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穿越后被迫基建养人鱼 > 10、第 10 章
    砚台保留高举的姿势。


    趴在桌面上的人毫无所觉危机来临,睡得香甜,江盛指尖发颤,最后关头收了手。


    半个时辰前。


    他从相府回到院子,入门四个自称后院妾室的男男女女跪在地上,他被吓了一大跳,一细问,说是来揭发瑞安王的不齿。他原本因为对魏游有所改观,对他们的话半信半疑,直到他看见四个人布满鞭痕的胴体和一条条血淋淋的痂印。


    铁证如山。


    书中描写的惨状在眼前被证实,他又气愤又怒其不争,怒火中烧冲进书房打算抽死瑞安王,替书中凄惨的小哥儿和无辜人报仇。


    事到临头,他犹豫了。


    或许是没有亲眼目睹抱有怀疑,或者是几日相处相信直觉,总而言之,他现在下不去手,明明证据确凿,他就是不忍心下手。


    他不是一条正义的好人鱼,一点都不果断。


    江盛耷着脑袋有点沮丧,他叹了一口气,正打算收回砚台,下一秒,一双深邃无波的眼睛倏然睁开,对上了他的视线。


    !!!


    魏游怎么醒了?看多久了?


    书房内空气一时滞留,安静地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


    江盛的脑袋一片空白,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他看得分明,那双漆黑狭长的眼眸比平时深邃清明,没有一丝刚睡醒的朦胧。


    许是太过害怕,江盛衣物遮挡下的鳞片若隐若现。


    对视良久,魏游缓慢直起身。


    伴着他的动作,一缕青丝滑过桌案,魏游直起身时将它捋到耳后,玄青色的外衫松垮垮搭在他的肩上,每动一下都有一种下一秒会从肩膀滑落的错觉,平时江盛还能欣赏一番美人相,现在顾不得了。


    魏游带着些意外,视线上移,落在江盛高高举起的砚台上。


    “你这是打算……?”语气迷惑。


    江盛:“……”


    他要是说没打算谋杀亲夫,对方相信吗?


    满满的求生欲让江盛的脑袋飞速运转,他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干笑两声:“那什么,砚台墨用完了,我闲着没事,顺手想帮忙,但底座好像有些漏墨,我举起来看看……好像看错了……既然你醒了,大概不需要我在这儿碍眼,那我先走一步,不打扰你办公了哈。”


    人还没走出一步,魏游一把抓住他的手肘子,阻止他逃跑:“一会儿有事?”


    这是有没有事的问题吗?


    这是有没有命的问题!


    对上一张看透人心的深眸,江盛苦着脸,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既然无事,不是要帮我磨墨吗?开始吧。”


    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江盛欲哭无泪,脚底起的腿麻感一窜而上,挪一步酸爽百倍。


    腿吓麻了。


    魏游见他迟迟不动,偏头问:“不愿意?”


    “愿意愿意,老愿意了。”


    江盛不敢着力,瘸腿上前,微颤着手拿起砚台,磨磨蹭蹭开始磨墨,边磨边偷偷观察一旁魏游,要是他有异动也能第一时间抱头蹲下。


    但是魏游仅垂眼看了一眼他的脚,便换了一张纸重新开始临摹原身的字。


    根本没注意他。


    《心经》配上午后莫名静心,日影透过窗户打在地上,影子悄然间拉长,地上的光影成了橘红色的晚霞,魏游自始至终没开口说话。


    江盛时不时偷瞥魏游表情,所以他到底有没有相信自己说的话?


    应该相信了吧。


    不然早叫人把他押下去了。


    没了最初的危机感,江盛紧绷的背逐渐放松,一股姗姗来迟的愧疚和害怕直窜心房。他十分矛盾,一会儿为书中的内容气愤,一会儿为潜意识为魏游辩护而纠结。


    想了半天,江盛又有点难过。


    如果魏游不是十恶不赦的人该多好。


    衣袖摩擦纸张发出轻响,见魏游抬手,江盛赶紧收回思绪,勤勤恳恳磨墨。


    一个下午,魏游已经写了满满当当七张纸,虽然他看不太懂意思,但书法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俗话说字如其人。


    魏游的字……挺一般,配不上这张英俊的脸,反倒偶尔被涂抹掉的字好看。


    “手痒了?要练练吗?”


    魏游不知何时停笔看他,江盛吓的往后一跳,后知后觉是在问他问题。他摆摆手,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不不不,我不感兴趣。”


    开玩笑,好不容易脱离学习的苦爪,他是多想不开要折磨自己?


    魏游深深看了他一眼。


    丞相可不是这么说的。


    手写地累了,魏游放下笔休息了一会儿,放松手指手腕朝空中甩了几下,落回身侧,静等肌肉的酸胀感消退些。


    身体素质还得加强。


    这身体常年练武还不错,不过近一个月松懈了,体能下降也快,需要重新锻炼,幸好年轻,还没大腹便便,锻炼起来难度不高。


    一旁江盛趁他休息把握机会,小心翼翼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正好与魏游打算揉肩的手一上一下搭着,大手包小手。


    魏游微挑眉梢。


    江盛厚着脸皮眨眨眼:“那什么,我按摩手法好,相……夫……”相公、夫君这些词他实在是喊不出来,“咳,王爷温书累了,按肩是臣妾该做的。”他是断不会承认这是想要心虚讨好对方的。


    魏游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说不出来,像是发现了新奇有趣的东西,江盛被他盯得背后发毛。


    两人安静对视,久到江盛手心手背都出了汗,魏游才退一步抽回自己的手,任江盛不太熟练地按摩。


    江盛原本因为做了未遂的事有点心慌难安,但被魏游一如既往的态度感染,卸下了警惕。


    “这揉肩力道够吗?”


    “再重点。”


    “这里经脉酸吗?”


    “按按。”


    手指按过的地方又酸又爽,但正因为这种酸爽,让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等江盛渐入佳境,魏游开始回想先前的那一幕。


    他没有江盛猜的那样,假睡。


    今日早起加上喝了不少酒,对再强健的体魄来说,都是一种负担,写字写累了趴一会儿睡着了不假。


    只是他的睡眠质量一般,微弱的声音就能打扰他,所以在江盛推门而入时,他醒了,原本想瞧一瞧他蹑手蹑脚想做什么,没想到发展超出预料。


    回想起那仓皇失措的眼睛,魏游闭了闭眼。


    “脖子后用指骨关节刮几下。”


    江盛:“……好。”


    你是大爷你说了算。


    “脑袋上用指腹轻轻打转。”


    “……好。”


    感受着手下适度的力道,魏游有些复杂道:“你心挺大的。”如果是他,袭击未遂后不会这么平静地往对方面前凑。


    说完,他觉得脑袋一痛。


    江盛撤了手劲,赶紧补救:“手劲没收住。”这人不会后知后觉发现他的意图了吧?


    魏游抓起他心不在焉的手放在肩膀上,他非金刚石做的脑袋经不起霍霍:“继续揉肩吧。”


    揣着一颗不上不下的心,江盛一按按到了饭点,下人来叫,他终于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逃离了这可怕的书房,生怕后头有鬼在追他。


    魏游坐在椅子上,不放过江盛离开时凌乱的脚步,没了面对江盛时的淡然,漆黑的眼底浸了墨,让人瞧不出一丝情绪。


    等到再也看不见江盛的影子,魏游才冷声道:


    “来人。”


    刘和德根据指示很快查明了事件来龙去脉。


    起因是原身狐朋狗友送的三位哥儿妾室,撺掇一位近期被打的女子闹到江盛面前,人证和身上的鞭痕物证俱全,结合书里的描写,江盛信了。


    才有书房的举动。


    魏游坐在太师椅上听着刘和德汇报,沉默不语,他倒是没想到好心遣散后院还能牵扯出这么多事情。


    等刘和德说完前因后果,他手指轻点了一下扶手,问:“因为嫉妒,私下找王君故意展露鞭痕,让本王和王君产生间隙,好取而代之?”


    刘和德点头称是。


    “怎么,鞭子没打够?他们倒是自信,脸皮比本王还厚。”魏游冷笑。


    这话刘和德可不敢附和:“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理?”


    魏游反问:“你觉得呢?”


    刘和德忖度他的心思,摸不透,说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做了,那便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奴才认为不若将四人杖责二十,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魏游不意外他的做法,能把人送来王府,送人的纨绔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原本的钱和恩惠没了,日后不知会怎么样。


    但杀人未遂和杀人了是有区别的。


    魏游没告诉刘和德江盛是打算杀他,否则这四人怕是活不了,毕竟这里的人命不值钱。


    “照你说的办。”


    魏游语气平淡,眼底没有半分怜悯,刘和德看着心惊,总觉得又见到了瑞安王早先的模样。


    “三个主谋打完送回去,至于被怂恿的那位,罚完给予五十两银子,逐出府,其他人明日出发前全部遣散。”


    “是。”


    他愿意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甚至将瑞安王搜刮来的银两全部赔给他们也无妨,但更多的,抱歉,他不是圣父。


    至于江盛其人……


    外头天色暗堂,魏游收拾完桌案,迎着星光往外走。


    一个真想杀人的凶手,拿的武器不可能随意挑选,至少是一把趁手锋利匕首,而不是临时起意,找了块砸不死人的砚台,事到临头还犹豫了。


    他挺好奇。


    一个想杀他的,各方面不像丞相亲儿子的人,还能带给他多少“意外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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