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屋子里听雪、凝霜和雾雨都愿意跟着,秦清澜也不意外,毕竟要是不亲近,她们三个也不会是贴身伺候的女使了。接着秦清澜又让听雪去告诉底下的人这个消息,等过几天之后,询问她们的意见。
选了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秦清澜让听雪将所有的女使婆子都召到正屋门前的院子上,凝霜和雾雨自然的将屋子里的玫瑰椅搬来,又在旁边放了小圆桌,上边摆着茶水。
秦清澜坐在玫瑰椅上,旁边的听雪就站在廊下朗声说道:“四姑娘喜事将近,你们当中若有家中已经说定亲事的,想嫁人的,或是不想跟着去的,想要留在秦家的,前些天已经告知你们了,也给了好些天的时间让你们想,如今心里有打算的就说出来,我们姑娘心地好,人也好,自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有一脸坚定觉得在玉竹轩做事很不错,遇上个体谅人的主子不容易想要跟着过去的。也有觉得嫁人更好,想要回去嫁人的。还有觉得自己爹娘都在秦家,不想要跟着去,想咬留在秦家的,更甚的,还有觉得侯府气势大,一脸急切的想要过去的。
“想要嫁人的,我给你们都添一份嫁妆,好歹圆了这些年的主仆情分,想要留下的,也在这儿让听雪记下姓名,以后自然有人给你们安排去处。”秦清澜缓缓说道。
这话一出,底下就有人在窃窃私语了,没想到出嫁还会有一份嫁妆在,要知道在别的府里,也只有特别受宠的女使,才会给一份添妆。
当即就有人出声了,是屋子里的二等女使冬元:“禀四姑娘,我爹娘给我看好了亲事,谢姑娘开恩。”
冬元是这一批二等女使里年纪最长的,也有十八了,即使这个朝代普遍结婚比较晚,也是不好再耽搁下去了。
“听雪,赏银十两,龙凤呈祥银镯一对。”秦清澜让凝霜拿了钱袋子和她刚刚准备好的首饰盒,当即就将银钱和镯子给了冬元。
看着冬元得了赏,底下的人一个个都羡慕的不行,家中父母有意想要嫁出去的,即使还没有敲定人家,也都说了出来。毕竟四姑娘给的嫁妆实在是不少,就是他们父母给嫁妆,大抵也是不如四姑娘这里给的多的,更何况还有一对镯子。
她们这些人家,除了爹娘在主君主母跟前得脸的,家底都不丰厚,虽然秦家待下人不错,但是不是家里底子薄,谁也不是天生就愿意为奴为婢的。要是嫁人,嫁妆可能也就是几两银子打发了。能得这样一份嫁妆,以后在夫家也硬的起气。
紧接着就有三个人都要回家嫁人,秦清澜自然也都是发银子,赏镯子,然后说道:“你们的身契,我走的时候一应给你们。”
冬元和刚刚拿了赏的几个女使听了这话,眼眶都湿了,几个小的更是直接低声的哭了起来。
春禾一直都听人说在四姑娘房里做事好,活儿轻省,上头有主母护着,府里的人没有一个敢看不起玉竹轩的人的,又有四姑娘这样一个好主子,做什么事情都有条理规章,只要不违反,也不会有人为难你,逢年过节的都还有赏赐。
但是她原是在晋国公府当差的,晋国公被夺了爵位,查抄家产,下了大狱之后,她也跟着被发卖了,然后就是层层转手到了秦家,来了四姑娘房做些洒扫的伙计,她觉得这里吃的穿的赏的哪哪都不如国公府,可如今她才明白四姑娘是真的好。没了身契,她就是良民了,之前她只能在府里的小子们中选,现在也可以正正经经的选一个好人家嫁了,她的儿女再也不用伺候人,看人眼色过日子了。所以她才低声的哭了出来。
“马上要嫁人的人了,都别哭了。还有别不想与我一道走的,现在就说吧。”
“禀四姑娘,春禾想要留在秦家。”春禾她娘在厨房算是一个小管事,马上要升大管事了,在四姑娘院里她不过是一个三等女使,所以她娘想着让她也到厨房去,也好照应着。
听雪看着底下的人问道:“还有没有,今日一并说了,之后四姑娘忙了,也就没空管你们的事情了。”
接着又有一个小女使想要留在秦家,这个是因为她娘在庄子上,不想过去了之后就见不到面了。还是留在秦家,主人家好,日子总能过的不错的。
到此秦清澜房中的女使们要跟着一起走的就定了,分别是一等女使听雪、凝霜、雾雨,二等女使冬语、冬鹤、冬叶,以及三等女使迎月、怀月、冰月。加起来一共是九个人。不过秦清澜估摸着季氏和祖母肯定还要给自己再添人,肯定也是够了的。其实玉竹轩本来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着她一个。
等季氏知道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就是又给秦清澜指了两个小女使,分别是琥珀和茯苓。琥珀是很机灵得用的,在季氏的和安苑里也干得很好,估摸着季氏只是害怕她没有用的上的人指给了她,但是茯苓却是一看就知道季氏什么意思,长得真真是好,就算是秦清澜房里原本颜色最好的冬鹤也比不上。
等几天之后大家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秦清茹按着年龄就站在秦清澜的后边貌似不经意的说着:“四姐姐这几天可是在下人面前出了好大一个风头,都说有四姐姐这样的主子,是他们的福气呢,连我那丫头水蓝都起了心思后悔当时没抢着去玉竹轩呢。”
还没等秦清澜接话,秦清茹又说道:“四姐姐遣散了这么些人,怕是玉竹轩人手不够用了吧,要不水蓝就去玉竹轩伺候吧,那丫头看着也是机灵的,现如今在我房里也是得力的人呢。”
秦清澜自然不想要自己院子里再多出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来,于是说:“哪里能让五妹妹割爱呢?既然是得力的人,想必是白姨娘精挑细选出来的,妹妹还是不要伤了姨娘的心才对。”
“也是,四姐姐自然看不起从如意院里出去的人,是妹妹僭越了。”秦清茹说着有点委屈,婉转的一滴泪在眼眶了打转,将落未落的样子是个人看了都心疼。
不过秦清澜看了只觉得有来了,天,什么时候她才能不是这样委屈的样子,明明没人惹她,偏偏要觉得自己受了欺负,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秦清澜还是不可能让她继续这个样子的,于是冷声道:
“哪有什么看不起不看不起的呢?五妹妹误会了,水蓝是五妹妹心爱的女使,当姐姐的怎么好夺人所爱,岂不是失了礼数,母亲又拨了两个人进来,人手是足够用的。咱们秦家就算不是那钟鸣鼎食之户,但是一两个女使而已,秦家还是用的起的,五妹妹这样子,难免有点小家子气了。当初嬷嬷可不是这么教的,母亲和老太太也不是这么教的,五妹妹将来要是嫁了人还这个样子,岂不是贻笑大方了?老太太平日里对五妹妹的教诲,还是听一些为好。”
这四姐姐平时都不想和自己斗嘴的,怎么今天嘴这么利索,这话里话的意思就是说自己小家子气了呗,本来自己也就是说说,一等女使怎么好随便给人,没想到被怼回来了,真是晦气。
而且秦清茹听见秦清澜说出季氏和老太太,也知道不好再继续说,秦清澜是个好脾性的,不会跟她闹起来,也就是说几句了事,可季氏出身武将之家,那火爆脾气整个秦府都知道,万一让她觉得她在姐姐婚事将近的时候找麻烦,是可以直接踹开如意院的门找麻烦的,毕竟季氏早就看如意院不满意了,白姨娘在她手下吃了好些亏。就是自己暂时还没有让她找到说头而已。
看着秦清茹终于不再说话,秦清澜想她跟自己这个五妹妹说话着实费劲,我不理你还偏生要上赶着和她说话,呛她几句之后又不说话了,也是欺软怕硬,和这种人打交道真累。
“两位姑娘,老太太梳洗好了,可以进来请安了。”老太太房里的王嬷嬷从寿安堂正屋出来说道。
“给祖母请安。”两个人一齐行了礼。
老太太看着秦清茹,想着这丫头也十六了,虽然是该说人家了,但是也不用那么着急,哪有姑娘家自己找郎君的?京城中哪个人家不是等到十七八才将女儿嫁出去的,上次护国公夫人的赏花宴,明摆着就是为着沈国公府大房三姑娘沈梦之相看人家才举办的,沈家三姑娘素来喜好诗词,在赏花宴上提出以诗会友,就是想要出风头,偏生自己家这个五姑娘不知是不晓得还是故意的,让沈家姑娘丢了脸面。听说沈家姑娘回府之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哄都哄不回来。
“听说你在上次护国公夫人的赏花宴上妙句频出,拔得头筹?”
“清茹也是为了秦家长脸才这么做的。”听着老太太的语气,虽然还是如往常一般,但是秦清茹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你可知你长了秦家的脸,却落了沈国公府的脸?”老太太有些无奈,这个五姑娘,小时候总感觉别人要害她,死活不肯去和安苑住,在房间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加上白姨娘那个腌臜货,硬生生求主君让她养在了如意院。家规森严的人家庶子庶女哪个不是养在夫人名下,偏她特殊了。现如今却是事事都想出风头,也不知道白姨娘是怎么教的。
“可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周围都有什么人?”老太太是经历过的,一时意气出了风头,最后还不是害了自己又害了家人。看着底下秦清茹还一脸无知的样子,想着她多次强调,参加宴会最好不要出风头,想来她是一点没听进去。
“罢了,说你许多遍了,想来你也是个不听人劝的,那就抄书吧,罚抄《女则》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了,再出如意院的门。你下去吧。”
秦清茹没想到就是诗会上得了个头名就要罚抄书,眼中都是委屈的泪水,偏生老太太最是看不得这种样子,很快的打发了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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