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两字一出让在场的众人脸色更加阴沉难看。


    独眼男扯着虚伪的假笑,搓了搓手。


    “你怎么会这么说,我们只是想让你避免走进泥潭无可自拔,到时候被那群高贵的星际人玩死都不知道。”


    对他的话,陶枝枝一挑眉,双手抱胸。


    “没想到你们这么关心我的小命。”


    “那是自然,毕竟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


    陶枝枝笑了,敢情过去那些年他们对她的欺压排挤、冷暴力都是她做的梦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问问‘自己人’,怎么我一回来住的地方就成了一片废墟了?”


    “还劳烦‘自己人’告诉我是谁干的。”


    她一声声的‘自己人’满是嘲讽,显然心里很是清楚,独眼男冷下脸,直言。


    “如果你还想在这里活下去,我劝你做人还是要大度些。”


    “哎呀,我寻思着在这之前我不大度也活的很好啊。”陶枝枝佯装不解,恍然大悟,“对了,你们怕我,因为七年前的事。”


    提及七年前,众人均是浑身一震,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回忆起当时血腥又恐怖的画面。


    独眼男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和怨毒,当初他躲得远,那场突如其来的横祸并未殃及到他的性命,可自己的眼睛却瞎掉了一只,人马也死得只剩三个。


    势力惨遭削弱,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被对头追杀到处处躲藏,整天提心吊胆。


    那种滋味真不好受啊。


    想到过去那个过街老鼠的自己,独眼男越发对眼前的少女憎恨,若不是她,他何至于此!


    虽然她实力强,但有那位大人的帮助,打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只要她死了,他就能摆脱这恶心卑贱的贫民窟,进到有名的萨奇学院,从此平步青云。


    旷阔平坦的前途仿佛就在眼前,独眼男压下躁起的激动,对陶枝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当初你那一击确实厉害,但你的运气不会永远好下去。”


    运气?


    回忆起当时,陶枝枝低笑一声,若不是那时她正值突破,一群心怀不轨的恶霸堂而皇之地登门而入,还见色起意,意欲将她侮辱,也不会使得她的修为走火入魔,最后爆发开来,让方圆十里的一切活物无一幸免。


    这要是算好运的话,那也只能算在当初幸存下来的人身上。


    “你笑什么?”


    独眼男一脸阴沉盯着她,像是要在她的身上穿出一个血窟窿。


    “我笑你,笑你可怜又可悲可恨,若不是你□□熏心,猥琐胆小,也不至于那么多人命丧当场。”


    “若你之后来找我报仇,我还能高看你一眼,结果每次见到我你都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东逃西窜。”


    “而如今,一条没了利爪的野狗认了新主人,就呲着牙想要报仇。”陶枝枝深深看了眼人群,“你觉得,你重新长出来的獠牙利吗?”


    她吐的一句句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刺激着独眼男的神经,直教他狼狈不堪,目眦尽裂。


    “杀!给我杀了她!”


    恼羞成怒的男人一声令下,身后的十几个人纷纷施展精神力攻向对面的少女。


    陶枝枝身姿灵活地一边防御闪躲一边见缝插针地攻击,她修炼的从来不是武道,也不好打斗,面对围攻,只能快准狠地直击要害。


    在道道人影中,她敏捷的动作犹如滑腻的鱼儿,让人连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不过片刻,十几个人已经倒了三分之一。


    独眼男看得焦急又恐惧,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居然连那位大人派出的人都无法打败她。


    忽然想到什么,他站在人群外朝里面与人缠斗的少女喊道。


    “陶枝枝我劝你束手就擒,不然你那两位朋友可就凶多吉少了。”


    闻言,陶枝枝不禁分心一瞬,被人抓住破绽,一脚踢飞在墙角。


    格挡住攻击,她正要站起身,那群人盯准时机将她一把擒住。


    被困住的陶枝枝抬起冷眸看向小人得意的独眼男。


    “你把他们怎么了?”


    见她落了下风,独眼男心下一松,不怀好意地笑着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他侮辱性地拍了拍她的脸颊,随即狠狠抓起头发掼在泥土中,一下又一下,简直下了死手。


    “喂,别把她弄死了。”身侧的人冷声警告。


    独眼男不耐烦的看了一眼他,手下狠劲不减,“你不是挺牛的吗?啊?再起来狂啊?”


    陶枝枝调整着呼吸,神态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他们怎么了?”


    独眼男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明明被他如此对待,她为什么还能这样平静。


    这女人是个怪物。


    这个认知只闪了一瞬便被他抛到脑后,不过是一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现在还不是落到了他手里。


    想通后,独眼男扯着她的头发凑近。


    “死了,死得一干二净,连点灰都没留下哈哈哈。”


    “应该让你看看的,那群饿急了的狗吃得可是相当的香。”


    他的一脸回味让陶枝枝呼吸急促,眼底溢出一丝失控。


    压抑着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她仰着的脸神情认真,“你在撒谎。”


    “撒谎?”独眼男从衣服内掏出一块沾着血的木牌,在她眼前晃了晃,“死之前他们一只紧紧攥着这破玩意儿,嘴里还一遍遍喊‘老大,老大’。”


    护身牌,那是皮蛋的护身牌。


    记忆中,他为了护着这块木牌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肯损坏丢下的,而如今……


    “你杀了他。”


    陶枝枝凝视着摇晃的护身牌,语气毫无波澜。


    “是,而且他们都是你害死的。”独眼男看到她眼中的痛苦,很是满意,他甩开手站起身对身旁的人说着,“带走吧。”


    那群人一言不发地走到陶枝枝面前,正要伸手架起她,却忽然动弹不得,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待重见光明,众人均是神情骇然。


    眼前悬崖峭立,悬崖下呼声阵阵,隐约可闻声声惨叫,在一轮血月倾洒的红色月光下更显阴森恐怖。


    两处裂阔的悬崖间吊着一座桥,仅可一人通过,桥中间立着一面一人高的镜子,反着艳光,对岸站着衣角猎猎的少女,她微微笑着,神态悲天悯人地看着他们。


    众人纷纷咽了一口唾液,完全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独眼男凭借着多年感知危险的经验,顿觉不简单,他看着身旁的人眼球一转。


    “时间不多了,大人估计都等急了。”


    状似提醒的话让在场的人脑袋一醒,其中的四人也顾不得周围的异状跑上了吊桥要抓人。


    那位大人的怒火他们可承受不起,稍有不慎就会前途尽毁。


    还存有理智的剩余七人不悦地看向独眼男,即使明白他的想法,但也并未有任何阻拦的动作。


    毕竟,总要有人去铺出一条路来。


    果不其然,那四人走到桥中央被一面镜子拦在了中间。


    四人看着这面奇怪的镜子,伸手摸了上去,刚一触及,镜面上就出现了一行字。


    “孽镜台前无好人”


    他们面面相觑,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有人想要撤退。


    可是已经晚了。


    他们蹲下身,捂着痛苦难当的头颅,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画面破了窗似的呼啦啦灌进脑海中,犯下的罪恶不断轮回着,直至他们难抵业障,跳下桥坠入悬崖。


    回荡的惨厉声惊得其余人面色苍白,同时也明白这是陶枝枝对付他们的手段。


    可他们从未见过这种骇人视听的力量,只得待在原地思考自救之法。


    只可惜,对手不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时间,柔和飘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轮回过,善恶多,一叶普陀舍。”


    “堂下之人,踏桥。”


    乘着若有若无的女声,独眼男和其余七人不受控制地踏上了桥。


    他们的眸中尽是恐惧,想要挣脱却不得其法,只能任由少女操控着身体站在了镜子前。


    独眼男排在最后,轮到他时额头已经渗满冷汗。


    他撇过头不看稀奇古怪的镜子,却又忍不住好奇用余光打量,结果,在他的视线一落在上面便收不回了。


    那是什么?为什么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虐杀、强迫、欺压、纵火、偷盗……一幕幕残虐肮脏的场景在镜内放电影似的播放着,昭示出他此生犯下的一桩桩罪恶。


    独眼男虽然罪大恶极,但对自己很是诚实,他能直面自己的过去,哪怕在别人看来避之不及。


    所以他在发现自己能动之后,就展开精神力意图打破这面镜子。


    可无论怎么试,它都毫发无伤。


    身边的人一个个接连跳了下去,独眼男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破解,只能抱着一丝侥幸去求对岸的少女。


    他扑通一声跪下,恳求,“大佬,我错了,真的错了,您就放我一马吧。”


    说完,独眼男连扣三次头,抬起头时哀求诚恳,垂下头便不屑怨恨。


    他低着头,余光中一双悬空的脚飘到自己的身前,喉咙动了动,他极力忍住惧怕的尖叫。


    “知错?”


    “是是,我真的知错了,真的,求求您放过我一次吧。”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话里的意思给了他一丝希望,正要开口假意道谢,却又听到——


    “望你下一世记得这句话。”


    独眼男万念俱灰之际,脑中灵光一闪,在她动手前立即喊道。


    “没死!”


    陶枝枝的动作顿了顿,平静如水的眼眸划过一丝涟漪。


    “你的朋友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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