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柏振兴就给柏寒知打电话了,当时柏寒知抱着杨岁睡得正香,手机铃声将他吵醒,他拿起来一看是柏振兴打来的,估摸着又是叫他回去吃饭,他嫌烦,本来想直接挂了,可想了想柏振兴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要是他挂了肯定会一直打。
所以他拿着手机去了客厅接听。
“马上回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柏振兴命令的口吻。
“有什么事儿,在电话里说吧。”柏寒知拉开冰箱,拿了一瓶冰水,拧开喝了一口,沙哑的嗓音清透了些,但仍旧慵懒:“我很困,想睡觉。”
“你女朋友又在你那儿是吧?”柏振兴一针见血,“我要跟你说的就是你们俩的事儿,你不想回来,那成,正好你俩都在,我过去找你,当着她的面说。”
“.......”
柏寒知不由自主拧起眉,正当想问问柏振兴到底想说什么时,柏振兴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莫名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柏振兴要说的话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立马给柏振兴发了条消息:【我回去】
柏振兴回复得很快:【作麻利点,我一会儿还有工作要忙。】
才上午九点。杨岁昨晚累坏了,他也不忍心去打扰她,于是便在微信给她发了条消息简单述说一下缘由,然后回了老宅。
到的时候,柏振兴刚从书房走下来,助理跟在一旁,应该是在跟他汇报工作。
看到柏寒知来了,静姨立马笑呵呵的迎了上来,关怀备至的问:“寒知回来了,吃早饭了没有啊?你爸爸刚吃完呢,我这就给你做。”
柏寒知刚准备开口说不用了,柏振兴就从楼梯上走下来,挎着脸阴阳怪气的说:“他现在哪儿还缺早饭吃,书也别读了,趁早去给别人的包子铺打杂。振兴这么大集团也入不了你柏大公子的眼。”
“.......”
柏寒知神色暗下去,眯起眼:“你监视我?”
柏振兴下了楼,走到柏寒知面前,将助理和静姨都打发走。
父子两人独处时,柏振兴板着脸孔,越发难看,也不跟柏寒知拐弯抹角,开门见山:“我就是想看看我儿子整天嘴里说忙忙忙,一个大一学生能忙什么。”
冷哼一声,又接着说:“结果我的儿子,忙着去给人做上门女婿,忙着给别人收碗刷盘子。”
“柏寒知,柏家是容不下你了还是怎么样?三天两头往别人家跑。你老子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连顿饭都不乐意跟我吃,你对别人倒是殷勤,为了讨好那些市井小民,把我花了几千万拍下来的酒随随便便拿去送人。”
柏振兴当看到照片里柏寒知在简陋的包子铺收碗筷做杂务的时候,气得当场就把那些照片撕了。
从上次就能看出来柏寒知对他那个女朋友很认真,柏振兴也没有在意,十八、九岁的小屁孩儿正是把喜欢挂在嘴边的年纪,哪有什么定数,也就是一时新鲜而已。同时这个正年少气盛的年纪,也绝对不会甘愿把时间都交付给一个女生,绝对不可能真恋个三五年,许诺未来。
只要柏寒知不给他惹事,女朋友想谈几个就谈几个,决不限制他的自由。
可还真是小看了那个杨岁,又是让柏寒知带她去他母亲的公寓,又是送名酒,又是为她鞍前马后。又是为了她出手打人。
简直把柏寒知驯成了她杨岁的哈巴狗。
柏寒知从小到大连厨房都没进过,结果却去给别人端盘子刷碗干粗活儿。
“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整天围着一个女人转,不是让你去给人当上门女婿的!”柏振兴怒斥。
柏寒知也算是看出来了,柏振兴是有备而来。
只是监视这种戏码,柏振兴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没想到又再现江湖,还是因为他谈恋爱的事儿。
“拿了您的酒,没告知您一声,是我做得不太妥当,我向您道歉。“柏寒知压住心里头的火,有条不紊的说:“我女朋友的家人,每一个人都很善良。”
“善良?”柏振兴嗤之以鼻,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说你没见识你也别不乐意听,毛头小子愣头青一个,你接触过几个人?对你稍微好点,给你口饭吃,你就觉得别人拿真心对你了?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怎么换不来你一个好脸?现在的人肚子里头那些花花肠子你看不出来,你老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柏振兴就不相信,杨岁他们一家子还能不知道柏寒知的家世?更不相信,还有人能平白无故、毫无目的对一个人好。
柏振兴就怕杨岁这女生有两把刷子,就仗着柏寒知现在喜欢她,他人又单纯,今天能让他送酒,保不齐明天就能让他送车送房。
谈恋爱,男人为女人花钱这再正常不过。
最关键是他觉得杨岁这人不简单,把柏寒知训得。到时候还不得异想天开嫁入柏家当少夫人。试问,咬上了香饽饽,哪有忍心松口的道理。
“您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们确实平凡普通,做着小本买卖,但比您有人情味。”柏寒知面部线条越发凌厉,眼神骤冷:“您就不能想想我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你谈恋爱我不管,最起码把眼睛擦亮点。”柏振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并没有急着接听,而是对柏寒知命令:“我也不管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马上给我断干净。”
柏寒知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他的眸子生冷,迸发出狠戾的寒光,掷地有声的开口:“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那我挑明了跟您说。我不会跟她分手。”
“我再说一次,别再插手我的事,您没资格管我。”
他说完便利落的转身,也不管柏振兴气急败坏的怒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别墅。
他开着车离开了老宅。
原本的好心情被柏振兴这么一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烦躁和不爽。
正当开车回公寓的路上,手机响了,是微信电话的声音,他第一反应还以为又是柏振兴打来的,可冷静下来想想,柏振兴一般都是直接给他打手机电话,不会打微信电话。
然后又想到,肯定是杨岁醒了。
他立即将车停到了路边,拿出手机一看。
果然真是杨岁打来的视频电话,柏寒知调整好情绪,接听了。
本来以为杨岁肯定刚睡醒,结果视频一接通,发现杨岁在外面,而且化了精致的妆。由于她镜头拿得有点高,在肩膀往上的位置,一大片白嫩嫩的肌肤,两根锁骨很深,形状优美,朝着肩膀延伸。
在镜头里,让人第一反应还以为她没有穿衣服呢。
“在哪儿呢。”柏寒知皱起眉。
“我在外面逛街呢。”杨岁甜甜的笑,随后把镜头往旁边挪了点,短暂的拍了一下alice,“你妹妹约我来逛街。”
昨天晚上还说不喜欢alice,第二天alice约她逛街居然还答应了。
“我想买一条裙子。”
杨岁将那条裙子从销售员手中一把抢了过来,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看着镜头,看样子有点苦恼:“你妹妹说,这条裙子不太适合我,你觉得呢?”
当听到杨岁这么问,柏寒知好像瞬间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要答应去赴约。
女生之间的那点明争暗斗的胜负欲,柏寒知也不是不懂。而且刚才镜头对准alice的那一刻,alice的脸色很难看。
“别听她胡说。”柏寒知看着视频里的杨岁,她化着妆,但妆容很淡,两腮有红晕,睫毛也刷得更卷翘,对着他眨巴眨巴眼,满眼澄澈。
她的睫毛就像是小羽毛似的在他心上人轻挠,连同声音都变得温柔:“我们岁宝,是最特别的,最好看的。是你驾驭衣服,不是衣服驾驭你。”
许是刚跟柏振兴吵过架,看到杨岁后,那股子思念发了疯的啃噬着他。
他的眼神幽深,低喃一声:“想抱抱你。”
一听这话,杨岁立马笑弯了眼睛,像是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一脸满足和幸福感,“我很快回去了。”
她眼神不声色的朝alice那边瞟了瞟,眼尾翘起来,像极了狡黠的小狐狸,笑得更欢:“那我买了哈。”
“嗯。”柏寒知给杨岁转了两万块钱过去,“够了吗。”
杨岁属实没料到柏寒知会给她转钱,她愣了一下,“你干嘛给我转这么多,我自己有钱,自己买。”
杨岁应该是怕柏寒知的大男子主义又犯了逼她收钱,于是立马对他摆了摆手:“我先不跟你聊了,回家再说哈。”
柏寒知连忙问:“在哪个商场,我去找你。”
“好啊。”杨岁眼睛一亮,跟他说了所在位置后,便叮嘱他开车小心,然后挂了视频。
-
杨岁挂断视频后,将手机收起来,看向alice。
alice一直都笑意盈盈的那张脸,此时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笑意,那双碧蓝的眼睛,充满了嫉恨和愤怒。
杨岁知道,这一回合,她赢了。
在给柏寒知打电话时,她其实还挺忐忑的,毕竟alice是柏寒知的妹妹,他们俩认识那么长时间,万一柏寒知会向着alice怎么办?那岂不是下不来台的就是她杨岁了?
只是让她受宠若惊的是,柏寒知无条件的选择了站在她这边,给够了她底气和自信。
“你也听到了,说我很适合呢。”杨岁也不怕骄傲,摆出胜利者的姿态,“你刚才也说了,柏寒知是个有眼光的人。”
她认可的点了点头:“嗯,虽然你说得很多话我都觉得不中听,但至少这句话你说得太对了,他的眼光的确很好。”
杨岁转过身,将手中的衣服递给销售员:“麻烦帮我包起来。”
销售员的目光在杨岁和alice之间徘徊。
闻到了她们之间浓烈的硝烟。
这种三角恋的戏码,在现在这社会不足为奇,只是杨岁说结账的时候,alice并没有表态,像是气得不轻,只狠狠的瞪着杨岁。
销售员也不再征求alice的意见,立马对杨岁转变了态度,殷切起来:“好勒,您请前台结账。”
杨岁收回目光,转身朝前台走过去。
她刚才无意间看了一眼吊牌,一万三千多。
很贵,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价格,可她也不是买不起。
她并没有收柏寒知的钱,一万多块钱她还是有的。
找柏寒知帮她撑腰是她的目的,可她不能心安理得的花柏寒知的钱。
结完了账,销售员将衣服打包好递给了杨岁。
这时候,alice像是缓过神来了,她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奢侈品店。
杨岁提着包装袋连忙追了上去,她拔高音量,笃定的问:“alice,你喜欢柏寒知,是吗?”
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不想再跟alice这么明争暗斗。
alice脚步一顿,她转过身,丝毫不掩饰对杨岁的厌恶,高傲的抬起下巴,坦荡的承认:“对,我喜欢他,从小就喜欢。”
即便早就心知肚明,可听到alice这般大言不惭的对她说喜欢柏寒知,她还是冷了脸,强调:“他是我的男朋友。”
“那又怎么样?”alice理直气壮,得意的笑起来:“我和他认识十年,我们经历了很多。中国有个成语叫先来后到,你应该很清楚吧?”
“嗯,你们认识时间很久。”杨岁毫不认输,“那他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出场顺序,我只注重结果。结果就是,他的选择是我。”
“你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插曲,很快就会过去了,你难道还做梦想跟他走到最后?我和他不仅是家人这么简单,我们一生都会捆绑在一起。”alice瞪着杨岁,眼神十分不友善,被她说得颇有些跳脚。
杨岁的背挺得笔直,是她从未有过的锋芒和凌厉,不卑不亢的说:“我知道有太多的女生爱慕柏寒知,我也因为有这样一个出色的男朋友感到骄傲。说实话,情敌很多,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但像你这种挑衅到我面前来的,还真没有。”
说完之后,像是还觉得不够,杨岁双臂环在胸前,故意做出趾高气昂的样子:“他现在很喜欢我,你凭什么断定我们没办法走到最后?”
惦记柏寒知的人太多了,如果真要一个个对付,那她还不得累死啊。
杨岁的性子软,也从来不想搞这些女性之间的战争,非要争个高下干什么。可alice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冒犯、挑衅,从第一次跟她打招呼到要求微博互关再到邀约逛街。
这一系列的行为已经在她的底线上踩来踩去了,她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倒显得自己太过窝囊了。
她真的从没想过一个女生能有这么多的心眼儿。
alice明显被杨岁的话气得失去了理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再跟她争论几句却又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气急败坏的转身。
结果转身太急,没注意到身后的行人,刚走了两步就撞上了一个人。
太过猝不及防,她手中的咖啡尽数撒到了那人的身上。
杯子落地,她被撞得往后倒退了一两步。
alice皱着眉,用英文骂了句粗话,随后抬起头,刚准备责备对方几句不看路,没想到在看到来者之人时,要说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她错愕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是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身型高大。即便人过中年,还是气宇轩昂。
他抬眼看过来时,强大的威压层层压下。
alice被他的眼神所震慑,哪里还有刚才的目中无人,局促的低下头,连忙道歉:“对不起,unclebai,我不是故意的.”
站在柏振兴身旁的助理忙不迭给柏振兴擦身上的咖啡。
柏振兴脸色发黑,他低头看了眼打湿的西装,面对alice时,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丝毫不打算给alice留面子。
“你又跑来江城找我儿子了?”
柏振兴夺过助理手中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西装上的水渍,凛冽的目光扫过一旁已经懵圈的杨岁,随后又重新折回到alice身上。
这是关乎上一辈的恩怨,于是撂起狠话来格外不留情:“暂且不说其他人能不能跟我儿子走到最后。嫁进柏家,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你的份儿,那得感谢你有个好父亲。你记住我儿子姓柏,少乱攀亲戚,谁跟你一家人,趁早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再让我看到你纠缠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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