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蓝色紧身牛仔裤搭配白衬衣卷到手肘, 再配一双尖头小皮鞋或者高跟凉鞋都是干脆利落的漂亮,陈曼曼洗干净之后又穿了一次认真搭配,连发型都是仔细斟酌过的, 一半挽在头顶一半披散,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犹豫。

    实在是外面这么穿的人不多, 她穿了那么多年古装重新穿回这个时代衣服的时候还很不适应,牛仔裤又是新潮,她不喜欢走到外面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有些放不开。

    但是陈曼曼副业是化妆师, 打扮的新潮漂亮更容易赢得客户信赖, 她在镜前犹豫良久, 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从前的从前, 经历没那么复杂、刚刚十九岁的陈曼曼拿到新衣服第一反应肯定是穿到外面显摆,会害羞但更会高兴,现在她才发现经历的事情还会烙下印痕, 刻在记忆和灵魂上。

    陈曼曼不会苛责自己的胆怯,对着镜子照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推开门走出去。

    清晨阳光照在陈曼曼身上, 她苗条靓丽的身形就像阳光般耀眼。

    “奶奶, 我新衣服好看吗?”

    骆老太太眼前一亮:“哟, 真漂亮!这是牛仔裤吧?”

    “对,从我二嫂那儿拿的。”陈曼曼边说边在老太太面前转了个圈,老太太从旧时代走到新中国, 如今越来越多的新事物涌到眼前, 她能接受的都会大加赞扬, 她老人家也爱美, 看了半晌返身回堂屋。

    “曼曼, 你跟我来。”

    陈曼曼心情轻松了,回头发现陪老爷子练太极的骆致成并不专心,似是偶然的朝她看来,她抛了个媚眼,他僵硬的转回头,丝毫没注意到动作迟钝。

    噗,陈曼曼更高兴了。

    老太太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对漂亮金耳钉:“我就觉得你耳朵上少点啥,试试。”

    耳朵眼是从小就扎上的,陈曼曼还记得是用黄豆在耳垂来回碾,碾到耳垂通红肉也薄了,再用针扎个眼儿,不过扎耳洞的过程那么痛苦,除了小时候她这两年还真没在耳朵上捯饬。

    多了点东西又是不一样的感觉,正正合适。

    老太太大手一挥:“是你的了,戴着吧!”

    陈曼曼老实不客气:“谢谢奶奶嘿嘿嘿。”

    早饭过后,陈曼曼和骆致成一前一后出门了,她和舍友约好在图书馆集合,因为回家火车票不便宜也不好买,尽管放了暑假,一多半舍友还是舍不得票钱就留在学校,一边学习一边找点事做,到图书馆看书是省钱又容易消磨时间的办法。

    陈曼曼这身衣服引来不少目光,她习惯了也就镇定了,但被姐妹们围着打量的时候还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林芳挤挤眼:“这么漂亮,你家那位舍得放你出来啊?”

    “我又不是老虎,什么叫放啊。”

    “嘿,你不是老虎,你是胭脂虎!”

    这要不是在图书馆陈曼曼非得和她较真,有她这么好脾性的老虎吗?

    吴如月不缺钱,从图书馆出来就拽着大家陪她逛街,杨伟红也咬咬牙买了一条牛仔裤,成衣不便宜又是紧俏货,实打实花掉小半月生活费。

    “十四块啊,我这个月就得啃馒头喝凉水了,曼曼,你二嫂有货再告诉我们一声呗?”

    陈曼曼谨慎地回答:“我回头问问她吧,不过这一条就够穿一年了,我有点舍不得再买。”一边是嫂子一边是同学,向明丽要赚钱,舍友又要实惠,她站中间够头大的。

    杨伟红悻悻:“一年?我打算穿三年呢!”

    也是,大多数人的衣服还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呢。

    有人作伴再穿新潮衣服也不觉得怪异了,隔了一天再聚,吴如月和杨伟红都是牛仔裤白衬衣,陈曼曼穿了条红格子裙,图书馆还有人把她当成单身大学生企图搭讪。

    只不过刚说了个开头就被舍友破坏了。

    “我们曼曼已经有对象结婚了!”

    舍友一致认为:“你爱人会有危机感的!”

    是么?陈曼曼无辜的两手一摊,她才不管呢。咳,不过说是这么说,陈曼曼现在还有事要仰仗人家,回家后特意假惺惺的问这么穿衣服有没有不合适?

    骆致成正在写文章,想起那天打太极被老爷子教训于是头也不抬:“挺好,没有不合适。”

    “那就好。”

    从图书馆回来陈曼曼要去照相馆给人化新娘妆,明后两天都是好日子,安原结婚的姑娘特别多,陈曼曼觉得穿裤装方便做事,天气也足够凉爽便再次换上牛仔裤白衬衣,进出照相馆的姑娘们均是两眼放光,纷纷打听衣服价格观察衣服搭配和发型,沟通新娘妆造型的时候格外好说话。

    这一年方坤扩大了照相馆规模,还从南方运过来七八件婚纱供给新人拍照、出租,加上照相技术不错,洗照片快服务态度也好,生意一直很好。

    忙完晚上八点钟,方坤照例到外面给陈曼曼、另一名化妆是学徒买了煎包和小米粥做晚饭,跟等化妆的新娘子打了声招呼匆忙吃饭。

    吃到一半,方坤妻子挺着肚子来了,她和方坤结婚后住在方坤父母家,住处离照相馆有些远,孕妇体温高,她一路走来脸上带汗,进门见到陈曼曼他们坐在一张桌子吃饭以及方坤随手将纸巾递给陈曼曼的动作。

    陈曼曼道了谢,擦擦嘴巴一抬头就见到昔日徒弟乔美站在门边脸色古怪,她笑笑,站离饭桌。

    “嫂子来了。”当初是方坤提议多个学徒帮忙他也有备无患,陈曼曼也不在乎师徒名义,后来乔美嫁给了方坤,该喊嫂子还得喊嫂子。

    乔美目光聚集在陈曼曼两条被牛仔裤包裹紧致的大腿,行动间修长惹眼,就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漂亮异常,她站在门外抿着嘴巴。

    方坤随意扫了一眼:“你咋不进来?”

    乔美怒气冲天:“你先出来!”

    “咋了啊?”

    “方坤!”

    陈曼曼心里一叹,是时候和方坤谈一谈结束合作的事情了,她又收到一部电影剧组邀约,担任剧中两位特别漂亮的女性角色化妆师,她觉得可以试试,日后也打算往相关方向发展单打独斗,就顾不上照相馆这边的事情了。

    这两年下来陈曼曼挣了不少钱,平时花销有学校补助生活费,骆致成养家从不要她的钱,婚嫁高峰她每月挣大几百上千,存款将近一万元就算一阵子没收入也不用担心,何况她前路宽阔。

    当初合作各有益处,方坤只会挣得更多,现在提出散伙也不会亏欠谁。

    方坤夫妻两个在外面低语,乔美气不过方坤体贴陈曼曼,但方坤更觉得冤枉,从前没认识乔美的时候他或许有过什么想法,可陈曼曼早就结婚了,嫁的人是骆致成,他绝对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大家合作两年递个纸巾擦嘴巴又怎么了?

    “你怀孕闲着还闲出事儿来了?不要胡思乱想行不行?”

    乔美大失所望:“你现在觉得我烦了是不是?我怀着你的孩子,你不照顾我去照顾别人,谁知道你们将来会照顾到哪里去!”

    方坤怒目圆睁:“乔美,你胡说什么!”

    “你——”乔美几乎要大哭出声。

    但是方坤顾不得她,匆忙和后方来人打招呼,顺手捏捏乔美手臂暗示她不要胡说,他不确定骆致成是否听到了他们对话仍然若无其事的笑。

    “致成来了啊,曼曼还在忙。”

    骆致成停好自行车:“没事,我等着。”

    他目光扫过僵持的二人,笑问:“怎么,和嫂子吵架了?”

    “没、没有,怎么会。”方坤假笑两声,乔美到嘴边的话又憋回去,暗暗打量骆致成神色。

    照相馆里还在忙。

    最后一位新娘离开,陈曼曼坐到骆致成后座,夜晚风吹的凉意徐徐,她睡眼惺忪。

    “我想和方坤谈谈散伙的事,到时候你来帮我压阵吧。”

    “什么时候?”

    陈曼曼想了想:“还有两天就是月底吧,有始有终。”

    “好。”

    *

    散伙也在方坤预料之内,他留不住陈曼曼这尊大佛,好聚好散是最好的选择,但一直想能晚点就晚点,当初若不是陈曼曼,他也不能将这份商机进行如此顺利,谈散伙时遗憾表露无疑。

    真走了这个招牌,还不知道照相馆后路如何。

    乔美却显得犹豫后悔,她以店里老板娘的语气谈判:“这几天好日子多忙啊,而且我现在怀着孕那个徒弟还不顶事呢,曼曼你要不再留一段时间,等我出了月子——”

    话没说完就被方坤瞪了一眼。

    陈曼曼淡笑:“我看她差不多学会了,再说你可以从旁指导。”

    骆致成唱黑脸,一语道破没给二人任何挽留的机会:“我不想曼曼在这里受不必要的委屈,何况老板娘怀孕关键时刻,宁可少挣钱也得避免误会争吵,你们说是吧?”

    他显然是听到了那天的争吵。

    乔美无言以对,方坤语无伦次想要解释,可骆致成根本没给这个机会。

    当初陈曼曼设定中高档新娘妆时双方签过合同,如今合同作废,各自拿钱,结清最后一笔分成走人。

    不多不少,只拿自己该拿的。

    临走前骆致成留下一句淡淡的叮嘱。

    “另外我不想听到任何对曼曼不利的传言,大家好聚好散,日后见面还是朋友,否则的话就得诉诸公堂了。”

    他说的文气,只是眉眼锋利渗人。

    方坤讷讷称是:“我会管教好店里的人,绝对不会办糊涂事。”

    乔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不就是说给她听的?

    可谁也没理会她,方坤送二人走出照相馆,在外面略站了站,不多时,照相馆传出噼里啪啦的摔砸声响。

    陈曼曼一顿,头也没回,看在乔美怀孕的份儿上她原本不打算挑破让这对夫妻争吵,显然,人家只觉得她好欺负,不过她请来了压阵的好手。

    “说吧,想怎样犒劳你?请你吃顿饭?”

    骆致成抬眸:“正好,一块儿谢我吧。”

    “陈永庆的事有眉目了?”

    “嗯。”

    “时间还早我们先去买菜,边走边说吧,回家和爷爷奶奶一起吃。”

    陈曼曼请宋红娟在厂里帮忙打听过,陈永庆说提前回来的那次出车他根本没去,只不过买通同行司机,每逢有人问起就对外说陈永庆提前回来了。

    在此基础上,骆致成找到先前拦陈曼曼路的两个小混混给了些钱让他们日常跟踪陈永庆,这几天功夫就全弄明白了,他每天都会到城东离陈家最远的国营饭店吃饭,吃完还要找茬见大厨。

    这二人打听到上次陈永庆一身伤就是在国营饭店被人打了,他再次找茬,又被一个痞里痞气的男人打了,旁边还有个女人劝架,据说是国营饭店的大厨,而那男人是跑运输的个体户,陈永庆找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要钱,这两天那男人出车了,陈永庆频繁跑国营饭店。

    不仅如此,陈永庆在外面租了一处房子,里面藏了个人,他们趁陈永庆走的时候偷偷趴窗户看过,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托给房东照顾对外说是房东孙子。

    “什么?”陈曼曼急了,那孩子应该是陈永庆在乡下生的儿子。

    骆致成解释:“我也是刚知道,咱们出门前高海他们来找我回消息,孩子暂时没事,现在带你过去。”

    陈曼曼这才发现这不是去菜市场的路。

    一路左拐右绕来到高海他们提供的地址,放眼看去到处是矮趴趴的民房,这里离市区有些远,附近只有一家化工厂一家轮胎厂,民房出租还算热闹,人员流动复杂,他们俩的到来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

    陈永庆显然做过准备,租住的房子在胡同最里面,他们走到门口刚好听到那家媳妇和婆婆说话。

    “妈,那个小孩儿发烧呢,要不要给他吃片安乃近啊?”

    婆婆不以为然:“孩子他爹还没着急呢,你急啥,安乃近不要钱啊?”

    “可是孩子烧坏了咋办?”

    婆婆也有些犹豫,人是住在他们家的,万一出事还不讹上他们?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就见院子里进来一对打扮入时的男女。

    “你们找谁啊?”

    陈曼曼一眼看到坐在门槛上蔫蔫儿的小男孩,那眉眼和陈永庆极为相似,她顾不得其他:“我是那孩子姑姑,我要带孩子去看病!”

    这对婆媳对视一眼都不相信,说姑姑就姑姑,万一是人贩子来拐孩子呢?

    媳妇小声说:“人贩子不会穿那么好吧?”

    婆婆瞪了一眼。

    陈曼曼证明身份什么都说了:“租你们房子的男人陈永庆是我二哥,我叫陈曼曼,你们要是不相信就随我们一起去医院,我不让你们白跑,这一块钱是跑腿费,等孩子看病吃了药我还把他送回来等我二哥来领人。”

    好像也没啥坏处?

    婆婆正经道:“租房子那人不叫陈永庆,他说他叫陈永明。”

    那是陈红兰亲弟弟的名字,陈永庆还真是鸡贼!

    “让我儿媳妇跟你们去吧,就去胡同口的卫生所,你们可别带着孩子跑了!”

    “好!”

    陈曼曼还没开口,骆致成已然走过去抱起那个小男孩,男孩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玩过土出了汗,接触的瞬间他白衬衣就沾了一层灰痕。

    “走吧。”

    诊所就在不远处,自行车给人押下,路上陈曼曼知道这家儿媳妇叫王金梅,喊了她金梅嫂子,也套出来一些信息。

    陈永庆租房子的日期正好是他回陈家的前一天,也就是说陈永庆不是出车,而是去和前妻抢孩子了,或者是跑到老家把孩子抱了来。

    陈曼曼紧紧攥着布包包带,抬头看到小男孩正盯着他们看,酷似陈永庆的大眼睛里都是防备。

    “你别怕,我是姑姑。”

    小男孩软绵绵地眨眨眼,不吭声。

    王金梅小声说:“他叫诺诺,你二哥说这孩子刚带回来没法儿和家里交代,先放在我们家,他一直跟诺诺说带他找他妈,小家伙就不哭不闹,天天坐门槛等着,连和我家孩子玩都注意着门口动静,啧,来时胖乎乎的,这才几天啊就瘦了点,他、他和我们家吃一样的饭!”

    陈曼曼抿紧唇,怒火几乎写在了脸上。

    到小诊所换陈曼曼抱着诺诺,量体温听诊,大夫确定诺诺高烧三十九度八,需要尽快退烧,可以选择打针或者吃药,他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尽是不赞同,大人穿的体面却让孩子烧成这样。

    “有条件还是尽快给孩子打针退烧。”

    “打针!我们打针!”

    医生开药,大针管吸了药水针头锃亮,诺诺不哭不闹的坐在陈曼曼腿上,小身子有些颤抖,他能听懂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性格里的乖巧让他选择服从,别家小孩子打针哪个不吓的满地跑。

    骆致成本想按着他避免挣扎,可从针头扎进肉里到打完针,诺诺都没哭一声,只瘪了瘪嘴。

    他蹙眉,揉揉小男孩柔软的头发:“姑姑和姑父在这儿,不要怕,你是男子汉了,很勇敢。”

    陈曼曼一愣,找出手帕给诺诺擦擦脸。

    打完针医生开了药,吩咐说明早还得再来打一针,如果夜里发烧当即就得过来,陈曼曼付了钱抱上诺诺往外走,骆致成本想伸手接过,但诺诺趴在她肩上没有理会。

    骆致成失笑:“小家伙还知道和谁亲啊?”

    路边有人卖小笼包,开锅出炉香气四溢,陈曼曼看了一眼,骆致成掏钱去买,一份给诺诺,一份给王金梅的孩子。

    王金梅又惊又喜的推辞,但还是为难地表示:“我得带诺诺回去跟婆婆交差。”

    坚决不能被人贩子的糖衣炮、弹蛊惑!

    陈曼曼打算将诺诺送回家,最好能得到陈永庆回来,说清楚之后将孩子送回去,孩子妈妈可能现在都不知道孩子被陈永庆带走了,而孩子也是陈永庆和她谈判的筹码。

    该怎么办?

    诺诺小身子颤了颤,仍然趴在陈曼曼肩上不肯吃包子,也不肯抬头看王金梅,他不想再回到陌生人的家里,姑姑,不是亲戚吗?

    他颤声说:“我要找妈妈,我妈妈叫杜岭香。”

    陈曼曼鼻子一酸:“我现在就帮你去找妈妈——”

    “诺诺,你看那是谁?”骆致成忽然指了个方向,陈曼曼和诺诺同时看去,恰好看到胡同口有个女人望眼欲穿,诺诺看到她之后两眼放光,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诺诺大声喊:“妈妈!”

    杜岭香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抱住孩子的刹那无声地呜咽。

    “诺诺,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陈曼曼松开手让这对母子尽情拥抱,同时也往后退了一步,作为陈永庆的妹妹,她打心眼里觉得无颜面对这个女人。

    王金梅看来看去也不敢出声,孩子这么大了,肯定不能认错妈,不过确定他们不是拐子,也依然不敢离开。

    好奇啊!

    杜岭香回过神之后,熟练地单手抱住诺诺,看向陈曼曼。

    “你是陈曼曼吧?我认识你。”杜岭香坦然的解释:“我看过陈永庆的全家福,也吃过你们家寄来的东西,那时候你还小呢。”

    她顿了顿:“我叫杜岭香,不知道陈永庆和你们说过没,我是他在乡下结过婚的妻子,不过两年多前我们离婚了。”

    陈曼曼不知作何反应,深深吸气之后没忘她和骆致成商量好的说辞:“最近我二哥不太正常,我们来这里正好见过他,就查了查才见到诺诺……”

    “谢谢。”杜岭香很平静,平静下面也藏着深深的担忧不安。

    骆致成四下观察:“我们先到房东家里说话吧。”

    当下也确实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地方,而且王金梅也不放心他们带孩子离开,只好守株待兔。

    诺诺找到妈妈瞬间成了最无忧无虑那个人,羞涩地拿了一个小笼包小口小口吃,还喂到杜岭香嘴边让她吃,杜岭香眼里心里也都是儿子。

    王金梅的婆婆宋大妈没想到他们还带回来一个人,看在包子的面子上客客气气给他们腾出地方,婆媳俩就坐在不远处纳鞋底,杜岭香将她和陈永庆的故事说给大家听,声音不大不小。

    “陈永庆是69年2月分到我们杜家屯,那一年我15岁,对村里来的知青充满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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