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蓝托洪七公寻人时,自然说了名字的写法,但她却忘了,洪七公当的是丐帮的帮助。


    他不可能要求入帮的乞丐个个识文断字。


    那他当的就不是丐帮帮主,而是该叫秀才帮帮主啦。


    丐帮上下齐心协力,给楚蓝找出这么多的“黎生”、“余兆兴”来,又冒着大雪天在这里等她。


    她也绝不可能说我找的是两个人,其他人都不对。


    何况她看过书,也只知道那两个枉死的好汉的姓名、知道黎生学了洪七公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掌,可那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谁知道这会儿洪七公教了没教?


    她对其他信息一无所知,又怎能认定这十几人中谁是谁不是?


    这庙中乞丐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此时十几人、三十来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楚蓝,等她开口说话。


    她却十分为难。


    【系统?】


    系统道:【怎么?】


    楚蓝说道:【你检测一下这十几人资质怎么样?】


    系统道:【好的。】


    扫描过后,它尽职尽责地报出了一串的数字。


    在场加上带楚蓝来的那个乞丐大哥一共十八人,系统检测,有十二个没有任何资质,学不了越女剑法。


    余下六人,一个瞧着只有十岁上下的小女娃,检测出来有70点资质。另外五个都是男子,其中三名不足十岁的小男娃,资质分别是40、60、90点。还有两个瞧着也不过十五岁出头的模样,分别是60点、50点资质。


    楚蓝将这几人一一点到,坦然说道:“我受故人之托,欲寻人传授越女剑法,我方才查探根骨,你们六人能学我的剑。拜不拜师诸位自行便宜即可。只不知你们几人愿不愿意?”


    被她点到的六人当中,那个资质最高的小男娃问道:“楚女侠,我们倘若跟你学剑,是不是就不算丐帮弟子了?”


    楚蓝奇怪道:“为什么不算?我又不要你们拜师,再说便是拜了师,也照样能当丐帮弟子吧?我当初问过你们洪帮主,他亲口说的。”


    六人顿时异口同声道:“那我跟你学剑!”


    华山之巅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江湖上都传遍了。


    况且他们身处人数最多、消息最为灵通的丐帮,向来是别人还没有听到风声息,丐帮中已经将消息收集得差不多了。


    他们不光知道楚蓝越女剑法当世无双,还知道她与丐帮的洪帮主以兄妹相称。


    那么她要来找丐帮的弟子传授她的剑法,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几人说罢就都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开始连连磕头,机灵的已经开始口称“弟子拜见师父”了。


    却不知道楚蓝这个师父还在操心下顿饭钱从哪来。


    她自己在徐家蹭吃蹭喝也就罢了,可不好意思带着六个人一起去人家家里白吃白喝呀。


    要说不管他们……


    这大冷的天,她要教的这几个学生最大的也就是个高中生,她一时阻挡不及,他们都跪地磕头叫她恩师了,她总不好叫他们再继续去沿街乞讨吧?


    楚蓝瞧了一眼这四面漏风的山神庙,忍痛从荷包里拿出身上仅存的银两来。


    这是她一路把徐天问送回湘西,到徐家安顿下来之后他师父徐向北给她的荷包,里头装了几锭银元宝。


    楚蓝推辞了几次没有辞掉,也就收下了。


    不夸张地说,她来了《射雕》将近一年的时间,摸到真金白银的机会寥寥可数。


    除了周家给过两次,身上就再没有过这么多钱了。


    她收徐向北的荷包时心里很是不好意思,但收下后十分高兴,时不时拿出来看看,几乎没有动用过。


    这下可好,全拿出来了。


    她将荷包递给六人当中率先开口、资质也最高的小男孩,说道:“这些银钱你们拿去……”


    说到一半,顿住,想了想:“找一处合适的院落安顿下来,传讯与我,明日我去教你们剑法。”


    不料在场的乞儿们却个个都不同意。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孝敬师父已是大大的不妥,怎能要师父养着我们?”


    “楚女侠肯教传授我等绝世剑法,我等已是感激不尽,吃住再不能赖着你了!”


    楚蓝跟六人说这番话时,破庙里其他十几个丐帮弟子也都还在场。


    没见着就算了,见了面,她却独独只管这六个乞丐,她总是于心不忍。可要让她手一挥把人全都安顿下来,她却又着实没那个财力。


    见六人不愿、破庙中其他乞丐也是同样的意思。


    楚蓝也没有强迫他们。


    “那么你们就在此处等我么?”


    “是。”


    楚蓝想了想,将荷包收回来,从里头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了为她带路的那个乞丐:“那就劳烦这位大哥,帮我去瞧着买些鸡鸭馒头来,今日我请庙中诸位用饭,就当是贺我收下六个学生了。”


    这回一众丐帮无人再推脱不受。


    “多谢楚女侠!”


    那名叫王大的丐帮弟子叫了两个腿脚利索的人跟着一起出去买饭菜。


    楚蓝没有急着走,而是留下来一边问这六人情况,一边等着饭菜回来。


    她打眼一瞧,看得也还算准。


    这六人中,女娃娃十岁,名字叫于照星,六岁父母惨死在金人之手,她被丐帮救下,无亲无故,便也加入了丐帮。


    余下几人与于照星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那三个小男娃一个八岁,两个九岁,大的两个一个叫黎生、一个叫余兆兴,疑似是楚蓝要找到人。


    大的那两个干脆都叫李生,虽然都是丐帮弟子,但原先并不相识,是帮主传下口讯要找叫“李生”的人,他们才聚在一起的。


    这几人中有三个说话都带点口音,六人中其中只有两个识字,其他人根本说不清楚自己的姓名到底是哪个字,楚蓝好不容易才区分清楚。


    没办法,这一屋子十几个人,不是叫“黎生”就是叫“余兆兴”的,谁让他们是因为楚蓝找这两个人才来的呢。


    很快王大几人抱着满怀吃的飞奔着回了破庙。


    楚蓝亲眼见着这十几个面黄肌瘦、穿得破破烂烂的乞儿们吃上饭后,才起身离去,回了徐家。


    徐向北师徒俩待楚蓝那是客气的不能再客气,食宿都安排得最好,也从不过问她行迹。


    不过两人却是一样的心思,瞧见楚蓝出门就留了心,见天全黑了她还没有回来,他们就担心她走了。


    楚蓝本就与他们师徒二人无亲无故,愿意大老远送徐天问回来,那是她的侠义之道。


    她要走,他们自然没理由拦着。


    道理是这个道理,他们师徒二人却都盼着她能多住几天。


    多住几天又能干什么?


    两人也说不上来。


    眼瞧着天色越来越晚,楚蓝还没有回来,师徒二人都觉得楚蓝肯定是走了,正垂头丧气地准备回房歇息,冷不丁又见她回来,两人喜不自胜。


    “楚女侠你回来了!要不要叫厨娘给你端碗热汤上来?或是吃点什么宵夜?”


    “楚女侠去办什么要事了么?耽搁这么久?”


    语罢,徐天问自觉不妥,连忙又道:“我不是要探听你行踪,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楚蓝对这师徒俩的印象除了没有学武的天分之外,那就是两个字——“有钱”。


    四个字,非常有钱。


    此时两人一脸诚恳地问她能不能帮上忙,穷鬼楚蓝一个没忍住,就说道:“确实有点事想请教你们。”


    徐向北师徒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事?楚女侠但说无妨,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楚蓝问道:“徐大叔,我想请教请教你,怎么才能赚到钱?越多越好?”


    徐向北和徐天问面面相觑片刻后,问道:“楚女侠你……缺钱?要多少,从我这儿拿就是了,反正你也瞧见了,我们师徒二人日常花不了什么钱,我挣那么多钱也就是在那儿放着,存钱庄每年还得给钱庄交好大一笔保管费。”


    楚蓝:“……”


    她忍着巨大的诱惑说道:“不了,无功不受禄,我不能白拿你的钱,你还是教教我怎么挣钱吧?”


    徐向北思索片刻后,才问道:“不知楚女侠方不方便透露,你急需用钱是要做什么?咱们可由此想着怎么挣钱。”


    楚蓝全然没有过赚钱经验,而面前提问的却是经商成功人士,因此她毫不迟疑地把收了六个学生、接下来要管他们吃住的事说了。


    徐向北越听眼睛越亮,听到最后跟四个大灯泡儿似的盯着楚蓝。


    她不解道:“徐大叔你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徐向北挥挥手,抑制着兴奋说道:“没啥不对,我就是想问问,楚女侠,你既然要收学生,能不能把我这徒儿也收了,传授他一招半式的?既然你做了我徒儿的老师,那我这当师父的自然要负责你吃住、负责你学生的吃住。”


    楚蓝不赞同地说道:“这不妥当吧?你管我吃住,也没有连我学生一起管的道理。”


    徐向北摇摇头道:“没什么不妥当的!楚女侠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们师徒俩说是师徒,其实与父子无异。我自己剑法平平,再尽心尽力也教不出好徒弟来。楚女侠你却不一样。你若愿意指点教授我这孩儿,那就是我孩儿的授业恩师了,我自然要以孩儿的恩师之礼待你。多管几人的吃住算什么?我又不缺那点钱,再说管的还都是我孩儿的师弟师妹们,那就更加该当了。”


    他最后几句说的尤为恳切。


    徐天问也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楚蓝只好说道:“可是天问资质平平,我教了他也不一定学得会。”


    不等徐向北说话,徐天问连忙说道:“楚女侠愿意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学不学得会是我的事!”


    徐向北也说:“是啊,楚女侠剑法高绝江湖人尽皆知!若你教了我孩儿学不会,那就是他自己不是这块材料,怨不得旁人。自古无论文武,没有哪个老师敢打包票教出来的学生定然能够独占鳌头。”


    楚蓝迟疑道:“那就……试试?”


    她倒是无所谓多带一个学生。


    只是明知道徐天问没有学越女剑法的资质,还为了钱答应教他,她心中总有几分过意不去。


    徐向北站起身来,顾不上已经过了一更天,原地打了个转,兴奋地说道:“这可太好了!我这就安排人去寻合适的地方。楚女侠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楚蓝摇头说道:“能有块场地教授剑法就行,别的我没什么要求。”


    徐向北笑着说道:“行!那我明日便能给安排妥当了。”


    然后又跟徐天问两人一同对楚蓝说道:“楚女侠你不必心存顾虑,你已经把话都给我们说清楚了,我们还是愿意请你传授剑法,那学得会学不会,自然也只看他个人的缘法了。”


    “楚女侠只管放心,不管能不能学好,我绝不心存怨怼。”


    翌日。


    徐向北果然找好了楚蓝教学的地点。


    其实倒也不必刻意安排,毕竟徐向北师徒二人本就是习武之人。


    剑法如何不谈,两人每日也都是要练剑的。


    他们不差钱,在镇子里本就有一个专门用来练剑的大院子,离徐家不远。


    那院子大得很,十几二十个人在场中练剑轻轻松松。


    楚蓝几人被带到进了这个大院子里,她听到徐向北的话后,再次为自己感到心酸不已。


    加上徐天问,她在院子里一共七个学生。


    徐天问自幼练剑,虽然资质不行,但底子是有的。


    六个乞丐当中,叫李生的那两个十五岁的男孩也都有一点功夫底子在,是跟着会武的丐帮弟子学的。


    只是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还算不上会武。


    另外四个则是全然不会武功。


    楚蓝想了想,将徐天问叫出来,对其他六人说道:“你们六人在一旁看我跟徐天问对打,有什么问题只管提出来。”


    几人齐声应是,蹭蹭往场边退后十步站定了。


    徐天问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我、我……跟楚女侠你对打?”


    楚蓝冲他笑了笑:“你别怕,咱们只对招式,不拼内力。”


    她目光扫过一处墙角,蓝影在众人面前一晃,再出现在原地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根枯枝。


    见徐天问还是神情紧绷,额头已经见了汗,她又反手把背后的长剑取了出来。


    无人见她如何动作,便是徐天问本人也是只觉手中一重,楚蓝的胜邪剑柄已经握在他右手当中。


    楚蓝手中枯枝竖在身侧,笑着说道:“你进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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