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开微信，想看看顾西洲有没有回她消息。
点开一看，发现上面仍旧只有自己发的信息：“顾西洲，你要是有空的话，能和我说说你和我姐的事情吗？”
“如果她欺负你，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
苏知意坐在床头，将自己这些消息来回刷了一下，都没有得到回复。
她犹豫片刻，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顾西洲，你身体好点了吗？”
顾西洲没有回答她，倒是以前的初中伙伴慕芷青给她甩了一个连接过来。
苏知意切开界面一看，发现这个名为“沐芝兰之女霸凌同学”的帖子时，瞪大了眼睛。
慕芷青的消息一连串涌了进来：“知意知意知意！”
“你快看看，录音里是不是你姐！她好凶啊，带了一群人打她同学。”
苏知意神情震惊，连忙点进了这个帖子，发现被霸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被苏南风踹进医院的顾西洲。
这个帖子是以顾净的口吻写的，可怜的社畜中年丧妻，一把泪一把汗将唯一的女儿带大，今天忽然发现孩子在学校被同学霸凌打进了医院。
霸凌她女儿的人，是公众人物的女儿，母亲一方同时还是自己公司的投资方之一。
顾净心酸极了，开始陈述顾西洲被霸凌多年的历史。
从顾西洲初二转学的第一天阻止对方欺负同学开始，苏南风就针对她，展开永无止境地欺凌。
顾净字字泣血，痛恨自己不想得罪人，忽略女儿的感受，直到女儿被苏南风打进医院，甚至可能要被打死，才幡然醒悟，揭开这块疤。
苏知意刷着帖子，一行一行地滑下来，看到了许多顾西洲身体部位青紫的照片。
这些都是顾西洲被打之后，做下的记录。
经年累月，这个弱小的孩子，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攒着证据，期待某天大人能给她主持公道。
在那些的照片里，顾西洲瘦弱的肩膀，骨瘦如柴的胳膊，纤细的大腿内侧，全都是苏南风等人留下的青紫伤痕。
“我身高有一米八二，作为alpha，长得很高大。西洲的omega妈妈也很高挑，有一米七三。”
“但是西洲只有一五八。”
照片里，一家三口站在公园门口，摆出了十分幸福的神情。
苏知意继续滑下一行字，看到顾净这么写道：“她十六岁，刚分化为alpha，还是很小的个子。我以前一直以为，她是发育慢，后来才知道，她是吃不饱。”
“苏南风那些孩子，在学校从不让她好好吃饭，还抢走她的所有零花钱。”
“除了公交卡，西洲包里没有一分钱，什么也买不了。”
苏知意看到这里，只觉得鼻头一酸，泪水盈满了盈眶，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落。
她点开了录音，在嘈杂混乱的殴打声里，听到了自己姐姐尖锐的声音：“你还敢瞪我！”
“可以啊顾西洲，我看你吃的教训，还是太少了。”
短促的□□摔倒声里，苏知意听到了明显的闷哼。
伴随着丁怡等人的嘲弄，苏南风似乎将人一把拽起，提到身前，一声嗤笑：“中午没吃饱吧，姐姐再赏你几巴掌啊。”
话音落下，又是几个清脆的巴掌声。
苏知意的眼泪一下就落在了手机屏幕上，她短促地哭了一声，捂住嘴，泪水很快漫过手背，已不忍再看下去。
她隐约知道苏南风做过什么坏事，但是见证了这一切时，她才知道这对于顾西洲来说，是何等的残忍。
难怪她才会……
苏知意一下退出了这个软件，在泪眼朦胧里，似乎看到顾西洲给她回了消息。
苏知意匆忙地擦掉眼泪，点开顾西洲的微信，看到对方回了她好几条消息：“谢谢你的关心，你说要帮我，我很开心。你是那么多年里，唯一一个主动帮助我的人，我很感谢你。”
“苏南风是你的姐姐，但我和她的事，其实不关你的事，你不用帮我做什么。”
“我会用我的方式，保护我自己。”
“一些方式可能会影响你的家庭，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做法。”
“我只想好好活着。”
好好长大。
苏知意的泪水一下变得更加汹涌，在隐约的哀叹声里，少女抿紧唇瓣，流着泪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输出了一行字：“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不管是谁，我永远站在需要帮助者的这一边。”
她知道顾西洲的做法会给她们家，给苏南风带来什么后果，但她愿意站在顾西洲这边。
毕竟这是顾西洲悲剧一生里，唯一的一次转折。愿此后，她的人生再无阴霾。
————
沐芝兰是国内很出名的青年钢琴家，再加上她不久后就要举办全球演奏会，之前有过一波很强势的宣传。
在网民对她有一波很强的记忆时，突然爆出女儿霸凌同学的事情，无疑给这件事增添了更多的关注。
很快，这件事从论坛帖子，发酵到各个社交平台。
以“校园霸凌”作为社会热点，许多热心群众都跑到沐芝兰社交账号下声讨，为什么不好好教育孩子。
有好事者恰好在今天早上，与顾西洲同乘地铁，录下了她和偷拍者争执的那一幕，传到了网上。
网民们看到，变得更加愤怒。
“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被人欺负了那么多年，遇到社会问题还敢挺身而出，周围的大人都不如她。”
“我一想到她一开始是因为帮助同学，被霸凌者盯上，我就觉得好难过。”
“她好小，但是好有力量啊，让她好好吃饭，会长成对社会有用的人。”
网民的怨气化作洪流，涌向苏天谕一家。
她们极尽其能，扒出了苏南风的个人社交账号，甚至还误伤了她的双胞胎妹妹，苏知意。
很快，苏知意的社交账号塞满了私信，诸如“校园霸凌是吧，小太妹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社会霸凌，你怎么不去死!”
“有钱了不起吗？长得好看一无是处，总有一天社会会教你做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任谁看到这些评论都不好受，面对蜂拥而至的私信与艾特，苏知意大半夜地将自己的大眼仔账号平台给关掉了。
夜半十二点，社交平台最热闹的时候，顾西洲终于注册了一个账号，认证自己身份后，艾特了苏知意，并发下第一条微博。
——“大家好，我是被霸凌的同学，顾西洲。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愿意为我讨回一个公道。我和我母亲之所以一起揭露这件事，除了希望霸凌者苏南风能向我道歉，更多的是不希望还有别的孩子和我一样，饱受摧残。
“我知道大家很愤慨，但还请大家就事论事。@采蘑菇的小姑娘这个账号，并不是苏南风本人，而是苏南风的双胞胎妹妹，苏知意。”
“苏南风是离异家庭，母亲们分居之后，两姐妹就很少联系，苏知意也不清楚苏南风的情况。”
“苏知意和苏南风不同，她是个很好的同学，今天早上就是她和我一起在地铁上抓住色狼，我被打之后，她还代表同学来看了我。”
“她是个无辜的好姑娘，希望大家不要误伤到她。”
……
顾西洲说得情真意切，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地将苏知意，从这场网络升堂，苏家人人有罪氛围里摘出来。
黑夜里，苏南风靠坐在床头，看着社交平台上，带着她名字的满屏谩骂，目眦欲裂。
“顾西洲……”
苏南风握住拳头，咬牙切齿：“你好样的！”
很好，很好！有些手段啊！
她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为什么不下手重一点，直接打灭那只小兔子的傲骨，省得出现今日这个牵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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