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虽然这场景看着太吓人。”阴影里突兀地有人落下来,再原地小小地跳了一下“但你没杀他。”
“但他本来就不算活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那人有些意外,随即他尴尬地摸了下后脑勺,慢慢走出阴影“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迪克瞥了一眼那人制服胸前的黑色蜘蛛图案,顿时了然来人是谁,他背对着对方俯下身,用手指蹭了蹭利爪颈腔里的血,轻轻碾开。
彼得帕克,aka蜘蛛侠,纽约的好邻居。
虽然好奇蜘蛛侠为什么会离开纽约,不过彼得表现得和资料里面有点不同,影象里的年轻人活泼又有朝气,俏皮话层出不穷。
现在蜘蛛侠仅仅是沉默地站在他背后,浑身萦绕着失去什么后的悲伤,肌肉紧绷僵硬,视线不受控制地游弋,宛如一头被关住的野兽——迪克太熟悉这种气息了。
“显然我的力气还不足以让他的脑袋掉下来,这只利爪是个劣质品。”手套沾上的冰冷液体在灯光反射下隐隐泛着冷金色。
迪克“他在自愈,只是自愈速度极慢,我猜自愈能力和他血液中含的这种物质有关,含量太低了。”
“琥珀金。”彼得低声说。
迪克拎着利爪,把他搬到小巷死角处的角落,闻言他停下动作,转过头,彼得身体往后退了退,面对这种无形的压力,他又摸了下鼻子“我听金并这样称呼这种东西,呃,金并是……”
“我知道。”迪克打断了他“嘿,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蝙蝠侠。”
从一开始蜘蛛侠对他的反应就很怪,彼得帕克是个腼腆的青年不错,但蜘蛛侠不仅不腼腆甚至还挺凶,说实话迪克从来没去过纽约,他不可能在什么时候威胁过蜘蛛侠。
彼得沉默了几秒,他深吸一口气“总之我已经追踪琥珀金足足好几个月,一无所获,但你刚来就出现了猫头鹰和这个……你叫他利爪的东西,看来对这东西了解你比我多,但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它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迪克干脆利落地“可以。”
彼得猛地闭上嘴。
半晌他讷讷地“我以为你是只蝙蝠?”
迪克略微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敢情蜘蛛侠以为是只蝙蝠就得独来独往,他不禁绝望起布鲁斯的形象,敢情哥谭人在外面就是不会好好说话以及坏脾气的孤独象征吗?
但他懒得解释,现在他有点神经性头痛,san值因为刚才那遭又往下掉了五个点。
“而且我没有紧张。”彼得小声抗议。
……他只是面对这位韦恩少爷很是尴尬。
彼得祈祷着他这辈子都不会在迪克面前掉马,毕竟几个小时前他还端着两个巨大罐子赌这位少爷的口活好不好,那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尴尬的时刻。
若是他不知道迪克是谁也好,只是格温几年前就告诉了他这个秘密,几年前她去了趟韦恩集团的生物实验室,和迪克相处了几周。
想到那位金发姑娘,彼得慢慢抿平嘴角,用力将那些令人刺痛的回忆压下去,而他新鲜出炉的队友已经站了起来,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夜翼把棍端的电流调到致死的那档。
“你有线索了?”
“他的盔甲上挂着了珙桐树的浆液,痕迹检测已经超过三年,鞋底又太过干净,说明他是被人直接运输过来的,体温极低,不确定这是种什么人体实验,不过这类问题我有个可以直接去问的场所。”
“直接问?”彼得如梦初醒般比划了一下“情报贩子?可我没有那么多钱。”
“免费——那是个可以免费赊账的人,不过我还不至于要让你花钱吧。”
迪克无奈地回答,他又给了底下的利爪一棍,减缓他的恢复速度,同时发出去一条报警短信,这只利爪血液里的琥珀金再次反应就能彻底消失。
他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脚步一顿“我无意打探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我们既然要一起干活,信息共享是必须的,我知道你很困惑为什么我一来什么都出现了。”
“它们就是冲着我来的。”迪克微微颔首“不用怀疑之前几个月你做了无用功,猫头鹰法庭至少已经隐藏在哥谭上百年。”
他重新打开车门,对着自觉钻进副驾驶上的蜘蛛侠叹了口气“能告诉我你来布鲁德海文的原因吗?”
“我有一次回家路上碰到了丧尸。”彼得对此很坦诚“就那种走路很慢摇摇晃晃的东西,它不会咬人,也不会传染,随后我潜入金并那里,得知琥珀金是种能让人复活的存在……”
他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了“所以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一侧脸就夜翼正无声地望着他,白色的护目镜在夜晚尤其森冷,他又木讷地解释“我没有想要复活谁,我……我只是想看一下。”
他总觉得夜翼就挺吓人,说实话他很难理解为什么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夜翼是迪克格雷森,这两个人是有精神分裂吗,现在哥谭人要觉得他发疯想让人起死回生了。
而且这辆车未免也太过豪华,冷硬的棱角和铁灰色的内壁,他坐在里面感觉浑身都在过敏。
彼得他好沮丧。
车内突然响起一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彼得有点无措地“我没吃晚饭。”
他瞅着夜翼又按压了两下眼窝——彼得想起死侍对蝙蝠侠和夜翼的评价整个人就很不好,要不他爬到后座去窝着,免得步上韦德的后尘,被暴怒的夜翼打成饼饼。
夜翼伸手在控制台上按了一下,角落那个保险箱发出轻微一声咔哒,彼得力图不去好奇这个一看就很高科技的箱子里面藏着什么重武器。
他惊呆了。
保险柜里塞着一个插电小冰箱,二手市场淘来那种,可可爱爱,贴着粉红小马贴纸,里面堆着各种包装花里胡哨的零食,还有些能量棒,角落里居然还码着两小瓶冰镇可乐,可能全部零食加起来都不如保险柜的一个零件贵。
彼得“……”
“不是我藏的。”迪克头疼地解释“我有个朋友总以为我发现不了他对我的车做了什么,随便拿,能量棒不要碰,它是特制的,一般人不能吃。”
彼得犹豫地碰了一下面罩,准备拒绝,夜翼又淡淡地看向他“彼得。”
喔。
原来他的马甲早掉光了,彼得默默地将面罩取了下来。
迪克踩下油门,余光瞥见车窗反光里年轻人的模样,他疲惫而又沉默地咬下一口面包,黑发凌乱,眼睫落下来的阴影使得那双琥珀色眼珠没什么光,以他的身体素质本不应该这样瘦,而布鲁德海文的夜灯将他的轮廓照得太过苍白。
迪克本来没打算让蜘蛛侠参与哥谭的事,说实话彼得这三个月的调查结果并不显著。
但联想起一年前纽约发生的意外,格温斯崔西死在了钟楼,虽然他不觉得彼得是想要复活格温,但光是这个苗头就已经足够可怕。
可是面对这样的彼得,他实在不能苛求更多了。
加上猫头鹰法庭这种东西,光是得知他们存在就会有危险。
彼得刚咽下最后一块面包,身旁就递过来一条折好的红披风,他反应慢了半拍——迪克皱了下眉,这种精神状态没准之后会让蜘蛛侠出事。
“先睡一觉。”
彼得迟钝地点点头“我不一定能睡着。”
彼得就像一只温顺的小动物,几乎不会拒绝谁,迪克原本很多想说的东西又被他咽了回去,他对这种仿佛流浪狗狗一样的人总是没辙,据他所知,纽约人已经很久没见过蜘蛛侠了。
好在彼得想知道的只是琥珀金。
调查出琥珀金的本质,再让他带走一份样品,这事对蜘蛛侠就算结束,迪克暗暗盘算。
彼得以为自己根本不可能在颠簸的路途入睡,直到他被夜翼轻轻拍了拍,蜘蛛感应一个激灵——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激灵,他直接被刺激得困意全无。
什么鬼地方,他是被夜翼扔进了阿卡姆吗?
一睁眼发现窗外风景已经不一样。
高耸的哥特式尖顶建筑,石像鬼与滴水兽正凝视着他,暴雨仍然未歇,空气里弥漫着金属和冷雨的气息,蜘蛛感应的警报似乎已经叫累了,他缓缓放松身体,陡然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哥谭。
“我睡着了。”他喃喃道。
“超人的披风有特殊的生物力场。”夜翼温和地回答,正在往制服里面装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彼得几乎都不认识他安上的物件,最后夜翼从车里取出两只带兜帽的斗篷“披风之后就送你了。”
夜翼走在他前面,身前的建筑物是旧式装修,招牌写着冰山酒店几个单词,发着霓虹灯一样得光,台阶被人扫得干干净净,有个人拿着小铲子在角落铲着什么,凌晨两点依旧人来人往。
彼得清了清嗓子,心想我们现在是摘掉面具还是什么……?
他不是很懂哥谭的规矩,只是韦德有段时间在哥谭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他被迫听了很多恐怖的恶心故事,夜翼看上去毫无波动,在布鲁德海文的俱乐部他好歹是作为迪克格雷森进去。
现在穿着制服的话。
彼得在脑海里回放起刺客信条,他见过夜翼优异至极的身手,于是特别自觉地寻找起可以信仰之跃的地方。
……夜翼走上前,很平淡地敲了敲门“我们哥谭人都是走正门。”
太浪费感情了!彼得噎了一下。
原来哥谭这么热情好客,他在纽约还要偷偷摸摸进下水道。
夜翼敲了两下门就开了,钻出一个脸上挂着青紫的男人,而他连表情都没变一下,抬起手,对准那人的脸就是一拳,男人顿时摔得四脚朝天,又故意往旁边滚了滚。
彼得这种走正门哇!
……他还是选择装作没看见算了。
这是彼得第一次来哥谭,谁知第一次来就玩了个刺激的,一路上的漂亮女郎都向他们投来莫名的视线,小蜘蛛默默地把自己裹紧了些,俱乐部里面吵得他什么都听不清,而夜翼进入这里就像回家,他娴熟地穿过一条条曲折的走廊,踏上门阶,按了下电梯按钮。
电梯运行了很久很久。
刚出门彼得就被蜘蛛感应刺激得一个趔趄,他紧皱着眉,一把将夜翼拽到身后“里面很危险,你不要挡在我前面。”
这只蓝鸟久久地望着他,半晌,他轻轻笑了一声,简洁地伸出手,做了个“您请”的姿势。
这下彼得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他舔了舔嘴唇,有点纠结的推开面前那扇雕花大门,蜘蛛感应果然是对的,整整一排扛着87的壮汉就守在门口,里面那张巨大桌子旁边居然还布置着火箭筒。
但这些都不重要。
“你、背、叛、了、我!”
身量不高的男人双手扶着太阳穴嘶吼,浅绿色的瞳孔因为激动显得湿润,眼圈通红,皮肤苍白,走路的姿势还一瘸一拐——他的腿受过无法恢复的伤,乍一看只企鹅,彼得一眼就瞥见他蓦地拔出西装里插着的枪,枪口对准办公桌上生死不知的人。
“钉!”
不等他射出蛛丝,那柄枪被一枚小巧的鸟形镖击开,飞镖轨迹改变,重重钉进墙里。
男人下意识地退了三步,看清飞镖的形状又立刻呼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从惊惧变成恼怒。
彼得“?”
夜翼轻巧地走了进去,没有任何脚步声,宛如一只无声无息的猫,那个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倒霉蛋还存有呼吸,迪克收回手,抱壁倚着桌沿,微微抬起下巴命令道“企鹅,他还活着。”
男人慢慢直起身体,用发红的眼圈瞪着他“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叫我。”
“得了,奥斯瓦尔德。”迪克厌倦且嘲讽地说“难道你指望我会看着一个人被你弄死?该送gcd就送gcd,下次你进的就不是黑门监狱,而是阿卡姆疯人院。”
“行吧。”过了一会,企鹅人奥斯瓦尔怒气冲天地一挥手,露出凶狠的笑容,抓起身旁的黑伞对着看门狗点了点“给我把他送去哥谭最好的医院,我要他住最好的病房,然后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
“随你便。”迪克耸了耸肩,有种事不关己的超然。
“你们每次来都要打我的门卫。”奥斯瓦尔咆哮道“你明明能直接进来,可你还要打他,这一次你还带了个尾巴,纽约人跑到哥谭干什么?”
突然被cue的小蜘蛛木然地围观着这诡异一幕……
他好像看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麻了。
这也太怪了,怪不得死侍说他不懂哥谭人,彼得那颗精密的大脑突然卡壳,一卡一卡地转过弯。
原来这就是企鹅人。
等等,原来被免费的是企鹅人!
小蜘蛛大受震撼。
哥谭没有死刑,更不缺罪犯,但企鹅人属于名气很大的那类,他在纽约处理过不少企鹅人卖进来的军火,但这么个狡诈阴冷的罪犯,被夜翼这番操作衬得像是被ua过的那啥……他没法形容,但是真的很怪。
“这得问你。”迪克随意用卡里棍拍了拍自己的掌心,威胁意味很是明显,他友善地冲着奥斯瓦尔笑了一下。
“我要一块琥珀金。”
彼得心想夜翼听起来像是来进货,而这只蓝鸟显然可以更蹬鼻子上脸一点。
“我很好奇它的运作原理,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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