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点水的吻,也是又香又软的。
她分明没有抹粉涂脂,衣襟上也透着淡淡的浅香,醉人的香气萦绕周身,沁入鼻尖,像一条绵密细线勾着心弦。
韶珠亲完他还有点嫌弃,他的薄唇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的冷。
凉薄、没什么温度。
也不够柔软。
亲着不够舒服。
不过韶珠也没有亲过别人,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亲起来也是这样的。
她坐回原位,衫裙微微有些凌乱,嘴角牵动着戏谑的笑意,“师兄怎么不回答我?”
怀驰渊绷直背脊,眼神淡淡,清冷姝色看着高贵不可侵犯。
韶珠就不信他心里刚才真的一点波澜都没有,不过是强装出来的高贵冷漠,以前会有人亲过他吗?
没有。
他这个性格也绝不可能主动去亲别人。
韶珠往前靠了靠,纤细漂亮的手指落在少年的肩头,她浅浅的笑着,风情浓稠,“师兄不回答我,是不是没吃饱?”
她每次叫他师兄,调子都懒懒的。
腔调独特,黏糊糊有点娇。
总归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韶珠也习惯他不怎么爱搭理自己,反正他在谁面前话都不多。不过是在她面前脸色更冷了而已。
以前她总是觉得难以忍受,非要将他折腾的必须搭理自己。
但是如今。
她不这么想了。
只要想到屠城修临死之前那种癫狂的、歇斯底里的、绝望的、丑陋的样子,她就能忍受。
凭什么事事都在怀驰渊的掌控中。
凭什么他就能对自己那般轻贱。
他无论何时。
都像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她就是要将这朵清高的清莲,踩进淤泥。
韶珠的拇指轻轻勾着他的下巴,少年面无表情扭过脸,她冷哼了声,又将他的脸转了回来,她说:“那,再亲一口?”
她说完,作势还要贴上前。
怀驰渊拧眉,但是出乎意料没有推开她,只是冷冷淡淡的说:“二小姐不要再胡闹了。”
韶珠笑了笑,说话间和他贴的很近,香软的气息扫过他的皮肤,“怎么胡闹了?你又不肯说饱没饱,全靠我自己猜,我怎么会知道呢?”
少年少女,鼻尖相贴。
怀驰渊有些不自在,心底情绪复杂烦乱,他说:“饱了。”
韶珠不依不饶的,她温柔起来好像是再懂事不过的娇憨小姐,本就生的花容月貌,绝色无双,乖巧坐在他的膝上,水汪汪的小鹿眼睛故意含情脉脉看着他,怕是和尚来了都难以招架。
她说:“真的饱了吗?”
她的胸口贴着他,软绵的触感,叫他难以忽略。
少年深呼吸,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两个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有点颤抖:“真的。”
韶珠听着他明显紧绷了的声音,笑容更加灿烂,她故意松开了手,柔软的身躯也往后仰了仰,“好吧。”
怀驰渊稍稍松了口气,她忽然间又凑了上前,贴着他的胸膛,仰着脖子,水润的柔唇贴上他的唇瓣。
这次却不仅仅拘泥于蜻蜓点水的一吻。
少女大胆探出舌尖,趁他不注意探入他的齿关,在少年用力推开自己之前,还舔了他一口。
她跌坐回身后的软塌,被他用力推开也没觉得冒犯,更没有生气。
她笑吟吟看着他,面对他不再是毫无情绪的双眸,漫不经心当着他的面整理衣襟,“现在我相信师兄是真的饱了。”
怀驰渊平复好心情,稍作整理,忍下眼中的愠色,“二小姐胡闹够了?”
硬邦邦的语气。
生怕她听不出来他有多生气。
韶珠懒洋洋地说:“你不喜欢?”
他无言以对。
她笑了笑:“你分明也喜欢。”
韶珠看着又不开始不理自己的少年,不恼不怒,捡起面前的糕点尝了尝味道,用帕子擦干净唇角的碎屑,“我有时候觉得师兄不该修习剑道,而是该是去练无情道。”
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六欲七情。
仔细想了想,他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了亲人。
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若是他心里也没有喜欢的人。
是再适合修习无情道的天赋型选手。
韶珠不过随口一说,这世上还没有修习无情道突破境界升至大能的人。即便是有狼心似铁的狗男人杀妻杀子。
到最后也不过如此。
修习无情道。
终归都会走上杀妻这条路。
不灭了心中的魔障。
毁去心底的执念,故而不得不杀去所爱之人。
韶珠对所有修习无情道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好感。
自己为了得道,偏偏要去牺牲别人。
若真有本事,不该如此。
而且。
如此行事,未免也太过心狠。
怀驰渊说:“我会考虑的,谢过二小姐的提点。”
韶珠听见这话反而有点不高兴,“我只是随口一说,我是不会让你去修无情道的,七情六欲全灭,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当初既然测出怀驰渊的灵根,是喜剑道。
说明他没这个天赋去修习无情道。
韶珠也想得很清楚,往后她多半是不会和怀驰渊成婚的,但是……
若横生枝节。
或者是怀驰渊日后对她很好很好。
掏心掏肺的,痛心疾首的。
那她说不定还是会想要嫁给他。
韶珠可不想要一个修习无情道的丈夫,十个有十个都会杀气证道。
怀驰渊似是不愿作答她无聊的问题,语气淡淡的说:“二小姐还是先休息吧。”
韶珠也没打算再去逗他,她从锦囊里摸出最后剩下的那颗珍珠眼泪,吃进嘴里,软弹香甜。
其余不论,这个鲛人小皇子的眼泪是真的很甜。
一看就没怎么吃过苦。
韶珠还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还小皇子的人情。
这个珍贵的珍珠眼泪。
好像给他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韶珠绞尽脑汁也未曾想到,便先行搁置在一旁,马车摇摇晃晃,她背对着怀驰渊睡了过去。
地处云州的灵鹭城,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几乎也是修真界最热闹的城镇。
只许马车出入。
入城后未得准许不能使用灵器。
再刁蛮的人进了灵鹭城也得乖乖听话,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
韶珠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进了灵鹭城。
刚进城自然是要先找落脚的地方,这种事情她是绝不会做的。
她在外也要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怀驰渊他们找到的客栈,韶珠自然是不满意。
客栈不大,看着也有点陈旧。
她有些嫌弃,怀驰渊提前堵住了她的嘴:“我们银子不多,而且大客栈早已人满为患。”
试炼大会是修真界的盛事。
无名无姓的小宗门都会派人来参加,何况是有头有脸的大宗门。
韶珠嘀嘀咕咕:“你不早说,我有的是钱。”
怀驰渊低声道:“我们还不知灵鹭城里待上多久,二小姐还是省点银子花。”
韶珠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不过她还是要和怀驰渊住一间屋子。
怀驰渊自然不肯同意。
韶珠说:“少定一间房,不是正好省钱吗?”
怀驰渊便绷着脸不做声,亦是无话可说。
房间极小。只有两扇窗户都够用来透气。
韶珠没有行李,换洗的衣裳还要另买,她在马车里休息够了,等怀驰渊安顿好过后便拽着他,要他陪自己去买衣裳。
怀驰渊忍了忍,“渺渺师妹不是将她的衣裙借给你了吗?”
韶珠说:“我穿不惯。”
“而且哪有一个女人愿意捡别人的衣裳穿?”
怀驰渊垂眸,不留余地:“我没空。”
韶珠就这样看着他,“你有什么事?试炼大会还没开始,你不也闲着吗?”
韶珠现在好像摸透了他的性格,隐隐约约也能偶尔拿捏他一两次。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装什么老成。
不也是亲两下就红透了脸?
她懒洋洋地说:“你如果不跟我去,我就扑过来亲你。”
怀驰渊的脸色果然就变了,不说多难看,但是极为冷峻。
他握紧双拳,“那去吧。”
韶珠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被他冷冷推开之后依然凑了过去。
灵鹭城,热热闹闹。
好死不死,韶珠在卖衣裳铺子前撞上了仇人。
不过韶珠本就是仇人遍地,走哪儿都能碰见仇家,如此便是一点都不稀奇。
眼前穿着浅绿色衣裙的少女,是无名宗掌门的女儿——千音。
千音样貌出挑,不过少了几分韶珠的明艳和生动。
她看着韶珠,和她身旁的男人。
“二小姐,真是巧了。”
韶珠本不想理她。
千音拦住她的去路不肯让她走,抬着下巴,不慌不忙道:“你也要参加试炼大会?我以为二小姐自去年沦为手下败将,今年不会再来。”
韶珠曾经输给了千音。
但那次是她运气不好。
韶珠说:“你管我来灵鹭城做什么,倒是你,不过赢了一次就得意洋洋,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你!”千音每每总是容易被她激怒,看着她身边漂亮的少女,心里更是嫉妒的扭曲,不知道韶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少年,长得真是没几个人能比得过。
千音盯着少年的脸,“他是谁?”
韶珠挽着他的胳膊用力更紧,“是我的未婚夫。”
千音和她,什么都要比。
不仅要比剑术,还要比样貌,如今更是较量自己的男人。
千音先前有过一个未婚夫,可惜对方是个脓包废物,扶不起的阿斗,长得也不够能让人容忍他的无能,让她一脚给踹了。
千音上下打量了两眼少年的衣着打扮,偏要落井下石:“真是寒酸。”
韶珠自己可以欺负怀驰渊,其他人凭什么对他要打要骂?
她讥讽了回去:“比不过你的男人,长得真是让人记忆深刻。”
千音听见她的嘲讽更是怒气冲天,屈辱十足,她冷眼朝韶珠看了过去,韶珠有什么可得意的!?
这少年不情不愿,想必对她根本没有几分感情。
且看他气质不俗,必是能忍的狠人。
这是养了头恶狠狠的狼,往后等他长成利齿,一定会将她嚼的连骨头都不剩。
生咽她的肉,默干她的血。
要她流不尽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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