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音无语道：“谁能想到她吃碗酒渍樱桃就会醉。那个酒精含量和偷工减料的酒心巧克力差不多吧……”
余晓露则安慰她：“没关系，大家都认出小爱了。”
“不是那个问题……！”
“你差不多得了啊。”
罪魁祸首辛爱刚挨完高珺的训斥，对安穗穗可没有那么好说话，没好气道，“又没有人说你什么，不如说我还给你增加了一波关注呢！”
昨天那个场面，被录下来发在网上是意料之中，但辛爱即使有点醉意也记得要保持形象，没有什么太出格的行为，最多被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在余晓露听从高珺的话，向粉丝解释她是吃了含酒精的点心醉意上头后，这点声音也都被压下去，评论基本都是“哈哈哈”和“好可爱”。
高珺知道观众喜闻乐见什么，训斥归训斥，意思是让她们别太放纵，花钱宣传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都说不是那种问题了！”安穗穗含恨。
她在这边努力录节目，刷新观众对她的印象，结果辛爱在那边扯后腿！
现在去搜辛爱的关联热词是“可爱”“天籁之音”“世界上最好的偶像”，最多有个“不能喝”，而她这边占大头的居然不是“s”“表情包”就是“背锅侠”？
这和公司最初计划塑造的形象相差也太远了吧！
辛爱不客气地嘲笑道：“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只能说人的本性是隐藏不住的啦。”
安穗穗咬牙，呵呵两声：“你有本事不要回来……不，你给我等着辛爱，我这就去你房间里把你那些cd都掰断！”
辛爱：“喂！”
电话被挂断了。
谢琼音在旁边说风凉话：“看看，把穗穗惹急了吧。”
现在被惹急的是辛爱了！
她跳起来拿过茶几上的手机重新打过去，安穗穗没接，转而要打给秦雪。
余晓露连忙把自己的手机抢救下来，安抚她说：“没事的，穗穗不会真的那么干的。”
“可是她威胁我哎！”辛爱不高兴，“我又没有说错，小鹿姐姐你站在哪边的嘛！”
中间……？
余晓露斟酌片刻，为难道：“但现在已经不早了，不是还要去看演唱会吗？”
辛爱瞬间冷静下来：“说的也对，不能让区区一个安穗穗打扰我给森咏老师应援。”
演唱会晚上七点开始，现在是下午四点钟。路上说不定会堵车，辛爱决定早点出发，到那边附近吃晚饭。
这次是报备过的私下行程，可以坐自己的车——不如说有了昨天那回事，助理现在一步都不敢离开她们，要不是没票，她肯定要跟进演唱会场。
到地方下车，辛爱从保姆车后座里拖出一个黑色大包。
“……你带的什么东西？”
她们一路都待在一起，谢琼音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藏进去的，不由多看两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
“应援灯牌啊！”辛爱拉开拉链，炫耀般展示一圈，“我特地定做的哦！等等，你来看演唱会不会什么都没带吧？”
谢琼音无语：“我只是来看现场，又不是追星……”
她看清辛爱包里那块花里胡哨的折叠灯牌，沉默一瞬，同情地看了余晓露一眼，眼里除了怜悯，明明白白写着“幸好我和你们不坐在一起”。
余晓露：“？”
她跟着仔细看看，发现里面不仅有灯牌，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发出感叹：“小爱准备得好全啊。”
辛爱得意：“那当然！森咏老师的演唱会，我可是一场都没落下过，早就熟练啦。”
余晓露肃然起敬。
她倒不觉得拿这种灯牌应援有什么——她们的粉丝也会带啊。因为看起来就很重，就好像喜爱之情都变成重量展现出来，余晓露看到时总会有点高兴。
辛爱也是这样的想法吧？余晓露说：“那好厉害，能一直看到这么费心的应援会很高兴吧。”
辛爱居然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啦……只是我单方面的支持，我很高兴啦！森咏老师不要觉得麻烦就好了。”
谢琼音在旁边扶额：“小鹿妹妹，你不要太惯着她……”
她难免陷入和助理相似的忧虑：辛爱是心理年龄八岁的大号熊孩子，没人管束就容易出意外；小鹿妹妹倒是乖巧听话，但总在奇怪的地方缺乏常识，又特别纵容辛爱，这两个人结伴出门，怎么想都让人放心不下。
“要注意安全问题。”分别进场前，谢琼音还在和余晓露强调，“你看着点辛爱，自己也要注意，这种场合鱼龙混杂……”
“啰嗦！你是我爸爸吗？”
余晓露还在默默点头，辛爱扯下口罩对她做个鬼脸，拉着人跑开，“快进场啦小鹿姐姐，不要管那个老人家。”
谢琼音额头青筋直跳，但在这里又不好追逐打闹，只能看着她们跑远。
余晓露和辛爱从东边的侧门检票进场，广阔的会场犹如一只平放的巨碗，圆形舞台伫立中央。观众体量过于庞大，即使尽量遵守规则也显得喧闹，她看着来来往往人群脸上的笑容，想起那个遇见郁美嘉的夏夜。
现在canvas也是热度很高的偶像团体，可她们目前的舞台规模还没法和森咏这样的明星歌手相比，更别说十年前造成万人空巷的adolescence。
“小爱，你觉得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办这样的演唱会？”
余晓露的这句话，比起艳羡之类的情绪，更像是为了确认目标的问询。
辛爱被问得一愣，很快骄傲地抬起下巴：“用不了多久，明年我就会让他变成现实。”
如果换成别人在这里，即便嘴上不说，心里少不了要觉得她好高骛远。但余晓露只是偏过头想了想，认真道：“好啊，那我们一起努力。”
她是真心的。
辛爱知道这点。于是在这一刻，她眺望会场中心的舞台，心里蓦然燃起某种情绪，甚至短暂压过参加偶像演唱会的激动。
下次，就是我站在这里。
这种还不算太明确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逝。等演唱会开始，辛爱就没心思在乎别的了。
她们的座位离舞台很近，偶尔能得到来自森咏的互动，每当这时，周围就会掀起震耳欲聋的尖叫。
余晓露虽然被气氛带动得很投入，可还记得要保护嗓子。她试图提醒同伴：“小爱……”
辛爱：“啊啊啊森咏老师！”
完全听不见。
演唱会结束后，辛爱的嗓子果然有点哑，然而她确实准备周全，包里甚至有润喉片。
含着药也不影响辛爱动嘴。从会场离开的路上，她沉浸在之前的氛围里，脸色微红，眼睛亮晶晶的，不停和余晓露说话：“森咏老师的现场还是那么稳！《雪》这次重新编曲，风格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但是另一种的好听！还有还有，他唱那句的时候，你听出来了吗……”
余晓露没有辛爱那么了解森咏，但如果有最佳听众奖，那她一定榜上有名。辛爱越说越停不下来，激动时甚至拽着她的手在原地蹦了两下。
“小爱妹妹！”
情绪太高涨，因此在被人这么喊的时候，辛爱下意识就转回头去，露出标准的偶像笑容。
啊……糟糕了。
辛爱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甚至没看到喊她的人在哪，只是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忽然被余晓露一把拽到身后。
哗啦！
带着奇怪味道的水泼到余晓露身上，直接把她的衣服裤子都浇湿了。
“小爱妹妹！我看到那个视频就知道你在附近，肯定会来这里！果然！虽然我不知道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你是谁啊？”拿着大口径矿泉水瓶的虚胖男人激动得手都在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泼错人，甚至能理直气壮地发怒，“这可是我给小爱妹妹准备的东西——”
旁边的人都发懵地看着这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辛爱原本也在愣神，发现他还要伸手过来拽人，顿时叫起来，慌乱地把余晓露往后拉：“神经病！你谁啊？！”
不远处提前出来就为了找她们的谢琼音听到声音，转头看到这一幕，差点心脏骤停。
“你干什么！”她两三步跑过来直接把人按在地上。
谢琼音从前为了防身学过几年柔道，加上这个男人从外表就能看出体虚气短，制服他不要太轻松。可周围拿出手机录像的人她就管不了了，现在也不是管这个的时候，她对目瞪口呆跟过来的助理说：“快报警！小鹿妹妹，你怎么样？”
余晓露擦了下脸，镇定地安抚她们：“我没事，我还好。”
警察来得很快。她们三个是最好不要去警察局的，而且这件事的经过很清楚，最后只有助理跟去做了笔录。
余晓露就近找了家酒店洗澡换衣服。所幸那个男人还没有那么恨他的小偶像，泼过来的液体不是什么腐蚀性物质，但也不知道加了些什么，不洗干净总觉得怪恶心的。
余晓露换完衣服出来，辛爱还坐在里间的床边自闭，谢琼音在阳台上和高珺打电话。
高珺听完重重叹了口气：“辛爱呢？算了，你把电话给她。”
谢琼音有些犹豫。
她们平常老是吵架不假，可这次看得出来，辛爱是真的有被吓到。她毕竟是团里面年纪最小的那个，谢琼音对小孩子总归是有点心软的。
高珺察觉到了，不知道该不该欣慰，无奈道：“放心吧，不是要骂她。”
高珺手把手带过两个偶像团队，很明白怎么约束她们的行为，但更明白在这行里保持一个健康的心态有多重要和困难。她对团里几个人的心理状态还是挺看重的，知道一味严厉管教行不通。
谢琼音被点破心思，轻咳一声，略带窘迫地换了辛爱过来。
这时森咏那边也有人上门，毕竟在他的演唱会场出的事，有什么问题他要负责。但他不好跑到都是小姑娘的酒店里来，就派了身边的女性助理慰问。
助理来时是余晓露开的门，听说对方的来意后，她往阳台那边看了一眼。
辛爱低着头接电话，低落的模样看起来和平时判若两人。
“没那回事，是我们给前辈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余晓露是真心这么想，所以之后开口请求时也格外困难，“嗯，就是，那个……其实我们团里很多人都喜欢森咏前辈，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他要个签名？”
助理闻言松了口气，不知道这是不是实话，但好歹表达了对方友善的态度。
“可以可以。”她一口答应下来，“森哥也常常夸你们，说你们队里的编曲老师特别厉害。”
余晓露：“……”
虽然她也觉得谢琼音特别厉害啦……但这话还是不要让那边的辛爱听到为妙。
好在等签名送过来，辛爱的电话才打完。余晓露看她眼眶红红地走进来，担心道：“是高姐生气了吗？”
“没……”
高珺难得温柔，好声好气地安慰她不要害怕，别放在心上。可越是这样，辛爱越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做错事。
她走到沙发那，在余晓露身边坐下：“小鹿姐姐……”
“嗯？”
辛爱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啦，没关系的，已经没事了。”余晓露看出她心神不宁，变魔术般用花俏的手法翻出签名照，“别不开心了。看，森咏前辈的礼物。”
她连带着模仿魔术师那种哄人的夸张口吻，表演有些拙劣，但用来逗人开心或许正好。
换成平时辛爱早该高兴激动起来，但这回她看着照片反面的“to小爱”……还没看完，忽然有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余晓露顿时愣住。
辛爱转身抱住她，把头轻轻搁在她肩膀上。
“真的把我吓到了……”她的亲近和担忧，听起来也有种小女孩的娇纵，像是在委屈抱怨，“下次不要这样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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