最后一碗了。”

    “什么?”老祭司没有听明白。

    少年笑了笑,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喝粥:“有些烫哦。”

    一碗粥已经见了底,他用帕子帮老祭司擦了擦嘴,力道有些重,老祭司“哎呀”痛苦的叫了一声。

    少年的眉眼却越发的灿烂,他把帕子甩在了老祭司的脸上,帕子盖住了他的一只眼睛,老祭司心里一惊,想把帕子取下来,可是手怎么也动不了了。

    他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坐在凳上的漂亮少年,眼里闪过疑惑:“你…你这是干什么?”他发现不仅他的手动不了了,转头也十分的困难。

    少年笔直的坐在凳上,翘着二郎腿:“老东西,粥好喝吗?”

    老东西?老祭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自己养的一只小狗怎么突然变成狼了?

    少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轻快,就像是说着家常一样:“那年,你将我从山下的乱坟岗捡了回来,我对你心存感激,可你呢?一个当年只有12岁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知道吗?我非常讨厌你的触碰,尤其是你的口水就像癞□□的粘液一样让人恶心。”

    老祭司眼睛不停的转着,似乎是想说什么?

    少年停下来了一会,紧接着又说道:“有好几次我都想杀了你,但是我觉得太便宜你了,你不是说摄心蛊是最毒的蛊吗?那我便用它杀死你。”

    老祭司眼里盛满了恐惧,喉咙里面不断地发出呜呜声,他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少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颊:“老东西,每天你喝的粥里可是被我加了料的,这还是你告诉我的方法呢?”

    学了这么久的毒蛊,为的就是杀死你。

    “不过你放心,现在我不会杀了你,等摄心蛊吃饱以后我就让你尝尝它的滋味。”少年眼尾带着风,说的异常轻松。

    “呜呜呜呜。”

    “真难听。”少年走了出去,他抬眼看着今晚的月亮,深吸了几口气。

    拿出怀里那两只摄心蛊,它们长肥了不少,还是要感谢杭浔给他带过来的那几个至阴之人。

    那一日他上山找蛊,发现了昏迷在月亮山的杭浔,杭浔的背上还有一个姑娘的尸体。

    后来他们达成了交易,他帮他用蛊虫护住姑娘的尸身两年不烂,并告诉他起死回生的方法,而杭浔则要帮自己养摄心蛊。

    不过起死回生的方法是假的,他的目的就是想让他的摄心蛊吃的饱饱的而已。

    而杭浔那个傻子竟然真的信了。

    系统一惊,杭浔的那只蛊虫真的是这个少年给他的,而少年只是在利用他养蛊而已,杀死那么多人只为了这只蛊虫。

    但那只蛊虫已经被主人烧死,所以就只剩下了一只摄心蛊了。

    系统:【宴九寒你快醒醒,你还有大仇没报呢?不可以困在梦里。】

    【你想想你的母妃为救你而死。】

    【你想想你那三年过的人不人鬼不鬼。】

    【如果你再不醒来,长公主就要嫁给别人啦。】

    怎么办?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六年了,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摄心蛊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吃饱,希望它吃饱得慢一点。

    少年突然头痛的扶住柱子,他又听到了脑袋里的那个声音,那是什么?

    宴九寒是谁?长公主又是谁?

    他头痛欲裂,呕出一口血,眼前越来越模糊,又听见脑海里那个声音在说【你再不醒过来,长公主就要跟着温淮跑了,你的大仇也报不了了。】

    沉溺在梦境中的两个人,只要唤醒了其中一个,那么梦境就会消失。

    ……

    少年托着腮呆望着床上的两个人,一柱香刚好燃尽,梦里的六年不过现实中的一柱香而已。

    他看着宴九寒微动的眼皮和抽动的手指,嘴角抿下三分笑意:“啧,想不到你居然要醒了,不过这怎么行呢,我的阿宝还没有吃饱呢,所以你不能醒哦。”

    蓝衣少年的容貌在烛火的映衬下跌丽非常,他喃喃道:“既然噩梦困不住你们,那就美梦吧,永远溺在美梦里面。”

    少年依旧以同样的姿势望着床上的两个人,眼神纯真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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