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意坚持,顾西洲的稿子也“磕磕绊绊”地背了下去。
结束时,苏知意非常配合地“啪啪啪”鼓掌:“挺好的,能脱稿,但是要能将目光看向前方,更大胆点就好。”
实际上,顾西洲并没有什么演讲障碍。只是如今,她还是装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我倒是这么想,只是人一多,就会……”
“紧张吗?”苏知意将她的窘迫看在眼里,善意的笑笑:“没事,多练习几次就好。”
“明天你要是没事,我再陪你吧。”
顾西洲很惊讶:“哎,可以吗?”
苏知意颔首,落落大方:“可以的。”
蚊子实在是太多了,回去的路上,顾西洲买了瓶花露水,送给了苏知意。
苏知意是推拒的,但顾西洲说得诚恳:“害你被咬,是我的疏漏。”
“你这么帮助我,我连一些小小的事都不能为你做,这多不好意思。”
苏知意是个家教良好的体面孩子,体面就意味着,只要不是踩底线的事情,她都不会让人觉得窘迫。
比如这样实用的礼物,她好像真的找不到理由拒绝。
到omega宿舍楼下,顾西洲把花露水递给苏知意。苏知意没有再拒绝,取过瓶子,朝顾西洲挥挥手:“谢谢你啦,明天我会带着这瓶花露水去的。”
“老地方见。”
顾西洲腼腆地笑笑,朝她走入林荫道的单薄背影挥挥手:“嗯,明天见。”
她一直站在楼下,等苏知意上到五楼,走入宿舍中,顾西洲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顾西洲垂眸,眼神一下就冷了起来,转身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寝室。
————
第二天下午,顾西洲与苏知意在昨晚碰头的地方会面。她带上了花露水和扩香棒,驱散着周围的蚊虫。没有这些小玩意的困扰,苏知意状态相当好。
有苏知意的帮助,顾西洲明显比昨晚放得开。结束时,顾西洲已经能流畅地面对观众。
此时夕阳斜照,晚霞在天边火一样的烧起,阳光落在四周的丛林上,像是点起了一把火。
顾西洲拿起手机,发现已经六点,遂向苏知意发出了邀请:“我今天请你吃饭吧。”
苏知意有些诧异,仰头看到了一双很坚定的眼眸:“你给我当了半天老师,总要有报酬吧。”
“做了好事,就应该被感谢,所以我请你吃饭吧。”
这似乎是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苏知意心里虽觉得有点微妙,但还是很爽快地说了声:“好啊。”
顾西洲顺利地将她约到了餐厅,按照正常大学生的消费标准,请苏知意吃了一锅猪肚鸡。
味道很鲜美,苏知意很满意,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顾西洲见她吃得很开心,离开餐厅时,向苏知意提议:“我知道有家做咖喱虾的餐馆很不错,等这次演讲结束,我再请你吃一顿。”
言下之意,就是之后再请苏知意指导,顾西洲不会请对方吃饭了。
原本还分神去想顾西洲是不是别有用心的苏知意,听到她这句话,倒是打消了念头。
就算有什么,这么知进退,她也不好让对方太过尴尬。
苏知意笑着点头:“好啊,如果你的演讲很顺利的话。”
两人从餐厅出来,沿着繁华的商业街道,边走边聊。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一切光景都变得暧昧迷离。
路过一家还不错的面包店时,顾西洲开口说:“这家菠萝包很好吃,我打包带点给我室友。”
“嗯。”
苏知意跟着她一起进店,两人在盲目琳琅的食物架上,挑了一番。
一边挑,顾西洲一边说:“这里的芒果千层很好吃,口感绵密,但不腻,你可以试试……”
“啊,还有黑森林,用的黑巧,微苦,尝第一口舌尖有点苦……”
她似乎只是随口一提,等苏知意再看向这些蛋糕时,总觉得它们中的每一份都长着小手,冲她不停地招。
甜品是苏知意人生里很难拒绝的一项,苏知意知道,顾西洲也知道。
还没等苏知意准备忍忍,顾西洲就顺势提议:“要不要坐下来吃份千层。”
“好吧。”
顾西洲就是个大忽悠,等苏知意找个位置坐下,把面前的蛋糕吃了一大半,她才意识到自己又上了对方的贼船。
顾西洲笑眯眯地看着她,语气很熟稔:“你和南风真的是双胞胎,都好爱吃蛋糕。”
苏知意捏着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是比较喜欢甜食,不过你好像对这家店很熟,难道你把这家店的蛋糕全吃过了吗?”
顾西洲颔首:“嗯。”
苏知意弯着唇角,神情带着些许调侃:“那你也很喜欢吃甜的嘛。”
顾西洲笑笑,将自己面前还没动过的草莓蛋糕推到她面前:“试试这个,也很好吃。”
这个点,店里的人不是很多。只有三两出来约会的小情侣,点着一份甜品,挨着一起坐在小桌子前咬耳朵。
顾西洲她们坐在偏角落的地方,离她们最近的一个人,是个坐在角落,穿着制服戴着眼镜摊开作业书写的高中生。
谈话间,门外风铃声响动,四五个学生乌泱泱的走入店中。
半大的孩子闹腾的要命,她们一来,就像是一群小黄鸭子进入了宁静的牧场,嘎嘎地吵个不停。
苏知意和顾西洲停下了交谈,默契地准备将东西吃完就离开。
可是这时,却有两个女孩子端着餐盘,结伴朝她们走来。
准确地说,是走向她们身旁那个埋头写作业的高中女生。
顾西洲扫了一眼,发现这两个孩子穿着和那个坐在角落的女孩一样的制服,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当那两个学生把餐盘放在桌面上后,一左一右地包围了戴眼镜学生,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我们小垃圾嘛,怎么到这里来了?”
另一个则附和说:“对啊,这是甜品店,可没有你要捡的瓶子。”
被围着的那个显然不是第一次受欺负,缩着脑袋怯生生的,像只小老鼠。
左边半扎马尾,露出耳环的少女伸手,用拳头擂了擂她的脑袋,笑嘻嘻说:“你最近捡垃圾挣了几个钱,要不请我们吃个蛋糕呗。”
被拥着的女孩子都快哭了,呐呐说:“我……我没钱……”
欺负她的少女轻啧一声,一巴掌呼在她的头上:“能来这里,你还说没钱,你这样可不好玩了。”
就那么几句对话,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尤其是苏知意,她恰好坐在她们那一桌对面,将其中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见这样的霸凌场景,是个泥人都会生气,更不要说她了。
苏知意当下就放下叉子,想要起身,去阻止这种行为。
对面的顾西洲看清了她的意图,一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无声安抚:“我来。”
苏知意一怔,就看到顾西洲伸手解开自己手腕的衬衫扣子,将袖子撸起,起身拖着凳子走到角落那座,将椅子放下。
顾西洲反坐在椅子上,露出手臂上狰狞的纹身,像个不良青年笑眯眯地开口:“小妹妹,你们在玩什么,姐姐挺感兴趣的,也让姐姐一起玩呗。”
顾西洲的双臂上都纹着狰狞的骷髅纹身,漆黑的骨头沾着血,从手臂往下延伸,到小臂位置雕刻了一张恐怖的骷髅巨面,看起来极其吓人。
配上顾西洲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隐约有一种反差的暴力美学。
三个女孩一时寒蝉若禁。
苏知意望着顾西洲消瘦笔挺的背影,和她透出来的凌然气势,不禁在想:这个人和南风是朋友,以前不会和南风一起,做过很多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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