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王衡之一直都带了随从,几人一同帮忙,总算是将王衡之给抬进了院内。


    乔婉刚打算让碧儿出去找大夫前来,听见院里有动静的阿武就走了过来。


    “小姐,碧儿,这是怎么回事?”阿武问。


    碧儿赶紧将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下:“这王大公子本来是好心送我和小姐回来,可不知道途中怎么了,突然摔了一跤,小姐便说让他进屋来看下伤处,谁知还没进屋,他突然就晕倒了。”


    “是摔了一跤给摔晕了吗?”阿武蹲下身子,一边察看王衡之的身体一边问道。


    碧儿摇头:“不是,摔了一跤后他还能站起来,而且看起来除了腿脚不便,人很正常。是后来到门口时他才突然倒在了地上,倒之前还惨叫了一声。”


    阿武将王衡之的头抬起来四处检查了一番,又给他把了把脉后才说:“他无碍,只是被人点了晕穴晕睡过去了。”


    “晕穴?”乔婉震惊道,“可是当时明明只有我们几人在场,我和碧儿都不会武,他的随从也断然不可能对他下手……”


    这时,几名随从也连忙开始出声摆脱嫌疑。


    阿武待他们说完后才幽幽说了句:“我知道不是你们。”


    话落,他便去检查王衡之受伤的腿。


    “碧儿,拿把剪子过来。”


    碧儿很快就将剪子拿过来递给了阿武。


    阿武接过剪子,便顺着王衡之的膝盖处剪开了一道口子,借着烛光,阿武仔细察看了一下他的膝关节,片刻后,他才淡定地起身,对乔婉说:“这位公子无碍,只是膝关节有些创伤,擦掉跌打损伤的药油便可。至于晕穴,两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


    乔婉点点头,连忙吩咐碧儿去屋里将药油拿来。


    “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阿武突然说道。


    乔婉一怔,心知阿武定是想单独告诉她些什么,便与他一同去了厢房。


    一进厢房,阿武就一脸严肃地告诉乔婉:“小姐,那位公子的腿伤是人为造成的,所以他应该不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是有人用暗器击打所致。”


    “你的意思是,当时除了我们几人以外,暗地里还有个人,且就是这人暗伤了王公子?”乔婉猜道。


    阿武点头:“正是。”


    “行了,我知道了。”乔婉皱着眉,心里隐隐在猜这暗中的人是谁。


    “对了,阿武,你可否能解了他的睡穴?”乔婉忽然又问。


    王衡之毕竟是外男,加上如今又是夜晚,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留宿他不仅对名声不好,也容易让他产生误会。


    阿武微微摇头:“这睡穴一般都是两个时辰自动解开的,所以一旦点上,就只能等它自动解除。”


    “罢了,那就将马车借给他吧。”乔婉叹了口气道。


    其实她挺舍不得借马车的,毕竟明日一早她和碧儿还要靠这马车去严府。


    想到这里,乔婉灵光一闪,连忙又说:“等等!阿武,要不你辛苦一点,用马车将他送回去,然后再赶回来?”


    阿武做惯了赶马车的活,以前押镖走南闯北,经常夜里奔波,此刻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难事,便应了下来。


    碧儿将药油给了那些随从,随从替王衡之擦好之后,阿武便将马车牵了出来,送王衡之回去。


    碧儿见此,不禁感慨起来:“人家王公子好心送我们回来,没成想到头来还要阿武专程送他一趟,这不是白费功吗?”


    “倒也不一定。”乔婉勾着唇淡淡说道,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刚巧经过梁衍的宅院,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后,乔婉才转身回院里。


    碧儿不懂乔婉的意思,见夜已深,便打算服侍乔婉就寝。


    乔婉却淡淡摆手:“你先去歇息吧,今晚不用你服侍了。”


    碧儿打了个哈欠,没打算坚持,便自顾自地回房了。


    以往乔婉也经常无需她服侍,所以碧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碧儿走后,乔婉这才去厨房拿了一坛酒。


    下午的时候,她就让阿武在院墙里放了一张梯|子,没成想这会儿就派上用场了。


    当初买这处宅院的时候,她就发现,这座宅子的院墙和梁衍那边的院墙是连在一起的,只要翻过院墙,她就能到梁衍的宅子里。


    乔婉爬上院墙后,便坐在了墙头上。


    夜里视线不太好,她扫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人影,只有院里的树枝上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乔婉打开酒坛,低头轻抿了一口。


    入口的辛辣味有些呛喉,乔婉连着咳了好几下才缓过劲来。


    随后,她又抱着酒坛灌了一大口。


    这次她没再咳嗽,只是辣味太过浓烈,烈得她眼眶一红,溢出了几滴泪出来。


    乔婉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然后转头看向梁衍的院子,她四处张望,却也没能看到期待的那抹身影。


    心头划过一抹失落,乔婉抿了抿唇,又抱起酒坛大口地灌了起来。


    都说一醉解千愁,人喝醉了之后,便能看到想见之人。


    可乔婉扫视四周,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许是我还不够醉。”


    乔婉低语,将酒坛举了起来,又连着喝了好几口,直到实在是喝不下去了才放下酒坛。


    再抬眸,她的眼眶早已一片湿濡。


    “梁衍……哥哥……你们在哪?”


    乔婉抬手试图抓住眼前的幻影,可刚一抓,它们就都碎了。


    “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大骗子!”


    乔婉咬唇呜咽,心里的委屈就像是决堤的河水一般涌上心头,压得她情绪崩溃。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为什么说好高中之后就回来接她的兄长一走就是多年,之后再也未曾见过……为何说对自己一见钟情的梁衍现在却频频拒绝自己,甚至还想着纳她为妾?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给我那么美好的梦,现在却又要我清醒?”


    夜色就像是一层薄幕,紧紧笼罩着乔婉,加上酒精的麻痹,成功将她内心的伤感无限放大,肆意蔓延。


    乔婉抱着酒坛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大哭起来,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接连落了不停。


    她最不懂的其实是,为什么死了三年的兄长却会在京城的长街上出现?


    还有梁衍,明明中午还拒绝了她,为何晚上却要故意打伤送她回家的王衡之,他到底意欲何为?


    虽然今晚她从未见到过梁衍,但她能猜到,阿武口中的暗中之人就是“梁衍”。


    就像此刻,她能感觉到,他就在这宅院之中,只是不肯出来见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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