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于偏远星域, 在编号k24218937的荒星上，这里是联邦最为穷凶极恶的星盗团——乌鸦星盗团重要据点之一。
这个星盗团的名字听起来或许会让不知情的人觉得普通，但实际上, 这却已然是联邦近来最为危险的星盗团之一。
尽管乌鸦还没成立多久, 但他们庞大的人员结构、极具侵略性的劫掠风格, 已然让不少星际商人和星域航线公司苦不堪言。
也正因为如此，在探明了乌鸦星盗团于编号k24218937荒星上的据点后, 联邦便派出了第二军团主动出击, 来杀杀这个近来尤为嚣张的星盗团的威风。
赛特便是第二军团内的一位普通士兵。
他和其他战友穿着在建筑内更方便行动的外骨骼战甲, 趁着突如其来的浓雾天一路潜入了据点。
在将据点内的所有的星盗都大致控制住了后, 他开始和其他战友一块搜寻据点内隐匿的库房和囚牢, 寻找被星盗们藏匿起来的劫掠财宝, 以及被困于据点内部的人质。
也就是在他端着粒子枪, 行走在据点内走廊上的时候, 探测仪发现了前方有人形生物存在的迹象，并且还朝着他的方向不断逼进。
是浓雾中相伴相生的异兽, 还是其他没被控制住的星盗……赛特端着粒子枪，枪口直指探测仪显示生命活动迹象的方向, 决心在发现不对的时候便迅速扣下扳机。
然而最后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伴随着双方距离不断拉近，赛特最终看清了那个人形生物真正的模样——
不是样貌诡异的异兽，也不是穷凶恶极的星盗，来人穿着毫无防护作用的普通衣物，稚气未脱的面庞显示了对方可能尚还没成年的事实。
此时对方手里拿着一个沾血的长方形铁块，也不知道究竟是拼命用了多少气力, 才让这件本就不在武器范畴中的东西在面对敌人是产生效果。
那真是群该死的星盗, 该死的乌鸦星盗团。
赛特忍不住咒骂出声。
要知道, 在这样的浓雾天里, 尽管那些浓雾天中出没的怪物算不得是联邦的威胁，但它们对浓雾中毫无防护的普通人来说危险程度可不算低。
而那些星盗，居然就让这么一个可能还没能成年的孩子毫无防护地全身暴露在浓雾中，竟是毫无作为人类该有的人性了！
他看着对面不断揉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等来了联邦军队救援的模样，忍不住心酸地叹了口气。
“我找到一个疑似未成年的幸存人质，请求临时脱队，把人带回星舰接受检查治疗。”赛特边说便打量对方，他的视线再三扫过那张毫无表情、面目呆滞的脸，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备注受害者疑似精神出现问题，请求额外进行心理测试。”
……真是可怜哦，看到了联邦军队得知自己被救后，居然连一个真心的微笑都笑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过去受了多少欺负。
赛特打开外放，开始尝试和面前的少年沟通“嘿，年轻人，相信你看到的一切，你已经成功获救了。来，我带你上星舰做检查，之后很快你也能回家了。”
然而对面的少年闻言并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呆滞得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一样，正猜测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僵硬让这个心理存在创伤的少年受到了惊吓，想着要不要再放缓声音把话说一遍，对面的少年终于开口说话了。
“￥￥！”开口就是一段赛特听不懂的话。
赛特……好了，终于破案了，不是他说话的语气太生硬，而是眼前的少年就是个不知道打哪个偏远星域出生的人，口音浓重语言陌生，估计压根就听不懂联邦通用语。
好在因为联邦星域广大，各自使用的语言多种多样，于是联邦绑定光脑的翻译器大多直接作用于精神力，可以同步把使用者的话翻译成联邦通用语，并将相关信号跳转至周围其他人的光脑中，让周围其他人越过语言的藩篱读懂对方的意思。
也算是为了方便施救，几乎所有士兵的战术包里都额外带有一只备用的光脑，由此来应对这类语言不通的麻烦。
他认真回想了片刻，最终想起来了自己身上的备用光脑究竟被放到了哪里。
赛特对面，宋世安在听到那一串尤为陌生的语言后，最后的那点渺茫希望至此算是彻底破碎了。
宋世安叹了口气，无奈地自言自语“完了，这下是真的和所有熟人都彻底走散了。”
好在宋世安本人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他曾亲眼看见过玄霜门突然出现在校门口，也曾跟着队伍上山拜访那些异世界修士。
这会儿自己突然在浓雾中走失来到了异世界，除了当事人出现了变化外，这两件事说到底也就是一个情况。
宋世安浅丧了一会儿，很快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正想着自己当时从陈子延那里学来的通识术法能不能在这个世界产生作用，面前那个从刚才起说了一句陌生语言后就再不出声的人突然有了动作。
那个穿戴者外骨骼战甲的陌生人从战术腰包里摸出来了一个手环，然后把东西丢给了他，做出了一个穿戴的动作示意他把手环戴上。
宋世安看对方对他也没什么恶意，见状也猜测这可能是什么翻译器，跟着把手环戴在了手腕上。
……只是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翻译器，对另一个世界人来说是否能产生作用。
宋世安这么猜测着，正想着要不要再自己努力一下自己用一个通识术法看看效果，对面的人又再次出声说话了。
这次宋世安终于能听懂对方到底是在说什么了。
“你好，我是赛特，是联邦第二军团的士兵，”赛特只把宋世安当做是受害者，说话的语调并没有半点不耐烦，“你不要怕，这个据点里的星盗都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现在的你是安全的。”
“来，现在就和我一起去星舰上做一个全面检查，以防未来因此而留下什么病根。”
“好的。”宋世安一口应下。
这大概就是这一系列意外里最后的那点幸运了。被认为是星盗掳掠的人质后，他也跟着自然而然地开始融入这个世界。
……
宋世安和赛特一起上了星舰。
尽管宋世安本人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但上了星舰后，他还是做了全套检查。
最后得出来的结果显然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星舰上的军医最开始听到赛特的形容后，还以为是什么饱受星盗折磨的小可怜。
结果检查结果出来后，报告不但显示宋世安的精神坚韧，身上也还没受半点伤，除了年纪确实不大，在联邦律法里算得上是个未成年外，简直和对方口中的小可怜没半点相像。
……顺便一提，尽管宋世安在他世界是个成年的大一学生，可在步入星际时代后，人类寿命得以大幅增长，在联邦的律法中法定未成年的年龄也跟着拉高，才上大一的宋世安正好能够上联邦的未成年保护法。
“好了，你放心，你现在很健康。”军医放下宋世安的报告，开始询问宋世安的家庭住址，“对了，宋世安，你还记得你家的具体家庭住址么？那究竟在哪个编号开头的星域里？等到我们彻底清理了这个星盗团据点后，我们就把你送回家。”
“是么？”宋世安顺着军医的问话，不报希望地报出了自己的住址，“具体编号不清楚，我只记得我家应该在银河系内的太阳系里，具体位置只知道是太阳系的地球。”
……恐怕当年教他这个科学知识点的老师也没想到，某天，这个天体知识还能被他当做是家庭住址被报出来。
军医拿着笔准备记录的动作当即就顿住了“真的说不出具体编号么？就没有别的更加特别一点的信息么？”
“就你所说的银河系、太阳系和地球，不同于官方正式的数字编码，一整个联邦范围内几乎有几十个星球的当地人都是这么喊自己的母星的。”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说联邦人民的喜好都存在大致的相似，在居住星被正式收录进联邦范围前，将当地人的话翻译成联邦通用语后，十个里有三四个都说自己的星球叫地球，喜欢把照明能源星叫做是太阳的更是数不胜数。
宋世安用自己过去学习到的科学知识继续试探发问“就我们那个太阳系里，加上我的母星地球一共有八大行星……这算是特别一点的信息么？”
军医放下了笔，他深呼吸一口，勉强压下心头的那点无力感“……恐怕不算，你这样我们真的没办法把你送回家。”
“如果想不起来就算了吧，我先把这个信息给你登记在资料里，以后如果有谁看到了你那个有八大行星的家后，我们再额外通知你，把你送回去。”他算是彻底放弃了。
就这点信息，别说让他们把人送回家了，恐怕连那些把人掳掠到据点内的星盗都不知道要怎么把人送回去。
“对了，你现在还没有别的想知道的问题？”
宋世安踟蹰片刻，问“那我之后会被送去哪里？你们这里应该不收留外人吧。”
将心比心，就是放在他那个世界，警察在把人救出来之后将其一直留在警察局里。
这个世界对宋世安来说实在太陌生了，他必须得先弄清楚，自己将来会遭遇些什么。
军医解答“将来，我们会找到一颗能接受未成年幼童的宜居星，然后把你送过去。你放心，因为你的年龄还不到联邦律法规定的成年标准，你将在未成年保护法的作用下，取得联邦公民身份编码，在成年前每个月都还能额外领到补助。”
“趁着这点勉强还算是自由的时间，你还是趁早进联邦的免费公立学校学点东西吧。不然没有父母的庇护，成年后也没有合适的谋生技能，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很好过。”
说到这，可能是想到了宋世安进门前那满脸遮掩不住的惊讶，连医疗室里的一些常规设备都不认识的样子，有些不大放心地额外叮嘱了一句，“只是公立学校通常都需要经过考试才能就读，在这段时间里，你要不还是趁早通过光脑自学一下吧，那些考题对你来说估计会特别难。”
宋世安“……光脑是什么？”
听到宋世安最后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军医算是彻底麻了。
他现在强烈怀疑宋世安是不是来自于什么还没有连上光网的落后星球。
科技落后不说，教育资源也十分有限。
……也不知道那些星盗为什么非要从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半点优势的星球里，把宋世安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未成年人带出来。
抱着这样的怀疑，在简单说明了一下光脑的使用方法后，军医试探着问了个难度偏中下的高中题。
果然，宋世安没能答出来。
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是口头鼓励对方继续加油学习，然后为宋世安申请一个星舰的临时房间，让对方住进去。
……对这个星盗据点的彻底搜剿还要一段时间，恐怕这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能选择逃避现实的最后时限了。
……
宋世安也没想在联邦真的转正成为公民，永远待在这个世界。对于当时军医对他隐约表现出来的怜悯，他也没把这些当回事。
他窝在军舰上专门分给他的临时房间里，开始思考要怎么回家。
再等一场浓雾看看能不能顺带着把他送回去？
可浓雾连通的也不只是现代位面和星际位面，万一运气不好去了修真世界和陈子延作伴，那不是离家更远更不确定能不能安稳回去了么。
思来想去许久，宋世安愣是没想到什么比较靠谱的方法。
就在他开始逐渐自闭的同时，他房间的房门被敲响了。
宋世安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他压根就不认识的壮汉，正疑惑对方是不是走错了房间，对面的壮汉反倒率先开了口。
“你忘了我么，我是赛特啊，就之前，就是我把你送上星舰的啊。”赛特拍了拍宋世安的肩膀打招呼，说话的语调是并不叫人讨厌的积极乐观。
出于对全星舰唯一未成年人的保护，在军医发现宋世安一直呆在房间里不出门后，担心的自己不久前和对方的那段对话对对方造成了影响，想着这么一个未成年应该会对救下自己的士兵生出好感，于是事后便联系了赛特说了这些事。
而赛特果然也没推辞。
赛特鼓励道“听说你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有一段时间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出门逛逛？你未来的生活还很长久，没必要因为这么点小困难就难过忐忑成这样。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继续坚定地走下去，我相信你一定能克服那些小麻烦。”
宋世安“希望吧。”
赛特看了眼宋世安脸上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妙。
设身处地一想，如果他是一个偏远星系没接受过正规教育的青年，在被星盗掳掠成为人质回不了家，不得不在这样竞争激烈的联邦里求存，就是换他来他也遭不住。
“嗐，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担心，说不定在我们在离开这颗星球前，我们就能从那些星盗的光脑数据里找到你的母星。”赛特宽慰道，“放松点，现在的情况远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困难。”
“走吧走吧，要不还是现在就和我一起出去走走接触接触其他人把。等你心情好了，看待事物的心境变了，也许就能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解决困难了。”
说着，像是担心自己会被宋世安拒绝，赛特径直便揽着宋世安的肩膀往外走。
他把宋世安带到了星舰上的食堂。
这里算得上是除了训练室外，军方之外的人能接触到的最热闹的地方了。
或许和其他人多接触接触，感受一下他人的善意，眼前这个未成年的心情也能跟着变好。
宋世安并没拒绝赛特的好意。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和其他人一样拿了管营养液打开，顺便观察四周的情况。
闲极无聊之时，宋世安突然感觉自己被赛特推了一下。
赛特指着食堂正放到一半的一档鉴宝节目示意宋世安抬头去看，试图以此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缓解压力“嘿，你快看，专家说最近挖出来了一些制式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墓葬，通过墓葬里的陪葬品，说是判定我们联邦历史上存在着一个重要的历史断层。”
老实说，宋世安其实对这个世界的历史没多大兴趣，毕竟联邦的历史也不是他的过去。
但他也不想辜负他人的善意，当即打起精神看向了食堂墙壁上的节目投影。
节目里的专家满脸认真严肃地说得信誓旦旦，就是宋世安不认识他，都觉得他的话可信度很高。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和这个时代的文化有些水土不服，没办法理解这个世界的一些特定词汇，他总觉得对方话里的一些词他听着有些奇奇怪怪。
“……没错，在最新发掘的墓葬里，通过观察陪葬树脂侍女俑的各类特点，我们完全能合理怀疑，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或者说，就在曾经虫族疯狂肆虐，使得文明大量遗失的那段历史中，我们所有人都遗忘了曾经一个活生生出现过的纪元。”
专家语气激动，就是连宋世安这个局外人居然都意外被他带出了点好奇心。
“总结那个时代最为明晰的特点，我们目前姑且将其称之为——大眼异人纪元。”专家把手激动地一挥，指向了拍摄现场的一个投屏，“来，现在大家就和我一起，来欣赏欣赏大眼异人纪元留存下来的文物。”
投屏里，几十尊树脂侍女俑就这么被用透明玻璃围起来摆在正中间供人观赏，在明亮的灯光下简直称得上是纤毫毕现。
节目里的主持人应景的地发出惊呼声，坐在食堂里喝着营养液的宋世安却在那所谓的树脂侍女俑出现的瞬间，差点把嘴里的营养液跟着喷出来。
——不是，什么树脂侍女俑，那不就是普通的塑料手办么？
就算是说得再怎么高大上，那也就是他认知里的塑料小人啊。
……光那几十个被展出的塑料手办里，就是他平时没时间看动漫，都能从里面认出几个火出圈的动漫人物。
看着节目里满脸惊叹、节目效果十足的节目主持人，宋世安差点绷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边上的赛特看到了宋世安脸上的表情变化“小宋，你怎么了？”
宋世安感慨“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发现，原来你们这边的专家也都不怎么专业啊。”
赛特疑惑“不怎么专业，有么？那可是这档节目的常驻嘉宾，据说在行业内也能排得上名号。我觉得他说得挺对的啊。”
宋世安惊呆了。
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赛特，恍惚间，他听见了周围其他士兵的惊叹声——
“哦哦哦，确实，果然这些侍女俑的眼睛都很大啊。”
“那个‘大眼异人纪元’的名字虽然起得简单粗暴，但这么看来好像还挺贴切。”
“……不是，难道就我觉得那些树脂侍女俑里，有部分穿得都有点少过头了么？”
“我也觉得，那些侍女俑看着都有点，额，暴露？”
在场除了他之外，似乎真没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宋世安……？？？
第32章 穿越后身价两极分化
第二军团算得上是联邦的所有军团中, 和那些作恶多端的星盗接触最多的一个军团了。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第二军团的每艘军舰食堂里通常都会常年播放一些鉴宝节目，以此来培养第二军团士兵的鉴赏能力。
毕竟他们的工作内容里一般都包括搜刮星盗的库房, 这种时候要是没仔细落下一颗石头或是一个破碗, 指不定转头就发现那是什么重要的文物艺术品, 能在黑市里炒上八位数的那种。
不过也正是因为看得多了，第二军团的士兵大多也都十分信赖这档节目以及节目里的常驻嘉宾。尽管有一些文物乍一看上去只会让观众觉得离谱, 可搜刮星盗这么多年, 再离谱的文物他们也不是每见过。
但宋世安显然没办法理解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幕。
他没办法想象手办这种东西居然也会有一天成为文物, 还被冠上文绉绉的“树脂侍女俑”的名词。
宋世安被周遭的一切惊得愣神, 投影里的节目却也还在继续——
“文物映射着一个时代, 它们沉默而亘古, 却也足以叫后来人通过他们看到过去的模样。”这前面的一句话听起来好像还挺靠谱的样子, 但后面的内容在宋世安听起来却开始越发离谱了起来。
专家在空中简单一挥手, 节目里的投屏也跟着换了内容。
那几十尊手办按着画风被排列成一行，这在节目里的那位专家口中却硬是换了个形容。
专家指向投屏, 开始了自己的讲解“对比这几十尊树脂侍女俑，如果将它们按照图上的特定规律来摆放, 伴随着这些树脂侍女俑的制作开始变得越发精细，与此同时，我们大家也都能看到，这些树脂侍女俑上的侍女眼睛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或许这也说明了一件事——随着时代的发展，在食物充足生活优越的同时，这些大眼异人纪元内的人类外貌也随之开始发生了改变。他们为了收集更多光线、以便于参与捕猎活动的大眼睛开始随时间不断退化变小。这也意味这当时的科技水平显然也发展到了一定程度。”
专家指向排列最末尾的那个手办, 开始发散自己的猜测, “发展到最后, 他们的外貌也开始接近现在的我们。或许大胆去猜, 如今的我们可能也是他们的后裔。”
要不是知道点现实情况，宋世安差点就信了他的邪……
宋世安在心里默默纠正那不应该是随着动画行业的发展，观影者的审美也开始提高，所以动漫的作画也开始跟着改变，不再是那种占了大半张脸的大眼珠子了么……
宋世安开始对这档节目开始感兴趣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档节目里的专家到底还能怎么编排。
节目里的专家继续发挥自己堪称惊人的想象力“同时，我们观察这些树脂侍女俑上的衣物，我们或许也能就此分析出当时的社会现状。”
“物以稀为贵，就像是远古时代生产力低下，于是染料在当时也无比珍贵，使得只有帝王的衣物才能全部染上黑色以显示尊贵一样，这些树脂侍女俑上的侍女衣料越发轻薄，或许也意味着当时的某些社会现状。”
“在如今我们的这个时代，带有恒温装置的衣物已然普及，但在过去，我们常见的恒温衣物在当时产量不高，只能算是王公贵族的特供。而为了彰显身份的尊贵和财力的雄厚，这些穿戴着恒温衣物的贵族穿着越发轻薄，以此来将自己和其他尚还需要增减衣物来取暖的平民百姓区分开来。”
“大家都试想一下这样的一个画面——当雪落时，大雪飘飘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全城人都穿着厚重的冬装打寒战，只有这些贵族穿着轻便的衣物走在大街上随意观赏风景，这又如何叫人不艳羡？”
“当然，假设就只从这方面来看，这或许也意味着当时的环境也已经开始变得开放，使得这样的货物都能流通于市场。”
宋世安跟着专家的话想了想那个画面，半晌无言……
宋世安这要是穿成这样在冬天上街，怕是都能拍成视频上传，搏一搏甚至还能冲个热搜吧？
说到这，直至此时，边上一直作为背景板的主持人也终于开口了。
主持人接话“是么，原来这样啊。那么我现在能问您一个问题么？只是从这几十尊树脂侍女俑中，您又是如何看出那个发展得已经能算得上是先进的大眼异人纪元还是君主制的社会呢？”
专家自信一笑“这很简单，大家看一下这批发掘出来的树脂侍女俑的数量。就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么庞大的数目，实际上却还只是从一个墓室里发掘出来的。”
“陪葬品通常往往意味着墓主想在本人在来生、或是在冥府也能够拥有这辈子拥有的一切。而到底又是什么样的人能拥有数目这么大的一批侍女俑作为陪葬呢？这自然也能说明了那个时代的某种阶级特性了。”
“不过从这里，我们也能看出，那个大眼异人纪元里的人或许并不忠贞，甚至还能说得上是放荡。就比如这两个树脂侍女俑，它们的外形如此接近，我们也能明显看出来它们的制作原型或许来自于同一个家族，有着相近血缘的姐妹。”专家说着指了指投屏中被刻意摆放在一起的两个手办。
宋世安认真看了两眼，那大概是同一部动漫里的两个女性人物。
宋世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专家这会儿也算是刻薄地痛批了动漫里除了发型和眼型外，所有人物看着都是一模一样、几乎没什么区别的画风呢。
还有，能拥有这么大一批树脂侍女俑作为陪葬的人可能不只是皇帝，也有可能是痛失所爱、一下子被抄家抄走了几十个老婆的宅男。
他开始后知后觉地尴尬了起来。
替这个不断向全世界展现自己想象力的节目嘉宾，也替那个向全星际贡献出自己手办的原主人。
边上的赛特应该也是看到了宋世安随着节目的播放而不断变化的表情，节目看得津津有味的他显然无法理解对方的痛苦。
对一切无知无觉的赛特扭头看了宋世安一眼，问“小宋，你这是怎么了？”
宋世安试探询问“赛特，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这所谓的树脂侍女俑眼睛做得这么大，或许和当时的社会现实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看着好看，是当时的一些艺术夸张呢？”
“看着好看，艺术夸张？”赛特惊呆了，他当即用光脑的虚拟成像功能扫描了一下投影里的手办，直接把其中一个树脂小人放大成真人大小还原了。
赛特指了指那个被放大成真人比例还原后的虚拟成像，问“你觉得这好看么？”
宋世安看了一眼，看着那长着大眼睛小嘴巴，大小、肤质堪比真人的虚拟成像，被惊得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他脑子里一时间只有一个想法……求求了，就让纸片人永远活在二次元里吧。
不过也是因为赛特的这个反应，他心里隐约也跟着闪过了一些念头——
为什么赛特的第一反应是把手办放大成真人大小？为什么电视里的节目主持人只是看了手办就开始推测什么“大眼异人纪元”？或许这个时代的人都习惯了使用虚拟成像功能，这能和真正喜欢的人和事物面对面，但他们过去就没有手办文化么？
手办出现和消失必然都是一个持续性的过程，但他们却又都全无所知的样子，是真的因为丢失了过去的这段历史么……
宋世安觉得自己好像隐约间发现了些什么，但一时间却又无法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具体用言语形容出来。
赛特也注意到了这点。
不过他觉得这可能只是宋世安一时没办法接受专家的说辞，只是笑笑没怎么当回事。
他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告“我知道你心里或许还存在着疑惑，你要不信就继续看节目吧。之后还有场外观众询问的流程，这档节目的这位常驻嘉宾可是很厉害的，等你看完了整集，或许就能解开心里的疑惑，明白他说的没错了。”
“行吧。”宋世安心里才有点苗头的想法被打断，他应了一声，抱着“我就看看你还能怎么圆”的念头，继续往下看。
节目很快就进行到了观众提问的环节。
投影的节目里，节目的主持人开始随机连接场外的一些观众。
不只是宋世安，正在光看这档节目的人里面，也有观众对专家的说辞表示怀疑。
通讯被接通后，发出通讯请求的观众的声音很快就被接进了节目中。
“怎么说呢，我看你们的节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以前确实也在你们的这档节目里开了眼界，但看这一期节目里，我只觉得你们的判断荒谬且草率。”观众的语气开始变得严厉，“这些所谓的树脂侍女俑的成色看着实在是太新了，从一些小细节里也能看出这是一些工厂出来的厂货，并不是特殊的手工作品。”
“有没有可能……不，我就是怀疑，我觉得你们的这些所谓的树脂侍女俑，以及你们口中的‘大眼异人纪元’都是只是刻意编造出来的噱头。”
……因为如今的科技水平，古董造假的难度对这个时代来说并不算多繁复。在这之前，在所有在播的鉴宝节目里，鉴宝鉴到最后发现古董本身造假的事情其实也并不少见。
宋世安开始在心里为这个观众默默喝彩。
说的好，终于有个人的措辞能让他觉得现实不是这么荒诞了。
他将注意力再次放回专家身上，等着节目组的回复。
节目中，专家的语气依旧不慌不忙“大家要只知道，随着时代的发展，对于我们这个纪元的人类来说，并不是只有手工才能算是古董。只要那件东西存在的时间比在座的你我年岁都要长久，那它就是古董。”
“可能你有所不知的是，为防造假，我们的考古过程全程都有开录像和众多检测仪器。而这些仪器都能表明，在我们的考古过程中，全然不可能存在造假或是外人偷偷将东西塞到考古现场的造假行为。”
可能是事先就想到了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专家一抬手，直接就在投屏上播放了当时考古的录像记录“大家可以看到，就像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大眼异人纪元’一样，这些树脂侍女俑也是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考古现场的。正是因为无法判断这些东西到底属于哪个有文字记载的时代，我们才将其归类重新取名为‘大眼异人纪元’。”
“当然，这个视频也意味着很多东西。我怀疑我们当时可能是铲开了布置在现场的某个隐形装置，才能在这个墓葬中发现这些最为重要的东西。而相关的隐形原理至今还没有的定数，我们也能就此合理怀疑，那个时代的顶尖科技或许足以和现在的我们媲美。”
宋世安看了眼视频，视频里，这十几个手办就是突然出现在考古现场的。它们毫无缘由地凭空出现，就好像突然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他一样。
他终于能明白自己不久前脑海中闪过的那点不对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就好比之前在浓雾过后突然出现在学校门口的玄霜门，虽然不知道具体原理，但他上次拿到了后山禁地的那只手机后，玄霜门就突然消失，原本的那段路上的建筑也跟着回归。
如果他拿到了这些手办，他是不是就能和那一整个玄霜门一样，彻底让自己的未来回归正轨？
想到这，宋世安心底一片火热。
可能是终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方向，那些所谓的树脂侍女俑也让他觉得好笑放下了沉重的心情，他脸上的表情看着也轻松了不少，没了最开始那副发愁的样子。
边上的赛特看了，敏锐地从对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坚定中看到了一些东西“怎么？终于找到自己未来的目标了？”
宋世安应了一声“嗯，我想要亲手摸一摸那些手……啊不，树脂侍女俑，我也要当专家。”
宋世安觉着这难度应该也不算多高。
专家行他也行，专家能做的他也能做。
他又不是不会编故事。
甚至于严格来说，因为比这个世界的其他任何人都要清楚具体情况，他最后编出来的故事或许还会比这个专家更接近史诗。
赛特并不知道宋世安的这一系列心理活动，只觉得对方是被那位专家摆出来的铁一般的事实说服了，甚至还因此而萌生了崇拜。
之前还不信，现在却信了，果然，他就说那个专家很厉害，在业内也能排得上号，足以用自己的毕生所学在业内说服任何人，不是么？
赛特鼓励道“有梦想是好事。只要有梦想，无论何时开始，一切就都还来得及。你从现在起就开始好好学习，当你靠近行业的顶端后后，或许就能实现你的梦想了。”
宋世安愣住了，他可是还记得之前那个热线观众的说法呢“不是说这类工厂出来的文物很容易造假么，靠近它的条件居然这么严格么？”为什么厂货还管得这么严？
到底还是思维模式没能成功转过来。
在他印象中，这些塑料小人只是花钱就能简单买到手的东西，价值并不算多高。但在这个时代，伴随着一次意外的穿越，这些手办换了个特别的学名后就身价倍长，已经足以让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高攀不起了。
比如现在的他就没资格靠近这些塑料小人了。
赛特也是看过了不少相关的节目，这会儿倒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文物的价值可不光光只看是否为手工产物，这只是最普通的有形价值。对于这些树脂侍女俑来说，它身上存在更多的反而是那些无形的价值。”
“它们是目前全星际被发掘出来的大眼异人纪元唯一文物，它们是目前所有人能了解那个大眼异人纪元的唯一途径。尽管制造难度并不高，可它们的珍贵性自然也不可比拟。”
还有一句话赛特没说，这和军方也存在着些许关系，不是能简单和外人说的。
就看那些树脂侍女俑被发掘出来的那段视频，就里面展现出来的无法被常规设备检测到的隐形效果和保存多年依旧如新的保护效果，这其中有一些甚至比现存科技还要来得厉害。
就这几十尊树脂侍女俑还有得是要研究的地方呢。
……当然，如果这些心理话被宋世安听见，那他或许会好言规劝几句。毕竟本来就没有的东西，就算是再怎么用心研究肯定也研究不出来什么新技术。
“无形价值很高，要靠近行业顶端才能接触啊……”宋世安不由觉得有些头大。
他想了想当时军医给他出的题，又回忆起了他没能把正确答案说出来后对方的反应，觉得这可能也不是他光凭短时间内好好学习能起作用的。
宋世安问“那有没有什么不用在考古这行做出头，历时不用多长就能短时间内靠近那些手……树脂侍女俑的方法么？”
赛特闻言看了看宋世安脸上的表情，对方对于那些树脂侍女俑的态度瞧着实在是有些过于反常了。
刚才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现在却又恨不得自己能隔着屏幕直接摸到实物。
那些树脂侍女俑究竟是有什么能让人态度骤然改变的地方么？看着也不符合星际的主流审美啊。
思来想去想不到结果，看宋世安依旧一副很是执着的模样，赛特随口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有倒是有一个，你要是能拿到机甲联赛的第一名，只要你在最后的获奖感言里加上一句——我想亲手摸一摸那些树脂侍女俑，就算那是迄今为止唯一发掘的大眼异人纪元的文物，也没人会拒绝你的愿望。”
只是真要说起来，比起认真学习在考古界崭露头角的目标，赢得机甲联赛胜利的目标反而更加困难。
自打机甲被研发出来正式步入民众视线后，和机甲相关的那些专业就一直都是他们联邦经年不衰且当之无愧的大热门。
尽管机甲联赛一年举办一次，难度看起来可能要比靠近考古界行业顶端要简单，可实际上，在这个聚集了无数经过多年艰苦训练的天才的机甲联赛内，过去对机甲一无所知的人想要取得最终胜利简直毫无可能。
赛特压根就不觉得眼前这个出生于某个甚至都还没连通光网的偏远星系年轻人能成功。
事实上，在他亲眼见证了宋世安的实力前，他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第33章 黑客大佬
赛特随口说的玩笑话, 并不知道具体实施难度的宋世安却当了真。
宋世安正想问问那个机甲联赛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取得参赛资格，星舰上的警报却突然响了起来, 表明有危险逼进的现实。
赛特比了个中止谈话的手势, 他和在场的所有士兵一样, 把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广播里，等待后续的相关指示。
尽管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不过就看现在这情况, 主驾驶室那边还有心思放完警报铃声, 情况应该也不是很严重。
另一边, 星舰的主驾驶室内, 一分钟前。
星舰的驾驶员正和他过去坐在这里的每一刻一样, 枯燥地盯着自己面前各类仪器表盘。
在长久的平静后, 某个视线中的表盘边角突然出现几个红点, 显示了有不明身份的星舰正朝着他们不断靠近。
透过星舰上联邦军方专供的观测仪器，驾驶员最终看到了那几艘小型星舰外壳上张牙舞爪的嚣张乌鸦喷绘涂层, 反应过来那是隶属于乌鸦星盗团的星舰。
不过想想也是，星盗团重要的据点之一被他们第二军团彻底攻占, 就看近来这个乌鸦星盗团的行事风格，发生这样的事情倒也算不上多稀奇。
唯一让他没想到的，大概就是乌鸦星盗团居然只出动了这么点人过来。是嚣张到没了最基本的分寸么？居然会觉得光凭这点火力就能和他们这一整艘星舰的人对战取得胜利。
驾驶员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将此事上报给了同在主驾驶室里的星舰指挥官。
星舰指挥官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堪比飞蛾扑火的架势，心里觉得疑惑的同时，说出的指令里也额外多出了一份谨慎“全体注意, 第一至第六小队准备迎击, 其余人留守星舰。”
“注意, 敌方疑似存在问题, 请务必谨慎小心。”
简单发布完指令，星舰指挥官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乌鸦星盗团那几艘突然出现的小型星舰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场景不大对劲。
说是谈判吧也没有收到对面的联络申请，说是进攻吧却又在靠近后没有动作。
星舰指挥官看着那几艘安静得和它们外表嚣张涂层截然不同的小型星舰，不妙的感觉愈演愈烈。
食堂内，所有等到了星舰指挥官指令的士兵都开始了行动。
赛特正是第三小队的一员，在收到通知后便打算去库房穿戴机甲，配合其他出击的战机在太空进行战斗。
“小宋，为防出现什么意外，之后你就先回自己房间呆着。”赛特这么叮嘱对方。
只是在临走准备去库房前，想到宋世安曾经就是被乌鸦星盗团的星盗抓住关在据点内，他最后又额外安抚了一句，“你不要怕，那些只知道偷偷摸摸的星盗压根就不是我们的对手，相信我们，我们很快就会把这些星盗解决。”
“嗯。”宋世安倒也没因此觉得害怕，他应了一声，而后看着赛特的背影最终匆匆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
与此同时，不同于星舰其他地方的吵闹，位于星舰底仓的囚牢依旧安静。就是星舰舱门打开时的巨大响动，传到这里也只剩下一点小小的震动。
手戴镣铐，此时正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的星盗也感觉到墙壁上传来的这点细微震动。
他们当即睁开了眼，眼底是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的兴奋。
明明是被困于囚牢中的俘虏，他们此时说话的语气却是十足的嚣张——
“哈哈，终于该到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候了。我忍耐这么久，终于能看到那些联邦的软骨头跪下求我们手下留情的样子了。”
“也不知道那些条子还能撑多久，感觉应该快了吧。想想他们之前和我动手时用的那个力道，他们要是不跪下来求我我就不走。”
“光听你们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激动。如果最后真能发展成那样，那我一定得拍照留念，这也算是不辜负我之前特意申请来这个据点了。”
“拍照留念？拍照留念怎么够，等到回去后我们就该把照片发布在光网上，让全星际所有人都看看我们乌鸦星盗团的厉害。”
“那要真是这样，也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该怎么跳脚了……不过他们怎么还没来啊，这种关键时候效率这么慢可不行啊。”
正当这些星盗聊得热火朝天之时，看守士兵的声音突然通过广播传了过来。
看守士兵“肃静！你们说够了没有，刚才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是能够上侮辱罪的标准了。既然已经是阶下囚，不如就先学会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最后判刑有你们哭的。”
听着这和他们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话语，在场的这些星盗闻言都有一瞬间的安静。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这和剧本截然不同的场景，他们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有些不妙。
“喂，你怎么和我们说话的？！”有年纪不大的愣头青没反应过来问题，态度依旧嚣张，“麻烦搞清楚现在的局势，你要还是这个态度，最后的后果可就不是你能承担得起了。”
大概是没见过被关后还这么嘴硬的星盗，看守士兵的话语里也不免额外带上了一点嘲讽“不能承担的后果？这能有什么后果？用你们那几艘看不仔细就会被忽略过去的小破飞船，刮花我们星舰外面的涂层？”
他都不知道这些星盗哪来的勇气和他口吐狂言。被押上星舰的时候又不是没看到他们的大致配置，这么在这样的前提下还觉得自己能在悬殊的战力配置下取得胜利。
听着从广播里传来的嘲讽语气，被囚禁于此的星盗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乌鸦星盗团的那几艘小型星舰已经被发现，这边第二军团也打开了星舰舱门让士兵迎战，在这样战力差距明显的前提下，乌鸦星盗团那边却也还没发送联络申请……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叫人难以接受的结果。
想到这，这些星盗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脸上不由露出了慌张的神色，争抢着出声试图让第二军团的这些士兵明白接下来即将发生些什么——
“跑，快跑，再不作为可能就真的跑不掉了，这颗星球上有虫族！”
“这颗星球就是个诱饵，这个据点也是假的，这些都只是在给你们设局。快离开这片星域，这颗荒星上有虫族，那个数量，你们打不过的。”
“真的，听我们的，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快逃！你们肯定也不想死在这里的，对不对？！”
因为过于惊惶，他们的声音都因为这过激的情绪而有些破音。
看守士兵听到他们说出口的这些话，很快就跟着联想到了先前攻克难度并不算多高的据点。
虽说隐藏在浓雾中进攻确实有战术加成，但现在想起来，这个所谓的重要据点打起来好像是有些容易过头了。
说是诱饵他信，但是突然又扯到虫族，这看起来就显得有些不对劲了……
要知道，虫族这个名词放到现在看也是好多年前的老古董了。
作为宇宙中为数不多的下级无条件绝对服从上级，整个庞大族群皆由虫母悉数掌控的一言堂种族，尽管它们战斗力强悍，可种族特性却也意味着在失去它们唯一的统治者后，整个族群都会随之而陷入瘫痪。
在多年前，在虫族战役最后一战，亦是奠定了最后胜利的重要战役里，联邦主力军直指虫族母巢，拼尽全力杀死了母巢中的虫母。
自那之后，几乎所有虫族都因此而陷入了沉寂，逐步步入寂灭。
在这样的前提下，就算是当真遇上了虫族，没有虫母的虫族就是把散沙，数量再多危险程度也不高。
看守士兵疑惑，不明白这些星盗究竟都在激动些什么“就是有虫族也没什么吧。如今的它们就算是数量再多，想必也翻不出多少风浪。”
也就是听到了看守士兵的这句话，这些星盗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在惊惶之余竟然忘记了说明最重要的信息。
星盗们惊恐的声音隔着收音器传到看守士兵耳中，尖利得几乎要穿透他的耳鼓膜——
“那些虫族现在确实很难翻出花样来，但问题是，我们乌鸦星盗团里有一管虫母的信息素！！！”
“我都不知道我们老大究竟是从哪里搞到手的，可他手里真的有一管虫母的信息素！之前我看过他在虫族身上试用，那管信息素是真的！”
“之前他是拿这管信息素当做是威胁手段，现在看好像就不一定了。他是真的要在这里试用那管信息素了！”
虫母凭借自己的信息素来支配整个种群，而整个虫族也因为虫母的信息素而强盛。虫族繁盛程度的和虫母的信息素息息相关。
在这样的前提下，就算是如今的这些虫族实力低微，但在虫母信息素的作用下也能发挥出和当年没什么区别的实力。
那显然不是这一艘星舰能解决的麻烦了，怕是整个第二军团过来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星盗们回想着之前自己看见的那只在使用了虫母信息素后破坏力惊人的虫族，彼时的兴奋至此全然化作了惊恐。
按照原计划来说，他们最开始原本只是打算以此作为威胁，戏耍联邦的军队，这能让他们觉得有趣且感觉到成就感。
但没想到他们乌鸦星盗团的团长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疯狂。就看现在的局势，他可能就是想要剿灭联邦的士兵，来搞一出大新闻。
……可恶，他们早该在发现他最初的疯狂提议前就察觉到不对的。亏他们以防万一还带上了不少珍宝到假据点内，就算不心疼他们的性命也该心疼钱，结果这一切都没办法控制住那个疯子。
回想起最初想要凑热闹，自己主动报名后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害怕，打了个寒战。
看守士兵下意识觉得不可能，虫母的信息素可是违禁品，管控严格不说，早在多年前虫母彻底死亡后就应该彻底消失了。
但看着这些星盗发自内心的惊恐神情，他咽了口唾沫，把这消息迅速上报。
只可惜这还是晚了一步。
主控室内，在收到这位看守士兵的消息前，当舱门打开战机机甲飞出后，星舰指挥官就看到了那边的乌鸦星盗团的小型星舰终于有了反应。
一颗威力不大的炮弹从为首的小型星舰上飞出，无力地砸在星舰的保护罩上，没掀起半点风浪。
主驾驶室里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嗤笑，星舰指挥官也没想到对面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个招式。
看那几艘小型星舰像是终于明白过来差距似的想要撤退，正想着要不要让士兵加快攻击速度，来自底仓囚牢的信息就穿了过来。
看守士兵“报告长官，据这些星盗所说，对面的乌鸦星盗团疑似存有虫母信息素，编号k24218937号荒星上也存在大量虫族，请做出指示……”
主驾驶室里一片死寂。
“假的吧？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虫母信息素么……”没等主驾驶室内惊讶出声的驾驶员把话说完，星舰下的荒星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苏醒。
最开始像是风吹过草叶的窸窣声，声音算不上多大。但伴随着这些细小的声音连成一片，最终汇聚成了一片叫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荒星上，土层大片破碎，取而代之的是连成一片的色彩斑斓的鞘翅。光是透过舷窗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星舰指挥官见状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不敢再浪费丝毫时间语速极快道“第一至第六小队，你们快都先回来，你们现在的任务是掩护星舰成功起飞，进行星际跃迁。”
星舰指挥官说着看了眼荒星上的虫潮，心底不断生出绝望。
要知道，他们的星舰因为体量大的缘故，起飞阶段并不像普通飞船那样快速，耗时并不算多短。
而成功进行星际跃迁的要求更高。毕竟再细微的误差或许也会使得跃迁失败，更别说保证星舰起飞后，游离于星舰外的机甲和战机又该如何安全安全回到星舰内。
但他们现在却也没别的办法了。
就是这点再微末不过的希望，已然是他们最后存活的全部可能。
……
房间里，因为荒星上虫族苏醒的动静实在太大，宋世安自然也发现了不对。
透过舷窗，他清楚看到了星舰外正在发生的一切。
汹涌的虫潮朝着他们的方向不断推挤过来，隔着星舰的保护罩，宋世安甚至能清楚看到虫族狰狞的口器。
在他的视野中，数十架机甲和战机几乎能算是无力地被虫族驱赶。尽管他们不断打落逼进的虫族，可更多的虫族却也能在瞬息间踩着前者的尸体往前推挤。
就算是宋世安是个见过大场面的键修，但乍一看到这场景还是让他觉得后背发凉。
这显然已经不是他能插手的战斗了，他似乎只能干坐在这等死。
宋世安下意识攥紧自己的外设包背带，直到指尖传来的粗粝质感才让他骤然惊醒。
难道他真的不能插手这场战斗，只能在这干坐着等死么？
宋世安这么问自己。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起那几局被他刻意更改了结局的游戏，手慢慢摸上了键盘。
既然都能作用在游戏人物上，眼前这场景看着好像和游戏也没差了，不如用尽全力搏一搏，万一最后单车就变成摩托了呢。
宋世安这么想着，抄起自己的键盘就开始用力打字。
“不是吧不是吧，平时看你们去食堂吃饭跑得都挺快，怎么一到战斗的关键时刻就没看出来你们的速度优势呢……”
……
星舰外，正在与虫族战斗的那些士兵中，赛特待在自己的机甲里，看着眼前那些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拥而上的虫族，在绝望地机械操控机甲的同时，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一个声音骤然响在耳边。
“你连这都躲不过去么？这点水平都没有，你是怎么能有勇气站在这里的，别不是专程来这里葬身虫腹，准备给自己找个另类殡葬方式吧？”
伴随着这句带着嘲讽意味的话语传进他耳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心的无力感最终使得他的眼前跟着产生了幻觉，又或者说死到临头开始了人生最后的走马灯，这一行字甚至还变成半透明的弹幕出现在他眼前，环绕在他身边。
可……可他就是躲不过去啊，那么多的虫子朝他冲过来，他要是能躲开这个，也不至于至今还是个普通士兵啊。
这么想着，赛特无力地把手搭在操控台上，几乎都有点要开始认命了。
然而下一秒，几乎是奇迹般地，尽管在本人都还没能做出反应的那一瞬间，他的机甲直接来了一个极其风骚的走位，硬生生在一片虫潮中找到了一片空隙，于万千虫族中硬生生找出来了一条出路。
要不是他本人没什么信仰从来不信神佛，他简直都要怀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份神迹，是不是过去多年的虔诚最终得来的回报。
而他们的好运仍在继续。
所有人都很争气地发挥出了堪称自己人生中最棒的操作，靠着技术上的补足，他们硬生生靠弹药封锁住了虫潮，给星舰的起飞争出了充分的时间不说，还给星舰蓄能跃迁留下了最为完美的条件。
就是主驾驶室内亲眼看见这一幕的星舰指挥官都惊呆了。
……不是，他手底下的这些士兵原来都有这么厉害的么？！
他精神恍惚地看着星舰升空，木然地看着他手下那些突然就变得骁勇善战起来的士兵用无数精妙的操作掌控全局。
看到最后，看着那些战机和机甲凭借一系列灵活的走位，硬生生抓准那舱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闪身回到星舰上，眼见自己之前的烦恼和遇到的难题就这么被轻松解决了，星舰指挥官愣在原地，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伸出手，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
……
星舰库房，可能是还记挂着刚才的那次有如神助的战斗，成功回到星舰上的士兵愣愣地坐在座椅上，直到过去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解开安全带走出驾驶仓。
一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似的。
“你们刚才的操作不错啊。”好半晌，寂静的库房里才有人说话出声，礼貌性地夸赞自己战友的表现。
“哪里哪里，可能是大家的潜力都在刚在的危急关头，被全部挖掘出来了吧。”不知道是谁接上了这么一句话后，场面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全场紧接着又是安静了大半分钟，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声浪。
“去他妈的的潜力，我都不知道我还能有这种潜力？！刚刚不会是闹鬼鬼上身，联邦战神直接附体了吧，不然我怎么能做出那一套挑战机甲极限的连击。”
“就是联邦战神直接附体也没用吧？我刚才看了眼数值，刚才在将近一半的时间里，我做出的操作都在不断逼进机甲可容许的极限，就是联邦战神来了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不是我在做梦吧？不然现实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也不应该啊，我掐我自己都还能感觉到疼。”
“不不不，这岂止做梦。说不定我们大家其实都已经死在了刚才的那阵虫潮里，现在就是死后灵魂滞留人间，在将死未死的短暂空隙里搁这编织谎言欺骗自己。”
“你也这么觉得？好巧，我也是。想想刚才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就是眼前也出现了幻象的文字，这要不是不是到达死后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奇幻的画面。”
“什么，原来你也看到那个画面了么？！巧了我也是，大家肯定是集体玩完了，不然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说到这，刚才还在疯狂吐槽的士兵在这一对口供，发现所有人不仅老眼昏花眼前产生了幻觉，还都听到了有人恨铁不成钢地骂自己。
如果说只单单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或许还能将之称呼为巧合，但太多的巧合堆叠在一起，那这就说明了这件事本身就存在问题。
“我终于想起来了！”人群中，一直在沉思着的赛特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叹，“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声音到底像谁了。”
早在最开始听到那个声音时，在错愕的同时，他就隐约觉得那个男声有些耳熟。
现在仔细一回想，还真叫他想出来了问题的答案。
“还记得我们前几天从星盗据点里救出来的那个宋世安么？我当时在机甲里听到的应该就是他的声音。”因为和宋世安走得比较近，在花费了一些时间思考后，赛特最终找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大家别瞎想了，哪有上帝会随随便便用一个普通人的声音，这或许只能说明我们刚才遭遇的一切和他存在关系。”说到这，赛特顿了顿，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恍然的表情，“……等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好像知道乌鸦的那些星盗为什么会专门把他从偏远星系抢出来了。”
老实说，赛特和宋世安的关系只能算是普通。如果真是什么传说中的走马灯，他也并不觉得宋世安的声音会在这种前提下出现在他耳边。
那这么看来，结果已经很明确了。
听到赛特这么说，所有人都被他话语里透露出来的巨大信息量镇住，一时间没人出声。
和赛特关系相熟的一个士兵听到对方这么说，试探着接话询问道“真的假的，那你的意思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切不是神迹也不是什么奇迹，只是因为他黑进了我们的机甲，凭一己之力代替我们掌管了机甲战机的操作系统，和虫族打完了全程？”
“不是，这么多人，那么精准的微操，那样堪比挑战极限的操作，你和我说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这不可能，这比你说我们全都死了，刚才大家其实都在做梦还要荒诞。”
赛特“你别说的这么笃定啊，天才这种东西说不准的，回头我专门去找他问问，这事我觉得八成就是他干的。”
他心里差不多也已经有了结果。
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年，或许实际上还真就是什么黑客大佬。
不然呢，总不可能说，不久前在他耳边低语的宋世安还真就是个上帝？而对方突然出现在星盗的据点里也不过是那些星盗的诚心感动了上帝，于是使得神明亲至？
呵呵，这怎么可能。
……
房间里，彻底解决完了所有麻烦，灵力使用过量使得宋世安一阵虚脱。
但即便如此，此时也还没到能让他躺下休息的时候。
这个其他人口中的黑客大佬开始紧急打开光脑，摸索着找到搜索框往里面试探着输入了一行字——
什么是机甲？
……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不对找上他前，他必须得提前给自己准备一个合适的借口来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位他人口传奇的黑客大佬视线足足在光脑上现实出来的搜索结果上定格了三秒，最终他面无表情地关掉了网页选择放弃。
没办法，两个世界文化水平差距实在太大，他愣是没能看明白机甲的相关原理。
看来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第34章 黑客身份坐实
灵力使用过量的疲惫感一阵一阵地涌上来, 宋世安关掉了那些看不懂的网页，正打算闭上眼躺平休息，房间的房门却在此时被敲响了。
那些士兵来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也不知道之后要怎么用他那点知识储备, 和这些的士兵解释他们那个世界的专家都无法用科学表述的玄学。
宋世安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而在他门外, 和他关系最为熟悉的赛特一马当先地站在他门口，其余几十个士兵满满当当地挤满了一走廊。
看到他把门打开，数十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情况看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宋世安看着这些士兵一脸凝重看向他的表情，要不是看门打开后这些人依旧没什么动作, 他都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被骂了不爽, 于是专程过来寻仇了。
宋世安惊疑不定地出声询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他这句简短的问话尾音彻底落下, 他面前那几十个士兵只是在听到了他的声音后, 当即就沸腾了。
“哦哦哦，果然很像，我当时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好像还真就是他！”
“这么说起来，看来大家听到的都是他的声音了。”
……他们的反应看起来实在有些过激，险些把靠门站着的宋世安吓了个踉跄。
这让宋世安开始越发忐忑起来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 从刚才起一直没出声的赛特终于开口了。
“小宋，你老实告诉我，”赛特双手搭上宋世安的肩膀，稍显用力的手指泄露了本人几分激动的情绪，“就刚才，我们的机甲和战机突然超常发挥, 这是你干的吧。”
眼见这事发展成这样肯定是瞒不过去了, 宋世安含糊地把话应了下来“怎么说呢, 差不多吧。我就像以前那样随便试了试, 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希望话题最后能止步于此，再细化深入问下去他可编不出什么逻辑通顺的故事。
“抱歉啊，我也不是故意要骂人的，但因为情况特殊，我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于是只能说这么动手做了，希望你们都不要放在心上。”想到这，宋世安赶忙又在最后补充了这么一句，试图简单转移眼前这些士兵的注意力。
只是这些话说出口后，宋世安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奇怪。
骂人事件发生后被骂者还没来得及发作，骂人者就开口说出这种话，看起来确实不大合适。
周围不知为何开始迅速安静了下来，宋世安看了眼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的脸色，也猜不出对方是觉得他说的实在太过敷衍于是生气，还是被他成功转移了话题因为被骂却又发不出火而生气。
不过看着这样的赛特，他开始怀念起那个能让自己合法骂人证生效的世界了。
虽然很有可能会被当做是假证看待，但怎么着在查证后证件生效，就能一次性彻底解决所有麻烦。
曾经无关紧要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举足轻重……也许这就是乡愁吧。
在一片沉寂中，宋世安不自觉发散思维。
然而就在这时，赛特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打断了他的这点思乡情。
赛特信了宋世安的说辞，他把人拉出房间，一边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走，一边开口解释道“居然真是这样……小宋，和我一起去检测一下你的精神力数值吧。”
“只有在真正了解自己的情况后才能将你的天赋淋漓尽致发挥出来，你应该也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到刚才那一切的吧？”
他有预感，他将见证一个奇迹。
眼见自己不用自己找借口，这些士兵好像也没指望他自己想明白具体原理，宋世安自然同意。
他跟在赛特身后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走。
他倒还挺想看看，这些人在一通检查后，到底能给他这来自于神秘东方的玄学力量编出个什么样的故事。
……
医务室内，对这一切全然无知的军医看着士兵们拥挤着走过来，还以为是这些人在刚才的超常发挥后感觉到疲惫，于是过来找他寻求帮助。
军医到底只是个外行人，也不知道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他看着眼前的这些士兵，开口就是一份诚意十足的夸赞“干得漂亮！你们刚才的表现简直神乎其技。那些招式我在旁边光是看着都觉得惊人，不敢想象它们居然真的能被人类做出来。”
“就你们这水平，未来应该很快就能升迁了吧？”
“……不，你说的那些和我们都没多大关系，虽然当时我的机甲是出招了，但实际上我当时也就是呆坐在驾驶仓里。”得到这份赞誉的赛特有些不好意思，他把宋世安推到军医面前，简单解释，“就我们刚才的那一系列精彩战斗，其实都是他在场外辅助的结果。”
“刚才他应该就是凭借精神力硬生生侵入了机甲的操作系统，由此黑进了系统完成了对机甲和战机的掌控。你帮他检测一下精神力的数值吧，那数值想必一定会很惊人。”
军医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在他人生中的前几十年里，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连机甲可能都不知道的外行人还能凭借精神力硬生生突破系统防护，侵入机甲内部的操作系统，这怎么可能？！
就是最初机甲的创造者，怕是都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
其他士兵见状纷纷开口为宋世安作证——
“他说是他做到的。我们这不是不信，才把人带过来么。”
“不管怎么样，还是想给他做一下精神力的检测吧。其实我也不是很信，不管看到检查结果后应该就能知道真假了。”
“真的，相信我，就是他，他有这样的技术，他的声音听起来和我当时听到的简直一模一样！”
军医听着简直云里雾里，实在搞不懂这些士兵现在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的声音听起来和我当时听到的简直一模一样”，宋世安的声音不是一直都那样么，又没有生病感冒。
在众位士兵的强烈要求下，抱着可有可无的想法，军医最后给他做了一整套的精神力检查。
最后检测得出来的结果也相当惊人。
怎么说也是个在过去被夸赞为能力等同于言灵的修士，精神力强点也算是正常。
看着报告上显然超越了s级标准的数值，达到了仪器检测极限的数字，军医这会儿终于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开始有点相信赛特的说辞了。
他又细细盘问了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将士兵们和宋世安的说辞简单一对，甚至还让宋世安当场用自己的精神力，只凭借打字就通过光脑隔空操控了医务室里的部分仪器，这下是终于彻底相信这件事了。
“我总算是知道那些星盗为什么要把你从偏远星域带出来了……”军医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随即更多的好奇心跟着涌了上来。
亲眼见证了一切的军医好奇问道“小宋啊，为什么你每次用精神力强势侵入前，都还要打上那样一行字呢？这些文字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作用？”
宋世安心想，这行字当然重要啊。言灵言灵，你要是不言不语，之后又怎么能灵验。
但这种过分玄学的话不能说，或者说和这些对修真毫无了解的人说了也没用。
宋世安故作苦恼，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感觉只有我这么做了之后，之后的事才能进行得顺利。”
军医思考片刻“是么，原来是这样啊……强烈的情绪确实是能大幅提升精神力，能让人更顺利黑进机甲的操作系统。”
此时此刻，他已然接受了宋世安的黑客设定，甚至还能用自己的过去所学帮对方找补。
现在的军医就觉得眼前的宋世安绝对是个超级黑客。
……和宋世安认知里的黑客不同。星际时代，无论是光脑还是机甲，甚至于他们正乘坐的这艘星舰，这些科技造物大都是精神力操纵为主，手动操作为辅。在这样的前提下，只要精神力足够强悍，即便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理论上也存在能凭借精神力强势黑入后台的可能。
就算宋世安对这个世界的科技一无所知，但如果只看表象，那他的表现无论是谁看了都要夸上一句天才黑客。
起码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所有人看宋世安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颗联邦冉冉升起的新星，都能想象到未来对方该是如何大放光彩的模样了。
宋世安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头大，正想着要不要额外再加上几句“只是凑巧”的话来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边上的赛特却突然再一次按住了他的肩膀。
赛特语气激动“宋世安，你就是为机甲而生的人。答应我，你一定一定要去军校就读学习。以你现在展现出来的天赋，就算现在已经错过了军校普遍的招生季，就算你的书面成绩很有可能也够不上录取分数线，你也绝对能凭借这项出彩的天赋通过特招入学。”
“相信我，你绝对会成为联邦未来最为明亮的那颗星星。”看宋世安依旧皱着眉头不说话，赛特顿了顿，想起宋世安对那些树脂侍女俑的执着，紧接着换了个说辞，“对了，小宋，我记得你之前还说过你很想亲手摸摸那些才被发掘出来的树脂侍女俑，是么？”
“那巧了，我之前和你说的机甲联赛参赛资格仅限于军校的在校生。你只有上了军校，才能报名参加联赛，等你发挥出色拿了冠军，别说摸一摸那些树脂侍女俑了，说不定人家博物馆还能主动割爱送你一个！”
宋世安一听，当即就来劲了。
宋世安“你放心，我一定会去军校报考就读的！”
这或许是文化水平和这个时代存在鸿沟的他唯一能接触到那些手办的方法了。
原本他还想和其他人解释说自己真不是什么黑客，但现在……
——没错，他能通过灵力，啊不，通过精神力远程黑进机械的操作系统，从现在起，他就是一个不懂黑客知识的黑客了。
没人知道，宋世安在心里做出的这个决定也跟着改变了未来的很多人和很多事。
就像是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在大洋彼岸掀起飓风，从此他也将在未来改变这个时代。
最起码的，在未来，这个在星舰上和宋世安统共接触没几天的赛特都将用这样的句式来吹捧自己——
“知道那个宋世安么，没错，就是那个参政联邦的宋世安，他最开始的机甲启蒙还是我帮他做的。”将来，赛特就该是指着自己和宋世安的合照，这么大言不惭地和不明真相的人夸赞自己了。
第35章 入学名额
看到宋世安表明了要去军校学习, 军医见状还觉得挺欣慰的。
尽管对方很有可能是在那些树脂侍女俑的推动下才把话答应下来，十有八九还是因为对方学习成绩不好没办法去学考古，于是不得不转而去军校尝试曲线救国, 可看着这么个之前还叫人觉得担心的偏远星球未成年在陌生的联邦找到了未来, 也算是可喜可贺。
只是就算宋世安确实天赋异禀，但在对联邦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的前提下, 就是想走特招入学恐怕也有些麻烦。
担心这么个好苗子因为什么都不懂，有天赋却又找不到特招的门路白白浪费时间，军医认真想了想，最后倒也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可行性不低的法子。
军医“小宋, 趁着这几天星舰没有返航, 你人也还在星舰上, 你回去翻翻光脑, 搜一下联邦各大军校的招生简章，对比哪个更合心意，想想之后打算去哪所学校。”
“我这边看看能不能帮你申请到入学名额，直接走第二军团的路子进军校。”
作为常年和星盗打交道的军团，第二军团每年都有一个能直接塞人进联邦各大军校的名额。
那些够得上资格被第二军援追捕的星盗能在联邦靠抢劫抢出名气, 手里多少都有点真本事。而在这部分星盗里，也存在不少是因为被胁迫威胁抑或是其他的什么复杂原因，从此成为星盗走上这么一条邪路。
这个专属的入学名额就是用在这些人身上的。
作为第二军团星舰上的军医，他也是这整艘星舰里唯一一个有资格评判他人心理是否健康的专业人士。
在确认宋世安心理足够健康，过去也不存在任何违禁记录后，他自然也能帮助宋世安提交这个专属的入学名额申请。
……当然, 虽然提交名额申请只是最不重要的一个过程, 最后能不能成只看履历天赋是否足够出众, 他在这种连申请都还没提交上去的时候不该说得这么笃定, 但纵观整个联邦，他也觉得肯定再找不出另一个人有这般天赋的人，于是话语间难免多出了几分自信。
“好，那我现在就上网搜搜。”宋世安应了一声，随即打开了光脑，点开搜索框往里面输入了一行字——
联邦一共有多少军校？分别都叫什么？
边上眼睁睁看着他打下这行字的军医眼角抽了抽。
联邦里一共有这么多军校，就看这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进度，怕是再琢磨个几天也琢磨不出什么东西来。
指不定琢磨到最后，还会被那些吹得天花乱坠、实际上没半点本事的学校骗过去，错过了最好的那几个选择。
军医“……要不这样吧，如果你相信我，我推荐你去联邦第六军事学院就读。”
“在所有军校中，这所学校虽然实力上可能稍有欠缺，但在每年的机甲联赛里，联邦第六军事学院的指挥和战术往往都能算得上是出挑。你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天分更接近于幕后的指挥，再加上你在此之前可能也没接触过机甲，去了其他学校反而会跟不上进度。你怎么看？”
宋世安当然没意见，关了网页当即点头说好。
……
独属于星舰指挥官的办公室里。
星舰指挥官连通了专属通讯，找到了第二军团的军团长。
星舰指挥官开始说起了最重要的那部分内容“在本次围剿乌鸦星盗团的据点时，我们遇到了意外。那些星盗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虫母的信息素，引得整颗荒星暴动掀起了虫潮。”
“虫母信息素流入人类手中，这即便是在当时虫族最为活跃的那段时间里都很罕见，但它却偏偏又在虫族战役彻底结束后几十年后的今天突然出现，就目前最糟糕的可能来看，那些虫族很有可能又孕育出了新的虫母。”
尽管在当时虫族战役最后一战里，当年的军方多次确认母巢里的虫卵被清剿完毕，新生虫母的可能性低到可怜，可在虫族这个问题上，就算是在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第二军团的军团长拧眉思考片刻“……嗯，我知道了。还有别的问题么？”
“确实还有一件事，”星舰指挥官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把心里藏着的那些话说了出来，“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就在前几天围剿乌鸦星盗团的据点时，我们从那个据点里救出了一个不知道出身于哪个偏远星球的未成年人。”
“毫不夸张得说，他是我截至目前为止见过天赋最好的人，他对机甲的控制力堪称恐怖。我想让您提前看一看他的表现，判定他是否有资格取得我们第二军团的入学名额。”
按照正规程序来说，在名额申请提交上去后，也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等到相关部门处理并回复。
甚至于在名单上的各类天才耀眼到叫人难以抉择后，最后回复的时间还会相应不断推延……虽然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并不会发生在宋世安身上就是了。
按理说这只要慢慢等程序批下来就行了，只是宋世安的这个情况有点尴尬，不懂机甲不懂战机，甚至连最基本的光脑都有些玩不转。
这会儿开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要是再这么白白浪费时间，指不定最后就会因为不会启动机甲，从而使得对方错过不少重要的比赛。
到底也是凭借一己之力拯救了他们这一星舰上的所有人，无论是出于感激，还是无法坐视这等天赋的年轻人因为这种无厘头的原因错过一届机甲联赛，星舰指挥官在思索后，最终决定在通讯结束前和他们第二军团的军团长简单提一提这件事。
……毕竟在所有军团长之中，他们第二军团的军团长脾气一直都还能算是不错。
第二军团军团长当即来了兴趣“是么？居然还能有人从你嘴里拿到这么高的赞誉？你现在就发段视频过来，让我看看他的具体表现。”
星舰指挥官闻言当即就把那段虫潮逃生的视频发了过去。
“让一个未成年上战场不太好吧，这段视频要是发出去，怕是又要被媒体抨击我们没有人性了。”第二军团的军团长点开看了眼视频画面，随口吐槽了一句后继续往下看。
看完了整段视频后，第二军团军团长忍不住夸赞道“不错，真没想到我们的士兵在危机关头居然还能发挥出这种实力！你把整段视频的原件都给我，之后发宣传视频的时候，直接把那些虫族掉就能摆出去用了。”
“这绝对能成为我们第二军团最好的招牌！”激动之余，说了这么一长串后，第二军团的军团长这才想起来这个话题的开端，“对了，大家发挥得都很不错，里面哪台机甲是你说的那个未成年操控的？他们的表现都太吸睛，我没认出来。”
星舰指挥官“……里面你看到的每一台机甲都是他操控的。”
“说来你可能不信，他是天生的黑客。据当时所有参战的数十位士兵所说，当时他们的机甲和战机全被他隔空用精神力侵入控制了。”
……要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说，这几十个人之间也不存在什么利益关系串联，甚至于军医还额外多上传了一段发生于医务室的试验视频，这话要这么和他说，他都觉得不可信。
而第二军团的军团长乍一听到这个说法，他也不负众望，果然就没信。
第二军团军团长……
第二军团军团长“……哈？”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么？没事开什么玩笑。
第36章 预选名单
事后, 星舰指挥官和第二军团军团长再三解释，甚至还把当时医务室内的监控录像发了过去，这才让对方最终相信了这么一回事。
……当然, 主要是星舰指挥官当时有一句话说得特别直白且有道理, “要是联邦随便一个普通士兵都有视频里的这水平，当年虫族战役哪用得着打这么久”, 这简直叫人无法反驳。
第二军团军团长在确认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后，想想今年未来几个月肯定也看不见类似的好苗子了，当即和星舰指挥官要了宋世安的相关具体资料，决定走程序用第二军团的入学名额把人送进学校。
……
联邦第六军师学院, 校长办公室内。
正在处理公务的校长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于第二军团的邮件, 他打开邮件一看, 居然是第二军团今年的推荐入学申请, 以及邮件内附带的推荐视频和各类基础信息资料。
校长最先是点开了时长显示最长的那个视频。
能看得出来，视频在发给他前经过了后期处理，里面不少画面甚至能明显看到不流畅的突兀停顿，很明显这中间剪掉了不少片段。
但即便是如此，几乎在看到视频的瞬间, 他的全部注意力就全被视频里那些动作灵活的机甲吸引了过去。尽管第二军团事先为防引起恐慌掉了视频里的虫族，使得整个过程少了一分游走于生死危急关头的紧张和刺激，可那足够出色操作还是让观看视频的人难免肾上腺激素飙升。
在把这段视频足足看完了好几遍后，校长才有心思去寻找视频里的哪台机甲是那个被推荐入学的新生。
不过就算是找不到具体是哪个问题也不大，无论视频里哪台机甲是那个新生，他也能肯定对方绝对远远超出他们学校的平均水准, 就他们学校里估计都有能这段视频媲美的学生。
也难怪第二军团这么早就定下了入学名额, 肯定是觉得后半年绝对再找不出类似的机甲天才。
只是……这种在机甲操作上天赋异禀的天才, 就是直接授衔上战场也不是不行, 这么会突然选择进他们学校？
要知道在往年的机甲联赛里，他们联邦第六军事学院在机甲实操方面的表现并不算多突出，在一众联邦军校中只能算不太拉胯的平均水平。
如果特长是操纵机甲，那除了他们学校外，显然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总不可能说第二军团负责申报名额的相关负责人是从他们学校毕业出去，见自己的母校在近年的机甲联赛中多次因为操作拼不过其他军校被迫出局，终于看不过去于是给学校扶贫偷偷送人才的吧？不然这真的很难解释。
带着这样的疑惑，校长点开了邮件里的其余视频和文字资料，最终看到了说明宋世安是个黑客，且精神力极其强悍的相关说明。
老实说，看到“视频里的所有机甲均被宋世安隔空用精神力强行控制”的说明后，校长最初肯定是不敢相信的。
他将这几份资料来回看了好几遍，再三确认这封邮件真的是从第二军团发过来，并非好事者的恶劣玩笑后，这才艰难地接受了超级黑客的设定。
或许每个时代都有这样耀眼的天才吧，就好比上个世纪发现精神力的妙用、将整个联邦带入新纪元的机甲创造者，如今出现在他眼前的宋世安也不过是用自己来证明人类突破极限的进化方向……校长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有些不大确定地这么在心里想。
不过如果加上这么个黑客天才的身份，这个宋世安最终选择来他们学校的事情看着就稍微有点合理了。
……毕竟他们学校擅长的指挥和战术也和黑客存在相似，大多时间都隐匿于幕后，少有出现在人前。
虽然是新生，但这份实力却也足以叫人不容小觑，更别说这人还是第二军团推荐过来的特殊学生，相关的实战经验应该也不算少，甚至本人还自信地表明想要参加机甲联赛获得冠军。
就这么看来，感觉都已经能直接把他的名字报上去，参加今年的机甲联赛了吧。
这么想着，心情不错的校长继续往下看，看到了最后一份资料，看清了最后关于宋世安本人的总结说明——
尽管宋世安精神力数值极高，他也能凭此黑进机甲的操控系统强行控制机甲，但本人目前并不会驾驶机甲。
这话是什么意思？
相当于本人会编写程序代码，但实际上并不会使用软件？这怎么可能，光是逻辑关系看着就不成立吧？！
因为这句说明实在太过离谱，校长实在想不明白具体的相关逻辑，一度怀疑是不是那边在打字的时候打错了。
他又发了封邮件回去，询问是不是那边输入信息的时候出现了错误。结果那边很快也给出了回复，表明宋世安来自于一颗还没通光网的偏远星球，因为地方实在太偏至今也没找到回家的路，对方在此之前也从没接触过机甲，全靠强悍的精神力和天生的直觉操控机甲。
尽管看着还是有些离谱，可加上这个补丁后看起来也算是稍微合理了一些。
校长也想不出第二军团会在这种重要事情上和他开玩笑的可能，最终只能强硬地让自己接受这样结果。
不过要是还没学过驾驶机甲的话，就以现在这个情况直接把人加进机甲联赛正式名单里就有些不大合适了。
他看着宋世安的资料又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踟蹰着做出了决定。
想想在这样的天赋下学习机甲的速度应该也会很快，校长还是决定暂且先把宋世安加进机甲联赛的预选名单里，等对方开始正式学习后，再基于对方未来的机甲驾驶水平做最后的判定。
反正对于机甲联赛这个全联邦军校来说最重要的赛事而言，在他们学校对此的惯常安排里，除了早早定下的那几个实力在全校都能算是出类拔萃的学生外，其余实力出众的学生通常都只是被加进学校参赛的预选名单中，在机甲联赛正式开始前等待最后的挑选。
对于被加进预选名单里的学生来说，这既是对他们的实力的肯定，也是对他们继续加油的鼓励。
也算得上是一份并不辱没人的荣誉。
如果真的进步神速，自己实际架势机甲时也能展现出这种水平，之后再把人加进正式名单里也来得及。
这样的次序显然也更合规矩。
……不过真要认真说起来，有这种黑客手段，最后就算是真的发现本人并不擅长自己坐在驾驶仓操控机甲也不碍事吧。到时候到了比赛场上，直接在开场就强势侵入在场敌方机甲的操作系统，轻轻松松就能结束一局比赛。
就算后续机甲联赛的举办方因为他而新增一条“禁止使用黑客手段赢得比赛”的规则，但作为只出席一场比赛的预备队员倒也还合适。如果再黑心点，打到决赛在把人换上场，赢得冠军简直轻轻松松……
校长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点，只可惜他想着学院的名声，再加上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卑鄙过头，且不尊重其他参赛的选手，最终无奈割舍掉了这个成功率高达百分百的计划。
毕竟，不会开机甲的人去参加机甲联赛……这简直就像是一次面向全联邦的大型嘲讽。
要他们真是凭借着这个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也不知道一场联赛结束后，全联邦该多出对机甲心灰意冷的人。
……
第二军团的星舰上，在星舰即将正式着陆前，宋世安终于等到了自己得到入学名额的消息。
他和赛特简单告别，并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拍了一张合照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星舰，准备搭乘星域航线公司的飞船去联邦第六军事学院上学。
……还好联邦的补助已经发下来了，不然他怕是都没钱去学校。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正式入学，学校里便流传起了他的传说——
最开始是那些习惯每天逛学校内网，用机甲联赛的正式名单和预选名单来激励自己的学生发现了不对。
他们发现预选名单里突然刷新出来一个新的机甲联赛预选队员，点进去一看发现对方竟然还是没听说过名字的新生。
极度惊讶之下，大家也难免想看看这位新生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结果这一打听，他们最终发现连今年的机甲系新生看着这个名字居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像是学校里压根就没有这个叫宋世安的学生似的。
这直接就连带着引起了学校更多学生的好奇心。
一群人四处搜寻线索，甚至还有人直接去问学校老师是不是录入的信息存在错误，然而最终都没有结果。
就在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到达了的时候，学校里终于传出来了一个和这个神秘的宋世安勉强能算是有关系的消息——
传出消息的是今年的一个机甲系新生，他说他们宿舍因为班级人数问题空了一个房间，学校也没把其他系的学生安排过来，于是开学后宿舍里就一直只有三个人。
然而就在刚才，他们那栋宿舍楼的宿管突然找到他们，表示说过几天就有人要入学搬进来住，于是提前过来通知一下他们。
一问宿管名字，才知道居然是那个传说中的宋世安。
最后他还表示说让大家都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毕竟对方都还没入学，这种情况下就算再好奇也问不出多少东西的。
看到这个消息的所有人……
所有人……好家伙，资料里说的新生还真是没骗他们。开学这么久连学都还没入，这新生可真够新的。
……
与此同时，经历了一场持续了两天的短途飞行，宋世安乘坐的飞船终于顺利落地。
他靠着第二军团送给他的光脑找到了去往学校的路，并最终顺利地来到了学校门口。
宋世安背着外设包站在自己的新学校门口，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昔日情景再现。学生的宿命就是上学，即便穿越了他也得继续学习。
……恐怕除了他之外，恐怕也没人会有这种连着去两个大学报道的经历吧。
有些心情复杂地这么想着，宋世安点开了光脑，按照不久前联邦第六军事学院发给他的报名须知，走进了这个全然陌生的学校。
因为这会儿也不是开学，也不存在什么学长学姐帮忙熟悉校园的流程，好在学校可能也是体谅他这个从偏远星球出来的学生，发给他的报名须知写得很是详细。
宋世安就这么按照报名须知上面写的流程成功报道，又顺利地领到了校服书本以及学校统一发的枕头被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个样子走在这个统一着装的校园里实在太显眼了，在这一路上，他发现有不少人都在盯着他看，甚至还能看到有人在看了他一眼后，直接就是和自己的同伴窃窃私语。
……就算他的入学时间是有些晚了，但这也不至于夸张成这样吧。还是说他脸上不小心沾上了东西看着有些滑稽？可这也不应该啊，他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天，天天都是喝的营养液，就是想沾上点米粒都没这条件。
宋世安实在想不明白，又不好意思直接拦路去问，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路提着行李找到学校给他安排的宿舍楼。
在找到宿管在系统里录入自己的身份信息后，他上楼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的门锁实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寻常的虹膜识别锁，宋世安打开房门走进去，看到了宿舍的大致布局。
和他之前在修真学院的单人宿舍不同，现在的这所学校是标准的四人寝。除了一个公用的客厅外，每个人都各自有一个小房间。可能是这个点宿舍的同学都还在上课，此时宿舍里并没有人。
宋世安按照宿管之前和他说的，找到了宿舍里唯一的那个空房间。正当他在整理自己的床铺时，门外传来了些细微的动静，显示他的室友回到了宿舍。
宋世安放下手里的事情走出房间，正琢磨着和他们打个招呼做个自我介绍，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对面那两个陌生的同学却是先把他认出来了。
“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宋世安吧！我们大家也算终于等到你来学校了啊。”还没等宋世安开口打招呼，就见自己的一个室友激动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不是，他怎么就突然成传说了……宋世安觉得莫名其妙，就算他来得晚了点，也不至于就突然成传说了吧。
正想问问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冠上了传说的前缀，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过来。
“回来宿舍了就直接进去啊，矗在门口做什么。”说话的人边说边拨开挤在门口的那两个室友，微微皱着眉有些不大高兴地走进了宿舍。
他的视线在宿舍里扫了个来回，最终在触及到宋世安身影的同时微微发亮“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宋世安啊，看起来好像也就是这样啊。”
“你等着，再过几天，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宋世安听到这么一句类似于挑衅的话后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什么叫超过他？如果他没想错，这应该是他进学校的第一天吧。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看到他后好像都有些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宋世安诚心想问，然而对面似乎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不等他开口回答，对方放完狠话后就转头进了房间，没给他半点询问的机会。
就在他开始有些怀疑人生的时候，那个从刚才起就没说话的室友终于开口给他解惑了。
“你好，宋世安，我是里斯……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道格他人就是这样。”里斯解释道，“他也不是对你有意见，只是他的好胜心貌似有那么一丢丢的超出常人。”
“之前你没来上学的时候，他一直都是整个机甲系里表现得最出色的那个。应该是没想到你一下子就领先所有人成为唯一一个进入预选名单的新生，所以难免有些激动。这些都是小事，你别太在意。”
宋世安算是看明白了，应该就是因为这个预选名单，所以他今天全程都被他人注目，甚至还额外多加了一个“传说中”的前缀。
但问题是……
宋世安问“……能问问什么是预选名单么？”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通过光脑认识了解机甲。
听说这届新生开学也有一段时间了，担心自己跟不上学校进度，于是他也试图在入学前弄明白机甲的正确架势流程。期间就算偶尔看了眼机甲联赛的相关内容，这点时间显然没能让他看到“预选名单”的部分。
……更别说这些预选名单的情况还只是存在于部分军校中，有一些军校为了培养队伍的默契度，会早早定下参赛人选进行训练。
里斯闻言已经发现有些不对了，他拦住自己那个激动到想想接下来肯定会发出“你怎么连预选名单都不知道”类似感慨的室友，边解释边想眼前这人为什么上了预选名单却还是什么都不懂。
里斯三言两语解释道“你应该知道机甲联赛吧？在我们学校里，除了最开始确定下来的那几个参赛人选外，其余人选都会在预选名单中挑选。预选名单就是到时候能参加机甲联赛的预选队员，到时候学校会从中挑出成绩最好的那几个，补位剩下的位置。”
“话说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学校，为什么没来学校就进预选名单了？”里斯猜测道，“你不会是学校从其他学校挖过来的人吧？可我记得我们学校也算是所老牌军校，一直都看不惯那种打不过就到处找外援的做派。”
……不，这也不大合理，要是真从其他学校特地挖过来，不说能不能直接拿到参赛名额，好歹也该知道预选名单是个什么东西啊。
“你到底是从哪里过来的啊？”想到这，里斯忍不住又重复问了这么一句。
宋世安简略回答“不是别的学校转过来的，我是走特招被招进来的。偏远星球出生，侥幸因为特长才会被学校选中。”
他没有说得很仔细，毕竟当时要离开第二军团的星舰前，星舰指挥官就专门找上了他，要求保密星盗和虫族的事情。
前者是为了能让宋世安在拿到入学名额后能有个好的校园生活，后者是担心消息传出会引起联邦民众慌乱。
“这样啊……”里斯得到了答复，控制不住心声感叹。
这该得是多厉害的天赋啊，居然能被学校选中不说，还额外登上了预选名单。
而偏远星球的出身……对方恐怕没接触怎么接触过机甲。或许也正是因为和这个考量，这个足以叫联邦第六军事学院为之大开绿灯的人，最后才堪堪停留在预选名单上，没能正式确认参赛资格。
天才果然就是不一样，轻轻松松就能靠天赋追上别人努力多年的结果，真让人羡慕。
里斯觉得自己看到了真相，觉得自己的这个新室友简直深不可测。
然后在第二天的机甲实操课上，他也终于看到了所谓的天才操作。
看着宋世安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打开舱门，一步一个慢动作地登上机甲，里斯人都要麻了。
里斯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这算什么，里扮猪吃虎的套路？但是都已经上了预选名单，实力得到了官方认证，这样没必要再玩这么花的套路了吧，这谁会信？
他这么想着，随即就看了宋世安可能是因为不适应机甲操纵，精神力跟上了手动操作没跟上，一个左腿拌右腿直接把自己给绊倒了。
里斯惊呆了……我天，但凡真懂点机甲怕是都不能摔得这么自然吧？不管是不是装的，他现在反正是信了。
班上其他同学估计也是没想到，这么自然不做作的失误居然会出现在一个上了预选名单的人身上，半晌没人说出话来。
“他真的是那个预选名单中的宋世安么？我也不是怀疑学校，我只是想说，有没有可能他被别的什么人中途掉包了。”另一边，道格缓缓看向了自己的老师，极度震惊之下发出了灵魂质问。
不过想想现在的科技，冒名顶替几乎已经绝迹，真这么做的人怕是也看不上一个军校名额。
理智稍稍回归的道格看着宋世安那和新手没什么区别的操作，忍不住开口重新发问“抱歉，刚刚是我没想清楚，怎么可能是冒名顶替呢。我就想知道，他这种水平是怎么就能上了预选名单呢？！”
明明他都还没进预选名单！
他要生气了！
第37章 学校新风尚
“老师, 为什么他这种水平都能登上预选名单？！是不是学校输入的时候不小心弄错了？！”
道格不可置信地又追问了这么一句。
他简直难以控制住自己内心愈演愈烈的不满，似乎今天一定要从老师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最为从小就立志成为联邦最出色机甲驾驶员的人，自打在年幼时第一次通过光网看到了机甲联赛的比赛后, 那就成为了他的梦想。
为了能早日站上那个舞台和其他学校的强者公平战斗, 他一直以来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在进入军校后几乎每天都给自己加训, 常规的训练量几乎能有其他同班同学的两倍。
但即便如此，哪怕开学后他的水平一直都能算是整个机甲系里公认的第一，他也依旧没能在现在登上学校的预选名单，被学校盖章承认自己的实力, 离梦想更近一步。
在这之前, 道格从来都只认为这只是因为自己的水平不够, 在认真观摩了其他预选名单上学长学姐的战斗录像后, 每天都以此来激励自己。
直到今天看到了今年新生中唯一一个在入学前就登上了预选名单的宋世安后，看到这样的水平就取得了他都没有的成就后，终于打开学后第一次开始觉得愤愤不平。
老师看了看他，回想了一下刚才宋世安的表现，也开始有些怀疑人生。
大抵是校长总担心视频被大范围传播后, 其他人都会以视频上的标准来要求一个没真正接触过机甲的偏远星球未成年，要求他一上机甲就做到视频中的水平，周围人的不满反而会对宋世安造成负面影响，于是并未将视频大范围传播，只是简单说明对方有能隔空控制机甲的精神力。
而凭这就已经能让宋世安登上预选名单了，毕竟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 精神力的强度便大致意味着这个人未来能在机甲这条道路上走多远。
老师回忆了一下校长给出的解释, 简单复述了一遍“登上预选名单的原因据说是因为精神力强悍, 能够在机甲被他人操控时, 强行用精神力夺取机甲的控制权。”
“是么，这样啊，那确实能说明他的精神力很强。”道格信了，他相信以学校的在外风评而言，在这方面并不会编谎话骗人。
“但是，他都能用精神力操控机甲了，为什么到自己上机甲的时候就这么拉胯了。”道格忍不住猜测，“有没有可能他虽然精神力强，但最终擅长的不是操控机甲，而是制造机甲呢？”
“或者说，他当时取巧突破了机甲的安全防护网，而那时候机甲的操控者精神力等级太低，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巧合。不……有没有可能，那台被突破安全防护网的机甲本身就是几年前的老古董，安全防护网本身就很老旧，所以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这不会就是什么刻意营造出来造势的噱头吧。
道格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看宋世安那副神态神似一些腿脚不好的老年人，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越看越觉得不服气。
这简直就是在明晃晃拉低学校的水平。
想想对方很早之前就登上了预选名单，因为情况特殊使得这个消息在学校沸腾了许久，甚至都传到了学校外面。要是未来其他人发现他们学校预选参与机甲联赛的水平也就这样，岂不是直接就拉低了学校的声望。
这么想着，道格忍不住向宋世安提出了挑战“宋世安，我觉得你这种水平压根就没资格登上预选名单！”
“听说你是因为你那能突破机甲安全防护网的高等级精神力才得以登上预选名单。我不说别的，学校里预选名单上每个人几乎都比我强，要想参加比赛，你最起码也得做到比我厉害。”
“我也不拿我的长处和你的短处比，你只要能和我证明，在面对其他同为高等级精神力的机甲驾驶员后，你能同样也能控制住对方，把我控制在原地就够了。”
“你要是输了，就自己和校方申请退出预选名单，不然你这种水平会让学校蒙羞。你要是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不犯法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怎么样，敢不敢和我比上一场？！”道格定定地看向宋世安，对于机甲的熟悉让他正正对机甲头部的摄像头，确定自己此时必然正在通过屏幕直视驾驶仓里的人。
宋世安看了看班上的其他人，见所有人都在看向自己等他证明自己，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虽然他不喜欢麻烦，但他并不怕惹事。
早在他过去还没转职只是个剑修的时候，他就被教导要有剑修该有的锋芒。
至于现在再看这回事……或许这也能被称作是键修该有的尖锐了，毕竟没有脾气的键修怕是也骂不出难听的话。
宋世安让自己的机甲保持平稳站立的模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点开了光脑。
……这主要是因为机甲驾驶仓的按键他还没看习惯，还是光脑看着要更顺眼。
他看着道格动作流畅地迅速进入了机甲，周围所有人也都让出了一片空地，围着他们等着看热闹，开始思考之后要用的措辞。
道格对自己的水平显然很自信“我也不要求你做什么高难度的动作了，你只要能从我手中抢过控制权，简单让我的机甲动起来就够了。”
“行。”宋世安应了一声，开始打字。
“我天，你是准备矗在原地当蘑菇么，木在原地一动不动。你要就这么上了战场，怕是没几分钟就要直接被人抬下去了吧……”
几乎没怎么犹豫，他就很快选定合适的话。
大概是这个时代的人都把这当做是一项黑客技术，宋世安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虽然光脑在施法方面并没有他的法器键盘来得趁手好用，但只对付这么一台机甲还是绰绰有余。
在众目睽睽之下，宋世安便径直驱动了对面的机甲，甚至还顺带着让对方当场表演了一个花活，直接就镇住了全场。
这速度快到甚至连机甲驾驶仓里的道格还没反应过来。
他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操控着的这台机甲上，压根就没感觉到有其他人的精神力侵入的迹象。
正想着是不是对面感觉到了压力无从下手，准备在接下来监督宋世安提交申请退出预选名单，耳边却陡然听到了宋世安的声音。
是神经太过紧绷导致出现了幻觉么？
正这么猜测着耳边异响的原因，就看见自己的操控视角突然出现了变化。
身下的机甲传来异样的震动，其他同学的身影也开始离他越来越近。看着众人震惊的眼神，他终于发现自己在无知无觉之时就已然落败。
不应该啊，宋世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刚才他甚至都没感觉到有人突破机甲的安全防护网！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机甲之外，机甲班的其他学生也有类似的疑问，人群中，里斯控制不住直接问出了声，“你有这水平，怎么刚刚还故意做出那副样子给我们看？！”
演得这么自然骗他们上当，亏他看着还真就信了对方的邪，哪怕看着人家预选名单的履历都开始怀疑人生，人与人之间的真诚何在？！
总不可能说宋世安就是等着他们回忆刚才的自然表演，夸赞对方对机甲的掌控力吧？
这是什么天才的恶趣味。
……果然，这些天才一个个看着就是讨人厌，动不动就爱额外搞事搞人心态。
宋世安忍不住心生感慨，又是这个熟悉的场景。
宋世安已经开始习惯这个流程了，他解释道“不是，刚才那真不是我故意演出来的。我是真的不会开机甲，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坐在机甲的驾驶仓里。”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控制别人的机甲的，就下意识感觉这么做能成功，所以就按着感觉试了试。”
里斯发出灵魂质问“那你不知道操作，你是怎么控制机甲的，还是隔空控制了别人的机甲？！”
……在这个世界，只要是个用上了联邦光网并且关注机甲方面消息的人，恐怕都想不通这回事。这简直撬动了他们原本的世界观。
宋世安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突然发现能这么做。”
众人想不通，但又无话可说。连本人都说自己不知道，他们这些旁观者哪里懂什么弯弯绕绕。
场面一时间反常地安静了下来。
对面的机甲内，道格这会儿也终于回过了神来。
他认真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竟意外发现自己机甲的动作和刚才耳边听到的宋世安声音指令存在相似。
简单抛却那些骂人的话，他的机甲完全就是按着对方说的那样做。
能肯定那绝对是宋世安说的话了。
道格觉得这一定和发生在他机甲上的异样存在联系，只是因为思绪太乱一时没能组织好语言，问出了一句在别人看来莫名其妙的话。
脑子里有些乱的道格“我刚刚听到的应该就是你的声音了吧，你刚刚为什么要骂人？”
宋世安意外听懂了，发自内心道“可能是因为我只有这么阴阳怪气地开口后，之后的事情才能顺理成章地发生吧。”
道格没信“……你别开玩笑，和我认真说。”
宋世安心想，也许这就是两个世界的代沟吧。明明他说的就是实话，可惜没人信。
宋世安搬出了另一套说辞“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医生说了，可能是愤怒的情感增强了我的精神力吧，反正我只有这样才能把事情成功。”
“是么……”这倒是看着有点合理了。
……不过他也是真没想到，原来情绪居然真能对精神力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么。明明联邦一直流行的说法是“只有绝对理智的机甲驾驶员才是合格的驾驶员，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遇到危险后冷静找出生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尽然。
道格若有所思，沉思片刻后履行赌约“好吧，这次是我输了。你直接和我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无论是什么事，我都将毫无怨言。”
宋世安摆摆手，没放在心上“没什么特别想做的，要不就先欠着吧。”他已经习惯了变成键修后会遭遇的这一系列麻烦了。
……
一节机甲实操课结束，宋世安终于能把机甲驾驶仓里的控制台和自己在光网上看到的按键对上号，勉强算是能用机甲做出一些基本动作了。
而这在旁人看来，自然也是他的天赋够得上预选名单的证明。
里斯看着宋世安堪比神速的进步，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天才……嗐，天才。这些家伙随随便便用心一学，就能赶上普通人数十年努力的成果，以至于当双方站在一起时，总会让所有人、包括那个普通人自己都生出无力感，连带着那过去十几年的努力都变得苍白空洞。
里斯看着自己这个光凭天赋，就轻松走上了不少人努力一辈子可能都抵达不了的巅峰的室友，可能也是习惯了这种惨烈对比吧，见状自顾自感慨几句后，倒也没生出什么负面情绪。
他问了句平时关系相熟的室友要不要一起回宿舍，被对方拒绝后便自己回了宿舍。
里斯回到宿舍，在解决了所有前几天留下来的书面作业后，就开始用光脑连上光网娱乐。
也就是在他点开光脑没多久后，联邦境内使用度最广的社交平台——飞讯软件图标右上角突然冒出了一个小红点，显示他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闲极无聊之下，点开一看，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当即有了波澜。
突然发现了一种合适的新材料，强度很高，加进其他金属中还能改变金属原本的密度，似乎是某种未知生物的鳞片。相信再过不久，我一定能凭此造出全联邦最顶级的机甲。
这是他那个比他没大几岁的天才哥哥——博伦发的一条飞讯。
他的这个哥哥总是会时不时地显出一种天才的不自觉傲气，遣词造句似乎永远都学不会谦逊。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才的基因里总是刻着傲慢，他的脾气从小就一直都是这样，似乎从来都没改变过。
从小时候起，那些作为普通人的他眼中，光看着就觉得无比困难的一切在对方看来都和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他也不知道被对方口中那个不耐烦的“你怎么连着都不知道”气哭了好几次。
当然，这倒也不是说讨厌自己的血亲，只是一个年纪轻轻就跳级成为了联邦小有名气的机甲制造大师，甚至于现在就在他们学校任职继续研究，另一个还不紧不慢按部就班地才成为军校新生，在学校这一届的学生中看着也就成绩平平，这种差了几年就从兄弟变成师生的关系实在叫人看着不爽。
每次有人说起他们中任何一个时就会用或感叹会艳羡的语气谈起另一个，这种每天都活在比较视线下的生活实在叫人喜欢不起来。
而更不巧的是，因为有一个在他现在这个年纪下就靠着自己的作品在联邦出了名，被他人记住姓名，他通常都是那个本人用感叹语气提起来的那个。
光是看着这条飞讯，他都能想象到其他人都是怎么顺带着想起他了。
啧，还“最顶级”。稍微谦逊一点用普通的语气说一句话就不行么，动不动就来个最字开头的形容词，搞得联邦现在算得上是厉害的机甲制造业都在这样的语境下开始贬值了。
明明都是天才，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里斯看着博伦的夸张发言，转念一想就想到了那个明明在开学前就上了预选名单、精神力强到可怕的天才室友。
……而且对方在机甲上的天赋似乎不仅如此。就目测目前的学习进度来看，估计再过几节课对方就能把机甲开得像模像样赶上他的水平了。
明明都是天赋出众的人，他室友说话时的平和语气就不会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哥哥可真该和他的室友好好学学做人的哲学。
……不，等等，好像也不用博伦低头主动去学做人，他的这个室友好像就能直接教对方做人。
想到这，里斯陡然就回忆起了宋世安给他们展现出来的能力。
一个造机甲，一个能将自己的精神力强势侵入机甲，如果把这个比作游戏，直接就能算是天生相克的属性啊。
如果宋世安能过去让他哥哥认清楚现实，让博伦稍稍和他这些年的感受感同身受一下，那一定很有意思吧。
——我可真是个天才。
里斯惊叹于自己的想法，决心让这两个天才凑在一块自己卷去。
于是他也跟着在博伦的这条飞讯下留了条留言——
机甲强度高也没用吧，要是有人强势侵入了机甲的操控后台控制了机甲，那这不就是直接变成了一个另类的囚笼，里面的人想跑都没有机会。
博伦很快就回复了他不可能，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人能突破我的机甲的安全防护网。
里斯内心暗爽，假惺惺地回复你别这么笃定啊，世界这么大，发生什么都可能。我就有一个能瞬间用精神力更改机甲权限的同学，看他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什么安全防护网怕都只是毛毛雨。
博伦依旧没信是么，我不信。你真有这样同学？可我记得你从小在遣词造句这一项上就不是很合格，永远都充斥这个人主观式的判定。不会是你在说的时候也没改掉这个毛病，将你的那个同学夸张化了吧？
里斯心想，我再主观能有你那些最字开头的形容词主观夸张么。
信不信由你，以后有空了，我就带他过去给你开开眼。回复了这条后，里斯忽略了对方那句“那你现在把人带过来”的话，心里想着他急了他急了，心情不错地关掉了光脑。
现在把人带过去？
这怎么可能，他和这位新室友的关系可还没亲密到这种程度。
……要把人带过去，这怎么着也得等到他和对方的关系好上那么一点吧。
里斯思考片刻，决定回去训练室找宋世安。
看宋世安好像还不是很熟悉机甲的操作，他要是趁着这个机会和他说一说新人的常见毛病，刷刷好感度，应该会转变成“能把人带到他哥那里去砸场子”的好朋友关系吧？
……
里斯回到训练室，想要回去找宋世安。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师走了，班上的同学也跟着开始了放飞自我，整个训练室的氛围都开始发生了改变——
“蹲墙角一动不动做什么，准备蹲墙角种蘑菇么？！”
“怎么木成这样，你这要是上战场准备怎么下来？！被人抬下来么？！”
“一动不动的，矗在那里是准备当蘑菇么？”
整个训练室内一度显得十分混乱，所有人看着都像是和蘑菇战场这两个词过不去了。
里斯找遍了整个训练场都没能看到宋世安那台学校分配的机甲，只能找到了和自己关系不错的那个室友，询问刚才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室友“哦，刚才下课老师走了后，我们不是想着刚刚宋世安说骂人有提高精神力的可能性么，于是就过去问了问宋世安，刚刚他当时是怎么骂人的。”
“只可惜他好像没有和我们分享的欲望，好在道格还是讲义气的，告诉我们刚才他都听到了什么。你还别说，宋世安的那几句话还真有点科学依据，我刚刚试了之后，发现机甲操控起来好像还真就顺利了不少。我推荐你也试试。”
听到这，里斯算是看明白他这个平时下课和他跑得一样快的室友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了。
……不过这两者能一样么，人家说的原话明明是愤怒情绪能增强精神力，到其他人这里就是骂人上头自我感觉很棒……更别说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宋世安的天赋，没有前提条件就算是再怎么骂人也没用啊。
清楚普通人和天才之间差距多大的里斯没有半点想要尝试的想法。
不过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宋世安不在这间训练室里了。
设身处地一想，自己刚才骂人的话被无数次重复，训练到一半还可能有人跑到自己面前问他刚刚骂得怎么样，甚至可能还被人询问骂人的相关技巧，换他估计都尴尬得要待不下去了。
“不了，我觉得这可能没什么实际用处。”里斯很无语地最后看了眼训练室内的场景，扭头径直离开了。
等这些人最后发现骂人除了废嘴外没半点用处后应该就会放弃了吧……他这么想着，并不知道在未来的机甲联赛中，被戏称为嘴炮王者队的队伍也是从今天起开始初现峥嵘。
第38章 重逢
一起训练绝对能算是推进军校生之间的关系的最佳方法。
“你那个操作或许换个方法更合适点。虽然教科书上写是那么写的, 但实际运用的时候因为太繁琐，大家还是都更喜欢用别的方法来代替。”最开始，里斯就装作不经意地好心提醒了这么一句, 并靠着这个由此和宋世安产生了交集。
再之后，随着双方交流增多, 里斯开始刻意暗示自己也想给自己加训, 但自己一个人很难坚持下来，之后便顺理成章地提出了和对方一起训练。
在得到对方的同意后，双方的关系当即得到了堪称是飞跃的进步。
靠着一起训练的关系，两人的关系在一段时间后倒也能算得上熟稔。
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每一步几乎都能算是按着里斯本人的想法往下发展, 但唯独有一点和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那就是他还没来得及成为对方好到能顺理成章把人带回家的挚友, 他这个人就要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训练强度, 要被训练训趴下了。
宋世安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训练。
之前看道格那样的训练时长安排就觉得已经很辛苦了，直到他和宋世安一起训练后, 看到对方不到宿舍关门就不掐点回去的架势才知道什么才叫做魔鬼训练。
这个魔鬼训练的训练强度究竟有多高呢？
——大概就是第一次跟着宋世安训练结束回宿舍的后, 那个在他看来已然无比努力的道格都忍不住向他投来错愕的视线，并在最后做出“我不会在这点上输给你们”类似热血宣言的程度。
跟着对方加训的这几天, 他感觉自己每天手脚都有些发酸, 写字时感觉自己的手都偶尔开始有自己的想法。
时间一长，他现在光是看到训练场的大门都有些条件反射地觉得酸疼。
简直每天都因为训练而过得水深火热。
要不是和他哥哥夸下了海口, 这么多年唯独不想在对方面前丢脸, 他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而顺带跟着一起训练的他都已经痛苦成了这样, 训练强度比他高出不少的宋世安却还把自己其余的日程安排塞得比他还满。
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于偏远星球，对方实际的知识水平没跟上他们学校的平均水平, 除了训练之外, 他的这个舍友一回宿舍就开始看初中高中的学习, 每天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好多次，里斯都看着宋世安面对着课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对方最后还是咬牙坚持了下去。
面对着这样的室友，以至于即便咸鱼如他，哪怕曾经在天才哥哥的残酷对比下都能安心躺平，现在看着这一幕都觉得有些良心不安了，每天咬牙跟着继续跟进，被迫参与进和室友内卷中。
天知道在这之前，内卷这个词可是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啊。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可能里斯的本性到底还是咸鱼居多，在强逼着自己跟着努力了十几天后，事情发展到最后，就算是咬牙想着他哥哥的那张天生嘲讽脸，他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跑路了。
……起码他最后顶多被阴阳怪气说几句，最多事后想想心里不爽，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每天都过得这么辛苦。
在又一个连晚饭都只是在训练场用十秒钟喝完营养液解决的晚上，里斯真的绷不住了。
“天分这么高，学得又这么快，只是在这点时间里就后来居上超过了我们这一届机甲系的绝大多数人，倒也没必要这么拼死拼活吧。”看着因为和自己视频连线进行训练，于是得以出现在自己驾驶仓屏幕右下角的宋世安的脸，里斯的语气忍不住听着有些发涩。
……也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重复性的枯燥训练，对方究竟是怎么能耐着性子表情依旧平静的。
这简直就是里斯这十几年来的知识盲区。
宋世安的目标依旧明确：“比机甲系绝大多数人厉害有什么，我要拿到学校的正式参赛名额，我要拿到机甲联赛的冠军。”他要赢得比赛，他要登上颁奖台和全联邦发表“我有一个梦想”的讲话。
他要拿到那些被收藏进博物馆的手办，他要回家。
里斯显然并不知道宋世安执着的真正原因，只当对方和大多人一样，单纯想要站上那个比赛场和其他人交流比拼：“可你的天赋已经足以让你超越绝大多数人，比赛每年都有，慢慢来也同样能等到机会啊。”
“慢慢来……可我就想今年就去参加比赛。”宋世安有些疑惑，“而且你真的觉得我有天赋么，你真的觉得一个人能仅凭天赋就能轻松战胜绝大多数人么？”
“在一切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所有人都还没能达到拼天赋的程度。只有一直坚持着站到了最后，或许那点天赋才会让人和人之间出现些许差别。而现在，明明都还只能算是在最开始。”
里斯觉得对方的话简直没有半点说服力：“你真的这么认为？可你的学习速度摆明了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快。”
宋世安：“你说这个啊，可能是我以前就有这方面类似的基础吧，上手后当然进度就快了。”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练剑的经历，每一次出剑带来的成效都微乎其微，以至于连带着他的努力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看着都是无用功。而他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埋头练习，即便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能否通向成功。
……可能也正是当年不断培养出来的对出招的敏锐感知度，这才能让他在坐上机甲后，依旧能通过感知动作间的细微差别来调整自己的操作吧。
“你这算是在夸我么，可你如果单单把一切都简单归结成天赋，你这样的说法可能并不能让人在被你夸奖后觉得开心。而且就你这个说法……有些人还天生就命不好呢，那他们是不是也都没有继续活着的天赋，直接趁早躺平等死比较好。”到底也是个键修，和键盘接触时间久了后，话语中偶尔也能带出几分出招骂人时的犀利。
里斯有些无言以对。
只是……天才标榜努力，庸人崇敬天赋，他觉得此时的场景实在有些讽刺。
里斯：“可这还是不一样啊，天才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啊。就算是你有类似的基础所以进步飞快，但精神力总归是天生的吧。你天生就能强制性地控制机甲，光这一项就远是其他人比不上的东西了。”
“谁说是天生的……”宋世安想了想，这个世界的精神力八成和他们的神识差不多，神识这种东西，还不是努力修炼才能一点一点提升的。
里斯也惊了：“……不是，这种东西还能是努力修炼的成果么？！”他以前可从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说法。
“当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来自于一颗神秘的隐士星球，我们哪里有一个独门的修炼术法。只要努力修炼，就算是精神力也能后天提高。”想想也没人会信，宋世安故作神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看屏幕里的里斯果然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他换了个更轻松的表情：“我看你好像太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了，就和你开个玩笑，你别在意。”
“我只是想说，听说这里是联邦出名的军校，你有没有想过，你能来这里，本就说明了你在学校看来，你有着能和你的同学比肩的才能。”
“如果真就比别人差了那么点天分，光是郁闷也没办法，总不能说还能像游戏里那样重点技能点。不管怎么样，先学了再说，少纠结点有的没的，毕竟人生有太多意外，就算是真发现自己有某方面的天赋也不见得有多好。”宋世安回忆了自己自己过去的人生，忍不住这么感慨出声。
里斯开始有些好奇了：“为什么这么说？”
宋世安叹了口气：“因为天赋是种连我们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东西，如果真有一天，你的天赋能够不用尝试就能直接显现，那么你很有可能将被迫放弃原本自己预想中的人生，被迫背弃所有人对你原本的期望，开始接受另一个在先前看来并不感兴趣的未来，而你甚至可能要到很久之后才能接受他的存在。”
……被迫转行后，他在原地停滞许久，才终于能说出一句“当键修好像还挺不错”的话来，许久之后才能真正接受这一切，遇到问题后想到的是他该用这个键盘怎么做好，而不是，我要还是个剑修就好了。
“或许努力才是比天赋更踏实的东西吧，前者才能让我们自己选择真正想要的未来……哦，前提是如果没出现什么意外的话。”
里斯看了看宋世安脸上的表情，总感觉对方话里有话。
看来过去也是经历了不少事情啊。
尽管觉得对方说的一些话听起来像是本人瞎编编出来的，有部分内容听着还叫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有一句话说的确实没错，如果真的发现了他身上其他方面的才能，叫他改行，他估计也不会觉得开心。
努力选择自己想要的未来么……
里斯一直躺平当咸鱼，咸鱼太久后乍一想起这些麻烦的问题后居然生不出别的任何想法。
不过算了，不管怎么样，先学了再说吧。
……
里斯就这么跟着宋世安一起训练。
也就是在他又坚持了一段时间，实力有了明显增加后，他哥哥又突然在飞讯上和他私聊发信息了。
博伦：【这么久过去了，我机甲的都造好了，你和你那个神秘的同学连个人影都不见，你之前说的那些不会都是在骗我的吧？我就说么，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你说的那种人。】
老实说，这几天里斯已经差不多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了。
在全身心投入训练后，天天训练结束后他闲下来只想休息。
但可能也是源自于他从小到大对他这个哥哥的执念吧，一看博伦又开始说世界上不可能有这种人，他当场就来了脾气。
什么叫没有这种人，明明是你见识的太少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想着，感觉这么几天同甘共苦下来这么说都该有点战友情了，里斯当即凑到了宋世安面前，一脸严肃地问：“挚友，这么多天下来我们应该也能算是朋友了吧？明天你能抽出十分钟时间给我么，我保证这不耽误我们原本的训练计划。”
“明天上午的课下课后，回宿舍的路上我们只要简单拐个弯，我就带你去看我们学校最厉害的机甲，你到时候只要帮我个小忙就够了。”
看最厉害的机甲么，也是是下课绕个路好像也没什么。
宋世安问：“行，不过你得先和我说，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简单，我带你去看机甲，你到时候只要用你万能的精神力把机甲直接控制住了就好。那台机甲的制造者觉得自己的机甲无人能敌，我觉得他话说得太满，就想让他放下自傲重新睁眼看世界。”
看宋世安表情似乎有些不大赞同的样子，里斯又补充了一句：“哦，你不用担心，他是我哥哥，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别说控制机甲了，就是直接把机甲砸了也不会惹上什么大麻烦，更何况我们本来就不是去砸场子的，我们只是过去让我那个无知的哥哥开开眼。”
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啊，你不说哥哥，就看你这兴致勃勃想要去打脸的样子，就说是仇人都没毛病。
不过接触这几天以来和里斯的关系确实是不错，再加上他对那台所谓的最厉害的机甲也有点好奇，想想十分钟也不耽误事，便直接应了下来。
于是第二天，宋世安就跟着里斯一起去了博伦在学校的工作间。
博伦看了看他弟弟身后那个陌生面孔，常年严肃板着的脸配上他惯常天才的傲气，竟看着叫人觉得有些刻薄：“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能突破机甲安全网的同学？看着好像也就那样啊。”
……出于对本职工作的热爱，除了偶尔把飞讯当做日记用，让家里人知道自己的音讯清楚自己还活着外，博伦并不是很喜欢用那些社交软件。他上光网一般只是浏览最前沿的技术和阅读相关的论文，倒也不知道学校里近来穿的沸沸扬扬的消息。
里斯一见到博伦就容易情绪上头，当即撇嘴道：“噫，这会儿什么都还没开始，你别说的太自信了啊。”
“你怕是不知道吧，之前不相信他的那些人，最后脸都被他打烂了。”
博伦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十几年如一日的幼稚语气，懒得和对方争辩。
他把门口让开，对着房间内唯一的那台机甲扬了扬下巴：“行啊，你去啊，你现在就去试着给我见识见识啊，我倒要看看最后会怎么样。”
“那你就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里斯毫不客气地这么开口说道。
说完，他还扭头看向了宋世安，当即攥紧拳头鼓励：“挚友，加油啊！你看看他那傲慢至极的该死嘴脸，就让我们一起打烂他的脸。”
宋世安看着这两个正在争论的面容相似的兄弟，觉得有些无语。
他走进工作间，那台所谓最厉害的机甲也跟着出现在了他面前。
机甲整体呈现出哑光黑色，具体怎么样宋世安也说不清楚，他只能模糊感觉到这台机甲应该比第二军团的机甲和学校分发下来的机甲要厉害得多。以至于他就这么站在机甲面前，都能感受到这台机甲散发出来的隐隐威压。
看得出来，里斯的哥哥博伦还真能算是个厉害的机甲制造大师。明明是金属制成的死物，却也足以让他感受到异样的压迫感，像是这台站在他面前的机甲当真活过来了似的。
宋世安无视身后那两兄弟发出来的争吵声，打开了自己的光脑以此来作为施法道具打字——
“不是吧不是吧……”
伴随着术法开始生效，他和这台机甲也产生了灵力上的连接。
只是他还没能成功打完一行字完成施法，里斯得意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里斯毫不收敛自己的笑声：“哈哈哈，我就说吧，还是你见识得太少，我这个挚友的精神力高到不行，甚至一度能让人听到他用精神力发出来的声音，区区机甲的安全防护网哪能拦住他。”
“啧，世界上居然还真的有这种人么。”博伦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只是看着眼前的画面，还没感觉到什么被打脸的屈辱，就先因为机甲上的异样愣了愣，“这是打开了机甲的隐形功能么，等等，可这看着也不应该啊。”
“按我的设置，真要隐身一秒就够了啊，怎么可能会这么慢？”
……要知道，在危机四伏的战场，几秒钟的差距就是生和死的距离。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大多机甲制造大师都会把机甲这些能保命的功能反应时间控制在半秒内。
博伦是真的开始错愕了，他不觉得自己会犯这种连新人都不会犯的错误。
里斯继续嘲讽，他感觉自己今天能把过去十几年的不爽都发泄出来：“啧啧啧，智能AI原来也有出错的时候啊。又是稀烂的安全防护网，又是无效的所谓隐身，现在你的脸知道疼了吧？”
正想夸夸给他带来这场精神胜利的宋世安，结果转头一看，就发现宋世安也开始变透明了。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里斯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跳。
他看看正在边透明的机甲，又看了看正在变透明的宋世安，下意识扭头看向博伦，忍不住讥讽出声：“博伦，你到底都搞出来了什么东西？！”
“为什么机甲外的驾驶员也会跟着隐身，你的脑子每天都是用来思考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么？”此时，因为不够了解联邦的机甲隐身前沿技术，他还认为这是博伦弄出来的机甲沙雕隐身效果。
于是，真正清楚自己到底到底做了什么的博伦开始慌了：“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没多少实际作用的功能……有没有可能，是你的这个同学真的开始消失了？！快报警！”
身处军校，却开始说着要报警，可见是慌到什么程度了。
里斯看着开始拨号的博伦，扭头看向宋世安，也开始慌了：“不是，你到底都弄了什么功能在你最厉害的机甲上啊。最厉害，弄死自己驾驶员的最厉害么？！”
“你们别慌，我没事，”就在博伦和里斯慌得不行时，作为当事人本人的宋世安终于开口了，“我这样只是因为我要回家了。”
早在博伦说起隐形功能被打开的时候，甚至还没能把整行字成功打完的宋世安就发现了不对。
他看了看自己打到一半想让机甲自己动一动的句式，抬头看了看自己视野内毫无变化的机甲，终于发现了问题。
果不其然，他看向自己的四周甚至是脚下的地面，周围的景物开始和记忆中的一样开始变得透明。
虽然不知道这台机甲有哪里能和他的现代社会存在联系，但看着这个场景，已然有过同样遭遇的宋世安就清楚知道了，他回家的机会来了。
“谢谢你，挚友，”宋世安扭头，对着里斯露出了一个自穿越后真心实意的笑，至此也算是对于里斯对他安排的“挚友”称呼做出了回应，“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不管怎么样，让他省略一个机甲联赛的流程回家，这绝对能称得上是他的挚友了。
而在宋世安对面，里斯极度迷茫之下，脑子里一片浆糊。
“额，不用谢？”听到宋世安和他说谢谢，他下意识做出回应。
随即没多久，里斯便亲眼看见了他的这个挚友彻底变作透明消失不见。
要不是边上的和他一起看见了这个画面的博伦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他怕是都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在做一场真实无比的白日梦。
“居然真的消失不见了么……喂，里斯，你这个挚友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你们真的没有用什么隐身的小把戏，到我面前来捉弄我吧？”博伦显然有些无法接受眼前不科学的事实。
里斯不屑撇嘴：“谁会这么无聊。”
“而且这种把人变得彻底透明的技术目前还没有吧，你自己是搞研究的你还不清楚么。”
怎么说着，里斯的理智终于开始逐渐回归。
联想到刚才宋世安和他说要回家的话，他的脑海中陡然闪过了不久前宋世安和他神神秘秘说的话——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来自于一颗神秘的隐士星球。”
当时对方很快解释说是玩笑话，但现在看来好像却也不尽然。
里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我的这个同学，说不准其实是来自于一颗神秘的隐士星球呢。”
……有能提高精神力的独门修炼术法，再加一个能随时随地消失回家的能力，这看起来好像也算正常。再联系对方当时说的那些听起来奇奇怪怪的话语和莫名其妙的假设，一切看着好像都能说得通了。
博伦不可置信地看向说出这种离谱话来的里斯：“……哈？”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你脑子是看科幻小说看到秀逗了么？！
……
与此同时，另一边，宋世安眼前的景物骤然变换。
他下意识接起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和他一起回来的外设包，还没来得及观察周遭的景物，看看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在了他耳边。
“小子，可算是让本尊又见到你了啊!”
宋世安猛地抬头，一张狰狞的龙脸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眼前。
正琢磨着之后要怎么找警察帮忙送他回家的宋世安：……
宋世安脸上的笑意当场就凝固了。
第39章 互相安排
“可算是落到本尊手里了啊。”恶龙气得咬牙切齿。
在被这个骗子骗走了他的法器后, 每次在禁地内觉得无聊之时，他对宋世安的不满就会随之不断增加。
发展到现在，当他再次看到这张惹人厌的脸后, 所有的愤怒便都在这一刻被瞬间点爆。
夺手机之恨，此仇必不共戴天！
他必须得给这小子点厉害瞧瞧, 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 明白究竟何为尊卑！
恶龙死死瞪着宋世安的脸，尾巴猛得朝着宋世安的方向用力甩了过去。
只可惜宋世安也是个反应速度不慢的修士。
过去多年作为剑修的近战经验使得他在对方出手前，便迅速判断出了恶龙尾巴的落点，听着耳边的风声当即回过神来迅速躲开。
他就这么看着恶龙的尾巴用力砸在山洞的石壁上, 带出阵阵惊人的回响。
……看得出来, 即便对方被困在玄霜门的禁地中, 身为龙族的天生力量也使得他在毫无灵力的同时, 依旧保有极强的攻击性。
宋世安感受着攻击落空后恶龙身上愈来愈强的压迫感，不知怎么陡然联想到了自己在博伦的工作间内第一次看到那台机甲时的感受。
只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紧盯着气到扭曲的恶龙, 在防备对方攻击的同时开始迅速思考要怎么解决面前的这个危急局面。
在这之前，宋世安为了能辅助玄霜门掌门大弟子陈子延取得恶龙手里的手机, 他也曾来过这里。
而在当时, 在陈子延的临时解说下，以及看到当时恶龙做出的反应后, 他大概也能知道一点玄霜门后山禁地的部分情况。
——就比如说, 玄霜门禁地内囚困妖兽的法阵在隔绝灵力的同时, 也会阻止法阵内任何身怀灵力的活物出逃。
逃肯定是逃不出去的，就看这头恶龙下意识防备他进攻同时, 却丝毫没有封锁他去往山洞口的路就能看出, 这头龙从未担心过他逃离这个山洞。
看来只能是战了。
眼见恶龙像是真的气到不行想要直接把他弄死, 宋世安迅速想到了自己手里唯一能在这种情况下起到作用的机甲。
虽然不知道这台充满了星际位面未来科技感的机甲为什么会和他一起来到这里，但这确实是能让他和现在的恶龙有一拼之力的唯一手段。
宋世安分神迅速大致扫了一眼山洞内的景象，估摸清楚了山洞里的具体情况后，当即把自己的外设包往身上一背，径直就朝着机甲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全身灵力都被玄霜门禁地内的法阵彻底封锁后，他显然没有多少能和这头本体也足够强悍的恶龙慢慢周旋的能力。在体力彻底耗尽前，他必须得爬进机甲的驾驶仓中。反正恶龙应该也不理解机甲的概念，倒也没必要再和对方进行那些毫无必要但费时费力的遮掩僵持。
而他的目的性也实在太过明确，恶龙只一眼就看明白了宋世安的打算。
“你不会真以为躲进这个破铜烂铁里就能活命吧？”和宋世安想的一样，古代修真世界的恶龙怎么能看得出来这台来自于未来星际时代的机甲。
恶龙对此很是不屑一顾，嗤笑一声道：“不过是堆破铜烂铁罢了，哪怕融了本尊的几片鳞片，它又怎能与本尊的力量相抗衡。”
不过也是，像这种手里压根就没多少好东西的小修士，恐怕就是这堆破铜烂铁都已然能算是对方手里最好的宝贝了吧。
因为实在没什么见识，于是恶龙也只轻蔑地这么想了。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朝着宋世安攻击，一边随意地用爪子拨弄了一下这堆在他看来压根都不能算是法器的人形金属。瞧见宋世安仍旧艰难躲过他的攻击朝着这堆他眼中的破铜烂铁靠近，他还坏心眼地随意将机甲扔远，行为举止看着尤为恶劣。
抽空看一眼被他随意一抓一丢的机甲，瞧着机甲的金属外壳只是因此就被砸出了几个小小的凹陷，恶龙脸上的表情看着越发不屑。
宋世安没吭声，趁着恶龙因为情绪变化而给他留出的这点空档朝着机甲迅速靠近。
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和机甲距离，可能是清楚恶龙的这点恶趣味会让他毫无靠近机甲的可能，宋世安细细思索片刻，最终在恶龙再一次朝着他甩尾的时候并未躲开。
他找了个合适的角度，迅速掏出自己的键盘摆在身前，做出了一个方便卸力的姿势径直迎了过去。
锻器师说着结实牢靠的键盘在恶龙的力道下，底板轻易就被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凹陷，怕是再来一下就要影响到后续打字的使用体验，好在宋世安也趁着这个机会成功靠近了那台机甲。
他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右手一撑地面迅速站起，以自己此生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机甲位于背面的驾驶仓入口，爬进驾驶仓坐进了机甲里。
宋世安简单检查了一下机甲的大致功能，所幸这台机甲是博伦制造完毕的最终成品，而刚刚恶龙下手也不算太重，机甲功能完备还能用。
只是由于这不是学校统一发放的制式机甲，再加上没有慢慢熟悉机甲的时间，这台机甲里存在着不少宋世安以前从没接触过的武器和功能。
想想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场第二军团在虫潮中的战斗，回忆这台机甲的制造师“最厉害”的形容词，宋世安简单估算了一下手下这条机甲的杀伤力，又看了眼面前毫无灵气，全身上下只剩下鳞片最硬的恶龙，心里默默期望——
希望最后不会死龙吧，不然到时候走出禁地，他和那些玄霜门的修士也不好交代。
然而宋世安对面的恶龙依旧还不清楚自己即将面对些什么。
“哈，不穿着你那层盔甲继续跑了么？”恶龙一边嘲讽一边伸出利爪直直抓向机甲的金属四肢，“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躲进这层厚重的盔甲后，你的体力将会迅速耗尽，随即被彻底扭曲的外壳困死在其中。”
“试图用只混了一点龙鳞的次品来迎击本尊的力量，也不知道该说你是愚蠢还是天真，居然真信了那些炼器师随口说的夸张话语。”
他已经能想象到，这层在宋世安看来可能无比坚固的金属盔甲在他手中彻底扭曲变形的模样了。
而这个曾用卑劣言语哄骗他的修士，也将在亲眼见证自己唯一底盘在他手中彻底损毁后，恐惧到哭嚎着求他原谅。
恶龙原本是这么畅想着未来的。
直到他看着那台在他看来笨重无比且毫无作用的机甲对着他伸出右手张开五指，掌心突兀地喷出一道冷色的光。
恶龙下意识歪头躲了躲。
他看着那束看着没什么实感的光迅速擦过他的脸颊，在烧毁他后背上一缕鬃毛后，直直穿透遍布山洞的法阵打进了石壁中，无声地留下一个足足有半米深的小洞，显示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
恶龙：……
恶龙惊呆了，他看了看宋世安那个怪模怪样的机甲，又看了看自己身后被烧得只剩下半截的那撮鬃毛，最后抬头看了看自己山洞中多出来的那个深坑，回想刚才的那个画面，只觉一阵毛骨悚然。
……刚刚要不是躲得快，就这种毫无灵气防身的情况下，他怕是半张脸都要没了吧。
“这不可能！”恶龙不敢置信地尖叫，“明明法阵封锁了所有的灵气，凭什么你还能用灵力。”
“我知道了。你这一定是那些无需灵力，储蓄了灵石来启动法诀的法器对吧？呵呵，你以为你这能吓住我么，这种法器用几下就会因为灵石彻底没有灵气而成为废品，你这个法器威力这么强，肯定这一下结束后就报废了！”
恶龙嘴里信誓旦旦地这么说着，好像他已然自信地掌握了对付宋世安的诀窍。然而实际上，他说着说着，整头龙却又踟蹰在原地不敢向前，全然没有他话语中那副占得上风的模样。
而机甲里，宋世安松开了按下按键的手。
一轮攻击结束，无论是恶龙还是宋世安，双方这会儿都很震惊。
因为这台机甲和他习惯的学校制式机甲存在不同，他也没想到自己下意识按下一个键就造成了这样的杀伤力。
好在刚刚察觉到机甲的部分细微动作有些不对，和他预想中的感觉存在不同，下意识控制机甲稍微偏了偏准星。
……果然还是别再按不认识的功能了吧，不然对着玄霜门的修士真的不好交代。对付一头毫无灵力护身的恶龙，应该光凭机甲本身的力量就够了吧。
只是这些都不能和这头恶龙说，天知道对方会不会因为得知他不会下狠手而蹬鼻子上脸。
宋世安迅速调出了机甲的按键设置，赶忙按照自己的习惯重新设置了一遍。
“是么，原来你是这么觉得的么。行啊，那你这会儿就亲自来体验体验吧。”宋世安设置完毕后关掉页面，当即操控着机甲走上前。
抛却那些一看就很危险的武器，宋世安直接用机甲的基础功能把这头龙痛揍了一顿。
感谢之前努力的自己，不然这会儿怕是都没办法用机甲在恶龙身上打出一套合适的连招。
“不可能啊，你都没有灵力了，为什么你还能让你的这具盔甲使出这样的力道。”最开始挨打的时候，恶龙还震惊于自己感受到的力道，但时间长了之后，就是皮糙肉厚的龙族也有些顶不住了。
“别打别打，你不知道你打得龙很疼么？！”恶龙开始咆哮，但碍于刚刚遭遇的那道冷光又不敢在毫无灵力的同时放手全力反攻，于是只能向他以前最不喜欢的那些玄霜门牛鼻子求救。
恶龙扭头朝着山洞外大喊：“喂，这就是所谓的沧澜洲顶尖门派？！有人潜入你们禁地宰龙了，你们还管不管这事？！”
“快来人啊！！！”
然而在他上次手机被骗又在禁地里闹了一通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玄霜门的这些弟子终于受够了这头动不动就闹脾气的恶龙，再加上之前那个使得全宗门都被迫穿越的手机一直都在恶龙手中，玄霜门上下难免因此而生出不满。
如今，玄霜门对待他们禁地内的这头恶龙已经处于彻底的放养状态。
“啧，又是那头恶龙，肯定又在惹是生非。”巡逻的执法堂弟子听着恶龙发出的求救声，撇撇嘴权当是没听见，“走了走了，听到他的声音就烦。”
他招呼着另一个和自己同行的执法堂弟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扭头继续巡逻。
他们就这么转头走了，只剩下恶龙继续被困在法阵中受苦受难。
山洞里，恶龙怎么喊都喊不来人，他盘成一堆堆在山洞角落，这下算是彻底老实了。
此时的他再没有开场说出那句“你可算是落到本尊手里了”时的邪魅狷狂。
恶龙对面，见恶龙终于老实下来了，宋世安也终于有时间开始整理回忆自己之前的那一系列遭遇了。
就在刚才战斗时，恶龙就曾不屑地表示这台机甲的外壳里含有他的鳞片。
这可能就是他会突然来到这里的原因。
应该是不知道这头恶龙什么时候脱下来的龙鳞落到了另一个世界，从而被博伦发现制成了机甲。
这流程他也熟，最开始他也就是这么来到星际世界的。
但问题是……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他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总结上一次成功让玄霜门和他们学校门口的马路回归原位的经验，他一直以为是那只来自于现代的手机回到了作为现代人的他手中，于是才让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世界分开，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单单是如此。
难道说，穿越这种东西不细分世界，只看你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因为不是星际世界的人，所以在触碰到另一个并不是星际世界的东西后，所以才被带着来到了这个修真世界？
可除了龙鳞之外，这台还是充满了星际世界智慧的机甲啊。
相比起那几片小小的龙鳞，更多的不应该是作为机甲继续留在原本的星际世界么。就算是再不济，这两个都只占了整体一半的东西怎么说应该也比不过他一个纯血的现代人，这台星际修真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机甲就不应该跟着他回家回到现代么？
不，好像他现在也不算是什么纯血的现代人……宋世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光脑和身上联邦第六军校的校服，觉得自己好像看着也不算是百分百的现代人。
宋世安坐在机甲里想了许久，因为除了自己之外实在没什么先例，他最终也没摸清楚相关的具体规则，只能将其简单粗暴总结——
不管怎么样，应该只要碰到了除了这个世界之外其他世界的东西，他就会被带着往它原本的世界去。
——感觉自己就像是只风筝，风吹向哪边就往哪边飞。
连着和三个世界产生了联系，宋世安算是看明白了，现在这几个世界都乱七八糟地团成一团，以后就算是靠近都要提前做好功课，以防再来一次意料之外的穿越。
话说他现在驾驶的这台机甲放在这个世界来说，也不是这个修真世界的东西。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以后他很有可能还会因此回到上一个星际世界？
想到这个可能，宋世安看了看这台因为和恶龙对打而出现了缺损的机甲，决定想办法在那一天到来前最起码先把外面的金属外壳弄弄平整。
……毕竟在星际世界，他可还是个领政府补助的未成年贫困户，他可赔不起多余的修理费，能少赔一点是一点。
简单整理了一下目前已知的信息，把一些实在想不清楚的问题暂时搁置，宋世安收拾好心情，决定先从玄霜门的禁地中出去。
他无视了盘在角落里的那头恶龙，打开了机甲的扬声器开始呼救。
宋世安：“有人么？有人在么？我被困在了禁地里，请问有人能过来一趟么？”
宋世安一连喊了好几声，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
与此同时，山洞外。
听着宋世安的呼救声，玄霜门的执法堂弟子最开始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大声求救，在使用了通识术法听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后，他们还以为是才入门的一些打了坏心主意的弟子进入了禁地内，在囚禁了不知道什么妖兽的山洞中呼救。
这种情况下也不好什么都不管，附近巡逻的两个执法堂弟子正想着赶过去看看，心里都把这些不自量力、心比天高的修士骂了一通，结果循着声音找过去，结果发现这就是通往那个关住了恶龙的山洞的方向。
“走吧走吧，应该是那头恶龙又没事玩一些幼稚的恶作剧了。”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执法堂弟子一听声音传来的方向，瞬间了然。
“要真是有人不知死活闯进了禁地找上那头恶龙，就看他这些天因为那个异界的手机和我们怄的气，就看他那副恨不得冲出来打人的架势，这还能让人好好站着和我们出声求救么，肯定被打的连句流畅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是，”另一个同行的执法堂弟子叹了口气，“不过他这要闹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知道我们听烦了他的声音，还换个声音继续惹事，就是今年才入门的师弟师妹都没他幼稚。”
两人一边抱怨着一边扭头往回走。
在他们心里，这头恶龙已然是全禁地内最没有底线的恶劣妖兽了。
山洞里，可能是恶龙自己也清楚自己被困以来闹出来的事有多琐碎，他几乎是胆战心惊地看着宋世安在那里喊人。
喊人肯定是喊不来人了，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事实。
他忐忑地看着宋世安，下意识又往角落盘了盘。
要放以前，就是玄霜门的掌门来到他面前他都不会这么害怕，反正顶多也就是隔着一层禁地的法阵和他对骂，骂输了也没有损失。
但现在问题是宋世安就在法阵中，和他被关在一起，这要是不高兴了岂不当场就要被按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挨一顿打。
因为身上没有灵气，被打死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虽然他以前在修炼成长时也不是没受过伤没挨过打，没和其他强者争过机缘没遭遇过命悬一线的危机，但这种除了挨打让对方泄愤外没有半点意义的疼痛与死亡，还是能避免就避免最好。
恶龙担心宋世安喊久了后会生气，又担心自己说明事实后对方也会生气，纠结许久后，想着凡人口中相传的那些“诚实是一项美德”的故事，最终还是决定诚实一把。
恶龙支支吾吾：“那个……那什么，你还是别喊了，他们都不会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们巡逻都要特意绕开我这边，我叫他们他们也不应我，这就很让龙觉得难受。”说着，可能是觉得这么说比把话硬邦邦说出来更有效，恶龙还故意特别无辜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
“……是么。”宋世安停下喊话，扭头看向恶龙。
他看着那张龙脸上心虚的表情，回想上一次在玄霜门里第一次遇到这头恶龙的经过，一下子就想明白原因了。
也是，狼来了的故事从小听到大，这头恶龙一开始就不老实，被骗得多了，那些玄霜门弟子会理他才怪。
宋世安看着这头恶龙，忍不住生出了点不满。
而那堆盘在角落的龙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看着机甲的头部突然扭头朝他看过来，直被这动作吓得一哆嗦。
也不知道是不是急中生智，恶龙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恶龙试探道：“其实，其实也不是没有离开禁地的方法的。”
“像是这种封禁的法阵，只要里面被术法封禁的东西消失，那些相关的法阵也会因为缺失主体而跟着消失。”
并不是这个修真世界修士的宋世安只能想到最浅显的表层含义：“消失……难道要把你打死？”这会不会不太好？
他之前可没看出来眼前这头龙居然还能有这么舍己为人的觉悟啊。
恶龙抗议：“你怎么动不动就死啊死啊的，杀心这么重，小心渡劫的时候被直接天道弄死！”
“本尊的意思是，只要你能和本尊定下契约，让本尊潜入你的紫府，使得禁地的法阵感应不到本尊的存在，这些法阵自然也就跟着消失了。”
修士的紫府是除了专门的术法或是法器外，唯一能隔绝绝大多数术法探查的东西。
这大概也是那些贪婪的修士总想着来禁地碰运气的原因。
他们总以为能凭借把人偷渡带出禁地作为交换，以此来拿捏住他们的下半辈子。
可这里有哪头妖兽是傻的。让自己后半辈子都跟着这么一个窝囊废，怕不是还不如在禁地里继续蹲着坐牢。
……更别说如果就这么偷渡离开后，事发被玄霜门发现，怕是还要被继续关进来。
恶龙其实也没有要逃的打算，提出这样的提议也只是为了能把这个衰神弄出去，毕竟隔着法阵对骂才是他认定的安全距离。
要是宋世安真动了歪心思想把他留下，那他直接和玄霜门的那些修士检举揭发，问题也不大。
……别说，平时那些修士对他不理不睬，像是压根不在意禁地里有没有他这头龙，但要是真发现不对了，他们都会在这种不如前者重要的事情上显得格外认真。
不过……等等，要是离开了法阵外，他岂不是能恢复原本的灵力？
如果能恢复了灵力，他岂不是能灵力恢复后把对方按着打一顿，打回来。
反正他也没有想跑的心思，就算被发现了应该问题也不大，到时候他直接就说宋世安贪图他这头尊贵的龙的力量。
宋世安有没有动歪心思他不知道，恶龙肯定是忍不住动了点歪心思。
恶龙义正辞严：“我们定契约吧，来个约束力最低的平等契约，把你送出去我就找玄霜门的修士把我关起来。”
宋世安直接反驳：“不行，主仆契约，最起码也得是主仆契约。”
虽然他没接触过契约，但他在小说电视剧里听说过这个知识点。
平等契约光听名字就很平等，这要是这头恶龙因此被他放跑了，他该怎么和那些玄霜门的修士交代？！
恶龙闻言也不以为然。
相比起平等契约，主仆契约虽然是约束力最高的一个契约，但如果作为仆从的妖兽修为要比作为主人的修士要高，那真要认真反抗起来也不难。
对他这头真实修为绝对要比宋世安更高的龙来说，怕是挣脱起来比平等契约还要简单，甚至还能额外让对方感觉到另一份多余的痛苦体验。
“主仆契约，你到底把本尊当什么龙了？！”恶龙故作故作隐忍地看了宋世安一眼，刻意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把话应了下来，“……行吧，不过你得保证，出去后可不能真动歪心思。”
“玄霜门的那些修士可不是你这种小修士能对付的。”
恶龙心里美得冒泡：呵，本尊从没受过这种委屈，出去就把你给收拾了！
“嗯。”宋世安应了一声，实际上又觉得对方答应得太过轻易。
他可不觉得一头被困在禁地内的妖兽会没办法应付一个契约。
不过主仆契约约束应该会强一点，玄霜门的禁地内每天好像都还有修士巡逻，就算这头恶龙真动了什么歪心思应该也还来得及。
宋世安当即心生警惕：行，不管怎么样，出去我就先给你举报了。
第40章 主仆契约彻底绑死
宋世安简单回忆了一下自己上次来这片禁地时走过的路, 确定了自己在离开山洞后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人后，也没再磨蹭，当即示意恶龙可以准备开始了。
宋世安：“那行, 你开始吧。”
“你最好不要抱侥幸心理，要是中途察觉到不对……你应该不想再挨一顿打吧？”因为并不熟悉这个世界的各类契约, 但又实在担心恶龙会做什么小动作, 他末了还不忘额外多威胁了这么一句。
“当然，你放心。”恶龙故作胆怯，心下却对此不以为意。
等到封印的法阵彻底消失后，保管让你认清楚谁是主谁是仆。
恶龙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并开口示意让对方配合他的动作：“本尊名为云游, 记住这个名字。”
“也算是为了完成主仆契约, 现在告诉本尊你的名字, 还有，本尊需要取你一滴血, 你先从你那身盔甲里出来吧。”
“我是宋世安。”宋世安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能也是因为清楚自己在走出机甲后绝对打不过一头龙，他并没有理会云游让他走出机甲的话。
宋世安打开了驾驶仓入口, 在保证自己仍旧坐在驾驶仓内的同时, 简单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座椅的角度，把自己的手尽量伸出驾驶仓外：“只是取血的话也不用走出去吧, 我把手伸出去, 你就这么取血可以么？”
“行吧。”云游应了一声, 配合地凑过去取了宋世安的一滴血。
他用锋利的爪子尖轻轻地划开了宋世安的指尖，取了一滴血吞入口中, 而后继续示意宋世安配合道：“现在你只要用神识探进本尊的识海中就行了, 虽然想想还是还是叫龙不爽, 但本尊还是会配合着你在我的神识中打下标记的。”
宋世安闻言当即调动了自己的神识，在云游的配合下，很快就成功在对方的识海中打下了主仆契约的标记。
他感觉自己此时仿佛能掌控除自己之外的另一个生命的生死，在这过于清晰的感受下，也让他明白这个主仆契约算是成功了。
“行了，本尊现在就钻进你的紫府中，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怪，你暂且先忍忍。”说着，云游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法阵消失后，宋世安对着恢复实力后的他跪地求饶的画面了。
他只简单地告知了这么一句后，便缩小身形意图通过契约钻进宋世安的识海中。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云游却也遇到了点小意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师门不同的缘故，他发现宋世安体内的灵力的走向和之前他遇到的所有修士都存在不同。
云游一边顺着宋世安的经脉想要找到对方紫府，一边忍不住抱怨道：“你这修仙到底是怎么修的啊，灵气在经脉中的走向乱成这样，和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修士不同不说，居然连最基本的紫府的位置看着好像都有些不大一样。”
“就是碰上其他主修法器再偏门的修士，我也没见过像你这么怪的情况。”
宋世安想了想自己天底下唯一的那本合法骂人证，瞬间了然。
宋世安语气平静地回答：“那只能说明你见识得还是太少，没见过什么叫做真正的偏门修士。”
云游忍不住抱怨出声：“你懂什么，就是偏门修士，就算是修炼的经脉存在不同，作为修士最基本的紫府却都是在同一个位置。就算是那些魔修也不例外。”
“明明就是你这个修士太过古怪。”
他说着继续寻找宋世安体内的紫府。直到他来回在宋世安体内复杂的经脉间游走，认真找了好几遍后，这才找到了紫府的位置。
……要不是最后真叫他找到了宋世安的紫府，他怕是都要怀疑对方不是修士了。
云游把自己整条龙都蜷进这片小小的天地中，等到封印的法阵彻底失效。
所幸宋世安的情况虽然和其他修士都不一样，但最后还是起到了修士紫府该有的作用。
没过多久，山洞门口半透明的封印彻底消失，灵力再次充盈了宋世安的周身。
宋世安见状当即就要操控机甲出去找附近巡逻的玄霜门弟子，结果手还没搭上机甲的控制台，云游果真开始作妖了。
宋世安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神志开始变得混乱。
他感觉自己的整个大脑仿佛都在开始膨胀变大，像是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达到了崩坏的临界点，像是轻轻一拨弄就能彻底爆开。
宋世安强忍着不适，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果然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双方实力的差距居然有如此之大。以至于哪怕结下了主仆契约，理论上来说作为双方之间掌控者的他，都没办法凭借这份契约寻到合适的空档去找玄霜门求救。
宋世安之前还觉得，自己在封印消失后最起码也能抢出个几秒的时间开着机甲去找人，但实际上，他现在压根就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启动机甲。
云游冷笑：“嗤，本尊这辈子就没在谁手里受过这种委屈，先是骗了本尊的手机，又胆大包天趁着本尊毫无灵气之时对本尊下手，要是不出这口恶气，未来必将道心受损。”
“你不会真以为本尊放下尊严和你结下契约，就是同情心难得发作，单纯想把你送出去吧？”
宋世安听着这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嚣张语气，忍不住心想：受委屈……刚刚说起主仆契约的时候答应得这么容易，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放下尊严的样子啊。
见这头恶龙当真是一副铁了心要对他动手的样子，宋世安咬牙，只能试图用玄霜门来使得对方投鼠忌器：“这里可是玄霜门的禁地，你真的还要在这浪费时间？法阵消失，小心他们过会儿发现不对就找过来。”
……尽管他自己都不确定那些在玄霜门后山禁地巡逻的弟子会不会过来。
云游继续用自己的灵力冲击那个因为主人弱小而显得无比脆弱的主仆契约，他语气不屑地说道：“就你这点实力，料理你光凭这点时间就够了。在他们来前来前，我就能解决那个愚蠢的主仆契约，把我们之间的那些账一笔一笔算清楚。”
“呵，你就在受苦受难的时候诚心忏悔吧，忏悔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说不定看你心诚，我最后玩够了后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看来是真的要完。
宋世安听着云游说话时的语气，头昏脑涨的同时，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怕不是真等那些玄霜门的弟子找过来后，也没办法收拾这头修为未知的龙。
……更别说他现在甚至都没有多余的气力找人，拦住这头想要出逃的恶龙。
在宋世安的观念中，被封在禁地里的妖兽大多穷凶极恶。如果真破开封印又没有约束，岂不是又将在修真界里带出一片腥风血雨，
到时候他人还在玄霜门，岂不是直接药丸……不，就要看这头恶龙小心眼的样子，他到时候还能不能安稳活着都不一定。
宋世安被恶龙那副凶狠蛮横的模样吓住，然而大脑不断传来的阵痛竟让他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思索合适解决办法。
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心生绝望之时，成为键修后已经有一段时间，多少习惯了自己这个新职业的宋世安伸手摸向了自己的法器。
当指尖触及键盘冰凉的金属外壳，宋世安几乎是条件发射地开始回忆自己目前的所有招式，倒还真让他想到了这种情况下唯一能用的术法——
那个只要能付出足够代价，便能实现绝大多数愿望的招式。
宋世安勉强在阵痛中集中了自己仅剩的那点精力，想着只要恶龙没办法破解主仆契约便没办法逃离玄霜门，当即抄起键盘开始打字。
“你要是不能逃离这个主仆契约，我就……”
宋世安习惯性地想要在后面加上一句“我就把键盘吃了”，但冥冥之中，作为施法者，他能感觉到，如果自己当真把这作为代价加在后面，说不定真把自己手里这个金属键盘吃了都还不够。
他打字的手当场顿住。
要让主仆契约困住一头修为远比自己要高得多的恶龙，除非他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不然即便是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法实现这个出格的愿望。
只有施法者的生命，才能和让一头修为不低的龙成为仆从的愿望等同。
难道真的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头恶龙挣脱主仆契约出来继续为非作歹么？
宋世安不甘心这样的结果，他咬牙继续思索，在仿佛无休止的疼痛中脑海中陡然闪过一道灵光——
等等，除了他自己的性命外，他能不能把那头恶龙的性命作为代价，以此来支付实现愿望的筹码。
现在双方的主仆契约还在，虽然恶龙是头不听话且想要反抗的恶龙，但严格来说，在主仆契约依旧存在的这个时候，那头龙理论上来说也能算是属于他的灵宠。
如果用恶龙作为代价，能否将他自己困住？
因为实在没有其他更靠谱一点的办法，在简单确认了逻辑理论上成立后，宋世安只能是咬牙试了——
“你要是能逃离这个主仆契约，我就把我唯一的灵宠皮扒了祭天。”
……当然，介于自己又不能在玄霜门没有许可的时候直接把恶龙弄死，宋世安还试着换了前面的那个句式，以此来让术法成立。
因为脑袋太疼实在生气，宋世安打字时也因为这情绪而失了些分寸。
在宋世安按下最后一个键使得术法成立后，盘踞在宋世安紫府中的恶龙当即就听到了这句话照模照样地出现在他耳中。
最开始，他看着环绕在周身的半透明字幕，并不把这当回事。
直到片刻后，他突然感觉到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动着他解除主仆契约。原本就显得格外脆弱的主仆契约在这一瞬间就像是一层湿透了的薄纸，轻轻一戳就能毫不费力地戳破。
还没等他欣喜于眼前的变化，下一秒，在他将将破除主仆契约的同时，他陡然感知到了天道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
隐约有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耳边告诉他，你要是真的破除了这个脆弱无比的主仆契约，你就要被扒皮祭天。
——主仆契约的效力变弱了，不过这是拿你命换的，你高兴么？
云游笑不出来了。
他当即不敢再碰那个看似轻轻松松就能被破除的主仆契约。
毕竟到时候那个契约要是不小心被他破开，他这头龙怕是也要跟着没了。
这种情况下云游哪敢再跑，感受着主仆契约在宋世安术法的作用下效力不断削弱，他近乎是惶恐地反过来拼命加强主仆契约，为了活命恨不得和宋世安死死绑定。
云游脸都要绿了，一边输入灵力加强契约，一边朝着宋世安怒吼：“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术法成功，宋世安这会儿头也不疼了，他甚至在云游不断往主仆契约中输入灵力的同时，感觉到自己的修为隐约也因此而有所增长。
他至此也算是松了口气。
宋世安当即神清气爽：“你既然决心要跑，就必须承担代价。就现在这个情况，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逃。”
云游气得不行：“要逃？本尊什么时候说要逃了？虽然想揍你这件事是有些不太地道，但本尊这不是还真牺牲了一把当你的灵宠，想把你送出去么？！”
“现在好了，本尊现在一和你解绑就要死，信不信本尊和玄霜门举报你，说你偷偷摸摸进入玄霜门的后山禁地，就为了违规把本尊收作灵宠！”
宋世安从云游的话里听明白了一些东西。
“……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说‘你不会真以为本尊放下尊严和你结下契约，就是同情心难得发作把你送出去吧’的话？”亏他还以为对方和他结契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等法阵消失跑路。
天知道对方把自己变成灵宠的事情都说的这么严重，好像因此丧失了全部尊严，结果最后丧失全部尊严就为了打他一拳，这种离谱的事情谁敢信？！
恶龙也从宋世安的话里听明白了一些东西。
云游绝望：“这，本尊这不是还想着等法阵消失后，灵气回归揍你一顿报仇么？本尊怎么可能会跑呢？！这里可是玄霜门啊，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又不是不知道！”
……感情是他刚刚表现得太过邪魅狷狂，为了充气场说的那些场面话给了对方一种要把人打死跑路的错觉，这才豁出去了想要对付他。
感情这还要怪他这张死活都要装逼，愣是不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清楚的嘴？
场面一度陷于死寂。
宋世安开始后悔了：“那你早说啊，不然哪用得着变成这样。”
刚刚要不是恶龙冲撞主仆契约头疼得不行，一度觉得自己会在恶龙出来后被打死，不然谁想和这头龙绑死。
这情况之后怕是都没办法和玄霜门说清楚了。
本来很气的云游一听宋世安隐隐透出嫌弃的语气，当即更气了：“可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让你占去了便宜得到了本尊，你怎么还能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他一头尊贵的龙，被迫低头成为其他人的灵宠，这还能有什么是让人不满意的？！但凡宋世安脸上没露出点该有的欣喜表情，那就是对他这头龙的侮辱！
宋世安闻言，忍不住嘴往下一撇，看着像是更嫌弃了。
……
不管怎么样，接二连三在人家的地盘闹出了这些麻烦事，总归还是得上报玄霜门的。
在云游被迫老实下来后，宋世安无视对方对他态度的不满，在走出了原本囚困恶龙的山洞后，径直开着机甲找上了附近巡逻的玄霜门执法堂弟子。
那两位执法堂弟子最开始看到机甲还以为是外敌入侵，所幸宋世安很快就从驾驶仓里爬了出来，把自己的脸露出来的同时，双手上抬示意自己没有攻击的意图。
好在对面的那两个执法堂弟子应该在之前也见过他的脸，结合宋世安身上的衣物从记忆里翻出了他这个人的信息，这会儿倒也没有要攻击的意图。
宋世安正想把自己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对面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开始熟练地开始使用通识术法。
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在山洞内，在灵力全然失效、而星际的光脑仅能和另一个手持光脑的人对话的前提下，自己什么都没做居然就能和恶龙正常交流了。
云游感知到了宋世安的这点惊讶情绪，迅速通过这两个执法堂弟子的动作判断出了宋世安惊讶的原因，得意道：“呵，本尊乃是百兽之王，天生就能听懂百兽言语，哪用得着像是这些修士一样后天用术法补足。”
“你现在算是知道，得到了本尊，你有多幸运了吧！”
宋世安不是很想夸他，听了直接就当做是没听到。
他没理会因此而再度跳脚的恶龙，开始和玄霜门的执法堂弟子说明刚才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
宋世安三言两语解释：“因为碰到这台外壳含有龙鳞的机甲，我被迫出现在了后山禁地内，来到了你们后山恶龙的山洞中和那头龙面对面。”
“我试过求救，但好像怎么喊人都没有用处，于是只能和那头龙定下主仆契约自己想办法出来。然后之后又因为各种意外，我和他的主仆契约直接就被绑死了，目前解不开契约，真要解开契约就要死龙，这怎么办？”
最开始，执法堂弟子听到宋世安说“怎么喊人都没有用处”时还有些心虚，但听到后面说绑定了主仆契约解不开后，他们当场就露出了一个解脱的表情。
……看得出来，巡逻这些天，他们也是被那头恶龙烦得不行。
“真的假的？你和他定了主仆契约解不开了么？”说话的执法堂弟子想着自己面前的受害者，艰难地扭曲自己脸上的笑意，变成了一个勉强能称作是担忧的神色，“那你怎么办啊？天天和那头龙待在一起，怕是连睡觉都要睡不好了吧？”
恶龙当即跳脚，从宋世安的紫府中游出来怒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对本尊该有的态度么？！”
“百兽之王就在你们后山，拿出点该有的崇拜来啊！”
新仇旧恨一上来，另一个在场执法堂弟子想也没想直接还嘴：“什么意思？你做龙很失败的意思。”
“我第一看到有龙居然是这样的性格，真实白瞎了那些流传于修真界的传说故事。”
恶龙气得瞪眼，眼见双方就要争起来，原本作为事件中心的宋世安只能劝架。
“唉，先别吵了先别吵了。”宋世安看了眼满脸不爽的恶龙，思考片刻后警告道，“你要再这样，我就和你解除契约了啊。”
恶龙一句“本尊从没受过这种委屈”的口头禅眼见着就要说出口，最后想想主动权确实掌握在宋世安手中，最终憋屈地扭头游回宋世安的紫府中，只剩下一个不满的“哼”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眼见算是解决了恶龙，宋世安随即扭头看向玄霜门的那两个执法堂弟子，试探询问：“不管怎么样，禁地内的妖兽出逃，这应该也能算是大事吧……要不还是先带我去找陈子延？”
“行吧。”见恶龙算是彻底没了影，那点脾气来得快去得快，特别是想到以后巡逻都没这么多麻烦后，算是彻底没了脾气。
在两人的带领下，宋世安顺利离开了后山，找到了正在处理事务的陈子延。
……
和能管这事的陈子延说明情况，担心自己说明不清楚导致出现理解上的误差，在经历了因为双方没有好好沟通以至于多出了一个说话难听的灵宠后，宋世安把刚才的经历从头到尾都仔细说了一遍。
“是么，这就有点麻烦了啊……”陈子延听完了全程，皱眉找出了一个卷轴，开始翻卷宗。
不过直到他看清楚那头恶龙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才被关进来后，脸上那点严肃的表情很快就跟着消失了。
陈子延：“你说解开主仆契约后，那头龙很有可能会直接暴毙，对吧？”
“那没事了，既然你不想看着他就这么死了，他落到你手里也算是合适，你直接把他带走吧。”
宋世安惊了：……这么随便？
宋世安有些好奇：“他到底犯什么事被关进来的？这么轻易就能把这头龙从禁地放出去么？”
陈子延解释：“相比起其他人来说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他当年去人间界给凡人当皇帝，所以才被抓进来了。”
宋世安还没来得及放松的神情当即就绷紧了：“哦……啊？你说什么？”什么当皇帝？这么离谱还不算大事么？！
难怪平时说话这么横，怕不是还有这段特别的人生经历影响的结果。
……这或许也能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穷凶极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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