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眉头微皱:“你现在哪有一点皇子的气度。”


    “母妃,不是你说的,苏家会帮我的吗,要是苏建安不帮太子,我们的人有千百种办法让赈灾银在太子手上消失!”


    楚修林的语气有些冲,眼睛里泛着红血丝,整个人透着股烦躁。


    但苏贵妃只是轻飘飘地看过去,三皇子就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还有母妃,母妃是父皇最爱的人,自己又怎么会输?


    “林儿,你要相信,母妃一定会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苏贵妃的语气平淡中带着理所当然,她并不认为自己会失败,毕竟以往的每一次的经历都证明,只要她想要,就一定会得到。


    哪怕一开始苏家不允许她嫁入皇家,可最后还是她赢了。


    这一次也一定会!


    离开了苏贵妃的住所,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下人来报,二皇子来了。


    三皇子向来看不透自己的二哥。


    和政事娴熟万众瞩目的太子比起来,二皇子楚修文显得很不起眼,朝堂上几乎不怎么说话,也没有朝臣为他说话,看起来一副闲云野鹤毫无野心的模样。


    但怎么可能呢,身为皇子,总要争一争吧。


    楚修林可不相信太子是真的仁善,不过是做给父皇和朝臣们看的而已。


    如果自己放松了戒备,等他登位,成为皇帝,自己真的能在他手上活下去吗?


    楚修林有时候也会问自己,如果换位思考,自己登位,会放过太子吗。


    不会!


    楚修林在心里轻声回道。


    毕竟是太子,楚修林不敢赌。


    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寇而已!


    “三弟。”


    温和的声音响起,楚修林收回了思绪。


    “二哥找我何事?”


    楚修文温和含笑的神情一愣,随即便摇摇头无奈地笑:“你啊,没事二哥就不能找你吗?三弟你知道的,我的马上骑射功夫只能算是一般,这几天闷坏了,本想找你聊聊天,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受三弟欢迎,既如此……”


    明明心里并不相信楚修文的话,三皇子还是出口说了句挽留的话,想看看他的目的到底为何。


    “三弟刚刚是从苏贵妃那里回来?”


    “嗯,我去给母妃请安。”楚修林可有可无地应和着。


    “我也是刚从母妃那里出来……”


    楚修林看着二皇子,有些不明白,难道就是单纯来聊天的?


    “可怜四弟从小失去了母亲……”


    二皇子话都没说完,三皇子就忍不住反驳:“他可不是你四弟,是尊贵的太子殿下,我们怎能和他比呢。”


    这句话说的阴阳怪气,二皇子也只是无奈地笑:“你这句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在外人面前提起,要不然就该说你我不服气,觊觎太子之位了。”


    “哼!这不是明显的吗?”


    三皇子觑着二皇子,他不相信二皇子一点心思都没有。


    没想到二皇子自嘲一笑:“我只当不知道,你又何必说出来,在太子殿下面前,我们争又有什么意义?”


    三皇子惊讶地看向二皇子,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二皇子亲口承认自己想争。


    “别这么看着我,谁也不是圣人,对那个位置无动于衷,毕竟我们的父皇非嫡非长,也不是太子,最后登位的不还是他,只是……”


    二皇子摇摇头,隐去了脸上失落的神情:“我们的这位四弟如今看着竟也有了储君风范,若是不出错,你我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三皇子并不接话,这才哪到哪,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三弟,今天来找你,确实是因为太子的事,我收到京都的来信,没想到他竟然做得这般好,若是我,也不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筹集到所有的钱粮,滕尚书愿意配合,说明他也认同太子,还有苏……”


    二皇子看了一眼三皇子,转移了话题:“以前觉得自己还能争一争,如今也没这个心思了,二哥劝你也不要有旁的心思,好好当自己的皇子,等到了时间捞一个富贵闲王,潇洒一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皇子总算知道二皇子今天来是干什么了的,心里冷笑,开着玩笑道:“原来二哥今天是给太子当说客来了,我怎么会和太子争呢。”


    三皇子脸上带着假笑,送走了二皇子。


    楚修文明面上是说自己不想争,甚至还劝自己不要争,实际上巴不得自己去争去抢吧。


    但楚修文有一点没有说错。


    滕致远愿意配合,说明他对太子认同度很高,那苏建安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苏家也要站在太子那边吗?


    苏建安到底有没有想过,苏家除了他楚修林,谁也不可能会全然信任!


    楚修林不相信太子真的对苏家毫无隔阂。


    三皇子又忍不住想起信里提到的凌州百姓,“百姓感激涕零,自发跪拜,消息传出,不仅是朝臣,就连百姓也都知道太子的功绩,凌州百姓甚至不知有皇上只知有太子。”


    不知皇上只知太子!!!


    三皇子兴奋起来。


    就算你威望再高又如何,太子终究只是太子。


    三皇子兴奋地来回踱步:功高震主,这是父皇绝对不愿意见到的,就算这个人是他的儿子,宴朝的太子。


    可如何做才能让父皇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呢?


    兵权!


    父皇将苏建安放在京都,未尝没有制衡的心思,帮忙运送赈灾银还能说是为国为民,可要是苏建安听从太子的命令呢?


    不行不行。


    三皇子摇摇头,总感觉这样就把苏家彻底推向太子那边了。


    那如果是救驾不及时呢,会不会被父皇忌惮?


    可是这里是宴朝境内,真的有刺客,自己也跑不掉。


    出行最重要的是什么,无异于粮草。


    那如何拖住太子的脚步呢……


    三皇子的表情越来越兴奋,只要让父皇心里对太子起了疑心,不愁大事不成。


    深夜,寂静的营地里突然涌现出火光。


    楚元奕被随行将士簇拥着,昌和也把皇帝护在身后,黑夜里看不清楚状况,只听见到处都是走动声和叫喊声,仿佛突然之间多出了好几万人一样。


    “粮草被烧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整个营地好像更乱了。


    此次负责护卫皇帝安全的是皇宫禁卫军统领孔睿。


    此时情况不明,孔睿不敢随意离开皇帝身边,又听见粮草被烧的消息。


    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孔睿都必须要保证皇帝的安全。


    于是他上前请皇帝远离:“陛下,此地危险,微臣护送陛下离开。”


    担心皇帝的车架太过于瞩目,孔睿建议骑马走,皇帝车架就留在这里混淆视听。


    昌和请求留下,挡在皇帝面前。


    楚元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任凭面前两个最亲近的人跪在地上如何请求也不为所动。


    最后,楚元奕接受了孔睿的建议,却没有让昌和留下。


    “陛下——”


    昌和跪在地上,希望陛下能再考虑考虑。


    楚元奕却让他起来,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塞给昌和,神情严肃地说:“若今晚朕逃过一劫,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若是……你就把这个东西交给太子!”


    昌和震惊,随即便感受到皇帝握在手上的力道,仿佛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此时在皇帝身边的就只有孔睿,但是孔睿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只是等着皇帝交代完。


    既然皇帝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昌和知道,自己就不能这个轻易地死掉。


    昌和握着手中的东西,凭质感感觉像是皇帝的私印。


    “老奴必幸不辱命!”


    楚元奕深吸一口气,对着孔睿说:“走吧。”


    围在皇帝身边的士兵开始移动,就在这时,楚元奕听到了三皇子的声音:“父皇——”


    三皇子骑着马赶来:“父皇,您没事吧?”


    楚元奕这时直觉感受到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复杂,也逐渐镇定下来:“朕没事,到底发生了何事?”


    三皇子忖度着皇帝的心情,语气变得沉重:“父皇,不好了,营地里的粮草被烧了。”


    “可查明是何人所为?”


    “儿臣带人到的时候就已经燃起来了,并没有抓到贼人。”


    距离皇帝最近的昌和能明显感觉到这一刻皇帝身上的气势一闪而过,眼神在远处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摄人。


    但三皇子还在禀告详情,并没有注意到。


    等皇帝再开口时,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也就是说,营地现在乱成这样,却没有抓到罪魁祸首?”


    三皇子的心不自觉地被揪紧,总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在父皇的眼中一览无余。


    不会的,尾巴扫得很干净,绝不会留下一点把柄。


    想到这里,三皇子的语气就笃定起来:“父皇,是儿臣无能!”


    “我看你是无能!”


    楚元奕一脚踹在了三皇子的心窝。


    三皇子几乎以为自己计划暴露了,没想到皇帝紧接着说道:


    “还不快去看你母妃怎么样了!”


    三皇子心下一松,利落跪下磕头,然后转身骑上马去找苏贵妃了。


    楚元奕突然的爆发,昌和也吓到了。


    但他并不认为皇帝的意思是责怪三皇子没有孝心忽略了自己的母妃,毕竟这位爷刚才准备走的时候也没想起任何人。


    不,也不是。


    昌和摸着怀里的私印。


    起码陛下心里还是记挂着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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