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们那次聚会谈论的是什么话题？”
“……？”
节目被暂停，电视画面定格在余晓露茫然困惑的神情上。
辛爱：“噗、哈哈哈！”
“很好笑吗？”
高珺站在屏幕前，手里拿着遥控器，面容平静中透露着隐约的压迫力。
“哈、咳……”辛爱不禁收声，但还有点不愿意听管教，小声嘟囔，“也不是我犯错啊……”
高珺深吸一口气：“队友倒霉，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还有你安穗穗，是让你表现s，但不是这样表现的！”
被公开处刑的安穗穗倒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入一片灰暗：“我知道，我是白痴……”
谢琼音安慰地拍拍她。
余晓露左右看看，诚恳地低头道歉：“不是穗穗的错，是我乱说话了，对不起。”
“怎么会是你的问题。”秦雪边忍笑边开解她，“只能说糊弄老实人是会有报应的。”
安穗穗：“……呜！”
她当时只是随口扯淡，谁能料到还会有这种情况嘛！
别看高珺特地来教训她，其实这档综艺播出后反响极佳，这个梗甚至热出圈，给团队涨了不少粉。
唯一受伤的就是安穗穗。
她的粉丝在增长，形象却随着名场面的多次传播难以挽救，节目上露出的一系列微妙表情被截图做成表情包到处流传，或许再过不久，在团内的定位就要变成搞笑艺人。
“不是挺好的。”辛爱看她笑话，“还没有这种定位的女团偶像呢，你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多有新鲜感啊。”
安穗穗：“……你走开点！”
只有高珺在真情实感为她想办法：“总之这段时间你先和晓露拆开行动，省得观众一看到你们就想起这回事。”
行程太多，总不能每次都是团队五个人一起上，有的节目也去不了那么多人。
高珺从前通常是安排余晓露和安穗穗一组，其他三个一组。一来安穗穗和辛爱有综艺感，能带带队友，二来辛爱和谢琼音同台属于观众喜闻乐见，但容易闹起来，只有秦雪能压住她们。
如今要重新拆队，安穗穗是决不能和那两人放一起的，否则像这种意外还有的是呢，只能是余晓露。
“小鹿妹妹。”安穗穗戏很多地握住余晓露的手，深情款款，比她之前演的雷雨不知好到哪去，“我们就此别过！新人年轻容颜盛，可脾气不好，你让她几分也就罢了。只是不要忘了我，多念念我的好……”
辛爱嫌弃地推她：“走开走开，吃了多少斤宫斗剧啊？明天就把你打入冷宫！放心地去吧安答应。”
“答应？”安穗穗这可不干，“我不是皇后也得是贵妃吧？”
辛爱不屑道：“姿色平平，给你封个答应不错了。像那边那个，只能当宫女扫院子。”
话都没说一句，还能平白无故中枪。谢琼音皮笑肉不笑：“是吗娘娘？我看您今天是心里不痛快，想喝鹤顶红了吧。”
就连秦雪都加入进来，颇有兴趣地问：“那我算什么位分？”
她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是看着余晓露说的。
余晓露沉吟：“太上皇？”
秦雪：“……”这是还没放弃把她推翻自己登基呢。
安穗穗正为答应的位分和辛爱你死我活，闻言转过脸告状：“快管管她啊皇上！说好的海誓山盟看星星看月亮在地愿为连理枝从此白首不相离呢！”
“别挣扎了安答应！”辛爱手脚并用地阻挡她挠自己痒痒肉，忙里插话，“皇上跟你随便说两句、你还当真了！”
余晓露眨眨眼：“其实穗穗真这么不舍得，不拆队也……”
“咳。”安穗穗迅速出戏，“哎呀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
辛爱缓了口气，跳起从沙发另一边绕过来，万分鄙视：“看到没有小鹿姐姐，虚情假意啊。”
当然都是玩笑话。拆不拆队还得是高珺说了算，那之后的下个通告，余晓露就是和辛爱谢琼音一起走的了。
出乎意料，辛爱居然一路都没怎么闹腾。她不先找茬，谢琼音通常不会没事找事，两人虽然不怎么交流，却也相安无事，跟着她们的助理满脸太阳打西边出来的难以置信。
到电视台时，谢琼音本人都有点不习惯，吐槽辛爱：“你今天真是安静得像换了个人。”
余晓露则感到忧虑：“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心情不好？”
辛爱：“……”
“小鹿姐姐！”她不高兴，“谢琼音就算了，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余晓露：“我只是觉得你平常会更活泼有朝气一点……”
谢琼音欲言又止，终究没说话，只是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活泼有朝气？小鹿妹妹对辛爱的滤镜怕是十米厚吧。
辛爱倒是很好地被安抚下来，抱怨道：“还不是你们平时都说我太吵。难得和队长分开行动，我想表现好一点嘛，省得高姐老把队长和我安排在一起。每回出门都和犯人放风似的，还得配个狱警……”
谢琼音嗤笑：“你死心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装那么一会儿有什么用。”
两人顿时又争执起来。余晓露总算感觉到身周的氛围恢复正常，不由放下心。
三人被工作人员带到电视台的化妆间里休整准备，助理注意到门口有个男人探头探脑，本以为是工作人员有事找，过去一问，才知道是节目的主持人。
“欢迎几位，你们可以称呼我为richard。”明显是东方面孔，头发挑染了一抹绿色的男人这么介绍自己。
辛爱奇怪地问：“主持人不是方圆姐吗？”
她们要录的是档播出历史比较久的音乐点评节目。热度不算很高，但是中央电视台出品，主持人成方圆音乐修养不错，敢想敢说，以言辞犀利出名，在圈子里权威性还是很高的。
之前新曲发布她们就来当过嘉宾，据说谢琼音和主持人的配合不错，这次也是对方点名邀请，另外两人属于捆绑销售。
因此辛爱这句话问得很正常，实在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谁知对方一听，登时淡去笑容。
“成老师临时有事，我是过来代班的。”他就差把被冒犯的不悦写在脸上，面对助理关于台本的问题，也敷衍说，“有两位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吧，节目没有太多互动环节，其实不需要台本。”
辛爱察觉到他是因为什么不满，却没有任何表示，等人走后嘲讽道：“装腔作势。”
谢琼音无语：“……别人又怎么惹到你了？”
虽说她同样觉得这个代班的主持人有些装模作样，可只是临时合作伙伴，对方也没做什么坏事，倒没有太在意。
辛爱翻白眼：“团里最不会看气氛的其实是你吧。就你这智商，放在宫斗剧里最好一句话别说，当个纯纯的背景板，否则不出两集就得领盒饭。”
谢琼音莫名其妙：“那你是什么，开头就因为骄横跋扈被逐出宫去的路人龙套？”
辛爱正想反驳，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录制开始了。她只好暂时休战，往外走时小声和余晓露嘀咕：“不过那男的还挺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小鹿姐姐……”
“嗯？”
“……算了，问你估计也不知道。”辛爱喊完人却摇摇头，想不起来就不再纠结，“可能是在哪个营销号看到过吧。你等会儿注意点哦，他肯定要难为我们。”
辛爱的预警是有道理的。
richard之前就没和她们对过流程，等节目录制开始，更是把独角戏发挥到极致，完全不给人插话的余地，好像请她们过来只是为了当花瓶摆着好看。
可惜他的专业水平撑不住这种表演，只学到原本主持人的不客气，没学到她的本事，在点评方面错漏频出。
谢琼音自身被忽视，只当他临时代班业务不熟练，没放在心上，这时却慢慢皱起眉来。
辛爱在镜头面前还是会装装样子的，把有点惊讶又有点为难，不知道要不要打断他的模样演得活灵活现。转过头关了麦，看似和余晓露小声讨论，实则略带怜悯地憋笑说：“我看谢琼音快忍不住了。”
果然，等到下一次richard评价完，准备像之前那样随口带过她们这边，不给发言机会，却被谢琼音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抱歉，我有些不同意见。”谢琼音措辞礼貌，态度强硬，“其实之前你说的很多话，我都认为有失偏颇，不敢苟同。”
他们在录制现场针锋相对，互不退让，导演竟也没有打断。
专业知识是否过硬，一深入讨论就能看出来，richard被谢琼音驳得节节败退。辛爱头一回被当成捧场的气氛组还没有不满，甚至拉着余晓露时不时装作好心地打圆场，眼里全写着“撕，撕得再响些”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到节目后半场，richard已经完全失去主场优势，完全被谢琼音带着走。
临近结束时，正好放到森咏的新歌。辛爱一改之前的看笑话心态，顿时精神抖擞。
就听richard忽然问道：“辛爱是森咏老师的粉丝吧？这首歌你也会唱吗？”
“当然会啦。”辛爱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不过没在怕的，“虽然有点难度，但我可是歌曲发布当天就学会了哦~”
richard说：“那琼音呢？刚刚听你对音乐的见解很深，又负责你们团队的作曲，这种程度应该不在话下吧。要不要给我们展示一下？”
余晓露一怔，等看见他面上隐藏不住恶意的笑容，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故意的。
谢琼音没有掩饰过自己唱歌糟糕的事实，只要不是想往死里得罪人，都不会说这种话。
余晓露向来不是多话的人，在这个节目里没有主持人帮忙招呼，更是没说过几个字，这时第一次主动插话。
“其实小爱天天听，我们团队的人都会唱两句。”
她说完，没给别人打断的机会，直接开嗓唱最难的那一段，果不其然破音了，淡定道：“不好意思，水平不好让大家见笑了，还是小爱来吧。”
辛爱明白她的意思，尽管觉得没这个必要，却还是配合地来了一段完美演出。
“唱得太棒了。”然而richard不肯见好就收，“两个队友都表演过了，琼音不试试吗？”
还真没完了？连辛爱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了。
余晓露还打算接话，这次被有所准备的谢琼音截住。
谢琼音对她笑笑，眉目舒朗，转头对richard说：“既然这么想听我唱歌，那我不献丑好像说不过去。”
richard说：“哪里哪里，唱得不好也不要紧，只是大家随便试试嘛。”
如果谢琼音翻车，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但谢琼音没有让对方看到想看的笑话。她和前面两人选的相同片段，即使发挥没有辛爱那么优秀，却也处于正常水平。
richard盘算落空，又夸不出来，只能笑两声说：“看来确实都对森咏老师的新歌很熟悉啊。”
谢琼音淡淡道：“因为这首歌的词曲都是我。”
这也是她能唱得好的原因，自己写的歌，当然有练过。谢琼音看着他的眼神很冷静，言语却带着些刻薄：“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能这样肆意评论，你应该是对今天的歌都很了解呢。”
森咏发新歌的当天，高珺就借着对方的名气狠狠宣传了一波，只要稍微用心准备，也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
richard被当面讽刺功课没做到位，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演播室里一片尴尬的寂静。
只有辛爱没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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