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作精公主穿书后 > 《潇湘水云》
    祁衍宗浑身还是绷着的, 喉咙也紧得要命,花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裴煦那句‘它走了’里它的含义。

    裴煦已经从他怀里撤出,俯身捡起地上的包和手机,背身对他说, “去浴室收拾一下, 出来我们谈谈。”

    她说话的时候在盯着手机看, 头也没抬一下, 声线里那股子缱绻暧昧的劲儿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胸口的灼烫感立刻冷了下来, 祁衍宗的目光迟滞数秒,才从裴煦的背影上收回,回房间冲冷水澡。

    再次回到裴煦房间时已经是半小时后, 他坐在床沿上, 静静听完裴煦的话。

    他此前的猜测是对的,这是裴煦的第二次穿越,而那双‘看不见的手’也是存在的,名为系统,裴煦还说了一些他之前没猜到的事, 比如他所在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裴煦倚桌而立,抱臂望向垂着脑袋的祁衍宗。

    一番话, 颠覆了他二十多年以来的认知, 这件事很残忍,但也很有必要。

    祁衍宗双手抚脸,半晌的沉默, 才缓缓抬头看向裴煦:“既然这个世界是因为你才被创造出来的, 那个小一为什么不把你安排成主角, 既然他可以操纵一切, 又为什么还要安排无脑又狗血的剧情在这里面?”

    “因为只有这个世界和其他小世界差不多,才不会引起管理中心的怀疑,至于主角,那是管理中心审核的重点,这样做同样是为了规避暴露的风险。”

    祁衍宗扯了扯唇角,“他考虑得还真周全。”

    “小一办事向来如此。”

    在《权臣》的那七年里,如果没有小一,她可能没办法撑下去。

    裴煦刚把这句感慨说完,迎头对上祁衍宗那沉黑的眼,眼底是难以言明的委屈。

    祁衍宗此时像极了因被主人训斥而委屈的大型犬。

    这眼神撞得裴煦愣了愣,恰在这时,沈彧又发来消息。

    她随后拿起手机,盯着那聊天界面上的一串文字粗略扫过,绯色的唇兴味地勾起,而后却直接息屏,随手把手机丢在旁边。

    迄今为止,沈彧已经给她拨了七通电话,两则微信消息。

    陆以淮说的那些验证谢靳身份的方法大概是用不上了。

    祁衍宗还在消化听到的内容,他表情凝重,平日里挺拔的腰背有些塌,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裴煦能理解,活了二十余载,忽然有一天被人告知生活的这个世界并非真实世界,你以及周围所有人的命运都被作者操控,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大概是把说话的人送进圣伊丽莎□□神病院做额前叶切除术。

    祁衍宗的反应已经够理智了。

    “明年爷爷会去世,我会破产失去一切,连小晟也会精神失常,”祁衍宗忽然想到什么,“是不是那天我们没有去普济寺的话……”

    “是,”裴煦肯定了他的猜测,祁衍宗周围的人都很惨,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主角光环,她勾了勾唇,声线柔和却又不失力度,“但这些事都不会再发生了。”

    她看着祁衍宗的眼,“因为有我在。”

    小一这样安排是为了保证逃离《权臣》的计划能顺利进行,现在她到了这儿,那些剧情自然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祁衍宗心里乱极了,不只是因为世界观整个被颠覆,还有裴煦在说话时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对那个小一的信任和了解。

    心中的嫉妒在迅速滋生,他又仰起头,“所以你之前对我好,包括昨晚,都只是为今晚做铺垫是吗?”

    裴煦告诉他,暂时摆脱系统监视的方法只有一个——

    情侣间的亲密互动

    裴煦的酒量很好,今晚Gin Tnoic喝得比昨晚还多,如今站在这儿脸上醉态全无,显然,她很擅长装醉,也很擅长演戏。

    裴煦应该早就做好了计划,而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配合得很好。

    “是,”裴煦并不否认,“但也不完全是。”

    她觉得祁衍宗把这个问题扩大化了。

    她解释说:“在找到小一之前,我对现行系统还不能完全放下戒心,这种事又不能发展地太突兀,否则会引起怀疑……”

    “那你没想过我有可能失控不听你话吗?”祁衍宗打断她,再开口时,声线有些低落,“毕竟我的人物设定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反派。”

    声音中透着浓重的挫败感。

    “比起人设,我更相信自己的眼。”裴煦走过去,一片翳影投下,她捧起祁衍宗的脸,掌心感受着下颌骨那凌厉干净的线条,“我所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某人手里不会思考的提线木偶。”

    她用手轻轻的抚平祁衍宗眉间的纹络,勾唇浅浅笑着:“如果我不信你,也不会大费周折策划这一切,理解吗?”

    如果不相信,这个计划就不会施行。

    祁衍宗理解,可心中那团酸涩还在一汩汩地往外冒。

    裴煦抬起手腕看时间,“还有四个小时零三分。”

    她又拍拍祁衍宗的肩,“我去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刺激着敏锐脆弱的耳鼓,祁衍宗躺在床上,为了分散注意力而打开网页,随便找了本霸总言情小说看。

    只坚持了三章,他便点了退出。

    他没办法把祁宴清和动辄要掏人心肾的神经病男主挂钩。

    唯一能在这里面找到对应的,大概只有管家和肖恒,年迈的管家,话多的助理。

    至于自己,祁衍宗硬着头皮又往后翻了翻,最后烦躁地退出浏览器。

    出场的男性经常把物化女性的话挂在嘴边,更不知道洁身自爱,动不动在会所内勾三搭四……

    而他,十四岁就打了HPV疫苗,从不出入会所,曾顶着各方压力开除歧视女性的人力总监,给华盛影视专门设置了一笔预算,用来拍摄家暴、猥亵、就业歧视等相关话题的公益广告……

    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是总裁文里随处可见的不尊重女性的油腻男?

    祁衍宗觉得可能是这篇文有问题,于是他又重新找了一篇。

    第一章还没看完,沈彧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滑动屏幕接通。

    那边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快接电话,隔了半晌才吭声,“祁总。”

    “有事吗?”祁衍宗望向浴室的方向。

    沈彧有些卡壳,“是这样的,有人在派对上捡了一只红宝石耳饰,似乎是裴小姐的。”

    祁衍宗转向旁边的桌面,那上面摆着的是裴煦刚取下的一对红宝石耳饰,灯光下鸽血红发出火烧般的荧光感,他沉嗓,“那不是裴煦丢的。”

    “确定吗?”

    祁衍宗撩起唇,“嗯,她的这对就在我面前放着。”

    沈彧的心沉入深渊,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发不出声响。

    “还有其他事吗?”祁衍宗很淡然的口吻问。

    “没有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沈彧狼狈挂断电话。

    **

    祁衍宗挂电话后才后知后觉,沈彧既然以为耳饰是裴煦的,那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问她?

    他想起裴煦手机掉落地上时忽然亮起的屏幕。

    看来裴煦并没有搭理他。

    裴煦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远远瞥见祁衍宗正握着手机笑。

    她还没问,祁衍宗就主动说:“沈彧给我打电话了。”

    “你接了?”裴煦拢了拢长发,关掉过道和房间的主灯,只留下床边的一盏阅读灯。

    “嗯。”房间陷入昏暗,身下的床微微塌陷,祁衍宗继续靠着枕头坐着,指腹轻轻摩挲着手机的边缘。

    “你跟他聊什么了?”裴煦扯开被子躺下,动作自然流畅。

    祁衍宗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心跳又开始加速,“说捡到一只耳饰,问是不是你丢的。”

    “你怎么回答他的?”裴煦平躺着,习惯性地从枕头下去摸眼罩,摸了一会儿没摸到,才想起早上把它随手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而且还是靠近祁衍宗的那只。

    祁衍宗正在如实把自己和沈彧说的话复述给裴煦听,倏地,床垫再次颤动。

    裴煦抓着他的一只胳膊,坐在他身侧,欠着身试图从柜子上取东西。

    散开的长发轻盈又迅速地擦过鼻尖,淡淡的迷迭香在鼻腔周围萦绕。

    眼罩放的有些远,裴煦尝试了一次没成功,她俯身的角度更低了些,这次长发扫过了祁衍宗的锁骨,所过之处生出一片酥酥麻麻的感觉。

    祁衍宗赶紧伸手帮裴煦把眼罩取了,继续刚刚的话题。

    裴煦捏着那光滑的眼罩,玩心陡起,两只手艰难地将这眼罩□□在了祁衍宗的脸上。

    眼罩是按照裴煦的头围定做的,在祁衍宗这儿自然不合适,被那挺直的鼻梁撑得快要断开。

    裴煦边笑边帮祁衍宗调整,调侃也没落下,“没想到祁先生和这娇嫩的粉色还挺相宜。”

    “有点紧。”祁衍宗低声含蓄地表达抗议,左手正要抬起,便被裴煦给压了回去,不仅如此,他腿上多了些重量,是裴煦坐了上去。

    又是浑身紧绷的感觉,他僵直地倚着,轻唤她的名字,“裴煦。”

    “嗯。”这一声是从裴煦嗓子里发出的,轻飘飘地像跟羽毛,挠得人心痒。

    迷迭香的气息更近了,裴煦捏住了他的下巴。

    冲凉的时候思绪繁复,他忘了刮掉胡茬。

    那胡茬紧贴着皮肤生长,并不扎手,摸上去有点磨砂的质感。

    “你刚刚问我,”鼻尖碰鼻尖的距离,裴煦缓缓说,“为什么不担心你失控不听话。”

    她应该笑了一下,祁衍宗能感觉到气息的变化。

    “答案不只那一个,”柔软的指腹压住他的唇角,声音蛊到了骨头里,“其实,失控也无所谓。”

    没有视觉,祁衍宗仅凭着感觉吻裴煦。

    眼罩造成的紧绷感很快被忽略不计,青筋凸起的手掌扣紧她,指缝被浓密柔顺的长发填满,另一只手撑在下陷的床垫上,无光无声的世界里,他们默契又自然地亲吻着彼此。

    祁衍宗仅有的几次接吻经验都是裴煦主导的,但某些天性是刻在基因里,开始只是浅尝辄止的试探,在得到裴煦的正向反馈后,愈发的大胆,他撬开唇舌,强势地攻城略地,彼此的气息在热烈纠缠。

    不知过去多久,这个绵长的吻终于结束。

    祁衍宗将裴煦揽在怀里,摘掉眼罩,透过那盏阅读灯发出的橘黄色的微光看怀里的人,脸颊有两片不自然的绯红,他心想,自己的脸大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沿着裴煦的胳膊握住她的手,掌心紧紧贴着手背,小拇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

    气息稍稍稳下来后,他又低头吻了吻裴煦的发顶,哑着嗓提要求:“我想听你在梁朝的经历。”

    裴煦在告诉他一切的时候,对她在梁朝的遭遇只三言两语匆匆略过,像是在刻意回避。

    “你确定要听?”裴煦慢慢抽离,重新枕回枕头。

    祁衍宗也顺势躺下,和她面对着面,“嗯。”

    裴煦深吸气,凝眉盯着天花板思索片刻,“那先从穿越第二天无意撞见宫女自缢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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