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矜日记》
转入剑道,立名和光同尘,应努力修炼,不可懈怠。
第一天,给御清换装
第二天,给御清换装
第三天,给御清换装
……
第七天,换装
第八天,换装
……
第n天,陆挽矜啊陆挽矜,你不可再如此堕落下去了!先前立下的剑道你都忘了吗?不能再这样了!
第n+1天,换装
第n+2天,换装*
……
陆挽矜将买回来的剑鞘都堆在院子里,继续一件一件给沈惊棠试,乐此不惫。
沈惊棠看着,觉得应该劳逸结合一下。于是提议,“你刚回天照阐幽府的时候,不是说带我逛逛幻海大泽吗,现在天气晴朗,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要知道,陆挽矜今年才十六岁,不能整日沉迷于换装游戏中。
更何况这个世界的景观自带美颜滤镜,放现代只出现在宣传图里。放着免费好看的景点不去逛逛,岂不是白穿书一趟。
陆挽矜一怔,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
于是出现了接下来的一幕——
她带着花枝招展的沈惊棠去打鱼了。
路过宗门的时候,弟子们眼睛都快被他闪瞎了。
沈惊棠:“……”
幻海大泽纵横千里,不止有鱼,还有各种的妖兽。自然生态环境好了,有妖兽了自然也有妖修,不少妖修在天照阐幽府修行。
所以宗门弟子不止有人,还有妖。
这是一个和平的年代,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做太过离谱的事,大家都会和平发育……哦不,和平修仙。
一轮耀阳悬在天空,晴空如洗,山崖似鸟翼舒展,飞瀑落下,溅起层层彩虹。两岸树木苍翠欲滴,川流而过,鱼戏泽中。
陆挽矜身上穿着云峰白的弟子服,袖子挽起,衣摆系在腰间,人站在水中,花容照亮了整川江水。
她开心地拿着半截御清剑,伸手一刺便是一条鱼,不一会儿,装了满满一篓。
岸边堆了篝火和铁签,陆挽矜打算烤鱼吃。
沈惊棠飘在河上,托腮看着她忙来忙去。比起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现在的陆挽矜鲜活许多。
“御清,你等等,这鱼马上就烤好了。”
沈惊棠笑容舒朗,“好。”
他坐在篝火旁,给烤鱼翻面,几条鱼刷上酱料后,陆挽矜又拎着几条鱼过来,说:“这些鱼等下送给山下的阿婆,她一双儿女都死在了魔修手中,是个可怜人。”
沈惊棠一顿,说:“我们也给她烤几条鱼吧,这些鱼一半烤,一半留着,让阿婆做鱼汤。”
陆挽矜脸上笑容明媚,几乎与天上的太阳融为一体,“御清,你真好。”
“我好什么?”
“我那些同门从不关心凡人,觉得凡人自有命数,不应多加干预。可我却觉得,即使自有命数,为什么不能在既定的命数下,努力活得更好一点呢?”
沈惊棠一怔。
原来陆挽矜也有正常人的一面。
之前一直以为陆挽矜是火葬场文的女主,不是被虐就是在被虐的路上,无私奉献。永远只会原谅伤害自己的人,不知道爱自己。
听到这句话,才知道她原来明白这个道理。
可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追在季珩之后面,混这么惨?
嗐。
恋爱脑害人不浅。
看来原著小说的设定过于强大,不仅角色集体降智,还强行洗脑。让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患上恋爱脑,被pua出新意,被pua出风采。
沈惊棠说:“那把这几条大的给阿婆送过去。”
“嗯好!”
两人装好鱼,给山下阿婆送了过去。天照阐幽府位于幻海大泽之上,纵横八百里,住的不止有宗门弟子,妖修,还有一些凡人,光山脚下的村落就足有上百家。
那些村民自给自足,出入有传送法阵,倒是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一家农户小院前,陆挽矜站在篱笆门外,扬声道:“阿婆,我来看你了。”
不一会儿,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出来,她虽然年迈,但头发梳得整齐,一身深蓝棉衣干干净净,手腕上带着鸡血藤手镯,简朴而又素净。
她给陆挽矜打开门,在看到陆挽矜的一刹那,眼底闪过一抹泪花,“好孩子,你又来了。”
陆挽矜笑眯眯地拿出烤鱼,“阿婆,我给你带了烤鱼,这是我亲自烤的,咱们进屋吃。”
“诶好、好好。”
沈惊棠这时以人形跟在陆挽矜旁边,身姿直挺,犹如松竹。
老人眼睛落到他身上,一亮,“小矜,这位是你的道侣吧,模样长得真俊俏,不错。我看呐,比山上的仙长们还要好看。”
说着,她语生感慨,“这些日子不见,小矜长大了。”
陆挽矜闻言,脸色瞬间涨红,“不、不是,阿婆,你在说什么呢!”
老人神色疑惑,“……不是?”
这时,沈惊棠开口道:“阿婆,我是剑灵,陆挽矜是我的主人。”
老人一顿,表情错愕。
住在天照阐幽府下的村民自然知道一些神神怪怪的事,也知道灵剑生剑灵。
在得知沈惊棠是剑灵后,老人看向沈惊棠的眼神瞬间变了,不再是之前看孙女婿的眼神,而是变得陌生,态度也随之冷淡下来。
三人进屋后,老人没再对沈惊棠说过一句话,除了偶尔问问陆挽矜的近况,空气一片静默。
聊到陆挽矜身上时,老人说:“小矜长大了,可有喜欢的人?”
陆挽矜微怔,似乎没料到老人会问这个问题。
老人见她这副样子,感慨,“虽说踏上修仙的道路便与尘缘断绝了,但你们还讲究合籍。人呐,还是要找个合适的人过一辈子。”
合适的人。
什么是合适的人?
从阿婆家出来,陆挽矜神色仍有些恍惚。说起这个,她第一个想到了季珩之。
若说她现在对季珩之完全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感情不会在一朝一夕间突然消散,更何况她曾经执念那么深,甚至在练气期就生出了心魔。
或许阿婆说得对,找个合适的人在一起,才是正道。
很明显陆挽矜误会阿婆的意思了,但她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任何人。
连沈惊棠也不知道,所以沈惊棠并不知道她想法发生了改变。
不知道是不是沈惊棠的错觉,他觉得她从阿婆那里回来后,心境更稳了。
翌日,出乎意料的,陆乘天和柳月姝竟然来到了辟心院。
所以当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这一幕——
陆挽矜将打扮得如同圣诞树一般的剑鞘套在御清剑上,一瞬间,那个剑灵变了样子。
陆乘天、柳月姝:“……”
这还是他们亲生的女儿吗?
怕不是哪里来的傻子吧。
若不是眼前的陆挽矜是修士,身上灵力做不得假,陆乘天和柳月姝都要怀疑她再次被夺舍了。
注意到两人到来的沈惊棠:“……”
好尴尬啊。
同样回过神的陆挽矜在看到两人后,下意识一慌,挡在了御清剑前面,小心翼翼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可是陆乘天和柳月姝第一次踏进陆挽矜的辟心院。
陆乘天收回视线,眉目间充满威严,看着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挽矜说:“没、没做什么,只是买了几个剑鞘,给御清试试。”
陆乘天看着堆成小山的剑鞘,“……”
“荒唐。”
陆挽矜瞬间低下了头。
柳月姝皱眉,“听挽清说,你教唆你的剑灵,出言讽刺她,这是真的吗?”
此言一出,陆挽矜和沈惊棠齐齐震惊了。
讽刺?讽刺谁?陆挽清吗?
原来这两人是来给陆挽清出头的吗?
怪不得居然屈尊降贵来这辟心院了。
陆挽矜说:“母亲,您在说什么?我没有教唆剑灵讽刺陆挽清……”
柳月姝神情漠然,看着陆挽矜的眼神不像是母亲看孩子,而是像看陌生人,情绪里带着几分陌生,几分失望,又有几分理所当然。
“挽清都和我说了,说她只是和你的剑灵打个招呼,就被骂作传.销。陆挽矜,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世俗俚语,但你不要忘记了,你是个修士,我们天照阐幽府容不下你这一身市井气。”
陆挽矜表情怔然。
突如其来的指责让她蒙了,她没想到柳月姝会拿这个说事。
沈惊棠忍不住了,他飘到陆挽矜前面,说道:“我在遇到陆挽矜之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知道点世俗俚语怎么了?”
“还有,陆挽矜可没有骂陆挽清,你们不要随意污蔑人。”
陆乘天和柳月姝脸色十分难看,他们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剑灵怼。陆乘天怒道:“大胆,小小剑灵竟敢这样对本座说话。”
沈惊棠冷笑,“话是我说的,与陆挽矜无关,你们不要找错人了。”
陆乘天说:“好,既然这样,那你去和挽清道歉,认她做主人。”
话音落下,空气顿时一片安静。
原来这才是陆乘天柳月姝两人过来的真正目的!
陆挽清得不到沈惊棠,搬救兵来了。
陆挽矜下意识看向沈惊棠。
沈惊棠气笑了,“凭什么?她很优秀吗?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另眼相看?”
他这话说得直白,且毫不客气,门外偷听的陆挽清顿时脸色一白。
她没料到沈惊棠竟如此不留情面。
原本扶着门框的手下意识收紧,她紧紧盯着门内两人,面无表情。
陆乘天和柳月姝也怔住了,修道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敢这样和他们说话。
沈惊棠又说:“你们不给自己女儿修炼资源,还反而抢夺女儿的机缘,天下间从未见过这样不要脸面的父母。”
现场安静到死寂,空气紧绷,仿佛一触即燃。
陆挽矜震惊地看着沈惊棠,下意识扯了扯他的衣角,却被回以安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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