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玉竹轩,看着这些账册,秦清澜脑袋都要炸了,也不知道娘亲到底是怎么理清这些账目的。只能一个一个慢慢的看着。
凝霜看她实在烦扰,从雾雨手里接过点心,摆在桌子上,轻声对着秦清澜道:“小姐,要不先吃块儿点心?这个是雾雨刚从仙客来买回来的,排了半个时辰的队呢,您平时最喜欢吃这个了。”
看着桌子上的红糖糍粑,还冒着热气,秦清澜一口一个,很快一碟子就吃完了,吃饱了有了力气,这才开始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账本。看了七八天,这才将自家这些账本全部看完。也亏得是自从知道了那小说,也就是那话本子的内容,清澜感觉自己都耳清目明了不少,那密密麻麻的账目这才这么快看完。
秦家的账目,在她娘季夫人的打理下,还是很清楚的,就是数目繁杂,家里田产,各处采买,每个院的月钱多少,每个月的支出是多少,大头在哪里,每个月要花多少钱迎来送往,想要一个个理清楚,还是很难的。尤其是对秦清澜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来说就更难了。虽然学过,但总归是不太熟稔的。而这仅仅是一年以来的账本子,可想而知管一个家又多难。
秦清澜伸了伸懒腰,不过好歹是看完了,也大概理清楚了,这下总是能轻省些,不用看着这珠子大小的字了,这些天光是理清楚这些东西,她眼睛都花了。
让听雪带着这些账本,往母亲住的和安苑去,赶巧,路上碰上了自己的五妹妹,秦清茹。说实话,秦清澜是不想碰见她的,毕竟是女主,而她是配角,平白生了许多事端就不好了。虽然她自认从小对这个妹妹还算是不错的,可惜她自认管的了自己,也管不了别人,别人怎么看,实在是别人的事情。
“四姐姐好,可是要去同母亲请安,一同去吧?”秦清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上边用丝线绣了朵朵百合,衬的她越发清雅。自家这个妹妹,还是很养眼的。
“五妹妹好,这不是有几日没有向母亲请安了,特来向母亲请安。”
“四姐姐是母亲亲生的,几日不来请安自然没什么,不像妹妹我,身为庶女,若是再不勤谨恭顺些,怕是会引来母亲叱责。”说着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
“五妹妹说笑了,母亲什么时候叱责过你了。”来这边十来年了,虽然秦清澜知道自己母亲季氏性子有些火爆,急脾气。但是也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叱责过人。
“四姐姐出身高贵,自然不晓得我的难处。”秦清茹貌似无奈的说道。
其实秦清澜也不明白,秦家也没有短了自己这位五妹妹什么,小时候家中上课,姊妹兄弟同在家塾上课,学些文章诗词都是一起的。又另加了两年的女子家塾,也是几位姐妹一起去的。因着是女子家塾,不仅请了绣娘、女先生、更是请了宫中嬷嬷,当时她可是几项都名列前茅的。
而家中的用度,凭着刚刚看过账册,她还记得这位五妹妹住的如意院她和白姨娘两个人的吃穿用度是一点没缺的,更是因为父亲体恤她当年小产伤身,每个月都有许多的滋补之物送到如意院里。月钱也独独添了二两银子,不是姨娘的三两银子,而是和家中子女一样足足五两银子,冬天用的炭火,夏天用的冰块也都是没缺过的。如今却来说这种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了。
“你相貌、品行都是顶顶好的,在几个姐妹里当属第一,你要说这话,那我和三姐姐岂不是都无言以对了?”
看着秦清茹,她决定岔开话题,于是打趣到:“”妹妹这几天还有空操心我的事情啊?魏国公家的小公子,行七的那个,最近不是常托着六弟给你带东西吗?可还喜欢?”
“四姐姐,你别乱说,我跟他就是上次护国公夫人的赏花宴上见了一面,没什么的。他带的那些东西,自然是好的。”秦清茹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跟着进了和安苑。
“女儿给母亲请安了。”二人齐声说道。
“难得你们两人一起来了,坐吧,锦瑟,给两位姑娘泡茶。我这里正巧有刚炸出来的酥黄独,你们快尝尝。”
“母亲这里的点心自然是好的,确实酥脆。”秦清澜拿起一块就吃了起来。
“谢母亲。”秦清茹应道。
“下月月初护国公夫人生日宴,遍邀京城名门,你们两个便都去吧。”
护国公夫人好交际,时不时的都要举办些诗会,赏花会,游园会,马球会,碰上了逢年过节的,更是缺不了了举办宴会。
而这些宴会,更是相看人家的绝佳之地,当初那小说中,女主秦清茹就是在这个时候碰上了永平候府的嫡子柳玉州。让柳玉洲对她见之难忘,最后上门提亲。
秦清茹听到这个消息,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她也到了该说人家的年纪了,眼瞧着嫡母一直不吭声,心里也是着急的很。心想等会儿回去可是要好好的准备一番。
“那母亲要是没什么事,茹儿就先回去了。”
“去吧。”季氏说道。
等秦清茹走了之后,秦清澜才开始说账本的事情:“母亲前些日子拿给我的账本,已经看的差不多了,今日特来回禀母亲。”
季氏还真没有想到自己女儿这么快就把这一年以来的账本子看完了。要知道秦家虽不大,可也不小,小几百人也是有的,这么大一笔账,每逢查账的时候,连她也要看上半个月,才能全部看完,如今这不过天,她看完了?别是囫囵吞枣的随便一看,应付差事吧。
虽然说自己的女儿也是打小看着长大的,应该不会这么做,但是这速度,季氏还是有点惊讶,于是问道:“你当真全看完了?”
“回母亲,是的。”可费了她老大的劲儿,瞧着黑眼圈都重了不少。秦清澜也知道母亲不过是想要她先熟悉熟悉家务,这两年,因着觉着亏欠了她,于是她三天两头装病不去请安,母亲都没管。只怕是眼瞧着婚事到了,怕是她这两年将之前学的全忘了,才将这些事情交给她试试。
“那你说说,咱家出了正常开始,去年咱们家最高的收入是在哪处啊?”这题虽然简单,但是却有个坑在前头,若是不仔细,定是要栽跟头的。
“回母亲的话,去年咱家最大的收入是京中东郊的一处酒楼。”其实秦家还有好几处别的产业,收入也都不错,这酒楼往年并不突出,只是去年因为争储的事情,二皇子,三皇子两派经常交际、拉拢旁人,是以京城中各大酒楼的厢房经常都是满的,秦家也就跟着沾光了。
季夫人听到秦清澜的话,也知道她是认真看了,于是再问道:“看来是真细看了,那可有看出什么名堂?”
“母亲记录的账目清晰明白,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去年修缮扬州旧宅的款项,似乎有些多了。”
这些天她在翻看这个账本册子的时候,就发现修缮宅子的费用是在是有点令人瞠目结舌了。虽然说扬州乃富裕繁华之地,但是宅院价格总不会比京城价格还要高,去年,就光是修缮旧宅的尾款,就足足两千多两银子,这还不算是前几年搭进去的,虽然她没有看前些年的账目,但是估摸着怕是得有小一万两了。
上京的宅院,几进的大宅子,还要带个小园子的那种,也不过这个价格。而修缮祖宅,十年一次,从来都不缺的。定也是不需要这么多银钱的。
季氏听到自家女儿这个话,就知道了她是没有懂这其中的关巧,于是仔仔细细的说道:“说是修缮祖宅,其实是也不是。咱们这一脉是秦家三房,可秦家你祖父这一辈,还有二房,这修缮的事情一应都是交给他们做的。”其实这件事也不复杂,一房出息了,总要提携提携家中人。
“母亲这是故意的?”一听这话,秦清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这一脉出息了,就换个名目给另外几脉送钱罢了。秦家祖上是耕读起家,高祖那一辈艰难,好不容易中了举,就在家乡当了教喻,曾祖那辈也有出息中了进士,授了官,这才真正算是成为官宦人家,而祖父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高中探花,那是秦家极鼎盛的时刻,可惜天有不测,路遇歹徒,而后回家养病没两年就走了,秦家这一房就靠老太太一个人苦苦支撑。
祖父的几个兄弟,皆在扬州,没读出个名堂,大房还好,大儿子争气中了举,开了书塾,平日里也能养家,二房却是无所事事,就靠着分家时剩下的一点银钱以及祖父以及父亲这些年的接济生活。这些钱,除了是给修缮祖宅的,也就是给大房和二房的接济,只不过是换个名头罢了。
“你懂得就好,总归是一家人。”
说完这句话,季氏接着道:“这账本,是管家的关键所在,以后你嫁了人,做了当家的主母,最该仔细的地方就是这账册。从账册中,能看出许多的信息出来。再者,就是这些女使婆子们,每个地方的管事是谁,应该挑个什么样的人去,都是要仔仔细细的琢磨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家中不求有多和乐,但总要安安稳稳的不出什么事才好。”
“女儿晓得了。”季氏对自己的教导还是很耐心的,要说起来,也算是会的全教了,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除了她不怎么擅长是请人来教的之外,别的像是管账理事、品酒做茶什么的,从不假手于人,都是亲自教自己和二姐姐的,更不用说是她擅长的骑马、投壶、捶丸、射箭。往往还要因为自己达不到她要求的标准非得给自己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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