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公鸡打鸣, 天刚蒙蒙亮,村子里就有不少人起来准备去上工了。
村头这边, 乔振山听到鸡叫声就起床了, 起来的时候还踢了踢张国栋:“起来,干活了。”
听到大舅哥的声音,张国栋条件反射一般站起来:“起来了。”
张国栋蹭一下站起来, 揉了揉眼睛, 人清醒了很多。看清楚自己在的地方,张国栋看向乔振山:“大哥,天还没亮呢,我找的干活的人都没过来呢, 要不再睡会?”
乔振山三两下把被子卷起来,听了张国栋的话回头冷眼瞧了他一眼:“还睡啥?爹和振浩他们一会该到了,你赶紧回家找干活的工具去,等你把工具凑齐, 趁着天凉快就可以开工了。”
乔振山说着, 像是应景似的,村头出现五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张国栋看过去。
我去,这么早?孩子姥爷和几个舅哥咋这么早就过来了?他们这得几点就起床了?从乔家走过来到这里可是要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的。
乔振山也看到了乔振浩他们,他拍了张国栋一下:“行了, 现在有人了,你回家拿工具吧, 先拿尺子丈量地, 让爹看看怎么盖比较好。”
老丈人来了, 张国栋也不敢再偷懒想着睡觉了, 他走过去乔父打招呼:“爹, 二哥、三哥、小哥,你们来了?咱们先回家坐,等吃了饭再过来干活。”
乔父看看整齐堆放的红砖摆摆手:“不用,你去拿米尺去吧,趁着凉快就可以开工了,振浩,你跟着一起过去,把你娘给欣欣带的粮食送过去。”
张国栋听了乔父的话往乔振浩身上看去,他身上背着半袋子粮食呢。
张国栋素来是一个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人,但是这会看到孩子舅舅带过来的粮食,心里也有了异样的感觉。
如果是他去帮忙,大概是不会带粮食过去的。
“哥,我来背。”张国栋没说过多的话,伸手把粮食背过去。
乔振浩背了一路了,张国栋要背他直接递给他。
乔父和几个儿子没跟着张国栋回家,他们都去宅基地那边了,乔父想看看宅基地有多大,一会好规划怎么盖房子。
张家这边,乔欣刚刚起床,准备淘米做饭呢,门就被拍向了:“媳妇,开门。”
听到张国栋的声音,乔欣匆忙从灶房里出来:“你这是背的啥?”
“粮食,爹和二哥、三哥、小哥他们都过来了,你早上多做点饭。”
“爹来了?”拉开门,伸头就往外看。
没看到人乔欣有些失望。
注意到乔欣的动作张国栋回头:“爹他们在宅基地那边呢,我喊他们来家里爹想先看看宅子没过来,媳妇,你做饭,我去大队长家里借尺子量地,爹说量好地趁着早上天凉快好动工。”
“行,那你赶紧去借尺子,我喊东钦起来烧火。”乔欣很想去宅基地那边看看,但是想着要做饭,她让张国栋把粮食放下自己就去房间把东钦拽起来了。
被拽起来的东钦迷迷糊糊的:“娘,我还想睡。”
没睡好呢,他想睡觉。
“别睡了,你姥爷和你舅舅都过来了,你过来给娘烧火,早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爹他们都过来了,家里没肉了,做个白面饼子,炒个青椒鸡蛋,再炒两个青菜。
上午的时候,她借大队长的车子去县城一趟,去市场买块肉去,中午做肉吃。
乔欣想的好,她这边忙着做饭,另一边张国栋借了尺子,也开始量地面了。
量好地面,就是挖地基盖房子了。
天大白,村子里大部分人都醒了,张国栋找的十来个帮忙的男人也都醒了。
十五六个大男人,一起挖宅基地,那速度是真的快,乔欣过来喊乔父他们吃饭的时候,地基已经挖了二十厘米深了。
“爹,哥,先别干了,先回家吃饭吧,吃完饭再干。”
村子里另外一些干活的人也要回家吃饭,乔父听了乔欣的话吧铁锨放起来:“行,先吃饭,吃了饭再干。”
饭桌上,乔家五个男人都沉默寡言,乔欣特意把炒鸡蛋推到了乔父面前:“爹,吃鸡蛋。”
乔父没说多余的话,就夹了几大块鸡蛋放在了淑婷和东钦碗里:“给孩子吃。”
他一个大男人吃不吃都行,鸡蛋是好东西,给孩子吃。
“爹,你吃,这俩孩子不缺吃的,家里有啥好吃的都给他们吃着呢。”
东钦低头吃饭,没说话。淑婷则抬头甜甜笑:“娘给做肉吃,还有凉面皮,好吃,姥爷吃鸡蛋。”
淑婷甜甜笑着,那模样和乔欣小时候特别特别像。
看着淑婷这样子,乔父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乖,姥爷吃。”
“哥,你们也吃。”自家人吃饭没讲究,见乔家几个儿子不加菜,乔欣一个人给他们夹一大块鸡蛋。
张国栋坐在一边,默默吃饭。
果然这几个舅哥和老丈人一来,家里就没有他的地位了,媳妇夹菜都不给他夹了。
乔父也没一直沉默着,趁着吃饭的时候和张国栋说起了房子的事情。
“国栋,你这砖头拉了一万五千块,是准备盖多高的房子?我们村有一家盖了砖房,两米八的,三间屋子用了一万块砖,他们家是请村子里几个熟悉的人帮忙盖的房子,没花费人工费,就请人吃饭了。”
“你这房子要一天给五毛钱的人工费,还要用水泥钢筋盖,这花费更大,你算过要多少钱没?家里钱够吗?”
乔父昨天听张国栋说要盖房子,他以为是盖那种红砖泥土砌的房子,结果是用红砖水泥砌的房子,那花费更大。而且张国栋拉了一万五千块砖,省着点用,其实都够盖五间房子的了。
谈到房子的事情张国栋把筷子放下:“爹,我和欣欣商量了,既然要盖房子就想盖高一些宽敞一些,我们盖三米五的,准备每个房间安一个大木窗户,夏天好通风,凉快。”
“院子也想拉高一点,准备拉两米五的院子,这样夜里也不怕有人爬墙。再盖一间灶房,一万五千块砖头差不多够用。”
“水泥和钢筋我都找人买了,今天就能送过来。”
“钱,也是够用的。”
盖房子买砖头是大头,买砖花了四百五,他们家差不多有六百块钱,水泥和钢筋一起差不多六十来块钱,人多,房子盖的快,十来天差不多就能把房子盖好,大概五十块钱的人工费。
零零散散再有一些别的花销,家里的钱正好够用。
张国栋和乔欣盖房子前都算好了。
乔父没多问,他只对着张国栋和乔欣说:“没钱你们俩就说一声,我和你几个哥哥帮不了大忙,家里还有几十块钱的存款,你们要是用,就拿过来先用。”
当爹的最先想到的永远是儿女。
七十年代,很多人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结婚了,以后咋样都和家里人没关系了。
乔欣以前被张婆子洗脑,自己对闺女就不是很好,结婚后因为路途远,她自己回家不方便,就很少回娘家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去。
此时听着父亲的话,这心就暖了。
她眼角有些湿润:“爹,你放心,没钱我会和你和哥哥说的,爹,咱们吃饭。”
有爹和哥哥真好,以后她要多回家。
乔父没再说话,专心吃饭。
乔家几个哥哥也吃,妹妹做的饭菜好吃,他们一个个端着碗快速吃饭。
吃好饭,几个男人收拾收拾就准备继续去宅基地那边干活了,乔欣也没收拾碗筷,就站起身送他们出去。
几个人到门外的时候,隔壁张老头正好出来,看着乔父等人,张老头招呼:“亲家来了?”
乔父还惦记昨天晚上张国栋说的事情呢,他大步走过去:“亲家有段时间不见了,听说我家这不孝女把你家大儿媳妇送公社去了?这孩子被我们老两口养的,从小性子就直,见不得干坏事的人,你们两老口多担待。”
乔父字字说的都是自家孩子,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嘲讽张老头的。
张老头脸有些红:“亲家见外了,国栋家的很好,是我们张家对不住她啊,这事情我们老两口也给国栋家的道歉了,老大家的也被送到公社去了,也算是老大家的自作自受了。”
乔父还会跟张老头客气,乔家的几个儿子可不会,乔振浩直接看过来:“人心不正,欺负我们妹妹,你们要不送公社,我们来了把人打残了再送公社去。”
乔父笑笑,没阻拦儿子说话。
乔家的四个儿子,各个人高马大,一排站着,那气势格外足,看着还真没人敢招惹。
乔老头被盯着,觉得自己像是案板上的蚂蚁一下,一不小心就会被剁了。他只能转移话题:“亲家,你们这是去给国栋盖房子?正好,我也吃过饭了,我们一起去。”
昨儿张老头还威胁他们,不给钱他是不会给她们盖房子的,今儿就主动过来帮忙盖房子了,乔欣瞥了张老头一眼。
“爹,您和大哥昨儿不是说还要上工吗?给我家盖房子耽误你上工,让我们给工钱,你可别去帮忙了,我们可没工钱给你。”
“而且,你这年纪挺大了,给我们干活要是磕着碰着了,我和东钦还得花钱给你治病,我们家盖房子的钱很多都是我从娘家节借的呢,可没钱给你治病。你好好在家待着吧,我们家盖房子不需要你帮忙。”
乔欣这话说的不客气,张老头的老脸都丢尽了,给儿子干活要工钱,十里八村就没有他这样的。
乔父冷眼瞥了张老头一眼:“亲家,我闺女说的对,这干活的事情有我们父子几个呢,就不要你帮忙了。”
张老头脸红,冲着张国栋挤眉弄眼,想让张国栋帮忙说话。
张国栋狗腿的往前凑了几步。
张老头以为他要帮他说话呢,谁知道张国栋开口就说:“爹,这天不早了,你和大哥快去上工了,别去晚了耽误上工挣工分。”
张国栋说完带着乔父他们去村头了。
乔欣嗤笑一声,不理会还站在原地的张老头,转身回家。
她的赶紧收拾收拾,收拾好了骑车去县城买肉去,今天要多买点肉,中午做红烧肉吃,再买两只老母鸡,爹他们要留在这里干好几天的活呢,买只母鸡,炖鸡汤喝。
乔欣想着,洗刷好,让孩子们去村头玩,她推着自行车就从院子里出来了。
准备去县城买肉,回来好炖肉吃。
刚推车车子出屋,外面就有人看见了,招呼说:“国栋家的,你这是给大队长家送车吗?”
“不是,有点事去县城一趟,婶子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乔欣说着,锁上门,推车往村中的主路上走。
几个妇女坐在石头块上,看着乔欣推车一个个闲聊起来:“国栋家的是不是傻?推着自行车去县城?”
“这是想推大队长的车去县城显摆吧?你说她也不会骑车,推着车子干啥?”
“可不是吗?我看啊,这人啊就是膨胀了,家里盖了房子,还推着别人的车装阔。”
第32章
太阳初升, 朝阳洒在大地上,乔欣把自行车推到了道路中间, 余光看到张婆子从房间里出来, 她右腿伸起,跨过自行车车座,骑车前行。
坐在石头上闲聊的人看到乔欣骑车,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国栋家的什么时候会骑自行车了?”
“这, 她不是要推着去县城呀?她会骑?”
那些女人一个个讨论起来,乔欣蹬着车子已经走远了。
有眼尖的看到张婆子从院子里走出来,招手:“张婶,过来坐呀。”
张婆子走过去, 刚刚在一个石头上坐下来就听到一个妇女说:“张婶,你家小儿媳妇真厉害啊,都会骑自行车了。”
“你们国栋家现在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呀,这眼看着就要盖红砖房了, 他家房子盖好了会不会接你过去住呀?”
“对了, 咱们村很多人都去给国栋帮忙盖房子了,张叔和国梁哥咋没过去呀?”
两个年轻媳妇围着张婆子, 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来,她们问的那些话怪是扎心,一句句都扎到了张婆子心里。
张婆子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家里鸡还没喂,我回去喂鸡了。”
张婆子说完站起身就走, 留在原地的几个人互相看看, 随后又闲聊起来。
村头这边, 乔父和大队长拿着本子两个人写写画画, 商量着房子咋盖的事情, 乔振山则带着村子里的人继续挖宅基地。
乔父人识字,是乔家村有名望的人,他和大队长也能聊一起去,两个人懂的也多,两个人按照张国栋的要求,互相商量着,很快就把怎么盖房子给敲定好了。
房子按照张国栋的要求盖三间,盖三米五高,房间盖大一点,盖成宽六米长四米的房子,不过考虑到张国栋家里有两个孩子,男孩和女孩长大了分房子睡比较好,乔父建议把其中一间改成两小间,就是多一道墙、一道门的工序。
乔父把房子的事情和张国栋说了,张国栋立刻点头:“爹,就按照你说的,三间屋子,盖成四室,一间大卧室,两个小卧室,一间客厅,不过爹,砖头够不?要是不够我再买一些?”
“先盖着看,你买的砖头多,应该是够的。”
“好。”
乔父这么说了,张国栋没再提买砖头的事情,他跟着村子里的人一起继续挖地基。
另一边,乔欣在市场里找熟人买了五斤肉,又去市场买了两只老母鸡。路过卖鸡蛋的地方,看到卖鸡蛋的,又买了三十个鸡蛋。
肉菜买好了,想着家里白面和大米都不多了,这几天乔父他们干活比较累,想让他们吃好一点,乔欣又去买了十斤面、十斤大米。
这一下子花了三十来块钱,乔欣有些心疼,但是想着给家里干活的都是自己亲人,这饭菜都是自家人吃的,那点子心疼又消失了,她大包小包的拎着,准备去外面骑车回家。
还没走出市场,乔欣就被以前从她这边买头绳的妇女拦住了。
乔欣看了看两人,把东西放在地上:“你好,有事吗?”
两个妇女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她们这边小声说:“同志,你是上次卖给我们头绳的吧?我们还想买头绳,你还出头绳不?”
头绳,她自然是出的,但是这几天家里要盖房子比较忙,应该出不了了。
“抱歉哈,这几天家里忙,暂时不出了,你们如果想买头绳,可以半个月后来市场买。”
扎着辫子的妇女迟疑:“这,半个月后太晚了,半个月后学生都上好几天的学了。”
短头发的妇女也点头:“就是,同志你看最近能不能卖啊?我们要的多,我们俩一天要一百个,你看明天能给我们一百个不?”
一百个,四分钱一个,一百个就是四块钱,家里最近开销大,她倒是想挣这个钱,但是家里忙啊,不一定能出来。
钱乔欣想挣,家里忙也是真的忙。
乔欣不甘心就这样把钱放弃了,她思考了一会说:“同志,我家里确实忙,我尽量抽空的时候做,如果我能做出来一些,明天就给你们送过来,如果做不出来,我明天就不来了,你们看成不?”
她晚上不干活的时候试试做一些,能做多少做多少,如果做的多了就送过来卖,直接给这两个人,不用零散卖,不耽误时间,卖了就能回家。
那两个女同志真的很想要头绳,但是也不能强迫乔欣明天一定要把头绳带过来,两个人只能点头:“行,那明天八点钟,我们在这里见,成不?”
八点钟,他们七点左右吃过饭,她骑车过来半个小时不到,八点钟来的急。
“行。”
和两个女同志约好了时间,乔欣就拎着东西离开了。
家里正挖这宅基地干活呢,她得快点回家做饭去。
乔欣拎着东西到了自行车那边,把买来的东西都装到了袋子里,外面看不出啥是啥了,她才绑好东西骑车回家。
太阳越升越高,天越来越日了,乔欣骑车到村头已经浑身冒汗了。远远的看到村头围了不少人。乔欣加快速度骑车。
到了村头,乔欣从缝隙中看到了人群中的场景,一群人围着拖拉机,国栋和大哥他们正在搬车上的东西。
“国栋。”乔欣喊了一声。
这是又有啥东西运过来了吗?围这么多人?
张国栋听到媳妇的声音,他把水泥搬到砖头那边放地上,手上都是水泥他也没敢擦脸,几步跑到了乔欣身边:“媳妇,你回来了。”
“这是水泥到了?”没想到水泥这么快就运到了,看样子如果地今天能挖好,明天就能下地基了。
“李阳给送过来的,媳妇,外面热,你要不要先回家?娘过来了,两个孩子带着她先回家了。”
乔欣本来想看看水泥的,听了张国栋的话她惊喜:“娘过来了?”
国栋特意和她说,应该不是张婆子,估计是孩子姥姥过来了。
好久没见娘了。
乔欣也不想着看水泥了,她推着车子说:“那我先回家了,我买了肉中午做红烧肉吃,你和爹干活别太累,做好饭我让东钦来喊你们回家吃饭,还有白开水要没了,你就回家说一声,家里我烧了不少水,天热,干活少不了开水。”
“好。”
听到张国栋答应了,乔欣才骑车离开。
乔欣走了,村子里的人还围着水泥看,村子里不少人都见过红砖,但是见过水泥的少,这时候虽然有盖红砖房的,但是房子都是用泥砌墙的。水泥砌墙一般只有城里盖筒子楼会用。
这不李阳拉着一车水泥过来,村子里的人都好奇的观望呢。
乔欣到了家,就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了,对着堂屋喊:“娘?”
乔母很久没见外孙、外孙女,正在屋子里和孩子们聊天呢,听到乔欣喊她,赶忙从屋子里出来了:“欣欣回来了?你去县城买啥了?咋买那么多东西?”
看着乔欣拎着一大袋子东西出来,乔母快速去接,一拎东西还挺沉的,还有东西在袋子里扑通,她抬头:“你这是买了活物?”
“嗯,买了两只老母鸡,爹和哥他们来帮忙看过,这鸡留着炖汤喝。娘,你走路过来的?这么远的路你累不累啊?”
乔母和乔欣一起把袋子抬到屋子里去:“走路累啥啊?你说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啥?你家盖房子这里里外外都得花钱,你这钱留着盖房子用多好?买鸡得花不少钱吧?”
“不贵,我找熟人买的,娘,你来了,家里谁操持呀?”
乔欣和乔母说着话,把装鸡蛋的小袋子放在桌子上,随后把大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最先拿出来的就是两只老母鸡。
乔母看着那两只老母鸡直接拎起来看了看:“家里有你几个嫂子呢,离了我没事,这母鸡不错,挺肥的,看样子还能下蛋呢,我看你们家分家也没分到家禽,你们一家四口有两只鸡的名额,这鸡就留着养吧。”
乔欣笑笑没反驳乔母,这鸡是买来吃的,她是不会养的,不过娘节俭惯了,当着娘的面说要杀了吃估计会教训她,趁着娘不注意的时候,她把鸡杀了就好了。
“娘,鸡的事情再说,娘,你家里最近事情多吗?”
“还好,秋收完了,地里活不是很多,上工也挣不了几个公分,家里家外你几个嫂子在呢,也没啥要我做的,咋了?忙不过来了?要不这几天我留下来帮你?等你家盖好房子我再回去?”
小闺女从小就被宠着长大的,盖房子忙忙碌碌的,要累着这孩子了。
“是有点活想让娘帮忙,娘,我们先做饭,下午我给你说做啥活。”
一百个头绳,她自己晚上做是做不完了,下午让娘在家里做头绳,她去村头帮忙去,晚上回来再继续做头绳,一百个头绳应该能做完。
“行,先做饭,中午做啥吃?娘做,你烧火。”
乔欣把袋子里的猪肉拿出来。
一大块五花肉,乔母都好多年没看到这么多猪肉了,看到这些猪肉她瞪大了眼睛:“咋这么多猪肉?这得几块钱?欣欣你哪来的肉票?又不是过年,你买这么多肉干嘛?”
“娘,这肉不要肉票,是从国栋认识的熟人那里买的,咱们中午做红烧肉吃,娘,我做,你给我烧火。”
乔欣说着,把袋子里的白面、大米也拿了出来。
看着桌子上的鸡蛋、白面、大米和猪肉,乔母不知道说啥了。
这一样样的顶顶好的东西,闺女一次就买了这么多回来,这多败家啊。
“欣欣,你买这么多东西,花多少钱?你家盖房子还有钱不?你花这些钱国栋知道不?”
第33章
乔欣怕乔母知道她没和张国栋说买什么, 就自作主张买了这么多东西说她,就笑着说:“娘, 这些东西都是我和国栋商量好要买的, 国栋知道爹和哥哥们要过来帮忙特意嘱咐我多买点吃的,你就放心吧。”
按住乔母,乔欣把大米、白面和鸡蛋放进柜子里, 随后拎着一大块猪肉:“娘, 我们去做饭吧,现在天热猪肉不能放,我把猪肉都炸了,二斤切块做红烧肉, 剩下的切成片炸了炒菜吃。”
肉买来了,乔母说多了也不好,她站起身跟着乔欣去灶房,去的时候还唠叨着:“你和国栋年轻, 不知道生活难, 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以后东钦长大了娶媳妇, 淑婷嫁人准备嫁妆,哪哪都是花钱的地方,可得省着点花, 别大手大脚的。”
“娘,我知道了, 娘, 咱做饭吧, 红烧肉要炖久一点才香, 早点做中午能炖烂。”
本来乔母想做饭的, 但是乔欣没让,乔欣在梦中看过一些人做红烧肉,那色香味俱全,比她娘做的红烧肉要好吃很多很多。
娘做的红烧肉不舍得出油,肉在锅里只炸一会就出锅开始炖了,做出来的红烧肉很腻。
梦中一些大厨做的红烧肉就肥而不腻,特别好吃。
乔欣按照梦中大厨做红烧肉的方法,把红烧肉切块,切好以后把油坛子里的油倒进锅里,等锅里的油八成热的时候下切成块的猪肉。
趁着炸肉的空隙,乔欣把剩下的三斤猪肉切成了片,准备炸好红烧肉块,把肉片炸炸,这样即使天气热也不怕放坏,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拿出来炒菜吃。
乔欣想着,快速的切着肉,等她把肉都切好,锅里的红烧肉块已经微微泛黄了。
乔母伸头往锅里看了一眼:“欣欣,这肉炸的差不多了,你捞出来吧,再炸油出完了,做出来的红烧肉就没有油水了。”
七十年代的人都觉得肥肉香,肉越肥越好,乔母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乔欣不想吃太肥的肉,她觉得红烧肉还是肥而不腻的最好吃。
乔欣把葱姜蒜拿出来,在洗菜盆里清洗:“娘,再炸一下,等炸到两面金黄的时候再捞出,这样做的红烧肉好吃。”
乔母嗔怪:“你这孩子,做红烧肉就要肥一点好吃,你炸到两面金黄肥肉的油都出完了,还吃啥呀?”
乔欣把洗好的葱姜蒜放在桌子上,回头看向乔母:“娘,我和国栋去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后厨做饭了,他们就是把肉炸的金黄才做的红烧肉,那国营饭店做出来的红烧肉多好吃啊,娘,我们试试,再不济也是肉,做出来味道差不了。”
乔欣这样说了,乔母也不能再说啥了,只能说:“那行吧,就照你说的做吧。”
乔欣笑笑,把锅里的肉用勺子搅拌一遍,随后去了堂屋,把堂屋柜子里的白糖拿了出来。
肉炸到两面金黄,乔欣把炸好的肉捞出,随后把肉片放进锅里,把肉片也炸的金黄以后捞出放在了坛子里,留着以后炒菜吃。
肉都炸好了,乔欣把锅里的油盛出来放在油坛子里,趁着热锅加了一把白糖。
看到乔欣放了一把白糖,乔母看过来:“欣欣,咋放这么多糖?这糖留着给东钦和淑婷冲糖水喝该多好?”
白糖是好东西,在乔母心里白糖最好的用处就是冲糖水喝。
“娘,用白糖熬个糖色,做出来的红烧肉颜色好看。”
乔欣用铲子不停地搅拌着锅里的油和白糖,知道白糖起沫,她盛了一碗水:“娘,你先起远一点,我放水,一会油别溅你身上。”
熬好的糖稀初遇凉水是会溅出来的,乔欣怕油水溅到乔母。
乔母站起身,躲远一点,乔欣立刻把水倒进锅里,锅里的水瞬间变成了红糖色。
炸好的红烧肉块倒进锅里,葱姜蒜下锅,八角、酱油、盐、鸡精下锅,随后乔欣又加了几碗水,盖上锅盖让乔母烧火。
“娘,你烧火,我去菜地里摘点菜,中午再炒个青菜。”
“行,你去吧,锅里我看着。”
乔欣从灶房出来,刚刚出门就看到两个孩子站在堂屋门口伸头往这边看,乔欣招招手:“过来。”
淑婷和东钦跑过去。
淑婷拉住乔欣的手,没说话。东钦则不停往灶房看:“娘,咱中午做啥吃的呀?”
好香好香,不知道娘做了啥好吃的,太香了,现在就想吃。
“做了肉,你们乖乖在家玩,中午吃肉。”
“哦,娘,我能去灶房看看吗?”东钦伸头往灶房看。
灶房里有孩子姥姥在呢,也不怕孩子有危险,乔欣点头:“去吧。”
两个孩子去灶房了,乔欣去堂屋拎了篮子就出门去菜地里摘菜了。
出门的时候门对门的树下面坐了不少人,有脸皮厚的妇女看到乔欣就招手:“国栋家的,这还没晌午就开始做饭了啊?”
乔欣不经常做肉吃,今天家里盖房子第一天,她爹和哥哥都过来帮忙了,做点肉招待客人,她也不怕村子里的人说,听到村子里的人招呼,她笑着回应:“这不是我爹和我哥他们都来帮忙了吗?盖房子是大工程,他们辛辛苦苦帮忙咋着也不能饿着他们,所以就早早做了饭。”
“那是该早点做,国栋家的,你这是做了啥好吃的招待你娘家人呀?我闻着怪香呢。”
乔欣看了那人一眼,这是村尾的一个嫂子,她平时和这嫂子没啥来往,见面都不怎么说话的那种。
乔欣笑笑:“我爹来的时候给我背了半袋子粮食,就用那粮食做了主食,我娘来的时候给我拿了一块肉,切了炒一半。”
乔欣说完,坐着的几个妇女没啥话说了,焉了吧唧的。
“哦,这样啊,国栋家的,你娘家人对你真好。”
最开始问话的妇女说,说的话酸溜溜的。
乔欣像是没听出来女人的酸一样,直接承了女人的话:“我爹娘和我哥哥们小时候就对我很好,我家盖房子我爹娘可是借给我很多钱呢。嫂子,你们聊着吧,家里也不能光做我娘带过来的肉,我得下地去摘点青菜去。”
乔欣拎着菜篮子走了,大树下坐着的几个妇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不怎么是味。
都是当闺女的,她们咋没个这么好的娘家?
娘家这事情羡慕不来,但是她们心里酸了,也不能让别人好受,有人看到张婆子从村尾那边过来了,就赶紧招手:“张婶子,你回来了呀?快过来坐会。”
张婆子回家也没啥事,听到有人招呼她,就赶紧走过去了,挨着村里的一个妇女坐在了石头块上。
自留地这边,乔欣把豆角、茄子能吃的都摘了,黄瓜这两天长的快,昨天刚摘过,今天这黄瓜就又可以吃了,西红柿也有五六个红了,乔欣把黄瓜和西红柿都摘了。
摘好菜,乔欣提着篮子就回家了,路过家门口对面的树下的时候,看到张婆子被一群人围着,她脚步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不过她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被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妇女喊住了:“国栋家的,你摘菜回来了呀?”
被人喊住了,乔欣不能不应话,只能回头:“嗯,婶子你们还聊着呢?这天不早了,你们不用回家做饭吗?”
“我们家不做肉,就烧杂粮粥吃个凉拌菜,一会就做好,不着急做。”女人的话酸了吧唧的。
乔欣挎着篮子,看着女人笑笑:“这大热天的吃凉拌菜挺好,不过婶子,你太晚回家了不怕叔找你吗?叔去上工了吧?看这天色,不早了,估计叔也快下工了,婶子不回家做饭,叔上工回来不会吃不到饭吧?”
“听说叔脾气不是很好,婶子还是赶紧回家做饭吧。”
这个婶子,乔欣熟悉,村里头有名的癞子的媳妇,她男人脾气不好,一言不合就打人,这个婶子平时在家里没少挨打。
那婶子本来心情就不好,酸乔欣家能吃肉、酸乔欣有个好娘家,这会再听乔欣提到自己男人,那婶子脸都黑了。她瞪了乔欣一眼,直接绕过乔欣的话,扫了张婆子一眼,想给乔欣找不自在:“国栋家的,你婆婆在这边呢,你们中午吃肉不喊你婆婆去吃啊?”
给老婆子肉吃??
肉骨头渣渣她都不想给她碰,还想吃她家的肉,做梦呢。
乔欣冷眼看着说话的婶子:“婶子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孝顺一样?谁不知道我家国栋这些年来给了我婆婆好几百块钱,分家的时候我们还把家里的大头都分给婆婆了,我和国栋心疼婆婆和公公,想着盖房子累,我们都没喊他们帮忙盖房子。”
“我和国栋处处为孩子爷爷和奶奶着想,不说是大孝子,但是我们俩比起婶子来也是孝顺人了,婶子管住自己的嘴巴,别口无遮拦的啥话都说,现在这时代可和以前不一样,你要是诬陷人啊,公社是不会不管的。”
“造谣生事,都是要进公社监狱去接受批评教育的。”
乔欣这话一说,村子里的人就想起了张玉雅和王招娣被送去公社的事情。那婶子不敢说话了。
张婆子刚刚被一群人围着说乔欣家做肉的事情,心里正不爽呢,这会见乔欣和村里人说完要回家,她跑过来:“国栋家的,你家盖房子,中午要管饭吧?你自己做饭忙不过来吧?走,我去给你帮忙。”
给她帮忙?这是闻到肉味了想去她家吃肉吧?
乔欣把张婆子的手甩开,往前走两步躲开了她:“娘,你可别去帮忙,你和我爹年龄都不小了,爹可是说了不去挣工分,你们以后要没粮食吃饭了,我可不能阻止你们去挣工分。”
“我们家的活我自己能干,可不需要你帮忙,别你去给我帮个忙,回头问我要钱,我家里盖房子的钱都是问我爹娘借的,你要是回头再问我要钱,我可没钱给你。”
“你呀,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干自家活去吧,我们家的活我自己能干。”
乔欣说完,挎着篮子就走,根本不理会后面的张婆子。
进了家,乔欣直接把院子大门关上,阻隔了外面一双双好奇的眼神。
张婆子被留在原地,坐在石头上看热闹的妇女可有好戏看了,有两个管不住嘴的人,当即就开始嘲讽:“张婆子,你这婆婆当的可不行啊,你这儿媳妇可不听你的话。”
“张婆子,你儿媳妇家可是做肉呢,你站在这里只能闻着味,吃不到,不好受吧?”
嘲讽的话一句句传到张婆子耳朵里,张婆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但是老头子告诫她了,这段时间要老老实实的不能去招惹国栋家的。
不能闹,对着这些看笑话的人也不能骂,张婆子只能灰溜溜的回自己家。
灶房这边,乔欣把菜篮子放在地上,回头看向乔母,见东钦和淑婷一人拿了一块肉在吃,她微微顿了下。
“娘,肉还没炖好呢,爹和哥哥都没吃呢,你咋就给他俩吃了?”
不用说肯定是这俩孩子馋嘴了,闹着娘,让娘给他们夹肉吃了。
乔欣瞪了东钦一眼:“是不是你闹着姥姥要吃肉的?”
东钦往乔母身边躲,淑婷拿着肉像做错的孩子一样,乖乖站在一边不说话。
乔母把外孙和外孙女拉到自己身边:“你瞪他俩干啥?是我给他们夹的肉,这肉本来就是炸熟的,在锅里炖了一会也入味了,给孩子们尝尝咋了?你小时候我做肉,也经常给你开小灶呢。”
得了,对着自己娘,她说不过反驳不了。
“娘,我不说她们了,不过这肉我爹和我哥他们都还没吃呢,两个孩子一个孩子吃一块就可以了,可不能再给他们吃了。”
“灶房里热,你们俩去堂屋玩吧。”别继续在这玩,一会娘还给他们俩开小灶。
两个孩子吃了肉了,这会有些心虚也有些满足,听到乔欣的话都跑出去玩了。
孩子们跑出去了,乔母烧火的时候时不时和乔欣聊几句,聊家常,聊孩子,聊乔欣的婆婆。
两个人说着聊着,不知不觉红烧肉炖好了,乔欣把红烧肉盛出来,又炒了一个青椒茄子,做了一个凉拌豆角、凉拌黄瓜,四个菜做好了,她又打了三个鸡蛋,做了个西红柿鸡蛋汤。
四菜一汤做好了,还没有主食呢,乔欣把买的大米拿出来,直接盛了三碗米,准备做大米饭吃。
白橙橙的大米,乔母看着乔欣一碗一碗的往锅里倒,她站起身:“欣欣,你倒那么多米干啥?加一把米烧个米汤就好了。”
这三碗米啊,够烧多少顿米汤的了?败家闺女。
“娘,咱中午吃大米饭。”
乔欣说着,看到乔母张嘴想说话,她立刻说:“娘,东钦和淑婷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米饭呢,我和国栋也好多年没吃过米饭了,今天好不容易买到了不少大米,我们就奢侈一顿,做个大米饭吃。”
乔欣拿外孙和女婿说事,乔母有心想说反驳的话也不说了,她心疼大米,但是也心疼外孙和外孙女。
“只能这样吃一顿,以后可不能这样吃了,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谁家像你这样做大米饭吃?”
乔欣笑笑:“娘,我知道了,就这一顿,你好好烧火,我去喊爹和哥哥他们,让他们回来洗洗,歇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乔欣去村头喊人了,乔母继续烧火。
村头这边,李阳把水泥卸下来以后也没有走,和张国栋聊钢筋的事情呢。看到乔欣过来,李阳眼睛一亮:“嫂子,中午好呀。”
乔欣也算是认识李阳了,听到他招呼,她笑笑:“李阳来了,拉水泥累了半天了吧?正好家里快做好饭了,你和国栋先回家,一会就能吃饭了。”
李阳上午没回县城,就是为了蹭乔欣做的饭的。
他平时在砖厂的食堂吃,砖厂食堂的大锅饭没滋没味的,昨天吃了乔欣做的饭就想着今天来送水泥的时候再蹭一顿饭呢,这不卸了水泥后,他就没走,一直找话和张国栋聊,聊着聊着,就到中午了。
“嫂子,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和国栋哥一起回家了?”
“去吧,去吧,你们先走,我去喊我爹和我哥,一会我们回去。”
乔欣对着李阳说完,冲着张国栋说:“你带李阳先过去,我去喊爹他们。”
张国栋瞥了李阳一眼:“你自己先过去。”
张国栋说完跑着追上了乔欣:“媳妇,你今天自己骑车去县城的?害怕不?”
张国栋教乔欣骑车,一般都是在路上让乔欣骑一小段路,还没让乔欣单独骑车去过县城呢。乔欣第一次骑车去县城,他有些担心。
“我骑的挺好的,不害怕。”她也不知道为啥,明明没骑过几次车,就国栋看着她的时候骑过两次,但是这次自己上路,心里没一点害怕的感觉,好像骑过很多次了一样。
也许是因为她在梦中骑过车子吧。
梦中,她家国栋再过一个月就买自行车了,可惜后来,国栋被抓到监狱去以后,那自行车就被王招娣抢了给张国梁骑了。
想到梦,乔欣又想起了张玉雅,还有张玉雅结婚以后的对象,现在八月份了,那小子是十月份和他爷爷一起来这里的,算起来还有一个月就要过来了。
梦中,张玉雅之所以能把他们一家害的那么惨,那小子功不可没,要是没有那人,他的东钦不会那么简单的被孩子,淑婷也不会被嫁给一个残疾家暴的老男人。
乔欣想着梦中的场景,整个人都陷入了愤恨中。
张国栋准备和乔欣一起去找乔振山他们,走了几步见乔欣没跟上来,他回头:“媳妇,你干啥呢?咋不走了?”
乔欣瞬间回神:“我没事,我们走吧。”
那些事情都还没发生,那是梦,她能改变张玉雅诬陷淑婷的事情,也能改变以后的事情。她不会让淑婷和那小子接触的,也不会让那小子有机会害死她的东钦。
至于身边这男人?
乔欣抬头看了张国栋一眼,神色坚定。这是她孩子爹,她男人,她一定会护着他,不会让人再陷害到他。
乔振山他们几个还在挖地基,乔欣站在土堆上喊了一声:“爹,哥,别干了,吃饭了,下午再过来干。”
周围上工的人都挺累的,一个个都热的满头大汗,乔父看了一圈,他把铁锨放在地上,随后爬上去。
“国栋,差不多晌午了,大家伙都累了,让人回去吧。你们村大队长,别让他回去了,喊他中午一起吃个饭。”
张国栋本来就打算中午喊大队长一起吃的,听了乔父的话他点头应答:“好。”
张国栋站在土堆上喊了一声,让村里帮忙干活的男人都先回家,随后他自己跑到大队长那边去了。
“叔,我媳妇做好饭了,叔过去和东钦姥爷一起喝一杯吧。”
大队长和乔父聊的挺投机的,村里经常有人请他吃饭,张国栋这么说他没推辞,直接应了:“行,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这老丈人是个有本事的,你小子多跟着学学,对你有好处。”
老张家国栋这孩子,瞧着就一张脸能看,干活不咋地,运气倒不错,城里干灵活,媳妇娘家一家都不错,这小子以后多跟着老丈人走动,能学的东西多呢。
不过可惜了,老张哥这次看走眼了,以前多精明的人啊,咋就栽在大儿子一家了,他当时要跟着小儿子多享福。
大队长和乔父他们一起去乔欣家了,乔母在灶房里做好米饭,见他们过来了,她把饭盛好,让张国栋把饭菜端到堂屋里,随后她自己去了村头。
“欣欣,你回家看两个孩子吃饭,娘在这里看着。”
水泥和砖头都在外面,乔欣不放心,刚刚就让张国栋带着人回去吃饭了,她在这边看着。
看着乔母过来,乔欣拍了一下身边的石头块:“娘,让他们吃,我们俩坐着聊会,等他们吃完我再回去吃。”
乔母好久没和自己闺女好好聊过了,刚刚在屋子里忙活着聊的不过瘾,听了闺女的话,她走过去。
“也行,等他们吃好咱再回去。”
大中午,大部分人都回家吃饭了,村头的大树下就乔欣和乔母两人,乔母看着对面一堆一堆的砖头,拉住乔欣的手:“欣欣,你和娘说,你和国栋盖房子的钱哪来的?这么多砖头,得不少钱吧?我和你说,可不能干啥违法的事情。”
乔欣想让乔母帮她一起做头绳,最近书包她也想做,迟疑了一会她小声说:“娘,钱都是正规渠道来的,大部分是国栋在城里干散工挣的,还有一小部分是我挣的。”
乔欣压低声音把做头绳的事情和乔母说了,说完以后她还把自己头上的头绳拿了下来:“娘,你看,就是这种头绳,一般卖四分钱或者五分钱一个,我买了很多格子布,自己做,不费事,一天能挣一两块钱。”
听到乔欣这么说乔母舒一口气:“那就好,现在上头不允许做买卖,我也不问你们去哪卖的,但是一定要小心,可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娘,你放心吧,我和国栋会小心的。”
“不过娘,我今天去县城,有个人找我订了一百个头绳,明天要,我自己今天晚上是做不完了,娘,要不你晚上别走了,帮我做头绳吧?”
娘家人多,爹娘和哥哥嫂子上工虽然挣的公分多,但是一年到头也剩不了多少钱,如果让娘帮着她一起做头绳,平时也能补贴一下家用。
不过做头绳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这几天先让娘在家里帮她,等过段时间娘回家了,就要再想想怎么样娘继续做头绳了,嫂子那边也得找个合理的理由,省得以后生麻烦。
第34章
“这头绳啊, 娘没做过,不知道能不能给你做好, 你这孩子, 家里有国栋干散工挣钱了,你咋还还做头绳卖了?累不累?”
乔母和乔母坐在一起,微风吹过, 她轻轻拂着乔欣的头发, 双目温柔。
“不累,我在家也没事干,国栋不让我去上工,我就想着挣点零花钱。”乔欣靠在乔母身上。
对着自己娘亲, 她总是忍不住的想亲近。
“你这孩子,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没让你干过活啊,咋结婚几年就闲不住了?”
谁家闺女谁家宠, 没结婚前乔欣也是家里的娇娇女, 结婚后,跟着婆家人一起上工, 养成了干活的习惯。
当娘的听到自己闺女养成干活的习惯,心里总是会不好受。
乔欣忍不住挽住乔母的胳膊,头靠在她胳膊上:“娘, 现在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不能啥事都指着国栋一个人干, 我们家有两个孩子要养呢, 我和国栋一起养家, 互相扶持, 以后会更好的。”
“国栋是个不错的孩子, 那孩子眼神清明,人品不错,平时对你也好,是个宠媳妇的男人。”
乔母和乔欣说着话,另一边张国栋正匆匆往这边来。
家里做了一桌子好菜,他今天并没有像平时一样贪嘴多吃,匆匆吃饱饭就出来了。
“媳妇,娘,我吃好了,我来看着,你们快回家吃饭吧。”
张国栋跑着到了大树下,一脸汗水。
乔母率先站起来:“咋跑这么急?你吃好了吗?我和欣欣不着急回家吃饭的?”
“好了,好了,娘,你们快回家吃饭吧。”
大中午的,他在外面晒着就好,媳妇该回家吃饭了。
张国栋过来了,乔欣拉住了乔母:“娘,我们先回去吧。”
乔欣拉着乔母一起走,路过张国栋身边的时候小声说:“你擦擦汗,现在不要干活,做树下吹吹风,下午凉快一些再干。”
媳妇关心他,张国栋快速回答:“媳妇,我知道了,你们快回家吃饭吧。”
乔欣和乔母回家吃饭了,她们到家的时候堂屋里乔父和大队长等人还在喝酒,乔欣她们没过去,直接去了灶房。
灶房里乔欣留了饭,他们就不去堂屋凑热闹了,在灶房吃。
不知道两个孩子在堂屋里吃的咋样了?
乔欣关心两个孩子,没去堂屋吃饭,但是伸头往堂屋看了一眼,见乔家几个哥哥轮流给两个孩子夹菜吃,两个孩子像团宠一样被围在中间,她放下心来。
有两个哥哥在,这俩孩子饿不着。
不担心孩子以后,乔欣坐在灶房里和乔母一起吃饭。
两个人还没刚刚坐下来吃饭,隔壁就响起了张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孝子,我生你啥样?”
“缺德的玩意,不孝顺老子娘,以后也不怕遭报应。”
隔壁指桑骂槐的声音不停传过来,乔母听的一清二楚。
“欣欣,你婆婆平时就这样骂你们?”
乔欣筷子都没放下来,淡淡说:“她骂谁?可不是骂我们,她骂她自己呢。娘,你别管,当没听见?那些话听了还污染自己耳朵,我们好好吃饭。”
乔欣夹了一块肉放在乔母的碗里。
乔欣能当做没听见,但是乔母可不能。
乔母筷子往菜桌子上一放:“不行,我得去看看,这婆子平时是不是经常这样骂你?你以前回娘家咋不和我们说?”
乔母说着就要出去,乔欣见乔母要出去,赶紧站起来一起走。
自己娘为人温和,隔壁老婆子太泼辣了,娘要是对上她指定吃亏,她得跟着去看看。
在乔母出来以后,堂屋这边,大队长正神色尴尬的劝说着乔家的几个儿子呢:“大侄子,这张嫂子是骂她们家老大呢。估计骂两句就停了,来,咱们继续吃菜。”
大队长这样劝说,乔家的几个儿子没立刻动,但是几个人坐着听了一会,隔壁的叫骂声还是没停下来,乔振山率先忍不住了,他啪一下把筷子放下来:“爹,那婆子骂妹妹和妹夫呢,我去看看去。”
大队长跟着站起来:“大侄子,估计是张嫂子家里发生了啥不顺心的事情,骂她家国梁呢,以前她也不这样骂人的,你们坐着,我先去看看去。”
身为一村的大队长,想着的都是村子里人的名声。
乔父在乔家村可是比较有声望的人,当过乔家村的大队长的,后来因为乔家隔着好几门的亲戚有地主关系,村里有人想搞乔父,乔父怕生事端,自己辞去了大队长的职务。
不过乔父虽然不当大队长了,但是他的名声还是有的,而且乔家四个男的,各个都很能干,上工都是拿满公分的人。
这样一家在乔家村有影响的人,大队长还真怕张婆子一家闹出笑话,回头乔家给传到乔家村去,这样影响的是自己村子里的名声。
大队长劝说着要出去看,东钦坐在乔振山身边疑惑:“队长爷爷,我奶奶不是只有今天骂的。”
“她天天都骂的。”
淑婷也在一边点头,大眼睛懵懂的看着大队长:“奶奶的声音可大可大了,我们一吃饭,奶奶就在隔壁大喊。”
“娘说让我们当做没听见。”
东钦仰头,疑惑的对着乔振山问:“舅舅,奶奶为啥每天都骂人啊?娘和爹都说骂人不好,奶奶是坏人吗?”
两个孩子的话补的好,乔振山直接站起来:“爹,这还忍啥啊?我们在这里呢,那老婆子都这样骂妹妹,要不在这里,不知道她怎么骂呢。我们过去看看。”
乔父坐着:‘“嗯。”
乔父这话是应允了乔振山,让他们去给乔欣做主。
他一个当亲家的男人不适合去和一个婆子计较,但是他的儿子们可以去,儿子是小辈。
乔父这么一答应,乔家的几个儿子都站起来了,大步往外走。
在门外遇到了乔母和乔欣,几个男人一起看过来:“娘,小妹,你们站后面,我们几个先去看看。”
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起去老张家,那气势,能把老张家拆了。
到了老张家门口,听到里面的叫骂声,几个人门都没敲,直接就推开了。
推门的声音太响,张婆子被吓的直接闭嘴了,惊恐的看着从外面进来的四个男人。
“婶子,你骂谁呢?”
骂谁呢?她骂张国栋和乔欣这两个破烂玩意呢。
但是她敢承认吗?
看着气势汹汹的四个男人,张婆子腿都有些打颤了,她真怕这几个人动手打她。
“我,我骂我家国梁呢。”
“国梁,你干啥呢?不出来干活缩在屋子里干啥呢?赶紧出来干活。”
张婆子装模作样的对着屋子里喊,想把大儿子喊出来。
张国梁确实也被喊出来了,出门看到这么多人,他也有点害怕,不过老实孝顺的男人,即使害怕也会护着自己娘。
张国梁走到了张婆子身边,护着她。
“乔家几个兄弟,你们这是干啥?”
乔欣被几个哥哥护在后面,看不到张国梁的神色,不过她却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乔振山对上张国梁打量了一番:“张老弟,我说你也太不孝顺了吧?你是做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你娘天天吃饭的时候骂你?”
乔振山这么一说,张国梁立刻明白了乔振山是因为张婆子天天骂人的事情过来的。
他知道张婆子实际是骂谁的,但是不管实际是骂谁的,这一刻他都得承认是骂自己的。只能点头哈腰认错:“乔家大哥,这确实是我不对,我平时惹我娘生气了,所以我娘才会骂我的,是不是吵到你们了?对不住了哈。”
“你娘天天骂你,看来你做的坏事不小呀?这人做错事了一直骂也不行,我听说你媳妇就做错事进监狱了,你娘这样一直骂你,不如直接送你去监狱呢。”
乔振浩听乔振山说着,他一双眼睛左右观看,看到墙角有两根木棍以后,乔振浩去拿过来。
等着乔振山说完以后,乔振浩若无其事的把木棍放在地上:“这人犯错了,除了送进监狱,该动手的时候就动手,犯错不改的人,打一顿,往死了打,她就改了。”
乔振浩说着,啪一下把木棍掰成了两段。
那力气,好家伙,还真不小。
看着被掰成两段的木棍,张婆子觉得自己就是那木棍,随时都有可能被掰成两段,她后退。、
乔振海和乔振亮也在后面应和两个哥哥的话:“大哥和二哥说的对,这人啊,喜欢犯错使劲揍一顿就服了,一顿不服就两顿,总有一天能打服。”
几个儿子表完态,乔母觉得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她拉着乔欣从侧面走过来:“亲家母,我这几个儿子都是大老粗,一个个的横冲直撞的,说话直,这几个小子宠妹妹,以前在家的时候村里有人欺负欣欣,他们几个就是这样揍欺负欣欣的人的。”
“这几个小子粗暴的很,不过啊,虽然手法粗暴,但是还是有用的,那些人被揍了以后都不敢再找我家欣欣麻烦了,就怕被揍的下不了床。”
乔母这样一说,张婆子被乔家四个儿子盯着,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要下不了床了。
张婆子拉住张国梁,手发抖。
“亲,亲家,你说笑了,这,疼妹妹是好事。”
和张婆子对战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自己出头,这次被娘亲和哥哥们护在身后,她啥都不用做。
这种感觉太幸福了。
看着被吓的话都不敢说的张婆子,乔欣脸上露出了笑容:“娘,我的几个哥哥就是特别宠我,以前娘总嘱咐我家里有啥事了在婆家解决就好,现在我才发现,家里有事啊,还是要告诉娘家人。”
“娘,咱们分家了,以后关门各过个的,你和爹要好好生活哦,我和国栋也会好好生活的,不过分家了,我和国栋时间也多了,以后我和国栋会多带两个孩子回娘家的,家里有啥事情,我都会和我娘家说的。”
“我娘家人疼我,这家里有啥事啊,我觉得还是告诉我娘家人一声好。”
看着张婆子脸都有些泛白了,乔欣心里升起一股爽感。
以前她咋就被婆婆洗脑了?真的信了婆婆,觉得婆家的事情不应该告诉娘家,会引起矛盾。
现在看来,以前婆婆就是知道她娘家有四个宠她的哥哥,怕她说了家里的事以后,她的几个哥哥来给她做主。
看着张婆子拉着张国梁的胳膊,哆着嘴嘟囔了几句,但是没发出声来,乔欣笑着说:“娘,我们家还吃着饭呢,我这几个哥哥听到你骂人,没吃好饭就过来了,你继续骂人吧,我带我哥我和娘走了。”
老虔婆,她看她还能骂出来吗?还敢骂吗?
第35章
在乔家几个哥哥的警告下, 张婆子到底是怕了,等乔欣他们一走, 她立刻拍张国梁:“快, 快关门,插上。”
等张国梁把门插上,张婆子才放松身体靠在了墙上。
太可怕了。
乔家几个哥哥跟着乔欣回了家,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 乔振山小声说:“欣欣,你婆婆以后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回家,家里有爹和我们在呢, 我们给你做主。”
有哥哥能给自己做主,乔欣心里真的很暖,她点头:“哥,我会的, 你快去吃饭吧, 爹和大队长还等着呢。”
“嗯,那我们去吃饭了。”
乔振山他们几个带着孩子去堂屋了, 乔母拉住乔欣的手:“你这孩子,在娘家我们就没让你委屈过,咋结婚了还学会委屈自己了?”
“女人啊, 一定不能委屈自己,你这要是委屈了可就是一辈子, 你有四个哥哥呢, 以后即使我和你爹不在了, 也有你哥哥给你撑腰, 你记住娘的话, 无论啥时候,都不能委屈自己,挺直腰杆,给我滋润的过日子。”
乔母这话,一句句都是为自己女儿好的。
乔欣明白乔母为女儿着想的心,她点头:“娘,我会的。”
“你能明白就好,走,咱们吃饭去,吃好饭洗刷好,你教娘做头绳,咱娘俩今天争取把一百个头绳做出来。”
“好。”
乔欣和乔母一起去灶房了,堂屋这边吃好饭,两个人就过来收拾东西了。
乔欣她们收拾好东西后,乔振山和乔父他们也去村头了,两个孩子喜欢热闹,想看自己家盖的房子也跑过去了。
家里只有乔欣和乔母了,乔欣把针线篮子拿出来,教乔母做头绳。
“娘,很简单的,你看就这样的格子布,做成小蝴蝶结,然后把橡皮筋拿出来,用格子布包裹好,一针一线缝好,把蝴蝶结定在头绳上,就成了。”
乔欣的针线活是乔母教的,乔母的针线活比乔欣做的还要好,听了乔欣的话,她把针线拿过来:“我给你缝,你去做蝴蝶结。”
母女两个一个做蝴蝶结,一个缝制。还别说,干的还真快,太阳西落,一百个头绳竟然做好了。
一下午的时间就把一百个头绳做好了,乔母都震惊了:“欣欣,这一下午就做好了?”
乔欣也很惊讶,以前她自己做,一下午最多做六十个,今天做的比较晚,中间她还烧水去村头送了两次白开水,她以为一下午最多做六七十个,没想到竟然做了一百个。
“娘,是你手工活好,你缝头绳比我缝的快多了。”
乔母看着做好的头绳,这眼里心里都是喜悦:“欣欣,你说这些头绳真能卖四块钱吗?”
“能,都说好了的,明天我就去送货,娘,做一下午了,不做了,我们去做饭吧。”
今天爹她们累一天了,晚上烧米汤,炒个西红柿鸡蛋,再炒个豆角炒肉。家里还有茄子,我再蒸个茄子,做个凉拌茄子。
乔欣说着往外走,乔母跟上去:“哪能顿顿吃肉呀?中午吃肉了,晚上炒个素菜就行了。”
乔父他们干活累一天了,乔欣可不打算让乔父他们对付一顿。
“娘,家里有肉呢,这天热,留着放坏了多不值当?今天炒一些。”
她炸了三斤猪肉呢,今天炒个小半斤,剩下的还能吃四五顿呢,而且家里还有两只老母鸡,这些肉够吃六七天的了。爹娘在这里帮忙,没必要省着吃。
乔母到底拗不过乔欣,乔欣要做肉,只能任由她做了。
晚上一家子吃过饭,乔父他们没走,六个大男人弄了两床被子去村头睡去了。
黑灯瞎火的,乔母一个人走也不安全,而且她还想帮着乔欣做点事,就也没走,在乔欣家里住了下来。
乔母这一住下来,就是乔欣家房子盖好。
乔欣那天去送了一百个头绳以后,买头绳的就又要了一百个头绳,乔母就又留下来帮忙做头绳了。
今天一百个,明天一百个,一来二去的,乔母就没走掉,一直留在乔欣家帮乔欣做头绳。
直到乔欣家房子盖好,开始上大梁这一天,乔母都是在乔欣家的。
要上大梁的前一天,乔欣去县城送头绳的时候,特意带了两个大袋子。
她们村有个习俗,上大梁要撒点好吃的,花生瓜子都可以,上大梁还要管工人吃饭。
上好大梁房子就盖好了。
这时候的房子不用装修,盖好通风两天就能入住了。
想着要搬到新房子住了,乔欣心情好,特意拿了大袋子,准备多买点肉回去,中午好好的管一顿饭。
乔欣进了市场,把头绳卖出去以后就一通扫荡,她出来的时候赵进都惊呆了。
“嫂子,你,你这是把市场搬回家了吗?”
乔欣推着车子,她笑笑:“我们家今天上梁,家里吃饭的人多,多买了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不仅是中午吃的,爹娘今天估计就要回去了,还有一部分是给爹娘带回去的。
爹和大哥他们帮着她们把房子盖好,给钱,爹肯定不要,但是也不能啥都不给。爹和大哥他们帮了这么久的忙,要是啥都不拿就回去,几个嫂子即使不说啥,心里也会不自在的。
娘这些天也一直帮着她干活呢,这段时间她和娘说过要给她钱,娘说她刚刚盖房子,家里缺钱,这钱也不愿意要。
既然爹娘都不要钱,那就给东西。
乔欣想的好,带着东西和赵进打了招呼就骑车回家了。
张家村这边,大队长和乔父正张罗着上大梁呢,有眼尖的看到乔欣骑车回来了,打趣道:“国栋家的,你这是去县城买肉了吗?今天你们家管饭,可不能少了肉啊?”
七十年代,买啥都要票,一年到头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缺肉吃,很少有人会上大梁的时候做肉吃的。村里人这么说也是想挑事。
她们就是看乔欣家盖了大红砖房子,心里羡慕,想挑刺呢。
也是可惜了,乔欣今天还真买了不少肉,听到那人的话,乔欣笑笑:“婶子放心吧,今儿在我们家帮忙上大梁的人保证都能吃到肉。”
“这天也不早了,我这买了不少肉呢,要回家做饭去了,婶子你们聊着哈。”
乔欣说完,骑车离开。徒留几个想挑刺的妇女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心里不舒服。
乔母最近学会了做头绳,盖房子不需要她帮忙,她就在家里做头绳,乔欣回来的时候,她正入神的做着头绳呢。
乔欣把买的东西拎到屋子里去:“娘,别忙活了,我买了肉,咱们做饭吧,中午十五六个大男人吃饭呢,得一桌子菜。”
乔母把手头的活放下,看到乔欣买了两袋子东西回来,她帮着把另一袋子抬进来:“咋买这么多?”
“正好碰上了,所以多买了一些东西,有一袋子是米面、西瓜,另一袋子是肉、猪肠子、猪肝和鸡蛋之类的。”
乔欣说着,把西瓜拿出来,这次她一口气买了四个西瓜,花了不少钱,今天家里帮忙的多,中午切一个,给爹娘拿两个,她们留一个吃。
乔欣把东西拿出来,拿出来一样,乔母眼睛就大一些。
等乔欣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了,她敲一下乔欣的头:“败家呦,咋买这么多?”
“正好碰到了,这次要不买,以后买不到了,娘,这猪大肠便宜,两毛钱一斤,我买了不少,我听说这东西用面粉洗一下,再锅里加大料卤,可香了,我都卤了,回头给几个嫂子带点,让她们尝尝。”
“你这孩子,你嫂子不缺吃的,你们留着自己吃吧,这大肠要洗吗?我去洗,可不能让你用面粉去洗,面粉多好的东西,你可别浪费了。”
乔母拎着猪大肠就要出去。
乔欣赶紧跟上去,她可是看过后世的人做大肠,要清洗干净了才能做好吃,清洗不干净做不好吃。
面粉是金贵,她少用点,用一把面粉来回揉搓就是,省着点用。猪大肠这好东西,不能浪费了,要好好做。
“娘,你帮我烧火烧开水去吧,我来的时候看村头没开水了,国栋他们等着喝开水呢,我来洗大肠。”
乔母一听张国栋他们没开水喝了,坐不住了,把大肠给乔欣,她去烧水去了。
趁着乔母烧水的时候,赶紧把大肠翻过来,抓了一把面粉,来回揉搓,清洗。
大肠洗好了,乔母这边也把水烧好了。
乔母去村头送开水去了,乔欣则切了葱姜蒜、抓了一把干辣椒、花椒、八角,锅里倒油,油热下葱姜八角等,炒出香味,把猪大肠倒入锅里,加盐、酱油、调料,翻炒两遍,加半锅水,随后盖锅烧。
乔欣在锅底加了木柴,她把猪肝清洗干净,准备中午做爆炒猪肝。
乔母从外面回来就闻到了卤大肠的香味,赶紧从外面进来。
看到乔欣在切猪肝,她走过去烧火:“我刚刚看了一下,大梁上的差不多了,上午就能上好,上好大梁,下午把瓦上好,明后天就能入住了。”
“终于可以搬到新房子里面住了,娘,等我们搬过去,你带几个嫂子过来一趟吧,我想把做头绳的活交给她们她们,让她们帮着一起做。”
自从上次和国栋说了书包的事情以后,她就想多做点事情来着,她找好理由了,准备和嫂子说这是县城那边包过来的活,让嫂子当散工做,每天给工钱,她则把做好的头绳、书包拿去县城卖,卖的好了,可以试试卖卖别的东西。
乔欣想着,快速切着菜,眼里都是对未来的期盼。
她希望她们家越来越好,希望两个孩子能健健康康长大,希望能尽快离开张家村,希望有一天能搬到县城去住,彻底远离张玉雅还有张玉雅那快要出现的丈夫。
第36章
张家村今日格外热闹, 村里的男人在村头看张国栋家上大梁,村里的妇女聚在他家门对面的大树下闲聊。
乔欣做的饭菜香, 卤大肠的香味顺着风就飘到了外面, 树下聚集的人一个个盯着乔欣家的门,恨不得能跑到屋子里吃一顿。
灶房这边,乔欣卤好大肠以后就开始做肉了, 做了一个梅菜扣肉, 一个豆角炒肉,肉做好了,她把切好的猪肝也放葱姜蒜爆炒了一遍。
肉菜炒好,接下来就是做素菜了, 自家种的茄子,她炒了一大盆青椒炒切菜,菜地里的小白菜,洗了一盆, 陪着粉条, 炒了一个肉沫白菜粉条。
今天吃饭的人多,菜乔欣是炒了足量的。
炒好菜就是做主食了, 这次是十五六个大男人吃饭,做主食的时候不能像往常一样做白面饼子或者大米饭,那样太费粮食。
乔欣挖了两大勺子白面, 又添加了五勺子杂粮,做了二和面饼子, 烧了米汤稀粥。
满满一大桌子菜做好了, 乔欣把饼子揭出来放到了馍筐子里, 对着从灶台后面出来的乔母说:“娘, 你去喊国栋他们回来吃饭吧, 我再调个凉拌黄瓜和糖拌西红柿。”
黄瓜和西红柿都是自家菜地里的,不用花钱买,当个配菜放桌子上好看。
乔母扫了一眼满桌子的菜,嘴里抱怨:“你说说你,上个大梁又不是东钦或者淑婷结婚,做这么好干啥?谁家上大梁像你这样做这么多菜?”
这时候的人上大梁,一家能做一道荤菜就不错了,乔欣这一桌子,六七个荤菜,乔母看着都心疼。
“娘,这段时间大家帮忙干活都辛苦了,肉都买回来了,不做也不能放,正好让大家伙敞开吃一顿饭,而且,我和国栋在村子里住,以后不一定会有啥事需要村子里的人帮忙呢,这顿饭在我们能力范围内,大家伙吃的开心,我和国栋脸上也有光啊。”
乔欣话说的在理,而且饭菜都做好了,乔母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她只能说:“就你会说,行了,我去喊人回来吃饭了,你调好黄瓜和西红柿也赶紧洗洗,这大热天的,你看看你满头是汗。”
“娘,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吧。”
催促乔母去喊人吃饭以后,乔欣快速拍了六根黄瓜,做了蒜泥黄瓜,随后又把早上摘的六个西红柿全部切了,一切六瓣,洒上白糖,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增。
乔欣端着饭菜去堂屋,刚刚出灶房的门就看到东钦和淑婷回来了。
“你俩回来了?看你俩身上的汗,快洗洗,一会吃饭了。”
东钦放开淑婷的手跑过来:“娘,你今天做了啥好吃的?我在村头都闻到香味了,奶奶还把我拉到了角落里,让我给她送肉吃。”
乔欣端菜去堂屋,听到东钦的话脚步顿了一下,把菜放在桌子上,她才走过来:“你奶让你给她送肉吃?”
东钦点头:“嗯,她说我要是不送,就是不孝,奶,我爹都不给她送,我不想给她送。”
乔欣默默东钦的头:“不给她吃,东钦,娘和你说做人是要孝顺,但是要孝顺的是好人,是疼你爱你的人,不是对你不好的人。”
“你奶奶对你爹不好,对你和妹妹也不好,咱家的好东西不用给她吃。”
东钦点头:“那娘,我不给她送。我以后孝顺娘,娘对我好,肉给娘吃。”
乔欣拍拍东钦的肩膀:“行,快去洗手吧。”
东钦去洗手了,淑婷拉住乔欣的手,小小声说:“娘,我和你说,是玉明哥哥和玉柱哥哥要吃肉,奶才找哥哥要肉的,我听到了。”
她趴在墙角里看到玉明哥哥和玉柱哥哥拉着奶奶要肉吃了,奶奶一口一个心肝的喊着,还说一定会给玉明哥哥弄到肉吃。
玉明、玉柱,张玉雅的两座护驾,梦中,这两个人可是被张玉雅训成了超级听话的小弟,张玉雅说啥他们干啥,跟着张玉雅这俩人没少得好处,也没少欺负她的孩子。
这俩孩子想吃她家的肉,做梦呢。
“娘知道了,咱们家的肉只给咱们自家人吃,玉明和玉柱不是咱们家的人,娘不会给他们吃的。”
淑婷拉住乔欣的手:“娘真好,玉明哥哥和玉柱哥哥坏,不给他们吃。”
乔欣听到外面有张国栋说话的声音,她拍拍淑婷的手:“好,你快去洗手吧,一会你爹回来就吃饭了。”
淑婷去洗手了,乔欣去灶房端饭、端菜。
把饭菜全部端到堂屋的时候,张国栋带着一群人从外面进来了,乔欣笑笑:“回来了,国栋,你弄盆水洗洗手,我把冰镇的西瓜切了,先吃块西瓜解解暑,一会吃饭。”
大男人吃饭,要聊天,不知道啥时候能吃好饭呢,等他们吃好饭,大部分人都要回家休息会,下午再过来继续干活。
趁着吃饭前把西瓜吃了,大家都能吃到,不然吃过饭吃,不一定啥时候能吃呢。
听到有西瓜吃,村里的大男人也忍不住夸了起来:“这西瓜可是稀罕物啊,不好买吧?”
“还好,恰好碰到了熟人,就买了一个,叔,你们洗洗哈,我去切瓜。”
乔欣去切瓜了,张国栋可没忘记媳妇的嘱咐,赶紧弄了一盆水过来让人洗手。
都是干建筑的,一个个都弄的脏兮兮的,很快一盆清水成了黑水,张国栋换了一盆水让没洗手的几个人继续洗。
等大家都洗好手,乔欣的西瓜也切好了,她走出来:“国栋,西瓜好了,你给叔他们拿哈。”
张国栋也没进灶房一块块去拿,直接吆喝一声:“叔,哥,西瓜在灶房里,我就不一块块去拿了,谁吃谁拿哈。”
大夏天的吃西瓜最解渴了,张国栋这样一喊,一群大男人也不矜持,都去拿西瓜了。
等他们都拿了西瓜,乔欣才给两个孩子、乔母一个人分一块,站着吃西瓜。
人多,一个西瓜,一人一块很快就吃完了。
西瓜吃完了,就是吃饭了。张国栋和乔父带着村子里的人去堂屋吃饭了,乔欣则和乔母带着两个孩子在灶房吃。
不过饭还没吃,乔欣就听到了张婆子的声音。
“国栋,你们这是吃饭呢?”
听到张婆子的声音,乔欣立刻往外看去,堂屋那边,张婆子拉着张玉明和张玉柱的手,正在堂屋门口站着呢。
这是来要饭了!!
乔欣立刻拉开小凳子走了出来:“娘,你和东钦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
堂屋门口,张婆子正笑呵呵的看着张国栋:“国栋,你这俩侄子都半年没吃过肉了,闻到你家的肉香味,闹着要吃肉呢,你当叔叔的,要不均几块肉给孩子们吃?”
张婆子说着,就把碗递给了张国栋。
乔欣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伸手就把碗拿了过去。
“娘,你要吃肉和我说啊,这屋子里都是给帮咱家干活的人准备的饭菜,这些饭菜都是他们干劳力活的人吃的,娘你和玉明、玉柱啥活都没干,你好意思来和他们挣肉吃吗?”
“娘想吃肉,我在灶房留了肉,娘,你跟我过去,我去给你拿肉去。”
乔欣说着,拽着张婆子的手把人拽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张国栋一眼:“国栋,你好好招呼叔他们吃饭哈。”
张国栋点头。
乔欣拉着张婆子到了灶房里,立刻松开了她。
乔欣微微抬头,锐利的双眼含着冷光:“娘,你是觉得饭桌上有村子里的人在,你要饭,国栋就会给你是不是?”
张婆子面红耳赤,要肉被抓包了,她心虚。
心虚归心虚,该装还是要装的。
张婆子把玉明拉到前面来:“我这又不是为了我自己要的,这不是玉明和玉柱想吃吗?你和国栋做叔叔、婶婶的,给孩子一块肉吃咋了?”
乔欣冷笑:“娘,你是不是忘记我早上说的话了?我哥哥和我爹可都在这里呢,我家盖房子,你和爹一块砖都没帮我们搬过,现在想吃我家的肉,你是做梦呢?”
“现在有我亲爹我哥哥在这边呢,你信不信,你在我们家闹,我哥哥下午就能把你们家砸了?”
张婆子还真怕,她刚刚之所以敢拿碗过去要肉,就想着村子里的人都在,张国栋不好反驳的。乔欣不敢当着村子里的人的面赶她走,她才敢过来的。
谁知道乔欣是没赶她走,但是把她单独喊到了灶房里威胁她。
张婆子把碗抢过来,看着桌子上的菜:“我也不要多,你夹两块扣肉给玉明和玉柱尝尝就好。”
两块?别说两块了,就是一点肉沫她也不给。
“玉明和玉柱以前可没少欺负我家淑婷,想吃我家的肉,不可能。你要是想好,现在就带着这俩孩子离开。你要是不想好,下午上完打量,我就带我哥他们去你们家。”
“你是现在走,还是看着我们吃完肉,我下午带我哥去你家?”乔欣威胁。
张婆子瞪了乔欣一眼,有乔母和乔欣在,她也抢不走肉,只能狠狠瞪了乔欣和乔母一眼,拿着空碗,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张婆子和玉明、玉柱走了,乔母才看着乔欣说:“你这婆婆以前没看出来,现在才知道不是省事的,你新房子盖好了赶紧搬家,以后啊,少和你婆子掺和,不是啥好人。”
“娘,我知道,上好房梁,后天就搬。”
乔欣说着,坐下来吃饭。
堂屋这边,一群男人这热火朝天的吃着饭,一个个狼吞虎咽的,他们好久没吃过大肉了,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吃饭的时候,一桌子人都在夸乔欣做的饭菜好吃。
听到人夸自己媳妇做饭好吃,张国栋脸上的笑就一直没停下来过。
他开心,夸他媳妇就是夸他,媳妇是他的,媳妇做的饭很好吃,他能天天吃到。
媳妇贤惠又貌美,村里没人的媳妇有他媳妇好。
一群男人听着张国栋夸他媳妇好,这次竟然都没反驳,没办法啊,张国栋这小子确实有福气,娶的媳妇确实好,长得就比村里大部分的人好看,这还贤惠,做饭还好吃,人还大方。这一桌子肉,他们家过年都吃不上。
乔欣并不知道这群人在吃饭的时候把她夸成了花,等他们吃饱喝足去干活以后,乔欣和乔母就过来收拾桌子了,两个人收拾好,也没做头绳,一起去村头了,想看看房梁上好没。
村头这边,房梁上好了,瓦片也上的差不多了,乔欣看了一眼地上的瓦片,还有几十块,这几十块瓦片上好,这房子就盖好了。
乔母拉着东钦的手站在乔欣身边:“这房子今天就可以盖好了,等房子盖好了,我和你爹就回家了。”
“你和国栋后天搬家,我让你哥他们过来给你搬家。”
搬新家,乔欣准备庆祝一下,而且她想和几个嫂子说说一起做头绳的事情。听乔母说要让乔振山几个来帮她搬家,乔欣笑笑:“娘,那天你带着几个嫂子也过来吧,我找嫂子有事说,正好那天我们搬新家,一起吃顿饭庆祝下。”
“喊她们过来干啥?你有啥直接和我说呗?”
乔欣摇头:“娘,这事情我想亲自和嫂子说。”
“行吧,那后天我们都过来,带你嫂子一起过来,不过你嫂子过来了,你的几个侄子肯定也要过来的,你呀,家里粮食够造的吗?”
“够,绝对管饱。”
乔欣和乔母说着话,另一边瓦片已经全部上好了,新房子盖好了。
新房子盖好,张国栋从梯子上下来,率先走到了乔欣这边来:“媳妇,房子盖好了。”
他已经好多天没和媳妇好好说话了,房子盖好了,以后就能和媳妇单住了。
张国栋看着乔欣,那眼睛都是亮的,也不知道他大白天心里在想啥?
“嗯,国栋,你喊叔他们留下来帮帮忙,把院子里的碎砖头、掉落的碎水泥块都清理一下呗?你们清理着,我回家去拿钱,一会你给叔他们把这几天的工钱结了。”
清理干净,他们后天就可以直接搬进来了。
“行,我和叔说。”
张国栋和乔欣说完,就跑向了张家的几个工人那边,三言两语说了清理地上的碎石块的事情,那些男人就快速干了起来。
乔欣这边很快就把钱拿过来了,等院子里、屋子里清理干净以后,她把工人的工钱全部都结了。
村里的工人拿了钱就走了,新房这边很快就剩下张国栋、乔欣和乔家一家人了。
乔父他们没多呆,和张国栋说了几句话,就对着乔欣说:“欣欣,我们好几天没回家了,爹也想你几个侄子了,我和你娘,你哥我们就先回去了,我听国栋说你们后天搬家,后天让你哥过来帮忙。”
乔父要走,乔欣也没拦,和他说了几句话,随后就送他们出村了。
等乔父他们走远了,乔欣才和张国栋一起往回走。
“国栋,一会天黑的时候,你骑车去乔家村一趟吧,咱家盖房子,爹娘帮了不少忙,我上午买了点肉、西瓜、米面,你给爹娘送过去。”
刚刚人多,她给东西,估计爹娘也不会要,还会惹来闲话,晚上让国栋自己送过去,比较好。
“行,晚上我去送。”
张国栋说晚上去送东西,晚上吃了晚饭,他就把乔欣装好的两个袋子拎出来了,两个西瓜,一块猪肉,卤好的大肠、米面等。两半袋子东西东西,左右放在了自行车后车座。
迎着月光,张国栋看向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乔欣:“媳妇,我去了,你晚上不要睡觉哈,等我回来再睡。”
这小半个月,他都没和媳妇一个被窝睡觉,连媳妇的手都没碰到过,他要快去快回,今晚要和媳妇一个被窝睡觉。
第37章
月黑风高夜, 夏风轻轻吹动,灰暗的小道上, 张国栋快速蹬着自行车往乔家赶。
乔家这边, 刚刚吃过饭,家里的煤油灯还亮着,乔父坐在门口的树下和村里人闲聊, 乔母则在家里喂家禽。
月光下, 看到有人骑着自行车到了他们家门口,乔父远远看着像是张国栋的身影,和村里人打了招呼就过来了。
“国栋,这么晚了咋过来了?”
看到推着自行车的人果然是张国栋, 乔父推开家里的大门,让张国栋进屋。
张国栋推着车子进屋,到了院子里就把自行车上的两大包东西拎下来:“爹,欣欣今天上午买了东西, 让我送过来。”
张国栋说着就把东西林屋子里去了。
西厢房和东厢房的乔家几个儿子都听到了张国栋的声音, 一个个都跑出来了,乔家的几个儿媳妇也都带着孩子跑出来了。
乔家是大户人家, 家里人口多,四个儿子,老大两个小子, 老二两个小子,老三和老四一家一个小子。
六个孩子, 再加上家里的大人, 都从屋子里出来, 这院子瞬间就拥挤起来了。
乔母直接把喂鸡的盆放在地上, 擦擦手走过来:“你和欣欣刚盖了房子, 家里急,东钦和淑婷还要上学,家里正是要花钱的时候,家里有啥留着自己吃就好了,我和欣欣说了不要往家里拿了,咋还送过来了?”
张国栋人聪明嘴会说,听了乔母的话就接话:“娘,爹和几个哥哥这几天一直帮我们家干活,我和欣欣也回报不了哥啥,这些东西都是欣欣的心意,拿着给爹娘和几个哥哥吃,孩子们也好久不见肉了,欣欣说给孩子们拿点肉尝尝。”
乔家几个媳妇,一个个没啥坏心思,但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段时间男人没上工一直在小姑子家帮忙,她们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这会看到孩子姑父拎了这么两大包东西过来,还说有肉,这几个人脸上也都带了笑,对着张国栋说话也热情多了,乔家大嫂还热情招呼:“小妹和妹夫就是客气了,妹夫这一路骑车累了吧?娘,让妹夫去屋子里坐吧。”
“走,去屋子里坐。”乔母招呼张国栋进屋。
张国栋可没忘记自己还要早点回家呢,他笑着婉拒:“娘,我就不进去了,欣欣还在家里等我呢,东西我给拎屋子里去,我就回家了。”
张国栋说着把东西拎屋子里去了,随后从屋子里出来。
“爹,娘,哥,我就先走了。”
这会天也不早了,张国栋要回家,乔家人就没拦着,送了张国栋出门,乔母和乔家几个儿媳妇都进了堂屋。
乔母看着儿媳妇进来没说啥,直接把两个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第一个袋子里拿出来的就是西瓜。
两个大西瓜,乔家几个儿媳妇眼睛都亮了。
乔家大孙子看见大西瓜就喊起来:“西瓜,奶,我想吃西瓜。”
乔母看看儿媳妇和几个孙子的眼神,随后说:“一会吃。”
乔母说完,把另外几个袋子也都打开了,白面、大米、猪肉、卤好的猪大肠一一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几个儿媳妇发亮的眼睛,乔母淡淡敲打:“欣欣是振山、振浩他们的妹妹,振浩、振山疼她,欣欣也疼自己的哥哥。这几天振山他们没去上工,少挣了不少公分。”
“但是在欣欣家这些天,欣欣也没少他们吃的,不说顿顿有肉,一天必有一顿肉的,老母鸡汤、红烧肉、炒猪肉、炒鸡蛋,好东西没少给她的几个哥哥吃。”
“再看看欣欣拿过来的这些东西,这是有票都不一定能买到的好东西,这一大块肉,得有好几斤,这两个大西瓜,公社买票是买不到,在市场上偷买,两个西瓜得六块钱。这白面、大米加一起得有二十斤,这些东西零零散散,得三四十块钱。”
“这些东西都是欣欣拿过来的,你们男人给欣欣干活也出力了,东西我也不贪着,都留着做了大家伙一起吃。”
看着几个儿媳妇低头,似乎有些被她的话敲打到了,乔母淡淡说:“老大媳妇,你去拿刀过来,欣欣给孩子们送过来的西瓜,今晚就吃了,老二媳妇,你去喊你爹他们过来,吃西瓜。”
“哎,娘,我这就去。”乔家大儿媳和乔家二儿媳妇前后脚出去。
乔家这边热热闹闹的吃西瓜,另一边张国栋也在骑车奋力往家里赶。
迎风走在路上,张国栋一心只想快点到家,快点到家,他都有段时间没和媳妇好好聊天,好好亲热过了。
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和媳妇睡一个被窝。
张国栋想的好,可惜他距离村子里还有三里路的时候,遇到了村子里的熟人。
大队长正赶着牛车呢,车轮子没气了,这会车上好几个人,大包小包的堆了一车东西,正愁怎么回村去拿打气筒呢,迎着月光看到张国栋骑车从他身边过,赶紧喊了一声:“国栋?”
大队长的声音带着疑惑,月黑风高,他也没太看清楚张国栋的脸,怕认错人。
张国栋也看到有牛车停在这边了,但是他骑车快没注意看人,这会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才停下车:“大队长?”
“好小子,真是你啊,你来了正好,这牛车没气了,我车上拉了城里来的人,牛车没气了,你来了正好你去我家帮我把打气筒拿过来。”
大队长人不错,张国栋每次借他家的自行车,他都是二话不说就借了。这会大队长要帮忙,张国栋自然不会拒绝,爽快答应:“行,队长你等我,我回家拿了气筒就过来。”
应了大队长的话,张国栋就骑车快速去了大队长家里。
和大队长媳妇说了情况,张国栋站在门口等大队长媳妇拿气筒出来。
大队长媳妇把气筒递给张国栋:“哎,这上面也不知道咋回事,本来说好了十月份村里才会来下-放的人,不知道这次咋回事,突然通知下-放的人和知青一起过来了,这次啊,估计你叔牛车拉的人太多了。牛车啊,使不上劲了,没气了。”
张国栋前几天就听说村里有知青要过来,不过没听到下-放的消息,他不知道具体事情,就笑笑:“这车子打了气估计就好了,婶,我先去给队长送气筒了。”
张国栋说完,骑着自行车一溜烟就走了。
漫野里,大队长等张国栋送气筒过来,车轮打好气,他才舒一口气:“这牛车啊没气可真难人,以后要在牛车上带着气筒才可以。”
“这倒是,要是这轮子不用打气就好了。”
“咋能不打气呢?车轮子不打气肯定走不了,走吧,一起回村?”
张国栋笑笑:“那不行,牛车慢,队长你慢慢走,我先骑车走了,我媳妇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张国栋和大队长说完,骑车离开。
大队长把气筒放在牛车上,对着车上的知青和坐在前头的老头、小男孩说:“坐好了,咱们这就走了。”
张家村这边,乔欣一直记得张国栋的话呢,让两个孩子洗漱睡觉以后她并没有睡觉,正坐在小凳子上缝头绳呢,顺便等张国栋回来。
乔欣头绳都做好几十个了,张国栋还没回来,她忍不住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门口往外看。
外面静悄悄的,大部分人家都睡觉去了。
这么晚了,按理说该回来了,咋还没回来?
站在门口,乔欣来回走动。
在门口等了好一会都没看到张国栋回来,乔欣推开门想回家,刚刚推开门远远的就听到有骑车子的声音,她回头,月光下看到人影骑着车子往这边来。
这身影,一看就是张国栋的。
乔欣把家里的门打开,这样张国栋回来就能直接推着自行车进屋。
车子骑到门口,张国栋才看到乔欣在门边站着,立刻从车上下来:“媳妇,你是在等我吗?”
“嗯,咋回来这么晚?快回家吧。”
等张国栋把自行车推进屋,乔欣把家里的大门关上。
“回来的路上遇到大队长了,他接知青过来,牛车没气了,我回来给他拿气筒,耽误了一些时间。”张国栋把自行车停好。
“新一批知青过来了?”她记得知青来后没多久,那爷孙俩就过来了。
那爷孙俩刚来的时候很安静,被村里人砸石头、被村里人骂都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爷爷是在村子里的第二年死的,他死后,小男孩就和张玉雅勾结在一起了,帮着张玉雅一起出点子害人。
梦中那小男孩吃过几次张玉雅给的窝窝头,那窝窝头救了小男孩。
就是这几个窝窝头让张玉雅和小男孩结缘了,小男孩人聪明,从小就早熟,陷害她家国栋的点子,就是小男孩出的。
后来,东钦和淑婷会有那么惨的结局,也都和小男孩脱不了干系。
现在知青过来了,是不是拿爷孙俩就要过来了?
月光下,乔欣站在院子里没动。
张国栋停好车子进屋,进了屋子才发现媳妇没进来,他赶紧回头:“媳妇,你咋不进来?”
乔欣瞬间回神:“进,这就来。”
乔欣快速走进去,把屋子里的门从里面插上。
“国栋,我听说村子要接收知青就要接收下-放的人,咱们村的知青过来了,是不是下-放的人也要过来?”
张国栋正脱鞋准备洗脚呢,听了乔欣的话抬头回了一句:“应该也来了,我听队长媳妇说队长今天不仅要接知青,也接了下-放的人,说本来是十月份过来的,上面突然下文件通知和知青一起过来了。”
第38章
这一夜张国栋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 乔欣听了知青和下-放的人一起来了,就猜测那对姓梁的爷孙也过来了, 心里一直想着事情, 回到房间就吹灭煤油灯上炕闭着眼睛假寐了。
媳妇都闭眼睡觉了,张国栋不能打扰媳妇睡觉,只能扯开了东钦的被子, 和儿子一个被窝。
能看到媳妇却碰不到媳妇, 这就导致张国栋迫切的想要搬到新家去。第二天一早,张国栋就起来了,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木匠那边拉做好的木头门,把新房那边的门上了。
乔欣在家里做饭, 做好饭见张国栋还没回来,乔欣看向东钦:“你和妹妹在家,我出去找你爹回来吃饭。”
东钦乖乖巧巧的坐在小凳子上:“娘,你去吧, 你快回来, 我和妹妹都饿了。”
爹不乖,不好好在家等着吃饭, 大早上出门。
“行,找到你爹就回来。”
乔欣出门,刚刚出家门就看到一群人站在他们家对面的树下聊天, 隐约听到了知青、牛棚啥的。
想到牛棚,乔欣就想到了会住牛棚的梁肆逸, 那是张玉雅未来的男人, 几年后会回帝都的一个大佬, 就是他, 她家东钦和淑婷才会有那么惨的结局的。
乔欣默默走过去:“婶子, 你们在聊啥呢?”
看到乔欣凑过来,李婆子她们笑笑:“聊村里新来的知青呢,我们今早去知青点看了,那家伙一个个的细皮嫩肉的,这过来干活,能干好吗?可别帮了倒忙。”
“我们村里之前不是有两波知青了吗?她们刚来的时候也不咋会干活,现在不干的像模像样的吗?这些知青估计干一段时间活也就会干了。”
乔欣笑着说着,话锋一转提到了梁肆逸:“婶子,你们刚刚说牛棚,牛棚那边有啥新情况吗?”
“牛棚啊,咱们村的牛棚不是一直空着吗?隔壁村牛棚一直有人住的,之前还有人说过这事,这不,咱们村牛棚以后也有人住了。”
“我和你说,我早上去看了,住牛棚的两个人,老的斯斯文文的,戴个眼镜,小的白白净净的,长的比咱村子里所有孩子都好看,也就国栋家的那小姑娘的皮肤和那小子有一拼。”
几个妇女凑一起低声说着,乔欣默默听着,想多得一些梁肆逸的消息。
可惜了,听的最多的就是梁肆逸爷孙俩的长相,别的消息就没了。
乔欣听了一会,想着家里还有孩子等她回去吃饭呢,她就和村子里的婶子打了招呼往村头走去了。
村头这边,乔欣过来,果然看到了张国栋在这边,正和木匠一起安装门呢。
“你早上过来安门了?我说怎么一早起来没看到你。”
张国栋扶着门,让木匠钉钉子:“早点把门安好,我们早点住进来,媳妇,你咋过来了?”
“我做好饭了,喊你回家吃饭呢,这门有好几个呢,一时半会也安装不好,要不先回家吃饭,吃好饭再过来。”
乔欣对张国栋说完,对旁边的师傅说:“师傅,先别干了,家里做了饭,去家里吃好饭再过来干吧。”
这时候的木匠给人装门,一般都不会去家里吃饭的,不过今天也是比较特殊,张国栋一早就把人叫过来了,人家确实没吃饭呢。
张国栋也在一边招呼:“师傅,先去家里吃饭吧,吃了饭再装。”
装门的师傅搓搓手:“那就麻烦了。”
“麻烦啥,您一大早过来帮我们装门,这村头有不少人在呢,门先放着吧,国栋,你和师傅先走,我和门口的婶子说一声,让她先帮忙看着门。”
“好。”
张国栋带着师傅走了,乔欣和村口的熟人打了招呼,让她帮忙看着门以后,也回家了。
家里边,两个孩子正等着乔欣回来呢,看到张国栋带着一个陌生人回来了,淑婷拘谨了很多,下意识走到乔欣身边,拉住了乔欣的手。
乔欣拍拍淑婷的手:“和哥哥去洗手,咱们吃饭了。”
“哦。”
两个孩子去洗手了,乔欣把饭菜端过去,早饭少的大米稀粥、昨天剩下的二和面饼子,还有炒青菜。
这二和面饼子在七十年代算是不错的食物了,拿来招待不熟的人也是可以的。吃早饭的时候,乔欣坐在木匠师傅对面询问了有些做家具的事情。
“师傅,咱们这边能做大柜子不?三扇门,竖起来的那种柜子,不要方方正正的柜子,要长的。”
“你说的那种柜子是县城流行的竖起来的柜子?那种柜子能做,不过坐起来麻烦,比方柜子贵。”
乔欣想着梦中的那种长方体的木柜,放衣服特别方便,衣服可以分开放,上面还可以放两根木柜留着挂衣服。
乔欣想着就把自己的想法和木匠说了:“贵点没关系,能做出来就行,师傅,如果是那种长方形的木柜子,上面能加几个挂钩吗?可以挂衣服的那种?”
乔欣说着,用手比划着。
木匠师傅到底做了好几年的木匠,乔欣说着,他脑海里就出现了木柜子的画面。
思考很久,他点头:“能做,我要先做了试试。”
“那行,师傅如果能做的话,帮我做三个这样的柜子吧,两个一米的双开门的,一个两米三开门的。”
两个孩子渐渐大了,搬到新家,慢慢的就要孩子们和他们分开睡了,既然让孩子们分房睡,那就一个孩子打一个柜子,给他们放衣服方便。
她和国栋住主卧室,打一个三开门的大柜子,可以放衣服,放棉被之类的。
吃饭的功夫,乔欣和师傅说好了自己要打的柜子类型,等吃好饭,师傅和张国栋去村头干活了,乔欣则骑车去县城卖头绳去了。
今天看市场小门的依旧是赵进,乔欣刚刚进来,赵进就拦住了她:“弟妹,你昨天大包小包的带回家那么多东西,你家是办喜事了吗?”
“不是,家里盖新房子上大梁呢,赵进,我问问你哈,咱们市场里能买到自行车不?”
家里新房子盖好了,接下来就是买自行车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她和国栋一直骑大队长家的自行车,大队长平时不去县城开会一般不骑车,去开会了才骑车,所以他家车子一般不怎么用。
不过即使大队长家的车子不怎么用,她和国栋也不能一直用着。
得赶快买一辆自家的自行车,这样她和国栋来市场办事也方便。
赵进听到乔欣提自行车,他立刻询问:“嫂子这是要买新自行车啊?嫂子,你和国栋哥这是挣了多少钱啊?刚盖了新房子,就要买自行车。”
“别瞎说,我和国栋可没挣多少钱,这不是我娘家过的还不错吗?我娘家四个哥哥呢,家里盖房子他们帮了不少钱。这自行车,我和国栋现在没钱买,就先打听打听,以后买。”
“这辆自行车是大队长家的,我和国栋一直骑人家的车子也不好不是吗?所以就想买一辆自己的车,借钱买也要买。”
乔欣最后一句话可怕赵进吓了一跳,立刻后退一步:“嫂子,我可没钱哈,我的钱留着娶媳妇的,不过嫂子,我倒是知道哪里有卖自行车的,回头我问问他手里还有没有货,有货的话,你下次过来的时候,我和你说。”
“行,那赵进就麻烦你了。我还要去送货,我就先进去了。”
乔欣和赵进说完,把自行车停好、锁好,随后去了市场。
这段时间,乔欣依旧和另外两个过来拿货的人形成了固定合作,她们每天从乔欣这里拿一百个头绳,乔欣每天八点多过来送货。
乔欣没问过她们拿了头绳去哪里卖,她们也没问过乔欣头绳怎么做的。双方就这样形成了合作。
今天交了货,乔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对着那俩人说:“嫂子,我这边还有别的样式的头绳,你们要不?”“啥样的?你带了吗?”
“没带,我明天有事来不了县城了,后天做了样品给你看,你看成不?”
那俩妇女有些失望:“明天来不了了啊?”
明天没有头绳了,耽误挣钱啊。
她们从这边拿头绳私下偷偷卖,一个卖五分钱,一百个,一天能挣一块钱呢,她俩一人五毛,一个月能挣十五块钱,这都能贴补家用。
一天不卖,就少赚五毛钱。
不过人有事,她也不能逼迫人家啊。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妇女想着就对乔欣说:“那后天,你要是有别的花样,都带来吧,我们看看。”
有别的花样,她们也可以拿别的花样卖,兴许能卖更多钱呢。
“行,那后天我给你们带过来,我先走了。”
乔欣和那人打了招呼,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去市场买了三把锁。家里门该安装好了,卧室门不用上锁,但是客厅门、灶房门和大门需要上锁,买三把锁正好够用。
乔欣拿着锁骑车回家,到村头正好家里的门安装好了,她把自行车立在一边,拿着锁过来.
“国栋,门装好了?正好,我买了锁,把锁上上。”
“行,媳妇,我来上,你去家里收拾收拾小物件,咱明天就搬过来。”
“行,我去收拾。”乔欣把锁递给张国栋,她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这搬家,一旦开了头,搬起来就特别快了,第二天一早,乔欣和张国栋吃了饭就开始收拾东西了。东钦和淑婷两个小孩子也跟着拿一些盆、碗筷之类的小物件。
一家四口收拾着东西,外面乔家人也都到了家门口,乔母是听了乔欣的话,带着儿子儿媳妇过来帮忙搬家的。
乔欣听到敲门声,立刻过来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她把门大敞开:“爹,娘,哥、嫂子,志宇、志勇你们来了,快进来。”
乔欣敞开门,让乔家人都进去。
乔母跟着进去,拉住乔欣的胳膊:“你爹和你哥哥们有劲,搬家的事情交给他们就好了,咱们几个收拾就好,体力活交给他们男人就行。”
乔欣家本来东西就不多,有了乔家人在,那搬起家来是真的快,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家里的东西就全部都收拾完了,乔父带着几个儿子开始往新家那边搬东西。
张国栋本来想大力表现一下的,结果有老丈人和大舅哥在,根本没他表现的机会,他拿的都是一些不怎么重的东西。
东西收拾好了,搬家就非常快了,六个男人,来回两趟就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完了。
家里东西搬空了,乔欣看着空荡的院子,把大门上了锁,随后拉住东钦和淑婷看向乔母:“娘,我们去新家吧。”
第39章
又红又敞亮的砖房里, 乔家几个嫂子帮着乔欣一起收拾屋子,人多力量大, 东西收拾起来要超级快, 天还没上午,家就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房子收拾好了,乔家大媳妇看着敞亮的屋子, 忍不住夸赞:“小妹, 你这房子真不错,啥时候我们要能有这样的房子就好了。”
这房子放在现在确实很好,但是她看过后世的房子,用不了几年, 这样的房子农村就会遍地都是,未来还会有高楼大厦,农村家家户户几乎都能住上小洋楼。
“嫂子,你和大哥多努力, 你们也可以的。”
“我们啊, 就不指望了,两个儿子呢, 以后要给俩小子盖房子呢,而且我和你哥天天就那一点公分,你俩侄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我们挣的公分能够吃的就不错了,盖房子的事情, 暂时是不想了。”
老乔家现在的房子是砖头混泥土的房子, 在村子里是不错的房子了, 不过老乔家门分家, 一大家子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呢。
乔欣最近也想过娘家的事情, 娘家的事情她不便多掺和,但是能改善一下娘家的生活,她还是想改善一下的。
“嫂子,这挣工分能填饱肚子,我这边有点小活,能挣点零花钱,你们要不要试试呀?”
乔家的四个儿媳妇,看着乔欣家的大房子,心里各种羡慕。
都想知道乔欣哪来的钱盖这么好的房子呢,心里也猜测乔父和乔母是不是私下偷给她钱了。
这会听到乔欣有挣钱的渠道,乔家大儿媳妇立刻凑过来:“小妹,咋挣钱啊?”
乔欣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会快上午了,家里人都忙了半天了,该做饭了。
“嫂子,我先做饭,咱们吃完饭再谈,你看可以不?”
吃完饭,她直接带嫂子一起做头绳,大嫂的手工活不错,最近开学,上次和国栋说的书包也可以卖起来了,可以让大嫂做两个书包试试。
“行,小妹,我给你烧火去。”乔家大嫂抢着要去烧火,乔家二嫂也在一边说:“小妹,做啥吃,你和我说,我去做,你和娘在屋子里聊天就好。”
在她家让嫂子去做饭?乔欣笑着婉拒:“不了,嫂子,我去做饭,你们在屋子里坐着凉快会。”
乔欣和乔家大嫂去灶房了,淑婷、东钦和乔家的几个孙子在一边玩,乔家二嫂凑近乔母:“娘,你知道欣欣做啥挣钱不?那活大嫂能干,我们能干不?”
老二媳妇心眼不坏,但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乔母知道她的臭毛病,瞥了她一眼:“欣欣不是说了吗?吃了饭就会和你们说的,她做的啥我也不懂,都是国栋在县城厂子里找的小活,一会你听欣欣和你说就行了。”
没从乔母嘴里套出话来,乔家二嫂有些失望,她左右环视一圈,看到张国栋在和乔家父子说话,没敢过去打扰。
今天娘家人全部都来了,乔欣做了丰富的午饭,做了大白米饭,炒了青椒鸡蛋、豆角炖肉、之前卤好的大肠配着洋葱炒了,蒜泥黄瓜、凉拌西红柿,白菜炖粉条。六个菜,每一道菜都是满满的一盆。
乔家几个儿媳妇之前没来乔欣家吃饭,不知道乔欣这么大方,看到桌子上的菜眼睛都直了。
“小妹,你咋做这么多菜?不会把家里的口粮全部做了吧?”
乔欣笑笑,把筷子递给乔家二嫂:“没有,家里还有些粮食,嫂子,快吃饭吧。”
一大桌子人坐一起吃饭,乔家把孙子教的好,几个孩子虽然很想吃肉,看着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是还是忍着,等大人动筷子了,他们才开始吃饭。
饭桌上,乔父说了一些让乔欣和张国栋以后好好生活的话,被乔母训斥了几句以后,他闭嘴没再说。
乔家几个嫂子则和乔欣聊起了日常。
午饭时间快的很快,午饭吃好,乔欣站起身要去刷碗,张国栋就站起来了:“媳妇,你做饭累了,我去刷碗。”
乔家几个男人看看张国栋,一脸赞同。
乔母拍了乔欣一下:“你去刷,让国栋一个男人刷啥碗?”
乔欣本来想说不用张国栋刷的,她自己去刷就可以了。但是听了乔母的话以后,她坐了下来:“娘,领导都说了男女都一样,男人的活女人能做,家里的活男人也一样能干。”
“我做饭,国栋刷碗,我们俩合理分配家务活,国栋乐意干的。”
张国栋收拾着碗筷,听到媳妇提他的名字快速看过来:“娘,欣欣做饭,我刷碗,应该的。”
乔母刚刚也就做做样子,女婿帮女儿干活,她心里欢喜着呢。听了张国栋的话,她笑笑:“你乐意就行,这两口子过日子,一起干活,生活有奔头。”
“是这样,娘,你们聊着,我先去灶房了。”
张国栋去灶房了,乔父闲不住,他带着几个儿子出去了,去村子里逛逛,和村子里的老人聊聊。
乔家父子一走,乔家几个嫂子就凑过来了:“欣欣,你说的挣点零花钱,咋挣呀?”
乔欣直接把头绳拿出来,当着几个嫂子的面做了一遍,做好以后把之前对乔母说的话和几个嫂子说了一遍。
乔家大嫂拿着蝴蝶结头绳来回看:“这个能卖四分钱?”
“嗯,是四分钱,大嫂,这是提供给县城的人的,国栋联系的县城工厂的人,你们要做的话,让国栋从县城拿材料回来,你们做,材料费不用你们出,你们就趁着闲着的时候在家做就行,一个两分钱,你们做不做?”
一个两分钱,是她综合考虑给的价钱。
亲兄弟明算账,娘家是帮了她不少,但是材料是她出的,材料差不多要一分钱左右,卖是她和国栋卖,卖这个也有风险,另外一分算是她和国栋卖的辛苦费。
能挣钱的活,乔家几个嫂子哪有不干的?当即就说:“干,我们干。”
“嫂子干的话,那我先教教嫂子怎么做的,等嫂子会了以后可以回家自己做。以后只要每天傍晚让哥哥来送一趟货就行了。”
傍晚送过来,她第二天一早送县城去。
“怎么做的?”乔家几个嫂子凑近乔欣,拿着布看乔欣怎么做头绳的,都跟着学了起来。
乔母看着这一幕,没打扰她们,自己拿了布默默做头绳。
把几个嫂子都教会了,乔欣对着几个嫂子说:“嫂子,这头绳现在一天只要一百个,你们一天做25个就行,嫂子,你们平日里空闲了,做完头绳,要不要试试做书包呀?”
“最近县城供销社的书包不过卖,有些工厂的工人找国栋打听书包的事情呢。”
“书包?咱们做的书包几乎人人都会做,有人要吗?”乔家三嫂低声询问。
“嫂子,不做平时做的斜挎包,做这种书包。”
乔欣把给东钦和淑婷做的书包拿出来。
红色的蝴蝶结很抢眼,书包看着也很好看,这种书包别说是放在他们乡下了,就是放在城里带出去也很好看。
乔家三嫂翻着书包看:“欣欣,这个你咋做的呀?”
“这个呀,和以往做书包没啥区别,不过是加一个蝴蝶结”
乔欣和几个嫂子讨论起做书包的方法来。
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的,转眼间一下午的时间过去了,乔欣一行人早就把一百个头绳做完了。
乔家几个嫂子一人拿了一块布开始做书包。不过书包还没做好,乔父就回来说天晚了,该回家了。
乔家人多,乔欣也没留宿,留他们吃了晚饭,就把准备好的做头绳和书包的布料给了乔母:“娘,这布料你拿回去,让嫂子帮忙做,做好以后,明天傍晚让我哥给我送过来吧,我后天要送到县城去。”
“行,明天做好我就让你哥送过来。”
“嗯,娘,我送你们。”乔欣关上家里的大门,送乔母她们出去。
站在村头,直到看不到乔母她们的身影了,乔欣才转身回家。
乔欣刚刚转身,张国栋就凑过来了:“媳妇,咱回家做饭吧。我饿了。”
吃了饭就可以睡觉了,今晚应该可以抱媳妇了。
“晚上想吃啥?”
乔欣并肩和张国栋一起回家。
东钦和淑婷走在乔欣两侧,东钦有些闷闷不乐:“娘,我啥时候能去找大表哥玩?”
“等娘空闲了,带你去姥姥家玩。”她也有段时间没去娘家了,快八月十五了,等中秋节的时候,她要带孩子回去一趟。
“那娘,你啥时候能空下来?”东钦追问。
张国栋走在乔欣身边,想好好的和媳妇说会话,结果一直是儿子在说,他把东钦拎过来:“这会天凉快了,你看树下多少人在玩?你带妹妹去玩去。”
张国栋把东钦拎开,顺便把淑婷也交给了他,让他带妹妹去玩。
东钦撇嘴:“我想和大表哥玩。”
“你现在带妹妹去玩,等过段时间我骑车带你去姥姥家找你大表哥玩。”张国栋迫切的想把儿子打发走。
东钦听到张国栋的话,眼睛一亮:“爹,这是你说的,你要带我去找大表哥,走,妹妹,我带你去玩。”
东钦带着淑婷去玩了,张国栋立刻说:“媳妇,咱晚上吃鸡蛋面疙瘩汤吧,我给你烧火。”
鸡蛋面疙瘩汤最简单,十来分钟就做好了,而且鸡蛋面疙瘩汤很好吃。
“行,我去摘两个西红柿,放两个西红柿,做西红柿鸡蛋面疙瘩烫。”
“媳妇,一起去。”张国栋大跨步跟上乔欣。
太阳落山,夕阳照射大地,没人的时候张国栋凑近了乔欣:“媳妇,晚上让淑婷和东钦单睡,我俩可以一个被窝了吧?”
第40章
盛夏, 夜幕来临,微风轻轻吹拂吹散了一天的炎热, 两个孩子吃了晚饭都跑出去玩了, 张国栋放下碗也准备出门,乔欣看了他一眼:“国栋,水缸里的水用完了, 趁着这会凉快, 你去村头打几桶水,晚上烧水洗澡。”
本来想出去偷闲的,被乔欣喊住了,张国栋只能跟着她去了灶房。
灶房里, 乔欣进了灶房就刷碗去了,张国栋拎了水桶,路过乔欣身边的时候悄悄靠过去:“媳妇。”
正洗刷着碗筷,肩膀上突然压了一个人头, 乔欣有些惊吓:“啊?”
甩了手上的水, 乔欣回头:“国栋,你干啥?”
吓她一跳!
张国栋依旧靠着乔欣, 水桶放在地上,手揽住了她的腰:“媳妇,我们晚上自己睡, 成不?”
“新房子盖好了,可以让东钦和淑婷单独睡了。”
这男人, 故意似的, 气都呼在她耳尖了, 酥酥麻麻的。
“嗯。”
答应让孩子们自己睡是让孩子们睡,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国栋, 我们已经有淑婷和东钦了,儿女双全了,我不想再要孩子了。”
两个孩子够了,未来能保护好两个孩子就好了,她不想再要孩子了。
张国栋没有犹豫,直接回复:“好。”
孩子不重要,媳妇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张国栋答应了,乔欣微微勾唇从他怀里出来:“行了,你快去打水去,白天太热了出了一身汗,必须洗澡。”
洗澡,那洗澡之后,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媳妇,我这就去。”
人有了动力干活就很快,不用乔欣催,张国栋十来分钟的时间就把家里的水缸打满了。
慢慢一缸水,打完水以后明明满头是汗,但是他也不在乎,嬉笑看向乔欣:“媳妇,水缸满了。”
“嗯,我烧水,你去喊两个孩子回来,该洗澡睡觉了。”
今天忙活一天了,早点洗澡睡觉,明天她要早起去县城一趟,趁着现在头绳好卖,再卖卖头绳,看看年前能不能存够钱,买一辆自行车。
“好来,媳妇,我这就喊她俩回来。”
月中的月亮又圆又大,照在地面上,黑夜都有种白天的朦胧,隐隐能看清楚村里的人影。
张国栋顺着村里的说话声到了大树下,大人坐在石头上闲聊,孩子在树边说话,一群孩童跑来跑去。闹闹哄哄的,给村子里增添了不少热闹。
张国栋没往人群那边凑,就站在小路边喊:“东钦、淑婷,回家睡觉了。”
淑婷听到张国栋的声音,就停下来了,对着追过来的小朋友说:“不玩了,我要回家了。”
对着同伴说完,淑婷没忘记去找东钦,拉住他的手:“哥,回家了。”
东钦还没玩够呢,玩的正疯的时候,满头大汗他也不在乎,甩了一下淑婷的手:“等一会再回去。”
东钦甩开淑婷的手就要跑。
还没跑两步,衣服就被人拽住了:“不回家,还想干啥去?”
东钦回头,小脸上汗珠顺着额头落下来:“爹,我还想再玩会。”
平时他想再玩一会爹都会答应的,今天应该也会吧。
赵国栋抓住东钦的衣服,没有一点放开的趋势,似乎是觉得拽着他也不一定走,直接弯腰把他抱起来:“夜都深了,玩啥玩,回家。”
一手抱着东钦,一手拉着淑婷,张国栋转身往家里走。
玩啥玩,玩的越久越耽误他回家睡觉。
媳妇可是答应了,今天晚上要让两个孩子单独睡的,他可是很久没抱着媳妇睡觉了。
今天时机正好,而且还有新房子、宽敞的灶床,这小子别想耽误他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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