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惑霎时清醒过来,差点被妖丹香气勾得失去理智,强烈的失重感下,容惑面色有些发白,抿了抿唇,疑惑地抱紧薛怀,害怕一不留神就掉下去。
霜陨剑剑身越发不稳,速度飞快地径直往前飞,容惑心跳如鼓,低头望着底下的深渊,如今失去法力的他若是不慎摔落,必死无疑,只得越发用力地抱紧薛怀,把头深埋在他背后抵挡住疾风。
“师尊,霜陨剑怎么了。”容惑俯身在薛怀耳边喊道。
听到容惑的话,薛怀也没什么反应,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上表情冷冰冰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靠在耳边喊他也听不见,被薛怀的无动于衷给惹得心头火起,眼见霜陨剑越发失控,容惑眯起眼睛,悄无声息地把手往他脖子上放,摩挲着他的喉结。
勾着唇冷声道:“师尊在想什么呢?”
喉结处被人细细摩挲着,薛怀猛地被脖子上异样的触感给拉回现实,渐渐回过神,周身气息陡然冷凝下来。
察觉到霜陨剑的失控,面上有瞬间的失神,不解地轻蹙起眉,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稳了稳心神后,施法稳住霜陨剑,很快,霜陨剑就安安稳稳地以正常速度继续飞行,容惑堪堪松了一口气,埋怨地轻瞪了薛怀一眼。
收到容惑不满的眼神,薛怀侧过脸,抬手握住容惑有些冰凉的手腕,轻轻地拉开,喉咙颇有些干涩地轻咳一声。
薛怀脸色有些难看,在遇见这个少年后,似乎总是无法拒绝少年,这种失控感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底烦躁不安,眼底开始涌起血雾,总想做些什么,最好是能见一见血,才能压制住他心中的戾气。
从来未因为一个人有过这种失控感,偏偏遇见少年后总是打破他的底线,一次又一次的退让,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令他从心底抗拒。
完全不知薛怀在想些什么的容惑身体有些发软地靠在他身上:“师尊,你方才怎么了?你刚都吓死我了,霜陨剑突然跟疯了似的。”
方才......
薛怀脑海里闪过红衣少年的身影,抿了抿唇,驱散脑海中的画面,避重就轻道:“无事。”
容惑在背后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这还没事,他们差点就撞上前面那座山,薛怀人就跟失去意识般,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下对薛怀如同疯子的映像越发深刻,容惑轻叹一声,隐忍下怒气,懒得跟这个疯子一般见识。
*
陨星峰
容惑和薛怀两人在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峰处停下。
容惑放眼望去,所见之处开阔空荡,零零星星的几处院子,款式也比较简单素雅,如同寻常人家般,并不华丽。
薛怀引着容惑往前走,在一处名为流逸院的院子处停下,容惑探头看向院子:“师尊,这间院子是要给我住的吗?”
“嗯。”薛怀跨步走进流逸院,容惑跟在他身后四处打量着,院子里有一个池子,里面摆着假山,水质清澈,低头看向池底,在阳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有几条锦鲤在欢快地游动着。
其中有一只估计是伙食比较好,身体胖嘟嘟的,游起来颇为费劲,慢吞吞地跟在人家后面。
将手伸入池水里,轻轻拨弄这条胖鲤鱼,看它不满地朝着他吐了个泡泡,容惑被逗得笑出来:“师尊,这鲤鱼平日里是你在养着吗?”
薛怀拉起容惑,注视着容惑被沾湿的手:“别碰那些脏东西,这鲤鱼平日里自会吸食天地精华,无需喂养。”
“哦...”容惑乖乖地看着薛怀推开一处房屋的门,入眼之处房屋内设极为简洁,一张床,一张案台,一个衣柜,没有任何可供娱乐的或摆件的物件,可见陨星峰的主人平日里多苦修。
这比他在余隐山的山洞还要简单,他那山洞可是摆满了各种收集而来的新奇之物,闲暇时就靠着那些打发时间。
容惑偷偷瞥向薛怀,神色复杂地打量着,这里也太无趣,什么都没有,薛怀平日里难道整天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吗?
况且方才一路走来,路上未见到任何一人,该不会这里只有他们两人?陨星峰这么大,这也太清静了。
“明日卯时,去听讲堂上早课。”薛怀神色淡淡说道,接着停顿了下,“你先前可曾修炼过?”
“未曾修炼过。”
“嗯。”薛怀冷淡地应了声,目光对视上容惑的眼睛,道:“我近日会闭关,短则三五天,长则几个月,你这段时间好好修炼,如若有不懂之处,可询问你的师兄陆云起,他在剑修方面颇有自己的见解之处。”
陆云起...
原来薛怀除了他,先前还收了个徒弟啊。
容惑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乖巧道:“放心罢师尊,我会同师兄好好相处的,师尊安心闭关便是。”
“对了,师尊院子在何处?”
薛怀转头望向对面,容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些愣眼,对面远处隐约可见有一处院子,原来薛怀住在对面...真是冤家路窄。
送走薛怀之后,容惑百无聊赖地环视了房内一圈,便打算在陨星峰随意转转。
前前后后转了一圈,零星几个洞府,也没见到什么人,容惑爬到一棵树上卧躺着,静静地看着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过,映下点点金光,投射在他身上。
空气中弥散着一种平静而安详的气息,感受着迎面拂来的几丝微风,容惑昏昏欲睡,眼皮子上下挣扎一番后,很快便闭眼陷入梦境中。
梦里,似乎又回到余隐山,那时的他还未修炼出人身,整日以原形在山里肆意奔跑玩耍,也无甚烦心事,生活简单而欢乐。
突然画面一转,容惑看着浑身上下都是血倒在地上的自己,死死盯着那些蒙面人远去的背影,尤其是那挖走他妖丹那人,左腿似乎有些毛病,走路一瘸一拐。
他站在一旁,伸出去的手直接穿过身体,无法改变什么,拳头大的洞口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中,不断有血奔涌而出。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清晰地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眼睛里的光已经消失,蜷缩着躺在冰冷的地上,痛得不断抽搐,睁着眼睛挨着濒死前的剧痛。
眼前这一幕犹如一根针刺进他的头中,头痛欲裂,痛得忍不住大喊,却发现喉咙艰涩,发不出声。
正当他陷入梦魇中无法自拔,耳边似乎传来一阵脚步声,猛地一下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喘着气慢慢平复下来。
心悸过去后,容惑瘫倒在树上平复着呼吸,脸上布满红晕,方才挣扎间衣服也变得有些凌乱,容惑侧过身,抬眼向声源处望去。
只见一个一身玄衣,身后背着把重剑的男人向他这边走来。仔细打量一番,来人面容生得十分俊美,剑眉星目,一头墨发梳成马尾高高束起,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腿长。
容惑趴在树上偷偷打量着男人,能出现在陨星峰,该不会是薛怀所说的陆云起?不过这人脸上的表情怎如此冷峻肃穆,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看着男人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他这边,容惑眼神一转,偷偷从树上摘下一朵黄色的小花。
容惑屏住呼吸,等着男人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用茂密的树叶遮挡住身体,从树上悄无声息地把手伸向男人的耳边。
还未等他触碰到男人的耳朵,便被人捉住了手腕。男人寒着脸看向上方的始作俑者,疾言厉色道:“你是何人?”
容惑轻笑着跳下来,摊了摊手无辜地道:“我是琅华仙尊新收的弟子容惑。”
男人表情愈发冷峻,眯起眼睛盯着容惑,似乎在思索他的话的可信度。
“真的。”容惑手作发誓状,语调真诚道,“骗人是小狗!”
“今日的收徒大会你没去看吗?我可厉害了,我可是靠实力拜入师尊门下的。”容惑挺直腰背,扬声道。
男人目光在容惑脸上巡视一番,犹豫片刻,缓缓松开他的手腕。
容惑揉了揉被攥疼的手腕,不满地伸出手,衣袖往下滑,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腕,上面一大片红痕,红艳艳的,像雪地里盛开的梅花一般:“你捏疼我了。”
捉弄别人在先却还倒打一耙,男人脸色越发难看,道:“天衍宗第二十条宗规,言行不端者,罚静闭思过三天。”
容惑睁大双眼,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这就言行不端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谁呀?干嘛罚我?”
“陆云起,琅华仙尊的徒弟,也是你的师兄。”男人不为所动,沉声道。
还真是陆云起,年纪轻轻的,怎么跟个小古板似的,张口闭口就是规矩。
容惑细细地打量着陆云起,而后弯起嘴角,拉长声音软声道:“师兄...我才刚来的陨星峰,有好多规矩都不了解,今日这事不如就算了吧,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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