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安连忙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掌印造反了。”
她身子晃了晃,伸手撑住了桌子才不至于跌倒下去。
……
此时,皇宫内的景象已经混乱不堪,宫女太监们四处逃命,有些宫里的娘娘正在收拾着金银细软准备跑路。
宴九寒坐在马上,看着皇宫内的景象,眼底黑沉,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殿下,南门已经攻破,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副将在他马下跪着说。
宴九寒目视着前方,冷冷吐出一个字:“屠。”
副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是杀而是屠,也就是说皇城里面任何人都不能放过,这未免也太血腥了一些,但他也没有权利去过问殿下的主意,他点了点头:“是。”
“等等。”宴九寒叫住了他:“留下长公主。”
副将心里更疑惑了,杀了整个庆和皇室却还要单独留下一个长公主?想了一会,他明白了,殿下以前当过公主的面首,可能是想自己亲自折磨长公主。
看着厮杀的场景,宴九寒下马,提着血迹尚未干涸的剑一步步的走向了勤政殿,他每走一步,剑上的血便流下来一滴。
洁白的雪地留下了一道蜿蜒的红色,多年前,自己在宫乱中得以生存,现在,自己要成为这里的王,即使从地狱归来又怎么样,即使杀人无数又怎么样,他不在乎,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不择手段的坏人存在,而他就是那个存在。
有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突然伸手摸了摸,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那是别人的血,这雪可真凉啊!可是他觉得他此刻的心比这雪还要凉上三分。
他就这么站在茫茫大雪中,站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
这时,副将从远处飞快的跑来跪在了他的脚边:“报,殿下,庆和公主和太子逃了。”
宴九寒声音低沉暗哑,穿透了寒风:“太子杀了,但公主必须追回来,而且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明白了吗?”
“是。”副将领命而去。
他重新提起脚步,血染台阶。
门开了,沈北城依旧端坐在龙椅上,看着来人,他不禁愤怒质问:“你为何要杀朕?朕平时待你不薄。”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内官竟然要造反。
“为何要杀你?哼。”宴九寒冷冷一笑,提着剑向他逼近,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鬼。
沈北城听着外面的惨叫声,闭了闭眼睛,今日这场造反猝不及防,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时间,况且他们来势汹汹,还有两万死侍,皇家的御林军在前几天已经损失过重,现在只是强弩之末,而且杭将军在边关根本来不及召回,这就是天意吗?
“你当初造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宴九寒看着他,冷冷出口。
沈北城眼里的疑惑慢慢变成了恐惧,喃喃自语:“原来你姓宴,我倒是忘记了。”说完自嘲一笑。
宴九寒笑得残忍:“姓沈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北城知道今日必败,宴九寒甚至从西域调来了武将。
“你可真是好本事,连西域的武将都被你昭了过来。”沈北城看着他,想不到西域和他早就勾搭到了一起。
“做事就要做的周全,这还是你当年告诉我的道理呢。”宴九寒慢慢提起了剑。
沈北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宫中尚有年幼的孩子:“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放过宫里的孩子们吧?”
宴九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当年你可是比我还残忍呢。”他说完就把剑抹上了沈北城的脖子,不想再听无关紧要的废话。
沈北城睁着眼睛直直倒了下去,张着口始终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血溅到了宴九寒的脸上,宛如嗜血的王,他走到殿外,望了望阴沉的天空,这天终于是要变了。
……
一间狭小的杂物房内。
“公主,快,快把这身衣裳换上。”张嬷嬷拿着一套小泉子的太监服,一边听着门外的动静一边催促着沈宁安。
沈宁安也不耽误,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衣服,她把头发也挽了上去。
“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她整理着衣服问道。
张嬷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宴九寒那个疯子,见人就杀,还下令庆和皇室一个都不能放过。”
一个都不能放过?他也要杀了她?
“公主,到时您跟着绿芽往小路去侧安门,太子在那里等您。”张嬷嬷眼含不舍,公主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是娴夫人唯一的孩子,她今天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保住公主。
“嬷嬷,你不走吗?”沈宁安急忙抓着她的手臂。
张嬷嬷拍了拍她的手:“公主,嬷嬷老了,会连累公主。”
沈宁安眼眶渐渐泛红,她摇了摇头:“嬷嬷,我们一起走。”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张嬷嬷自知耽误不得,她看着沈宁安:“公主,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我知道一条小路,等一下我走小路可以追上公主。”
“嬷嬷,你没骗我吧?”
“老奴怎敢欺骗公主?”
沈宁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张嬷嬷赶紧推着她往后门走,同时不忘叮嘱绿芽:“切记,一定要保护好公主。”
绿芽早已泪水涟涟,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着公主走远了,张嬷嬷心稍微安下来了一些,她从袖中掏出瓷瓶,她老了,这一辈子活的也够久了。
沈宁安和绿芽小心的走在宫道上,这一路上随处可见残尸断体,甚至有些还是五、六岁的孩子,鲜血染红了整片积雪,皇宫内萧条一片,他们真的都是刽子手吗?怎么能如此残忍。
沈宁安不忍再看,这已经是屠城了,宴九寒果真好狠的心。
不过这一路上安静的出奇,只听见风声呼啸,树叶沙沙吹动。
沈宁安心下不免怪异,为何会如此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
“公主,前面就是侧安门了。”绿芽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望着前面敞开的大门,沈宁安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不对。
“公主,怎么了?”
“绿芽,你不觉得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太过顺利了一些吗?”
“可能是老天爷也在帮公主,公主别多想,太子殿下就在门外。”绿芽拉着沈宁安,现在这种时候可耽误不得。
主仆两人飞快地朝侧安门走去,可是等走到门外一看,这里哪有什么太子,有的只是地上躺着的一具具尸体。
太子沈之萧也在其中。
沈宁安身子僵硬的蹲下,推了推沈之萧:“二哥。”手颤抖的放到了他的鼻息处,一片冰凉。
一旁的绿芽也傻眼了。
沈宁安连忙站了起来,她紧紧抓着绿芽的手:“赶紧跑。”
“跑,你们想往哪跑?”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沈宁安回过头,不知身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
她把绿芽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来人:“你是宴九寒的人?”
楚盼山对她上下打量了一阵:“想必你就是庆和的长公主吧?幸会幸会。”
沈宁安浑身紧张,腿脚止不住的颤抖,宴九寒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想干什么?”沈宁安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楚盼山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笑意恐怖:“来人,把她们拿下。”
不管了,沈宁安拉着绿芽跑了起来,可是两条腿哪有马儿跑得快,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们就被团团围住了。
“公主。”绿芽害怕的看着周围。
几个侍卫过来架住了沈宁安,把她带到了楚盼山的面前。
楚盼山看着一身狼狈的庆和公主,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寒的笑。
他的笑让沈宁安毛骨悚然。
“公主,你们放了公主。”绿芽在身后喊道。
楚盼山似乎是觉得烦,随口说道:“把她舌头割了。”
沈宁安听后睁大了眼睛,她往后看去,只见一个侍卫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绿芽走去
沈宁安看着楚盼山,苦苦哀求:“我求你,求你放了她,她只是一个小丫头啊。”她的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可她是你的丫头,跟你挨边的人都得死,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楚盼山看着那把刀逼近了绿芽,眼里有着兴奋和疯狂。
后面传来了一声惨叫,沈宁安回头,只见绿芽嘴里鲜血直流,一小截舌头被扔在了雪地里。
“不。”沈宁安极力挣脱着束缚。
“老爷子,已经割完了。”侍卫上前复命。
楚盼山点点头:“把她赏你们了。”
沈宁安怒瞪着他:“你有什么冲我来,绿芽是无辜的,求你们停手吧。”
楚盼山不为所动。
“绿芽!”沈宁安的喊叫声撕破了长空。
绿芽被几个人按在雪地里,空中满是撕碎的衣物,而她只能发出痛苦的哀嚎。
沈宁安目赤欲裂,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好痛苦。
楚盼山对架着沈宁安的人使了一个眼神,侍卫会意,一掌劈在了她的脖子处,沈宁安晕了过去,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了起来,终于,她失去了意识,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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