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是兰谬尔。”
简单而又轻快的一句话承载着满满的信息量,陨石般轰然砸下!
赤井秀一身形猛地滞住了。
即便知晓身处组织面对所有事情都应该波澜不惊,赤井秀一听闻此言,也还是瞳孔骤缩了一瞬!
——也或许不仅仅是瞳孔收缩。因为银发之人很小声地“嘶”了一声,接着再度抱住了他,眨眼笑道:“再来一次?”
……为什么话题这么快就跳到了这里!赤井秀一顿了一秒。明明更重点的是前面的内容!!
但他毕竟是fbi的王牌探员,面对如此突发事件,都能迅速冷静并敏捷分析……至少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冷静、在分析出结果前不要暴露!赤井秀一于内心严肃告诫自己,努力维持如常的表情。说不准这些是组织廊酒故意的试探。他警惕而起。
……但、若真的是试探,对方是怎么拿到的这一项情报?兰谬尔前辈与自己一直是通过自己fbi专属账号进行联络,且每次联络完毕必定会删除所有记录,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和证据。
况且,兰谬尔前辈曾经与自己说过,他和自己的对接联络是绝对保密的,权限放在最高一层的档案库中,绝非普通的计算机入侵可以挖掘出的。
除了安排这项对接的直属上层,其余人士不可能知晓,即便是潜伏于fbi内部的组织卧底也不应该轻易拿到消息才对。
难道是副局长乔贝森那个家伙下台后和组织透露的?但也不应该如此……!
赤井秀一眼皮微跳。
最最重点的,若是自己卧底身份当真已经暴露给组织,以组织一贯的习惯,任务结束后就会下手抓捕审讯、不留给自己任何逃跑反击的机会!
且廊酒也不应该就这样在床上轻松吐出这个消息,甚至下一句自然而然接上的,竟然是——“再来一次”???
几个呼吸间,赤井秀一头脑刮起剧烈风暴,思维升华间仿佛进入了某种超时空宇宙。
数不清的思绪划过又消失,如彗星般明亮燃烧。
在最后推测晃出前,他最终只是谨慎地先微笑着道:“兰谬尔吗?很好听的名字。这是您的另一个称呼吗,镜先生?”赤井秀一侧头吻了下银发之人的脸颊,以此来避开视线交接。
鹤田镜见赤井秀一如此作答,顿了顿,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还不放心。”他点头,竖起大拇指,“很好,你的警惕和防范意识非常强!我反而更放心你了!”
赤井秀一:“……”
此时,解决掉fbi傻逼上司和组织内部朗姆阴谋、同时与自家后辈心意相通的鹤田镜心情十分顺畅,举止也随意了许多。
现在的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对方身份,而不用担心各种事端未解决情况下的牵连、乃至阴差阳错的悲剧。
本身他就察觉到自家后辈这次任务后心境的摇摆,为了不让对方再纠结下去、或者做出什么傻事,干脆就在这坦诚相见的时刻再脱一层马甲,更加坦诚相见。
鹤田镜:生活已经够苦了,爱情就甜蜜点吧。=w=
这种时候是最安全的,双方都赤手空拳,且周围没有人窃听。
于是,鹤田镜揽住对方,继续轻快说出几个自己兰谬尔身份和对方的暗号,又另外挑出某些印象深刻的事件讲了讲。
末尾,他甚至还指了指床头柜的手机,说若是再不放心,可以现在就登上号码,给他发一条来自兰谬尔的贴心问候
赤井秀一:“……”
大大小小的证据摆在眼前,恍若掀开面纱的清风,让赤井秀一真实窥见了[兰谬尔]这层身份背后的人。
兰谬尔就是鹤田镜,鹤田镜便是兰谬尔。他是自己的前辈。
除了理性的分析外,或许也有感性的加持。随着一项项证据的袒露,赤井秀一心底深处不可避免地涌上震惊、欣喜、恼怒等纷杂的情绪。
抑制住那些纷涌的情感,他再度让自己沉思一秒。
若鹤田镜真的就是兰谬尔,那么问题来了——这波是fbi潜入组织的卧底、还是组织潜入fbi的卧底??
“好了,没关系的,赤井探员。”鹤田镜轻声改口称呼,让兰谬尔的身份更加坐实。
他银色的碎发擦着对方的脸颊,笑道,“不用那么紧张,这种时候就放松一下吧。我可以肯定的说——我是和你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永远。”
“之前的隐瞒,很抱歉。但是却是那种时刻不得不做的事情。”鹤田镜浅琥珀色的眼眸里流淌着细碎的亮光,他温柔地看着黑发之人,十分信任地明白对方会分析出这一切。
他们都是彼此的猎手,也是彼此的猎物。当爱情来临时,他们平等地被束缚也被解放。
赤井秀一回望向对方,他全部的观察力调动运转,从中看见与听见的,是满满的真挚和爱意。
一条战线上的吗?……也对。如果对方真的能够潜伏到fbi如此深层次的位置,能够获取的资料已经很多了,根本无需在意和欺骗自己,从自己这里挖掘什么fbi的情报。
他刚才下意识竖起的警惕锋芒此时悄然收拢。
“在只有我们两人相处的时刻,叫我镜吧——我可以叫你秀一吗?”鹤田镜的手温柔地拂过赤井秀一的黑发,于耳畔吐息,言语间含着几分笑意道,“再来一次好不好,秀一?”他轻蹭着对方。
“……”赤井秀一回想与沉默片刻,而后扬唇笑起,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道,“可以往后退一退吗,镜?”
他舌尖微挑,喉中跃出富有磁性的声音。喊出那声称呼的时候,更是颇有某种魅力。
往后退一下?鹤田镜眨巴眨巴眼。然后重新进去吗?好耶。
银发之人顺从地挪动身躯、退出后稍稍拉远距离——
——下一刻,他被黑发男人毫不迟疑地一脚踹下了床!
鹤田镜:“??!”
“咚”一声人体落地的闷响,摔在木质地板上的鹤田镜还是懵圈的。
他啪一下爬起来,可怜兮兮地抓住同样被扯下来的被角,浅琥珀色的眼眸抬起、望向上方的赤井秀一,吞吐道:“等等、难道不是再来一次吗?”
还想脱下马甲后再来一次更加敞开心扉的贴贴呢!怎么就突然被踹下来了qaq??
“再来一次?”赤井秀一单手拢起自己垂下的长发,眼尾上挑,“既然都挑明身份了,那就快早休息吧,前辈。”明明是平静的话语,却莫名有种阴阳怪气之感。
此时黑发之人身上腾升起从前压抑着的气势,独属于黑豹的蓬勃野性和张扬力量尽数释放而出,搭配线条流畅的肌肉和劲瘦的腰肢,具有某种野蛮美感。他橄榄色的眼眸半抬不抬,嘴角似笑非笑。
鹤田镜:但是……新口味的贴贴,消失了!!qaq
他整个人上色都掉了一层,扯着被子在地板低落。
赤井秀一虽然心头一时涌起被欺骗的恼羞怒火,但他其实能够明白和分析出之前不挑明身份的原因,也知道为了坦诚相见这一天的来临,鹤田镜于背后做出了多少努力。
所以在刚刚抬脚踹完后,他便又后悔了。
鹤田镜身上的伤才刚刚痊愈,刚才自己的动作会不会太大了?可别再伤口撕裂或者骨折。
明明他早已是身经、面对枪林弹雨、血腥屠宰场都不会眨眼的人,此时却在为这种伤口裂开的这种小事揪心。
大概是因为爱吧——爱能改变一个人的灵魂,既能让人柔弱,也会让人坚强。而那最本质最深切的,是让人学会珍重。
看着半撑着手倒在地上的耸低耳朵的银色大猫,即使猜到里面有几分是装的可怜,赤井秀一也还是叹气后,又下床扶起对方:“……没事吧,镜?”
“嘶、稍有点疼,不过问题不大。”鹤田镜揉着自己的手肘,两人重躺回床,他贴在赤井秀一身上,“……其实我也能理解。真的很抱歉,还生气吗?”平日里一贯懒散强势的人此时放低了语气,连抬眸的动作都是小心的。
这又让他怎么气得起来啊。赤井秀一内心半无奈半潇洒地摇头,轻笑着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是被吃得死死的。
“若说没有什么波动,自然是不可能的。”赤井秀一平复好心情,启唇道,“但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很辛苦了。”
他在此停顿住,橄榄色绿眸明润深邃,怀抱着万千情感看向鹤田镜,“——所以未来,让我们一起承担。镜。”
眼里有未褪去的羞恼、有更加浓厚的坚定、而更多的是不可改变的真情。
无论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任沧海桑田变迁、斗转星移变幻,世间犹有我们不变的爱。
这些话他当然无法说出——甜言蜜语随口可言,真情实感却涌动于心头而止于喉间。但那双眼睛早已无言的传达出一切,而他相信对方能够看透。
“我们。”鹤田镜浅琥珀色中也凝聚起同样光辉璀璨的感情,他反握住赤井秀一的手。
他们十指相扣。
某种激荡的情感充斥于房间。赤井秀一主动倾身,呵气在耳边,激起一阵痒意,他嗓音低哑道:“……再来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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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集合之时。
一席不变黑色风衣、身形挺拔的银长发之人眼风扫过,琴酒面色冷然扫过优哉游哉前来的鹤田镜,指间夹着燃烧的香烟,嗓音低沉道:“怎么,昨晚那么突然的声响,你在处决叛徒?”
什么声响?鹤田镜一时之间并未反应过来,他眨眼,回忆一瞬。
“您还好吗,廊酒先生?”诸伏景光面带微笑,点出关键,“昨晚咚一声响,若非是因没有后续,我们都要警戒起来了。”
不会吧?尤里蒂斯家是只隔离那种声音、不隔摔下床的声响吗?鹤田镜沉思一秒。还是说,昨晚自己被踹下去的声音真有那么大?!
哇塞!怪不得自家后辈马上就心疼了!(虽然自己身上没有多痛)
“莱伊呢?”降谷零视线扫过鹤田镜的后方,同样扬起完美弧度,意味深长。
“莱伊在后面,还在洗漱。今早我们起床比较晚,我是来提前和你们说一声,再等等。”
鹤田镜终于接话,打了个浅浅的哈欠,摸摸下巴道:“至于声响?哦、大概是因为情到浓时恨床小。”
诸伏景光降谷零:“……”要这么直接吗!!
琴酒神色倒是依然冷厉,紧接着问:“仅此而已?”
“还有一个。”鹤田镜弯弯眉眼,轻快道,“莱伊说——有我这样的前辈他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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