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京北拍摄尤其顺利, 只在剧组刚到京北时下过一场雪,剧组拍到了一闪而过的雪景镜头,之后就是清朗干燥的大太阳, 只不过冷风呼呼的刮,总让人觉得鼻子干燥。
陈曼曼在剧组导演介绍下又见了另一位导演, 对方很欣赏她的化妆风格,言称将来有机会会联系她,她连连道谢,心里却在盼望最好是晚点开机, 那样还有时间多休息一阵子。
钱嘛, 够用就行了, 倒也不必为它拼命。
陆远桥笑说:“你这是有挣钱的本事不担心, 看我,拍完这部剧回话剧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别没当成大明星反而连从前的地位都没了。”
陈曼曼随口道:“我这点手艺也不一定真有人看在眼里, 要不将来我们互相提携介绍?”
“好啊!”
电影女主角见他俩聊得开很是羡慕,她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明明拍戏期间她和陆远桥接触的时间更多啊, 还不如化妆师会做人, 发愁如何在演员这个行当吃得开。
这偶然的感叹, 陈曼曼听到耳朵里,认真观察之下不是她人缘好,而是陆远桥待人不一样, 她惊了一下,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下意识的, 陈曼曼就想收回之前约定的话, 那么骆致成当初的话是几个意思?他看出来了?
拍摄最后阶段, 大家精神振奋和疲惫不堪两种情绪来会转换,天寒地冻的,谁不想尽快拍完结束几个月的漂泊回家呢。
重新踏上安原的土地,陈曼曼觉得还是最喜欢这里,老家样样都好。
上车饺子下车面,朱银萍做了肉丝手擀面,陈曼曼分了满满一大碗根本吃不完,悄悄趁她妈不注意分给骆致成一大半,然后捧着碗到外面转一圈当做自己吃完了。
朱银萍点着她额头:“我又没瞎看不出致成碗里多的?”
是啊。
陈曼曼吐吐舌,一脸讨好:“他吃得多嘛,妈你盛少了,不要太偏心嘛!”
这话惹得朱银萍啼笑皆非,不过女婿绝对是个好女婿,这几个月常到家里探望,米面粮油都送,还给家里打了煤球,那么忙一人忙里忙外做这些,她心不安又觉得骄傲,多得是不愿意和妻子娘家亲近的女婿呢。
朱银萍给女婿说了不少好话,陈曼曼也没办法犒劳他,没办法,大概回到安原这熟悉的磁场,到家刚坐下月经就来了。
两人之间纯洁的很。
陈曼曼扮乖早睡早起不去招惹他,免得之后被报复的,何况回来就真的赶上了期末考试,她担心功课不过关,打算回来第二天就回学校销假上课,她月经初期不太舒适,自然而然找他帮忙送到学校。
路过一个路口,陈曼曼随口道:“之前和吴如月约好在这里汇合,以后再路过这里要避开了吧?你最近见过她没?”
她出差这两个多月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疏远了。
“你走之后见过一次。”
“哦,”陈曼曼在他背上画圈圈写字,隔着厚重冬衣可能感觉不到她写了什么,索性直接问:“你们说话了么?”
“一个字。”
陈曼曼兴趣缺缺:“是嗯吗?”
“不是。”
啊?
陈曼曼很快猜出那个字是什么,是他一贯的风格。
安原大学到了,陈曼曼欢快地冲进校园,骆致成到嘴边的话收了回来,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想必清楚应该这么处置。
不过陈曼曼那里没见到处置的对象,她和吴如月同专业,上午两节课不见人影,老师点名班长说吴如月请假了。
老师不大高兴:“就你们班学生请假的多,还都是长假,这是大学!”
作为另一个请长假的学生,陈曼曼亏心的低下头,等老师提问的时候主动举手回答问题,力求圆满,老师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回到宿舍陈曼曼见吴如月床铺没什么人气,随口问了句。
林芳正为这事犯愁:“应该是你去京北没多久她就生病了,家里人说是高烧不退,打那就没再来上过课,我们还打算组织宿舍姐妹去探望她,可是去了她家没见到人影也没好再打扰。”
大家住到一起一年多,平时感情还不错,但人有亲属远近,林芳是宁愿和陈曼曼相处也不愿意伺候一个大小姐,宿舍里也就杨伟红老好人能忍受吴如月的性格,对探病一事并不十分坚持。
陈曼曼顺势道:“我和她家里也不太熟。”
探病的事彻底免了。
陈曼曼回家又呆了两三天才从邻居口中得知消息,吴如月断断续续病了一个月,院里什么传言都有,厂里工人也说吴副厂长的闺女得了大病,还有说是白血病的。
“嗐,其实高烧不退就是吓着了!大概看见什么肮脏东西了,就咱们院的洪叔不还时不时回趟家呢!”
“说的我瘆得慌,两个院离那么远,洪叔怎么可能吓到副厂长千金!”
“就是啊,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她爸妈现到处找医生呢,急的在外面吵架,可能真是病……”
“我听他们楼里邻居说是如月谈了个男朋友家里不同意,吴副厂长天天在家里拍桌子还上手打闺女了。”
了解内情的人挤挤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
陈曼曼回家关上门就笑了,怎么骆致成变成了脏东西?之后没几天她在路上偶然遇到吴如月坐在她父亲的车里从窗户往外看,吴如月瘦了不少,神情憔悴,看到陈曼曼第一反应是扭头缩回车里,心虚地不敢对视。
等车走远,陈曼曼又探头往后看。
吴父脸色沉沉:“如月,你再给我犯傻以后就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了。”
吴母匆忙把女儿抱到怀里,她忍不住抱怨:“行了,女儿知道错了,你不能再动手打她,她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被你吓的。”
吴如月怔怔看着陈曼曼回了个头,之后身影慢慢消失在后视镜中。
骆致成有这么可怕吗?
陈曼曼觉得这个评价可以再讨论,对吴如月的病痛则是漠然置之,这个人不该把她当傻子的,眼里的野心都不加掩饰,而骆致成又不是个玩意儿,他早年对类似的事情还说过一些绝情的话,只不过没这次直接。
现在想来,骆致成是被改造成社会主义新青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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