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翊在完成作业后还是得到了一块蛋糕。
祁衍宗也没吹嘘, 蛋糕的芝士味和蜜桃味相得益彰,搭配得相当出彩,连她也忍不住夸赞:“厨艺不错。”
话落,她看见许翊和祁衍宗夫妻俩默契相视一笑。
“法国蓝带毕业的名厨, 厨艺能差吗?”祁衍宗不想把苏师傅的功劳占为己有。
“……是我高看你了。”许翊呵呵干笑, 去坐到了裴煦身边, 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半个身子全都倚在了她身上。
祁衍宗看到许翊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前不久在网上冲浪时看到的表情包——
‘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但许翊也就剩这一晚上,他也不至于小气到再跟她争。
借着回书房处理公务的由头,把空间时间留给了她们。
许翊吃完蛋糕调出备忘录给裴煦看, 枕着她纤瘦的肩, 漫无目的地凝望着窗外的墨蓝的天,“你答应我的事我可都记着呢,别抵赖。”
“过分了吧?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莹润的指尖轻轻滑动屏幕,这上面记录着的事都是答应过许翊有机会带她尝试的,裴煦翻动时, 灯光下眼眶开始微微泛酸。
许翊扯了下唇角,“我能不信任你吗?我是不信任祁衍宗。”
“……不至于。”裴煦心想祁衍宗又不是小心眼的人。
许翊来了精神,坐直后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她看:“果然呐, 情人眼里出西施。”
“逻辑顺序反了。” 裴煦去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遵医嘱,喝中药期间是不能喝咖啡的,但陆以淮给开的这药喝下去嗜睡得厉害, 不喝咖啡, 再有十分钟她怕是会睡得不省人事。
许翊一脸‘我怎么听不懂’表情看她。
逻辑顺序反了?西施眼里出情人?裴煦变相夸自己美过西施?不能吧, 裴煦不是这种人。
“在我这儿, 只有赛过西施才能成为情人,赛不过的,免谈,”裴煦转身过来问她,“要喝吗?”
许翊摇头,她get不到咖啡的魅力,相较而言,更喜欢茶。
裴煦这句话倒是她的风格,但祁衍宗赛过西施这说法,是不是有点……
“祁衍宗?西施?”
“只是打个比方,你把西施换成潘安,会不会好理解一些?”裴煦端着咖啡回来坐,纯正黑咖,奶和糖都没加。
许翊想了想:“掷果盈车的潘安?是好理解多了,有时候我的确还挺想往祁衍宗身上丢东西的。”
裴煦戳她一下,“至于嘛。”
许翊歪头思忖片刻,“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想打人,我这种情况就是后者。”
这么一解释,裴煦差不多理解了。
“这事儿放你身上你也一样,想象一下,哪天我恋爱了……”
“你还小,谈什么恋爱?”裴煦打断她。
许翊耸肩:“嗯,我小。”
小到只有区区几千岁而已。
“我的意思是你成为人还没几天……”
裴煦用切身行动印证了她的话,对上许翊上挑的视线,裴煦明白了她的意思,“随便吧,我懒得管。”
“我在备忘录里再加一条,”许翊拿起手机,“被欺负了记得找裴煦。”
裴煦侧身过来,监督着她把这条内容一个字一个字的添上,这才移开去喝咖啡。
最后一晚,裴煦靠着三杯黑咖硬撑了下来,她和许翊又说不完的话题,随便起个头都能聊半天。
天色微明时分,俩人才打着哈欠一前一后回了客房。
早上,裴煦去学校送她。
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家长和学生中,道过别的许翊忽然停下脚步折返回来,一把抱住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裴煦。
裴煦被撞个满怀,稳住身形后拍拍她的后背,“去吧,好好睡一觉。”
“那我真走了?”许翊扬起脸。
“嗯。”裴煦看着她眼底那淡青色的黑眼圈,轻轻点头。
再拖下去,许翊的身体怕是会撑不住的。
许翊又朝她挥挥手,随着涌动的人群迈进了七中大门。
大道两边是高大的悬铃木,浓密的树叶遮天蔽日,阴影一路延伸至主教学楼。
裴煦看着许翊和那树荫一样消失在教学楼前,这才准备回去。
结果一回身,就看见季晟在不远处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
“大嫂好。”几秒后,季晟主动上前,迅速打过招呼,没等她开口,拿出了百米冲刺的架势进了校门。
距离季晟在运动会上跑完五千米也不过两天而已,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跑回教室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
他顾不上这些,放下书包后就盯着趴在桌上的许翊看。
刚在校门口,他一下车就瞧见许翊拥抱裴煦的一幕。
他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许翊和大嫂认识左不过也才三天,这感情怎么就蹭蹭蹭升温直逼火焰山了呢?
都读高中了,又不是幼儿园,至于在学校门口上演生离死别式的拥抱吗?
可季晟也不知道这事儿要怎么开口。
总不能直接问许翊和大嫂是什么关系吧?
太过直接不够礼貌。
季晟习惯性地用上了迂回战术,随便翻开本书,用胳膊肘碰了碰同桌。
许翊皱眉爬起来,惺忪的眼总算聚焦到那书页上,思考后抽出铅笔,在上面画了几个圈。
画完,她一句话没说,又趴下了。
季晟定睛一看,瞬间把帮大哥探听情报的事抛到了脑后。
他诧异地看向旁边,就在刚刚,许翊解开了一道他昨晚想了一个小时都没想出来的死活题。
季晟很想把许翊摇醒,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又想说服她去参加定段赛,成为职业棋手……
他甚至替许翊做好了将来的职业规划,只是这些都没付诸行动。
同桌一个多月,他还是第一次见许翊精气神差成这样。
许翊的这种状态延续了一整个上午,几乎每堂课的老师都会过来问她的情况。
开始的时候许翊还会说两句没事,后来就成了季晟代劳。
她就这么睡了一个上午,甚至上午所有课程结束都没动静,季晟放心不下,留下来陪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大嫂说一下,许翊总算醒了。
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他:“几点了?”
“十二点半。”季晟把棋子收了,“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感觉好困。”许翊是趴着睡的,半张脸都印上了红痕,她环视教室,又揉了揉眉心,“你怎么不去吃饭啊?”
“不饿……”
肚子响起的时机刚刚好,季晟咳了声,尴尬撇开眼。
“得了吧,又看棋看到忘时间了吧?” 许翊站起来活动,又拧开水杯喝了半瓶水,翻出饭卡,“走吧,听说这周一食堂菜单里新添了凉皮,去尝尝。”
“你没事了?”
许翊一副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的表情,把马尾用发圈重新扎了一遍,说,“没事啊,我就是昨晚没休息好。”
“昨晚你做什么了?”季晟拿出饭卡跟她一块往外走,状似不经意地问。
许翊想了想,“也没什么,吃饭,写作业,然后陪你大哥大嫂聊了会儿天。”
已经到了楼梯口,许翊的步子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眼神迷离地看过来,声音惘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你家过周末吗?”
“……”季晟也蒙了,“你不记得了?”
“嗯,”许翊倚着楼梯扶手,“我记得我在运动会上中暑晕倒,病房里和你大嫂见了一面,周六我们约着去逛街吃饭,我还住到了你家里,可这是为什么啊?”
许翊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明明是最近两天发生的事,细节方面她竟完全不记得了。
季晟脸色都变了,“你再仔细想想呢?”
他想起周六宋岚带他去看的那部悬疑犯罪电影,讲的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医生利用职务之便偷取迷药侵犯无辜少女惨遭反杀的故事。
那些被迷药迷晕的少女醒来后的表现似乎和许翊差不多,头晕嗜睡,记忆消退。
季晟当然不会认为是大哥大嫂联手对许翊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可凭他的想象力,又着实想不通许翊这两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许翊这会儿已经又把从周五到现在的记忆从头捋了一遍,无论她怎么回忆,许多事就像是被一团散不开的浓雾遮住,看也看不分明。
她揉着太阳穴摇头。
“我回去帮你问问大嫂。”季晟神情凝重地说道。
许翊这人还是心大,碰到这种离奇的事愣是半点没影响她的食欲,倒是季晟,只要了一小份凉面,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凉面里的红油洒在校服上不少。
季晟心神不宁地熬到了放学,铃声一响,立刻冲出教室,等他回到家,却发现大哥大嫂都不在。
裴煦今晚录制视频,祁衍宗也要加班,两个人结束的时间差不多,最后是一起回来的。
一进门,祁衍宗敏锐察觉到家里的冷清,还以为家里糟了贼,下意识地挡在裴煦面前,手也伸进口袋里掏手机。
这时候,他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季晟。
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了,他啪的一下把玄关的灯打开,“拍恐怖片啊?灯开得这么暗。”
“哥,”季晟鼓足勇气站起来,面向祁衍宗,“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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